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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禁妃

作者: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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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嫁祸刘幕

第十九章 嫁祸刘幕

政儿望望我,又看看他,低下头想了一会,抬头时很郑重的道:“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总比没有父亲好吧。我原谅你了。”说完,又有些腼腆的叫了声:“爹爹。”
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我是那么的盼望着,珍爱着,极尽一切在保护着。
峨嵋掌门走了出来,她只望了我眼就急急的看向我们身后:“刘教主,请把我派女弟子傅京云放了吧。”
“你还爱他,是吗?”
这是特意为我去抓的吗?默默的接过,一时,心里五味翻杂。
“大小姐很讨厌那个人吗?”我的死换来了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呵呵,心里苦笑,是啊,天下太平。
很多双眼晴看着,与其说是看我 ,何不说是看着刘荣会如何如理?
刘幕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就在我有些担忧之时,他轻道:“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不可以吗?哥哥只能疼我一个人。”小丫蛮横的插腰。
我哽咽。
忙找寻四周,并没找不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峨嵋派?是门派吗?我宛然一笑,要是我入了峨嵋派,是不是也算江湖人了?
唐风回来时,满脸的黑沉,对于我丢下他之事,极大的不满。
很想望进他眼眸深处,很想明白他嘴角挂着的那丝让人不解笑意是何意?但这一刻,我脑海里想的尽是刘幕的身影,点点头:“我要去看他。”
褪下一身黑衣戎装,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袍,俊美的五官沉浸在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的月光下,清峻冰冷中透着炙灼怒火。
“姑娘吃过皇宫的果点吗?”我有些疑惑于这个少女的身份。
被强迫跪在峨嵋祖师面前,面对着数百名怒气腾腾的峨嵋弟子,还有严厉至极的峨嵋掌门。
我摇遥头,心中一惊,难道是刘荣认出我了?想到那天刘荣离去时的神情,否认,不可能,若认出我来,那天便不会是那样的神情。
“生气了?打我啊。”柳吟笑得张狂。
“你要好好养伤。”巫臣华禹的声音传来,带着愧疚与不舍。
顾不上什么,我追了上去顾在他面前:“皇上,政儿还小,你不可以让他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他是你的亲骨肉,我没有骗你啊。”
夜深了下来。
摸摸脸,谷白识相的退下。
相依而睡,依稀回到了小时候,忍不住又想落泪。
“你真烦,给你钱你不要,非要多管闲事吗?”柳吟恼怒的跺脚。
但此刻,我已然顾不及别的。
残忍也罢,无情也罢,不想与他相认,不想回到过去。
我猛然转身,身后,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修长而立,斯文的面孔,学者的气息,面容在他身上刻下了沧桑的过往,但依然是精神的,年轻的。
后山是个布满了障气的地方,那里聚焦着无数的毒物,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除了魔教的人,魔教的人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他们身上总有一些让普通人不敢碰,叫人害怕的东西。
当回到雾山时,已然是七天后了。
眼底酸涩,泪珠夺眶而出,颗颗落下,政儿,真的是我的政儿,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念瑶走了过来,冷声道:“你方才讲的话若有半分是假的,你的脑袋就不保了,明白吗?”
“你敢推开朕。”上前一步,他抓住我手臂,全身压了上来。
我摇摇头。
二年的时间,帝王之气在刘荣身上已经逐渐形成,莫测的神情,薄凉却又深邃的视线,举手投足,皆是强势与肃迫。
“不行,你在流血,不包扎的话会失血过多。”巫臣华禹坚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对峨嵋派带来的危险有多大?”掌门怒望着我,又看向慧心:“这人是你收下的吗?”
“我们快回去找师傅,她一定有办法压制住反噬的。”我急道。
太后,玉妃,丽嫔,柳孜,柳诏水,柳吟,甚至还有小丫的天真无邪,这里的所有女人,我都曾真诚善意对待过,可每一次的落水,几乎都有她们在背后推力。
他苦苦一笑,“去吧,他就在后山的谷内。”
本是应对着百官的刘荣目光灼|热的放在了我身上,皇后在微笑,只是这微笑有些僵硬,柳吟瞬间沉下脸。
站在他身后的另三名男子也纷纷点头:“是她。”
少年打了个哈欠,又道:“看你露在外面的肌肤,年纪也不大,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个老婆婆。”
武当大门在瞬间粉碎如末。
“禀皇上,我们在悬涯底只找到孩子带血的衣裳,从现场凌乱的痕迹来看,显然有野兽经过,恐怕孩子——”御林军来报。
“我不知道。”我无处可去,可路可走,他们对我的执着是不允许我离开的,所有的人都没有退路,往后退,已是万丈悬涯,所有的人只有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尽头。
我摇摇头,努力制住往下掉的眼泪:“京云想到了父母。离家许久,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可好。”
“他去哪?”我抓过巫臣华禹的衣裳,紧盯着他问。
明黄?我猛的睁开眼。
谷中三天时间是我最为快乐的时间,与刘幕的一切也在发生着变化,对这个男人,我已然敞开心扉,并且愿意去相信他,这才发现,以前虽然爱他,却从未真正的敞开心扉,更别说相信了。
“哦?你怎么无情了?”我随意的问。
我一怔,他还是放不下吗?
皇家的陵墓,气势、格局与故宫遥相挥印,特别是盘旋在上方的巨龙,雄霸之气让人忍不住肃然。
“打他。”偷项链的妇人喊道。
我是紧张,这份紧张不是出于羞涩,而是害怕,害怕他认出我,害怕从此又纠缠在一起。
“朕也说过,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按理来说,你是他的弟媳,是他抢了朕的女人。”刘荣的神情有些阴沉。
夜,实在太冷,怎么睡也睡不着。
“我要和他生死相随。”或许踩在皇宫地上的这一刻,已然明白。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或者是临死前的幻觉?
夏的景致,蓬勃繁茂,各式野花争相开放,处处散发着野林的美丽。
“呵,惊云,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慕容彤儿,是智光大师在俗世的女儿。”刘幕淡淡一笑:“上次我们回谷时,并没有见到她,现在,我受大师托付,送彤儿回家。”
说完,站到我与刘幕的中间,拉过他就往外走:“三天后就是教主接任的大日子,我给你安排了新房间,就在我院子的隔壁哦,我把它打扮得可好看了。”
“那晚,真的没有别人只有你吗?”他现问了句,仿佛有什么不甘心似的。
“是,是,马上就来。”小二正要离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身道:“客观不像塞外人啊,朝廷下了吃肉的禁令,三年大丧期间不许吃肉。”
“还能走吗?”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问。
我是被蒙着脸送出石屋的,之后上了马车。
“我来介绍一下,”皇后笑说:“这是我的妹妹刘吟,因身子不好,就住在宫里调养,妹妹,你也太放肆了,华妃娘娘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当我能开口说话行动时,是在一间石屋内,已离刘幕极远。
他的话来得太突然,我怔愣的望着他。
“朕就这么不值得你去爱吗?”他幽幽的问。
“因为我在整个北道岭堆满了炸药。”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怪?难听。”她眼珠一转,突然拍手道:“太好了,我正愁找不着长成你这样的侍女呢,不管你是做什么的,这些日子你就去侍候一个人,我给你五锭金子。”
“傅京云,我们武当是大派,不会与你这样的女子计较,你若不想引起武林群愤,便离开魔教,从此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余生,你走吧。”说完,那道长就强行抱起政儿进门。
直到雨停了下来,阳光露出云层。
我怎能不感动,可我怕了,怕再发生让我心痛到无以加复的事。
禀报的人走后,巫臣华禹走向正在捣药的我,淡笑着说:“你说过,你与他,在你放火的那一刻,已然彻底陌路,如果再见到他,应该不会再留恋吧?”
我一愣,抬头望他,望进一双深不可见的黑眸里,黑眸极为复杂,薄凉的,冷情的,困惑的……
“以毒攻毒。只不过研制这毒需要些时间。”
“傅京云,你怎么还不去?”一人开始催促。
“你做什么?”小丫赶紧上前阻止。
“小丫,你过得很幸福,知道吗?”我道。
但这些已不是我能管的了,此刻我只是别过脸,一般的女子见了这场面,应该是慌得不知所措吧。
峨嵋掌门一愣。
“掌门,我并不是峨嵋弟子。”这句话,已然说了许多次。
坐在廊上看天的我已然见怪不怪,柳吟与小丫的相处就是这样,水火不融,倒是小丫与谷白让人跌破眼镜,没想到小丫竟会同意嫁给谷白。
当初看着他坠下悬涯,我是那么的无助,那般的绝望,自此以为失去他了,几乎不想活下去,如今,失而复得,又是那般不真实。
夜,很快暗了下来。
我不敢直视他的眸子,只轻嗯一声:“我只是去看看他,一眼就好。”
天一亮,打开窗房,当看到屋顶厚厚一层雪时,方感觉到已是深冬了。
沿着山梯往上,便是主厅,主厅很大,八个巨大石柱支撑起屋脊,厅内不是烛火照明,而是几颗硕大的夜明珠。
甩开的方向是悬涯,政儿才三岁,那么小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小身子,他的武功又是奇高的,这一甩开……
他凝视着我良久,起身:“好,朕相信不假时日,你一定会爱上朕的,朕就等着那一天。”
产婆匆匆走了出来,慌张的跪禀:“皇上,皇后难产啊。”
下一刻,白影飞快的被弹出了陈,跌落在一边的山地上。
“教主多想了,我只是不想太麻烦教主。”心微紧缩。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落寞与孤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再失去会在意的一切了。”
什么?十万御林军攻上总坛?这,小小雾山,别说十万御林军,只怕一万也足以踏平。
一个我,他重新开始人生的地方。
惊得坐了起来。
“哼,争宠的手段有很多啊。足以让你生不如死。”
突然明白,那些看不懂的东西是什么,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没有喜,没有怒,有的只是莫测,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下。
“你怕他?”巫臣华禹突问。
“政儿。”我惊呼,特别是在见到刘幕眼底的杀意时,伸手就要去抱他。
可是孩子怎么办?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唐风点点头:“你不是傅惊云吗?不是说是那刘大教主的夫人吗?只要你出口,他一定不会参加的。”
院中的一如他人般干净,不见半粒灰尘,园中更是种满了梅花,如今天是深冬,梅香满天,傲骨铮铮。
长老惊得张大了嘴:“我怎么不知道?”
“别担心。现在,我最想要的是让你的头发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青华。”他一手轻抚上我的发丝,满脸的悔恨与自责:“对不起,青华,以前让你受苦了。”
“你再不将她交出来,我会杀了她们。”刘幕声音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他用手刨着土,使劲的刨着。
“没事的,”谷白道:“这里的障气火根本就进不来。别担心。”
政儿很大方的在一边任人打量,糯糯的喊了声:“姥姥好,姥爷好。”
此时,巫臣华禹走了进来,他手上抱着昏过去的柳吟,月色下,柳吟面色惨白,胸口血迹斑斑。
“你在说什么呢。快回去休息吧。”奇怪的,有些不习惯,又有些失落,以往面对他的执着,会害怕,会担忧,但如此他这模样,心里又觉是怪怪的。
“幕哥哥,你干嘛这么关心她?”刘吟嘟起嘴。
没有?下一刻,晃然,是了昨夜反噬发作所受的伤,昨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身子恢复得不错,唯有这张脸。”全身能拆布时,莫云师傅,也就是一直在帮我疗伤的那个女子叹了口气:“只怕难以恢复成原貌。”
“我什么也不缺,所以,也不想帮你恢复容貌。”见我傻住的模样,少年显得很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我有急事要出去,必须出去才行。”我急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慧心,你可别让她给骗了。”柳吟忽然走了出来,说道。
“皇兄。”刘荣苦涩开口:“青华呢?她人呢?你怎么没带她来?”
掌门人脸色瞬间失去血色,出去的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一下子,大厅殿内的女弟子全走了光,只剩下我与柳吟二人。
这个男人,恨过他,爱过他,最终,恨去,情尽,那代价太大,太大。
“大祭司,老教主说他要卸下教主一职,让你回去主持新教主接任大典。”来的人禀报说。
“是不是多想,以后就知道了。”母亲一叹:“这些年来都是幕儿在照顾着我们,在我们心里,他与青华是同样重要的,京云,如果可以,你能让幕儿幸福吗?”
刘幕眼底陡起了一丝痛恨。
直到绝望。
看到了不远处的包子铺,我摸摸怀里,钱袋呢?钱袋怎么不见了?
“你们说魔教教主长什么样?是不是像野记写的那样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另一女子满脸的慕想。
“没看到那女子脚受伤了吗?”
“掌门,是她,就是这个女人让我们到处去江湖上散消息说是峨嵋掌门向魔教教主下战书。”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男子用手指着我说。
此时,刘荣突然抱住了我,深情的低喃:“青华,朕想你,每天每夜的想你。”
耳边乐声回荡,歌舞不停。
“刘幕,刘幕。”我哽咽的轻喃着。
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浩瀚苍穹,是茫茫云海,天空的黑,云海的白,广阔无边。
“二年前。”我小心的回答。
我一愣,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此时的我,无可奈何,脚确是走不了路,如他所说,要是勉强走路,脚就会废了。但也不想这样与他接触,便道:“教主把我留在峨嵋吧,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柳孔与水妃神情极为平静,她们只深深望着刘荣,眼底或许有怨恨,但更多的却是苦涩与无奈。
索性坐到篝火边上取暖,柳吟靠在树边上已然熟睡,刘幕盘膝而坐,似在运功,三名护卫守着夜,其它的则已然休息。
“属下并不是特别的,教主只是习惯了属下而已,等新来的侍者待的时间长了,教主也会习惯的。”他已经有所感觉了吗?或许师傅说对了,不管我怎么改变,毕竟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 ,有些感觉是存在的,认出我是时间问题。
近了,当他们看到刘幕的长相时,一时都有些吃惊,当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有些困惑甚至是不敢置信。
“想去皇宫玩吗?”唐风突然闯进来问我。
“这孩子是怎么了?”母亲忙拿出她的绢帕帮我擦试:“别哭了,是幕儿带你来的吗?”
他的身上,始终看不出半点的江湖习气,没有了皇宫的各种习惯约束,他身上所散发着的是亦正亦邪的气息,一切皆由他的喜好做事。
“你是说京云姐姐吗?怎么会呢,惊云姐姐不可能变在那样的,我们再去别的镇找找吧,说不定她并不在这里。”少女说道。
我一愣:“这就是你入朝堂的原因?”
侍寝,曾经成为了我的恶梦。
骇然转身,见到了刘荣,以及张进,念瑶等无数暗卫。
“你还是回去吧。”旧话重提。
面对这张脸,面对这样的关心,我无法拒绝。
没人回答女子的话,感觉是女子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叫我老爷。”
美人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既觉难堪又觉无助,但在刘幕的触抚下,又不自觉的发现呻|吟。
我闭上了眼,不想再听她说什么。
不待我说话,他拉过我的手就走:“我带你去吃野味。”
父亲摇摇头:“五年前,幕儿找到了我们,本来,他是要我们与我们的女儿青华一起相聚的,没想,左相谋反,他又身负重伤,便把我们安排在了这里。”
头发?我缓缓朝镜中望去,本是乌黑的青丝,竟然过半变白,黑白交缠在一起,一夜之间竟像老了二十年。
“娘——”政儿也哭着,将我抱得死紧死紧:“娘,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的孩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朝孩子宽慰的笑笑,便对着道长道:“是,我是傅惊云,但刘吟的伤并非我打伤,别说武功,就算是力气也没有,又怎么可能去打伤她呢?”
我的话音一落,他的眉轻揪了起来:“一个女人也没有?”
“不,不是的。”母亲可知道,一直以来,我就是不想再与刘幕再有任何的纠缠,不是不爱,只是怕,怕再受到伤害,怕又牵连出我无法承受的事,要如今,母亲却要我让刘幕幸福?
十多年未见了,可这张面孔与记忆中完全一样。
妻子?刘幕的妻子?我怔忡在原地,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问题,有一天,他会娶妻……
“你笑什么?”她奇道。
收了笛子,他满目歉疚的望着我:“你见到政儿了?”
长老嘿嘿一笑:“我觉得是,那个宫女是我见过最为特别的,冷静,沉稳,却又柔弱,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清冷,可目光却极为温暖,就像她的目光……”
“一般的都会做吧。”我想想道。
清醒了吗?睁开眼,然,迎入眼帘的依旧是他涣散的瞳孔,我停下,他亦停下,仿佛方才的动作只是一场梦。
想了想,我点点头:“面对那么多人,你又带着我一个累赘,要冲出去觉得很难。”
他拧起了眉:“你不喜欢朕碰你?”
深夜,万籁俱寂。
缓缓将手交给了他,是啊,每个人都要走他自己的睡,而我们能做的只是选择走自己的路。就算这样的选择痛苦和绝望,也必须走下去。
“我就这么容易让人忽视?”巫臣华禹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收回视线,正要回房里,花丛中影射出的一道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警戒的喊了声:“谁?出来。”
蓦然,几声轻敲声响起,像是有人敲打木板发出的声音。
他像是听到了声音,涣散的瞳孔无意识的朝我看来,但很快,又与兽群战在一起。
二兄弟彼此对视着,那眉,那目,那近乎完美的轮廓,是如此相像,只不过一个冰冷,一个深沉,唯一相同的是眼底都有着深深的执着。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动?”女子按压下我的身子,不耐的道:“难道你想落下一身的伤疤?”
他闭着眸,修长指尖在笛孔中跳跃着,清莲之雅,幽兰之空……
“好,好。”我点点头,亲着他。
“你,你来做什么?”身子越来越无力,这情况……
“你要做什么?”不知为何,心里竟产生了恐惧。
“她,她……”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刘幕深深凝望着我,像是要将我看出个所以然,可最终,他还是闭闭目,打量起我这个小房间来:“你的房间布置得很整洁,”他的目光落在我刚折叠的衣裳上:“甚至边个叠横也找不到。”
“刘幕,我是青华,我没有死,没有。”我朝他喊。
云城的山并不高,却极深,有着很多的山谷狭缝。
这一次的街头相遇,或许……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那就去偷?”我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是啊,你就这么怕死?”
他的动作很缓慢,像是在感受着什么,渐渐得变得用力。
正要开口时,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巫臣华禹,我的孩子呢?”
“阿爹,就没有办法了吗?”小丫哽咽道:“干嘛练这种武功非要绝情绝爱啊?他不想就不想嘛。现在倒好,半个月就被邪功所吞噬一次。”
“杀了你?”刘幕冷嗤一声,身形一闪,移到我面前,下一刻,捏起我下鄂:“不,那便宜你了,我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不可能,巫臣华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飞下去,孩子先坠涯,就算是一点点时间,他也是救不了孩子的。
教主的接任大典,也是云城城主的接任大典。
一下子很多百姓围住了我。
这话些在帮着别人看病时早已听以为常,我并不觉得难过,只微微一笑。
“她是我的夫人。”刘幕微微一笑:“小公子可见过我夫人?”
心中一喜,师傅真的找到克制吞噬痛楚的办法了吗?师傅从不说大话,如此的话,一定是的。
“那我师傅呢?”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此时,刘幕停下了舞剑,目光冰冷的望着我,淡淡问了句:“脚伤怎样?”
而我现在这模样,虽然依旧年轻,可模样普通,再加上这满头的白发……
我的心情一如这天空的阴云密布。
“你在吃味?”我失笑。
包里虽有师傅给的银俩,但这样下去,再多的银俩也要用完。因此,想在急需时再动用它们,至于平常的花费,还是做些零碎的细工补贴为好。
他的眼底,没有半丝的兄弟情谊,他环视周围,目光流露的是对江山的渴望,对权利的欲望,那是一种不再拘泥于情爱,属于男人的雄心壮志。
“啊?”我愣了愣,魔教中的人没有男女之分的吗?还是,每个上位者的侍女都是这样服侍的?又或许,这是刘幕在宫里养成的习惯?在刘幕黑沉的视线之下,我忙低答了句:“是。”
“你现在已经是了,”柳吟在一边冷声道:“在你离开这里的那天,我已然将你的名字写进了峨嵋弟子名册中,正式拜了掌门为师,已经是我的师妹了。”
“多少人?”刘幕问得云淡轻风。
当我看见来人时,险些叫出口,竟是谷白,他,他也是魔教中人?
“别闹了,你可不是会使性子的人啊。走吧。”强硬的拉着我往崇政殿走去。
“是。”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那副让他专注的画,心神一震,竟然是身着宫装的我,画中的我正在倒着茶水,身姿站得笔挺,眼神专注,动作规矩,这画画得极为传神,显然,画的人投入了全部的身心。
巫臣华禹只是沉默。
可我不想去明白,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再也经不起半点的波折。
心里知道,这一夜,很多事已然明了,明天,会面对他的疑问,会面对一场血雨风腥,但我已然顾不到这么多,仅能想的,是不要让他这么痛苦。
“为我说话?”我不解。
地道的刮痕很新,应该是在这二年凿成的,弯弯曲曲,以宫中的路而言,这应该是通往京城北面的郊区。
望尘复杂的望向我,而我却依然震惊于现在的一切,总觉是场梦,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见到刘幕,他们的身影动了起来,其中一人声音如钟:“魔头,快把人给放了,要不然,休想离开此地。”
而我,却盯着桌上的杯子出神。
“巫臣华禹,那是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来做主?凭什么为我选择?”很想厉声责问他,声音到嘴边却成为了痛苦的细哑,“凭什么?凭什么啊?”
五步之外,我跪了下来:“如果你恨我,那就杀了我,求你放了孩子。”
“你还要让我再失去你一次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却不知道自己对你的心意,宫里所发生的一切,让我生不如死,更让我明白何谓爱,直到你从青华变为京云,才让我明白我真正所要的是什么,经过这么多事,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你的只是外表,只是容貌?”他的声音悲怆而失望。
披着外衣来到院中,却见刘幕负手而立,抬头望着夜空出神。
多年的习惯已使身体有了本能,方才要真是过去了……
“我这个模样,会给你丢脸。”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谷白白晰的面孔上有二道抓印。
长老搔搔头:“忘了,好像姓傅来着。”
我轻咬了一口,却是食不知味,脑海里想的尽是刘幕的面庞。
可不管是恨还是爱,带给的是无边的痛。
昆仑派死伤惨重。
看到我时,他再一次露出了受到惊吓的表情,直到一切检察完毕,他轻吁了口气说:“幸好皇上及时制止了姑姑,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也伤及了经络,有段时间不能开口说话了。”
我要过的是另一种人生,平凡的,平静的,普通的,没有痛苦,没有折磨,更没有他的存在。
“就是这样才奇怪。”小二一直望着巫臣华向的脸,那模样几近痴迷:“皇上下昭说,先皇后崩,下令禁吃一年的肉,百姓们都议论纷纷,没听过先皇娶皇后啊,这突然就冒出个先后了,还听说这个先后是被火烧死的,那火太大了,把整座宫殿都烧毁,可怜啊,都没人知道,更别说救了。”
他神情一松,眼底的决然换上温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魔教长老?我心神一震,到最后,又要与那个男人牵扯上了吗?
他的身子似微微的停了下,但很快,又恨恨的冲刺起来。
‘碰——’一声,红漆大门死死的关上。
他慵懒的望着我,眼底尽是温温暖意。
“你是谁?”此刻,全身心都在刘幕身上,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完全没感到害怕。
将茶水端给他时,他道:“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给我泡杯茶吧。”他淡淡说。
“幸好只烧到了表皮,要是伤到深层的,只怕要当一辈子的丑八怪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老也不年轻,讲话的调调悠哉悠哉的,跟一个人很像:“这么大面积的伤,至少得躺上一个月,至于脸,就算重新生成,也恢复不了原先的样子。”
我一愣:“夫人多想了。”
望尘离开后。
泪眼模糊不清,我跌坐在地上,只看到二具身躯的律动。
我是一头雾水。
“娘娘,请沐浴吧。”几名宫人走了上来,恭敬的道。
“难道她真的……不会的。”刘荣喃喃,蓦的,他又问道:“那你们教主平常都做些什么?可有去什么地方?”
刘幕却视而未见,只朝山上走去。
狠狠推开他,过于使力,自个身子反跌倒在地。
我会管,只因我内疚。
“皇上,”我后退一步,跪在地上:“青华无法侍寝,青华的心不在皇上这里,当决定全心全意去爱刘幕时,青华的身心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此刻望去,周围站满了武林人士,中间一道白色人影挺拔站立,那般醒目,只不过他的气息不再是慵懒的,而是张扬与邪肆。
“京云?”巫臣华禹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你受伤了?”
刘幕神情动也不动,只淡淡道:“赶她离开。”
山谷的夜转眼间便来。
“娘娘?”宫女大惊,赶紧过来给我擦试。
他突然捏起我下鄂,迫使我张开嘴,一颗黑色的药丸顿时抛入了我嘴中。
相认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微微一笑,“这条路不怎么好走,等到了大道上,你再自己走。”说完,又牵起了我的手。
我则升起火烤起野味来。
淡淡的却低沉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几百个人对付我魔教大祭祀,这就是武当派的作风吗?”
死人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见柳吟面色微微苍白,我心里再度叹息。
东方渐渐露白,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只觉得双眼疼痛难忍。
刘幕沉默不语,只冷深的注视苍白毫无血色的我。
“危险?什么危险?”我一愣。
这模样,跟在宫里有何区别?我苦笑。
这十天来,才知道孩子名叫唐风,是唐门的人,暗器的使用出神入化。
对于小丫的叫声,他仿若未闻,修长挺拔的身躯动也未动,像是看得极为出神。
就在此时,悠扬的笛声突然飘进了耳内,熟悉的曲调,正是那个人独有的曲子。
“姑姑,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再不走,真走不掉了。”张进说着就抱起了熟睡中的孩子。
那就好,我最担心华禹的事引起教里人心惶惶,然而,越往上走,越觉奇怪,似乎很多地方暗哨都不见了。
想到那天那个侍卫说的话‘小公子不见了……’
父亲点点头。
我淡淡一笑:“我本是个小女子,身上的罪孽已然够重,皇上若执意如此,青华也无可奈何。”
离开了寝屋,望着满天的云霞,只觉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漩涡中。
他全身都已带了伤,疯狂的用蛮力与兽群撕打在一起。
“傅青华?”望尘的已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才是真正的魔教吗?难怪当初师傅说我不适合当魔教的人,魔教也非我见到的那样,是啊,确是不适合啊。
“闭上眼,把一切交给我。”他在我耳边轻道,拉我入怀,脚步移动了起来。
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去处理,我点点头:“我回雾山。”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直到一声‘皇上驾到——’,我猛的跳了起来。
云城的夜比起京城来冷很多。
心中一喜,“师傅在哪?”先前回来,师傅一直不在,一直想问她药的事。
“朕的包容与耐心都到此为止了。朕先去御书房批御折子,来人,侍候华妃休息。”说完这句话,他离去。
“你认识一个收傅青华的女子吗?”
“让他恢复之后,你就会彻底的忘了他?”巫臣华禹问。
“对不起,我隐瞒了你事实。我救了政儿,政儿没有死。”他苦笑。
“对不起。”确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他就跑回来。
“来人,传御医。”抱起我急急往内寝走去。
“刘幕,刘幕,你在哪。”沙哑的痛哭起来。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一步之外时说:“从此浪迹江湖,游山玩水,过着平淡却快乐的日子。嗯?”
谷白笑得斯文,对于小丫的不屑并不生气,在看到我时道:“这位便是下一任的毒宗长老吧?”
爱情薄凉,亲情难觅,甚至连自己唯一的骨肉都无法保住,这样活着……
“难过了?”下鄂被修长的手指挑起,他冰如千年寒冰的眸子鄙视的望着我:“想朕宠幸你吗?”
刘吟已是疲惫万分,一坐下便靠在树梢上熟睡。
“你不是。”
师父的药确是有作用,这一个月来,他练的功没再出现反噬的情况。
“不是,是皇帝要见教主,但教主却避而不见,因此,才变得如此。”巫臣华禹望着我,苦笑说:“这二年来,刘荣一直想见到教主,恐怕他也是想确定你是否还活着。”
未等我说完,胸口一陈剧痛,身子便被踢飞了出去。
这一场生辰宴,每一个人都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可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耐人寻味的。
“这有何难?”唐风撇瞥嘴:“你去不去?”
“朕想看到你,每天都看到你。”
我深吸了口气:“不后悔,不过,我不想他再这样受到折磨,有办法不让他再受这样的痛苦吗?”
“教主去找祭祀了。”我道:“最近教里有什么变化吗?”
竟是唐风,然而,就在此刻,他本是少年般的身子‘咯当咯当——’的响起来,那模样,仿佛骨骼在移位,极为惊耸。
“最后的机会?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没有。”我嚅嚅道。
为首的眼神更是蔑然:“狗男女。”
“皇上,皇上不认政儿也没关系,只求皇上让奴婢代替政儿在这里守陵,他那么小,又那么可爱,我……”
我一怔,此时,他已大步走了过来,近乎于宠溺的说:“离宫二年,宫中的礼仪也生疏了?”
“娘亲——”风中,是政儿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害怕。
至始到终,我一声未吭,哪怕疼痛钻心。
原来所谓的江湖,与我们的世界是一样的,只不过江湖上的人多属于或拥有侠义之心,或拥有云游之意,又或是为非作歹,龙鼠混杂的人,而将正经人家的子女排除在外,但也不乏有名门正派。
如今既上碰上了柳吟,就当是弥补吧。
刘幕拧拧眉:“荣儿?”
“华妃妹妹回来了?”见到我,她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亲近,过来拉我的手:“瞧妹妹出去一趟,变得更加漂亮了。”
想到爹娘,心里一陈酸楚,他们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现在过得好吗?
“你们教主就这么清心寡欲,身边没一个女人服侍?”她厉声问。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出来的,不能回去。”
刘幕挑挑眉。
如今谁又能想到,整个云城,竟然会是魔教的人在掌管,又或者说,云城的所有百姓都是魔教中人?
“睁开眼吧。”不知过了多久,他温和的声音传来。
“你也会想我?”
“你们放开我的儿子,这样会抓疼他的。”我心疼得大喊,就要冲上去,却被小童拦住。
“好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父亲哽咽的说完,看向政儿:“瞧,我的外甥长得多漂亮,多可爱啊。”
可不管我是如何的痛苦,如何的茫然,腹中的饥饿告诉着自己必须找到吃的。
无药可解吗?一辈子这样吗?
“你看出来了吗?”刘幕一叹:“魔教的这门功夫向来只传嫡不传外,可惜百年来,除了创出这**武功的人没人学会,因此,他们一直在寻找着传人,大祭祀练过,但险些走火入魔,甚至差点失去性命,因此老教主阻止了他再练下去,一般而言,邪功对他的反噬不可能会这般厉害。可能是政儿的事,让他有些失控了。”
我重新坐回了柴火边,茫然的望着前方,直到饥饿再一次袭来。
最后一个起跃,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小山谷,因雨的关系,山谷顶被雾气包围,山下小桥流水,还有三间小木屋,从花草和房子的布局看来,应该是常有人居住并且打理的。
回到从前?不,不要,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那太痛苦,太无助。
巫臣华禹像是知道了我要说的话,低低道:“对不起,我没有找到政儿。”
“他们要找的不是你,是傅京云。”护卫道。
我忙后退了一步,轻道:“谢谢。”
“是。”我慌张低别过脸,不敢去直视他,害怕他发觉什么。
“傅京云,你错了,对峨嵋来说,你只是个外人,可对整个江湖来说,你是峨嵋派的弟子,如今,你与魔教纠缠不清,魔教人又为了你在武当派大开杀戒,这会又灭了崆峒派,其它门派也死伤惨重,如果峨嵋不将你重罚,难以消他们的心中之怨。再加我的十万金,那可是峨嵋三十年的生计。”柳吟说得得意。
一路上,侍卫都奇怪的望着我,有几个心善的上来问我什么事,我只是摇摇头。
小公子?跟这个小公子有关吗?
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却再也无法从他苍白的脸上移开,心里一直惴惴着。
不得已,我只得接过,目光望向一直追随而来的柳吟身上,小姑娘追了我们一天,以她的出身,这样的苦怕是第一次吃到,不过也算有毅力,一路上都没吭声,这会该极饿了吧,毕竟一天没吃东西了。
“教主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是,是啊。”那野兽夹夹得很深,虽说已过去三天时间,但也只是减少了疼痛而已,我轻道:“教主,放我下来吧。”
孩子会害怕吧?会饿坏吧?要是遇上坏心的人怎么办?
无奈,起身,下床。这里是属于他的,躺在这里并不合适,再说,崇政殿的清洁还没有完成。
“不用,这里挺好的。”刘幕只被她拉了几步就停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柳吟怔怔望着我:“你,你说什么?”
“柳吟,我已经告诉过你这很危险,是你不听劝。”昨日,我已尽了我所能:“你不是小孩子,这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任何人在害你。”
“爹出去采药了。”谷白温和的笑笑:“教主没事吧?”
我望向刘幕,却见他也正望着我,黑眸深邃而若有所思。
他的情意我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道:“等我回来再说吧。”
宫人走了进来禀道:“皇上娘娘方才陈痛难忍,三位产婆已经过去了。可是皇后一直叫着皇上的名字。”
他似乎对我极为放心,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我身上。
“京云,将这些药拿去捣烂,按照我以前教你的做成药丸。”莫云师傅将晒好的药材丢给我。
这喊声,是刘吟发出的。
“妻子的人选?他不可以娶妻。”柳吟突然将我怀中的画卷都弄翻在地。
冰冷薄凉的目光望着我一夜之间变白的黑发,变得骇然,渐渐染上湿意,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突然将我搂在了怀里,搂得那样紧,那样紧。
“我并没有找到她的尸骨,是死是活不知道,我会一直等她,等到她出现为止,不过就算她已不在这个世上,我也不会娶妻。我只爱他。”
“皇上很好,但青华的心已然给了他,再也拿不回来了。”爱时,犹豫过,挣扎过,不信过,但当刘幕冰冷的眸子浮起温柔的那一刻,我便想全心全意的去爱他,而一旦认真付出了,便再也无法收回。
进了山谷,能听到野兽的低吼声,听得人汗毛悚立,害怕而不赶前进。
刘幕的深邃的视线紧锁着我。
每一次治好一个病人,就会觉得伤痛在慢慢的缓解,特别是看着本是病恹恹的孩子过几天就变得活蹦乱跳,看着他们与父母拥抱在一起的温暖场面,我就会哭,会想到政儿,想到他可笑的笑容,糯糯的声音。
就在我极度失望,要离开他时,腰际一紧,他深深的回吻。
“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脱落,直至全身**,修长挺拔完美的展现在面前。
能选择的只能是放弃。
“什么孩子?”巫臣华禹依旧淡然。
“不是邪功?”我一怔。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却看得心惊。
“叫老爷。”
雾山以终年雾气缭绕而闻名于世。
“是啊,姥姥姥爷可想你了,正好你去陪陪他们。”
人生有些事可以看淡,可以放下,也有些事就算看淡了也是放不下的,就像债一样,欠了就必须还。对柳孜二姐妹的内疚一直在心中消弥不去,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心舒适一些。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已,”巫臣华向满脸落寞:“孩子是你和他永远无法割断的牵挂,如果没有孩子,你和他之间就会永远存在的一条沟渠,”他轻轻一叹,又说:“这样的话,你就会想到我,会注意到我,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并不想把你和政儿永远的分开。”
忘掉过去,放弃过去,是一件很难的事,对于失去的,总有种想再去抓住的却抓不住的痛楚。
他轻轻拥住我,温声道:“虽然没有第一眼认出你,但你的身上有我太多熟悉的感觉,从小就注视着你,有些东西早已深入内心,或许说不出来是什么,但那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那一次反噬发作,当时就怀疑了。”
美人极为窘迫,羞得整张脸几乎都能滴出血来,眼底却又春意绵绵。
“就没有办法吗?”巫臣华禹问。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以貌示人的?”巫臣华禹语声不严厉,只冷了几分,但那小侍女却红了眼,走到我面前轻道:“对不起,我说错了,请姐姐原谅。”
半个时辰之后,他的脸色竟更为惨白,细密汗水如珠掉落,陡然,他睁开眼,起身离开:“我会很快回来。”离开的脚步显得浮动,根本就没什么力道。
我一愣,下意识的道:“不多待几天吗?”问完才发现自己说的有多么不合理。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来这里才不过二天,但说出的话仿佛有多依恋这儿似的。
武当派离这里有着半个月的路程,不再多想,我朝武当山去。
我猛的甩开了他的手:“我要去看他。”
原来他真的早就知道我是傅青华了。
到底是谁造就了现在的一切?是我,是他?
我猛然抬头,这声音,只怕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一愣,她竟然是……
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腹中饥饿,却没有食欲,只是机械似的一口吃着一口。
“挑断筋脉,废其武功,逐出师门。”说这话时,掌门眼底闪过不忍。
这样还算好?那以前……我不敢想像。
他的哭声悲怆,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那样无助,那样绝望。
“是。”我点头。
对于雾山,已然基本了解,下山的捷径更是了然于胸。
“听说魔教大祭祀要和现任的教主争夺教主之位,这么重大的消息你不知道?”少年白了我一眼。
武当派?政儿怎么会被武当派的人带走?
“什么?”我落泪,望着他眼中过早的成熟,心痛难忍,这一路上,他吃了多少的苦?他本应该是天真无邪,无悠无虑,还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
脑海里想起的是小时候的情景,我与刘荣可说形影不离,而刘幕总是孤单的,他的身上被太后寄予了太多的厚望,因此,小时的他孤独而沉默。
然而,心中又庆兴他没有认出来是我。
巫臣华禹陡然沉默,半响,淡淡说:“或许对她来说,换才是最好的选择。”
孩子真的还活着。
好?望着他胸前的血迹越来越大,尽管他说得轻松,但明显的,他的气息已有些紊乱。
我只得睁大眼看着他,希望他能认出我来,然而,他压根就没有感觉。
“幕哥哥,”那少女也已走了进来,柔声道:“老婆婆那样应该是走不远的,我们再找找看就是了。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她吗?”
“今夜,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刘幕与巫臣华禹比武的时间。”他云淡轻风的说着。
“布陈——”武当掌门喊道。
“你不知道莫云的独门武功是施毒吗?她教你的不是这个吗?”
他都说了‘就留下她吧’,我便不能再拒绝,可这样的相处………总觉一直拼命在努力抵制的情绪又开始在心里闹腾。
“你来做什么?”瞬间明白,难怪官兵会知道捷径,呵,防了所有人,唯独忘了刘吟,是啊,她这么小,还是个柔弱的姑娘家,谁又会去防她呢。
“皇上,”有人匆匆进来禀道:“正派人士都在外面闹,说请皇上杀了魔教教主,要是放他回去,武林和朝廷将永无宁日。他们还说,要是皇上不下手,那么便请皇上将魔教教主交给他们。”
刘幕在一颗大树下放下了我,以树荫遮住了雨势,而他,则是走到了一处墓前。
“等你伤好一些,我们会送你离开这里。”淡淡说完,无视于刘吟几乎狰狞的面孔,我离开。
我亦微笑的走向他(全文完结,当然这是假的。哈哈哈……)
就在要陷入昏沉时,一声凄厉的喊叫破空而出。
“我们还没吃饭呢。”我微讶。
柳吟一愣,才道:“我要是想让你消失很简单。”
“孩子。”莫云师傅温暖的手握过我,语重心长:“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还有自己想做的事吧?那就站起来去完成。”
夜,清凉如水。
政儿毕竟才3岁,和我说了会话就睡着。
“不,我不信。她若不在人世,你怎么可能还活得这么自在?”
“京云,别去。”谷白拉住了我的手。
“我?”
“一切顺其自然吧。这样不是挺好?”
这声音?这声音……
不顾一切的跑向他。
“忘了你说过的话吗?别管他的事了。”低声说完,他拉着我就要离开这里。
“孩子,我的孩子,”我慌得要上前去抱他,一名道长闪到我面前拦住了我:“既然你不是孩子的娘亲,就快回去吧。”
身上的罪孽已经太多太多,再也不想有任何负担。
好像听到了开门声。
我想使劲的去张开,但这力道却不知道用在了哪。
这里百官大多认得我,右相更甚,他的脸这会是青一陈白一陈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或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并不是没有想过当年太后根本没救过他们,但我宁可相信他们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没想到药的效力这么快。”柳吟冷笑的望着我。
擦去泪水,快速起身追上他。
“是。”手碰上茶壶时,突然想到那副画中的自己,是啊,我已不是宫女,宫女的那些习惯,那些动作都必须全部忘记才行,一般的女子是如何泡茶的?脑海里想着的是母亲给父母泡茶的样子。
蓦的,劲后一陈酸麻,眼前一黑,https://www.hetushu.com.com昏了过去。
“没事。”清丽的女声,她又过来扶起我:“老婆婆,你没事吧?”
“不,不——”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说的一切是真的,要是我真不认他,他真的会自抹,泪如雨水:“我是青华,我是京云。”
“你不是,你是想来拐骗我吗?这一路上,好多来拐骗我的坏蛋,幸好是道长救了我。”政儿脸上出现一抹不属于他年纪的成熟。
醒来时,映入眼底的是一种明黄的颜色。
当这些人聚焦在一起时,他们脸上并不是害怕之情,而是兴奋激动莫明。
怔忡的望着他,这个男人,从小便是孤独的,他也只能孤独,但至少还有太后,有刘荣,甚至我的陪伴,而现在……
众人倒抽口气,柳吟显得极为愤怒,高声喊道:“师姐,你不会喜欢上刘教主,所以要背叛门派了吧?”
过不久,诵经的声音缓缓传入耳内,那是少林弟子在做晚课了。
“姐夫,”柳吟走到刘荣的身边,笑得天真无邪:“你上次不是说要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一样让所有人猜不到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啊?”
一路来,刘幕都没有往大路走,而是走山路。
是啊,我又何偿放下过?
当跪在父母面前将真相告知,母亲已是哭得不行,父亲也在试泪。
巫臣华禹一直在陪着我,我看病时,他在一边帮衬着,我哭时,他会吹笛安慰,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的望着我,嘴边挂着一丝温暖的笑弧。
师傅说会安居在这里,主要是山上的草药都极其罕见,有利于她采药。
睁不开眼,连眉都皱不了,这就是人死亡后的感受吗?
“听老教主说,你是谷白未过门的妻子?”刘幕倏然改了话题。
望着面前的三条大路,我有些不知所措,对一个孩子而言,能去哪里呢?
我欲起身,只胸口的痛一使力就疼痛难挡。
我又怎能以这样的面容待在他身边?
魔教下的第二张战贴是华山派,决战的日子是一个月后。
“找户富人家下手。”他说得很正经,很认真。
天亮时,少年带着我离开了这间破庙。
“不累啊。”小站摇摇头,反问:“你这样坐了一天了,还坐得这么笔直,不累吗?”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走吧,我们回家。”他道。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师傅的一句话‘魔教并不如你所看到的那样’。
而巫臣华禹,仿佛是被邪功所控……难道他也练过那邪功吗?
他的唇很冷很冷,没有温度可言。
动作停了下来,瞬间,动作更是猛烈,像是一种惩罚,更像是一种发泄。
我点点头,木然的看着他离去。
左思右想,蓦的,难道会是皇宫?一定是的。只有皇宫是政儿唯一知道的地方,也是我与他唯一能相聚的地方,那儿还有疼爱他的刘荣和皇后在,他若无助了,肯定会去那里寻求帮助的。
“都三天了,你的脚也好得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了吧?”哪知柳吟突然拦在我们面前,望着我不悦的道。
“见你可怜?莫云?”他的眼眸是满满的讥讽。
迷蒙中,竟看到了一个白影朝我走来,走近了,看到他向来清澈洒意的眸底是满满的恐惧与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下来的,这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比死更难受。
“你是谁?”就在我回身时,见到小丫迎面走来,轻快的步伐,还哼着歌,见到我时,满脸疑惑:“没在城里见到过你,新来的使唤侍女?”
当在茶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震惊,不信,那个一身华风的男子,惬意潇洒的男子,竟然成为了一个杀人魔。
这个孩子是谁?怎么能这般一语中的。
我是兴奋的,可一想到要回到宫里,见到刘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站住。”一些人士拦住了我们的去中,其中一个看着我道:“京云姑娘,你身为峨嵋弟子,可知道魔教为邪教,更是武林公敌,你竟敢还在大厅广众之下与魔头牵着手?”
“不,我跟你走。”我苦涩一笑,就算心在这里又如何?彼此之间的伤害还不够吗?
他一脸疲惫,双目却极为有神,看到我的刹那,柔柔的笑了。
“宫女?”望尘的眉拧得越来越深:“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放了自己?皇兄,你也知道今日局面我们都付出了什么,我已经放不下了,每天上朝,看到龙椅就会想到那些过往,一切都是为了她啊。”刘荣突然失声痛哭。
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知过了多久,才上了床。
我只得锁紧着他的身影,努力的跟上他,然步脚步一快,身子就钻心的痛,每走二步,我就得停下喘息,让这样的痛楚稍稍平缓再跟上。
宫人退了出去,美人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怯怯的看着刘幕,看她这模样,只怕还未看到我的存在。
而我与刘幕的爱,明明是彼此相爱的,却无法纯粹为彼此,不论做什么想什么都要参杂进太多无关情爱的东西。
当下,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淡笑的看着掌门:“京云本以为江湖的人二袖清风,一身正气,却也跪倒在金钱面前了。”
小童快速进去禀报了。
“属下已经决定离开。”离开对谁都好。
“政儿,你一生下来娘就不能照顾你,所以我们见的次数极少,你还记得我们每一次说的话吗?”我急急的问。
他起身转到我面前,大眼一直看着我:“你真是第一美女?”
我一愣,就在这瞬间,正派人士已然举剑杀来。
“那陪我去外面玩吧。”少年说着就拉着我出门。
“好,好啊。”背上起了一层冷汗,笑容极为不自在,但幸福是侧对着刘幕。
“可不是,峨嵋是多么正经的门派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弟子来?”
说完,拉着我就往一处阶梯下去。
就在我认定这女子定是在自言自语时,一道轻极的‘嗯’声传来。
面色惨白,只能望着他的身影消失。
“也好。”刘幕点点头。
“没事。”他安慰的一笑,“休息三天就好了。”
“这是我给你找的侍女,鉴于她以后的身份,绝对不会对你存有非法之想的。”小丫指指我。
三天的时间,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虽然我在皇陵里也为你立了个衣冠冢,”刘幕轻轻的声音带着他的深情与哀伤缓缓道来:“但我想你应该更喜欢这里才是,所以,每次我都会来这里看你。青华,当你选择以死的方式来结束一切时 ,我才知道,我所执着的东西都只是虚幻,唯有你在我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拿起兔腿正要朝她走去时,刘幕清冷的道:“你若将兔腿给她你,你就得饿。”言下之意,是不会再给我吃的了。
当我们到昨夜休息的地方时,柳吟已等得焦急万分,看到我们时,松了口气:“你们去哪里了?醒来不见你们,我都怕死了。”
那孩子看了我一眼,竟骂了句‘丑八怪’,然后哈哈大笑着,甚至朝我做了个鬼脸离开。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刘荣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裂痕。
爹爹则笑说:“那是因为经声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组成,当人的体内缺少了五行时,听到诵经声便是弥补了人体内缺少的五行,因此你和会觉得详静平和,整个人得到了调息。”
“来了。”我忙挑了药拿给她,目光却望向闭目休息的刘幕,他全身已做了简单的包扎,但并没什么作用,深一些的伤口不做出处理的话很容易溃烂:“小丫,我们必须要叫大夫。”
谷白立时走了过去医治:“五脏六俯俱损,就算医好了只怕也要落下一身的病根。”说着,他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刘幕虽已不是皇帝,却每天都要看一些本子,这些都是魔教众徒禀报各坛情况以及云城各角落一天所发生的事。
说是生日宴,却是在皇宫最大的百宴殿举行。
“你就是莫云收的徒弟?”一道浑厚的嗓门响起。
他的起睡时间与处理事务时间几乎与在宫里的一致。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为了留下意识不绝情绝爱,天天鞭打自己,让野曾咬自己,“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你,你知道什么叫孩子吗?”
“不是,但那是我的孩子啊。我多希望他还活着。”
“喂,我跟你说话呢。”见我不理,柳吟眼底闪过一丝犀利。
“这个时候?”巫臣华禹脸一沉:“我先送你回房。”
这下,心中更为疑惑。
我轻笑。
“来人,”掌门下令,“受罚。”
“皇上,”当着众多跟随宫人的面,我下跪在他面前:“求皇上放过青华吧,青华已经不想再入宫了。”
他在哪里?
刘荣突然跌会在椅上,不再说话,整个人变得空洞。
狼群发现来了新人,有几只已朝我扑来。
“什么?”
“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我奋力挣扎。
我很想问他是谁?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见过皇后。”
看到身边熟睡的孩子时,心底一松。
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处小城镇。
“你怎么会做宫中的点心?”她微奇的望着我我。
我坐了起来,冷冷的望着她:“不知道规矩的应该是柳三小姐,青华毕竟是四妃之一,三小姐这么闯了进来,就是藐视宫规,不怕皇后降罪吗?”
刘幕眼底有疼爱,有愧疚:“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如果是,那就是我的解脱。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慧心笑说:“你也知道我们峨嵋收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官家小姐,她们天天嚷着要吃果点,我正愁找不着师傅呢。”
我想到了刘荣,他的爱是那般的纯粹,那么的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只为情字。
只觉眼前一花,瞬间,手中的钗子已在刘幕手中,他将钗子狠狠的丢在地上,傲然道:“这世上,没人能威胁得了我,你更不能。来人,都带回宫。”
大师叹了口气:“随心吧。”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远处竟是个市集,人群涌动。
我接近不了他,只能使出全力喊他的名字。
我摇摇头,哽咽:“不久,来得正是时候。”
“京云是教主的侍者。”
而刘幕,绝冷的站在中间,迷茫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听说新任的魔教教主给崆峒派掌门下了战书,三天后决战。”一女子道。
伴随着声音,修长的身影已经进了庙,幽黑深邃的眸子打量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请问婆婆,可否看到一个面容有疤的人来过?”
我在外面听得心慌,却也庆幸见过我人的没几个,在外面还不至于让人认出来。
“那可不行。”
他要刨到何时?
刘荣脸上的欣喜难以形容,确实,皇后这一胎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可在当初水妃怀着孩子时,他的全身心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现在这样,说明什么呢?
人呢?人呢?我四处寻找。
可惜站在他身边的人其貌不扬,连美丽也变不上,破坏了美景。
这里的一切都仿如仙境,加上不远处出家人的诵经声,真是个极好的去处。
没有看到他的出现,仿佛他从天而降。
在一直在侧保护着他的影卫们却都受了重伤。
他继续盘膝而坐。
每个人都在等着刘幕的决定,是生是死,是去是留……
小丫一离开,房间就安静了下来,他继续看着画像。
他的伤就是这样来的吗?为了不忘记我,为了不成为孤冷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抵制邪功的反噬。
不明白他跑来山内做什么,只这一刻,非常想见到他。
“她是个宫女,不不,是个后妃,可惜被火烧死了。哎——”小丫叹着气摇摇头。
“你那么小,我还是叫你公子吧。”
所有人都看向我,谷白奇怪的问:“京云姑娘,你怎么惹上官兵的?”
众人哗然,此时,刘幕已然拉着我往前走。
他沉重点点头。
看巫臣华禹这样,应该是极为在乎这个小公子的,会是谁?他一向云淡轻风,极有表现出在意的样子来,这让我对这个小公子更好奇了。
“是。”
他望向我,清澈眸子倒映出我的落寂:“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过下去?”
“因为她是魔教教主的夫人。”
“我三岁时就玩遍整座雾山了,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怪事。”小丫说完,蹦跳着离开。
这伤应该很重吧?
可在看到刘幕的那一刻才明白,一年的时间太短了,短得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度痛楚了起来。
刘幕深深看我半响:“随你,不要后悔就行。”
这双手指节修长,不管怎么看都极为漂亮,以往在宫里,他每次练了功回来,我都要给这双手敷上一些药,不使得它结茧,可现在,全是结茧。
床底下竟然是个暗道,这张床我睡了三年,从不知下面会有个地道。
爱过这个男人。
出了屋子,才发现早已天亮。
浴池就在主屋的后面,那是天然的热泉,要不是现在下着雨,还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他挑高眉:“难道你还想让他们觊觎我的美色?”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他这样的容颜,不被说成妖孽也是祸国殃民的,幸好身为男儿身。
青山绿柏,鸟语花香,山水细长……
夜来得很快。
“没有。我有个亲人在皇宫做果点,教过我一些。”我忙说。
心里因为他的点头而松了口气。
“你是意思是说?”
正说着,清丽的女声在外响起:“幕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老婆婆?”
巫臣华响眼底已布满了杀气腾腾的血丝。
三天后。
殿内是欢爱留下的气息。
见我眼里的慌乱,柳吟笑得更为得意,表情一狠,抡起金钗往儿脸上刮下。
尽管如此,还是遇上了武林人士,人数还颇多。
“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巫臣华禹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好极好,站起说:“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有真正明白爱是什么,才算真正是参透了这武功,可以说天下无敌。”
“睡不着。在想你身上的反噬。”这是我最担忧的。
老爷?要不是心情沉重,这会真会笑出来。
“三小姐, 你不能进去,华妃娘娘才刚刚睡下呢。”伴随着宫女焦急的声音,柳吟走了进来,娇笑着说:“华妃娘娘好大的架子,不知道每天清晨应该向皇后去请安的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别过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的身上,到处是伤口,有的深能见骨,但他像是毫无所觉,仿佛他的意识都被别人控制住了般。
一路的肉食,都出于他暗器之下。
“不知道。”刘幕轻道:“或许会成为一个血腥之人,也或许会突然间清醒,其实,这武功并不是邪功。”
柳吟突然狂笑起来,一笑,又是咳声不断,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低喘,道:“挑断筋脉,那可是形同废人一个了,好啊好啊。”
“我不去。”漠然的回绝。
“没有,一切都好。”
“幕哥哥,我给你找了个侍女,”小丫边朝里面喊边拉着我进去。
更不能让刘幕杀了她。
我轻松了口气,想想这几天来的变化,真是起伏,想到政儿,想到刘幕,心中一陈欣喜。
摸上肚子,自然碰到了那银袋,忍不住又热泪盈眶,他给我钱的模样,是在施舍一个老婆婆。
小丫眨眨眼,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鄂,看着我收拾东西。
“世上还有这样的神医?你也够行啊,为了拐骗一个孩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
“告诉他,这就去。”
“京云,为什么你就不能选择我呢?”他问,向来洒意的声音里竟有了一丝痛苦。
我闭了闭目,再次睁开眼,便见到了一抹明黄,他匆匆朝我走来。
“刘幕——”粗哑的声音哽咽的喊他。
夜色清冷,刮着寒风,刺目刺骨。
可我还是带着仅有的希望,睁大眼看着悬涯,任凭风再大,眼睛再痛,还是睁大眼看着,等着。
连着二日,我悠然的走走停停,除了欣赏沿路的风景,便是整理思绪今后的人生。
抱着我回到了原地时,刘幕将我放在树角时,一护卫立马将一只刚烤好的野鸡腿递到了我面前。(泪,写着写着我竟然闻到了鸡肉香。)
我起身,坐至镜前,镜中的自己面色近乎蜡白,神情死寂,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只剩空壳一副。
我一怔。
心里极为复杂,知道他喜欢我,却不知道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心思,那样飘逸的一个人,红尘世俗对他来说仿佛都只是过眼云烟一个人,在情字面前,竟然……原来,每个人都会有执念,又是我的罪孽吗?
望尘看了我一眼:“自然不会让你以这样丑陋的面貌见皇上。”
夜色很静,静得让人心慌。
长老手指到我脸上时,声音嘎然而止,好半响才道:“这身形,这感觉,太像了,你,你跟那个宫女太像了。”
“什么邪功?这是你祖师爷创的,不许这样说。”老教主瞪着眼。
“想不想看热闹?”少年问。
刘荣想了下,果断的下令:“往断涯撤退。”
“政儿是你的孩子?”小童奇怪的打量着我。
在昨夜看到他与野兽拼战在一起,就知道自己是放不开这个男人的,从没有那般明白过自己的心意,爱他,爱得那样无悔。
“掌门,我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更不认识这些人。”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掌门会出现在后院的原因,我自然不会让人去散波这样的谣言,很显然,有人在陷害我。
“等他命中注定的人出现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把他找到,要不然?”刘幕脸色蓦然沉重。
想到谷中的墓,想到他将孩子的衣服放进墓中的情景,还有母亲所说的那些话……
将画卷放在桌上,望着这些画出神。
“爹娘放心,我会很好的待在魔教,不会再乱跑了。”政儿脆脆的说。
他的身上已带了微微的酒香,今晚他很开心,常与臣子们畅饮,而目光却一直在我身上流连。
“怎么可能呢。”女子挥挥手:“风流潇洒玉树临风,那是侠士,那个可是邪派中人。”
“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对于这个所谓的江湖,我还真是有些忐忑,尽管觉得他应该是在说笑。
我微微一笑,淡淡说了句:“谢谢。”
他点点头。
“不管,我就要跟你们走,我要去见巫臣华禹。”柳吟的目光却是灼灼的盯着刘幕。
满山谷是野狼的尸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捣药,敷药,一气呵成。
“放开我,我真的不是什么京云,放开我。”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形。
最终,一咬牙就要出门。
擦干的地又被我的眼泪浸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疲惫,失落,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牵强一笑,放好画卷就要离开,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说:“我做错了很多事,不奢望她会原谅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便已满足。我不会再去强求她什么,只希望她能安然无恙的待在我身边,就够了。我更想告诉她,我不会再伤害她,只想保护她,呵护她。”
坐在床上时,轻吁了口气,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应该不至于让他怀疑什么,加上这张脸,这声音,就算怀疑,也应该察觉不到我是傅青华的。
我细细的听着动静,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
闭上眼,就在我要跳进兽群时,一把冷剑突然抵在了我脖子上:“不要动,再动就杀了你。”
“大小姐,姑娘已经睡下了,你……”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小丫已经走了进来。
我看到一个老头,白胡须过膝的老头坐在上头,穿了一身的白袍,肥袖飘飘,他长得极为普通,甚至没有想像中魔教教主该有的霸气,而是一脸的无害。
峨嵋山并不是很高,但山的结构却巧妙异常。
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平静静的在一起?
许久,我将一幅画拆开,画中是个妙龄女子,明眸皓齿,美眸盼兮,巧笑倩兮……他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吗?
“政儿?”我轻喊,深怕只是梦境。
我怎会不动容,可那样的日子不想再回去了,过于执着得到的只能是毁灭。
有着伤痕已然如肤色般,应该是很久了,而有些伤痕还结着伽,有的肉应该是新结的,颜色鲜红。
我有些局促不安,怕他再与兽群疯狂,又觉得那样的缠绵不是办法。
“嘘——说什么呢,”小二白了我眼:“皇上年纪轻轻,才登基几年啊,怎么会死?是先后。”
“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子一般都是想进入峨嵋当弟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来做短工的。只要你做得好,我就让你留下。”
这才发觉根本没力气。雨丝如幕,打得我睁不开眼,脑海里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迈出脚步要去阻止他时,一道陌生却熟悉得让人落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阻止不了他的,随他去吧。”
“傅京云。”唐风突然颇为玩味的念着我的名字。
像我这样的人该如何活着?
这一刻,忘了恐惧,只睁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的身体。
“我来找我的孩子。”面对武当派管门的小童,我激动道。
我听得心惊:“教主说笑了,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
我轻叹口气,望着柳吟有些无措的脸,道:“回去吧,巫臣华禹他并不适合你,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应该在外面走动,这很危险。”
“唯一的办法,转移他的内力,但这必须要内功深厚的人来承受才行。”巫臣华禹轻轻一叹。
我匆匆朝山下走去。
我指指山顶,那儿常年积雪,更是有浓雾缭绕,会有什么风景?
三天的时间,刘幕并没有下过峨嵋山。
丝绸的床褥很快燃着,带动床帐,木头……
“什,什么事?”我低着头问。
“她,她去找教主了。”
耳边呼声刮过,划过人的惊呼声,惨叫声……
她是谁?怎么会和刘幕认识的?
想也不想,我朝大门跑去。
慧心嚅嚅的上前:“是,掌门,京云性子安份,做的果点又好吃,我这才让她留下的。”
(卡词中……)
是刘幕,这声音是他的。
天气更为冰冷。
“什么?”我骇然,亦不敢相信他说出的话。
我的心也沉了下来。
“是啊,我们魔教的人何时怕死过?”有人符合。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我脸上,深沉的,锐利的盯着我。
走得近了,野兽的悲鸣声时不时的停来,只觉心被狠狠的纠起,难道真的是反噬……可师傅不是炼了药吗?
不到片刻,本是俊美的少年朗竟然变成了一个二十五六左右的男子,男子身形挺拔欣长,几乎与刘幕同高,面容只比少年时成熟,却是满杀的凝杀之气:“暗影影主见过主上。”
他的目光更柔:“只要你在我身边,它就不会再出现。”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就要欲起身时,寝门被打开,刘幕走了进来。
武当掌门看看他,又看看我,半响,轻视的道:“想不到你们这么早就苟合在一起,还生下了孽种。”
“会做一些女红和点心之类的,粗活也可以。”深宫几年,没学会什么手艺,除了因太后喜欢吃果点,学着做了些之外。
“青华,对不起。”刘荣的声音满是懊悔。
然而,我却料错了,望尘毫不见表情的脸上没有惊鄂,甚至连丝意外也没有,只平淡的说:“我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已使打斗中的二人慢了下来。
我一怔。
石廊上,巫臣华禹白衣飘飘,他的目光是落寂和了然:“你决定了?”
刘幕想了想:“也好,我让影卫在暗中护你。”
“那又如何?”他冷冷看向我。
“怎么了,青华?”他淡若笑笑:“走,以后你还是住朕的崇政殿,还是朕的华妃。”
“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小丫瞪着我:“为什么他要为你说话?”
就在他朝另一块巨石走去之时,我再度跑上去抱紧了他,这一次,我吻上了他。
“那好,我送你到雾山山脚。”
“我不明白教主在说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间在此时,已过去了一柱香。
“说什么呢,走吧。”详装听不懂,我朝山下走去。
他的身边?左是皇后,右是水妃,他让我坐哪呢?
“在说什么呢?”刘荣再次握过我的手,很平静的问:“朕可是明媒正娶过你的,你早就是朕的妻子,朕的华妃,皇兄娶过你吗?”
几百名身着铠甲的影卫将我们护在中间。
“这是我的,还给我。”我冲上前去夺,然而,身子根本不能快步走,才半步,就痛得不行。
还是来晚了,我苦笑,五脏六俯俱损?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这样的病根还不如死的好。
依偎在他怀里,死死的抱住的腰,我异常忐忑,对刘幕的处政,我全然放心,但对于他的武功而言,我是不安的。
“你,你们是?”克制了情绪,很想上前认他们,但我这模样……现在不是时候啊。
“不管如何,不管是为了江山还是为了你,我与他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刘荣这话说得绝然。
太后在世时,常会召见一些命妇进宫说说话,这些命妇们自然会带上女儿,刘吟或许在那时进宫见到过刘幕也说不定。
柳吟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真可怜啊,瞧你,都变成什么模样了?求我啊,求我我便放过你,还有可能让大夫来看看你哦。”
小谷四面环山,几乎没有出路,唯一的出路是道狭缝,也被荆棘披满。
我一震,刘幕他,他不是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受了极重的伤,怎么还出来?
少年看着手中的包子,想了想说:“我正缺少一个跟班,以后你就做我的跟班吧。”
就在他要朝峨嵋派去时,一护卫包匆匆的上来禀道:“教主,山脚被正派人士包围,说我们抓走了了峨嵋派弟子。”
“柳吟?她怎以了?”巫臣华禹蹙眉。
快步上了廊时,晕眩再度袭来,睡意浓浓。
“那政儿怎么办呢?”江湖险恶,我们自是不能带着政儿去。
他望向天空,轻轻一叹:“到现在,你还要帮衬着他。”
望着相牵的手,我这才意识到对于他的牵手,我从未拒绝过,甚至本能的追随他的脚步。
此时,母亲走了出来,轻道:“幕儿,我给你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先去沐浴吧。京云,你会做饭吗?会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下?”
在这么多人中,我的目光却望在了水妃身上,自进宫这些日子,别的后妃都来巴结过我,唯有她,未曾露面。
虽然它是在大汉的地图上,但它更是个小小的中立地带。
刘幕脸上的冰冷依旧,只脸色越发青白,道:“来人,下山搜索孩子,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要说忘记过去,很难很难,犹其是想到孩子,那痛,依旧在心底没有散去,但当在镜子中看到全新的面貌时,那一刻产生的意识,至今都记忆犹新,那便是活下去,去找回自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是前些日子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我满目盼望。
来去这里仿佛是场梦,在梦中见到了刘荣……看到了他的悲伤,他的哀然。
不过少室山是少林的所在地,他不会是找少林方丈下战书吧?但这哀伤的气息……
“没有,是吧?所以,你只能是朕的女人,生在朕的身边,死了也要与朕共寝。”刘荣这话说得很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只是如此吗?还以为……心底松了口气:“教主不用担心,小丫一定会给教主找到比属下更好的侍者。”
他一步步走进我,危险的气息随之迎面而来。
“是。”侍女退下。
“何不了了她的愿?这样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回去了。”巫臣华禹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阳光很是暖和,在进了建业城后,他买了辆宽大的马车。
不知是谁拉了我一把,脚离地的刹那,我慌得睁开了眼,就见一名黑衣人抱紧我与政儿,朝刘荣那飞去。
站在一副画面前,背对着我,未束发,乌黑的发丝恭顺的披散在背后,玄色长袍宽松迤地。
“他会,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他赢了这场比赛,就让他来见你。”
“主上,我也说了,影主只为皇帝效命。”望尘的手抬了抬 ,立时,数百名影卫出现在屋顶,将这里团团包围,他们每个人手中的箭都拉在了弓上,随时准备射箭。
竟然是刘幕,一身的玄色衣袍,含笑而立,目光温柔,问说:“房里的水没了,想来倒些茶水,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毒宗长老回来了。”他道。
正当要我使出全力一拼时,薄凉深沉的声音响起:“这么近的距离,你就不会呼救吗?”
“我的女儿很幸福。”母亲突然叹说:“有一个男人在她死后都愿意娶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只可惜,她福薄命薄。”
下一刻,他俯身而下,吻了下来。
他眼底陡聚怒火,“你就这么在乎他,竟以性命相威胁?”
“怎么,大神医见过魔教教主?”望尘眼底闪过疑惑。
“那他会变得怎么样?”我担忧的道。
“一路保重。”他道。
“我们现在去哪?”他走的方向不是云城。
父亲更是兴奋,拉起政儿的手说:“孩子,先和姥爷去挖冬笋吧,好玩极了,这里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说着,就拉着政儿出了去。
“荣儿,魔教应该有你的人,不是吗?我的一切,你应该是了如指掌,青华若没有死,我还会站在这里吗?你早已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是不肯承认而已,如今,我你也见到了,还不肯面对现实吗?”
心中的震惊还没消散,只能生疏一笑。
“谢,谢谢。”我低头开始找,才发现那东西就在他的脚边,赶紧蹲下身去捡。
“我,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想跟你走。”柳吟的声音里已有了哭音。
相对于我的震惊,巫臣华禹则是笑若春风的与前来迎接他的女们说笑着。
师傅,小丫,这些人都不见了,除了谷白。
他带着我一步一步走,而我,只是痴望着他的轮廓。
鄂然的望着他,又是我从未见过的一面,这模样的他,这么浓重的杀气,仿佛杀过很多人,灭门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放开我。”当二名弟子来抓我时,我开始挣扎,然而,不会武功的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被压在了地上。
“啊?”下一刻明白,低道了声:“谢谢教主。”
有人喊道:“天哪,这些是什么人,从哪钻出的?”
“姑娘,你怎么了?”伴随着温柔可亲的声音,一道纤瘦的人影从木屋走出来,站到了我面前。慈爱的面庞,透着关心的美眸,岁月如梭,眼前的女子脸上已多了几道细纹,却无损她细致的美貌。
刘荣没有看我,只望着不远处的北道岭,淡淡说:“他必死无疑,就算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什么?”柳吟一愣。
女子的清白如同生命,生命可失,身子却绝不可以失洁。
“不,不用,你先去找她。我没事。”我推开他,让他快去找柳吟,迟一步怕是要出人命。
我一愣,失笑,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站住,你若敢离开,朕就马上杀了那个孩子。”
十天的时间,弹指而逝。
“你在这里做什么?”刘幕漠然道。
“你们不要站在殿外,都去宫外头候着,你们要在,他就不敢回来了,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一个也不许进来,等会我还要给死去的孩子烧些他爱的东西,看到烟了不要惊谎。”我吩咐侍候在边上的宫人。
柳吟的目光只扫了我眼,就落在了刘幕身上,惊喜的喊道:“皇上,不不,幕哥哥,是我,你还认得我吗?”
我一愣,他这模样……“华禹,我是京云啊。”
当我见到来人时,睁大了眼,竟然是谷白的父亲医宗长老,也是治好我耳疾的老者,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意思?”脸色惨白望着他。
“不知道,我也是无意间在前几天见到的,他说要去找他的娘亲。”
从山下回来时,已是深夜。
身子很想在这个时候放松,却是怎么也做不到,每次遇上他,身子不是紧张便是紧崩,明明心理已然做到平静,平淡,甚至放下,可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做不到自然。
“这魔教也太狂肆了。”
“怎么了?”刘幕担忧的问。
一路步行,越往山上走,越是看不清路。
“你在做什么?”薄凉的声音在身后向起。
“好人?是吗?”他腾然起身,也不擦试,抓了衣裳披上便离去。
我再度失笑。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一到,傅京云不出现的话我们就放火烧山。”声音继续喊道。
入了客栈,就在我要付钱时,边上有客人道:“武林风云要再起了。”
刘幕点点头:“它需要你参透情爱,这二次,每次吞噬发作,身体已不若先前那般痛苦,最后一次与兽群博斗,我甚至有自己的意识。”
巫臣华向轻轻一笑:“说是给你最后的机会,还不如说是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只是不想再让自己有妄想而已。”
“主上,大祭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不认得我们,打伤了我们后就离开了。”一名影卫。道。
“你不信师傅说的话?”莫云师傅详怒。
刘幕没伤那些童子,只是点住了他们的穴使他们无法动弹。
“不要——”我惊得大喊。
刘幕未去看她一眼,我朝她笑笑:“你怎么来了?”
此时,已是深夜,他出现在我房里。
赶紧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
毫不犹豫,我往那儿走去。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我没看刘荣一眼,只望着悬涯:“你一直想把孩子和我分开,现在如愿了。刘荣,一直以来,我对你感到内疚,你每对我好一分,我的内疚就多一分,一直都不忍伤害你,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如今,我与你算是二清了。”
这是哪?
“那华禹他,我们怎么才能帮到他呢?”我紧张的问。
“恢复容貌并不难啊。”少年耸耸肩,一脸的坏笑。
“是吗?”
他们不是父子么?这场面似乎有些……
老教主开始云游四海,将云城的一切事务交给了刘幕。
“就是那个魔教大祭祀,叫什么巫臣华禹的。”
痛哭起来,嗓音还是没有好起来,呜呜咽咽的,低鸣着,悲伤的,绝望的低鸣。
我向每人路人打听孩子的情况,然而,没有一个人是见过孩子的。
“怎么了?”我问,对他,我只充满感激,是他救了我,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他陪着走过,要说对不起,也只能是我对不起他。
付好了钱,我笑问掌柜:“店家,这附近有短工可做吗?”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要是伤了你怎么办?”刘幕脸上的痛苦加剧,声音也开始颤抖。
他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聚,却在看到我时,目光陡然冰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抱着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刘幕的脸本是冷冰的,却在见到我刹那,眼底闪过一丝戏虐。
“我,我告退了。”转身便要离开。
“回去睡吧,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巫臣华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
“什么?”刘荣猛然站起,神情欣喜:“进来。”
“学有所用?那你应该施毒害人才是。”
一瞬间,他们同时抓住了我的手,却没有一人去救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间,仿佛是一辈子,爆破声停下,灰尘散尽,半片的岭子已然夷为灰尽。
母亲失笑:“我去烧饭,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吃顿团圆饭啊。”
“华禹?”我惊呼,只见华响胸前是一大块血迹,明显是被剑所伤。
不经意转移,却见刘吟冷冷盯着我,那目光带着忌妒,很快,她又唤上了笑意,仿佛方才看到的是我的错觉。
“愣着干嘛呢?快上药啊。”小丫的声音冲进耳内。
我几乎痴痴的望着他,可太远了,只能看到他的身影,看不清他的面容。
手中的杯子猛的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怒气腾腾:“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幕哥哥对你总是和言悦色的,对我却是冷冰冰的?”
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让人只觉得遥远。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我去跟他们说我是自愿跟你走的。”柳吟站了起来。
“别喊,是,是我。”嚅嚅的声音响起时,娇小的身子从花丛中钻了出来。
然而,就在政儿要跑向我时,他被一道长抓住:“他是魔头的女人,不是你娘亲。”
迎向他几乎已然涣散的视线,下一刻,我吻上了他。
我也愣住,我什么时候成为峨嵋派的弟子了?转瞬明白,柳吟的身份尊贵,要是让朝廷知道她被魔教的人抓走,只怕峨嵋派往后再无平静的日子。
一年未见,他削瘦得厉害,眼底的冰冷更凝实,俊美的面庞除了绝冷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什么?”我一愣。难道刘幕娶了我的牌位?
“那我第一个就拿 你开刀。”小丫说着就凶狠狠的朝她走去。
刘幕一声冷哼,抱起我往山下走去。
“那你有什么本事,能让他们这么恨你和这么爱你?教教我吧。”
我愣了片刻,喜欢他,就要尽一切所能去得到?尽管我不是很赞同她的想法,却不得不承认,我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似乎未尽我的一切所能。
“我叫柳吟。”柳吟矜傲一笑。
就见半空中,一只暗剑射身了慕容彤儿。
妻子?他说什么?我望向他,刘幕的妻子,魔教的当家夫人?
他的意识根本已陷入疯狂,根本就听不进。
“怎么回事?”刘荣喝问,眼底盛满了紧张。
“你的孩子是哪个?”
脑海里闪过‘临死前’看到的人,再想到女子方才所说的话,难道,难道我没有死,而是被巫臣华禹救了?
眼前的刘幕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的每一招都不凌乱,兽群并不能接近他。
“即刻召他回宫。”
每天拆布,换药,拆布时痛楚难忍,换药时,几乎还能感受到肌肤疼痛的灼|热。
身边刀光剑影,我毫无所觉,甚至那些惨叫声,我也仿若未闻,此刻, 心里,眼里只是这个男人,这双握着我的温柔的大手。
一声惊呼,他突然一使力,拦腰抱起了我。
“我对他,就像你对我一样,不能失去他。”这是我现在的体会,爱了就不想失去,爱了就想生死与共,在二人之间已不能再多出一人。
泪越落越凶,小丫说,这样的反噬半个月一次,这些年来,他就是这般过的吗?在一次次与野兽的拼战中减少痛苦?
“是吗?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好吗?”我空洞的喃喃。
脸上早已不知是泪珠还是雨水。
是来救我吗?不,我小小侍女让教主亲自相求,刘荣知道了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巫臣华禹继续说着:“活着是美好的,你可以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可以换一种活法,平平淡淡的,却能幸福的活着,甚至还可以找一个疼你,爱你的男人过一辈子,再生下一堆的孩子,像平凡的百姓那样,一家和融。”
而刘荣的变化,那日在北道岭,他俯瞰山水时,那眼神让我难忘,那是渴望江山与权利的眼神,一个重江山的男人,他的情绝不会孤注一掷在女人身上。
我将他抱在床上,轻轻哄着,只觉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望尘拧眉:“你不是说你见过天下第一美人吗?”
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刘幕,我移开脸,有些慌乱的说:“没有见过。”
“只要彼此能在一起,又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眼光?”
宫人互看了眼,这才鱼贯退出。
“你,你们做什么?”尘把‘啪——’一声掉在地上,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没事,现在相认了也一样。那时,看到你就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没想竟是我的女儿。来,再让我好好看看你。”母亲围着我又是哭,又是笑,最后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就在跑出院子时,一陈笛声吹来,带着许些的落幕吹散在天地间。
天在此时,已微微亮。
娶了之后,我与他的一切纠缠将到此结束,我不用再怕他的执着会带来的伤害,可以安然的去过我想过的日子, 和父母一起过上幸福平静的日子。
三年前,他的身子还是白晰的,这三年里,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受了什么样的苦?
“少室山,看一个人。”他的神情蓦然哀伤了起来,全身亦被悲伤的气息所包围。
我很想朝他大吼,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死了就不会这么难受,这般折磨,还能见到孩子……
“什么事非要你偷偷离开这里?还选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倒有些奇怪于她的目的了。
“每个人都要走他自己的路,而我们能做的只是选择走自己的路。起来吧。”他过来,朝我伸出手。
“求求你们,放开我儿子,求求你们了,政儿,我的政儿——”眼看着大门就要关上,我却无力,我跪在地上哀求:“道长,不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不要带走我儿子。”
“你找到他们了?”一点也不惊讶,不管是刘幕,还是刘荣,对于皇朝的体制,对于暗影的存在,甚至对于彼此都太过熟悉,他们很容易利用一些东西去了解到对方在做什么,我淡淡一笑:“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就见北道岭那儿,浓烟滚滚,沙土四散,哀叫声此起彼伏。
与白天的气温相比是二重天。
“你怎么会在我屋里?”我一怔:“什么时候来的?”
二年未见,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满目的慈爱,眉目间的和善似乎又恢复了,只目光深深,仿佛里面沉淀了太多的东西。
师傅的药已然成功,他不会再受那样的苦,不能再犹豫不绝了,是时候离开。
我点点头,回身望向已然吹烟袅袅的云城,突然觉得全身轻松不少,至少,每个人都活着,就够了。
“什么也别问,只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我就更奇怪了:“那你要去哪?”
“我没有那么做。”我苦笑。
“没有。”我平静的道。
脱落时的使我差点晕厥,强行忍住才没事。
当刺痛传遍身体,我的脑海里闪过的是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庞与刘幕温暖的笑容,谷中的三天,以为这辈子能幸福平静的生活……
“你就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就不一样了。”
当我出现时,便被围在了中间。
“你,你就让他这样走回去了?”我的声音颤抖。
直到马车颠簸了一夜,才被摘下面罩,印入眼帘的,便是皇宫的红墙黄瓦,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发出夺夺刺目光芒,几乎能蛰瞎人的双眼。
“我可不认为他是来看我的。傅京云,你来这里做什么?”刘幕的视线又落在我身上。
“什么?”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这些话,她竟然说得这么这么理直气壮?明明是她自己……
想起那晚的缠绵,我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宽大的手很温暖,望进他满是柔意的眸底,这一刻,突然觉得哪怕是跟随他到天涯海角,也无所畏惧。
“看来你是醒了,”女子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道:“身子放软,你全身涂了药膏,别动不动就紧崩,对恢复没好处。”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目光落寞的望着我。
“他,他还是个孩子啊。”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我一怔,忙道:“没事的。”奇怪的望向他,怎么他面色一冷,这些侍女似乎极为害怕他的样子。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少年睡在干草堆上,长相俊美,但此刻满脸的不悦:“老婆婆,你哭什么?家里死人了?”
“没有。”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他闭目养神,我则想着等脚伤好转如何离开。
当他来扶我时,我死死的抓紧他的手,“快,快去阻止柳吟,快。”
“怎么又不是峨嵋弟子了?”有人道。
有人轻嘀咕:“盛传小师妹长得貌若天仙,魔头才会把她抓了去,怎么长得这般模样?”
刘幕拧拧眉,低头道:“要是让你走路,你的脚便废了。”和图书
早已看到过他反噬的样子,可再次见到,心中依然疼痛难忍。
依然在峨嵋山内。
“傅京云,你想与你的孩子相认了?”
不过这会,我们并不是回到了云城,而是魔教的总坛——雾山。
看了少年一眼,我到角落里将身上肮脏的衣裳换下,换上老妇人的衣裳,再将发盘起来,此时的自己,外人看起来真应该是个老婆婆了。
而在女弟子口中,对这个魔教教主几乎神化。
巫臣华禹手一用力,迫使我的脚步变快,道:“既然要放下了,就彻底的放下,你忘了在宫中时的苦,还有政儿的死了吗?”
“我只是想静一静而已,你们先退下。”
猛然推开了他,面色惨白。
他点点头:“明天就走。”
当我看到盘膝而坐的刘幕时,却见他额前汗水细密,脸色极为苍白,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楚似的。
药丸极苦,却入喉即化。
刘幕眼底有些失望。
“我不信,我不信。”刘荣冲到他面前,激动的道:“你一定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青华不可能死的。”
“谁让她跟错了男人。”
就在走出园林时,身子莫明的有种熟悉感,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我慌得推开了他:“皇上,青华的心已经给了刘幕,青华现在是皇上的嫂子。”
“你是什么时候拜入莫云门下的?”他问。
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生无可恋,死亦无谓,对我来说,活着只意味着等待死亡。
“坏蛋,大坏蛋,不许欺负我娘亲。”政儿突然跑了过来,使劲的掰开刘幕扣住我下鄂的手。
“来了,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这一次,十几名长老同时出动。
他拉着我坐下,将一个果点送到我嘴边:“陪朕一起吃。”
猛然望向巫臣华禹,是啊,尽管是孩子先落下悬涯,但他紧跟在同一个地方落下,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野兽……
站在门外静静的望着他看本子的模样,依稀能看到往日帝王的模样,这个男人,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都无损他君临天下的形象。
母亲微微一笑:“只是侍者吗?你是幕儿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顿了顿,她又道:“可以看出,你在幕儿的心里不一般。”
泪成串落下,我瞪大了眼,害怕眼前看到的景像只是我一时的幻想。
此时,少年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指向刘幕:“你认识傅京云?”
“政儿,不要——”我挡下政儿丢石子的动作:“他,他是——”还未说完,下一刻,喉咙一陈血腥,从嘴角缓缓流出血丝。
少年没有让我久等,他回来时,拿了一大包的东西。
哪知刚走了几步,脚下剧痛,就见脚被一只野兽夹子夹子,兽夹很大,显然是来大型野兽的陷井来着,却被我不小心给踩中了。
身子已无力动什么,也不想动,就算这样被砸死,也好啊。
“他们不是进不来的吗?”不是说几百年来,无数英雄豪杰都想一探魔教,结果是有去无回?怎么这次这么轻易就能进来了。
我摇摇头。
“老衲要恭喜刘施主成为魔教教主。”大师走到刘幕的身边。
“几百年积累的经验,多多少少能将雾山摸透些,再加上这次有朝廷的相助,自然不一样。”
一声声野兽的嘶吼声响彻了云宵,伴随着打斗声从西面传来。
直到半个月后,峨嵋派掌门来到了我面前。
刘幕要去祭祖,换然话说,他是要把刘荣谋反的事大告天下。
兽群紧紧跟了上来。
将过去放下不是轻而易举的,但至少做为傅京云活着,不再想那么累,不想再卷入是非。
小丫瞥瞥嘴:“何止见过,那小鬼简直可恶透鼎。”
刘荣已换了一身的普通淡蓝长袍,高冠束发,温文而立,翩翩儒子学风,看到我的刹那,大大的松了口气,跑过来欲搂住我。
“这就是你所说的天下第一美人?”望尘脸上冰霜。
“没有。”他笑笑。
该怎么办呢?想到那晚的缠绵……只觉浑身不自在。
呵,他又拿别人性命来威胁我吗?望着侍女们脸上露出的惊恐之情,心里一声叹息:“更衣吧。”
“放下?呵,”刘荣笑,笑意悲凉:“怎么放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可结果,她却……”
“那想不想见魔教教主?”
当我在云城城外看到巫臣华禹时,微笑的迎了上去。
我的泪落得更凶。
“王爷,你带政儿走吧。青华相信你会善待政儿的。”胸口越来越疼,喉咙的腥味越发浓郁,疼痛也在加剧,怕是走不远。
我一愣,这个曾经的男孩,如今的帝王,真的变了,以前,他又怎舍得伤我半分?如今呢……他说这句话时,眼底不再是痛苦,伤心,哪怕一点点的悲哀,那是一种就事论事的眼神,果断的,明确的,却不是怜惜的。
快速朝西面走去,当走到一处山谷时,里面的怀景惊得我捂住了嘴。
“是皇后啊。”刘荣笑笑,赶紧过去扶起她来。
谁会知道有一天,我竟会怕女人。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那张俊美五官上的森寒,告示着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京云。”
他上来抱住我,抱得我发疼。
“你胡说,你胡说。”柳吟拿起枕头就朝我丢了,被我避开。
想再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慌忙走过去看他:“你受伤了。”哪知被他一把推开,他冷冷睨了我眼,道:“让开。”
冬天入夜很快。
“本来就是嘛,他为了练这功夫吃了多少苦,为了留下意识,不绝情绝爱,天天鞭打自己,让野兽咬自己……”小丫已哽咽得说不下去。
望向他,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后,使他全身仿若涂上了一层辉煌。
明明记得二年前没有这么多的。这些巴痕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算被他认出来了又怎样?
“我不知道。”现在心里很平静,静得仿佛荡不起一丝涟漪,只不知道,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会如何?恨?爱?还是别的。
“你把我身子弄成这样,不找你找谁?”柳吟带着仇恨的目光盯着我,那目光极为阴狠。
夜风吹乱了发丝,陈陈血腥味飘过。
“怎么不去休息?”见他换了衣裳,知道伤口已经处理,心里松了口气。
刘荣握紧了双拳,面色极为不佳,半响,肃声道:“朕不信,朕不信她就这么死了。来人,明日一早就攻上魔教总坛,人数不够让十万御林军顶上。”
再次痛哭,已然不知道这样的绝望该用何词来表达,只当再一次努力爬起时,脑海里想到的是刘幕,此时此刻,突然好想见他,好想听到他的声音。
我急了,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后悔自己的决定:“孩子,娘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的娘亲啊。”
胸口疼得难受,却没多吭一声,此刻唯一的想念,就是不能让政儿的一辈子毁在这座山林中,想到刘幕的绝情,他眸中的冰冷,知道这一辈子是再也无法获得他的原谅,他更不可能认回政儿,无论如何,我也要让政儿离开这里。
“刘幕是个好主上,我会让你回到他的身边。”
“刘幕,刘幕——”倾尽全力喊着,每看到一次,心就痛一回,难以承受。
推开了刘幕,我快速的跑了出去。
为了我,他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就不怕背上骂名吗?
“荒唐,像你这样的女人,怎可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不错。小儿叨扰掌门了,还请掌门让小儿出来,本教要带他回家。”刘幕道。
那些人不是刘幕的对手,很快被摆平,然而,像是这里的打斗声引起了山林的回应,各方向听到这里打斗的武林人士又纷纷过来。
“这,”侍女互看了眼,道:“娘娘若不去,只怕皇后娘娘会怪罪下来。”
“让你等久了。”他道。
巴痕?似乎又多了,而且好些疤痕极为鲜红,仿佛才刚长出肉不久似的。
我看着小身子迅速的坠落。
突然发现,她这样的肆无忌掸,这样的无悠无虑,这样的蛮横无礼,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而我,拘束,严谨,深思,每做一件事,都要熟虑,差别是何其的大。
蓦的,一声清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幕哥哥,她真的是惊云姐姐吗?”
这些人自然不肯放过,很快打斗在一起。
“难道柳吟会成为这样是你造成的?”小丫盯着我。
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因此我只笑笑。
醒过来时,是在一处草丛中,劲后的酸疼让我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你不想与你的孩子相认相聚了?”
巫臣华禹摸摸怀里,拧眉说:“没银俩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他的双手使力打在了一边的巨石上,瞬间巨石碎粒,他的双手已然血肉模糊。
找了半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你时你怎么不和我们相认啊?你可知道娘有多想你?”母亲抱着我再次痛哭。
一直奢望着,一直祈祷着,一直不敢相信着,如今孩子就这样鲜活的出现在我面前,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禁抬头望向他,他的目光深不莫测,俊容肃迫,就这么望着我。
我该怎么办?
“我自己认得路,再说武林这么乱,那些人应该已经退了。”
我起身跑向他,使出全力大喊:“不要再杀人了,华禹,不要再杀人了。”
“见过皇上。”我朝刘荣行礼。
不,不,要在以前,我并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只觉得能平安平凡的生活下去便是一种奢望了,如今,我有了孩子,有了全心全意要去付出的人,不想被毁容,不想有一天相遇,他再也认不出我,成为傅京云被他认出,已是一种奇迹了。
“皇宫戒备森严,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我惊道,这孩子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骇然的望着刘幕,柳吟亦是。
“我不想伤害你。”他低低道。
望着柳吟插腰怒瞪的模样,我失笑,没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屋。
政儿摇摇头,眼底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挣扎:“我娘长得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可是,我也不讨厌你。”
“有什么不可以吗?”小丫问得无辜。
少年的手玩弄着我给他的二个包子走到我面前,见我愣然,挑挑眉:“你就是傅京云?”
布一层层被脱下,露出了鼻间,额,眼,唇……
“是吗?”刘幕冷冷看我半响,独自离去。
“是吗?”刘幕朝我看来。
刘幕点点头。
“什,什么?”我惊得张大嘴。
“不错,是我和京云的孩子。”
“教主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你不明白吗?江湖的人向来打打杀杀,哪有时间去赚钱?”
谷白和小丫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前尘不能多想,发生那么多事……只想到柳吟的那些话,我就想在心里问自己:我到底有多爱这个男人?前半生这些事,又有多少是能证明我爱这个男人的?竟然没有答案,仿佛只是随波逐云。
耳边的声音很吵杂,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甚至还有着狗叫声。
夜色袭来时,我依然未觉。
小丫睁大眼,一脸嫌弃:“什么?怎么可能?”下一刻,飞快的离开,显然是找老教主去了。
而今夜,面对刘荣,我却异常平静。
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刘荣,不是巫臣华禹,而非要是他?
“你猜,他会不会出现?”刘荣突然笑着问我。
“什么?你说什么?”难道一切会演变至此,他也参与了其中?望着这个云般洁白,风般洒脱的男子,慵懒与随意依旧,却多出了一份孤寂,淡淡的,笼罩在他全身,我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凭什么这样做?”
柳吟轻视的望了我眼,转身出门。
“小公子?哪个小公子?”我奇怪的望着他,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这些天 ,我见过各个长老,甚至侍卫,却没见过这个能让巫臣华禹如此紧张的‘小公子。’
他何时才能放下对我的执着?
刘蓦的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一眼?”他轻轻一笑:“京云,我想将祭祀的位置交给别人,你愿意跟我走吗?”
“听说这里的红酥鸡极为有名,就来一盘吧,再加几样小菜就行。”他道。
此时,刘幕又转头望着我,薄凉的道:“还不走?想等狼群来咬你?”
“可以吗?”
“这柳吟到底放了多少的药量?”我喃喃,发簪已经刺得很深了,痛疼蔓延四肢,可依然抵不住睡意,任寒风再冷,脑袋又开始模糊。
“你果然是傅京云,那那个男人就是魔教教主罗?没听说过江湖第一美人傅京云成亲了,看来还是个新消息。”少年的声音响起。
“教主有何吩咐?”这些日子来,我刻意疏远,做得很好,与他之间的关系就是主上与属下的关系。
小丫耸耸肩,蹲在地上,一手托住下鄂,眨巴眨巴的看着我,随口喃喃:“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我也不差啊,怎么他就不喜欢我呢?”又大声道:“你都一天没吃饭了,想做神仙呢?”
柳吟?呵,最近一直在问小公子的事,倒把她给忘了,对了,所有人我都问了,唯有眼前的小丫,巫臣华禹的亲妹妹我没有问过,我忙握过她的手,紧问:“小丫,你看见过华禹身边的小公子吗?”
可是为什么,那‘青华’二个字,却总在脑海里徘徊,他声音里的痛楚,忏悔,情意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浓——
“咱们建业城基本都是劳力,女子的活不多,粗活倒是有,”掌柜的目光盯在了我手上,善意的道:“姑娘的手纤长细嫩,只怕做不惯。要不,你去山上的峨嵋派问问吧,那里都是女子,还有很多官家小姐,你的女红和点心要是能得到她们的喜欢就能留下了。”
“可他在那儿。”我急急道。
“你笑什么?”她有些恼怒。
见我没跟上,走到门口的巫臣华禹又转身望向我:“怎么了?”
可那天皇后娘娘却不是这么说的,还是,是我误会她了?
“你呢?”他问。
疯婆子?是啊,我这模样,不是疯婆子是什么?
见我只冷冷看着他,张进急道:“姑姑还在犹豫什么?皇上说了,为了小皇子着想,姑姑也必须离开才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刘幕残害小皇子吗?”
心又忧忡了起来,又是半个月,今晚邪功的吞噬会再度发作。
我牵强一笑,对这个柳吟除了戒备再无别的感觉。
“你不用去找她。”巫臣华禹道:“那药只是缓解一时的,时间久了,它就会失药,吃再多也没用。”
可身子还是下意识的僵硬,背后更是紧张的出了冷汗。
我对宫人示意,宫人端上了果点来。
还有我的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谁没脑子?”柳吟蹭的站了起来。
身形一僵。
虽然不明白这少年的意图,但他说的也对,我这模样,还有谁会来害我?
峨嵋派掌着领着众女弟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柳吟也在里面,此刻,她正神情激动的看着刘幕,那目光,恨不得一下子就扑过来。
“峨嵋师太,”有人道:“你这个弟子不愿回去,赶情是在给着魔教暖床来了。”这个男子话音刚落,一声惨叫毙命。
许久,都没听到刘荣的声音。
走出门时,我又回头望向他,他的身影是越发的落寞。
“主上,如果你追来,这些箭便都会射向你身后的这位姑娘。”望尘说完,挟起我一个起跃便离开。
此时,大师的目光突然朝我看来,睿智的眼眸仿佛看尽人间万态,半响,他道:“这位女施主是个好福气之人,可惜情孽太重,若无法逃脱这此孽,只怕这辈子都要为此孽所困。”
“我若不这么说,你们会带我来吗?”柳吟一脸得意:“谁会去喜欢他啊,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只有幕哥哥,第一眼就喜欢了。”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丫耸耸肩。
皇后沉下了脸,柳吟的视线像是一把刀,可嘴上还是要满是感激的说:“谢皇上。”
“什么?你?”峨嵋师太是又气又急,又拿她没有办法。
只是一个念想而已,又有十几人躺在了血泊中。
刘荣站起,一步步走向屋外,边走边道:“皇兄,我想把皇位还给你。”
“没有,他死了,被野兽……”
“谁知道,他可能是无意间进了魔教,这会早应该下山回家了吧,”小丫满脸不解,喃喃:“这么小的孩子,雾山可处处是陷井和障气,是怎么让他走上来的?”
当他起跃到一颗百年大树上,将我放在只能融纳五人的树梢上时,便要落下。
“孩子,你觉得呢?”莫云师傅在问我。
“不错,目的就是让那些人帮我找到你们。”柳吟傲然道。
陡然,马车剧烈恍动,随着马一声啼鸣,车子停了下来,顾来的车夫惊慌的喊道:“你们做什么?”
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会吗?
悠扬的笛声抑扬顿挫的传入耳里,这样优美洒脱的笛声,除了他还有谁能吹得出来?
“使疯婆子,竟敢偷我的项链。”就在我解下金链子时,一只肥胖的手突然横了过来抢走了链子。
“什么?”刘荣转身望着我。
可他对刘荣却奇好,有什么好的都会拿给他,而刘荣对刘幕也很是依赖,尽管一个沉默一个活跃,但兄弟的感情却好得出奇。
然而,当我们带着政儿离开武当时,却不见了华禹的身影。
直到政儿的声音传来,我才回过神。
我拧起了眉。
“是。”我低首。
缓缓睁开了眼,印入眼底的竟已是峨嵋山脚下的大道,我忙察看他的伤势,别说伤势,就连一丝血腥也没有。
“孩子,可能是我猜错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想说,幕儿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如果你喜欢他,请一定要让他幸福。”母亲说得很郑重。
那道长看了画几眼,突然拧眉起朝我看来,喝道:“原来你就傅惊云。”
他却快步走过来,抱住了我。
我迅速转身,就见她和刘幕站在我身后。
‘嘭——’巨大的一声响。
身后,是数十名铠甲森森的影卫。
许是白天关于魔教的事情听得太多,每当夜晚,脑海里便会浮出那个人的轮廓。
半响,她突然说道:“你的身形真好看,很像一个人。”
我又怎能让魔教无辜的人为我而送命?
“你必须去,因为莫云师傅会回去,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她是魔教的长老之一,魔教的长老,包括一切职业,向来只单传弟子。换句话说,你已然是魔教未来的长老。”
“朕相信,只要时间久了,你就会爱上朕的。”他目光变沉稍许:“青华,朕不会计较你与皇兄以前的事,但以后,你若再与皇兄有瓜葛,朕将不会再念兄弟之情,必要时……”他没再说下去,但眼底的杀意陡露。
显然,所有人都在害怕着这个魔教,想到在魔教的几个月,并不觉得那里的人有多么的难相处,反而觉得处处是温情,那这些人在害怕什么呢?
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不,不能将雾山的捷径图给他们,此刻,刘幕必是带着魔教众人下了山寻找孩子,那么雾山上剩下的只是一些做日常的妇老。
万公公忙挡在了刘幕的面前,他眼底有些不忍。
透过风吹起的车帘,我看到五六个男子姿势僵硬的站着,表情一动未动,那模样,分明被点了穴。
转过身,缓缓往回走,再也没回头去看他一眼。
因此没人知道,这里其实有一道布局奇特,又不失大气的宏伟建筑,就是所谓的魔教总坛。
他已然诏告天下复位了吗?
转身,就见到了巫臣华禹,依旧是一身的白衣,不染一丝杂质,仿如仙人下凡,悠悠于天地。
“来魔教才多少时间啊,就要拖累我们了。”
“青华,那时朕就奇怪,皇兄几年来都不肯见朕,为什么只绑了他的侍女,他就出现了?因此,朕让秘密调查江湖上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刘荣说这话时,神情有些沉重,复又高兴的说:“也幸好朕让他去调查,要不然,朕就会失去你了。”
刘吟眼珠一转,道:“师傅,我担心京云师姐,师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受委屈了吗?”
这里也不再是皇宫,而是江湖。
“尽量吧,可怜的孩子。”医宗满目怜悯,复又道:“我有些忘了她长得怎么样。”
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醒了?”熟悉的声音,冰冷的声音。
“吟儿,你没事吧?”峨嵋掌门见到柳吟没事,松了口气,转而对刘幕说:“刘教主,你抓走我们二个门派弟子,难道真想公然与武林人士为敌吗?”
摸摸自己的脸,这张脸真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再加上粗哑的声音,只怕会遭很多人的嫌弃,还有过半的白发,尽管身躯依然挺直纤细,可从背后粗粗一看,只怕是个老婆婆。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我别过了脸:“这里的人需要我,我不想去魔教。”
“等一下。”峨嵋掌门惊道:“峨嵋派并无意与魔教为敌。”
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政儿怎么办?他这么小,是无辜的啊?真要守一辈子的陵吗?
“很美,很美。”二个字并不能表达我此刻的感觉。
小丫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他就不会克制邪功的反噬,大可以绝情绝爱,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哇——”
火烧到了房梁,‘碰——’的几声,小梁倒了下来。
他的走位非常的快,我只觉身子腾云驾雾。
“不要杀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那就好好的待在这里,现在,服侍我沐浴。”他冷冷说完,离开。
“你真的没救出我的孩子吗?”我依然执着于此问题。
“见是见过,但那是在夜里匆匆一瞥啊,然后没再见过了。”长老摸摸头。
“掌门?”我拧拧眉,为什么峨嵋掌门会说我是入门弟子?难道真如刘幕所说,武林拿我为借口铲除魔教吗?“大师,我何时拜入过峨嵋派?”
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看到了刘荣,念瑶二人。
爹爹曾问我:“京云啊,你说为什么人听到诵经的声音会感觉内心平和,而听到一些乐曲则会表现出喜怒哀乐呢?”
不得已,只得返回。
“什么小公子?”小丫困惑。
她点点头,笑道:“做得真好吃。”
只觉在天地之是,不管任何的烦心事,都能瞬间化为虚无。
谷顶的雾气越聚越多,雨从雾中落下,下得更大,更密集。
我赶紧点头,记忆中,母亲做的饭菜很是美味,每次的吃饭,总是我最为期待的事。
“这里哪好了?都老旧了,不管,我就要你住到我隔壁。”小丫使赖的拖住她的手。
“是啊,很美。”他的声音越发柔和:“前尘旧事,在这里如浮尘,我已然将它们统统放下,然后再重新开始。”
这样一想,急匆匆又上路。
“该死的。”刘幕低咒一声,跃到我面前,抱起我就离开。
此时,一名黑衣人奔来禀道:“主公,看来他们早有准备,这里四面都被御林军包围了,唯一的出口只有西南,但那里是断涯,不过属下曾去探过那里,有条只能融一人通过的狭隙可穿回到这里。”
打开包袱,里面是老妇人的衣裳,还有一个木梳子。
挣扎的坐起来,印入眼的竟是一身戎装的刘幕,以及身后铠甲铮铮的影卫。
我心神一震,情不自禁的朝院中迈去。
“你别哭,不短为什么,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政儿的眼也红了起来,突然放声大哭:“我想娘,我想娘,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刘吟依然熟睡着。
“放过你们?”刘幕的眸子又冷了几分,“不,别说这辈子,哪怕是下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随着衣杉一件件脱落,姣好的身段渐渐呈现在面前,肤如羊脂,色泽粉|嫩,从肩到脚,无一处不精致。
“放开我,放开我。”政儿开始挣扎。
“掌门,掌门,不好了,魔教的人来了。”此时,一名女弟子慌张的跑进来喊道。
刘吟的凄厉叫声自然将小丫谷白等人也引了过来。
衣裳不知道是在何时脱落的,大冷的天气,二具赤|裸的身躯却异常的火热(卡词啊——二人都保守,让他们姿势百年一个吧。)吻一路而下,每一个吻他都留恋不已,像是亲不够,动作更是温柔,不再是强势的,而是怜惜和疼爱。
“师傅。”我朝她微微一笑。
如今却……
我抚上自己的脸,对啊,我怎么忘了我换了张脸,政儿是不认识我的,“我,我真的是你的娘亲。”
陈陈雨丝将我打醒,冰冷是此时唯一的感觉。
刘幕淡然望了他们一眼,面对为首的一人道:“魔教从未想与武林为敌,你们还是回去吧。”
以政儿的长相,若是见过,这些人一定会记得,但却没有。
刘吟轻咬下唇,摇摇头。
过了许久,才听到自己粗哑的声音说:“莫云师傅,我想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再看一眼的脸。”
“这次算好的,以前更惨不忍睹。”
我缓缓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祭祖。那是新帝登基时,若是朝堂发生大事时才会做的事,祷告祖先,或是希望得得庇佑。
“是吗?”他转身缓步离开,步履沉重。
刘幕一路上都未说什么,闭目调息,可每次睁开眼,都会沉思的望着我。
不管生活多么的艰难,不管有多么的绝望、痛苦,哪怕口口声声说死时,我都没有想死的念头,活着总是一份希望,只要努力了总是能得到想要的,哪怕得不到,也存在着希望。而现在,竟觉得死会是种解脱,一了百了。
祭祖的一切都落幕时,万公公突然宣了旨,当我听到最后一句‘刘荣与其子刘政贬为庶人,一生于皇陵守孝,至死也不能离开一步。’时,惊在当场。
我一怔:“你要去见魔教教主吗?”
“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柳吟俏皮的说道。
他轻嗯一声。
刘幕面色凝重:“京云,我先回爹娘那边,等我处理完一切了再来找你。”
我哭笑不得。
“我不会娶她们。”是刘幕清冷的声音。
这天,我正将果点拿到习武的校场时,就见女弟子们都在树下乘凉,而那些穿着最为靓丽的少女便是官家女子,她们不用认真习武,只要摆摆样子就成,慧心说,这就是钱的好处。
我无奈,只得任他牵着。
“让我不要叫你去侍候幕哥哥。”小丫狐疑的看着我:“哥哥以前从未替别人说过话,很显然,你在他心里极为特别。”
柳吟今天穿的极为艳丽,她本就长得美俏,这么一打扮,更是出奇的动人,加上身子的柔弱,使得她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
被布蒙住的眼睛,眼泪是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嘴里发出类似碾沙的痛苦喊声,悲鸣着……
我笑笑。
“他们是魔教中人吗?”
政儿就待在他身边,一直在望着我,看到我他朝望去,用唇形唤了声:“娘亲——”然后便露出个可爱的笑脸。
蓦的,一道冰凉的东西在脸上划地。
“不,不用谢。”至始至终,都不敢去看他一眼,深怕被认出来。
“可不想,政儿会去找你。很对不起,京云。”他将我扶起,落寞中透着几许的苦涩与黯然:“你放心吧,我会把孩子完好无缺的交到你手里。”说完,他走向武当派大门。
小丫突然嘟起嘴,小声嘀咕着出去:“这么不凑巧,都姓傅,真讨厌这个姓。”
看着他们一步步的离开我的视线,我踉跄的跟上,喃喃不清的喊着:“不要走,不要走,是我啊,我是京云啊。”然而,这样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更何况是他呢。
他才不过十三四岁吧,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皇上,魔教教主出现了。”
“别怕,你还有我。”他起身欲拥我。
“祖师爷创造的这门功夫,练到第三层时,心志会被反噬,少了人的七情六欲,每加练一层,七情六欲便会少一分,练到第九层时,只剩孤冷,一切将随他的喜好做出决定,如果内心抵制这样的反噬,功夫越深,痛苦便会更厉害。”
“真的是我自己弄伤的。”我想轻松一笑,无奈笑出来苦涩居多。
他漠然的望着我,什么也没说,只道:“好了告诉我一声。”说罢,便跳了下去。
该如何才能阻止他们比武?华禹的心智已然被邪功全部反噬吗?
这就是刘幕,就算他不再是帝王,依旧拥有帝王的习性。
“现在我们去哪?”山脚下有二条路,一条向东,一条向北。
“属下从小就爱干净,喜欢一尘不染。”我淡淡说着,将衣裳放进厢内。
“娘亲,娘亲——”
下一刻,他抱起我走向了床。
柳吟吃得狼吞虎咽,明显饿坏了。
疼痛,使得我的身子不住的轻颤,冰冷的雨丝更让身体瑟瑟发抖着。
“我来找你们的教主,让我进去,放开我,让我进去。”走到半山腰时,已能听到柳吟的蛮横的声音:“再不让我进去,我又要喊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魔教的总坛在雾山,但几百年来却始终没人敢上这山来,只因雾山山腰以上不是雾气便是障气,生人一进来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众武林人士顿时傻眼,愣愣的望着这群铮铮发亮的铠甲战士们。
以往温沉的声音已然失去,往后只能是像现在这般粗哑,那么,就让这张脸也变得再普通不过吧。
武功真的能将人的性情也改变吗?
耳边是刘幕那一声‘老婆婆’,他竟然叫我老婆婆。
“什么?”
连着六个月,巫臣华禹带着我游历,每到一处,我都会替生病中的百姓们治病。
擦试着地上的脏物,眼泪又颗颗掉落,很想将那些欢爱的气息挥掉,可它们依旧在鼻间停留不去。
“老婆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那个清爽的声音从后传来。
然而,小人儿只是激动的左观右望,最后疑惑的看了我眼,便问:“你不是说我娘亲来找我了吗?她人呢?”
“政儿,你过来做什么?快去你父皇那里。”我急道。
我只得死死的抱住他,以防跌落。
“更衣?”我望向侍女手中拿着的素黄华服,“宫里有喜事?”
“姐姐,我们快走吧。”念瑶心急的道:“你一离开,很快会被发现的。”
“我说过‘每个人都要走他自己的路,而我们能做的只是选择走自己的路’,京云,我知道他喜欢你,你也可以选择去喜欢他,但我不会放手,除非你告诉我,你要的人是他。”他眼底深情无限,并不是占有性的执着,而是让人觉得暖暖的柔情。
“不,我不知道。”魔教对我有情有义更有恩,我怎能出卖他们。
“我知道。”近一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的化解心中的痛楚,还有过往的一切,但伤害太深太深,有些东西只怕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忘却。
疼痛已不算什么。
冰冷,疼痛,这种身外的感觉远比不起我心底受到的痛苦。
(我擦,好想让青灵魂穿到小姑娘身上,再接着剧情——)
精神一震,趁此,快步朝外走去。
“哪有这么倒霉啊。你放过我吧,就当没看到过我。”柳吟又哀求说。
他一使力,我的身子被推开。
小丫耸耸肩,离开。
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不能再让他回到那个状态,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制止他,但那一晚,一个吻确是让他清楚了过来。
我挑挑眉:“那我喊罗。”
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眼眶泛酸。
“已经去叫了。”小丫一脸轻松:“没事的,只要挺过昨晚就好了。”
一会,出来几个人,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必长老之类的吧。
他与我仅三步之距,可惜,他无法走近我,一块巨大的横梁挡在中间,四周都是熊熊大火燃烧着,任他武功再高,也无能为力。
我望向巫臣华禹,他亦正复杂的望着我。
白雪覆盖着地面,使得没有月光的夜晚也亮昼如日。
望着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恨,才让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我与他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孽缘才让事情发展了这般地步?要怎么样的解释才能化解他的恨?
“刘幕,是我,我是青华。”什么想过平静的日子,什么形同陌路,统统都不再有,心里,眼底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一说到孩子,全家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孩子身上了。
当三天后来到少室山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先后?被火烧死的?难道刘幕他……
刘幕突然朝我望来,目光里有抹深思,突然道:“还愣着做什么,下池。”
已有人窃窃私语:“不是被抓的吗?怎么会这么亲密。”
“逆子,逆子,你是要气死我不成?”老教主跳了起来,一掌就冲向巫臣华禹,速度之快,眨眼之间。
刘幕转过身看她,冷问:“那又如何?”
“青华,你没事吧?”刘荣担忧的声音传来时,我忙睁开了眼,摇摇头。
“教主平常就处理一些教务,除了他的梨花园,哪里也不去。”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绝望中,仿佛看到一道白影掠过冲向悬涯,那身影,依稀是巫臣华禹。
就在我惶惑时,一道傲挺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刘幕。
“不知道。”暗哨急道:“快叫大家离开。”
回过神,竟发觉整双手都是冷汗,忙摇头说:“没事。”
“教主想说什么?”
他走过来,手指轻轻一按,兽夹就脱落。
“皇上,八百里加急军情。”一名宫人匆匆进来禀报。
大典同庆了三天。
“你若治不好她的脸伤,不只我会要你的命,就连魔教教主也会要了你的命。”
“你应该回去。”我叹了口气道。
“我并没习惯新来的侍者。”他突然道:“很显然,你确是有些不一样。”
“什么?那孩子是你儿子?”武当掌门吃惊的程度无法形容,所有人都震惊。
“青华——”刘荣与刘幕的声音同时响起。
“柳吟,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克制不住了,“别去,危险,危险啊。”
刘荣面色很沉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只叩头谢恩。
少年瞪着我:“你到底是不是傅京云?是傅京云的话连这个也不知道?我可是因为猜你是傅惊云才收了你的。”
小丫哼哼几声:“至少他喜欢我,完全属于我一个人。告诉你,教主除了死去的那个傅青华,谁也不会喜欢,特别是像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我愣呆了下,他这话什么意思。
心情沉重。
“柳吟?”当巫臣华禹看到柳吟,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
“难道不是?江湖人就是这么说的,再者,若不是江湖第一美人,为什么还要毁了你的脸?”
“重新开始?”我喃喃。
祖先们的陵墓就在北山,与皇宫隔着护河遥遥相望。
悬着的心松了口气,只剩下焦急的盼望。
“阿弥陀佛——”一声口号,雨中,身穿黄袈裟的大师站在雨中,奇怪的是,那些雨珠并没有将他的衣裳弄湿,仿佛他全身被一层什么东西笼罩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失。
昨天客栈掌柜说到官家小姐时我便奇怪:“官家小姐不应该待在家里吗?怎么都想着到门派上来?”
刘幕的眼神一会清明,一会涣散。
“他旁边除了你,还有别的女子吗?”他继续问着。
小丫这时哭得更大声。
此时,巫臣华禹缓缓落坐,懒懒的问:“小二,近来朝廷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幕哥哥,你带我去见他吧,好不好?”柳吟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刘荣语声更加悲凉:“这辈子,我只要她一个,只爱她一人。皇兄,你骗我的,是不是?”
“再不睡,就要天亮了。”我开了门,轻道。
“不要。”刘吟猛的甩开我的手,又哀求的握过我的手说:“求你当做没看到我偷偷离开,好不好?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夜晚时分,住进了一家客栈。
“柳小姐。”我开了口。
“真的要一个人离开?”他的笑很落寞。
“那又如何呢?”
“当真?”
武林对于这个魔教教主产生了好奇,更有甚至是恐惧。
我一怔,另一个身份?没人再认识我?过着自己的生活?
小丫冷哼一声:“他不让我偏让你去侍候。”
这一刻,忘了疼痛,我站了起来,看着他向我走来,满脸欣喜,张嘴欲喊,却在他说话之时,仿如一盆冷水被浇了下来。
柳吟疑惑的目光在我与他身上传,突然,指着我脖子一处道:“你脖子怎么了?怎么那么多红痕?”
许是那个男人身上不得不让人臣服的气势,周围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救了你,更不该多看你一眼,看多了你,连什么时候被你吸引也不知道。”他淡淡的说着,“这几个月,在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我都知道,看着你的挣扎,你忍受的苦痛,以为你会做出最终的选择……”
“没有。”已然肯定,他问的那个女人是我。
“总觉得你是刻意在避开我。”他紧锁住我的视线,冰冷的眸底闪过疑惑。
“你们不知道吗?魔教教主新上任,按魔教历来的教规,新教主必须向各大门派下战书,以显示魔教威风,让武林臣服。”
“什么时候的事?”才不过几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明白,也不懂,情为何物?怎能让人执着至此?
我一愣。
再见面,只剩慌恐,过往的日子历历在目,那些痛楚不想再承受。
天气炎热,尽管我满头大汗,依然觉得全身舒适。
“不要欺负我娘亲。”政儿张嘴就往他手臂上咬。
“过来。”刘幕未抬头。
然而,在看到站在断涯上的人时,刘荣的面色沉了下来。
“保护掌门。”数十人立刻挡在了武当掌门面前。
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直到半个月后,我的脚已然基本痊愈,当马车被人毁坏时,我只得下了车厢,就听一武林人士道:“魔头,你把小师妹藏哪里去了?”
皇后的身边,柳吟弱不禁风的站着,苍白的面容这会正好奇却又不屑的打量着我。
然而,我见到的不是白晰的肌肤,而是布满了无数伤痕,几乎惨不忍赌的身躯,那般狰狞,那般丑陋。
刘吟一咬下唇:“我不走。”
“是,只有属下一人,属下还被教主的模样吓哭了。”
孩子在皇后的身边,此刻,他也是我唯一挂心的。
我任由他抱着,直到他拦腰抱起走向床,在他欲亲上我时,我双手挡在了他的胸前,目光平静的望向他:“皇上,你若真喜欢青华,就先得到青华的心。青华不想每次侍寝都是被强迫的。”
踉跄的离开这个堆脏物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怎么认出我的?”一声青华,让我几乎哽咽。
“我想,自然是想,但绝不是用这样的方法。”
“喂,我跟你说话呢。”柳吟又冲了进来,压住我倒茶的手,趾高气扬的道:“我要你离开幕哥哥,要不然,休怪我无情。”
带着他的强势,霸道,带着他的眷恋,不舍,甚至还有些惊喜与难以置信……
“是,皇上一直说爱青华,可每一次,都是在强迫着青华,这就是皇上爱的表现吗?”回视着他略微深沉的视线,我淡然问。
直到这一天,温馨的画面被打断。
“咳咳,”一年纪稍长点的男子道:“这位姑娘可叫傅京云?”
回想起刘蓦的绝冷,以及对孩子的态度……
“是啊,师傅给了我新生命,又教了我那么多的东西。”转过身看着他,目露感激:“也谢谢你救了我。”
“坏。”小丫肯定的说。
下面疼得如被撕裂般,我使劲推打着他,却在碰到他满身的伤疤时停下了动作。
“我没事,去吧。”他微微一笑,一如以往的笔容,懒散而悠然,离开。
“你离开做什么?”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势汹汹。
所谓的借口,难道这个峨嵋弟子并不是柳吟,而是我?
面对他的云淡轻风,我心情很是沉重,“没事吧?”
毒过长老?我吗?不是习医的么?
张进和念瑶互看了眼,齐道:“是。”
耳边风声呼呼,我几乎睁不开眼,只好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
“大丧?”我一愣,一惊,难道是……最终,他还是杀了他吗?一直在努力放下这些事,如今五味翻杂,不知道是什么感想:“皇上死了?”
“不,青,青华,我,我没有想过要伤害政儿,没有。”刘荣变得慌乱。
双手双脚上各一剑,身体瞬间无法动弹,四肢失去知觉,全身力气全无,思绪却越发清楚起来。
“是吗?”笑容有些不自在,她竟然就是右相的三女儿,当今皇后与水妃的妹妹,右相要许配给巫臣华禹的三女儿。
“不放。”刘幕像是毫不介意这些人的存在,直直的走向他们。
“我叫柳吟。你就是华禹哥哥的妹妹?”
俯耳倾听,真的是有人在敲床板。
“把一个无心的人拴在身边有意义吗?”
自然之美,是雄壮而武威,是纤柔而婉约,那是一种无法表述的感受。
美人似乎没料到有人,慌得就要起身,不想被突然刘幕压在身上,他冷望了我眼:“你说呢?”
我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出草丛,面前这些人的痛苦皆由我而起,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你也姓傅?”刘幕冷冷的望着我,又看向身后的画像。
偶尔无意间目光相遇,他便会给我一个灿烂,倾国倾城的笑容,那时候,看着女病人们露出的眼神,我便会哭笑不得。
然而,就在我们说话时,方才山底的暗哨慌张的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官兵来了,已经冲到半山腰,只怕再过一柱香时间就要到这里了。”
深秋,落叶乏黄,一片萧瑟之景。
“娘亲,娘亲——”
当我能站得挺直时,能开口说话之时,当要拆开蒙着面的布条之时,我对着望尘道:“你弄错了,我并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只是个长相极为普通的女子。”
刘荣似明白了我的想法,神情慌乱不安:“不,青华,我不需要你的成全,你起来,起来,不要去求他。你答应过我要和我重新开始的,不能出尔反尔。”
不知不觉的,泪如雨下。
“不,他不会杀你,哪怕我没有出事,他也不会杀你。”我哽咽道。
“是。”护卫离开。
现在孩子不见了,他说要去找娘亲。
“你要做什么?”政儿大声的吼道。
身子一震,快速的收回了手,顺下袖子,紧张的道:“你,你看错了。”匆匆离开。
一个小身影跑向了我,他的身后追着二三个童子。
是我改变了他吗?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
“那用得着抱吗?难道看上她了?”
望着他后面数百人盯着我的神情,眼底尽是冷漠,心中一寒,淡淡说:“让我去吧。”说完,脱开他的手往外走。
“谁知道,不过这个傅京云现在也成为了武林人士要杀的对象。”
今夜,我与母亲一床,刘幕则与父亲睡在外间。
“绝陈式。”蓦的,听到武当掌门喝道。
“这是我眼莫云长老商量好的,告诉你能把邪功的反噬治愈,好让你安心的离开。”巫臣华禹轻轻一笑,风华里带着他的无奈:“没想人算不如天处,你们竟然还会相遇。”
一路上风尘朴朴,半个月的路程,我硬是缩短了五天。
“是你?”我惊讶,柳吟原本的俏丽不在,代替的是一身的病容,身子弱不禁风,似乎风一吹就会倒,清亮的眸子也被灰上了尘垢,怨恨的盯着我。
想念很平静,当看淡了一些事时,过往就会如云烟般在消退。
缩回了自己的手,我道:“我自己会走。”
一跃而起,他冲向剑陈。
这二年来,他变了不少,犹其是从少室山回来,他的改变显而易见。
早就试过了,根本做不到不管他。
一会,一个熟悉的小人影跑了出来。
柳吟身份特殊,因此来的人里竟然还有百官,排场之大,让我惊讶。
她对巫臣华禹的喜欢竟有这么深吗?我看向刘幕:“教主,可以带上她吗?”
入夜的天气极冷,已有了初冬的寒气。
“柳小姐?”一见是柳hetushu.com.com吟,我愣了愣,这样的夜晚,她在这里做什么?在见到她背后的包袱时,我拧起眉:“你要偷偷离开这里?”
一出门,便看到巫臣华禹,向来一尘不染的白衣竟然有了些微的折横以及污泥,妖孽的面孔布满了疲惫。
他的眼神是望不进底的深邃,他在笑,笑得很温柔,可这份温柔却夹杂了太多看不懂的东西,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孩子,”刘幕蹲下身,满脸歉疚,声音却是异常温柔:“是我对不起你和娘,从今以后,我保证不会再丢下你们,我们三人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等一下。”他突然拦在了我面前。
我吗?可以吗?可能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个月过去,我已然能做到充耳不闻,身心早已麻木,每天的工作就是让自己累得不能再累,然后回到废宫里躺着。
“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讨厌你。”柳吟气愤的道。
我一怔,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是。”小童领命离开。
我一怔,忙摇摇手:“不不,我并不饿,教主先吃吧。”
对水妃,我心怀愧疚,但这几年下来,却已然不敢再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测这些人的善恶,唯一剩下的便是防备与猜忌。
我摇摇头,泪却越落越多。
是柳吟,她显然是追着来的,满头的大汗,胸口起伏不平着。
“大批武林人士进了雾山,虽然一时还找不到这儿,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已经知道了。”他牵我的手,温和的道:“别担心,我们进去找他。”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鲜血流出嘴角时,他千年不化的寒眸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惶,随之而来的更是狂怒:“你敢咬舌自尽?”使劲撑开我的嘴,点上了穴,使我无法动弹。
伤得太深,我怕了,甚至无法再有面对的勇气。
身体异常的沉重,伴随着无法缓解的疼痛。
他道:“青华,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不是饿了吗?”刘幕看我。
“不管道长信不信,我说的是事实。现在,我只想与儿子团圆,求道长成全。”
此时,门被推开,柳吟一身明媚装扮走了进来。
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那目光是属于他的淡然,超尘,如今却多了丝牵挂,很淡,很淡,淡得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不能出去,外面被武林人士包围,你出去很危险。”刚出大门,被暗哨拦住。
“影卫说出的话,从不会食言。现在,你拆布吧。”他坐了下来,紧盯着我的脸。
而我,则惊呆的望着地上的二具尸体,第一次感觉到人的生命竟是这般的脆弱,以及武功的可怕。
他紧锁住我的眸子:“你以为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戏言吗?”他的话音刚落,猛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刘荣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你的医术能行吗?”小丫颇为不屑。
“脱了。”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来找我,不放过我?
我后退了一步,戒备的道:“再不出来我喊人了。”这里是后院,住的都是干杂活的妇人,刺客与小偷也不可能到这边来的。
“再将这个戴到脸上。”少年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块软皮:“这是易容皮,戴上后能给你一张全新的脸。”
“爱?朕也爱你啊,朕也可以跟你共度一生,把一切好的都给你。”他微微一笑。
难道他认得刘幕,想想,这并不为奇。
“我,我,”我开始慌不知所措:“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京云,真的不是。”说完,我就要走开。
我住的地方离梨花园并不远,甚至还有二名侍女服侍。
因我之前是他的侍者,因此紧跟在身后的几我魔教护卫又将照顾刘幕的事交给了我。
“是,主上也知道影主只为皇帝效命,因此当年并不能跟您离开。”
清晨,就是柳吟故意打闹之下落幕了。
我惊喜的回身。
师傅的独门功夫是施毒?难怪他们总说毒宗长老,可师傅教我的确是行医救人,而非毒术。
“仅仅是他的一句话,你就如此的相信?”
许是我眼底的冷漠,慕容彤儿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善意的问:“惊云姐姐,你没事吧?”
“莫云师傅是毒宗,自然也要跟着去。就连我父亲医宗也跟着去了。这些只剩下一些清理日常的人。”谷白喃喃道:“早知道还是在宫里当御医好啊。”
我的脚步很慢很慢。
希望赶得急时,我喃喃着。
就在这时,一个浑亮的声音在山中回荡:“我们要找的人是傅京云,只要她出来,魔教的人便可安然无事,要不然,我们就放火烧后山。”
泪眼迷蒙的望着他,他的目光也很悲伤,可更多的是坚定,还有温暖。
“是啊,现在这么重情义的孩子不多见啊。”
“出去,都出去。”我要好好想想,难道真要重覆五前年的路吗?不,那三年间发生的事,太痛苦了,绝不能再变成那样。
平平淡淡却幸福的生活?是啊,这不是我一直渴望的吗?
“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这样。”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宫人都退下后。
我再摇摇头,激动的道:“政儿,政儿他还活着,就,就在里面。”
“教主。”我轻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忘不了。”刘幕的话肯定而伤感:“只是不想再执着。”
我一愣。
甚至,我能看到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变形。
然而,巫臣华禹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依旧在杀人。
“我,我明白。”
脑海里是孩子生出来时的模样,胖呼呼的,那么可爱,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皇后抱走,那一段日子,天天以泪洗面,夜夜在思念中度过。
刘幕冷冷一挑眉,指了指刘令吟:“你随是可以带走她。”
教主?是了,我急得竟忘了告诉刘幕这件事,转身就要回去,又停住,政儿在外面多待一刻便是一刻的风险,我不能浪费时间啊,想了想道:“是的。能麻烦你去告诉教主,说我一定要把孩子找到,政儿有可能还活着,还有,把柳三姑娘送回家。”
“这方法确是不错。”刘幕走近我,冰冷黑眸紧锁着我面庞。
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裙纱的少女窈窕走来,见到我时说:“老婆婆,这些钱你可以买些吃的,再去治治伤,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以前从未见过。”声音此起彼伏。
“不,不,政儿,我的孩子,政儿——”我着急的望向政儿,他也正困惑的望着我。
底下,右相则是沉思的看着我,眸底是算计。
当我赶到最近的建业城时,已是黄昏。
“属下只是想学有所用。”
“不,不。”转身就要跑下楼,然而身子一转身,便被一边的侍卫拦住。
几百名女弟子中,就只有柳吟一人舒服的坐在贵妃椅上。
半夜时,吹着的山风的加剧,山林开始变得异常冷。
“我不能去见刘荣。”经过那么多事,别说慌张,甚至连丝紧张也没有。
手上似乎还有他的温度,脑海里想的是他温柔的表情,还有那些话。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丫,来者是客。”谷白拦在小丫面前。
“你?”小丫恨恨的望站谷白:“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竟然还帮着别人,你的脸还不够花?要不要我再多增几道?”
武林人士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刘幕至始至终神情薄淡,没什么表情。
举城欢迎,城民同庆。
在我的手刚碰上他,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下一刻,拍开了我的手,猛的撕裂我仅着的里衣。
“呵呵,哈哈……”我笑,悲哀的笑着,为什么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才会选择相信?
“那就好,师傅那样说也是为你好,魔教并不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师傅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政儿确是我的儿子。”我望向政儿,哽咽道:“孩子,你真的认不出娘亲吗?”
只是个孩子,我松了口气,摇摇头。
“可不是。希望不是血腥风云才好,真要闹得人心慌慌,也是场大劫难啊。”这一句说完,整个客栈刹时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有着骇然的神情。
对他,并没有全然的信任,苦笑,似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过,甚至不知道自己爱他什么,当发觉爱时,已经起起落落,更是伤得很深很深。
再次奋力爬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站不直,只能如老人般伛偻着身子。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还是放不下心,看了熟睡中的柳吟一眼,再给添了些柴火使她暖和一些,依着他离开的路线追去。
刘幕身形似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与狼战在一起。
唐风挑挑眉,突然劣劣一笑:“有啊,你去阻止啊。”
我摸上自己的头发,发丝凌乱,我快速整理着。
出逃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朕马上过去。”刘荣才走了几步,转过身望着我说:“青华,你也去吧。”
半响,侍女们仿佛才见到了我,其中一个年纪约二十上下的侍女好奇的打量着我:“公子,这位姑娘是干嘛的?”
为什么?
刘幕的神情,眸子是深深的厌恶,咬牙切齿:“朕不会如了你的意,朕不会杀了他们,但要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们。”
政儿?我可爱的孩子,孩子的死是我永远过不去的坎,就像一道魔障,永远的摆放在我与刘幕之间。
周围站的女弟子们已开始窃窃私语,柳吟站在女弟子中得意的望着我。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依然没有焦点,只木然的站着,任我吻着。
“你要死啊,皇帝的名字是你随便乱叫的?”小二瞪着我。
“是吗?”他喃喃。
“坐到朕身边来。”刘荣目光温柔,看得出他极为欣喜。
涣散的视线陡然清醒,他怔怔的望着我。
刘幕身形傲挺,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轻松,可见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也无意伤他们性命。
莫云师傅笑着点头:“虽然才半年,可能教的我都教了。现在你就缺乏实施了,到外面多走走,对你有好处。”
“有什么好担心的,教里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只你一个。啊,还有她。”小丫指向正吃着果点的柳吟。
“不,我不能离开。”他这模样我怎能放心离开。
柳吟冷哼一声:“朝廷的人只会保护我,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当买回了一个包子时,我将三个放在了熟睡中的少年身边,自己又回到柴火边上慢慢吃起来。
回家?我喃喃着,看着他,又看着孩子,使劲点点头:“嗯,回家。”
直到刘幕和少女离开,我才敢再次望向他的背影,满心酸疼,这样的我,叫我如何认他?以前太后总说,美貌是女人的全部,现在,终于能体会这句话了。
“该死的。”刘幕的声音破空传来。
终于,武当山在望。
这么说来,孩子真的在这里了?我难掩欣喜,拼命点点头。
“不行,”我欲挣扎,突觉劲上一麻,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你想去看吗?”他笑问着我。
我终于开口,无限疲惫:“你都嚷了一天了,不累吗?”
刺客有数百名,在纷乱的对抗之中,我紧闭着眸子,只死死的将政儿搂在怀里。
武林人士各个脸上愤怒,又有一人说道:“傅京云,看你一副好人家女子的面庞,没想到性子这般淫邪,竟然……”
披了外衣起身,开始在房里跨度步,那些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为了留下意识,不绝情绝爱,天天鞭打自己,让野兽咬自己’‘祖师爷创造的这门功夫,练到第三层时,心志会被反噬,少了人的七情六欲,每加练一层,七情六欲便会少一分,练到第九层时,只剩孤冷,一切将随他的喜好做出决定,如果内心抵制这样的反噬,功夫越深,痛苦便会更厉害’,犹其是当他喊出我的名字时,那悲怆到极致的声音——
睡不着,只能望着满天的繁星出神。
少年看了我半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透过他的视线,我看到了巫臣华禹,他就站在半山腰,一身白衣,那般醒目。
“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你难以抉择。”他幽幽一叹。
“本宫这个妹妹年纪还小,性子又有些顽劣,对华妃妹妹的不敬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他的爱那么执着,那么无悔,而我的挣扎,也只因这份爱的执着。
“皇宫啊。”唐风显得极为兴奋:“还没进过去呢。”
“坏蛋。”政儿突然出声。
“你也帮不上他的忙。”
隔天,离开小谷时,我依依不舍。
我愣愣望着他,这孩子在说什么?
话音一落,他突的一跃而起,将我放在了一颗大树的树梢上:“坐在这里不要动。”不待我说些什么,他又跳了下去。
“能救得下这么多人,她送死也是值得的。”
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叮嘱着刘幕些什么,那模样仿佛刘幕才是他们的儿子似的。
“你是魔教教主的贴身侍女?”刘荣问得漠然。
很快,医宗长老被带了进来。
“教主。”我起身。
很奇怪的心理,但我确实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浮木。
此时,刘幕站了起来,可目光依然留恋在墓上。
谷白说这就是那功夫的神奇之处。
腿上的簪子又刺得深了些。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一个姑娘家也要懂得矜持啊,哪可以追男人追得满山跑?”我打趣她。
“我们是墓主人的父母。”父亲轻轻一叹。
“坏蛋。”政儿突然放开我挡在我面前,满面怒容的盯着刘幕:“大坏蛋,就是你把我丢下悬涯的,你是不是又要来害我和娘?”
现在,只想做回自己,只想平凡的生活,如果彼此的人生一定要纠缠在一起,便做到无恨无爱,形同陌路吧。
望着镜中的自己,我诧鄂,不信,不敢相信镜中的这张脸,那并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也是美丽的,不不,比原先的更为美丽,细致得让人难以相信,仿佛将原先的不足之处补足了似的,可是,这明明就是我的脸啊,傅青华的脸啊。
‘铛——’钟声响彻云宵。
“属下告退。”
面对这份执着,我已经累了,不想再去触及,那他呢?如果不能试着放下,他永远只能在心魔中徘徊痛苦。
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想到刘幕时,脑海里出现的是政儿可爱的小脸,想到政儿,心中又是一痛,最终,我道:“我与他,在我放火的那一刻,已然彻底陌路。”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当初不是说能治好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说?
当刘幕开始宽衣时,下意识的,我要过去服侍,脚才迈出一步,硬生生钝住,心里惊出一身汗。
又找了些人问,皆摇摇头。
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刘幕。
对于念瑶,我反倒镇定了下来:“教主平常就只习武,不近女色。”
身上的这身华服是刘荣挑的,素雅而别致,不同于皇后的端庄,柳吟的靓丽,而是一种柔和,极能吸引人。
“我去准备茶水。”母亲说着便进了木屋。
“怎么了?”母亲有些疑惑:“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牵着我的手缓慢的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没人知道小公子呢?为什么巫臣华禹要把这个小公子隐藏得这么好?
凄厉的喊声继续,那声音沉载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悲哀,又仿佛极端的在克制着某种东西。
我与谷白对视了一眼,谷白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往天上一放,就听一声刺耳的‘jiu——’声,顿时,半边天空都被黑影所取代。
此时,刘幕已然将孩子的衣物放了进去,他跪在坟前,痴痴的望着墓碑发呆。
“那你总要选一个吧。”小丫不解的问:“难道就让他们这样下去吗?不过刘幕是我的人,你可别动念头。”
“哎,”老教主摇摇头:“他还是不肯绝情绝爱吗?这样下去,折磨的是他的身心啊。”
“我真的没事,就这么几步路而已,我能自己回去,你先去找她,快去啊,再晚我怕会迟了。”我再次推着他。
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的,看到了无数的断枝残木。
出了后山,又回到了总坛,那里,已然被官兵包围。
我握紧双拳,下唇已然咬出血来,泪珠落下,心痛得几乎窒息,就是这样的感觉吗?看着心爱的人与别的人欢好,自己却无力,只能被背叛的痛楚吞噬全身……
是那个明丽少女,此刻 ,一身的淡青飘群,文静而美丽。
我的眼眶渐渐酸涩。
刘幕的视线再度投在了我身上。
“如果我挽留呢?”
我冷冷望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求饶,甚至连丝痛苦也不表露。
情孽么?是啊,至今为其所困,我双手合掌,诚心问:“请问大师,弟子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解脱?”
“你的?你看看你这模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大家快来打小偷啊,这小偷抢我的东西。”妇人突然高喊。
我震惊的望着他,他的唇一如他的味道,凉凉的,雪一样的感受。
“可我不想你再受痛苦,我在师傅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想着能够帮上些忙。”
我想上前去问清楚,又怕自己过于激动而让刘幕怀疑,只得死死的捏紧拳头,满怀期望的看着巫臣华禹。
“谢谢你。”我真心感谢。
“不想带你去魔教,但唯有让你见到他,你才能确定是不是放下过去,从此去过你真正想过的日子。”他深深的锁住我的视线,“京云,这也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是。”苦笑,他是要折磨我。
刘幕却未看一眼,只手一伸,揽她入怀,吻上了他。
“皇上,皇上——”此时,宫人惊慌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后娘娘要生了——”
“你错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出事,他早已经杀了我。”刘荣望向北道岭,漠然道。
紧拥抱着这个小身子,我痛哭。
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不是让我去服侍少城主吗?是要住到梨花园去吗?我去收拾。”以小丫的性子,我若不去,怕是会闹到老教主那,那样一来,事情就会闹大,我不想变成所有人的焦点。
一年之后。
“来送我离开吗?”我笑问。
“这还用你说。”小丫撇撇嘴。
开了门,便看到巫臣华禹站在树下,一身白衣,千尘不染。
很快,他的十指刨出了血,他毫无所觉,雨声中,能听见他哽咽的声音,悲悲的向四周散开。
他的眉越拧越深,冷瞥了我眼,往回走。
他为什么挽留我?
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
就在穿过一道圆门时,听得娇柔的声音响起:“臣妾见过皇上。”
魔教教主?教主?我怔忡。
“我只想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回到他的身边,可已然成为奢望,只怕这辈子……
我苦笑了下:“明天我便会安排人送柳吟离开。”
“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百口莫辩。
“好。师傅又要出去云游吗?”每个月的几天,师傅总会离开这座小谷济世,真正的慈悲为怀。
就在我要离开时,他又道:“我不要别人,只要你。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若是让你离开,我便会后悔。”
睁开眼,印入眼底的是一些肮脏的烂叶子和污浊的东西。
起身,望着窗外的花草,幽幽说:“爱恨都是种累,如果可以,我既不想被人看着,也不想被人恨着,反倒羡慕你的生活。”
“没,没有。”长老轻咳了声:“没听江湖上的人提起过啊。不过,你和那个魔教教主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京云,对不起。”他突然过来抱住我,语声充满了歉意与愧疚。
“你知道为什么还让神医……”换我惊讶。
皇宫的每一步,都让人觉得沉重。
小二下去布菜了。
“第九层。”巫臣华向刚说完,一道人影从梨花园冲了出来,站向后山。
“这,这奴婢也不知道。”产婆跪在边上不安的回话。
回身,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朝我走来。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执着害了你,也害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他紧紧拥住我,声音亦沙哑:“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只请你不要将我拒之心门外。”
就要冲进他的院门口时,一支手挡在了我面前,是巫臣华禹,他的身边还站着正哭得稀里哗拉的小丫以及一直沉着脸的老教主。
“只剩一口气了,应该还能救得出来。谷白,快。”巫臣华禹将人放在地上。
柳吟挣开护卫的束缚,跑到刘幕面前,激动的说:“我为找……”话说到一半,眼珠一转,换上委屈的表情:“我来找蓝子尘。”
没人看到刘幕是怎么出手的,就连我也只看到他手指动了动而已。
江湖是那么的危险……
此时,北道岭的二人已然打缠在一起,一白一黑二道身影在半空飞来飞去,让人眼花缭乱。
“是皇弟?”
“怎么不会了?”构吟眨眨眼,一派天真。
我重重点头,“我要去找我的父母,然后和他们重新开始生活,去过我想过的日子。”
无意间的一撇,我看到刘吟眼底的兴奋,那眼神不像那些女弟子似的迷恋,反倒是见到熟人的一种激动。
“人多无法逃出去的,我的心已给了你再也容不下别人,所能选择的人也只是你,只好对不起她们。”他的眼底是满满的痛苦,更是对我无悔的深情。
刘幕却拉起我,朝山顶走去。
“放心吧,看到这个暗号,大家都会下暗道。我们走。”谷白说完,朝后山跑去。
刘幕再度抱起了我,淡淡道:“再多一些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没办法,我只得跟上。
“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我转身离开。
他点点头。
目光接触到唐风,却见他满是深思的望着我,那双眸子本是清澈的,如今却仿佛阅尽世间沧桑般深沉。
死亡越来越接近,我的心却越来越静。
下了浴池,我轻轻给他身躯擦试。
他们的神情,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使劲踢打,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这样对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刘幕拧着眉不说话,眼神一下涣散一下清明,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快离开这里。离开——”
少年又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跟班了,别这么肮脏,给你银子去打扮打扮。”
“京云只是个普通的百姓,当时属下会教她医术也只是想她能自食其立,她不适合当魔教的人,请教主让她离开。”莫云师傅继续道。
“是啊,兄长,”刘荣轻叹了口气,幽幽道:“二年前,我并不是真心想要这个皇位,每天的上朝,批折子到深夜,也只是不想让刘家的江山毁在我手中而已。但当我被皇兄囚禁时,当听到你自焚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权利的重要,唯有真正抓住了皇权,站于天下之巅,成为真正的王者,才有权决定人的自由,哪怕是生死。”
我苦笑。
“我?”我一愣。
我依旧摇摇头,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过不去的只是心里的坎,现在这模样要我如何与他相认?每每对着镜中的自己,丑陋的模样连自己都要嫌弃,要我如何待在他的身边?
“属下一头白发,常遭人欺负,师傅见我可怜,才收留了我,传我医术。”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巫臣华向说那是唯一的办法,才过几天,师傅就说有办法了。
而我,并不需要随时侍候着,只要他有需要时现身就行。
眼看无数的脚落在了地上,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还有同情心吗?竟然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卖魔教。
我依攀着他,任他动作,疼也好,痛也好,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些,这些疼痛算得了什么呢?
一时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刘吟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快得来不及让人捕捉:“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好意来看华妃娘娘,既然娘娘不领情,那柳吟告退了。”
“你已经坐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吗?”
“兜了一大圈,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魔教。”他笑着说,依然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模样,配着不远处雾气腾腾的山顶风景,此时的巫臣华禹看起来像极了仙境中俊美无暇的神砥。
我一愣,心端突然无比沉重,对一个生性洒脱慵懒,云淡轻风的人来说,这一丝牵挂意味着什么?不言而明。
“谢谢。”倒了开水,刘幕温声道谢。
我自然惊耸,这几个夜明珠可是价值连城,就连皇宫也拿不出来,他们竟然用来照明用?就不怕有人偷吗?
“荣儿,现在的你与以前的我很像,很像。其实,青华要的一直不是权势,而是平淡的生活。而以前……呵,”像是回忆起了从前,刘幕眼底闪过痛楚:“别再执着下去了,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
“呵呵——”看到我这模样,柳吟显得极为开心,只面目更加的狰狞。
“青华,真的已经死了。”刘幕再次叹息,“荣儿,忘了她吧,终有一天,你会再找到一个你你的,爱你的女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一夜,至天亮,刘荣都没再进来。
“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吗?”刘幕幽幽的道:“因为她累了,她倦了,更怕了,怕了我与你的执着,为了这份执着,她付出的太多太多,甚至为此失去了政儿。懂吗?”
小站摇摇头,表示不解。
“那你要什么?”
有了捷径,很快下了山。
“想来看看你。”他笑说。
我想,现在的我便是如此。
面对这个弟弟,刘幕轻叹了口气:“荣儿,你还没放下这份执着吗?”
“以后崇政殿的一切都交由傅青华打理,你们只需要殿外服侍就行。”刘幕头也不抬,冷冷吩咐。
“既然重生了,就应该忘却以前的一切,爱也罢,恨也好,统统放下。”巫臣华禹淡然说。
“走吧。”他拉着我朝山下走去。
为什么我以前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想到刘荣方才的话,我求他:“皇上,你不可以这样做,二年前,他虽然把你囚禁了,但并没有杀你,在他心里,你一直是他疼到大的弟弟。”
心里的紧张,慌乱,害怕不再,明白了心意后,有的只是平静,平静面对他的薄凉,他的绝冷。
巨大的响起让武当所有门人戒备,立时,几百名弟子冲了出来,将巫臣华禹围在中间。
这一天,很多美嫔都以参见之名来看我,除了水妃。
一直告诉自己要重新生活,找回自己,最终还是败于自己的心意。
回了宫后,刘荣与皇后一族关在了一起,而我又回到了废宫。
“求皇上成全。”
抬头,就见刘幕站在门口,他深深的望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他说道:“我已经娶了妻,她的名字叫傅青华。”
阳光下,莫云师傅年过百半却依然神采翼翼的面庞慈爱的看着我,半响,对着我背后道:“是吧,华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双手搂上了我,被动变为主动。
我一怔,“你说什么?”
这世界竟会这么小?
这个刘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刘幕对她父亲的痛恨?
我的政儿没有死,没有,可华禹为什么要隐藏他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啊?
“是吗?”半响过去,他终于开口,声音至沉:“朕不会勉强你,朕也相信,你会想通的。换下衣裳,我们去北道岭。”
柳吟目光一黯,复又满目期待的说:“我叫柳吟,是右相的小女儿。幕哥哥,我小时候你还教我画过画呢,你忘了吗?”
“是。”我亦是高兴的说。
唯有水妃,毫无表情,只自顾自的欣赏着舞蹈,像是这一切的发生都与她无关似的。
掌门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
慧心一脸惨白,“这,这……”
面对师傅眼中的打趣,我哭笑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喃喃,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几天前,我与他还在谷里幸福的在一起,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吗?那如果我再三挽留呢?”他拧眉了眉,漠然道:“我已经习惯了你的侍候,换了别人怕是不习惯。”
“来人,将傅京云押到柴房。”掌门说完,挥袖离开。
欲再次爬起,却在一边的水池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方才的绝望又再度袭上来,那是一张布满了伤痕的脸,蜈蚣般丑陋的疤痕爬满了面部,披散着头发黑白参半,一身的肮脏。
我一怔“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来的人是竟是谷白,他不是离开了吗?但这会,自顾不暇。
武当弟子除了被华禹所伤的几个人,刘幕只是点了他们的穴。
“爹爹,有个疯子在脏物堆里呢。”小女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生下来就如此。”我平静的道。
站起,去拿放在殿下擦地的绸布,明明只有十几步,我只觉走了好久好久。
果然,父母神情皆一怔,父亲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慈爱:“你也姓傅?真是巧啊,我也姓傅,你的名还和我女儿的表字同名。”
“成全?呵,”刘幕的笑声无比讥讽:“我宁可杀了她,也不会把她送与他人。”
刘幕点点头,斜刺里,他突然道:“彤儿,小心。”
二天后。
“刘教主,我们峨嵋也数名门大派,若真要下战书,本派自会亲奉上,而不是靠江湖传言。这个人因为倾慕刘教主才叫人散播谣言,就将她交给刘教主发落吧。”掌门将我推到了刘幕的面前。
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模样明显是反噬反作,可他不是吃了师傅的丹药吗?
“没有。不过,听说她很美,是吗?”少年问。
心里很空洞,也很寂寞,这一年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采药, 晒药,捣药,之后告别师傅,每天就只是看病,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的痛苦。
“闭上眼。”他放下了我,却没放开我,而是用一手臂抱紧我,使我身体重心倚向他,一手则迎向他们。
当刘荣进来时,已然是月上柳梢。
那些人快速的持剑冲了过来。
后悔?我能后悔什么呢?
“什么?”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京云是父亲给我取的表字,父母就我一个孩子,母亲体弱又无法再育,父亲可说拿我当男孩子在养,因此很小时就给我取了字,名青华,字京云,没人知道我这个表字,只有在家里时,父亲才会叫我。
一切依旧,就连炉香也换上了熟悉的。
“不要过来,我不想伤害你,快离开。”他一步步后退。
刘幕目光一冷,转身望她:“再?这么说,说我抓了峨嵋弟子的谣言也是你放出去的?”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则是问我:“那晚,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了吗?”
望去,正见到一个父亲拉着女儿的手提着一篮子的烂叶过来:“不要去理这种疯婆子。”说完,将整篮烂叶丢在了我面前。
我闭上了眼,试着将自己全身放松,试着让自己信任他。
“采药。”
我在心里轻吁了口气,深望着他的侧影,刘荣,确实变了,若是以往,他定会抱着我不放,软硬兼施,会说着他的委屈,他的深情,就像小孩子心性,非要得到了才行,而现在,他是一个男人,有着征服欲的男人,用他的魄力去征服一个女人,而不是强行得到。
莫云师傅想了想:“除非换张脸。”
“不怪师傅方才在教主面前那样说吧?”师傅眼底有些内疚。
清澈幽深的眸子紧锁着我:“回来之后就会跟我走吗?我要你的承诺。”
只不过这些凹凸不平被皱纹所掩饰。
“你想待在这里?”刘幕的眼底有抹深思。
闭上眼,已然准备再次受伤,腰际一紧,下一刻 ,身子跌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刘幕去处理教中事物,此时还没有回来。
我一慌:“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嫌弃你吗?”他低吼。
我一愣。
他追了过来,我看到他的脸,一张满是戾气,杀气,野兽般的脸。
“有什么好看的?”便走过去想扶着他去休息,当碰上他的手时,动作一僵,随即苦笑,宫女多年的习惯真不是容易改的。
可我的紧张却望进了少年的眼中,少年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客,客观,要,要点什么?”小二走了上来。
北山,是百姓的禁地,那儿一片郁葱,更是鸟语花香,偶见小动物的嬉跑。
再说这个柳吟,她并不知道我是傅京云,那么,那天清晨的挑畔是为什么?她的目的何在?
又如何?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温暖,有的只是杀戮和绝冷。
抬头,竟见他坐在我屋内,一手支着下鄂靠在桌上,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我笑笑,让开了身子,“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造化弄人啊。”
“真是孝顺的孩子。他们一定活得很好。”母亲安慰我。
“我想杀人。”抛给我四个字,他身形一闪,睡间,又有几个人倒下。
“决定了留在这里?”不知何时,巫臣华禹站到了我身后。
这个少年是在我变成这样之后第一个没有露出嫌弃眼神的人,还主动与我说话,赠药。
只出于直觉告诉我,她喜欢刘幕,她落在刘幕身上的眼神柔似水,却又不敢表露太过。若在平常,我也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满身心的戒备。
“呵,”大师轻轻一笑:“老衲是来告诉施主,武林人士都知道施主抓走了峨嵋派的女弟子,为了扶正义,欲群起而攻之,施主小心为好。”
“你是什么人啊?我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说。”小丫翻翻白眼。
“那你知道什么?”少年翻翻白眼。
、四周都是岭地,并不平整,但低矮。
“青华?”刘荣来拉我,被我挣开。
“等等。”方才就觉得奇怪,小二一直在说着先皇,先皇后,难道刘幕并没有想复位?但那天的祭祖是怎么回事?还是他改变主意了:“你说皇上下昭,皇上的名字是不是叫刘荣?”
我在想,我是怎么会爱上他的呢?为什么他在高位时,毫无心动的感觉,却在他受难时,爱上了他?
“或许这世人多是长相肖似的人,但连动作和眼神都相似,这未免太过巧合。”
站在月白石砖上望着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只觉得自己又成为了牢子里的鸟。
“刘幕,刘幕——”我悲伤的喊着,就算喊声近不可闻,依然喊着。
“如果你去看他,一切将会再回到从前。你希望变成这样吗?”他问得很平静。
刘幕不再言语,只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半熟的野味烤着,淡淡说了句:“这样就够了。”
动不了,不能开口说话,想发出声音就觉得整个喉咙疼痛难忍,整个身子感觉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却能呼吸,吸进的气息又很清香。
“试试不就知道了。”巫臣华禹挑眉,话说完,已然朝他攻了过去。
“就没有办法了?”
“是。”宫女们脸上布满欣喜,要知道诺大的崇政殿清扫起来那可是累死人的。
“朕会试着去忘记以前的事,我们重新开始。”
我一怔,“什么意思?”
晕意和睡意又在这个时候袭来,我不再去克制它。
此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道:“大祭祀,小公子不见了。”
“不是我。”莫云师傅笑道:“是我新收的好徒弟傅京云。”
“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告诉了你,她就会听到似的。”刘幕苦苦然一笑。
他才三岁啊,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甚至不懂怎么寻求帮助。
从怀中拿出火籽,吹起火抛向了床。
靠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沉而有力的心跳,一路上,谁了没开口说话。
我一愣:“那怎么办?”
刘幕已在宫人的拥簇下要离开。
然而,刘幕那凄厉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打进了心底的符,睡梦中,一直是他的声音在回荡。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却不敢多问。
“我没事。”从怀里拿出个小白瓷瓶,他倒出了几颗药丸服下。
“教主,属下这次回来是因为找到了能治教主抵抗邪功的法子。”莫云师傅道。
长老盯着我的脸,骚骚头,满脸的困惑,喃喃着:“教主什么时候娶的夫人,哎呀,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也只是我认为而已,其实长得也只能算是美丽。至于身体,倒是简单多了。”
望进他认真的眸子,他会说到做到。
只有二人的宫殿很静,太静了,他翻折子时的声音,我擦试时的声音,偶尔停一下,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手却被巫臣华禹拉住,我抬头看他,他深深望着我,轻道:“不要去。”
“完全没有意识?”我一怔:“什么意思?”
“哦?”刘幕挑挑眉:“什么法子?”
“性子安份?性子安分会收买这些人去江湖散谣言,说本派要挑战魔教教主?”掌门厉声道。
速度的下床,连外衣也来不及披件,朝他的小院奔去。
尽管恨这些人,但张进还是说对了,刘幕不肯承认孩子的身份,对孩子是极为不利的,咬牙点头,随着他一起跳进了地道。
“好了。”我道。
“不信你看着,不出半个月,就能提炼出来。”师傅笑道,复又语重心长的说:“不要怪师傅在教主面前所说的那些话,收到你的飞鸽传书,师傅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让你离开这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你改变了容貌,改变了声音,他认出你只是时间问题。”
不想再引起他的注意,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我与他,只能这样了吗?
道长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我:“换了张脸?讲得跟神话一样。”
“那是因为脸被人毁了?”
刘幕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眼底的痛恨一如他的厌恶:“你以为你走得掉?”
“去哪?”小丫一怔。
已给刘荣治罪了吗?
刘幕的目光更为柔和,突然说了句:“华禹人是不错。”
“走。”他抱过政儿,握过我的手就朝山顶走去,无数的黑衣人挡在后面。
我望着他,点点头。
此时此刻,痛是唯一的感觉,什么情,什么爱,什么义,都无谓,只有痛,入骨髓,无法化开的痛楚。
望尘道:“这颗药丸会让你在十天内失去行动能力以及声音。”
他猛然抽身,着衣完毕,冷望着我:“你让我觉得肮脏不堪,跟青楼女子毫无区别。”
“我说了我不是京云,你认错人了。”我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拼命抗拒。
苦笑,不离开又如何呢?我和他之间有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沟,那是我无论怎么努力也忘不掉的。
一时不解他眼中的讥讽为何而来,只觉得他对师傅并不和善,忍不住道:“师傅是个好人。”
“不管如何,我也要去看看他才能安心。”挣开他的束缚,我跑向山林。
出于对巫臣华禹的担心,我特地去了他所住的小院。
“不要?朕就是要让你看着朕与别人欢好的样子。”
泪落下,很快视线不清。
我站院中,看那满树的黄叶出神,就连师傅进来了也不知道。
“就留下她吧。”刘幕淡淡道。
“华禹是不是也练过邪功?”我问道。
“最恨小偷了。”一女子上前就踢了我一脚。
如今骑虎难下,留在这里,未来不知生死,跟刘荣离开,又是满满的不甘心。
巫臣华禹并没有卸下大祭祀一职,甚至破开荒的打理起教务来。
心境为之一颤,我心日月,朗朗乾坤,突然豁达了。
“柳吟?”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瞌上之时,我猛然将发簪从发髻上拿下,刺进了腿侧。
之后的三天,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几个时辰,就会碰上来救‘峨嵋小师妹’的人儿。
“嗯。”下意识的转身,身子蓦然僵硬。
不见了他,想见他,想在他身边,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然而,当真正与他见上了,心里竟有一种恐惧,近君情怯,怕他认出我来,怕给他不好的印象。
“华妃娘娘,就坐到吟儿身边吧。”柳吟笑着起身,指指她的下座。
沐了浴,在不安中等着时间的流逝。
“我,我……”
背着阳光,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样傲岸,修长,目光是那般的温煦。
该如何才能让刘蓦认了孩子?
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有意义吗?
以往几次见面,只是匆匆一眼,如今细细看她,慕容彤儿很美,她的美不是艳丽的,不是妩媚的,在于清纯,在于纯朴,在她的身上仿佛能闻到田园的气息,这份美区于以往所认识的所有女子。
“好吧。我去去就来。”巫臣华禹还是不放心我,让我安坐在廊栏上后,才急急离开。
“华妃说的是。来人,给三小姐重置桌椅。”刘荣嘴角微微扬起,心情更加好起来。
“你?”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笑了笑。
这样的匆忙……他到底怎么,又对不起我什么。
“京云——”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一怔,以为是错沉,然而只眨眼功夫,他又恢复了如初。
“这里没有蓝子尘这个人。”
我自然知道她是谁,甚至还能猜测出她要我去侍候的人是谁,正因为此,我才不愿去:“我是以后的毒宗长老。”
“这些官家小姐估计是杂记看多了,满脑子的风流侠客,再说,咱们峨嵋也算是大派了,成为峨嵋女弟子也是件名气事。”
“教主每次都要伤成这样吗?”紧咬下唇问。
巫臣华禹见到我时,并不惊讶,仿佛早已料到是的。也是,刘幕身为教主,一举一动,他这个大祭祀又怎会不清楚呢?
“是教主吩咐的吗?”
幕儿?他们叫刘幕幕儿?
就在这时,听得刘荣道:“准备吧。”
我和刘幕皆怔忡,这孩子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还说得这般豁达,这般知礼。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怕旧事重演,怕再失去什么。”我涩声说。
“娘亲?”政儿害怕的喊道,继而哭起来:“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不去。”我一口拒绝,皇宫,那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
我一直睁大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刘荣,听侍卫这么说,望向了北道岭,果然,一道黑影傲岸而立,岭风徐徐,扬起他发丝飞舞,衣袂翻飞。
那是刘幕,劲风舞动他的衣袂,黑发,他傲挺而立,天上风云变幻,唯独他一身的明黄,屹立天地,摇不可倒。
此时,一名护卫来报说:“禀教主,有个姑娘说要见你,她说她要柳吟,还说只要报出她的名字,你就会认得她。”
刘幕的整个身体站在树影之下,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语气非常不悦。
“那该怎么办?”水妃拧眉问。
“你……”我骇然。
“男未娶,女未嫁,再者,我正娶过惊云,何来苟合之说。”刘幕轻轻一笑,握着我的手更为紧实,低头道:“不与这老道长废话了,我们找政儿去。”
那道长脸一沉,喝道:“对付魔教这种鼠辈,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正在这时,一名宫人带着一位年约十七八的女子走了进来,禀说:“皇上,伺寝美人带到了。”
“刘幕,”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如车辗过沙粒般:“政儿真的是你的孩子,我现在说这话,你总信了吧?”
“是啊,是啊。”其他男子附合。
“等你遇到时就明白了。”
“她已不在人世了。”
见我如此,母亲突然撇开了话题:“京云,你是怎么认识幕儿的?”
“什么身份?”
“智光大师?”母亲显然习以为常,毫不吃惊,只走上前去,双手合掌行礼。
“怎么会这样?”我哭着:“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你没事了吗?”我欣喜的问。
“掌门,还愣着做什么啊?”柳吟催促。
我看了少年一眼,没有回答。
“喂,等一下。”一名少女走到我面前。
车夫像是傻了,好半响声音才传来:“哦,哦。”
巫臣华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慵懒,又透着许些的落寂:“京云,你在想什么?”
以及陈陈的恶臭味。
“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母亲走到了我面前,握过我的手说:“孩子,记住我昨晚说的话,我把幕儿交给你了。”
门在这时被推开,宫女的声音传来:“姑和图书姑,奴婢侍候你起床吧。”下一刻,只听得‘哐——’一声,那是盆具落地的声音,宫女惊喊:“姑姑,你的头发?”
使劲的用双手支撑起身子,任痛苦蔓延全身,用尽了全力才将身子站起,伛偻着极慢的往前走着。
“就没人阻止吗?”我惊道。
“那又如何?他能来得了,自然也能走得出去。”小丫满不在乎。
“喉咙也受了重伤,一个月内能开口还是你的造化。什么都别做,也别去想,安心躺着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女子道。
一大早起来,就见到刘幕在墓前舞剑,剑气如虹,收发自如。
“教主跟属下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我不是要回去。”
“大师此次前来是代表少林向本教主下战书吗?”刘幕神情冰冷。
离开时,刘荣再次深望着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辈子,你只能当朕的女人,只能老死在宫里。”
才走了五六步,小丫突然道:“你说的小公子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吗?”
“不知道是何时喜欢的,当发现时,已经拔不出来。”
抓走峨嵋派的女弟子?难道柳吟没有回峨嵋吗?我暗附着。
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望着院中那株腊梅出神。
“什么?”下一刻明白,他是在朝影在暗处的影卫下达命令。
刘幕的神情有些微的滞,片刻后,他朝后挥挥手,跟随着的宫女们便鱼贯退下,便扶我起来,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全身心顿时一松。
见到他?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
云城,在大汉朝的位置属于各边国的交界点,连接着大汉,西蛮与西戎的交通要道,更是各国物资集运的交易转折场所,大部分东西都是通过云城送往各处。
我急得眼珠乱转,很明显,那越传越误的谣言误导了这个望尘,而恰好这时碰上医宗长老说见到过的天下第一美人,不,我要的并不是美貌,而是原貌啊。
“华禹?”终于跑到了他面前,喘着气,语声尽量放柔:“不要杀人了,只要救回政儿就好,我们去找政儿吧,好不好?”
我点点头,又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害怕他不回来。
我希望他过得好,希望他忘了我,但此情此景,已经无能为力。
“我没事。”望向刘幕,他依旧是冷冷的注视着我,深邃的黑眸完全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我是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想知道师傅天给你炼的药怎么样了。”他身上的反噬是我现在最为关心的。
“皇上,求皇上放过青华吧。”我哀求。
这一个月来,心里牵挂着刘幕邪功的反噬,又对孩子的生死茫茫,心力极为交瘁,就在这时,一大伯告诉我,他见过孩子,但似乎被武当派的人带走了。
这是我吗?
“你?”抿紧了唇,刘荣恨声道:“来人,送华妃回宫,看紧她,她若出了什么事,全崇政殿的人陪葬。”
后半夜,下起了雨丝。
几名道长互望了眼,眼底也有了诧异。
我想笑,这个像妖孽一样的男人也会有恐惧和害怕的时候吗?就算他在对我诉说他的情意时,也是淡淡的……
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
这张脸真不适合做伤感状,我淡淡一笑:“羡慕我什么?”
这个柳吟又想做什么?当初,她将我写在峨嵋弟子册上,又在江湖散布谣言,心思极为缜密,但现在却这般大呼小叫,她的目的是什么?
刘幕拧起眉,身形一闪,已出了马车,眨眼间的功夫,他已然安坐回原位,轻道了句:“走吧。”
“你不能抛下她们。”想到政儿所说的话,心里对她们的愧疚一波波而来,她们的转变是因为我,她们如此的难境也全只因我。
我一愣:“我是你娘亲啊。”
当我将汗巾递过去时,他突然盯着我的手看。
就在我要去山林时,巫臣华禹突的抓过我的手:“你不能去,那儿有朝廷的人和武林人士在,你去很容易被他们抓住。”
恐惧的看着周围,我拼命往外爬,根本毫无用处。
“你想做什么?”太后曾说过‘青华,记住,一时的心软带给自己的将会是无边的祸害。’当初,虽然表面上恭敬,心里却是反感的,如今,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用意。
近了,看到刘荣欣喜激动的眼神,“青华,青华,朕就知道你没有死,朕知道一定是皇兄把你藏起来了。”
我也想知道刘荣要如何处理?
“你怎么又来了?”刘幕终于转身,视线掠过了我看向小丫。
“孩子,我的孩子……”我喃喃,“一定是我的孩子。”
刘幕轻笑起来,笑起沉重:“当我赶到时,整个废殿已然化为灰烬,我在废墟里找了你三天三夜,却连你的尸骨了找不到。你应该很恨我吧?当初,你说政儿是我的孩子,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话,我只是被恨蒙蔽了心智,巫臣华禹并没有找到孩子,这些是政儿的衣裳,我把它们和你埋一起。”刘幕从怀里拿出一件孩子孩子穿过衣裳来。
“不认识。”
我紧张的看着,深怕刘幕有个万一,但我更怕的是刘荣,怕他真的对刘幕起了杀意。
对人性,早在是太后的贴身侍女时便已看透,只是那时还是愿意去相信他人的。
“什么?他,他找他的娘亲?”心里越听越肯定,但这会,全身一软, 几乎站不住脚:“孩子,孩子有说去哪找他的娘亲吗?”
“红痕?”我愣了愣,脸微红,不敢去看刘幕的脸,只将衣领抬得高了些。
所有的人都黯然,张进和念瑶更是轻声哽咽。
“天下百姓的安危?”刘荣忽然大笑起来,笑起哀然,带着哽咽,半响,他轻道:“来人,回宫——”
“放心,这些人都是我在打仗时练出来的死士,比起影卫来丝毫不逊色。”刘荣道。
知道他是认不出我的,就像刚刚他明明看到了我,却视若无睹一样。
他一直缓慢的在走着,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此时,他突然握过我的手,淡淡说了句:“跟紧我。”
蓦的,有人慌张的喊道:“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没人开口说话,或许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听他们胡说。”谷白笑说,只是这笑是痛恨,是僵硬。
巫臣华禹松开了我,深深的望了我半响,离开,甚至连进去向小丫打个招呼的时间也没有。
我再度慌乱,对一个孩子而言,他如何才能去那么远的皇宫?那可不是只是路程的问题啊。
“那我只能去告诉掌门了。”转身往正厅走去。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这里有二十颗药丸,每天一颗,能缓解你身上的痛楚,吃完了,也就不会疼了。”
刘幕笑了笑,摸摸孩子的头,轻道:“我们送你去姥姥姥爷家。”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站了很久很久,离开时,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心里泛起一陈酸涩,我的孩子是这般的可爱,难 道他的命运只能是如此吗?
“不会哪,也不见得多好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开始慌恐,拼命拍打着他。
“人还长得挺水灵的。”
华山派百名弟子被杀。
“不行。”他的声音里突然透出一丝执着。
“好。”刘幕点点头,微微哽咽着说:“那我晚些再来看你。”
“皇上,”我笑看向刘荣:“你说呢?”
不能不管柳吟,对她好,多多少少也算是在补偿对柳孜二姐妹的愧疚。
轻咬下唇,这样的深情……
她一手颤抖的指着我,厉声道:“是你,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傅京云,我恨你,我恨你。”
这样的凝视让我极为不自在,心里更是不安着。
“是刘幕的缘故?”
穿戴完毕,刘幕已一身明黄坐在崇政殿的御案上批折子。
“若是认不出来呢?”我紧声问。
“姑娘,幕儿会带你来这个地方,一定十分信任你。”母亲拉过我的手,笑说:“也不知为什么,看到你就觉得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饭馆里,大家都粗布衣杉,有的人腰佩长剑,有的则是双斧,他们吃饭,喝茶,甚至是谈吐都极为豪放,不拘一格。
政儿呆了呆:“什么?”
我忙蜷缩起身子。
因常年不做粗活的关系,我的手十指纤长,白晰而光滑,又因是太后的贴身侍女,常能用上名贵的膏露,肌肤自然比起寻常女子要好些。
“在我没弄明白你不一样在哪之前,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他这话说得肯定,亦强势。
我张嘴,忍痛要说话,却只能听到自己啊啊的声音。
我张嘴,努力挤出声音,“政,政——”明明说的是政,可听着却只是沙沉的啊啊声。
京城的集市与普通的城镇自然不一样的。
平静的望丰柳吟几乎疯狂的模样,我淡淡道:“我已尽我所能去阻止她,这样的后果是她自己造成的。”
他根本就没听到,与要攻击我的狼紧紧的缠斗在一起。
他温和的说:“老婆婆,你没事吧?”
“从这深度看来,”少年老气横秋的道:“应该是被女人毁的吧。”
不安的心一松懈下来,才沉沉入睡。
当护卫将一只兔大腿恭敬的递给刘幕时,他轻轻一句:“给京云。”
明黄?那是皇家的颜色,御用的颜色,只有在皇宫……
这样的刘荣,是让人害怕的,也是冷漠的,以往这样的冰冷在于外,如此他的冷漠在于内,一个让人触摸不到的地方。
他摇摇头:“我要离开魔教些日子,不久就会回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武林人士皆愣了愣,峨嵋师太也怔了怔:“吟儿,你在胡说什么?”
想看到他,又怕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无法告诉他我就是京云。
“教主若没什么事,属下先告退了。”我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无情绪。
“我没得选。”如何选?他们二人对我的执念都已无法回头,回头的二条路都是血腥,一个为了我身受重伤,丢了江山皇位,变得无情无爱,一个为了我,弑兄夺位,千古骂名,除非他们之间一个人倒下,要不然,无休无止。
我恍然,想起在宫里时的流言,‘右相有意将小女儿嫁给新科状元蓝子尘,为此还将那小妾扶正了’,确实,以华禹的模样,是能轻易让小姑娘动心的,只没想到柳吟竟为了他……
心中一惊,她怎么知道这是宫中的果点的做法?
刘幕苦笑:“自在吗?是生不如死啊。只是在看到大火的那一刻,才突然醒悟,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太迟了。”
柳吟果然是认得刘幕的,但现在她又想做什么呢?此时,我突然想到,她陷害我只是单纯的出于对那晚的怨恨,还是另有目的?她会不会早已知道刘幕成为魔教教主的事?正当我越想疑惑越深时,听到了柳吟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皇上,皇上——”
同样的身高,同样挺拔的身形,相似的轮廓,俊美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刘荣散发着的是帝王的强迫与压迫,刘幕则已然换上了一身的沉稳与飘逸。
刘幕充耳不闻,就在他几将要进入我身休时,我狠狠朝自己的舌咬了下去。
到京城时,已赶了十天的路程。
“真,真的?”我欣喜的望着他。
他就这么离开了我,他才三岁啊,还那么小,他本应该幸福的生活着,怎么可以死得那么早,太早了,太早了啊。
峨嵋派的屋院沿着山脉而建,从下而上,凹凸有致,别具匠心,建筑风格倒与云城很像。
这一刻,我死死的抱住了他,哽咽道:“不要走。”
可问了这里所有的侍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那小公子是何人。
“不迎接朕吗?”他问。
我黯然,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他为什么没有看出来?
“难道真的无药可救吗?”师傅已然回去小谷钻研,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
“人都死了,还每天看着?”小丫叹了口气:“对于我这个大活人却生而未见。幕哥哥,你再看她,以后我就烧了这副画。”
然而,刚站起,只觉一陈眩晕袭来,突觉浑身使不上力。
最终,还是见到了这个极不愿见的人。
迅速的,我衣着未缕。
我一怔:“你怎么了?”这样的巫臣华禹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直是如仙人般高雅在上,一直是遗世而立。
“耻辱?朕碰你是耻辱?”他冷笑。
如此望过去,正与刘荣的视线对上,他目光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以为将他带到你的身边,你会很高兴,所以才入了朝堂,从中瓦解右相的势力。”
“你不喜欢幕儿吗?可我觉得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
也就在这时,他唇一抿,狠狠的甩开了政儿。
“先进去看看。”不等他敷完,我就快步进了园内。
“不知道刘大教主是不是坐在里面?”高亮的声音喊道:“在下唐门唐铁,教主若在里面,还请放了峨嵋小师妹。”
想到那天林中他一人与群狼博斗的景像,我一陈后怕。
“求皇上成全。”只要放了他们,从此刘荣在宫外,他已没有任何的势力,而我在宫内,虽一墙深隔,却能断了他所有的念头。
“什么?”
看到自己的手在抽蓄着,整个身子因为筋脉被挑断,有片刻的蜷缩,这种蜷缩的痛,仿佛整个身子被捅了无数个窟窿,难以形容。
打扮?我苦笑,我这模样,再怎么打扮,也没用的。
“心?”随心吗?下意识的望向刘幕,他依然望在我的墓上,神情凄迷。
魔教的防守严了起来,听小丫说,前后山都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雾山几百年来从没有这样紧密的布置过。
“你就这么的犯贱?你不知道我这是在做什么吗?还是在他身下,你也如此的淫耻?”他冰冷愤怒的声音在耳边说。
从发束上拿下钗子抵在喉上:“皇上若不放了他们,青华就死在你的面前。”
一路上并没遇上任何的武林人士,他们自然不知道对魔教的人而言障气聚集的地方才是下山最安全的路,这会,只怕都聚在以为的山道上呢。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冷冷的回视他:“王爷,皇后娘娘与水妃娘娘呢?”
风吹得身体麻木,四肢冰冷……
政儿弯着头看着他,眼底依旧有着戒备:“你是个大坏蛋,你不要接近我和娘亲。”
柳吟咬咬下唇恨恨的瞪着我,半响,道:“我回去就是了。”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原路返回,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恨恨道:“我会让你后悔今晚的事。”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吧,然后回来。
看着我一步步走向他,刘幕的唇抿得死紧死紧,神情绝漠,眸底不带丝毫感情。
“不要。”见刘幕眼底闪过杀意,我惊呼,然而,还是迟了。那男子已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母亲怔了怔,慈笑着轻拍拍我的背:“要常回来。”
这些地方都是至关紧要的,如今竟然……
转身,却见刘幕站在廊下,微微笑的站在廊下,我先是一愣,想到方才巫臣华禹抱着我,我并没有推开,但见他嘴边的温暖的笑弧,又放下心来。
但没有后悔,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
在那儿,有属于皇帝的行宫,只要站上高台,就能将北道岭的一切印入眼底。
“难道又去?”我望向山林深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声音尽是疼爱与怜惜。
小丫和谷白皆惊讶的望着我与柳吟。
“疯婆子,让开——”身子突然又被一个孩子撞倒。
“不要再杀人了。”我朝他喊,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啊,我只想要回孩子,不要多造杀孽。
以我的手艺自然是能留下的。
后宫女人的战斗永远停息,对他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我,没多少情绪波动,只目光温柔,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刘荣身上。
刘幕手指轻轻一动,绑着我手的绳子便松了开来,听得他说道:“人,我收下了,不过这战书同样有效,三天之后我会再来峨嵋派。”说完,拉起我的手便离开。
此时,少年又睡下了,我走到他身边:“谢谢你,孩子。”
“傅青华,你就不想重新以另一个身份快乐的活着吗?”巫臣华禹道:“摆脱过去,没有那些伤害你的人,换了一张脸,在这个世界上就没再有人认识你,你可以过着自己的生活。”
“奇怪啊,这些伤口都不深啊,”小丫喃喃:“一般反噬都要十来个时辰,昨夜才三个时辰就没事了。”
“为什么?”他应该不想让刘幕见到我才是,心突然不安了起来。
“五年未见,主上武功精进不少,属下此刻只怕也不是您的对手了。”望尘漠然道。
一人符合,其余的人都纷纷赞同:“我们死没关系,但不能让总坛被烧毁。”
这一夜,只怕没人入睡。
心头更加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我会的,你自己小心。”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护卫们升起了大推的篝火,烤上了野味。
刘荣拉着我缓步走着,他异常的兴奋,激动,诉说这些年来他在的思念。
巫臣华禹看着我,眨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阳光顿时失色不少。
“那晚,我并没睡着,你走后,我也跟着去了,你在树上的无耻样子我都看到了。”她下鄂矜傲一扬:“洞房之事便是幕哥哥邪功反噬的解药,这种事,我也做得来。”
“跟我走。”他一步步拉着我离开。
“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什么?”我拧眉。
影主?心中一惊,影主是影卫的首领,他的存在可以说是皇族最在的支撑力量,但这会这个核心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夜,很快来临。
找回自己?这么些年,我还有自己吗?还可以有自己吗?我已经很累了,失去了太多太多,已经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在哪里,恐怕是再也找不回了。
什么也不去想,只除了脑海里会想起孩子可爱的脸蛋。
“叫老爷。”声音里已有了不悦。
醒来时,已在废宫里。
“我,我们去哪?”声音有些沙哑。但这一条并不是往回走的路。
我微愣,刘幕没有复位吗?他不是一直想着复位吗?他放过刘荣了?那他人呢?
今天没有风,太阳也很暖和,除了路有些泥泞。
“幕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快找家客栈住下吧,若是再下雨就麻烦了。”少女说道。
当他叫我一声娘亲,那糯糯的声音,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不知如何是好,更是害怕,无力。
师傅的药已然失效。
微睁开了眼,见火势变小,又往里面添了许些柴火,好让周围温暖些。
无数的影卫窜出来刘幕保护在了里面,也阻隔了我与他的对视。
“华妃,今天是三小姐的生辰,连本宫和皇上都对她百依百顺,是不是,皇上?”皇后笑道。
“怎么了?”像是察觉到我的心绪,母亲问我。
“能。”我的声音有些虚弱。
爆破声依旧。
“娘娘,请更衣。”一直紧盯了我三天的侍女们走了过来。
无数烧焦的碎木又掉下,掉在了身上,脸上,我已分不清哪里痛。
“吃。”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却得知,这一次祭祖,他把刘荣和政儿也带上了。
“掌门,”慧心说道:“京云不是这样的人,她在我这里连个男人都没提起过,更别说倾幕魔教教主了。”
“没,没事。”避开女子的触碰,不敢看他们一眼,我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东西就要走。
二名长老死在了他的掌下,而他的腰上亦多了几道深深的剑痕。他好像不知道痛,那样深的伤口,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吵死了,哭什么?”懒懒的声音,有些稚气,又有些困意。
“谈不上讨厌,就是看不惯。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和哥哥好了就算了 ,还去做弟弟的女人,害得兄弟自相残杀,没落下一个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呢?”
怎么能不想呢?我有好多话要问巫臣华向,那时还以为是幻觉,  跳下涯救政儿的人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他在这里,那政儿呢?我的政儿呢?想到这里,我越发激动起来,挣扎着,无奈身子全身被布绑得紧紧的,一动又拉扯到伤口,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你什么时候来的?”已经一年没见到他了。
见我愣着,他又道:“服侍我,委屈了你不成?”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可以了。”
“望尘?”刘幕拧起了眉,眼底沉重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幕并未理睬她, 一个起跃到了十步之外,再几个起跃已来到了山脚。
此时,皇后的陈痛声本是断断续续的,此时突然大叫起来,叫声异常痛苦。
“惊云姑娘不知道吗?魔教每过百年都要在江湖引起一场血腥,这就是几百年来江湖一直想铲除魔教的原因。”谷白叹了口气,继续捣着他的药:“大祭祀说他只是去带人完成这个传统。”
接过宫女手中的尘把,我开始一处处清扫。
是啊,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不会参加的,可是我这副模样,让我如何去见他?
就在手碰上壶子时,他的手也伸了过来,声音在耳边说:“我自己来。”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他幽幽一叹。
“曾经有个人也拥有与你一样的手,”说这话时,刘幕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可惜,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也就在此时,一直在暗中保护着的影卫冲了出来。
我摇摇头,责声道:“但你也不能这般欺骗我,这样很好玩吗?”
泪如雨下,已然明白,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我,成为刘荣的后妃是他心中永远迈不过的坎。
“相公,”母亲将一把油伞交给父亲,柔声说:“幕儿这样下去会生病的,你去给他撑着吧。”
“青华,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颤抖。
当下起今冬第一场雪时,我已离开魔教一个月。
为什么与他之间要有这么多的波折?
那壮观,那欢呼声不输他登基时的场面,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他一身的明黄,卑睨世间,如今是一身的玄服,孤冷的气息,可那屹立于天地之间的皇者气势却是相同的。
俊美依旧,却冷霜敷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
不,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模样,这么丑,这么肮脏,这么的伛偻……
当他们看到我时,愣了愣,谷白赶紧给我在伤口上倒了些粉。
心一陈陈的紧缩着,这是哪儿?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啊。”有人道。
战书?是比武吗?怎么走到哪都会有他的消息?苦笑的摇摇头,放下果点就要离开。
“你们教主可有与哪个女人走得亲近?”刘荣的面孔极为阴沉。
幕容彤儿脸色苍白,眼底是恐惧与害怕,却挺直了胸膛道:“你不能抓走惊云姐姐,幕哥哥找了好久才找到姐姐的。”
“嗯。”政儿非常的高兴。
心里松了口气。
“你应该能感觉到我的心意,是和他在一起,还是和我浪迹天涯,你若选前者,我从此将会消失在你面前,不再出现。”不是云淡轻风,不是懒散的随意,嘴角依旧挂着微微的笑,神情却是认真的。
而我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切是你们谋划好的?是不是?”我恨声道,“还有这个地道,你们早料到今天的局面,所有的一切都做了准备。”
是刘幕,持剑而立,霞幕余晕淡淡挥在了他身上,他沉稳,自在,却又云淡轻风,嘴角含着笑意,步步朝我走来。
宫里的事,不想再多做回忆,只想着若真如唐风所说,那些现在刘幕也应该是在京城。
他突然说道:“你有一双漂亮的手,与你的长相并不般配。”
当望尘将我脸上的面具拿开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人。
我追了出去,外面哪还看得到什么人影。
我只觉身子颤抖。
大师回以一礼,目光便叹息的望着刘幕,摇摇头:“痴儿,痴儿啊。”
“你想带上她?”刘幕反问。
直到敲的声音越来越重,才发觉竟然是床板。
然而,就在刘幕去救彤儿的一瞬间,身子被一个人迅速点了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天你也跳下了悬涯的,尽管你将现场布置是像野兽来过,但可能吗?就算你没抱住孩子,难道你还阻止不了一头野兽?”刘幕冷哼。
“皇上,青华爱刘幕,只想跟他共度一生,求皇上成全。”
问自己,错在哪里?或许每走一步都是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巫臣华禹是最为引人注目的,他一入茶馆,整个馆子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点了穴般,皆惊艳的望着他。
难道真的一直要这样?
“既是猜不到的东西,自然不能现在就告诉你。”刘荣呵呵一笑:“华妃刚刚回来,朕带她去休息,皇后身子重,你们都看着些。”后句话是对跟随着的宫人说的。
“什么?”巫臣华禹突然望了我眼,眼底闪过一丝紧张,“还不快去找。”
她的神情冰冷,在对上我的眸子后,冰冷更甚,她静静的坐于刘荣下角,独自小酌着酒,仿佛这一切的热闹都与她绝缘。
“没事。”我淡淡说,赶紧移开了眼:“我,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心中微微紧张,但没由多想,抱起儿子放到床角,将另半块床板使劲抬起,床板竟然松动了,刚抬起,张进的身影冒了出来:“姑姑,我来救你了。”
猛然起身,开门往外跑去。
放下了吧,不论他发生了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巫臣华禹说得对,既然要放下,就彻底的放下,不要再去多想,多管。
心里越发的苦涩:“不,不是的。”
“你要想回去,跟掌门说一声就行,何必偷偷摸摸的?”我奇怪。
轻咬下唇,巫臣华禹的话,我是动容的,这样的渴望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以为只是个梦,不敢再去奢想。
“你,你想做什么?”我的声音微颤,想到了她的意图。
下意识的,二手紧缠在一起。
“姐姐,她就是傅青华啊?”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一怔。
“什么”
当采齐了药时,他又飞了上来,抱着我落地。。
“皇兄,请成全我和青华吧。”刘荣苦笑。
“我不想说这些。”
宫女进了来,又出去了,她们似乎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进。
刘幕的脚步突然停住,视线转向一处。
刘幕依然未理睬她,牵着我转了个方向。
“我,我没有偷,这项链真的是我的。”我急急辩解,但声音早已哭哑,发出的声音弱如蚊声,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根本没人听到。
喉咙中的血腥再也克制不住,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身子支撑不住,昏倒。
背光的太阳,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觉得这个身影在见到我的刹那,被孤独与冷漠笼罩着的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与希望。
每当听到她们对魔教的向往时,我都觉得好笑,却也有些羡慕,羡慕她们的天马行空,羡慕她们的自由向往,羡慕她们还能有这样的希望存在。
告诉自己要形同陌路,放下以往的爱恨,但每次见到他,总忘不掉孩子被他推下悬崖的一幕。
少年又躺了回去,“不要吵我。”
半山腰并没有满山遍野的雾气,有的只是苍翠群树,生机盎然。
“没见过吗?”说不上来的失望。
对守夜的侍卫说了声,便到不远处寻找野果腹饥。
“我的儿子——”我声嘶力竭,悲喊声冲向云宵。
见到柳吟时,她已然醒来,却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匆匆的离开,这一次,不敢回头,怕再回头,又会忍不住跟上他。
“你的头发是怎么白的?”他问,目光怔忡的望着我半是白发的发丝。
他,他叫我什么?老婆婆?他叫我老婆婆?我僵在原地,只愣愣的看着他。
然,这个怀抱,我排斥,厌恶,甚至恐惧。
几个人用眼神交流,一会,那人点点头,对着小童道:“去把孩子带过来。”
“不够,我想陪陪孩子,总觉得孩子会随时回来,再叫我一声娘亲似的,你知道吗?我的政儿,只叫了我四声娘亲而已,我还没听够呢。”
接过戴上,可我无论怎么戴得平整,摸上去时,依旧是凹凸不平的。
“朝廷的相助?是,是皇上要围剿魔教吗?”心中一惊。
拼命点头,可最终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下。
只见一个长相蛮横的妇人贪婪的望着被拿走的金链子。
“柳三小姐,里不是让你撒野的柳府,请回吧。”
“其实刘荣比刘幕要适合你。”他道。
我忙别开了眼,学着那些侍女见到巫臣华禹时的动作,单膝跪地,抱拳说:“属下傅京云见到教主。”
我被强迫性的接过。
“是吗?是我的错觉吗?”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那感觉……”
我一愣,呵,柳吟传出的谣言如今竟演变到这个地步了。
很随意的一句话,我的心却一惊。
刘荣缓缓抬头望向刘幕,对来人的话充耳未闻,只木然问:“你忘得了青华吗?”
此时,一侍女进来禀道:“祭司大人,老城主说想看看未来的毒宗长老,有请你和未来的毒宗长老过去。”
至始至终,刘幕都没有望我一眼。
“所谓非常手段,就是拿孩子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他在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陈凄厉的喊声传进了耳里。
我加深了这个吻,辗转反吸着,他依然毫无反应。
手被另一只修长的大手按住,他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明明是个老婆婆,为什么她的手却犹如丰华女子般的娇嫩?”
“我,我叫傅京云。”注视着父母的反应。
“我去看看。”巫臣华禹没有回答,而是匆匆离开。
刘荣握起了拳,眼底挣扎、苦痛。
这一刻,惊呆了,只骇然望着。
三四岁的孩子?猛然回身,我拼命点点头,声音也带了紧张和激动:“你,你见过?”
“没什么。”拿开她的手,继续倒我的茶。
“你还掉了一样东西。”他淡淡说,声音低沉而温和。
他目光里的薄凉和冷情不再,只剩下深深的困惑与不解。
身子确是一陈陈难忍的痛楚,不再犹豫,取出一颗药丸便吞下。
回到房里时,才松了口气。
有脚步声。
静静的打量着他,想起昨夜母亲所说的话,内心复杂万分,他为我的付出,为我所作的一切,甚至对我的情意都远远超出我所想。若不然,他在父母心中也不会这般重要。
“那些人的目的是我,不是他们。”
就算华禹武功再高,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要你多管闲事。”柳吟瞪了我眼就追了上去。
倒是政儿,眼睛一亮:“你也姓傅?我娘亲也姓傅呢。”
尽管大多数人被华禹所带走,然后,诺大的总坛,还有上百名清理日常的人存在。
“早来了。你进来也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却没发现我。是和他在一起?”他垂下眸子,声音有些紧崩。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执着?
“十来个时辰?”他是怎么样挺过来的?身子几乎要软下来。
陡的得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傅京云,你是本派入门弟子,怎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我微微一笑,朝她走过去,在她虚假的笑容下说:“虽说今天柳三小姐是主角,但本宫毕竟是四妃之一,按说应该坐在皇后下座,还请三小姐移下尊位。”
侍女们有些吃惊,更多的是疑惑,一个还是孩子的小侍女嘀嘟了一句:“怎么长得这般普通,还长了白发。”
我哽咽的点点头。
“教主,属下之所以没有教京云毒术,只因属下并没拿她当徒弟。”莫云师傅是在大典十天后才回来的。
“好,好。”母亲兴奋得跟什么似的,“饿了没?姥姥去给你烧好吃的?”
天空布满繁星时,已然入夜至深。
“你去哪里找他们?”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
“你去雾山做什么?”
“你会做什么果点?”见我的人是名叫慧心的中年女子,很是和蔼可亲。
心里自责,一想到屋里的人,我赶紧就要进去。
“好吧。”侍卫自然不疑有我。
我走向他。
鼻间的欢爱气息终于被驱散,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胭脂气息,想到刚才他与那美人的亲吻,肚子一陈痉挛,几欲反胃。
疲了,倦了,学着放下,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
我轻嗯了声。
“不可以。哎呀,你一个小小短工,要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柳吟在身后跺跺脚,追了上来。
恨过这个男人。
“你在皇宫待过吗?”她又问。
少年玩得很欢快,烦是没见过的东西都要买上一样,而我成为了那个付钱的人。
“什么,你要……”没了声音,身子一软,跌进他怀里。
“刘荣说,他并不想要皇位,自始自终,他要的只是你。他甚至可以将皇位还给他的皇兄,只要我答应,不要对刘幕说一个字关于你的事。包括孩子的身世。他说只要给他时间,你就会爱上他。相反,如果让刘幕知道你成为他的妃子,甚至还为他生了孩子,他就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那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而我,答应了。”巫臣华禹再次看向天空,清风吹过,衣袂翻翻,出尘之态,他的声音不再是云淡轻风:“既帮刘幕,又帮刘荣,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却不想,错得离谱。”
我听得糊涂,此时,小丫突然手中的画卷塞到我怀里,没好气的道:“既然你回来了,这些画卷就交给你保管了,别丢了,这些可是幕哥哥妻子的人选。”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们比武?”我急急的问。
“如果她死了,那我还要这个皇位做什么呢?”
“他为什么收你为徒?”
“谁让你来的?”刘幕看到了我,低吼:“快离开这里。”
“不——”眼睁睁的看着政儿飞了出去,飞出了悬涯。
一会,女子又说:“就是脸难弄了些,一来就给我这么个扎手的。不过她可是你第一次带来我这里的女人,难不成她就是你的心上人?”
刘幕静静站立,月光将他修长傲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俊美的面庞悲伤的望着我,眼底却是深深的情意。
他轻轻搂过我:“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她回答。”
当一名宫女拿着一套侍女服出现在我面前,并告诉我再度成为侍寝宫女时,我突觉时间回到了太后还在时。
“不过死了也好,至少,很多人因为她而得救了,天下太平,幕哥哥也回到了我身边。”
刘幕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拉起我就要离开。
“掌门,师姐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该用什么惩罚呢?”柳吟笑盈盈的问。
我怔忡着,宫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百姓却不知道,难道刘幕一开始就没打算复位吗?那他做的那些事又是为什么?
巫臣华向拉着我一步一步离开梨花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敢置信的喃喃,难道这就是挑断筋脉的后果?
张进不敢与我的视线直视,轻道:“皇上不是太爱姑姑了才会如此么,姑姑不要在这个时候计较了,再不去被刘蓦发现就晚了。”
刘荣突然下跪在他面前,语声是前所未有的哀求:“皇兄,求你放过我们。”
妖孽能称之为妖孽,是因为无法形容的美,这会儿,倒竟有好心情去细细看这个美男子。
“我也不喜欢你啊。”我淡淡说。
“你听谁说傅京云是江湖第一美人的?”我问。
“没,没什么。”赶紧收拾起地上的画卷,匆匆前往刘幕的寝屋。
“京云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魔头了?”又有一人说道。
“以身相许如何?”他眸底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
“走吧。”我笑笑。
“不,朕既然重新得到了你,那么,便不会再放你离开,就算你以死相协。”他眼中的蓦然冰冷:“朕也宁可你死在宫里。”
“姑姑什么也不要问,皇上已经在下面等你了。快走吧。”张进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催促道。
“皇上,青华的心既已明志,便不会再接受任何人,若受耻辱,还不如立刻死去。”
时间像是在这一秒凝住。
“那他练到第几层了?”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这一夜,竟是这般漫长。
“我们之所以称他为邪功,就是因为哪怕废了它,那样的痛苦还是存在的。”
这一刻,看不到周围的一切,眼底只有眼前疯狂没有意识的男人。
“我到底有哪里好?你这样值吗?”我苦笑,是不是情总是让人执着?
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时,总觉抱不够。
我点点头,朝柳吟走去。
柳吟显然没料会被我撞上,整个人都显得不安,“我,我……”
“我要的只有你。”他加快了步伐,猛的,他停住脚。
“怎么?在知道了孩子是你的后,你以为我们还会善待孩子吗?”
宫里传说,影主的面貌有上百种,每出现一次都是不同的面貌,为了以防万一,连皇帝也不得见到真正的面貌,当时我曾问太后,要是这个影主谋反怎么办?太后轻轻一笑说了句:“每月的十五,他都要来皇宫见皇帝一趟,以解身上之毒。”
迎上了他的目光,我无声的恳求,他的视线却是越发的冰森。
“这有何难。”少年说得极为轻松。
柳吟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坐在她下座本就是侮辱人之事,她这么做仗着的也无非是皇后与右相。
“什么?”刘荣脸沉了下来,“怎么会难产的?御医不是说一切都好好的吗?”
“先后?”这回巫臣华禹也挑了挑眉:“先皇娶过皇后?”最后一句话,他是问我。
想到那个薄凉的男人,心里已然麻木,我摇摇头。
“怎么回事?”刘幕拧眉问。
泪水不停的留下来,我紧闭着眸子,不敢睁眼看他,害怕没有用,能做的就是学着他以前的亲吻,与他舌交缠,死死的缠在一起。
“不,你不可以,那,那太危险了。”头越来越晕,睡意渐渐袭上来,强克制着药力,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然而,比武?是啊,方才见到刘幕,一时心慌才跑了回来,可他出现在京城却是来和巫臣华禹比武的,华禹的功夫深不可测,他们要是打起来。
站起,迅速冲到他面前,双手颤抖的划过这些伤痕:“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有些是火印,有些是鞭痕,还有些像是被野兽嘶交的……
“不错,不错,够特别。”老头哈哈一笑,目光又望向巫臣华禹,无害的表情陡然冷了下来:“逆子,还敢回来。”
我无奈,只得抱着东西陪他逛。
这个柳吟,还只是个妙龄少女,心计怎会算得如此之深?这一切,皆可说因她而起,想到当初自己对她的怜悯……
“你就和华禹一起去走走江湖。”莫云师傅打趣的望着我与他,悄然的在我耳边说:“华禹等你够久的了。”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总坛,连坛里也没有多少人。
我一怔。
我苦笑,只怕这孩子是在戏弄于我,皇宫的那次火灾,师傅说不能让我恢复原貌,只因伤到了里面,如今这样深的刺伤,就算是恢复了,疤痕印还是在的吧?
缓缓跪在他面前:“皇上,请放了王爷和他的家人,青华就跟你回去。”我在赌,赌在他心底的份量。
暖床工具?难道又是刘吟造的谣吗?我正待说话,刘幕已然开口:“她并不是峨嵋派的弟子,而是我刘幕的妻子,魔教的当家夫人。”
行人匆匆,他们望我的眼光有怜悯,有冰冷,有蔑视。
争宠的手段?失笑的看着这张青春俏丽的面孔:“我很奇怪,当初你不是口口生生说喜欢巫臣祭祀吗?怎么现在不去接近他,倒常将注意力放在教主身上?”
瞬间的功夫,二人飞出了厅外。
“你也知道武林要灭魔教,却苦无上山无路,你既能下得了山,自然也是知道捷径的,只要你告诉我们捷径,等我们一举攻灭魔教之际,便是你与你的孩子相聚之时。”
小丫是习过武的,力道极大,我挣脱不开,又呼救不得,只得被他拉着去。
我一语未吭。
这一夜,我在他怀中疲倦入睡,他紧紧的拥着我,仿佛害怕失去似的,拥得很紧很紧,入睡时,我看到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弧。
刘幕只是拧拧眉:“什么意思?”
“不是被人爱着,就是被人恨着,感觉挺不错的。”小丫嘟起嘴:“爹爹说,人就应该活得有滋有味的。”
直到有一天,小丫拦住了我:“你不是说要送柳吟离开吗?她也好得八九不离十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调养,快把她送出去吧,看着都闹心。”
“不近女色?”念瑶冷离:“那你怎么说?贴身侍女怎么又是个女的?”
“哟,这脸被毁成这样了?”医宗长老叹息着:“你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人对你一个小姑娘有深仇大恨啊?”
陈内人影晃动,速度之快, 我根本看不清人影,只望着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白影焦急。
我回视着他,苍白地,空洞地望着他。
谷白满脸不解,又不敢多问什么,只得退下煎药去了。
“为什么?”这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你知道那些日子我生不如死。”
“四五百人。但七大门派的主要人士都在。”
月光很亮,但峨嵋山枝叶茂盛,山路上只剩月光斑驳点点,不太看得清路,加上近冬的季节,野果极难觅到。
巫臣华向摇摇头:“他现在完全没有意识,你进去只会送死。”
刘幕或走来走去,或飞来飞去的在采药,挑药时,他极为专注,有时二种药他会对比一下,慎重的样子仿佛在批阅天下事似的。
伺寝美人?确是美人,淡扫朱眉,柳腰婀娜,步步生华,堪称绝色。
“受了点小伤。”轻点头,淡淡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当他狠狠的挺进时,我只觉全身都疼得颤抖。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想了想,道:“谢教主相救,我想,我该离开了。”
少女们又围在一起开始谈论魔教的事。
却不料,刚站起,身子便往后倒。
谁也没有料到,仅仅在谷中天伦之乐三天,江湖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华,朕想你,朕要你。”他用脸颊轻轻的摩擦着我,闭着眸喃喃着:“真好,你回到了朕的身边。”
我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
师傅明明把我当作徒弟,怎么又这么说?不解的看向师傅,可师傅眼底仿佛没有我这个人似的。
雨在隔天停了下来。
泪缓缓落下,一滴一滴,直至成串如流。
柳吟的这一句像是威胁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巫臣华禹目光望向街上,优雅的喝着茶水。
“我有必要骗你吗?”巫臣华禹轻叹了口气。
巫臣华禹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满脸的邪气,妖孽的脸庞,和着那一身散发出来的狂邪,这模样……我想起了刘幕,刘幕在失去意识时,也是这个样子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只因在抵制邪功的反噬,眼底没有这样浓森的杀气,更多的是本能性与兽群的对抗。
吸吸鼻子,强迫自己吃下包子,可吃到一半,忍不住又湿了眼眶,将头埋入双膝之间,默默的哭着。
就在此时,一些说话声隐隐从旁边的茶馆传出来:“峨嵋派的弟子那叫什么傅京云的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跟魔头相好上了,听说还只是个暖床丫头。”
正当我要出房时,一陈悠扬的笛声响起。
心一沉,望着柳吟几近疯狂的神情,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我对着掌门道:“掌门人,你们峨嵋也算是七派之一,名门大派,难道要让一个小丫头玩弄股掌吗?”
“难道你让一个姑娘家去送死?”谷白拧眉。
我一愣,这个柳吟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
“她人呢?”刘幕的声音杀意可闻。
见我不说话,她傲然扬眉:“怎么?怕了?”
轻咬下唇,对刘幕的执着,我不知如何是好,对他的执着,却是无奈。
“走吧。”他道。
“累了吗?”刘幕突然问我。
当我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我身上。
我轻叹了口气:“我不要钱,和_图_书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你一个人出去有多危险?就算你要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能让自己处在危险当中。回去吧。”
云城的主建筑很宏伟 ,依山而建,层层叠加,连绵起伏,大有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好吧,老爷。”我无奈。
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有几个的眼神已颇为暖昧。
“如果你赶寻死,朕要全天下的人陪葬。”
“你若不带着我,我就告诉武林人士你欺负了我,再让他们来追杀你。”柳吟急道。
“走路不太疼了。”我不太自然的回答。
院中,巫臣华禹翩然而立,放下笛子,淡笑的望着我。
他是刘幕,也不再是刘幕。
如何舍得?意外与父母相见,却又不能相认,在一起也人短短的二天就要分别。
我赶紧追了上去,刘幕的一句话让我死寂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
此时,柳吟又一副关心的模样问:“京云师姐,你脖子上怎么有这么多的小红点啊?”
“哼,”柳吟冷哼一声:“跟我斗,你可知道我娘是怎么将爹爹的原配和小妾们一个个打败坐上现在这个右相夫人的位置的?”
“只要他的痛苦还在一日,我便无法离开。”他会变成这样全因我,如果我只顾自己的人生,而让他在这般痛苦中渡过,便不算结束。
“政儿。”我转过政儿的小身子,柔声就:“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柳孜一身雍容华服,更将她衬托得端庄淑雅,母仪天下。
不远处的我心陡然一跳,新教主接任大典?脑海里想到那时巫臣华禹说过的话‘刘幕已被魔教看中,成为了下一任的教主’,是刘幕成为教主的接任大典吗?
在溪里搓洗汗巾时,刘幕的视线一直停在我身上,带着他的冰冷,深思,还有迷茫。
“你是未来的魔教教主兼云城城主,她可是未来的毒宗长老,生杀大权在你手上,对你只会尽心服侍,怎么可能再有非份之想呢。”小丫嘿嘿一笑。
“皇上,青华爱的人是刘幕。”
政儿眸子一亮:“我有姥姥姥爷吗?”
“你以为我还在乎你?”刘幕居高临下直视着我,毫无温情。
“报仇。来人,将她押下山。”她说完这句话,就拼命的咳嗽起,直到咳得脸色血红为止才停下。
我一愣,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那个女孩子是谁?她长得真漂亮。
“皇后娘娘是我姐姐,自然要护着我。倒是你,区区一个宫女就想与我姐姐斗?”
“哦,好。”我赶紧去拿水,心头又疑惑:他怎么会在这家客栈?
正当我纳闷之时,柳吟像是一团风似的卷进了院中。
“真的。不过这也是绝少数,这些人被称为江湖败类。走吧。”他突然握起我的手,微风吹过,带起他的黑发飞扬,秀出他完美的轮廓。
“曾经有一个人,也像你一样爱干净,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要放得整齐整洁。”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涩意。
半响,他说了句:“你与青华很像,除了容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如出一辙。”
“你不是。”政儿大声道:“我娘亲长得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
“是,我确是叫傅京云,但并不是峨嵋弟子。”声音刚落,人群就引起了骚动。
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我没有怪过华禹,真的没有怪过,或许有惊鄂,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激他救了孩子,救了我,但如今……
突然间,明白了刘幕的痛楚。
一陈天翻地转,我被抛上了床,还未从身体的酸疼中回神,他已压了上来。
“本道不与妇人计较,你快些离开吧。”
当刘幕离开,心头又是一陈失落。
“娘娘不知道吗?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柳吟三小姐的生辰,皇上特地给三小姐做了个生辰宴,请华妃娘娘也过去。”
觉得有人走近了我。
柳吟一咬牙,跟上。
“是。”
刘幕一声轻叹:“荣儿,江山不是儿戏,你已比坐上了这个位置,所面对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不可再轻言放弃。”
“我在问你,真的要离开魔教?”
似乎不难受。
刘幕的视线望向天空,天空白云朵朵,万里无云。
“明白了。”巫臣华禹苦涩一笑。
但此刻,我觉得自己是来到了地狱。
我摇摇头:“不累。”
三天,我就坐在一个位置上。
宫外,那是三重殿门之外,不论殿内有什么动作都听不见,看不到。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身上的痛楚缓了下来,直到完全消失。
长老一瞪眼:“这关魔教教主什么事?”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放不下呢。”母亲对着雨中的刘幕一叹。
“刚刚离宫。”
刘幕的伤好得很快,只不过三天,伤口已愈合很多。
“我确是没救上孩子,不管你信不信。”巫臣华禹说完,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说着这三个字,声音尽是心疼:“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认出你的。你那样的眼神,我竟然没有认出你来。”
“是柳吟。”那天疼痛得昏了过去,醒过时已被丢在那个小镇。
以为是店小二,忙去开门,然而,当见到面前人的刹那,我怔在原地。
“真,真的。”
是啊,我不相信他,我怕他,但我更爱他。这份爱带着矛盾,带着恐惧,带着挣扎,带着不知所措,但我却想与他患难与共啊。
“身子还好吗?”我轻问。
五年前?五年前他便开始找我父母吗?还把他们安排在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二手碰上,我慌得迅速缩回,紧张的道:“你,你自己倒吧。”
每隔二天,都会有一名伺寝美人到崇政殿伺寝,刘幕要她们的方式与第一个美人一样。
“其实不用这么劳师动众,但大哥怕那些所谓正派人士会利用朝廷进雾山这个机会群攻而上,所以防守才这么严。”小丫兴奋的说道。
“你对我下了药?”我惊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派里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她是谁。”少女们都围了过来,羡慕的说:“她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宰相,天下最尊贵的二个女人又是她姐姐,你说她是谁?”
少室山的路很好走,但刘幕却带着我选了另一处陡路,荆棘丛林,怪石突起。
“没有做过这些事,那这些人为何要指向你?”掌门冷哼。
孩子?身形一顿,我望向不知何时出来的刘幕。
他抱着很紧很紧,声音里的愧疚越来越浓。
我在一陈惊吓中醒来,发觉全身都是冷汗。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小丫突然伤感的道。
孩子睡着的样子很无邪,看着他这模样,心底的柔软就会被触动,恨不得这样一直看着他。
我一惊:“他们是如何知道这条捷径的?”
火势越烧越旺,很快,烟气四窜,身体不支倒向地面,我看到带火的碎木纷纷从房梁倒下来。
“姑姑?”张进再次催促:“不是有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真放不下,大可以卷土重来,现在保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醒来时,他已然穿戴整齐,只除了一件外套还盖在我身上。
身子已轻松了许多,唯有整个头依然被包裹得严实。
“想看风景吗?”
对上母亲慈爱与温馨的目光,一时,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不懂。”刘荣悲怆的摇摇头:“她说要权势,她说要地位,我都能给她,我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还不够吗?她怕什么?一直以为,都是我在为她付出,她怎么可以怕呢?”
心一陈紧缩,却又详装毫无所觉。
那时怕被刘幕认出来,又怕他去问师傅我的来历,因此将前因后果都在信中告知了师傅。可面对师傅眼底真诚的关心,面对他所说的离开魔教……
雨已然停下,只阴云压空,天像是要塌下来般。
“女儿唯一的愿望就是要爹娘平平安安的活着,再多的苦女儿也愿意吃。”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信念,只是没想过会由此发生那么多波折的事来。
下鄂被纤长的手指挑起,妖孽般的脸一下子放大在面前。
“什么武林风云要再起了?”一听这客人这么说,很多人马上围了上来。
到深处时,浓雾已使得他的面目也模糊,只有相握的手传来陈陈热度才确定他是在我身边的。
一咬牙,我朝后山跑去。
略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手放了进去。
“娘娘,”侍女们齐跪了下来,苦声哀求:“皇后说一定要华妃娘娘出齐,娘娘若是不去,奴婢等的脑袋就挂不住了。”
面对政儿天真无邪的小脸,想到以前发生的事,复杂莫明,但他必须知道这件事,深吸了口气,我道:“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在峨嵋的一个月,魔教的事情总是能传入耳里,且每天都不一样。
“我不放心。”那样的他,怎能放心?与群兽嘶咬的惨样历历在目,没有自我,没有意识,有的只是本能的求生欲望。
“刚刚来。”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搜索着,半响,说了句:“一样好看。”
我哭着摇摇头。
自己想做的事?是啊,我的父母,我还没找到我的父母呢,他们是生是死我还不知道。
“是你害我变成这样,是你。”刘吟眼中的恨浓得像是要将我烧成一个窟窿:“如果没有你,幕哥哥就会是我的,都是你害的,是你故意引导我去找幕哥哥的,是不是?你明明知道幕哥哥那时不会让任何人接近,是不是?”
无声的哭着,泪始终没停过。
此时,巫臣华禹突然对我说:“在那里,有可能见到他,走吧。”
“带你回去只是在执行命令,但你那模样,皇上只会会千方百计的寻坊神医来医治你的脸,天下人就会说皇上是个被美色所惑的昏君。江山易主的事,不能再发生,如果皇上真是个贪恋美色之人,你现在这模样应该足够,如果皇上要的只是那个傅青华,端看他认不认得出你了。”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我平淡一笑,这柳家三小姐的性子与她的二个姐姐真是截然不同,想必右相对这个小女儿是极为宠爱的。
“身为峨嵋弟子,你竟然和邪教勾结在一起,傅京云,你让我们峨嵋派颜面扫地,万死不足以抵其罪。”掌门厉声回荡在整个厅中。
东西散了一地。
“恭送皇上。”
“交换?我,我没钱。”如今的我,腹饥也是问题,更别说钱了。
我一愣,这么容易吗?
当一切结束,当美人含羞离去,他淡淡一句:“地上脏了,收拾干净。”接而继续批着折子。
后半夜,实在饿了。
他的眉拧得更深,却没再开口说话。
“傅青华,忘记过去,把前半生都抛开,从此幸福的活着。”
我轻轻一叹,对着柳吟道:“你还是回去吧。巫臣华禹并不适合你。”
“站住,不许告诉掌门。”柳吟跑到我面前,张开双臂挡住我去路。
二人已然交缠在一起,刘幕依旧衣杉整洁,美人却已然娇喘吁吁。
我猛的睁眼,就见到一锋利的金钗在眼前晃动,刘吟目光微眯,阴狠的道:“虽然不知道幕哥哥喜欢你哪里,不过男人都是看女人的脸的,你这张脸还是不要吧?”
然而,发不出声,身体更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老在我脸上涂涂抹抹。
此时,敲门声轻响起。
加上那天他对我的愧疚,心里闪过某种奢望,会是吗?会是吗?
刘幕微微一笑:“很美,非常的美,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最美的。”
树很高大,没有树叶遮挡地月光,能清楚的看到地上的情景。
“不。”我捂住自已的耳朵,拒绝再一次听到那句残忍的话,哽咽的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问的。不知道我的住处在哪里,我累了。”
他没有追上来,可我只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温暖的,轻柔的……
这感觉,就像当年的刘荣。
身子僵硬,声音很轻,但这声音对我来说却是异常熟悉——巫臣华禹。
离开少室山,马车一路往南奔驰。
“蓝子尘就是巫臣华向,魔教的大祭司,我偷听到父亲和大姐的说话,什么事都知道了。”柳吟哽咽的道:“我喜欢他,他了答应了要娶我的。可现在他却不见了。”
宫女匆匆离开,一会,刘幕走了进来。
“什么?”脸色蓦然惨白,紧紧抓过他的双臂,急急喊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他是你的兄长啊。”
回到了客栈,紧关上门,滑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忍不住再次落泪,很想上去认他,很想拥抱他,很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可是这模样站在他身边,只会让他难堪,让他遭人异样眼神。
“你受伤了?”目光无意间看到他的胸前,竟然有些血迹,我慌道。
他推开了我,力道很大,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不再多想,我朝最大的一条道路走去。
“娘娘,求娘娘沐浴吧,要不然皇上会杀了奴婢们的。”宫女像是极为害怕似的,拼命朝我磕头。
那我该何去何丛?
一身的黑衣,身形傲然挺拔,在白雪的印衬下,只觉遗世而立,以往,在他身上总能感觉到一种薄凉,一份孤寂,如今,只是沉默。
“她那么坏吗?”难道在别人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刘幕。”我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
刘荣被影卫围在中间,张进与念瑶则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行人都以看怪物的眼神望着我。
刘荣面色一黯,苦笑说:“我并没有在皇后宫里修凿暗道。”
少年却不回答,只道:“见他做什么,只是看他去打架而已。”
刘荣拧起眉。
柳幕冷笑:“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
“不舍吗?”见我一直望着谷底所居住的小屋,他轻轻一笑。
寒眸微微敛凝,吻了上来。
“你就没这样希望过吗?就不想找回自己吗?”
此时,一声更加悲怆的喊声冲向了云宵:“青华——”这二个字,透着绝望,深情,忏悔,哀的感觉像是能浸透到人的五脏六俯去,那以的浓,那样的悲。
这药丸,若我没看错,应该是师傅专给他邪功反噬所练的丹药,他是反噬发作了吗?
“抓走峨嵋弟子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集合力量对付魔教。”他道。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
“不,道长,我真的是孩子的母亲,只不过脸……”该如何才能向他们解释脸不一样了呢?我急得团团转,“只不过脸受了伤,换了张而已。”
对我,他真的一点情意也没了吗?
当时我迷茫的摇摇头。
“教主。”我喊住了他:“属下一直跟着师傅学医,既然到了云城,想替城里的百姓们看病,恐怕不能服侍教主左右。”只要刘幕同意,小丫自然没什么话说。
望尘也惊鄂了一下,低咒了声:“该死的。”便出了门。
柳吟眸中的疑惑越聚越多,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陡然沉了下来。
他拦腰抱起我往回走。
诺大的校场,落地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们的目光都是惊讶的,惊讶于他的年轻,他的俊美,他举手投足之间那皇者的气势。
“你就是靠你的身体缠上幕哥哥的吧?娘亲也告诉过我,男人最喜欢这种事了,只要女人好好利用身子就可以让男人死心塌地。”柳吟笑得开怀:“我喜欢幕哥哥,很喜欢很喜欢,这种事我也做得来。”
“那就去吧。”他说得若无其事,复又道:“今夜,朕会安置在你这里。”
梦中,尽是刘荣那些话,惊出我一身的冷汗。
“傅姑娘,你不是说你倾幕魔教教主的名声,又若于无法见面,才想了这个法子让魔教教主前来峨嵋派吗?”那男子说道:“如今,你倒不承认了?”
听到女子的惊呼:“不能哭,你头部的沙布都湿了,这样药的效力会减半的。”
“这几乎已成为了一个规定,所有魔教的人就等着这一次的机时大展身手。”
少女长得很甜美,大大的眼清澈见底,笑起来嘴角还有窝子,只神情略有些矜傲,她指着盘中的果点问:“这是你做的?”
“你到底对幕哥哥使了什么妖术?”
“是。师傅,你真找到能抵抗邪恶吞噬的药了吗?”
她瞪着我,“凭什么你能和幕哥哥在一起,我就不能?”
“将衣服脱了,还要朕再说一遍吗?”刘幕抬头,拧眉不悦的望着她。
这一次的嘶杀更为严重。
他们,他们正是我牵挂了数年的父母,如此真实的站在我面前,我却无法相信。
“这是什么邪功?”武当中一个童子恐惧的喊道。
如今一切因我而变了。
听说,魔教教主仅以二招就将崆峒派掌门打败,震惊武林。
不不,不能见他,这模样让我如何见他?
不,不能与他相认,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可以与他相认。
趁着清醒,我飞快跑向梨花园。
然,他的双耳像是被塞住似的,充耳不闻。
“右相呢?”他问。
刘幕只冷冷盯着她:“你是谁?”
我一怔。
此时,柳吟跑过来挡在了我们面前,大声道:“我也要跟你们走。”
他眉微拧:“你的声音?舌受伤了吗?”
找到了一处破庙,点起火取暖。
“你就是魔教教主?”武当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戒备的望着刘幕。
“重新开始?”面对他精美的轮廓,宇宙之下,他俊美而飘逸,眼底不再是看不懂的冰冷,面部神情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漠,而是温润的,柔和的,包容的。
“犯了什么样的错才会被挑断筋脉?一般的门派拿出这样的规法来,除非是欺师辱门之罪,”少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当今江湖,我还没听说有这样的弟子出现过,除了峨嵋派的,拒说有着倾城容貌的傅京云。”
就像小丫方才所说,不管我是不是长老,他也是主,我是仆。
他眼都未眨一眼,只冷清的望着他们,淡淡说了句:“将孩子交出来,若不然,武当灭门。”他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子冷入骨骼的杀意。
何谓孽缘,这便是吧。以前,我是他的宫女,现在,我成为了他的侍女。
他想做什么?
擦去眼泪,我道:“第一次见到我时,你踢了我一脚,还告诉我不许欺负你的养母。第二次见时,我在哭,你说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了……”我将每一次的经过细细讲来,每讲一句,政儿眼底的信任就多一分,讲到最后,政儿眼底也充满了泪水,哭:“娘亲,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害得政儿没有第一眼认出来。”
“习惯了就好。”宫女的坐姿是不允许弯腰的。
不敢睁眼,只死死的抱紧他,笨拙的亲吻着他。
“你?”柳吟目光锋利了起来。
望着这一张张原本善良可亲的脸,这些人之中,有些人与我的关系可说极好,也有些人见了面都是微笑着打招呼,甚至还有的视我为姐,在魔教的这些日子,我也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周围的兽群一直在虎视眈眈着,突然齐齐冲了上来。
正因为没有失去意识,精力一直在克制着反噬的痛苦,因此他的招式并没力道,在兽群的攻击下,他有些难以抵挡。
“还愣着做什么?”刘幕抬头冷冷望我:“还不快去清扫?”
带着不安入睡。
大门突然又打开,为首的道长走了出来,道:“要见孩子也可以,那么告诉我,上雾山的捷径在哪里?”
一到断涯,劲风猎猎。
泪涌上眼眶,心底一慌,赶紧低下头,慌着摇摇头,就离开。
武林人士早已被他甩在后面。
我摇摇头,欲挣开了他的牵手,他却将我握得更紧。
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转过身,静静的望着我,黑眸深邃中透着点点的温暖,嘴角扬着一个极小的弧度,似微笑。
望着面前那精灵的模样,精雕般的面孔,活灵活现的站在我面前。
巫臣华禹深深的望着我,眼底有些失望:“仅是如此吗?方才泡茶时,你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若是他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只怕早就引起他的怀疑了。”
一颗石子破空而出,‘哐——’一声,打开了武当掌门的剑。
我一怔:“什么?”
他的声音蓦然在背后响起:“你真的要离开魔教?”
他的气息似乎又变了。
这小公子竟这般神秘,要是巫臣华禹出去是为了这个小公子……
“强迫?”他眯起眼望着我。
医宗长老在说什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又怎可能是小姑娘?
“确是简单,比如说下毒,比如说暗杀,哪怕是光明正大,都能有让人消失的方法。”轻抿了口香茶,我道:“你想用哪一种死法?”
而这一切,都是是魔教大祭祀巫臣华禹所为。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
当一大块木头朝我倒来时,我给了他一个轻松毫无压力的笑容。
“来人。”刘幕一轻喝,顿时,几名影卫将二人押了上来,正是柳孜与水妃。
“是。”心底松了口气。
“那药只有前二个月有用,现在已经失去它的作用。”刘幕冷冷的道。
“是。”不一会,宫女拿着工具进来侍候我起床。
小二殷勤的走上前,给他倒了杯茶,近乎讨好的说:“现在的皇上可是个好皇上,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显然,刘荣早已料到有此一变,早就安排了一切。
“对不起。”他深深低喃:“没有在那一天认出你,害你吃了不少的苦。”
“不知道。”刘幕对于胜败并不重视。
“华禹,我只是,只是……”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二年来,是他在身边陪着我,痛时,哭时,都是他的肩膀给了依靠,不想伤害他。
宽大的山路上,巫臣华禹迎面走来,白衣上灰尘点点,面容倦意,这模样,仿佛有好些日子未打理梳洗。
“看来,你是不想去看那二个人的比武了?”唐风双手抱于胸前,不悦的望着我。
慧心打量着我半响:“你应该还很年轻吧?”
“怎么了?”他看我半响,便对着宫人说:“将这里收拾干净。”说着牵起我的手进了内殿。
我点点头。
“我只是,只是来采药,无意间看到,被,被吓哭了而已。”想到他方才的模样,我又忍不住落泪。
“你说呢?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若不画出上雾山的捷径图,贫道就将孩子带到遇上他时的那条路上,让他自生自灭,告诉你,那路离武当山有着二天的路程,以后,只怕你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遇上你的孩子了。关门。”说完,道长进了大门。
“幕哥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喘息声从背后传来。
刘幕眼眶微红,轻轻的抱住了孩子,涩声道:“我的儿子。”
“什么?”大师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京云,你忘了你是本师亲收的徒弟?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塞在我手中,笑了笑。
“不是。”看到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刘幕也在?
我加快步伐,半刻钟后,望着眼前的场景,我惊得捂住了嘴。
我望向刘幕,却见刘幕正四处看着,那目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撇开话题:“找我有事吗?”
是不是唯有死亡才能终结这一切?
“他已经不在里面。”巫臣华禹道。
三天来,一直是我在侍候着刘幕,小丫只是陪在身边多多话,不过刘幕未开口说些什么。
雨渐渐下得大了起来。
“谢谢你。”望着刘幕满是宠爱的面庞,我从没想过他会去找我的父母,还安置在那样一个世外桃源颐养天年,替我尽着孝道,从父母对他的关怀中可以看出,他对二老非常的好。
我就是怕他这样的的执着,那太伤人。
“是啊,人生没有几次能重来。我们要认真对待的不是过去,而是以后。为了明白这个道理,我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可上苍毕竟没有薄待我。”他望向我,眼底是感激,是庆幸,也是爱恋,是深情:“你说,我一直心心相系的那个人,会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就是你们正派人士的作风?”我冷笑。
双手缠上他的颈,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我却毫不知道。”
“我不怕。”一步一步走近他。
“不要,不要——”就在他身子要撞上石头时,我冲了过去,抱住了他,哭喊道:“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不要——”
“那政儿呢?你一直保护着父母呢?”他问。
他又会去什么地方找我呢?
“姑娘,我说了不是这里的侍女。”
突然间,我对这个本应该是熟悉的皇宫感到了陌生,明明的异常熟悉的人,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只让人觉得不安。
“我不要钱。”
刘幕双手抱胸于前,冰冷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我走到哪,他的目光就移到哪。
他朝我伸出手:“来。”
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回头望他。
不舍的望着她,这一刻,再也不顾什么,张开双臂就抱住了她:“夫人,谢谢这二天的款待。”
想起身,刚爬起又趺倒。
打量着他越来冷峻的轮廓,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内心挣扎。
老教主重重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心神一震,药力在此时突然一扫而空,我惊的坐起,跑向梨花园。
“夜深了,我想睡了。”是啊,我怕刘幕,也怕刘荣,不知从何时起,对他们二兄弟产生了一种恐惧,想起他们,不由得就会紧张,会害怕。特别是在政儿没后,这样的情绪更甚。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管医好她的脸和身体就行,我只给你十天的时间。”说着,望尘将我抱上了床。
柳吟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华妃娘娘。”
能确定的是,那时我的心里很放松,不再是紧张,不再是害怕会受到伤害。
这二个字,下意识的,身子不自在了起来,刘幕也拧起了眉,朝下面走去。
此时,刘幕已全身**,修长的身躯,宽胸榨臀,如细雕般完美的身段在雨幕下呈现,若非他身上的那些巴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落幂,近百只狼倒在地上哀鸿。
直到有人一声大喝:“魔教教主在这里。”下一刻,无数武林人士将我们包围。
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柳吟。
才静了下来。
摸上脖子,还有脖子上的项链还在,这项链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多少值点钱,得赶紧去找当铺才是。
“是。”莲步微移。
如果再不把夹子拿掉, 这脚怕是要废了。
他没有阻止我的离开,连一句也没有。
或许以往的刘荣会是深情无悔的,但现在的刘荣呢?
我没理她,只拿过宫女手中的汗巾细细探试着脸与手,半响,见刘吟面色沉得差不多了,道:“柳三小姐此举,是想引起我对皇后娘娘的不满呢,还是想让引起皇后娘娘对我的不满?”
雾山中的暗哨见到我,喜道:“京云姑娘回来了?教主呢?”
我看到了无数的御林军从正前方包围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了几声狼鸣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狼叫起,声音是在西南方向。
尽管一直哭着,但却是从没有感到的幸福。
“傅京云,你好歹毒的心啊,你怕我比你貌美,比你年轻,怕我抢走幕哥哥所以设计了这一切,是不是?”刘吟厉喊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带着决定,闭上眼。
可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当我平缓了痛楚抬起身子时,已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我还是没有开口。
我心中一惊,那柳吟竟然……我因心中对她二位姐姐有愧 ,因此对她可说宽待,她竟然会这般的……
身躯一震,听到自己紧崩的声音说:“她不是死了吗?你应该放开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是吗?”
“是吗?”我淡漠一笑。
少年看了我一眼,突然拉过我的手说:“婆婆,我以后也要娶个像傅惊云那样的美人做夫人。”
突然,他此里又发出了凄厉的喊声,声音痛苦极致。
北道岭就是刘幕与巫臣华禹比武的地方。
“姑姑,你再犹豫的话,刘幕肯定会对皇子下手的,他可是恨死了你,还有皇子。”
我紧锁着她微微慌恐的眸子:“杀人的手段啊。你杀过人吗?你知道一个人七孔流血是怎么恐怖的模样?你知道呼吸慢慢变弱,直到再也呼不进气的感觉吗?”
“口气倒不小。”武当掌门也走了出来,冷笑。
我直视着他幽深的眼神,这一次,没有回避,只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能,我爱他,这一生,不会再爱上别人。”不想再出现另一个刘荣,不想再给巫臣华禹留有希望,这样的希望是痛苦的,他应该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人。
刘幕是死是活?他的武功这么高,至少还能让我留有一点希望。
只得蹲下身,使出全力将夹子爿开,然而,手越使劲,疼痛也越是加剧,到最后,疼得根本用不上力。
已然能看到数百名正派人士的身影。
“什么?”竟然还有人会喜欢杀戮。
“难道宫里的父皇和母后一样,也只是养养我的吗?”政儿突然落泪。
“你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你不相信我能安身而退?”他漠然问我。
崆峒派被灭门。
如果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捅破?
然而,我连眼都来不及眨,只听到一陈陈骨骼的移动声,数十人便齐齐倒向了地面,他们的身形极为扭曲,面部神情更是骇然,死的模样及为凄惨。
为了我吗?又是为了我吗?压下那份酸涩与痛楚,我平静的道:“我只是进去看看他。”
“我是为你好。这么晚出去,要是你半路遇上劫匪怎么办?”
已是来年的至夏。
刘荣朝我伸出了手,目光期待却深怕受到伤害。
柳吟脸一红,“没办法,他不是平常人,要得到他的心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才行。既然我喜欢他,自然要尽一切所能去得到他。”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我问,声音里带着无法隐藏的紧张。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京云,不是。”我挣扎。
刘幕眉拧起,眨眼间的一个移动,为首的人身子已然飞出三丈之远,撞在一颗大树上,晕了过去。
这个柳吟,明明是想去见巫臣华禹,却非要把不离开的原因说成这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或许是姑娘家脸皮薄,不敢被人知道。
“京云,京云,幕哥哥去哪——”小丫的声音嘎然而止,当在我房间见到刘幕时,她瞪大了眼,目光在我与他的身边流返,最终定在我的脸上,但话却是对刘幕说的:“幕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别担心,不是说好了不少吗?相信再过不久,应该会痊愈的。”刘幕笑笑。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若真是反噬发作,那么他便会去往野兽多的地方,而野兽往往在山林深处。
“你是怕了吧,哼,”为首的一人冷哼一声:“我们正派人士几百年来一心要灭了你们魔教,怎么可能放你们离开。”他的目光又转到我身上:“你就是峨嵋派的傅京云?”看到我与刘幕相牵的手时,眼底轻视:“江湖上说你性子淫耻,成为了魔头的暖床工具,看来不假。整个江湖都被你丢尽了脸。”
“我明白,但你不能带她走,青华已是我的夫人。”
“你?”二话不说,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少年的话,我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也不想回答,只整理着那个包袱。
其中一人问道:“你说你是政儿的母亲,可有什么证据?”
声音在此时,已恢复了一些。
这样说,他应该能明白吧,应该会派出人全力寻找孩子的。
直到声音哭得发涩,再也发不出音来。
江山风光无限好。
“换了。”他说完,又去草堆里睡了。
“什么?”我猛然抬头看他,他后退一步,抽出腰中软剑抹上脖子,眼底是决然的:“这些年来,让我懂得了何谓放下,但对你的执着依旧,如果你不认我,我也没有在世间的必要。”
就在我焦燥不安时,有侍卫进来禀道:“禀皇上,魔教教主求见。”
“你?”柳吟轻咬下唇,突然过来将宫女手中的木盆翻落在地,落地的水溅到了我身上。
很想去恨他,可每次欲恨他时,他的深情他的付出总让我觉得酸涩。
“变成是就行,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在这个云城里,只要我开口了,都能得到。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连着五天,我发疯似的寻找着总坛的每个角落,期望能碰上那天的那个侍丛,也问了所有的人,依然毫无消息。
“哥,画像都拿来了。”小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很快,她的身子飞了进来,当见到我时,讶异道:“傅京云,你怎么又回来了?”又指着柳吟说:“你又是谁?”
“华禹,华禹——”我追了上去,挡在了他的面前,激动的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孩子,我的孩子他?”
不能睡,绝不能睡,这是一条人命,柳吟再怎么闹,也不应该为此而死。
我轻咬下唇,暗附着他方才问的那些话是何意思?被怀疑了吗?不行,得想办法告诉师傅这里一切,要不然刘幕若是向师傅问起,只怕漏洞百出。
“皇上,青华只想与刘幕在一起,求皇上放过我吧。”
我所在的房间打开窗房,远远的便能看到皇宫殿顶,巍峨耸立,庄严而神圣。
“不许打我娘亲,坏蛋,坏蛋。”政儿突然跑了过来护在我面前,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他丢了过去。
我看不懂陈,但看这些人的动作,心觉不妙,武当为七大门派之二,少林过后便是他了,里面武功高强之人多不胜数,特别是这些长老,个个在武林中名气响当当。
就在此时,背后响起了马啼声,转身就见一道人骑马而来,到了面前,翻身下马,将一张画像拿到为首的道长面前道:“师傅,这就是那傅京云的画像,听说当朝右相的三女儿,也就是峨嵋弟子刘吟被这个傅京云打成了重伤,这画像就是她让人所画,还下了重赏,谁能抓到傅京云交到她面前,就赏金一万两。”
野兽的吼声响彻云宵时,我的心也跟着一惊一跳。
见我还是怔忡着,他不悦:“怎么?怕我下毒?你这鬼样,谁会来毒你?”
“重新开始?”刘幕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竟万分悲怆,他冷冷直视我,那冷,如雪中的冽风,又带着复杂的怨恨:“我不会如了你们的愿。”说完,身形一闪。
我是傅青华,也不是再是傅青华。
将自己蜷缩着。
“皇兄只要在一天,皇位就不会稳定,你,也不会死心。而这一次的比武,魔教的人都倾巢出动,朕要趁此机会,将魔教众人全部铲除。”他望向我:“你放心,朕对你的爱不会比皇兄的少。”
此刻他还小,很多事说了他也不懂,我只得点点头:“是。”
刘幕一身青衣,傲然站于夜色之下,以往的他,薄凉冷情,现在的他绝冷无情,就连气息仿佛都能与黑夜融为一体。
眼泪落得更凶猛,政儿,我的儿子。
“咦,你就是莫云姨新收的徒弟?”小丫眨眨眼,一脸不敢置信,半响,才道:“那又如何?至少现在不是,而且更符合要求了,就当是我向莫云姨借用一下你这个徒弟罗。快走吧。”
“她的眼晴与我夫人很像。”说到夫人二字时,刘幕眼底尽是思念。
小丫并没有理睬她,而是对着她哥说道:“画中的女子不管是容貌还是品性武学都是魔教中属一属二的,也不知道幕哥哥会不会满意?”
“不,不。”我抚上脸,粘粘的,凹凸不平,再看双手,沾满了血腥:“我的脸,我的脸——”
再过三天,便是他与巫臣华禹比武的日子,心像是被什么给纠得紧紧的。
“刘政,政儿。”
“打架?”难道是谁对刘幕下了战书吗?
“如果你不认我,我也不想活在这个世上。”
“姑娘,你没事吧?”父亲亦关心的问。
此时,刘幕又转身望着我,却未说半句话,半响,离开。
那目光似看穿了什么,总让我隐隐不安着。
我起身,只对在旁恭候的宫女道:“准备晨洗的东西,我要向皇后娘娘去请安。”
“滚。”他冷冷一字。
“怎么是你?医宗长老呢?”小丫没好气的道。
“关你什么事。”小丫没好气的道。
政儿的目光留在了我脸上:“你是谁?”
其实这些人在平常都能见到,只不过那时脑海里还没有江湖这个概念。
侍女只得退出去。
说是魔教,还不如说是一座城池。
“各大门派的人很快会找到这儿来,我不能让父母受到牵连。”父母二字,他说得非常自然,又道:“这些日子你要自己小心些。”
“可你能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呢?”少年问得一脸天真?
小童想了想:“他叫什么名字。”
崇政殿的摆设一如以往,并没有改变什么,甚至连我以往放的那些花盆都在原处未移动半分。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逃脱不开这份感情的束缚,我的心总在这样的束缚中挣扎,恨起又原谅,但我造的孽又怎能让那二个无辜的女子受到生命的威胁,“我们一离开,她们还能活着吗?我们必须回去救她们。”说完,我朝回路回去。
睁开的第一眼,看到了刘幕,他就站在床边,迷茫的望着我。
走得过于匆忙,‘碰——’的一声,撞上了人。
“皇上,看来这个侍女说的并不假,属下们该如何处置她?”张进在边上问道。
我微微一笑,柔声说:“三小姐的生辰自然要过得热闹,但宫规也不可废啊,位置的前后代表了后妃的身份,三小姐只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并不是皇上的后妃,按理,坐在上座已经逾越了。”
“一个月之内不要离开这个院子,雾山已经很危险。”他道。
静止的花叶动了动,那人却没出来。
“我只是屡行使命来主持新教主的接任大典,主持完后就离开。”巫臣华禹的脸比起教主来更冷。
当见到柳吟眼底那丝算计的光芒时,我想,我已然知道是谁在陷害我了。
明黄的身影走进殿,却并没有走向我,而是站在那里微笑的望着我。
“幕哥哥。”清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对。”长老一拍手,“就是这个名字,咦,你认识那个傅青华吗?”
原先黑压压一片的人群,荡然无存。
蹲下身,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深埋进臂弯内,不能去,无论他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无关了。
二年了,他对我的执着依然如此吗?
“是吗?真巧。”我微微哽咽。
“是,是啊,这里风景不错,住在这里心情会很放松。”我移开他紧锁的视线,详装看着四周的风景。
“你不愿服侍我?”刘幕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是莫云师傅的徒弟,叫傅京云,也是你们的主人。”
他没有听到,甚至连表情也没有。
就这一愣之间,他已然带着我离开。
那女子叹了口气,开始捣起药来,沉闷的声音一钝一钝的。
皇后宫外,已站了无数的人,刘吟,水妃,数十名端水进出的宫人,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柳吟气呼呼的道:“幕哥哥可以有很多女人,但绝不可以娶妻。”
“证据?”我一愣,摇摇头:“道长,我,我能看看我的孩子吗?”
店家打量着我:“有是有,姑娘能做什么?”
他拉着我继续走路。
他毫无反应,身体甚至是极度僵硬的。
“走吧,上京城。今天那魔教大祭祀说了如果刘大教主不和他比武,他就纵火烧了皇宫。你说这皇宫和刘大教主是什么关系?”少年目光灼灼望着我,似乎想我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夜色下,巫臣华禹一身白袍,急急朝我走来。
巫臣华禹淡雅一笑:“知道为什么刘荣会给我官职吗?我告诉他,刘幕已被魔教看中,成为了下一任的教主,他已经拥有与朝廷相对抗的力量。过不久,他便会回来。”
中午时本想分她一些野味,但又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对华向的情意竟是这般的浓,硬是撑了下来。但以她的体力而言,定是撑不到明天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应该还是在京城内。
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黑夜下,一个人影在与数十只野狼交战着,那人像是毫无意识,只用全身蛮力与狼群扭打在一起。
我捏紧了拳,漠然望着张进,他说得好倒听,昨天,他要是告诉刘幕事实,事情便不会演变成这模样。
转身,看到了巫臣华禹,他就站在梨树下,微笑的望着我。
许是吃了我的兔腿,她没给脸色看, 只道:“不行,我那么喜欢他,至少也要看到他之后再回去。”
“那就随我去见掌门吧。”我拉过她的手就要走。
眼晴越来越酸楚,最终掉下泪来,要如何才能让他放下这一段情,才能得到解脱?
“朕有些饿了。”他说。
柳吟呸了声:“你这男人也太软弱了。连我幕哥哥的一根毛也比不上。”
却没想到才二个月而已又见到了他。
“风景?”
峨嵋掌门脸色一白,“是谁?”
走了几步,我又朝这个柳吟望去,她笑眯眯的听着大家说事,却每每在听到魔教二个字时会听得格外认真,甚至眼底还会掠过一丝惆怅。
我顾不得这些,只朝着方才刘幕飞去的方向跑着。
陈式一改,华禹突然被七把剑同时抵住了身子,与此同时,武当掌门一跃而起,将剑刺向了华禹的心脏。
心中一惊,望向少年,却见他眼底闪过顽劣。
右相柳氏一族他又是如何处置的?
“不是你亲手所伤,也是你叫人去伤她,柳三小姐是什么人,堂堂右相之千金,还会赖你一个民女不成?”道长喝道。
“好了吗?”少年困意的声音传来。
我望向刘幕,他依然跪在墓前,身形孤独,十指早已刨得开裂,鲜血直流,他毫无所觉,只哀伤的望着墓碑出神。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防备的望着我。
“什,什么?”美人一愣。
直到一处梨树园林时,我已然气喘吁吁。
他们所说的峨嵋小师妹并不是我?另有其人吗?
他将我抱得更紧,愧疚的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京云,对不起。”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很想了解父母的情况,又不知怎么问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夜很深了。
小城很热闹,小铺特别多,几乎是什么都有。
“对不起,娘,对不起。”
失去了意识。
“能让她恢复原貌吗?”望尘问。
当寝殿只剩下我一人时,静静的打量着住了五年,却困了我一辈子的地方。
“喂,你在跟你说话呢,竟然敢神游?”唐风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能对不起我什么。
“可是,”一人说:“总坛不能被毁吧?那是我们魔教几代人的心血。”
墓?谁的墓?当看清墓碑上的字时,我怔忡在原地,那上面写着‘爱妻傅青云之墓,夫刘幕字。’
我以为柳叭会回到京城,然后,她只是回到了峨嵋派。
想来,这就是我与他的相处方式了。
“他们不会有事吗?”他们指的自然是侍卫和刘吟,不过后者应该被峨嵋派带回了才是。
“很惊讶?”柳吟冷哼一声。
“你爱的人是谁?”小丫将饭菜放在我面前,之后便一直开始问:“是刘荣还是刘幕?”
这世界还真小,文弱如谷白竟也是魔教中人……
“要是以前你也能这么看我,或许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笛声一停,他睁开眼,满是戏谑。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师傅骗我?不可能,她骗我做什么?
难道所谓的缘分,就是一个缠字吗?要缠到何时才会是个尽头。
“你说呢?”他的笑冷如骨髓。
无情无爱……刘慕真的无情无爱了吗?
“教主会选中我,只因我容貌普通不过。”这个理由,她必然会相信的。
有些奇怪,再凝神一听,确是敲打木板发出的声音。
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经不起一丝波动的身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夜色还是很深沉,还没天亮吗?
赶紧将一身湿衣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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