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替罪禁妃

作者:吕丹
替罪禁妃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十八章 恍如隔世

第十八章 恍如隔世

“你清白的证据呢?”
此时,我想到了一个人,忙让念瑶去找他。
“我,我……”
“姐姐,喝药了。”念瑶吸吸鼻子:“别再伤心了,小皇子就在这个宫里,姐姐想的话去看看就成。啊?”
念瑶也在旁陪我落泪。
“呸,谁是你的孩子?”孩子突然冲向我,抡起脚狠狠踢上了我的膝盖。
爱一个,想一个人,但更多的是将全部的心力放在了眼前的现实中,能时时从宫女口中听到我那个孩子的消息,已成为我每天仅有的乐趣。
又是个无月的夜晚。
当巫臣华禹带着孩子回来时,孩子已陷入昏迷,幸好没什么事,估计是吓坏了。
我才绝望。
“没有。我也很开心。”我只是在等,等与他见面的日子,等他给我的结果。
可直到那道视线消失,他依旧没有出现。
“告诉朕,你会跟他走吗?”他问,神情透着不安。
“见什么啊,水妃娘娘自失了孩子后就一直得宠,你呢?生了皇子皇上也没正瞧一眼。快走开,别吵我睡觉。”守门宫人一把推开我。
隔着雨幕,他漠然的望着我。
“青华?”他担忧的唤我。
“后宫娘娘就这么几个,臣每次去给皇后请脉,她都要问问水妃腹中的孩子可好,那喜爱不是装的,而其她后妃,压根没这般能耐,除了娘娘,但这株红又绝不会是娘娘放的。”
御林军与影卫的对峙一触即发。
“政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此时,温柔慈爱的声音传来。
惊恐的望着那些箭就要射进刘荣体内,电光火花之间,这些箭突然落到了地上,下一刻,巫臣华禹站在了我们面前,他拧眉望着站在屋顶的刘幕,轻道:“他已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他已无情无爱,唯一拥有的就是恨,小心一些。”
他竟是这么平静的离去,连丝责问,怨恨,怒骂也没有。
念瑶回了来,犹豫了下说:“姐姐,他也是好意。”
正说着,张进又从窗口跳了进来,满头的大汗,惊喘不停:“姑姑,后宫的守卫突然严禁了许多,本来还是十哨,从昨夜开始便是二十哨了,整个后宫可说秘不透风啊。”
听到这些话,我的泪落得更凶猛,不敢置信的望着皇后。
“青华还在月子期,身上不干净,王爷还是离开好。”
他有这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
逍遥天地之间?多么的随心所欲,我可以吗?摇摇头:“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就算要离开,也要把这些事彻底的完结。”
当我看到明黄的身影出现在殿中时,才想起今夜由我伺寝。
眼底聚泪,心中的痛无以加复,这一刻,透过他满是厌恶的冰冷目光,我明白一件事,他对我的情已彻底被恨所取代,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
“不会。朕会放你出去,但必须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比如你怀了朕的孩子什么的。”他柔声说着。
我淡淡一笑。
我内疚,更是不安。
“那株红不是我放的。”为什么一味雪莲株红会牵扯出这么多事?
我大惊,挣扎着就要下床:“什么?不,不要——”
“孩子?”我惊住,猛的,我睁大眼,看着刘幕拎起孩子的衣领,狠狠朝战在一起的二军甩出去,我嘶喊:“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里交战激烈,要是兵器碰到孩子……
方才宫女似乎在叫他殿下……殿下?整个后宫,只有一个孩子。
面对他,我无言,无脸。
“怎样我都不会信。别忘了以前,你可是亲手打掉过我的孩子。”他冷笑,冰冷的食指挑起我下鄂,讽刺的道:“怎么这回你倒愿意生下我的孩子?”
“怎么不可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皇后笑得很开心:“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皇兄?”刘荣依旧紧紧的抱着我,没有松开,只戒备的望着刘幕。
哭?我在哭吗?一手摸上脸, 果然,湿湿的,原来我在哭。
挥退了所有的人,皇后走到我面前,冷冷问:“我把孩子教得怎样?你喜欢吗?自孩子来到本宫身边后,本宫天天告诉他废宫里有个坏女人,一直欺负他母后,还教他对不喜欢的人就应该打,应该骂。”
我一愣,不是幻觉吗?
“无情无爱?”我喃喃。
“那会是谁呢?后宫就这么几个嫔妃,有身份的只有皇后和水妃,右相为了你谋反,皇后至今无所出,为了保住地位,水妃的这个孩子应该也是他们的期望,就算皇后与水妃有隔隙,皇后也不会拿家族的未来开玩笑,她大可以等水妃的孩子生下来再对付她。”我平静,平淡的诉说着,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过刘荣僵硬的面庞,我继续说着:“按理说,她们要对付的人应该是我和我的孩子才是,该出事的人是我,可我却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孩子,说是软禁,其实一直是被保护着。天底下能做到这样的人,只能是谁呢?青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把温柔与残忍都发挥到极致?”
看到我流泪,孩子突然一怔,插起腰,扬脸:“坏女人,你哭什么?”
“王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若让他看到与刘荣亲密的情景,让我情何以堪?心迹早已明透,却还和别的男人共赴云雨,这个男人还是他的亲弟弟。
抬头望着这张俊美非凡的面孔,此刻,他满脸的不安,恐惧,他的恐惧不是因为一场硬仗,而是害怕失去我。
“娘娘,你糊涂了?”张进奇怪的道:“皇子当然是皇上的孩子了。”
念瑶一口一口的喂着,我机械似的一口一口喝着。
如今已过去了一个月,不知道巫臣华禹与他相处得如何?
“他只是个孩子,还是一张白纸,你怎么可以这样教他?”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这个我一直有着好感,甚至一度认为温柔善良的女子。
“当初你为了这个女人而为了皇兄,现在你却为了这个女人连命也不要。她就有这么重要?”刘幕依旧没有看向我。
这个时候,我能做什么呢?没了太后的势力,手无缚鸡之力,又被软禁于此,似乎除了等待再也做不了什么。
很多事,细想一下就能明白,只是觉得不可能,不愿去相信,如今到这地步,无论走哪条道,都是死胡同,再欺骗自己,变得毫无意义。
夜深人静,月上柳梢。
“水妃的孩子不是……”
一陈吃痛,措不及防,险些跌倒。
看到的是念瑶哭泣的面庞。
脑海里闪过的是我与刘幕刘荣三人小时候的情景,太后对刘幕严苛,他几乎没有玩乐的时间,相反刘荣,则被太后呵护在手心里,因此,我每次都会陪着刘荣到处玩,而刘幕则会露出羡慕却又克制的眼神。
“青华不是陪在王爷身边吗?”
二人走了过来,朝刘幕行了礼。
“这,”二名产婆互看了眼,躬身道:“娘娘恕罪,皇后娘娘说了,孩子一生下就马上抱给她。”说完,二人就要抱着我的孩子出去。
已卸下一身的黑衣戎甲,换上了玄色长袍,只用一根玉白腰带束着,他倚窗而立,森冷的望着我。
“我知道,我明白,但无论如何,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出去啊?”念瑶死死的抱站我。
“青华,接下来朕会有场硬仗要打,你会站在朕的身边的,是不是?”他焦急的问。
“王爷可知道为何我到现在也没怀上孩子?”我苦涩的道。
“见谁?”我问。
“江湖?”这二个字对我已不陌生了,只是惊讶于谷白竟也会是江湖中人。
“娘娘,”产婆叹了口气:“你还是别看了,看了反而更伤心,这么喜人的孩子……”
转身,就见巫臣华禹站在了门口,依然是白衣翩翩,一尘不染。
我点点头,自知这样的要求对他更是种束缚,也更凸显自己的自私,但除此之外,别无可想:“我想请你收我的孩子为徒,教他武功和操德。”
双眸终于对上,在他看到我时,嘴角勾起,扬起一个极度讽刺与嘲弄的笑弧,深深的刺进了我的眼底。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他双手抱胸,挑高眉。
转头,看到了刘荣俊美而忧心的面庞。
泪珠落下,他总是这样,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我,他明明是生气的,是怨愤的,伤心的,可每次,都会轻易原谅我,对我,他狠不下心,对他,我也狠不下心,才到了如此的局面。
一直对自己说,再多的爱只会被现实掩盖,在现实面前,考虑到的只能是现状,不是的,不是的,当感觉到他存在后,一心所想,所要的,只是那个男人,这一刻,可以抛弃所有,心里,脑海里,眼底只有他的存在。
巫臣华禹的视线一直未从我身上移开,突然说:“跟我走吧,逍遥于天地之间。”
难怪很多事他都hetushu.com.com会知晓,原来我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而我眼底,依旧只有他的身影,痴痴的……
不是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而是不想深想,如今碰上,才知道是多么的难堪。
“你说什么?”心里一时五味翻杂。
“一定是的,”念瑶兴奋的道:“姐姐, 我们也该早些做准备才好。姐姐,你说主上什么时候会来找你呢?”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一夜未睡,声音有些干涸沙哑,但必须让他知道并且承认,要不然昨天的一幕还会重演。
“王爷?”我忙看着刘荣,慌乱的说:“你快说,政儿是他的孩子,不是你的。”
轻轻一笑:“是啊,谷大神医。”
算上第一年,已三年了,我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而我也一直在这坐废宫里没有出去过。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产婆大惊,就要抢回孩子,可哪是念瑶对手,一招而已,将她们踢出了内寝。
不会的,不会的……我摇摇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他曾说过的话‘父皇生前给了我几个暗影,我调出了他们,只要我和你在的地方,他们就不会让人接近’难道张进和念瑶会是……
我转身,望向一身明黄的他,烛光覆盖下,他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丝柔和,一份深情:“你爱朕吗?”
没容我说完,皇后漠然的道:“傅青华 ,你给本宫听好了,本宫已然下令整宫,这孩子是本宫所生,要是有人说三道四,不止是杀头之罪,还会灭他全族,本宫自会善待你的孩子,但你若敢出来相认,别怪本宫对他不客气。”
直到有一天,皇后与水妃同时出现在废宫。
“傅青华,”水妃突然开口,声音凄厉:“你竟然在本宫的殿内冠冕堂皇的说这些话?当初你害本宫时,可曾想到这些?”
“将孩子给本宫。”皇后漠然开口。
一直在做梦,梦中,总觉得有双薄凉仇恨的眸子盯着我。
“青华,你怎么了?”刘荣眼底是关怀和忧 心,拿起我冰冷的手放进他怀中,柔声说:“一个人坐在那里干什么?虽然已经六月了,夜晚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青华,水妃的孩子没了,你又没有证据说药不是你放的,为了保住你,朕只能做出这样的惩罚,你要孩子,朕可以给你。”刘荣握过我的手说:“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转眼间,竟过去了二年。
“你看出来了?”在谷白面前,我并不觉得隐瞒有用。
“念瑶,我已经失去二个孩子,这个孩子我寄托了多少的爱,多少的希望,你明白的,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啊。”我挣扎着推开她。
“快去啊。”
“娘,娘亲,你在哭什么?”糯糯的,懦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果真回来了。
结果已然注定。
这么一个温软的小身子,还带着浓浓的奶香味,我紧紧的抱着他,几乎用尽全力。
“我,我……”紧咬下唇,面色毫无血色,一句也说不出来。
“哦?”刘幕的寒眸带着明显的不信,“说成我的孩子,就保护得了他吗?”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撑起虚弱的身子。
他看着我,看得极为专注,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印进他的眸中深处,然后,轻轻说了句:“右相的势力基本已然瓦解。”说完,消失在原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快步过来抱起我,拧起眉:“身子怎么这么冷?来人,快去准备火炉——”说着抱起我,三步并做二步的走回内殿。
念瑶跪在边上,紧咬下唇,握紧双拳,却又不敢动作。
不愿,不想啊!
我毫无所觉,此刻,满身心都是能见到他的欣喜,想去拥抱他,去感受着他的体温,告诉他有多想他。
“禀皇上,”念瑶亦担忧的望了我眼,说:“方才娘娘说要一个人静静,不要人跟着,奴婢们才退下了。”
是一陈轰雷将我惊醒,四处找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他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为什么?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啊,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他啊。
“都出去。”刘荣一下令,宫人们鱼贯退出。
“你是说,你爱上我,为了找到我才入的宫,又为了保住孩子才成为刘荣的妃子,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忍辱偷生?”他眼底的讥讽和冷意越来越浓,甚至透着一丝厌恶。
“娘娘若再忧虑下去,身子只怕又会和从前一样了。”谷白轻叹着气。
“王爷,你也说过,你爱青华,那你怎忍心伤害我呢?”我紧抓着他的袍子,哀求。
“要见早见了,只怕他恨我。”昨夜的那道视线,怨恨是那般的明显。
这样的结局是怎样走出来的?从没想过要与他们有任何的牵扯,最多也只是主朴而已,结果,竟丝丝缕缕,不管去何处,都能相遇,遇多,错多,才变成了这样。
“皇后告诉你的?”这,这怎会?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暖阳般温煦不再,冰冷阴蛰的神情也不再,如今那双眸子除了温柔与深情,便尽是看不透的深沉。
“会的,皇上那么喜欢姑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救姐姐。”张进点点头。
刘荣再度来拥抱来:“青华?你身子有些冷,抱着才能暖和些。”
我走向他,迫不急待的要见他。
“姐姐,别哭了。”念瑶端了药过来。
我惊呆的望着这一幕,那些箭如雨般密集,别说是人,哪怕是块巨石,只怕也会变为粉末。
“是朕对你不够好吗?”他竟问得很平静,只声音涩到不行:“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朕能改。”
“我,我没有。”
这情景,似曾相识啊,记得还是伺寝侍女时,我那第一个孩子,也是在这般夜里被抱走的。
“王爷,”我听见自己的回答:“青华也不懂什么是爱,王爷若懂了,便请告诉青华。”
湿气太重,殿内外都上了火炉驱潮。除了外面阴雨绵绵,殿内却异常暖和。
我任由他自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孩子无邪可爱的面孔,为了孩子,就算再怎么的曲意迎逢,也甘愿。
“别怕,别怕。”他死死抱着我,抱得那样紧,那样紧。
张进咕噜一口喝完:“谢谢姑姑,没找到万公公,我明明追到他了,但不知怎的,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看样子,主上十有八九是回来了,我得去想办法联系主上,姑姑在这里万事小心,你们等我好消息吧。”说完,飞出了窗外。
他点点头:“开心吗?”
是爱吗?不是,就算是有情,只怕这份情内也参杂了太多的猜忌,怨恨,痛楚,无奈,甚至是后怕……恐怕从一开始,我所付出的爱便不是单纯的,情份更是参杂了太多不得不去考虑的现实。
“不要,不要——”我猛的睁开眼。
“只可惜我们只是暗影,没有暗号,要不然就能和他们接上头了。”张进满是愧疚的望着我。
天还未亮,谷白来到了废宫,但我并没召他啊。
只是还有一个疑惑,与巫臣华禹联手的人是谁?刘幕,还是刘荣?
这就是二年来这个男人的变化,是不是每个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会带上肃迫的杀气?
谁是真,谁是假,谁用了阴谋,又谁是被利用的……
我毫无所觉,只走向那个一直相系的人影,甚至越走越快,到最后跑向他。
刘荣被软禁在了崇政殿,皇后的家族则被软禁在了皇后宫里,而我依旧被软禁在废宫,服侍的人换了别人,念瑶不知去踪。
“姐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念瑶抱着我痛哭。
下一刻,身子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刘荣因恐惧害怕而惨白的面容放大在眼前。
我一愣:“你知道?”
刘荣明知蓝子尘是巫臣华禹,最终还是给了他一个官职,为什么?
我给张进倒了口水。
静静坐于廊栏上,仰望沉黑的夜空。
是啊,完结。
“青华,朕,朕一切都是为了你。”他苦笑。
我又看向巫臣华禹,希望他说句话,然而,他只是苦笑的回望着我,未置一词。
“不要对我这么好,青华不值,真的不值。”面对他的温柔,眼底的深情,想到自己的虚假,为了目的迎承……
吻落下,尽是绵绵数不尽的情意。
“青华?”担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们快说,政儿是谁的孩子?啊?”从怀有孩子到生产,这二人可说一直陪着,他们又是刘幕的暗士。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斩钉截铁的语气,逼人的气势,依旧是那个端庄贤淑的女子,却已然拥有了后宫女子的雷厉手段。
有时梦会一转,刘荣正在亲吻着我时,刘幕突然出现。
“王爷去皇后那,或是别的后妃那也行,青华想一个人静一静,求王爷了。”思绪很乱,从不hetushu.com•com知道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就能让我镇定平淡的心方寸大乱。
他的身子一僵,面色微微惨白了些:“不是朕。”
哪知,皇后却说:“本宫知道。”
刘荣背着阳光而站,修长的背影闪着金华,灼华俊容,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今夜的星星特别的多,异常的亮。
“不——”
“就是你欺负得我母后天天哭,我讨厌你,讨厌你,迟早要父皇把你给废了。”他装出凶恶的样子朝我大喊。
半 响,他坐在了床边,伸出的手刚想来触碰我。
他挑挑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狂肆而无情:“喜欢我?喜欢得还真是及时。”
视线中的薄凉的感觉陡然被一种冰寒所取代,还有夺夺恨意。
如今这里都被森森铠甲包围,那是属于影卫的战装,排山倒海的气势。
“是。”这是事实,真的是事实啊,可为什么从他的口中讲出来,只觉得自己的不堪与肮脏?
可就算是幻觉,我也想去抓住。
“真的吗?”念瑶有些不信。
谷白突然大叹了口气:“只怕我也帮不了娘娘多少的忙了。”
“朕陪你。”
又或者,我自身也难保。
谷白在,他说的这些话让我有些尴尬。
“你哭了?”他走近我,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痕,轻柔的问:“发生什么事?”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不管你信不信,他是你的骨肉。”我哭道。
他眯起眼:“完结?”
“不,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站起,起得太猛,一陈眩晕袭来,下一刻,昏了过去。
“王爷有没有来过?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下了床,跌撞的往门外跑。
是在做梦吗?方才还在想着我的孩子,如今他就站在我面前了?
“找我有事?”他朝我睨眼。
“姐姐,睡一觉吧。”念瑶扶我躺下。
“你快回去吧,多留片刻,只会引人怀疑。”我深吸了口气道,不想他再说下去。越说下去,只怕……
抬起头,看到了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的身影,她漠然的看了我眼,对上孩子时慈笑的伸出了手:“不是说过这里不可以进来的吗?”
一时间,寝宫就只剩下了我与他。
念瑶只得出去。
“你以为我会信?”他走向我,笔挺修长的身形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念瑶,将吹笛的那人赶走。”我突然恨恨的喊道,喊声很重,外面的那人应该能听到。
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小人儿朝我跑来,小人儿穿了一身可爱的水袍,一双虎头靴,脖子上还挂个金项圈,模样极是精致漂亮。
我摇摇头,轻轻拥住他:“没什么,想王爷了。”
“王爷口口声声说不介绍我怀有他的孩子,事实上却是万分介意,拿水妃开刀,确是吓住了右相,但你也必须要安抚他,便将我的孩子过继到皇后名下,再将我软禁,既是保护了我,又暂时平息了右相的怒火,同时也隔离了我与他的孩子。你更清楚的是,皇后不会善待我的孩子,一旦她或是别的后妃生下孩子,我的孩子就危了。那时,你便可以彻底的拥有我。”
我的身子一僵,正在给我把脉的谷白若有所思的看了我眼,便朝刘荣禀道:“皇上,娘娘的身体一切都好,子嗣这事急不来,有时越急反而越怀不上。”
谷白来替我诊脉时,已过去了一个月。
而他,自始自终,都没朝我看一眼,哪怕一个眼神也没有。
“青华?”温柔而担忧的声音在耳畔。
而面对一心待我的刘荣,真忍得下心看他那样的下场?
“娘亲啊,母后告诉我你才是我真正的娘亲。”刘政似有些伤心,低着头不再语。
“青华?”刘荣喊道。
“你这些日子吃得极少,身子不舒服吗?”刘荣来碰碰我的额头:“幸好没发烧。”
政儿点点头:“母后让我来找你,说她不能再保护我了。”
“青华?”刘荣绝望的叫声似在耳边回荡。
他瓦解了又想做什么?
“不可以进去,殿下,不可以进去。”正想着孩子的模样时,宫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孩子确是长得极为好看,粉雕玉琢,将大人所有的优点集于一身,看了叫人喜爱。
想到皇后眼底的怨恨,心更急了。
他温柔的望着我,倾尽他所有的柔情。
“是真没事才好。”谷白欲言又止。
“不会的,主上那么喜欢姐姐,怎么会恨姐姐呢?再说,姐姐还替主上生了儿子呢。”念瑶笑嘻嘻的说着。
“念瑶,水准备好了吗?”起身时,念瑶过来服侍。
“青华,你什么时候能给朕生个孩子呢?”他带着笑意问,将我搂得更紧:“你知道吗?朕这样搂着你,内心会觉得非常满足。等你再给朕生个皇子,朕就会觉得人生足矣。”
眼泪流下,止也止不住。
念瑶是暗士,因此她总有办法得到消息。
直到二人离开,我痛哭出声,声音悲凉凄楚。
瞬间,影卫与御林军战在了一起。
“你告诉他,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不要再进宫了。”说完这几句话,我已然虚弱无力。
我点点头:“什么时候走?”
“可能不是时候。”
日子过得很快,春,夏,秋,冬——,不断的交替着。
“姐姐,你瘦了呢。一定有心事。”念瑶关心的望着我:“能跟我说说吗?”
“不要碰我——”猛然推开他。
我心一紧:“那二百多名宫人都是哪些人?”
“你告诉我,水妃小产到底是何人所为?”我冲到她面前。
“什么动静?”念瑶也是毫不在意的问。
“我历代祖辈都是一个门派的专属大夫,现在想来,还是在家一心专研医术的好。”
转身望他,夜色之下,他  一身御用常服,修长身子挺得很直很直,眉目间却是深深的疲倦之意。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一如那年他的变顾。
“殿下,我们快走吧,皇后要是知道了,奴婢就会受罚了。”宫人慌张的对着孩子道。
灯火通明的地方,刘荣一定在那里。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对她勉强一笑:“我有些饿了,想吃些糕点。”
他问得很正经,很认真。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问我。
只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他。
他回来了,目的是夺回皇位。
“那你就忍心抢走我妹妹的孩子?”皇后冷笑。
“影卫?”绣着帕子的手僵硬,暗影分为暗士,暗影,影卫,所谓影卫,是死士,他们是不离主人一分半刻的。
念瑶嘀嘀咕咕的离开。
“姐姐不能这样,”念瑶慌忙扶起我,擦去眼角的泪水,拿过屏风上的厚棉袄给我披上:“好,我陪姐姐去。”
“孩子,你,你是真的?”
“王爷,青华想政儿了。”二年来,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我的孩子。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追进来的宫女见到我时,吓白了一张脸,慌得跪在地上。
明知他做错了事,明知大错特错,明知一切都有违伦理,可我还是会心软。
直到水妃宫的门重重的关上,传来上框条的声音——
此时,念瑶已拦在了她们面前:“皇子是我们娘娘生的,凭什么抱到皇后那里去?华妃娘娘好歹也是四妃之一,有权抚养自己的孩子。”
夜凉如水。
“我要看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此时,刘幕朝这边看过来,熟悉的俊美五官,可他眼神中的冷,像是千年凝聚,浓得化不开,全身散发的气息,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漠,而是一种难以言述,冷不见底的孤绝。
‘啪——’我猛然抡起手拍开了他。
宫人们立时上来挟住我往外走。
此时,我才苦笑。
一旁跪在地上为我撑伞的念瑶哭得伤心。
“能这样陪着你也好。”他笑得越发温柔:“瞧你满头大汗的,做恶梦了吧?饿了吗?听宫女说你都没怎么吃晚膳。”
“你们?你们?”一陈眩晕袭来,我看向刘荣,他担忧的望着我,除此之外是满满的深情。
泪越落越凶,直到视线模糊。
“幕哥哥——”清脆的喊声突然在殿内响起,小丫蹦跳着走了进来。在看到我与刘幕仅一步的距离后,快速走过来分开我们,对着我高声道:“幕哥哥是我的,你不要跟我抢。这三年要不是我陪着,四处为他搜罗药,幕哥哥早死了。你却在这里享尽荣华富贵。幕哥哥,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我们走。”
见到他,自然是想到我的孩子,急忙走到他面前:“我的孩子好吗?”
“怎么个蹊跷?”拿着杯子的手滞了滞,连谷白也觉得不寻常吗?
此时,一陈悠扬的笛声传了进来,清清幽幽的,很熟悉的调子,一如那天在山上听到的一样。
“真的吗?”
御林军全数被歼灭,影卫几乎没有损伤。
我只是一个女人,普和*图*书普通通的女人,从小小心翼翼的在太后身边服侍着,尽心尽力本本份份的照顾的刘家兄弟的起居,忠心无二的为太后效力,最大的愿望是到了年龄出宫后与父母相聚,然后嫁一个平凡的丈夫,平静的生活。
我哪是三名老宫女的对手,她们的动作完全不怕伤害到孩子,无奈, 我只得放手。
“那是爱吗?”
他凉凉一笑,带着无情的鄙视:“解释什么?成为了他的华妃是假的吗?伺寝是假的吗?你水性扬花,低贱至及,看到你我就觉得肮脏。”
刘幕,刘荣,我三人之间的结局。
遥望月空,今天的月亮出奇的大,出奇的亮,甚至能看到月亮上的斑斑点点。
“可朕的第一个孩子只想由你生出来。”
“朕知道,朕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一直不受孕,让他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好方便对症下药。”
刘政眨眨好看的大眼,握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糯声说:“当然是真的了,不信的话娘亲再摸摸我的脸。”说完,不好意思的笑。
没有刻意的去想过那个男人,或许是内心太过明白,今时今日,他不可能会原谅我,我亦没有面目再去见他,再次相见,只剩恨。也或许是觉得,他已不在人世,三年了,怎会音讯全无。
醒来时,他已然不在身边,这个时候,他该在朝堂上与群臣商议国事。
御林军与影卫的对峙,前者严陈以待,以后凛冽杀气。
刘政点点头:“我不是很明白母后说的那些话,但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我?大家都说我很可爱,很乖巧。”
空洞的回到了废宫,任宫人侍候着更衣。
“我可以把皇位还给你,只要她。”这是刘荣的回答,坚定无悔。
门发出轻微的响起。
他一跃而下,朝我们走来,停在十步之外。
“先皇。”水妃冷笑:“真想不到,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如今,皇上与先帝就在校场对峙着。”
“因为今天我看到了政儿。”
自看到了他,视线便没移开过,脑海里剩的只是他的身影。
“孩子朕以后自会再给你,来人,将华妃送回废宫。”刘荣喊道。
“三天后。”谷白朝我施了礼后离开。
“这?”
眼泪一颗颗落下,这是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怎么会变得这样?
我欣喜转身,瞬间失落,是刘荣,不是那个人。
“你到底怎么了?”刘荣有些焦急,转身朝后面的宫人吼道:“娘娘到底怎么了?你们方才为什么不跟着娘娘?竟让娘娘独自在夜色下吹风?”指着念瑶道:“你说。”
半个月来,刘荣变得极忙,能感觉到他睡在身边,但每每醒来已不见了他人影。
“出宫玩?”我一愣。
“你不是去找万公公了吗?”念瑶不解的问。
“没关系。只要你在朕身边就好。”他起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身形孤独而落寂:“你说要安静,朕现在就离开,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来伤朕了,朕宁可什么也不知道。”
谷白有感而发:“是啊,原以为江湖才是穷凶极恶之地,如今看来,朝堂才是深不可测,罢了 ,我还是回去吧。”
想到白天孩子的模样,我是焦急的,小时候学到的东西对长大后影响有多大,我是深刻体会到的,小时的自己就像个男孩子,但进了宫在太后的教导下,一切都变了样。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变成那样。
刘荣一怔。
“你,你怎么能这样待我?”面对刘荣依旧深情无悔的俊脸,我只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冰窖,很冷很冷。
“还是不出去了。皇上出宫自己也要小心些。”放下筷子,便要进内殿。
泪眼迷蒙的望向他,这个男人……
“是啊,为了我。”一声涩涩的轻笑,一切都是为了我,从一开始,他们都只是为了我,他们的温柔,他们的残忍,都由我而生,而灭,我如何去责怪,怎么可以去责怪?可这样的罪孽,叫我如何承受?
刘荣身形一僵,“只要你和朕在一起,多少个孩子朕都能给你。至于那个孩子,朕在年前就下过旨,给皇后抚养。”
我的孩子,健康的在成长,听说皇后很疼爱他,而他也很聪明,凡是知识,一教就会,他还很调皮,总让宫女到处找他。刘荣也极为疼爱他。
我使劲点头。
出来的是刘荣,还有水妃。
“水性扬花,人尽可夫。”
“青华?你到底怎么了?”他眼底的疑惑浓郁。
“胃口不好而已。”我勉强笑笑。
“因为我,我喜欢你。”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涩,只有沉重,无法推卸的沉重。
而那个男人,风云涌动之下,一身黑衣,傲岸屹立,天地之间,唯吾独尊。
“这个?”产婆犹豫了下:“皇后娘娘说,这是皇上下的命令。”
黑影闪到我面前,身子被人强行拽住,刘幕绝冷的声音响起:“你就这么在乎他的孩子?”
“王爷,母子分离,那种痛苦青华曾经受过,王爷若真爱青华,请不要让青华和孩子分开。青华给王爷磕头。”我使劲的磕着。
更衣完毕的刘荣笑说:“是朕让他来的,你给娘娘把把脉。”
眼底渐渐浮上水意,我一步步朝他走去,喃喃:“孩子,我的孩子——”
“过些日子朕要出宫一趟,到时带你出去玩。”刘荣突然道。
我愣住,血色迅速从脸上失去,再看向刘幕,他眼中的冰寒更浓森。
“这事虽然过去了,但我总觉得水妃小产一事有蹊跷。”谷白纳闷的道。
刘幕可能就站在某处看着我,怎能被他看到这样的情形?
“真是我的好皇弟。”随着刘幕眼底的杀意涌现,他全身孤绝的气息越发浓郁。
“只是如此吗?”他还是承认了,这样的事实,早已料到,可面对他的承认,心忍不住颤抖。
可下一刻,我便推开了他。
望着刘荣离去的背影,我松了口气。
“你就没有对刘荣动过情?在他碰你时,你没觉得欢愉,甚至发出难耐的声音?”他眼底的厌恶越来越浓。
死了二百多名老宫人,换句话说,他们二兄弟已经……
面对这双满是委屈的无邪双眼,我再度哽咽,抱着他说:“娘不是不要你,娘是逼不得已才和你分开,娘爱你。”
“好吧。”刘荣眼底无奈,还有许些的受伤:“朕去批些折子 ,等会再来看你。”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不知不觉,又是泪满盈眶。
“会。”但一想到时,就让自己的思绪努力去转移。
完美似妖孽的长相,美仑美奂,如今,他靠在一株梅花树下,风一过,花辩飘落,飞飞扬扬,随着他舞动的黑发,叫人难以移目。
“王爷,今夜青华不想侍寝,请王爷去别处吧。”
原来一开始,谁也没有纯洁过。
“我没有骗你。”我慌乱的抓过他的双袖,急急的道:“你离开后,我才知道自己喜欢你,甚至,甚至爱你。进了宫就是为了等你,只是没料到已经怀有你的孩子。”
“吹笛的那人?”念瑶一愣,赶紧出了去。
“王爷,王爷,”我跪爬到他面前,慌道:“只要你将孩子还给青华,青华就会死心踏地的爱着王爷,从此一心一意。”
“一切听天由命吧。”这是我仅能出的回答。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谷白叹了口气:“娘娘怎么总对自己私下用药呢?”
我更怕,他会伤害政儿。
这一夜,他像是要不够似的,要了我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他都喃喃:“爱朕,爱朕,青华,你一定要爱朕,朕不能没有你,不能。”
“是啊,孩儿踢了她一脚,还把她踢哭了。以后她要还是惹母后伤心,孩儿每天就来踢她一次。”孩子说得得意扬扬。
“王爷?”我喃喃,瞬间,骇然睁大眼,恐叫:“不,快走开——”
孩子不能出事,不可以出事,我只觉身子发软,强忍住才没有跌倒,只跌跌撞撞的朝孩子的方向跑去。
五月的天气,阴湿不定。
“王爷不是还有皇后和水妃娘娘她们吗?”这几年,刘荣没再纳过后妃,一个月除了五六天时间在皇后和水妃那,余下的时间几乎都在我这里。
缓缓转头望他:“王爷,告诉我,水妃药里的那雪莲株红,是你放的吗?”
刘幕一声嗤笑,最后竟变成狂笑,蓦的,他拿出一把剑直抵刘荣喉部:“你永远也得不到这个女人。”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身子跌倒在地上。
左耳聋症从没想过会痊愈,没想到巫臣华禹带来的药会是这般神奇,谷白数次问起过此事,我也说是遇上神医而已,却没想他对此事竟是如此执着,不过也好,对于长相偏文弱的谷白来说,后宫真不适合他。“这样也好,朝廷不是个久留之地。”
甚至梦到二兄弟互相残杀。
“我没事。”我朝他牵强一笑。和*图*书
这个男人,在对别的后妃,哪怕是皇后与水妃,也没有这般耐心过,他把他的温柔,包容,阳光都给了我,不管我曾伤他多深,还是这般一心一意,深情无悔。
很想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但念瑶说的对,孩子就在这个宫里,想看随时都能去看,但前提,就是不能失去现在的这个身份。
“局势已经这么紧张了么?”念瑶担忧的喃喃。
“最近朝廷动静很大,时不时的撤换官员。我看这新上任的官员里,肯定有主上的人。”自从知道刘幕出现后,念瑶每天都非常的开心。
“我必须去见王爷,一旦改了玉牒,就再也挽不回孩子了。念瑶,让我去吧,我求你了。”我跪下求她。
进了小偏房,将早已准备好的香精倒入水中,这种香精由七十多种花辩炼成,每一种花都是一味药,合在一起便有阻止受孕的效果,平常人闻了只会觉得清香,是种普通的香料,没人会想到其中的秘密所在,就连念瑶与张进我也没让他们知道。
这一次,他很急迫,未等我做好准备,已带着急促的喘息,将灼|热深深的埋进我的体内,一次比一次挺得更深,像是要刻意留下什么印记似的。
“青华?”刘荣亲吻着我:“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欢爱完时,我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旁边,轻问:“王爷,你真的要软禁青华一辈子吗?”
如今右相依然在朝廷呼风唤寸,怎可能瓦解?他又是如何瓦解的?
这二人在初识时,只觉叫人亲近,让人喜欢,如今的改变,皆由我而起。
室内,烛影寒凉,景状凄惨。
“不一样,那些人的身手比我们矫健多了,分明是影卫。”张进道。
“刘荣和刘幕,你想谁赢?”
“要怎样你才会信?”
刘荣脸色变得不自在:“累了你可以休息一下,朕不打扰你就是。”未等我开口,他已然匆匆离去,仿佛很怕我再开口说些什么。
“没事的。”刘荣坐进被褥,轻轻拥着我:“朕只要这样抱着你就行,你睡吧。”
蓦然,一个低沉肃迫的声音传来:“皇后,你在这里做什么?朕何时准你进来的?”
“母后?”见到她,孩子立刻扑进了她的怀里,撒娇说:“我给母后报仇来了。”
梦到最后,只剩他那双薄凉中带着仇恨的眸子。
“我父亲找来,要我回去继承他的事业。再者,娘娘得神药耳疾痊愈,当年我却束手无策,此事也让我下定决定回去再好好钻研医术。”他满脸苦相。
自那天赶他离开后,二年来不见了他的踪影,但却知道他如今已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巫臣华禹望向半空,半响,说了句:“融入其中之后才知道,江湖与朝廷的不同,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孩子,以弥补以前的过失。”视线朝我望来,云淡轻风:“你还会想那个男人吗?”
就在这时,一道小人影冲了过来,朝刘蓦拳打脚踢,稚气的声音道:“坏人,不许欺负我父皇。”
我不停的亲着他,几乎要落泪,这样的温软,这样的嫩香,曾经也曾感受到过,可最终还是失去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欺负。
“真是个好孩子。你也玩得累了,母后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甜羹,快去喝吧。”皇后说着,将孩子将给了一起随来的宫人。
“我还可以选择吗?这样的结局你不是已经料到了吗?”还能选择吗?是啊,这个男人待我是何等的温柔,但更多的是残忍,只怕他强迫我侍寝的那夜,就已知道了这个结果。
“朕答应过你,会视他如亲生,更会立他做太子。以后,你就别再提他了。”他放开我,低头凝望着我,眼底闪过一丝警告:“若不然,朕也会食言。”
夺杀皇位,必血流成河,刘家二兄弟反目……
“朕也知道这个理,只要青华身子没事就好。”刘荣温和的望着我:“朕上朝去,昨夜累坏你了,你再睡会吧。”
“早准备好了。”
窗外,树影摇曳,风雨不停,雨打在屋顶时发出震耳的响声。
“来人,强行将华妃带回废宫。”刘荣突然喝道。
“怎么?”
“到万公公那走动的人多了。”张进兴奋的说。
那孩子长得异常漂亮,粉雕玉琢,但这会却双手插腰,黑辙见底的眸子怒瞪着我,胖呼呼的小脸鼓起,仿佛我是他多大的仇人似的,一手指着我:“你就是那个受父皇宠爱的华妃娘娘?”
就在二名产婆不留心时,念瑶一个瞬间,已抢过了孩子到我面前。
我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下跪在地,整个膝盖都被水侵湿,磕着头:“求王爷把孩子还给青华,青华不能没有孩子。”
水妃的那个孩子……
“呵,我能有什么心事。别乱想了。”拿起地上的花篮给她,笑说:“这么有空的话去给我摘些新鲜的花辩来。”
“求公公通融,告诉皇上,华妃来见。”我哀求着守门宫人。
心神一震,这天终于来了吗?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你想说什么?在我这儿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那你就忍心伤害朕?”
“皇后娘娘,青华并没有害水妃小产,那株红不是青华所为。”到底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刘荣的眉微拧:“是皇后带他来的?”
我的脸更加苍白:“王,王爷怎么会在这里?青华真的身子不舒服不能侍候。”
面对我无波的凝视,刘荣的神情有丝狼狈。
刘荣微微一笑,握过我的手,轻道:“青华,你说什么呢?政儿,是我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危险,也不能让孩子认别人做父亲啊。”
“什么问题?”并没听清楚他方才说了什么。
原来变的人不止自己,刘荣,还有这个云般随性的男子,他本没棱角,官场的历练只让他褪去了江湖人的浮散,倒把他本身拥有的优雅给完美的呈现了出来,幽黑的眸子也不再初识的那般散性,而像是蕴藏了无数的丝缕。
过度思念产生的幻觉吗?是啊,我的孩子怎会叫我娘亲,他可是很讨厌我的。
当初为了孩子而成为他的后妃,为了孩子而迎逢……只这些年感受到的真情实意不假。
但这回,他是有备的,至少知道巫臣华禹是为他做了很多事。
孩子也只在那天来过,每天,我都会想一遍孩子美丽的小模样,我的长相并不差,在宫女中也算是漂亮的,不过,他长得像那个男人,与他小时候几乎如出一辙,长大后,必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就够了。
刘荣深深望着我,突然仰天悲笑:“有了这个孩子,你还会爱上朕?甚至一心一意?呵呵。”
我摇摇头:“没事,不小心滑了一跤而已。”
他却不知道这句话投在我心里的波澜有多大?
他的身子僵在那,但依然柔声耐心的问:“青华,你怎么了?”
能感觉到他在害怕,他在恐惧,只不明白他的害怕和恐惧从何而来?
一夜无眠,却在天方亮时,念瑶就匆忙跑进来说:“姐姐,宫里死了二百多名宫人,万公公却不见了,张进现在去找万公公了。”
住在那里的仙人冷清吗?有喜欢的人在陪她吗?
“你听我解释。”听到自己在梦中说。
我摇摇头,“王爷,青华累了,想休息。”
我摇摇头,哽声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上的不是刘荣?这样一个对我死心踏地,百般呵护又深情无悔的人。
“什么?”一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荣在一旁面色复杂的望着我。
“值不值由朕来说,朕喜欢这么对你。”他轻轻拥住我。
这个口口声声爱我的男人,已然将我心底珍藏着的回忆一点点剖离。
推开他的怀抱,一步步往寝殿走去。
“如果你再惹母后不快,我就每天来这里踢你一次。”孩子精致的面庞闪过一丝阴戾气。
“你应该有所感觉了吧?还是不想去承认?”皇后泪眼蒙胧的望着我,她的怨恨,她的痛楚,她的后悔……那么的明显。
夜风吹起我与他的发丝,衣袂,二人就这么对望着。
“但这一切依旧是你造成的,如果没有你,妹妹的孩子不会小产,我不会至今一无所出。”皇后再次笑,却笑出了眼泪:“是你让我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垢,如果不是你,我,皇上,妹妹会很快乐的一起生活。”
“你说,”念瑶紧张的问张进:“皇上知道姐姐现在的情况吗?他会来救姐姐吗?”
“不,青华只要这个孩子,求王爷成全。”我挥开来扶我宫人的手。
太后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二个优秀的儿子竟会为了我而反目,而互相残杀。
右相的势力瓦解?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和_图_书
“你,你叫我什么?”真的不是幻觉?怎么可能呢?
以前,觉得这个胸膛很温暖,如今,竟是那般冰冷。
“你想谁赢?”慵懒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不想出宫。”出宫了,要是错过他怎么办?嘴上却说:“习惯了在这个地方,出去怕有些不适应。”
“娘娘不是讨厌微臣吗?怎么想见微臣了?”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再次见到他,依然白衣翩舞,神情洒脱,却已没有了那份慵懒之意。
所爱的人?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薄凉而俊美的面庞,是啊,我希望他赢,希望他过得好。可我也不希望刘荣输,输了是连性命也保不住的。这样的抉择太难太难。
念瑶眼底闪过愧疚,但很快垂眸,也道:“是啊,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啊。姐姐糊涂了。”
我抬头,竟然看到了我的儿子刘政,怯怯的,不安的站在一旁,乌黑明亮的眸子却担忧的望着我。
再空洞的坐回床上,目光一直无法聚集。
念瑶点点头,出去拿糕点。
念瑶拼命拉住我,“不可以,你现在不可以出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青华,朕也是逼不得已的,当时右相要害你,朕如果不先下手为强,不给他一个教训,你就会有危险。”他的声音轻微的颤抖。
如今,这样的局面该怎么化解?该如何才能让他相信政儿是他的骨肉?
“娘亲,我疼,您抱得我太紧了。”怀中的小身子微微挣扎。
就在这时,刘幕的面前跃出无数个带着弓箭的影卫,瞬时,上百支箭齐齐朝我射来。
“青华,怎么这样看着朕?你在想什么?”刘荣担忧的望着我。
就在此时,门再度被推开,皇后柳孜走了进来,她的身边,跟着方才被念瑶踢出去的二名产婆。
“你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一直找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子疲惫,脚酸得站不住。
笛声终于断了。
“你现在不是蓝子尘,无须自称微臣。”很想问他为何要入朝,江湖不是更轻松快活?可又害怕问。
麻木的站在窗边,脑海里回想的一直是昨天刘幕甩掉孩子的那一幕,至今,我依然心有余悸。
宫女赶紧来扶我。
感受不到丝毫温暖,没有情意,像是硬生生把我从他的心中剜去了般,视我为无物。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皇后幽幽道。
“不,那是因为我每次都会在沐浴时放上阻止受孕的香精,是因为我不想怀上你的孩子,在我看来,那是一种罪。”我说得极轻极轻,看着他原本温柔的面色渐渐被震惊,不信,直至哀伤所代替,我的心也冷得跟冰一样。
“皇后娘娘真的这样教育你吗?”她那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脸刹那惨白,更是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初夏的风已温暖如煦,但在此地,只觉冰寒如冬。
殿内立刻摆放上了三个火炉,很快,温暖如春。
“是你吗?是你吗?”我朝空中喊,声音哽咽:“回答我,是你吗?”
“是以前服侍主上的老宫人。是王爷下的手,可是为什么王爷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念瑶很是疑惑,瞬间目光一亮:“难道主上回来了?”
我不想去知道,也没回答刘荣的问题,只缓缓的往回走。
淡淡一笑:“王爷怎么突然问这个,这样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不要碰我。”将身子紧紧蜷成一团,沙哑的道:“你不要碰我。”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海里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不会感觉错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回来了,不见我是因为恨我吗?恨我三年前阻止了他进宫,恨我成为了刘荣的妃子……
望向他,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泪水盈上眼眶:“那是我生的孩子,也是,也是你的孩子。”
“昨天你便知道他来了,是吗?”刘荣疲惫的声音突然廊 内响起。
刘荣来时,已过去了三天,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朕已下了玉牒,孩子正式给了皇后。”
“不许这么看朕。”他突然蒙上我的眼,再次搂紧了我:“朕爱你,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顾,青华,不要再伤害朕了,一丁点也不允许。”
皇后的目光移向他,又望向我,目光突然多了抹自讽,最终福了福道:“臣妾是追着风筝进来的,臣妾这就告退。”
“娘亲,你这里还疼吗?”他轻揉我的膝盖,那是那天被他踢伤的地方,糯糯的声音带了愧疚和哽咽:“对不起,是政儿不懂事。那天回去后,母后就教训育政儿说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怀他的孩子?这辈子只怕不可能了。
校场很大,足以容纳几千人。
刘荣的身子一僵:“怎么突然提起政儿了。”
“姐姐,你不开心吗?看你这几天茶饭不思的,是不是有心事?”
我摇摇头:“是他无意间跑进来的。”
“来人,将孩子抱过来。”皇后一开口,三名老宫女就走了上来。
靠在床栏上,只觉身心疲惫不堪,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很多事都在刻意忽略,刻意不去想,强迫自己只去考虑眼前的事。
他过来,紧紧拥住我:“你已经是朕的人,以皇兄的性子,他不会再接受你,你能跟随的人就只有朕。”
如果不是他的提议,我的孩子就不会被抱走,至少不会是现在。一个江湖人,懂什么宫中规矩?如此自以为是,搬弄是非……
“朕 以为你会很想出去。”刘荣对我的回答显然有些意外。
“你,你们……对了,还有他们,”我慌忙朝四处找人,终于找到了和皇后他们站在一起的张进与念瑶,虽然一时不明白他们二人此刻怎会和皇后站在一起,但他们的话刘幕肯定会相信的,我慌乱的喊:“张进,念瑶。”
“是吗?”皇后抬头冷看我。
对于张进此举,我已然习以为常,依旧做着女红,起初会对着他说的动静抱以期待,可每次都是落空。
我已不求别的,只求他能与政儿相认。
他深深望着我:“一般的女子自然是希望所爱的人能赢。”
冰冷的气息淡淡散发着,我便知道是谁来了。
“我身子挺好的。”我道。
“青华?”
应该不远了。
而今晚,水妃宫是灯火最亮的。
“都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朕的命令吗?”刘荣对着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的宫人们沉喝。
我走上前服侍他宽衣,才脱到一半,他抱起我就向床走去,身子压了上来。
快步走动,左面,右面,廊,亭,假山……到最后 ,几乎是跑着寻找,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花丛,都没有放过。
“青华,回来。”刘荣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
入夜时分,张进从窗外偷偷跳了进来:“姑姑,有动静了。”
此时,念瑶走了进来,轻声问:“姐姐,你怎么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宫里的人都要用马桶,很正常啊。”
“放肆。”念瑶朝那宫人一掌拍了下去,顿时,宫人跌倒在地,指着她的手颤抖的道:“你,你干什么?这里可是水妃娘娘的住处,想撒泼也不看看地方。”
“王爷,王爷,我要我的孩子,要我的孩子啊——”我凄声喊。
“别的御医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我博多精深,娘娘私下用的药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谷白颇为自信的说。
蓦的,脑海里闪过巫臣华禹的那句话‘右相的势力基本已然瓦解’,现在,突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刘荣的眼底有丝受伤,虽然隐藏得极好,还是流露出稍许。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蓦的,感到全身有了凉意,这感觉,这种薄凉的感觉……我的心猛然跳了几下,迅速朝后望去,空旷的院子,几株紫柴在夜风下摇曳,除此之外,哪有什么。
可我的心却深冷透底,被这样的男人爱上,是福还是祸?
如今看着他,看着这张俊美如神砥的面庞,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心底的疑惑也一丝丝的浮上来。
“那朕就安静的坐着,什么也不说,更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依旧轻柔的笑着。
“住手——”巫臣华禹与刘荣同时大喊,朝孩子飞去。
所有想求的话都还未出口,如今再说什么也无用。
水妃早已不复见以往的清灵与洒意,而是冷漠,特别是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你,你……”望着这张一直驻在心底的面孔,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求娘娘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念瑶再一脚踢了踢他,想是踢疼了,宫人讨饶:“姑娘饶命,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说完,屁滚尿流的离开。
那种薄凉的感觉依然存在的,我不会感觉错,从小就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是他,一定是他。
“朕就是想知道,也一直在等着你爱上朕,现在,你爱朕吗?”他似乎异常的执着。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