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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于秋很喜欢和自己抢东西，玩闹的那种抢，但每每玩着，又会控制不住下狠手，两个人都没少从对方身上吃过苦头。花兮还曾对她讲过，于秋这个名字太过温婉安静，不适合她，不想话音没落就被她拐了脖子狠狠捶了一顿。

如果是从前的花兮，断断不会想这些事情。

“有的。”于秋弯着眼睛，承认得干脆，“但我不能告诉你。毕竟，这件事，一提起来，我就想哭。”她歪着头补充一句，“哄都没有用。”

花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带上了些戒备：“你干吗，那是我的人！”

她说得清浅，花兮却在这清浅的言语背后，听见了几分沉重。

是以，在燕绥之关门离开之后，花兮咽下自己觉得重要得不能更重要的、事关于秋境况的问题，转而先给了她一个拥抱。

虽然那样子什么都看不见，但花兮还是霸道地蒙住她的眼睛：“干吗干吗？你在看什么？不准看！”花兮想了想，“不然这样，我也挺好看的，唔，那我牺牲一下，你看我吧。”

于秋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都说魔界中人向来行为肆意，怎么和_图_书，你也会在乎年岁这种事情吗？或者，就算不提魔界，你也不像是个会多想的人。”

这样的滋味太过难受，经历过一次便是痛彻心扉，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通常以来，这样的交错根本无法挽回。

“不能够吧，就像你说的，他还是个孩子啊。”花兮皱着眉头，“如果真是这样，按照年岁来算一算，那我不成恋童癖了吗？”

于秋想，从认识到现在，花兮都是这样的性子，以后怕也改不掉了。这样真是不好。她原本就没多少朋友，如今身居高位，亲近的人也更少了些。

这句话，于秋说得一脸淡定，花兮却在听见之后吓了一跳。

而等到她的神思恢复，身边早没有于秋的身影了。

“你说，是不是？”像是要寻求认同，花兮抬起头，对上于秋的眼睛。

花兮的这副样子，倒是像极了从前的她，而若结局也同她一般，那便真是让她死都不放心了。可不管于秋再怎么想，也都没有表现出来。这些弯弯绕绕，就算她现在提点了花兮，以花兮的性子，一定也会把自己再绕回去。

可于秋什么都没有说和_图_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更没有什么脱口而出用作开导的大道理。她只是望着花兮，默然不语。心里却在想着，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

可都不是。

是啊，即便散仙不可永生，但也绝不可能只有这么短的寿命。而于秋说她命不久矣，原因就在于她积攒这么多年的灵气一次耗了个干净，并且伤及了她的灵脉。

那个孩子，她很喜欢？

“怎么，那个孩子，你喜欢他？”

花兮说着，微微顿了顿：“有可能，我会在人界待个一百年，这只是我用作消遣的一小段时间，于他却是一世之久。见解、观点且先不论，单单是生命的长度，我们的差别已经这样大，更别提其他事情……啧，我刚刚想了想，不论什么事情，我们没有一件是对等的。站在相差这般悬殊的两个位置……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人类呢？”

于秋的眸中有痛楚一闪而过，但花兮却是木然，完全没有发现。她还沉在于秋那句话里。

问她，是不是这样。问她，自己的话有没有理。

她认认真真分析了自己和燕绥之的hｅｔｕsｈu•com•coｍ从前未来，仔仔细细做了思量，像是考虑过许多次似的，而这一遭，只是顺口讲了出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于秋弯着眼睛，“那个孩子我可是喜欢得很呢，既然你对他没有意思，那我就行动咯！”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相遇，同样的，每天每时，也都有地方上演着错过和别离。

那个呆呆愣愣、怕黑怕高、经常小孩子似的赖着抱着她，即便被她调戏到脸红也不肯松手的燕绥之？

她想着，拍拍花兮的肩膀，做出一副愉悦模样。

一边期待着被认同，一边又有些希望她能反驳。

于秋好像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能说，比许多鲜衣怒马的少年还要再狂上几分。虽狂，却不骄纵，这是花兮很喜欢的一点。

对自己说，她有了一提起来就想哭的事情。

即便于秋再怎么挑衅，也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一句没有就是没有。再或者，懒得解释，干脆玩笑着糊弄过去，说，对啊这都被你知道了。

可就是那样的一个女子，现在竟然安安静静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管碰到了什么，现在不是见着亲人了吗？你可得hｔｔps://ｗwｗ•hｅtｕsｈｕ.ｃoｍ•ｃｏm乖乖的，千万别哭啊。”

于秋哭笑不得地扯开花兮：“当年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我见了那么多血都不需要哄，你以为现在的我还要这样哄着吗？”

于秋在心里叹了一声，都要死了，还要她来操心这个……不过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还像从前那样，恨铁不成钢地打她一顿。

她沉默许久，眉头蹙了又松，松了又蹙，最后咬着下唇，满脸纠结地开了口：“就算不说从前，把我们相遇之前那些成长的岁月和经历全都清零，但往后呢？我的生命很长，我的背后还有一整个魔族，而他不一样，他至多不过百年光景，想想算算，也应当有自己的挂碍。我们的差别太大了。就像现在，我出来放松玩乐，前去魔教想助一助那些凡人，玩完之后就要回去，但说是玩完，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玩多久。”

顺着她的话，花兮拧紧了眉头。

这份哀伤太沉，浓重到即便粗心如花兮，也无法将它忽略过去。

花兮先是微愣，随后低低地笑，摆一摆手：“厉害厉害，我不问了。”

不比花兮心情复杂，于秋挑着眉头，笑得轻松又惬意，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什和*图*书么也没有说过。她朝着门外指了一指，没把后面的话讲下去。

她喜欢燕绥之？！

这样明显的感情，怕也只有她自己看不出了。

“对了，那个孩子……”

不像委屈，也不是撒娇，于秋的眼睛里，是真真切切的伤心。

按下一口气，花兮难得凝重一次：“所以，现在的你是经历了些什么？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要不要我去帮你揍人？”她顿了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那件事和你灵气耗尽有关吗？”

于秋若有所思地朝着紧闭的房门看去。

花兮懵懂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于秋一滞，若有所思般轻叹出声。

若非如此，她还是救得回的。可神仙的灵脉，就相当于人的心窍和天灵，除它之外什么都好说，但只要伤到了它，一切便都无法挽回了。

不论是什么事情，都还得自己理清。也只有自己认清楚了，才能够真正的接受。

在花兮的记忆里，于秋张扬明媚得像是太阳，不需靠近，单是看着都觉得暖融亮眼，也正因为太过亮眼，久视的话，会有种被灼伤眼睛的错觉。甚至，当初的于秋比起被说跳脱恣意的自己，还要更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