第十四章 我是你的女朋友
导演盯着监视器，我轻轻地走到导演身边。导演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回到监视器里的画面上。
伍乐橙会转过头去对唐敏说：“你不是会员，所以只能听试听版。”
我耸耸肩：“好吧，反正今天表白任务已经完成了，那就明天继续吧。”
如同看英雄般，在马克的带领下，剧组的所有人居然纷纷鼓起掌来。
我凑近沈修哲：“诶，看你哥平时冷冷冰冰的，演这种调皮捣蛋的家伙，也很拿手啊。估计背后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这不是挺明显的嘛。沈泊舟和你之间隔了三个椅子呢。”伍乐橙自顾自地解释，说着又转变了话题：“我今天来，可不是单纯地探班，我要来客串角色的。”
“额……也不至于吧，辛苦的也不是我，是帮忙布场的大家啊。”我有些心虚。
我迅速把伍乐橙拉到一旁：“小伍，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沈泊舟在休息。”
“啊？什么？”沈泊舟有点懵。
“当然没有，那个女孩子斯斯文文的。她自己退出来了，让那个粉丝进去了。”伍乐橙说。
沈泊舟看了一眼沈修哲，对我说：“别听小孩子乱说。”
“你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导演对我说。
在沈修哲的“小心点”的嘱咐和沈泊舟担忧的目光中，我一个箭步冲向前方，在腾空跳跃的那个瞬间按照动作指导刚刚的示范踢开了面前的泡沫板，稳稳当当地落回了地面。
“那你现在自己和他说？”马克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差不多吧。”唐敏说。
“是天下第一喜欢你的人。”沈泊舟重新说了一遍。
我将耳机拔离手机。街坊四邻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出来：“我叫郭德纲，旁边这位是我搭档……”
伍乐橙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抱着手机跑开了。
“不用了。”我回答。
老师气急了，走到了王洛野面前，用手敲了敲王洛野的桌子。
唐敏拉着我站在一旁，向伍乐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别失望，就算郑楚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我有意思，你跟着我做经纪人，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安慰马克。
沈泊舟今晚开大夜，给我发了一条“晚安”的讯息之后，就没有了音讯。我被郑楚望搅得睡意全无，干脆打电话骚扰唐敏。
我不在意地说：“哪有这么吓人。”
我看着画面里的沈泊舟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面。与其说是摔跤，倒不如说他是在把自己往地上摔。从地面被拍起的尘土以及地板发出的声响，足以想到沈泊舟所用的力度不小。我恍然看到拍摄《无人像你》时的他。那时候的某个清晨，我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撞见在溪涧旁一次次摔向地面的沈泊舟。“要慢慢摔出经验来，幅度要大，要真实，同时也要摔出情绪。”言犹在耳，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才不是呢。”沈修哲不以为然：“我哥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小时候，我哥偷偷去网吧上网，被他爸爸逮个正着。我哥心想，只要他咬死不承认，他爸爸就会怀疑他自己。于是，我哥鼓起勇气和他爸爸说‘叔叔，您认错人了’！后来，我哥被他爸暴打了一顿。”
“养……鸡？”我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沈泊舟强装镇定：“相亲对象是真的。”
在群演们的笑声中，导演喊了：“卡！”
“你本来就值得。”郑楚望回答。
“倒不是他。我今天从伍乐橙那里才知道，原来沈泊舟口中的‘千雪’真正喜欢的对象是伍乐橙。”我说：“是郑楚望啦，我真的不知道我老板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我感觉他是不是被什么事情刺|激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抓回公司。”
“等被抓了再说吧。郑楚望也不是住在海边，凭什么管那么宽。”我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不准吵我睡觉。”
“如果你们愿意，当然再好不过了。”记者示意摄影师将镜头对准我和伍乐橙。
“对啊。”我美滋滋地说。
伍乐橙大吃一惊：“小周，你这品味，着实奇特啊。”
由于拍摄的是我从天台上往下跳，并一鼓作气将盗窃者反手制服，恰好被成年后的王洛野遇见的场景，为了接戏，伍乐橙的每一次情感表达不到位，都意味着我要从天台上再跳下来一次。在十二次被导演喊“停！重来”后，导演忍着怒火，小步向我走来，安抚我的情绪。
“我相信，但是没必要。”郑楚望也很执拗：“如果你只是为了证明给沈泊舟看，就更加没有必要。你已经是最好。”
“那乐橙呢？”记者询问伍乐橙。
“你们在说什么？”沈泊舟走了过来。
或者，如果令大家延期的人是我，只怕郑楚望会飙车来剧组把我的头摁在地上向导演道歉。如果是沈泊舟……不可能是沈泊舟，他是连地痞流氓都可以演得惟妙惟肖的人。
得益于之前的基础和积累，一连几天，我的个人戏拍得都还算顺利。
“老板，你这每晚都给我打电话监工，真的是让我好感动啊。”我说。
“这是片场。”沈泊舟再次执行了说不过就要跑的策略：“拍戏去了。”
我想，如果此时马克在我身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塞回房间里对我进行思想教育。教育我，就算一定要选择沈泊舟，也要采取“欲擒故纵”的招数，步步为营将沈泊舟俘获，而非啥也不管就撒丫子追，实在有失颜面。
化妆师走上前给沈泊舟补妆，导演对沈泊舟的表现大加赞赏：“泊舟，这一段演得可真好！”
少年王洛野在学校时，便劣迹斑斑。
向前跑了一小段，在转角处，我和唐敏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沈泊舟编什么瞎话了？”伍乐橙问。
唐敏似是意犹未尽，对伍乐橙喊了一句：“伍乐橙，我们永远支持你！”说着就拉着我逃离了镜头前。
“老板，我困了，你明天还要飞新加坡，你也早点休息。”我只想ｈｔｔps://ｗwｗ.hｅｔusｈu.ｃｏｍ.ｃom快点结束对话，以免露出马脚。
我想了想：“是因为沈泊舟他爸妈的工作都太忙了吧。”
“哈哈哈哈，然后呢？姜千雪帮你什么了？帮你骂他了？”我问。
马克近乎哀号：“我的宝贝呀，你也不想想，郑总那边……”
伍乐橙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这才说：“我吧，最近正在为退休做准备。这阵子都在认真的找鸡，计划买一群小鸡回家养。如果大家发现有什么合适的品种，请在我微博下方留言。”
“题目是，写给XX的一封信。”老师用手指了指王洛野的试卷：“同学们都写‘母亲’‘警察’‘消防官兵’，你呢，你写了什么？你说！”
我回过头，发现沈泊舟也刚好走了进来。
“郑楚望对我和沈泊舟对我的感情不一样。郑楚望是地主周扒皮，沈泊舟是饲养员。”我纠正马克：“不要再把郑楚望和沈泊舟放在一起比较了。”
“你看她的网名‘一根呆毛水上漂’，就是我学姐唐敏。”我说。
“大哥，我只是去拍一场戏，不是去救火。”我忽然有些受不了眼前的沈泊舟：“你乖，原地呆着，我俩的感情戏还没开始演呢。”
“伍乐橙这下真是棋逢对手。”我笑着，发现沈泊舟向我们走来。
我闷闷不乐：“沈泊舟到底在怂什么啊，不懂。”
“好，早点关灯。”郑楚望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过头去，是伍乐橙。他一把摘下我的一只耳机，顺势塞入自己的耳朵里，口中说着：“居然换造型了，没关系，还是大美女！小周，是不是在听我的歌啊？喜欢可以来听我的演唱会啊。”
“拍摄中，不能透露片场的现状吧？”我问。
“那如果是我想向你证明呢？”我调转方向：“至少让我向我的老板证明，我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商品。”
我走到沈泊舟身边，接过沈修哲递来的毛毯，轻轻地帮沈泊舟盖上。
马克小声呜咽着就要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看见沈修哲跑了回来，便赶忙走开：“我要去拍戏了。”
“没什么，笑你这个爆炸头，显得你还挺高的。”我略有些得意地看向沈泊舟，发现沈泊舟只是无奈地看着我。我自觉无趣，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顺口问他：“诶，沈泊舟，你多高？”
“那什么不是真的？”我警告沈泊舟：“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再敢说谎，我就去和你爸妈说。”
“什么？”伍乐橙凑过来看。
“你过来。”沈泊舟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我有些吃惊，唐敏这可不是一大早就来了横店。按照这个时间估计，她这是昨天和我挂了电话，就出发来了横店。
“宝贝，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里面写了什么？”马克哭丧着脸：“绝望。”
“小周，你笑什么？”伍乐橙问。
“还不快去！”马克指使着沈修哲。
“火戏有危险性。”沈泊舟坚持着说。
我却反其道而行，正儿八经地对沈泊舟说：“沈泊舟，如果照你的说法，那我是啊。我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喜欢你的人，我也是那个容不下第三个人喜欢你的人。沈泊舟，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可能比我意识到我喜欢你还要早。那你选我吧，千千万万人里面，我最喜欢你。”
“天下第一喜欢我的人？”我重复着沈泊舟的话。
虽然伍乐橙极力表现深情，这毫无文化气息的歌词也令唐敏笑得在原地直跺脚。笑声连绵不绝的同时，唐敏还不忘带着粉丝们鼓掌：“好听，继续唱！”
“干吗？”我知道沈泊舟即将和我说什么。
“沈泊舟说，这个姑娘是他爹妈介绍给他的对象。”我对着沈泊舟说：“看来，‘国民大反派’的魅力值也不过如此嘛。”
玩票性质地进入镜头前，本就值得诟病，而伍乐橙念台词如念饶舌，使得灯光师都不自觉都抖起了腿。
虽然伍乐橙没有如他所说，一次性通过，但是也在群演们的情绪崩溃之前，完成了拍摄。原定十分钟拍摄结束的场景，我们硬是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我很难想象，如果令我们延期的人不是剧组的金主伍乐橙，导演会不会气得蹦到屋顶上拿着喇叭破口大骂。
“没什么，我给导演打了电话，之后所有的动作戏，都用替身。”郑楚望说。
我在心中感叹，伍乐橙这口才，不做歌手，去做婚庆司仪，一定也会大有前途。
沈泊舟被我的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我反正说不过你。”
我接过伍乐橙的手机，读出了那条私信：“伍乐橙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想加你的粉丝群。可是群已经满了，你可以退出来吗？”
伍乐橙要来的那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在休息室里背完了台词后，戴着耳机休息。
我瞬间提起了精神：“你说，这个‘千雪’是你的粉丝？沈泊舟！你又编瞎话！”
动作指导惊喜地对我说：“周灵子，我想我可以把你的动作戏设计得层次感更丰富些，你一定可以驾驭得很好。”
“哎呀，我这不是看到你高兴嘛。”伍乐橙想来昨天是睡了一场好觉，精气神十足：“那你把这个交给沈泊舟吧。你看，我对你多好，又给你创造和沈泊舟在一起的机会。”
没有想到的是，沈泊舟在饰演少年王洛野时，表现的却是如鱼得水。
“灵子，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你歇歇？”我看了一眼手表，居然跳了这么多次：“没关系，继续吧，就是您得记着给这些扮演街坊四邻的群演加钱了。”
“千雪？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啊？”伍乐橙想了想，一拍脑袋：“啊，我知道了。千雪不是我的粉丝吗？就是你让我给她签了不少照片那个。她明天要来啊，好啊，正好我也在，我还得谢谢昨天她在网上帮我忙呢。”
未曾料到，马克的叹气并不是因为知晓郑楚望“商人”本质的事实，而是因为悲伤自己的命运：“五年，沈泊舟就能还清三千https://www.hetushu.com.com多万。早知道，人家就应该跟着沈泊舟去做经纪人啊。人家何必跟着郑楚望，呜呜呜呜呜。”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动作指导在耐心地慢动作及快动作分别示范过一次后，我主动提出在空地上演练一次。
“沈泊舟和你换了。”马克小声地对我说，说罢，他拉着我再次向导演道谢，把我拽出了片场。
我连忙拒绝：“我真的没问题的，今天的火场戏都是一次性通过的。”
导演郑重地点头：“好，我相信你。”
“说‘王洛野’是你的本色出演。”我乐不可支。
“人家这是在试试水，看看粉丝们的反应。”马克把手机收回去：“目前看来还不错，大家对于你和沈泊舟的再度合作还是很期待的。有不少粉丝剪辑了《无人像你》里你和沈泊舟对手戏的视频，弹幕里都是在喊‘如果有来世，多希望他们在一起’。”
课堂上，老师用粉笔头砸醒了正在睡觉的王洛野。
我有些震惊：“你明天不上班吗？”
“哥，我是在帮助嫂子多了解你一点。”沈修哲委屈地说。
挂断唐敏的电话后，我止不住微笑。唐敏这个被家里催婚催到都快要爬上烟囱顶端去躲清静的人，见惯了那么多大明星，居然会为了伍乐橙和其他人吵架，看来真的很可能是缘分到了。
“沈修哲，你去我们车上拿一条毛毯给你哥盖上。”我叫来沈修哲。
“就这也叫‘帮’啊……我和你说，要是换了我学姐，就是你前几天拍杂志封面的摄影师，如果是她，她绝对在网上把这个网友骂到后悔终身。”我定睛一看：“不对啊，下面和这个网友吵架的就是我学姐啊。”
“那就应该相信我，相信我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的能力。”我坚持。
“我读大学的时候特意学过一些，有点底子而已。”我赶忙回应，以免过于高调，无端拔高了导演、武术指导甚至是全剧组对我的期待，枉招小人。
“这叫作坚持不懈发掘我的无限可能性！”伍乐橙笑：“我也就演那个被你满大街抓的小偷。多好啊，陪你练长跑。”
沈泊舟想了想：“你要记住，不可以只找一个‘有点喜欢你’和‘比较喜欢你’的人，要去找一个‘天下第一喜欢你’并且‘容不下第三个人喜欢你’的人。那个人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能够被旁人祝福的喜欢你才可以。”
看着沈修哲向车上跑去，马克走到我旁边：“宝贝，怎么了？心疼了？”
在没怎么和沈泊舟见面的这段时间，我的脑海中回想起当初沈泊舟反复问我“是否愿意留在娱乐圈”时，我那些斩钉截铁的回答。那时候的我，坚定离开娱乐圈，是因为我不知道沈泊舟要为我付出代价。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我知道我的“自由”是要以牺牲沈泊舟为代价，我肯定不会同意。沈泊舟也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将我先推出局内，自己回到了这场博弈当中。
“啊？”我越听越不明白。
鸡啊鸡，为什么他们没有心。
“那也是你挖都挖不走的狗腿冠军。”我自然护着马克。
“谁喜欢他了？”唐敏反应比我预想中激烈。
“没什么好说的。”沈泊舟站起身。
不过，没关系，我在沈泊舟面前，从来都不需要颜面。我只是感慨，二十九岁的沈泊舟，比二十四岁的沈泊舟，难搞多了。
趁我要控制不住表情之前，我赶忙和记者说：“不好意思，因为马上要拍摄我的戏份，所以接下来可能要暂时缺席一下了。”
“照你这么说，沈泊舟是自卑了？”我细细想着。
课堂里回荡着连绵不绝的“吱吱”声，王洛野念得正欢，老师气得大喊：“你还念得很有节奏！”
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和沈泊舟叙述错综复杂的剧组关系，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哥，火都烧了这么半天，你就放我去……”我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诶？”
即将拍摄的是我与伍乐橙的对手戏。坦白说，如果不是考虑到和伍乐橙有那么多年的朋友情谊，我想我可能没办法撑着和伍乐橙拍完第一场对手戏。
“对啊，那位美女，请问你对养鸡有没有什么建议呀？”顺着伍乐橙的目光，大家准确找到了唐敏。
“百年一遇的烂演技，很好，坚持下去，这可以成为你的特色。”我丝毫不留情面地评价伍乐橙：“别说废话，我们再来一次吧。”
“沈泊舟，小伍他爸是我们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我这个角色，就是郑楚望找小伍他爹拿的。”我提醒沈泊舟。
我看了看伍乐橙的签名照：“确实有几分姿色。要不，你先排队吧。”
“耗子。”王洛野说着还打了个哈欠：“老张，大千世界，万生平等。你可不能搞歧视啊。”
“没什么啊，就报一下。”我回答。
鸡啊鸡，为什么你总有魔力。
我只好跟着沈泊舟走到了一旁。
伍乐橙向沈泊舟凑了过去：“沈泊舟，你说，你都暴露了，还矜持什么呀？还不理我们家小周。”
第二天，我到达片场时，沈泊舟正靠在椅子上睡觉。
“这个马克！干啥啥不行，告状第一名！”我骂了一句过后，调整好心情与语气，接听了电话。
“也不全是，是我哥一直在医院里呆着，脑回路和其他的小朋友不太一样。我哥他们老是让小朋友们猜谜语，谜语是‘走也是躺，站也是躺，躺也是躺’，说是要猜一种动物。”沈修哲说。
“唐……不是和你说了吗？十有八九是因为郑楚望吧。”伍乐橙和我分析起来：“小周，五年前呢，你就比他红。五年之后，你回到娱乐圈，在郑楚望的帮助下，东山再起是指日可待。再看他沈泊舟，演技不错，长相不错，可是不在娱乐圈里玩玩手腕，撑到死也不过是为了还钱接了五年的‘大反派’的戏。现在，钱还清了，再想拓宽戏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你看你，接下hｔtps://ｍ•hetushu•cｏｍ.ｃｏm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角，只需要郑楚望一句话。他沈泊舟呢，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背后下了多少工夫。”
“一米八六。”沈泊舟闷声回答。
“行，那你试试。”动作指导说。
“诶，小周，你弄清楚定位，我这个小偷对女主角和男主角可是至关重要。如果不是我这个角色，你才见不到王洛野呢。”伍乐橙说完，转头对沈泊舟说：“怎么样？能和小周再次演戏，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吧。”
鸡啊鸡，为什么我这么爱你。
“对啊，沈泊舟之前也问我要过。听沈泊舟说之前千雪特地做了很多食物给他送过去，就是为了拿我的签名照呢。小周，怎么样？有没有改变主意？现在成为我的粉丝还来得及。”
沈泊舟还是不放心，走到了道具那边，蹲下来检查气垫床的厚度。
“我认真的。”我的情话细胞似乎是在于沈泊舟重逢后迅速生长起来：“沈泊舟，你看看我，如果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你要相信我。”
我想了想：“不对呀？今天？今天我不是有大夜戏吗？”
伍乐橙低声对我说：“你这个经纪人，真的是狗腿冠军。”
“现在有钱人可真多。我还以为只有郑楚望那个家伙才愿意一掷千金买这么贵的车。”我喝了口水。
“不对啊，你今年的年假不是之前休完了吗？”我又问。
一身白衣，学生装扮的沈泊舟，此时饰演的是依旧是少年时期的王洛野。因父亲忽然锒铛入狱，家中被封而不得已流落街头的他被诸多小混混欺负。面对如雨点般的拳头加诸在自己的身上，王洛野从起初的忍耐到之后的拼命反抗，眼神越来越犀利。
马克看见记者来了，急忙跑过来，递上了两瓶水：“哇，居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记者。两位辛苦了呀，一大早就来采访呢，快快，喝点水。”
“本来，本来好不容易让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沈泊舟终于问我。
“小周！咱俩又见面啦！”伍乐橙大声地和我打招呼。
我笑着回答：“其实小时候我特别想饰演《海的女儿》里面的小美人鱼，想帮她向王子说真心话。”
鸡啊鸡，爱上你啊没有道理。
我往前走了几步，沈泊舟小跑上前对我说：“即使我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我会努力。你可以相信我。”
沈泊舟再没有任何担心的话语，只是站在导演身旁，看着我毫不扭捏地一次通过拍摄，把门踹开冲入火场。
沈泊舟饰演的王洛野是一个地痞混混的头目，言语轻佻且粗俗不堪。
“好！可以拍了！”导演喜不自胜，连连对工作人员喊：“大家准备，我们开始拍！”
“不用心急，我可以多示范几次给你看。”动作指导大概四十多岁，动作利落，人极为和蔼，似是担忧我有压力，好心劝我。
“怎么了？沈泊舟又不理你？”唐敏问。
我在电话那头呆呆地点点头：“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来见‘小孩’的，倒是像来斩妖除魔的……”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就知道你对我好。”
唐敏毫不露怯，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我和伍乐橙身边，对着粉丝们说：“大家好，我是来帮伍乐橙先生揭晓真正的神秘大奖的工作人员。养鸡呢，我没什么建议，倒是伍乐橙先生近期写了一首歌，叫《爱鸡一生》。粉丝朋友们，就请伍乐橙先生为我们演唱《爱鸡一生》，为大家送上这个神秘大礼吧！”
伍乐橙靠近我：“其实我是有演技的……”
“来！当然来！”唐敏斩钉截铁地说。
马克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两位娱乐周刊的记者前来探班，看见我和伍乐橙站在一起，便走了过来：“伍乐橙，周灵子，你们好，请问方便接受一下我们的访问吗？”
“喔，就是之前沈泊舟和我说，他爸妈给他介绍了个医生。我看了照片，长得还挺漂亮的。本来吧，我心里还挺纠结的。结果，今天伍乐橙那小子来客串，和我说这个女孩其实是他的粉丝。哦对，我在伍乐橙微博下面还看到了你的回复。学姐，坦白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伍乐橙了？”我问。
“急什么？来了。”王洛野将试卷摊开：“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听后，瞬间反应过来，马克并没有把我和沈泊舟和好的事情告诉郑楚望。
我觉得无所谓，沈泊舟却好像很在意。他径直地向伍乐橙走去，伍乐橙一溜烟地跑到了我身后：“小周，保护我！”
沈泊舟愣了一下，想了想：“那你站起来。”
“对，是千千万万人里面，他最喜欢你。”沈泊舟试图向我解释他的想法。
沈修哲认真地点头：“认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的。”
唐敏立刻反应过来，对粉丝们说：“该歌曲将在近期上线，届时请大家多多宣传。支持正版，收听完整版《爱鸡一生》。”
王洛野揉了揉眼睛：“哟，语文课。不好意思啊，老张，我没注意。”王洛野说着，拍打了一下同桌的肩膀：“你也是，怎么不叫醒我呢？”
“王洛野！”老师气急了。
沈泊舟走过来，轻轻抱了我一下。
“嗯？你怎么知道沈泊舟不理我？”我疑惑地看向了伍乐橙。
“我没打算瞒着他。”我说。
沈泊舟在我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我的短发，没有说话。
王洛野从桌上捡起试卷：“这不挺好的吗？八百字，全部写满了。”
郑楚望想了想：“现在开心吗？”
马克不在意地说：“掐准时间算什么，刚刚我还找了摄影师拍片场的花絮，等戏播出的时候通过媒体放在视频网站上。哦对，现在你已经上热搜第一了。”
“那可不，八百个‘吱’，那可都包含着我的真情实感。”王洛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谁知道你和沈泊舟和好了……什么？你和沈泊舟和好了？”马克尖叫起来。
伍乐橙提前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要来探我的班。我都和*图*书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为了向我打听唐敏的事情。奇怪的是，我将这件事告诉唐敏，唐敏的态度比之前要紧张许多。那种故作不在意的语气，真的令我很想感慨一句“演技真的太烂了”。
全班哄堂大笑。
“还有呢，我哥读一年级的时候，他们班主任特意找到了我哥的妈妈，让她有空多带我哥出去看一看，多接触接触大自然，尤其是多认识一些小动物。”沈修哲津津有味地说。
“蛇啊。”我不假思索地说。
鸡啊鸡，不爱你的都是傻子。
“翻译啊……”王洛野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这都是我和我的耗子朋友之间的秘密啊！老张，你可不能陷我于不义！”
沈泊舟叫我：“你跟我过来一下。”
“成名总是要吃苦的，但是，你作为我郑楚望的艺人，不需要。”郑楚望再次强调。
“你醒啦？”我问：“早知道，就不那么闹腾了。”
“大家好，我是灵子。”我露出甜美笑容，以免马克之后看到我的采访视频，批评我不够符合人设。
“是报身高，不是拥抱。”伍乐橙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好，以后我泡妞也可以用。”
“当然心疼，那可是我男朋友。”我对马克说。
“这也是灵子第一次饰演警察。那么除了警察，你会不会有一些自己特别想饰演的角色呢？”记者中规中矩的提问。
“沈泊舟还有这个时候，怪不得他在家里也不太受他爸妈待见。”我忍不住笑。
我大笑：“演小偷？你经纪人能同意？”
在这个大娱乐化的圈子里，每个明星都尽可能有自己的人设。伍乐橙的人设是富家花美男少爷，我的人设是甜美却率性的流量小花，梁莎莎的人设是我与马克都没有办法研究透彻的，准确来形容，就是“世纪纯呆萌”，换言之，就是智障。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星，却说自己分不清篮球和足球，仗着天生吃不胖的体质每天喝八杯奶茶，其实已经饿到晕倒过六次。可是啊，这个圈子，就是笑糊不笑炒的。
我大笑：“沈泊舟这也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伍乐橙一脸崩溃：“因为我现在快爆炸了。”
“和掉悬崖与拍火场戏没关系。”沈泊舟继续纠正我。
王洛野“噌”得一下站了起来：“选C！”
“哎呀，读就读，老张，你那么生气干吗？咳咳，同学们，认真听啊。”王洛野伸了个懒腰。
“你对我的喜欢就像小朋友一时兴起，等你玩够了，闹够了，你就会失去兴趣。”沈泊舟耐着性子和我说。
在火场内的工作人员将我安全护送出来，导演和沈泊舟以及刚刚回来不久的马克在外已经等候我多时。
“你怎么这么喜欢客串……”我无奈。
“也不是自卑，就是年纪大了，害怕了吧。”伍乐橙回答我：“你要理解这种快三十岁的男人，他们啊，最怕被拒绝，尤其是被你这种年轻貌美的女孩拒绝。”
马克有些泄气：“郑总他听说你在科研机构每天都和化学品打交道，特地飞到伦敦把你签下来，可是力排众议的。从你出道消息的发布到这一部戏和之后的巡回演唱会，郑总都是亲力亲为。宝贝，你真的没有感觉到，郑总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吗？”
“不是，我是说，如果你是他的粉丝，我可以帮你要签名的呀。诶？之前你不是帮他拍照片吗？那你们应该认识。”我故意试探唐敏：“听沈泊舟说，明晚千雪会来剧组，我估计可以喊上伍乐橙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没有。”郑楚望回答。
“好啦，你放过他吧，小伍尽力了。”我喘着气。
“喜欢的。”沈泊舟忽然说。
“因为，你说你不记得我。我不能接受你不记得我。”我认真地说：“郑楚望找到我，把你接受采访的视频给我看了。沈泊舟，我想要的是‘自由’，但是，不是‘没你的自由’。相信我，我可以的。”
“是的，郑楚望告诉我的。”我看向马克：“你知道什么是价值吗？在郑楚望看来，我是有价值的，但是在沈泊舟看来，我是无价的。这就是区别。”
“诶！你倒是说明白呀！”任凭我怎么耍赖，沈泊舟还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化妆室。
“培养一下与人吵架的能力，我最近还打算练长跑，以免追不上一些人。”我故意说给沈泊舟听。
回国后，我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上天给了我做演员的天赋，那我就要好好捧着这碗饭多吃几口，不能随意被其他人打翻了，更不能因为我自己没有端稳，白白成为所有人口中的“本可以”。
我本想和沈泊舟分享我此刻复杂的内心感受，考虑到他在工作，估计也没时间听我在小脑瓜里思索这些有的没的，干脆拿出剧本来，模仿着沈泊舟的模样，研读着每一句台词。
“爆炸头？你扮演的可是一个小偷。你看小偷会是一个爆炸头？”我惊讶道。
“哇，我家宝贝真的是太棒了呢！”马克走到我旁边。
“为了两个鸡腿，可不值得。”沈泊舟说。
我对沈泊舟笑：“知道！”
马克惊诧不已：“沈泊舟还的？”
睡得正香的王洛野正在与周公约会，就算粉笔头砸中了他的额头，他也还是纹丝不动。
伍乐橙从凳子上蹿起来：“沈泊舟，厉害啊！这么多人呢！”
沈泊舟的脸有些泛红：“不是说要抱一下吗？”
“不劳你费心，我已经搞定他了。”我话是这么说，还是接过了伍乐橙递过来的签名照：“给千雪的？”
那辆车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隔空听见我的议论，居然没多久后，就开走了。
“怎么可以不用替身？”沈泊舟问我。
“喏，你看。”伍乐橙将他的手机递给我：“有个粉丝私信我的。”
鸡啊鸡，为什么他们不爱你。
在众目睽睽之下，伍乐橙只好忍着气，对着粉丝们开始瞎编。
“那你不喜欢我吗？你一点都没有喜欢我吗？如果你有一点喜欢我，哪怕只是一https://www.hetushu.com.com时兴起，我也会很高兴。”我仍不放弃。
“谁问你选择题了！我们现在是语文课！”老师怒发冲冠。
“真的！我真的是一片好心来客串。”伍乐橙自知理亏，求饶着。
我不解：“老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睡不着觉？那当然是高兴得睡不着觉。他的千雪明天可是要来探班的。”我说。
不等我开口，伍乐橙便开始了打招呼的过程：“嗨，我最爱的粉丝宝宝们，我是你们的超级无敌蜜糖甜心周灵子仙女的好朋友，伍乐橙。我们现在正在横店拍摄《日近长安远》，怎么样，听到这个剧名是不是就很想看呢？想知道我和周灵子在剧中是什么关系吗？那就请周灵子帮我们揭晓吧。”
“果然是‘国民大反派’，演技确实一流。”导演笑着说，说完转头问我：“接下来的火场戏，确定不用替身？”
“都检查好了吗？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沈泊舟问沈修哲。
“那你翻译一下，你这一封信，到底写了些什么？”老师痛心疾首地问。
沈修哲高兴地点头：“好叻！嫂……哦不，我哥说了，工作场合要叫‘周小姐’。”
“你呢？你用替身了吗？”我回问：“我是演员，拿了钱的演员。”
“行行行，磨磨唧唧。”确认好沈泊舟的想法后，我快乐地跑回了导演旁边。
我如死里逃生般，这个郑楚望，到底在搞什么鬼？帮我接《日近长安远》的是他，现在拦着我不让我做危险动作的也还是他，听着他的意思，难不成我还拥有想不拍这部戏就不拍的权利？怎么可能？这可是郑楚望！
“当时，郑楚望也在那个酒店。媒体写的‘周灵子和一个神秘多金老板育有一女’说的就是我和郑楚望。”我看着在休息的沈泊舟：“相比沈泊舟，面对郑楚望的时候，我更需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从头到尾，郑楚望都是策划者。我解约的三千多万，是沈泊舟帮我还的。”
“我可以休明年的，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唐敏毫不犹豫地说：“明天一早我就来横店，你等着我。”
“哼，你就是故作矜持！”伍乐橙笑。
“啊？”我疑惑：“什么？”
沈泊舟终于松口：“好。做不到也不用担心，我会在旁边。”
“我可以做到。”我认真地和沈泊舟说：“我真的可以做得到。放心。你的初恋，不会给你丢脸。”
“我歧视？那你读一读！”老师厉声呵斥道。
留下伍乐橙一个人在化妆间做造型，我去了片场。沈修哲在现场帮我检查我即将使用的道具，马克则不知道又溜到哪里去了。
“嗯，角色需要。怎么着也不能让别人说若风娱乐的艺人不懂事嘛。”我顺着郑楚望的话往下说：“老板，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快读！快读呀！”同学们催促着。
“我真的会了。您可以看看。”我对他说。
“你还记得五年前，我在纽约住的酒店发生火灾的事情吗？”我问马克。
“对了，我要来的事情，不要让伍乐橙知道。”唐敏又叮嘱了一句。
“还不是郑楚望非要留下他，我爸打电话给我，我再不想放人都得放。”伍乐橙只好耸耸肩，转而与记者交谈起来：“需要我和小周先和观众们打个招呼吗？”
我不明所以，但是按照沈泊舟的要求，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和沈泊舟和好了？”我疑惑地问。
“我知道你剪短头发了。”郑楚望说。
唐敏的声音突然变大：“什么‘千雪’？”
等我醒来，回到酒店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等待沈泊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接到了郑楚望的电话。
伍乐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恰好造型师走了进来。伍乐橙立刻向造型师招了招手：“我要一个爆炸头。”
我本以为生活中的沈泊舟是一个高冷的正人君子。因此，相比王洛野这个角色，沈泊舟在饰演受过高等教育且为律师事务所律所的陆明琛时，必然要得心应手许多。
“对啊，全班的小朋友们都这么说，只有我哥，坚定地回答说，答案是‘蛆’。”沈修哲说。
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干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窗户旁时，我发现楼下停了一辆和郑楚望的车型号一致的车。
唐敏说得煞有其事，虽然无厘头，但是因为符合伍乐橙一贯以来的风格，粉丝们也欢呼着期待起来。
沈修哲在车旁等着我们。待我上车后，我对马克说：“我真佩服你。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可以一次通过拍摄，你却掐准时间把我抓回酒店。”
“我休假。”唐敏回答。
马克还想说些什么，见我拿着围巾蒙住脸，也只好无奈地自言自语：“早知道人家就不跑去发什么通稿了……本来想吵个话题，结果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我耸耸肩：“你这都哪里学的……哦对，你说那个‘千雪’在网上帮你什么了？”
马克将手机屏幕正对我：“看清楚，热搜话题是‘那些为周灵子与沈泊舟流的泪’。我花了五万块呢。钱啊，就是要花在刀刃上。”
“学姐！我睡不着。”我对唐敏说。
“可是，人家还是觉得郑总对你更好。”马克依然站在郑楚望那边。
“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你看看你这次作文，写了个什么？”老师将王洛野的试卷丢在了王洛野的课桌上。
“导演，我找到小偷的感觉了，这次一定一次通过，我会喊得再凄惨一点。”伍乐橙信誓旦旦地说。
“卡！”导演高喊一声。刚刚还对沈泊舟恶语相向的群演们立刻把沈泊舟扶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拍个火场戏就能让你良心发现，我早就拍了。”
我看向沈泊舟：“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心里肯定美滋滋吧？”
“记得啊，当时沈泊舟和疯了一样。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当时和剧组大吵一架，得罪了一些人，后来也不会只能演一些反派角色，成为如今的‘国民大反派’。”马克回想着。
“闹腾一点好。”沈泊舟转而向唐敏说：“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周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