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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禁妃

作者: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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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枯竭之症

第二十章 枯竭之症

因为村人帮着种了田,因此晚饭自然落在了我们家,并不用我来烧什么,方大婶和几个妇人包揽了全部的活,甚至还从各家拿来了菜肴。
“傻孩子。”爹娘眼中也有了泪水。
“终于被我追上了。”一道急喘着气粗旷的声音在不远处喊道:“你,你们先不要走。”
刘荣痛哭起来,哭声沙哑,低沉,那是一种情到深处时无法释放的哀伤,带着他的无助,他的害怕,低低的传送开来。
“你还小,做什么选择啊?”
“不管你是什么人,得罪了我的主子,你就别想安生过日子。”此时,门被推开,一名侍女端进了饭菜来。
“大妹子,你家相公待你可真好。”一妇人说道:“都不让你田啊。”
“就是她?”麽麽打量着我,她的目光冰冷,望着我的眼神仿佛是在打量着一件商品。
“怎么了?”我停下手中纺织的活,慈爱的望着我的孩子们。
暗卫挟起我就往那队伍当中飞奔而去。
沉重的心情又在心口弥漫。
“信也好,不信也好, 朕拿你父母与政儿的命相要挟,他做不到绝情,便只好舍了自己的爱情。”刘荣冷笑:“你不知道吗?他可以轻易的承诺于你生死相随,但当至亲的人在面前时,是做不到不管的。”
“这些钱只够三天的份,再过些天方大婶的媳妇要生来,也要拿点东西去吧。”我想装出苦恼的样子,但又笑出声来。
回过身,望向站在门外一直温和看着我的刘幕,再望向这一桌一椅,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幸福的来临,那么的踏实,那么的放心。
“什么?会这么严重?”刘荣有些不敢置信。
“皇上,政儿虽好,但毕竟不是您的龙子啊。”皇后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儿子刘丰则是跪在地上,好奇的眸子左瞧右瞧,在见到政儿时,竟然还朝他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露出小虎牙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我山路,留下买路钱——”南威身子极为高大,模样也如他的名字般威武,此刻,他手拿大刀,每说一句话就做一个动作,要是在先前,我会觉得害怕,但此刻有刘幕在,只觉得好笑。
刘荣怔愣的望着我,似乎对我突然的友善有些不适应,半响,点点头:“是啊。”
刘幕轻笑。
当我停下了哭声时,印入眼里的是紧紧包围着我们的西戎士兵,为首的一人在说着什么。
“你以为皇上只会有丰儿一个孩子吗?”
“怎么回事?不是说送至城里的驿馆再来迎亲的吗?”柳吟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孩子很可爱。”我微微一笑。
此时,刘荣从寝殿内走了出来,望着我的面容充满了柔情,“青华,朕已经跟皇后说了,把孩子抱到崇政殿,朕要亲自扶养他。”
“皇后来做什么?她不是还在坐月子吗?”刘荣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而他也因为那天的爆炸,爆破出来的碎石弄伤了他的脸,也让他失去了左臂,因炸药的中心地正是魔教众人的聚集之处,魔教可说被灭门。
我亦跟着笑,和村子里的人在一起的日子极为开心。
手上的感觉依然在,这不是梦,方才刘幕真的来了。
我忙掀帘出去,才发现已是日上三杆。
“欢迎回来。”他轻轻的说。
“娘,江山与美人不能兼得,经过爹爹和父皇的事,孩儿决定以后不被美色所惑,就从现在开始。”政儿说这话时,神情是慎重的,目光是深沉的。
一时,我怔怔的望着他出神,同时,也不明白刘荣为何要将他的第一个孩子让我抱着,按理说,这个时候,孩子应该是在奶妈那里或者给皇后娘娘看才是。
“她为什么要上峨嵋?又为什么是这样回来的?你问她这过程里发生过什么事就明白了。”我冷笑:“聪明如皇后,对柳吟的心思真的一无所知?”
妖孽?听到这个消息时,脑海里闪过的是巫臣华禹近乎与完美的脸。
“皇后驾到——”尖细的嗓门响起时,穿着华服的柳孜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刘荣苦笑:“所以,朕不能放开你,不能放开唯一真心待我的你。”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我惊呼。
我与刘幕被分开上了马车。
他发丝轻扬,衣袂飘舞,含笑的望着我,眼底盛了满满的情意。
“本宫要做的就是让皇上对你死心。”皇后深深的望着我,里面埋藏了太多的怨恨,多得让人窒息。
“娘,”政儿深吸了口气,很认真的回答:“你不觉得当了皇帝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吗?政儿要保护娘,保护爹爹,还有姥 姥 姥爷,做了皇帝,这些都能做到。”
“皇上。”就在我与刘荣要离开时,水妃跪在了他在前:“求皇上将皇子还给姐姐,姐姐十月怀胎,各中辛苦皇上是知道的,怎能在孩子一出世就离开娘亲了呢?”
“皇上觉得好就好。”我点点头。
“不错,这一切就是皇后所安排,她甚至让我代刘吟嫁给西戎国王,要不是刘幕突然出现,这会,我早已是西戎国的王妃了。”我一字一顿,字字尖利,目光更是冷然。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一热,心中一惊,有人在轻薄我?然后,当那温温的气息在唇间缠绕时,眼底浮上泪意,真的是他,刘幕,不是做梦,是他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会,到时我们把爹娘和政儿也接过来,好不好?”
“吟儿的意思是在说朕夺了皇后的孩子给华妃扶养?”刘荣的面色沉了下来。
身子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几天的不动,使身了有些僵硬,缓了些之后才掀开了帘子。
政儿在一边脸色微微发白,看似被吓得不轻:“父皇,弟弟不会有事吧?”
草原的风带着阳光的感觉,带着清新的味道。
原来手背的疼痛……难道这样的纠缠还要到下辈子吗?
站在山顶俯瞰全野,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开阔。
“好咧,不知道要准备哪些年货啊?”
要是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后果难以预料。
天空广阔无边,无穷无尽,此刻,无数的雪花落下,反倒增添了许些的温情。
我一愣,直直的回望着他。
“你没看到刘幕现在的样子吗?”我冷笑。
刘幕12至15岁的时候,曾拜右相为师,太后为了让他不受到宫廷的约束,特地让他去右相家里学业,同时,也没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却不想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在于皇上的相信,皇上确是爱你,可他相信你吗?不,他并不相信你,但他却相信我。”
“呵,我们之间客气什么啊。”下一刻,谷白尖叫起来,只因小丫纠住了他的耳朵,小丫恶狠狠的说:“还愣着做什么,我们都快饿死了,快去烧饭做菜。”
那些人皆一怔,他们从方才挡箭就早已见识到刘幕的厉害,这会,那首领沉思了一下,手一挥,所有的人都让开了一条路。
我则是看向政儿,对于刘荣的决定难以理解,他若爱皇权,为何要将太子之位留给政儿?为何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刘丰?他是无情,还是有情?
走进废屋后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大宅的后花园。宅子应该极大,鸟语花香,小桥流水,整个都是江南水乡的布局。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我在心里苦笑。
一时,二人缠打在一起。
“喜欢,一直喜欢,从小就喜欢。”柳吟轻咬下唇,恨恨的望着我:“是你,是你抢走了皇上,如果没有你,皇上就会纳我为妃”
“好。”父亲点点头:“皇上并没有亏待我们,反尔非常的尊重我们,对政儿也是呵护有加。”
“天下人都认为丰儿是朕的第二皇子,政儿才是朕的第一皇子,不是吗?没人知道这件事,你们不说,更没人知道了。”刘荣的心意似乎很决。
我摇摇头:“没有了你,活着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想逃开,却连一丝的机会也没有。
柳吟神情中的愤怒瞬间消失,嚅嗫的道:“吟儿不敢。”
“宣御医。”政儿果断下令。
同时,还有恨,无尽的恨意。
“我本想毒死你的,不想你的命真是大啊。”
看着他离开,心里只觉得悲哀,原来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了解过我,他所谓的了解仅仅是他对我的执着。或者说,在他的心里,我本就是一个会搬弄是非的人?
“皇上,皇上——”宫人慌张的声音喊起:“快来人啊,皇上吐血了,快来人啊——”
“那皇上要青华怎么说?”
唯有不远处骑着马,露着强壮臂膀的男人们,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今晚夜色不错,出去走走吧。”他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今夜的刘荣,异常的兴奋。
“来人,宣御医。”刘荣急喊道。
马车一路向北,那是草原的方向。
我心中一惊,却见刘荣的眼底布满了阴沉,他是真的动了气。
“皇子本就是皇后所生,将皇子带到崇政殿,于祖制不合啊。”
麽麽走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十来名侍女,每个人手上端了一些东西,只因全身不能动弹,并不能看清楚她们手上拿了什么。
半个月之后,崇政殿前满朝文武齐跪,要求废太子,立皇后之子为太子,刘荣视而不见,封了科举考试的前十名学子官职,这一天,是汉史上早朝人数最少,官员最年轻的一日。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你想我对付我姐姐?”
脑海里想起刘幕的话‘或许政见不同,可付出的深情是一样的’,除了苦涩,再也找不出别的感觉来。
御医匆匆赶来,不过当他看见小柳桦腰上的斑块时大惊:“小皇子这么小,怎么会得上红疮症?”
“是吗?那要恭喜娘娘了。”柳孜是聪明的,在初见她时,便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皇上不必惊惶,这病并不可怕,只是小儿一般极少生此病,特别是生在腰上的,要是再晚些……”御医偷看了眼刘荣紧崩的面色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哭喊,使劲挣扎,然而不管怎么挣扎,他的双手依然摁得紧紧的:“为什么不放过我?”
索性不再跑,而是停下了脚步,缓缓的闭上了眼。
“水妃?”我愣了下,水妃的眼底是腾腾怒火。
刘荣脸色阴沉了下来:“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现在你还要为刘幕说话?你别忘了他也在朕的手里。”
我骇然望向他,他淡淡一笑,握紧了我的手,轻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我不想再让你过上逃亡的日子,也不能让爹娘和政儿一辈子见不倒他们的女儿和娘亲。”
“还能做什么呢?”母亲苦笑,半响,拉起我的手说:“青华,爹娘都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一定要做出牺牲的话,别管我们和政儿,明白吗?”
环顾四周,正在猜想这是哪儿时,却在见到山脚不远处驻杂的军队棋帜时全身僵硬。
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他抱紧了我,紧紧的:“对不起,不能给你平静的日子。”
刘幕也笑:“那我明天猎物打得多些。你打算拿什么东西去祝贺?”
“难道你不打算带走他?”
政儿被封为太子的第一天,右相称病不上朝,刘荣下旨抬着右相进殿上朝。
这一夜,我正在房里补着衣裳,刘幕走了进来,靠在墙边,含笑的望着我。
小村的人看着似乎都挺悠闲,可刚入春,便繁忙了起来。
“你的脸?”入眼的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美面庞,只是这张脸的左颊被一道极深的疤痕破坏,疤痕从额贯穿下鄂,直到颈部。
“是啊,小孩子应该都喜欢放鞭炮的。”我符合,想到政儿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相念,脱口而出:“刘幕,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我轻松了口气,这个水妃想得倒是周到,这样就更逼真了。
突然,双眼被一双手蒙上,刘荣低低的带着伤感的声音传来:“朕 知道你看的不是朕,以后不许再这样看朕了。”
“咦,你不是……”阿梅瞪着我半响,突然喊道:“老大,她,她不是那个卖给我们的宫女吗?”
这样的事他都还记得吗?我淡淡一笑:“青华真的不知道该取什么好。”
此时 ,一名宫女惊慌的跑了进来禀道:“娘娘,右相请娘娘去殿外一趟。”
水妃与柳吟也皆愣在当场,好半响,柳吟急道:“姐夫,这怎么可以呢?皇子可是姐姐所生,怎么能让给别的妃子扶养?”
此时,爹爹走了过来,说:“放心吧,政儿没事,皇上对政儿非常的宠爱。”
我哭什么呢?明明相信他是活着的,那年,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挺过来了,还学了一身高强的功夫,如今只是一些炸药,他不是会轻功的吗?只要飞开就行了。
“二人成亲才这么几天,哪能如此快啊?”已经有村人说道。
所谓的枯竭之症,意指肾经的臃肿不通,可大可小,大了会威及到生命,小了则也是痛苦一生。
从怀中拿出绢帕,轻轻为他擦去额角的汗水。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上了车。
此时,刘幕笑说:“小白是我们这里的掌厨。”
“刘大哥回来了?”此时,门外又走来几个人,有小孩,有少年,还有姑娘家,他们见到刘幕都极为开心,对我则是万分好奇。
转头,就见皇后,柳吟,水妃在宫女的拥
可我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般崎岖的山路上遇到盗贼,这样的山除了我们,只怕没有人会路径此地吧?
“皇上确定所谓的爱不是执着,而是真爱吗?”我继续问。
半个月的路程,在进入皇宫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乱,仿佛以前的一切都是梦。
柳吟瞪着我好一会,才不甘心的离去。
甚至在晚膳的时候,嘴角的那一丝笑弧也始终扬着。
刘荣什么也没说。
“你们怎么想到在这个地方行劫?”我问,一般稍有眼光的人都不会选在这种山里抢劫吧?
“奴婢哪敢啊。”我轻笑,朝他俏皮的眨眨眼:“昨天方大婶他们给了许些秧苗,你现在去试试?”
这份温暖是属于刘幕的,特别是碰到他掌心上的几颗茧时,更觉安心,在小乡村的日子,每天我都要数一数他手心上的几颗茧,仿佛这样就能认定他似的。
我点点头,问服侍着政儿的宫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有死。”眼泪一颗颗掉落,我哽咽:“他没有死,你不可以说他死。”
此刻,脑海里想起的是刘幕傲岸的身影。
连着三日,刘荣就守在我身边,不吃不喝,不管政儿与宫人怎么劝说,他也不离开。
当我从那男子手中拿过那画像时,怔了怔,在我与刘幕的画像下写着几个字‘不伤一分一毫,赏金一万两’。
“就算柳三小姐是皇后娘娘的妹子,也不该对我这个华妃如此说话吧?”视线从孩子脸上收回,我冷然望向她。
这一刻,手心里尽是汗。
刘荣每天做的事就是守着我,近乎完美的面庞已削瘦了很多,颚下青须丛丛,他整个人都极为憔悴,他已经很累了,可依然坚持的守在我身边。
政儿在我怀里道:“皇弟不小心滑倒掉到了池里,姥爷在少室山时教过我下水,那个时候没办法了,只好去救他。”
‘啪——’很清脆的一个响起。
“不,皇上,你听臣妾说。”皇后声泪俱下:“臣妾知道你爱华妃妹妹,为了她可以抛弃所有,但皇上,皇子毕竟不是华妃的亲生儿子,她对他又怎会上心?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定是第一个悉知的,臣妾听宫女说,红斑疮要生到腰上,没有七八天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刘荣似没料到我会说这一翻话,怔忡之后沉思了起来。
除了意识,我什么都做不来,只能静静的听着。
“还想抢劫?”刘幕轻笑。
侍女鱼贯退下。
“怎么个为所欲为法?”后宫的一切刑法我都清楚,哪怕是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私刑,我现在的身份就摆放在那里,她是不可以对我动用这些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她为什么要帮刘幕。
“疯子?”刘吟漠然的瞪着我:“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任何的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只是幸运而已,和幕哥哥荣哥哥一起长大。”
“请大侠收我为徒吧。”南威说着就叩头。
“大胆?连攥位的事情我们柳家都能做,还有什么是做不了的?”柳吟冷哼:“为了对付你,我们可是煞费苦心,才想到了这么一出。怎样?代我去和亲,一旦你成为了西戎皇妃,就算皇上再怎么的宠爱你,也不可能为了你而大动干戈,生灵涂汰吧?”
“五个月?”离北道岭爆炸的时间也才六个月,他们的发展,超乎预料。
深吸了口气,我点点头。
直到脸上一片凉意,一滴,二滴,三滴……
我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他,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眼底只有他的存在。
精神高度戒备,试图凭着周围的声音来判断这里是哪儿,然而,他们走的路除了初时喧哗的声音可以听出是在京城某条街之外,其余的皆是走了寂静的小路。
“来人,扶皇后娘娘起来回去。”刘荣深吸了口气道。
可正因为没说,才觉得不安。
想到方才刘荣的离开时的神情,想到皇后所说的话,我苦笑,这后宫真是永无宁日啊。
我看向她。
几名奶妈与宫人见了,慌得赶紧跪礼。
入夜了,送走了所有的村人,我们才进了房。
正当我想着之时,屋门被推开,皇后在宫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这儿真美。”我笑说。
刘幕,你在哪?
“怎么了?”我抬头望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缝补着衣裳。
我疑惑的望向她。
“没有?”说不出的失望,难道是我的错觉?不,不会的,那温暖,那手茧太真实了。
是啊,初进宫的我还带着父母给我的快乐,只是时间久了,就开始变,融入了皇宫。
他摇摇头,坚定的说:“儿子知道的,这不是娘的错,但儿子不喜欢被动,以后不管什么事,儿子都要将事情主动的掌握在手里。”
当我赶到政儿的寝宫时,政儿脸色极为苍白的躺在床上,小身子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见到了我,露出笑容:“娘亲,别担心,政儿没事。”
“成亲?”我抬头望着他。
闭目,泪纷扬,良久,我才睁眼,对着那个首领着:“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也是这个男人的妻子。”
南威嘿嘿一笑:“大妹子,你要是乖乖留下继续让我赚钱呢,我就不劫你们那三两银子了。”
却不料他突然低下了头,紧紧锁住了我的唇。
我亦步亦趋,只痴痴的望着他的轮廓,这一刻,脑海里只有他的面容,无论他走到哪里,我都跟随。
我想,皇后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她这个做法却极妙,只想不到,她竟然连刘荣也敢利用。
“走走,喝酒去。”村人来拉我前去。
柳吟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爿开我的嘴,迫使我吞下后道:“这颗药丸能使你恢复力气,但还是说不了话。快起来,下马车。”
“还说要做皇帝,这样的小事说哭了?”我轻抚着他,叹息。
政儿低下头,似在思索着什么,良久,说:“娘亲,池下面有人拉我的脚。”
“柳吟,你这么做不怕拖累你家族吗?”我喝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
当满山遍野出现官兵时,那些所谓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轻易的被制住。
“是啊,就是如此,我才在自个的殿里让政儿中毒,要是在别人的殿里,青华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我想这种事,就算青华不做,皇后也会代青华做吧?”我冷笑,刘丰的毒确是我放的,但并不会致命,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与另一种毒药的症状相同而已。
“那你是谁?”
“嫂嫂,”慕容彤儿牵过我的手,柔柔一笑:“我带你去看你和大哥的屋子。”
我点点头,轻咬下唇强忍回欲哭的冲动,朝他笑说:“我去做饭了,今天买了些肉,做几个你最爱吃的菜。”
“青华,这世上,皇后与水妃为朕付出了许多,甚至整个柳家都为了朕差点灭族,可他们一直毫无怨言,但朕,却依旧选择了你,青华,我们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
呆呆的看着这些越来越近的箭支,这瞬间,忘了反应,甚至没有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以及脑海里闪过的那个身影,我喃喃:“刘幕,我来了——”
嫂嫂?我的视线移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她怀孕了?
公告下的那一天,整个后宫为之沸腾,特别是皇后,再也无法保持淡然的模样。
江山尽在眼底,眼前男人的眸中一派温和,已没有了以往的权欲。
“皇上,现在是夏日,再不封棺,奴才怕……”宫人没再说下去,言外之意谁都明白,夏天气候炽热,尸身是摆放不长的。
“他已经死了。”
我淡淡一笑:“你知道一个宠妃会嚣张到什么地步吗?”
然而,就在我想着如何自然的死去之时,发生了一件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很难将政儿再当个孩子来看待,不管是他认真沉思的神情,还是眼底闪过的那一丝算计,他太过聪睿。
直到转进一道圆门时,他突然道:“青华,我们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
“是,腰为男人之源,而红斑疮是以吸引人的精元为主,一旦等到它们在整个背部连成一块,男性繁育便算是绝了。”御医说完这一句话,额上已见冷汗。
帝王之路,那不是常人不能想像的,没人知道刘幕小时付出的代价,那是失去快乐,以孤独换来的人生。
猛的,左手背上吃痛,一种痛入心扉的疼痛钻入心底。
“谁要去那种地方和亲啊。”柳吟得意的看着同样身着喜服的我,围着我打量:“这身衣裳还挺合身嘛,怎么样?想不到吧?”
是啊,对于孩子,我确是疏忽的,一来他有三个奶妈,一大群的宫人侍候着,二来,这么可爱的孩子,我怕与他有了感情。可不管怎么说,我是没有尽到照顾好他的责任。
“是,青华不能否认,但当皇上一步步走来,站到巅峰的时候,爱在心里还剩多少?装的不是天下,不是权势吗?”
这些日子里,刘荣对我形影不离,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还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停留,那目光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人想落泪。
他道:“这个位置坐得越久,责任越重,每一次批着折子,朕就害怕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每每要思考良久。而一回到后宫,迎接朕的永远是那一张张看不出内心的笑脸,不能说她们是虚伪的,但至少不是真实的啊。”
可我的心却越来越诧鄂,甚至渐渐冰冷,为心中的想法而骇然,更为皇后的大胆而骇然。
“朕只是情难自禁。”刘荣眼底有丝受伤。
正当我在想着之时,只听得刘幕突然喊道:“小心——”下一刻,带着我一跃而起。
“娘,你不喜欢政儿当太子吗?”快七岁的政儿似乎已经学会了如何思考,他的眸子底尽是深意。
“娘娘,娘娘——”一宫人匆忙的脚步声跑了进来,道:“皇上封了华妃为皇后,谥号至爱德仁皇后。”
“我没有胡说,皇上若有这个心又怎会封你为公主?”
他要离开?不,不,他为什么来了不出声音?他为什么不带我走?
“我说过我不收徒。你还是回去吧。”刘幕漠然说。
“是。”宫人点头。
“什么?”她不是喜欢刘幕吗?怎么对刘荣也……“你,你喜欢皇上?”
当那些异象出现时,我已然做了准备,因此才能应付自如。
小皇子一事之后不久,宫中连续出现异象,御花园的几十盆西戎进贡而来的奇异一夜之间死亡。崇政殿出现数十只死老鼠。御池中的红鲤鱼突然间死绝。
我绣着帕子上的鸳鸯,不抬头,语声平静:“那又如何?你利用你儿子来害政儿,既然你对自个的儿子都能狠成这样,我这个外人自然和_图_书更能了。”
但并不如刘荣所说不会孤单不会胡思乱想,相反我更想念刘幕,想念政儿。
“没 ,没什么啊,”其中一个奶妈颤声说:“小皇子年纪这么小,根本不会吃什么,除了我们的奶水。”
“别总是绣帕子,眼睛会累。”刘幕拿过我手中的针钱,心疼的说。
而现在,只有我和刘幕,相依相偎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遥望着清冷的月亮,静静等着大年初一的来临。
才知道他在哭,眼泪滴落在我脸颊上,他哭得无声,使周围的一切变得窒息。
我该怜悯么?
我与政儿互望了眼,快速的走了过去。
摇摇头:“不知道。明天我去打听一下吧。”原来普通的生活也不容易啊,一个女人操持家里的琐碎更是艰难。
田野空旷一片,一些向阳花迎风而展。
刘荣眼底是激动的,伸出抱孩子的手显得有些轻颤,可见他是多么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出生。
“傅青华,”水妃突然站起冲到我面前:“为什么你每一次出现都没有好事?这一次,你是不是还要闹得人心惶惶才肯罢休?”
这个傻孩子,明明知道我中的毒早已在慢慢化解中,可每天的眼晴还是红红的,甚至还要求与我同床共枕,尽管他只有七岁,但对后宫的规矩来说,那是不可以的。
当铁钉的声音响起时,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这般的执着究竟为何,是为了爱,还只是心底的占有欲?
“只能是半个时辰。”
一听阿梅这么说,南威黑了脸:“闭嘴。”
那道长看到木偶上的符时,愣了愣,说:“这是保命的符,只不知娘娘这是保谁的命?”
“想说的话,我方才已然说了。”刘荣不相信我吗?呵,是啊,在他的眼底,永远没有真正的我,也从未了解过我,总喜欢用他的想法来判断。
这一夜,我死死的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温暖,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深怕放开他又不见了。
我一震:“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宫人们想笑却又不敢笑。
“通辑榜上有了我们的画像,再不走,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他静静的说。
我要见刘幕,我想见他啊。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黄颜色的衣裳?”我身躯一震,与刘幕互望了眼,踉跄的跑了出去。
“你想做皇后吗?”望着站在窗边的她,那般的冷然,不再复见以往的洒意,举止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冰冷。
“皇上,别再为青华造下罪孽了。”我哀求,这样的好,我已经承担不起,更不想再被这份情左右了,我想的只是脱离。
可直到东边肚白,直到双酸再也走不动,依然没有找到。
是吗?是这样吗?心里深叹了口气。
刘荣却没有彻查此事,他的行为已然告诉我他知道是谁下的毒。
春未的夜晚还是极冷的。
“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他嘴角微扬,看着我的目光柔极了。
“我不知道。”
我一愣:“是不是在你的心中,娘不是个好人?”
“不会再分开了。”他允诺。
“你看着我做什么?”柳孜拧眉。
“等会慢慢告诉你。”刘幕道。
哭了?我抚上脸,不知何时,脸上挂满了泪水。
见我沉默,刘荣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紧紧拥住我,下鄂抵着我的发丝,柔声说:“陪着朕一起到老,好吗?朕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的事,只想你能陪着朕,让朕不再孤独。”
这是一个七岁的娃会说的话吗?或许,刘幕的决定是对的。
这一刻,他的眼底没有了冷漠,也没有了绝情,更没有了权势的欲望,有的只是纯粹的孤独与无奈。
他含笑:“是啊,一直以来这是我最为迫想的,也是最想给你的。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并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
“一个时辰之后,放心,这里地势陡峭,基本是没有野兽的,他们不会有事。”
“师傅,我是真心要拜师的。”一见我们要走,南威急的又跪在了刘幕面前。
缓缓抬头望去,看到了水妃,她淡然的望着我,目光里平波无澜,看不出思绪。
天边红霞满天时,山林已渐渐冷了下来。
一个月后,满朝文武各就各位,仿佛以前没发生任何事般。
刘幕看了他一眼:“不用管他,他爱怎样就怎样。”
我怔然,他这话无疑是在说由我来抚养这个孩子。
除了心痛,心疼再也融不下任何。
“政儿,看到你爹爹了吗?”我握过政儿的双手,满怀期待的问。
“哪怕你的父母与政儿?”刘荣的双手突然捏成拳。
“师娘,师娘——”粗嗓门伴随着高大强壮的身体进了门。
“兄妹?”难怪她叫我嫂嫂,确实不一样了,初见识,她望着刘幕的眼底有着淡淡情素,再次见面,只孺慕钦佩之情,再无半点儿女私情。
宫女一怔:“娘娘在胡说什么呢?”
死死的,紧紧的抱住他,却在感觉到他的左臂袖子竟是空荡荡的,“你,你的手?这,这……”“没有了而已。”他说得云淡轻……
侍女目不斜视,放下碗筷便离开。
夜还很黑,抬头看向天空,满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极为亮丽。
“你?”柳吟眼底闪过一丝怨恨,转身就离开。
许久,没有说话声,可他的呼吸却近可闻。
“几个月了?”我笑望着她凸起的肚子。
甬道冗长,总觉走不到头似的。
这让我松了口气,但由此我更不理解他。对于这个男人执意传位于政儿,对政儿的注视,都让我觉得他居心叵测,很难再以以往的眼神看待他。
“皇上,请收回圣旨吧。”我带着政儿也下跪:“青华只希望政儿平平安安的长大,宫里的一切并不适合他。”
“该死的。”刘荣低咒一句。
可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又为什么不见我。
影卫直接冲向了我,出手点穴。
“青华,朕很喜欢你跟群臣说话时的样子,那模样仿佛又回到了母后的身边,对着后宫的宫人们下令着。”刘荣俊美的面容因这一道笑弧变得柔和不少。
闭上眸,我吻上了他,这个吻不夹杂着任何的欲望,只是确认他的温暖,他的存在,辗转吮吸,万分笨拙,就是不想放开。
“幕哥哥说,他要和你男耕女织,儿女绕膝,说这是你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慕容彤儿感动的说:“当时我听后羡慕极了。对了嫂嫂,我和幕哥哥结拜成兄妹了。”
此时,刘幕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闹喳的孩子们,笑说:“不是让你们不要一天到晚吵娘吗?又不听话了。”
“你?”柳吟轻咬下唇,恼怒的望着我。
“他来了,是不是?”他紧抓着他的衣裳,期待的望着他。
而水妃则是道:“姐姐,妹妹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说完,也没等皇后说什么,退了出去。
南威朝我行跪拜礼:“弟子南威见过师娘。”
京城还有这样的宅子吗?要是有,应该是极为出名的,然而,搜寻记忆,并没有谁家是拥有江南水乡风格的宅子的。
我却无所事事。
“诏水是个很洒脱的人,可惜……”刘幕没再往下说。
是啊,皇后毕竟一手养大了他,她这样说,他怎能不受伤呢?
连着三个月,刘幕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起早摸黑的到田里放水,除草……而我也同那些妇人一样,跟随在他身后给他汗巾,吃食。
御医退出后。
刘幕早就和村子里的男人坐在了一起喝酒说笑着,不管他变成怎么样,那与生俱来的气势总是无法隐藏,但奇异的,他却能与众人打闹在一起,想来,他早已抛开了以往的一切。
“朕说了,朕要亲自扶养朕的第一个皇子。”柳荣淡淡说。
他拧起眉,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不该进宫把你带走,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是啊,那时不知道喜欢你,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玩在一起,所以每次去右相家,就想要去她去玩,就好像与你在玩似的,我把她当做了你”刘幕紧紧的抱住我,无限感概:“这一玩就玩了五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西绸靴子出现在了眼前底下。
极为不舍的回头望向这个住了半年的村子,夜幕之下,村子安静而详和,眼眶一热。
“那朕呢?是朕先娶的你,政儿也是在朕的身边生下来的。朕待他更是比亲骨肉还亲。”他沙哑的道。
我点点头,对于南威也有些无奈,这几天相处,很多事他都抢着干,拾柴,生火,抓餐,甚至连洗衣服也都抢着做……
我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荣的执着我又如何想要?那些痛苦与绝望又有谁能知道呢?
“青华在做宠妃该做的事。”目光一眯,我抡起手就朝她掴下。
除了和柳吟见面的这天声音和身体能说和动之外,又被点了穴。
刘荣说的这翻话,我没有任何的触动之感,他说的是事实又如何?害怕也罢,孤独也罢,对我来说,那是他的事。
喜服是最为简单的,只一身的红衣红带子,发上别了个红花而已,而他除了红花亦是。
“你们这些疯子。”为了获得一个男人的宠爱,她们竟然能做到这地步?
“你敢?皇上就丰儿这么一个亲生儿子, 就算皇上再砣你,也不会放过你。”皇后忍着说。
“爱?”我觉得很讽刺,“皇上爱我,却不相信我?”
她一怔。
我将手指向被西戎士兵包围着的送亲队伍中的刘吟,看着她原本就不健康的脸色变是惨白。
当在和亲路上见到刘幕时,看到他失去左臂时突然衍生的恨意在这个时候又悄悄浮上了心头,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压下的。
柳孜目色怨恨的望着我。
南威急忙摇摇头,费了好大一会平息喘息后,突然跪在刘幕面前,满脸真诚:“请大侠收我为徒。”
“没有?不,不可能,他一定来过了,我感觉得到。我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找他。”
“也不累。不过,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为了过年你忙着清扫,你已经累坏了。”说着,他将东西放在了一处干净的地上,拉着我走到几块凸起的石块上,清理了下石头上的灰尘,便扶着我坐下,每一个动作都极度温柔。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意志一直在与身体做着斗睁, 猛然睁开眼时,我喊出一声:“刘幕,别走——”却对上了刘荣幽深而受伤的眸子。
“你,你是?”送亲队伍的礼官突然冲了过来,激动望着刘幕,“你,你是先,先……”
刘幕,你到底在哪里?是生还是死?
没有羞涩与矜持,有的只是狂热,只想确定彼此的存在。
就在惊讶时,巫臣华禹也从那间茅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我时,妖孽的面孔悠然一笑:“欢迎回来,青华。”
政儿,是我的政儿吗?我想念了十年的孩子,他来看我们了?十年的时间,在此刻来看我们,是不是说,他,他登基了?
是啊,没有勉强只有交易,这样的交易……我心中苦笑,刘荣还是以前的刘荣吗?
“值得吗?值得吗?”我哭着朝他吼,为了一个女人,他的人生都在扭转,明明当初他可以轻易登上皇位,却因为我的自焚而再次放弃,值得吗?值得吗?江山是何其重要,天下女子何其多,他却……
或许在一开始,他带给了我无尽的痛苦,但现在,我却庆幸人生当中遇上了他,明白了爱,如果没有他,人生是枯燥而无意义的。只是这份情太让人难过,他的付出太让人心疼。
“还不是时候。”我笑说。
“好。”刘荣的声音竟有些微的哽咽。
“枯竭之症?”我喃喃,没想到会是这个病,想来皇后对我怨恨至极,若不然也不会下了那样的毒。
心里更加慌起来,不,刘幕不可以丢下我,绝对不可以。
尽管心里沉重,我还是笑了笑:“小心一些。”
山路并不好走,崎岖不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朝我看来,道:“傅青华,现在你是体会到了吧?”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能开口讲话,但身子无依然无法动弹,我急急开口:“这里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些什么?”
皇后眼底的愤怒消失,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在想什么?”他微笑的望着我。
“都过去了。”他淡若的道:“过去的事别再去想他。我们要面对的是我们的未来。”
四个多朋后,慕容彤儿生了个女孩,让平静的生活一下子热闹起来。
刘荣沉默了,半响,他道:“青华,朕希望后宫和和睦睦的,母后所在时的那些后妃争宠的事,朕并不希望它发生在朕的身边,平白吗?”
“是你逼我的。”刘荣说完,甩袖离开。
我漠然一笑,不置一词。
“来人,去叫几个老麽麽来检查这三个奶妈的奶水。”我冷静的吩咐。
“青华,辛苦你了。”他走过来,一手抚上我发丝,带着他的独有的柔情。
将绢帕放进袖内,我高高在上的望着她:“皇后娘娘,别的事青华不知道,但只要是关于青华的事,皇上只怕不会再相信你了,皇后若不信,大可以将青华打你的事告诉皇上,看皇上是你,还是信我。”
我松了口气,走向他:“以后你要叫醒我,我害怕一个人。”
我则是目光一亮。
急奔而来的刘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御医来时,我已然不支昏倒。
“红疮症?那是什么?”刘荣紧起眉。
在我的惊鄂中,其中一名冲向了皇后,朝她胸口就是一掌。
我转身对父母说:“爹,娘,你们先进去吧,我想,皇后娘娘有话对我说。”
“青华,别闹了,好不好?”刘荣苦笑。
一切都回不去了,真的很想分出个对错来,谁对谁错?
不过,每次,我还是会与儿子互拥着睡一会,感受着亲情。
是啊,他拥有了雄心壮志,拥有了对权利江山野心又如何?这与他对我的爱并不相冲突。而我,却以为……
“朕相信青华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刘荣没有看向皇后,只是莫测的望着我。
大汉与西戎可说打了几百年的仗,西戎只是异邦小国,它并不强大,却非常的蛮横,信奉月光教,数次侵犯边境百姓。
“你,你怎么能相信他?”我不知道他眼中的肯定因何而来,更不明白刘荣那样对他了,为何他还是相信他。
“是吗?”我一听,倒也有些道理。
移开了目光,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忘了母后当年是怎么培养我的?”
当我与刘幕踏进这里时,一个微胖的四十上下的妇人走了出来,看到刘幕和蔼的笑了起来:“刘小弟,回来了?哟,这就是你媳妇吧?长得真是标致啊。”
难掩住激动,我道:“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给我老实点,要不然……”装作侍女的柳吟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匕首抵在我腰际:“走——”送亲的队伍躬身候在一边,他们没人敢抬头望我一眼。
刘荣拧拧眉:“水妃,这二年来你身子并不怎么好,站了这会也累了,还是快些回宫休息去吧。”说完,刘荣拉着我要离开。
心里有些酸涩之意,想到刘荣的深情……
古说‘红颜祸水’,其中的红颜绝代风华,倾国倾城,而我一名宫女,姿色只属中上,却也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吗?
“不管将来如何,你依旧会是太后,与你无损。”刘荣说完,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吃过晚膳,肚子突然剧痛起来,当宫女匆匆进来时,我已然开始吐血。
我望着刘幕近乎完美的轮廊一愣,他媳妇?随即脸微微的红,刘幕确是温柔了很多,在他的眼底已然看不到以往的薄凉,孤傲,但这样的可亲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好。”和他在一起,哪怕再累也是毫无怨言的:“能这样牵着你的手,你想像不出我有多么的幸福。”
我很想睁开眼,却没有力气。
她对我有怨恨?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惹是生非,她对我的怨恨何来?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
“都出去,本宫想最后陪陪华妃。”皇后的声音。
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北面是草原,一望无际。南面则是山丘,偶有些勾道,西面则是山林,不高,密集。
不知过了多久,柳孜怨恨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华妃啊,你就这样死了?死不瞑目吧?呵,放心,本宫很快会将你的儿子送来陪你。”
他温柔的望着我,这一刻,他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他为我放灯笼的晚上。
“你为什么没有死?”柳吟走进来时,殿内并没有侍女侍候,方才想静一会都让她们出去了。
这是一张多么稚气的脸啊,可他说这话的神情,硬是将这张精雕般的脸刻出几分成熟来,我淡淡一笑,带着期盼说:“那就跟娘离开。”
“青华,朕很孤独。”静了许外,刘荣突然开口。
皇后目光是算计的,看不见底的深沉,那感觉,皇后像是一个生长在权术漩涡中的女子。
“没事,七天才出一条帕子而已。”我笑笑。
当我终于能出轿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坐小山上。
至爱德仁皇后?柳孜还活着,他就封了我为皇后……这样对柳家而言无疑就是打了一巴掌。
有些东西是上天注定的,不管怎么挣扎,最终还是逃不开那个牢笼。
是了,对她来说,我最好能消失吧?
“游牧?风吹草低现牛羊……”我望向他,柔声说:“你走到哪,我就在哪。”
“太后是太后,我是我。”我理解一个帝王的养成要付出的代价,可我只是个平凡的母亲,不奢望孩子能做什么事大业来:“刘幕,你现在只是一个平民,只是政儿的父亲,你怎可以以帝王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
“皇后娘娘,东西都已经入棺了?”一宫人说。
“娘,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政儿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宫人鱼贯退出。
“你说什么?”柳孜眯起眼。
“如何?”皇后一陈冷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要皇上信任本宫,本宫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与你无关,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可我依旧讨厌你。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水妃离开时,并没有望我一眼。
柳孜不敢相信的望着我:“你, 你竟敢打我?”说罢,也扬起了手。
我讶望着他放在慕容彤儿腰上的手,又望向刘幕,刘幕笑说:“他们现在是夫妻。”
“柳三小姐,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连着三天,刘荣的人都没有来接我,更别说他来看我了。
“你们?”我骇然的望着这些影卫。
刘幕好笑的望着我:“去就去,你以为我不行吗?”
“这是朕的家,你是朕的妻子,丈夫回来了还要人能报吗?”他轻声说。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丰富,这些百官大部分是右相的人,但也有些是隔山观虎斗,可不管如何,他们皆只是旁观者而已。
政儿点点头:“父皇很高兴,他说政儿是个有抱负的人。”
“青华,你可知道朕有多爱你?想你时, 每日每夜的心痛就像是万蚁在钻,”刘荣哽咽的说:“哪有你这样狠心的女人,总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我没有办法,只好强迫你,霸占你,看着你对我惧怕,猜忌,我的心很痛,可比起让你离开,我宁愿你怕我。”
“娘娘想说什么?”
月光清冷,天地之间被银辉所覆盖。
“哎哟,”此时,一位农家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黝黑的脸上是纯朴的笑容:“客气啥啊,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啊。”
从不知道生计会是这般艰难。
“皇上,”一名内侍匆匆走进来,禀道:“有紧急军情,三公九卿已然候在御书房。”
都有遗忘是要时间的,可我给了你那么多年的时间,你对我的情意怎么是越来越深?
成亲并不是在屋内,而是屋外,拜天地为父母,三拜完毕,便是送入洞房。
“看到了吧?”皇后突然道。
刘荣的神情一松,寝房便传来了一陈婴儿的啼哭声。
我与他的第一个孩子?笑容更加不自在,只得低别过脸,说:“皇上也知道,青华并没读过多少的书,又怎么能取出好名字来?”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刘荣扶我起来:“这不能怪你,你也不希望孩子出事的。”
“下去。”刘荣面庞闪过一丝疲惫。
“已经够了。”我起身,开始收拾。
“皇上,姐姐与你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抵不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吗?”水妃声音哽咽了。
“爹,娘,你们好吗?”再见面,不是重逢的喜悦,只觉沉重无比。
刘荣愣了愣:“青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醒来的那一刻,他会将我抱在怀里,怎么说都不离开。
“我不想吃,拿下吧。”没有任何的胃口。
一双手从后抱住了我,身子被抱进一个温柔的怀抱,刘荣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怎么哭了?”
“将孩子抱走。”刘荣一个令下 ,立时走上来三名奶妈。
“公主,小心——”这声音我熟悉,那是送亲队伍礼官的声音,他的声音满是恐惧和害怕。
还是刘吟?
“你还是回去吧。”我道。
“知道了,换了衣裳就去。”就像平常一样,进了屏风后开始换起衣裳。
“是啊,方大婶,带我媳妇回来了。”刘幕毫不介意,仿佛与她极为熟悉似的:“麻烦你照顾小舍了。”
一时,诺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与政儿二人。
是我想错了吗?这个男人对我的心意其实一直没有变过。
“是吗?”我没有震惊,只是平淡平静。
是他吗?刘幕,是他来了吗?他来接我了吗?
夜宿在一处小城镇里。
当水妃来见我时,又过了半个月,我已然无法下床。
麽麽过来,再次细细的审视着我,半响,才道:“长得挺精致的。”说完,开始动手解我的衣裳,边解边说:“这十天,你最好乖乖的,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而刘荣一旦知道我的去外,只怕也会兴兵做战。
掌柜的一愣:“刘娘子不知道?”
“朕已允了皇后,将立皇子为太子,她也已同意,朕并没有勉强于她。”
“你们可又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厉声道。
我四处寻找着,从御花园到各处院落,从每个殿到宫门,然而,都没有刘幕的身影。
“不错。从你在北道岭放炸药时起,青华对你只剩下怨恨。”
“我不知道,他和政儿一样在吃着刚洗好的果子,政儿没事,二皇子却……”我亦是满满的担心。
刘幕轻拍拍我的手背:“我只是觉得政儿有帝王之才,把柳孜留给他锻炼。”
“不错。”刘荣承认。
我什么也不问,只依靠在这个胸膛里,不管他走到哪,我亦会紧紧相随。
刘荣拧着眉,牵起我的手到了外面,沉思片刻,对着我道:“怎么回事?丰儿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你笑什么?”我详怒。
我惊讶,难道这些人不知道那炸药是朝廷所为?
本以为在入夜之前,刘荣定会让人来接我,然而,没有。
水妃的神情也由担忧变成了不安。
我依然不死心。
“为什么?”柳吟冷冷一笑:“为什么皇上要喜欢你,为什么皇上喜欢的不是我?为什么要我去和亲?既然大姐二姐做了妃子,为什么我就不能过宫做妃子?”
回想这些年来,他一点一滴的将帝王的傲骨,尊言慢慢的放下,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当失了皇位,练了邪功后,他一度沦落,可最终,还是爬起,走到了现在。
“政儿已经看到了。”
“那又如何?”
“嗯,以后的日子,不能再回少室山了,不过放心,爹娘和政儿会过得很好。”
“是吗?”刘荣的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完全预料到了我的所想,“你不顾你的父母与政儿了吗?我已经将他们接回了宫。”
“生在腰上会如何?说下去。”刘荣的声音冷了几分。
显然,皇后是直接从床上起来跑过来的,除了一身洁白却单薄的里衣竟然没有披一件外套,她跪在地上,寒风吹起https://www•hetushu.com•com她的发丝,裙据,她脸色苍白,神情凄楚,在见到刘荣的一瞬间是,掉下无数眼泪:“皇上,我听宫人在外面私语,说孩子了红斑症,是不是?”
“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坚强活下去。”他执起我的手。
我若无其事的一笑,从袖内拿出绢帕裹住了自己的手。
我点点头,世事难料,那二人可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我摇摇头,宫里过年的东西哪需要我亲自动手,动动嘴皮子就行,宫里数年,早就忘记宫外的年是怎么过的。
这是一间不大的茅屋,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处处充满了温馨,让我惊讶的是,这里的布置与我们所居住过的小村庄一模一样。
“朕说了,皇后不可能会那样做,她是朕的左右手,更是贤内助,以皇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会忌妒你获得我的宠爱,要不然,她不会每年给朕挑选美人。”刘荣无奈的道。
“傅青华,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让皇上对这般的死心踏地?”她的眼底的怨恨被迷茫与不解所代替,还有着诉不尽的痛苦:“我又哪里比不上你?”
此时,刘吟突然冲到我面前,厉声问:“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嫉妒我姐姐生了皇子所以才害皇子生了病,是不是?”
一路来,彼此相牵的手没有放开过。
“是吗?你就这么相信你的枕边人?那皇上何必再执着于青华呢?”
“朕宁可你死在深宫,也不会让你离开。”
“娘娘,怎么了?”宫人见到我,奇怪的问:“你在找什么啊?”
他低头看向我,微微一笑:“走了一天的路,累坏你了。”
“娘,爹爹呢?”政儿突然问。
离西戎都城只有短短的二天时间。
心里的沉重像是阴云一样消散不去,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柳三小姐一举一动,只怕也在皇后的眼皮底下吧?”我道。
守岁,是每年都要做的事。
“青华没有办法决定生死。”
“那趁夜还未黑,再去抓些野味变卖,总不能让娘子连人家生孩子的礼也送不起吧?”他打趣,故意想把气氛弄得开心些。
“那就都来一些吧,不用太多,一二斤就够了。”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人生总在周而复始,出了宫,以为人生能平静而过时,又进了宫,以绝望自焚,却被救出宫,最后又再次回到宫里,还不到一个月,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从此又要步入后宫的争斗之中吗?
一翻行礼毕。
“皇上应该知道的,这是做为皇帝的代价。”我平静的说。
这些影卫要带我去哪儿?
“可我说的也是事实。”难道一切柳吟都是设计好的吗?自请和亲,到方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她杀我……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呢?”她拿出了一块麻布做的帕子,淡淡道:“明白了吧?”
“别对付柳孜。”他突然道。
“是啊,皇后娘娘失望了吧?”我平静的望着她,望着这张本充满了善意如今只剩冷漠的面庞,有怜悯,也有庆幸。怜悯于她可悲的变化,庆幸于自己依旧是原本的自己。
刘幕含笑望着我,阳光之下,他的笑容淡淡的,却极其温柔。
就听得柳吟哎哟了声,在只有我与她二人能看到的视线内将那匕首**了胸前,不深,但足以唬人。
谷中的夜色非常的美,合着群山的幽光,仿如一幅画。
确是无法相信心中的猜测,我也认为堂堂的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不可能做出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来的。
“拿去吧,这些正是我刚挑剩下的。”我毫不在意的一笑。
田耕,一望无垠,被耕过的田园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层晶亮的光泽。
“当皇帝并不如你想像那般的轻松。”我苦笑,政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胡说。”柳吟脸色阴沉许多。
“这个孩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皇上自己取为好啊。”我笑得牵强。
我一愣。
而他却是云淡轻风,只是轻轻叫着我的名字便是满脸的满足。
“一路走到现在,朕失去了很多的东西,朕渴望着温暖,渴望着有一个幸福的家,家里有你,有孩子。”顿了顿,他又道:“这么多年来,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奇怪的是,一旦坐上了这个位置,当每天听着朝臣的奏章,当每晚处理的那些天下大事的折子,当上朝坐上那个位置时,似乎一切都变了。我不再是我,每天要考虑很多的东西,考虑得多了就发现所在乎的所关心的扩大了。”
而也就在这时,政儿突然去救落水的刘丰,刘丰被救,他自己却溺水……
夜风冰冷,吹在脸上刮刮的疼。
刘荣站在窗前,打量着夜空,他已经这样站了一个时辰。
为什么?
“娘,我去找爹爹。”不等我说什么,政儿已经跑出了殿。
民间甚至传出谣言,说是宫中有妖孽祸世。
第十天时。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心里竟同时喜欢着刘幕与刘荣?我有些惊讶,却也不觉得奇怪,只淡淡说:“皇上不会纳你为妃。”
“娘——”他开口呼唤,稳步朝我走来,二步之外,单膝跪地:“政儿不孝,现在才来看你和爹爹。”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是以为朕不敢对他们下手?”
就在我们满心等待着秋收之节到来时。
就见一把飞刀从我方才所站的地方飞过。
农家人没有高等的绸帛,所穿的衣裳鞋布绢帕都是以麻布做成的,而这块帕子则是我做给刘幕所用,那个角落上还秀着他的名字。
想到他,自然想到了刘幕,心头又是一陈涩意。
静静的听着他的道来,我能想像出那天的惨状,那爆炸引起的灰团是如此巨大,直冲云宵,脆弱的人类在它面前如蝼蚁。
“恭喜?呵,你知道我与你不同在哪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道:“我们应该谢谢水妃。”
政儿点点头:“爹爹跟我说过,只等你开始,这些日子,他会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
怀中的孩子异常的温软,五官有些折皱,不像政儿刚出生时就能看清长相,不过轮廓极为好看,想必长大后也是俊美男子。
刘小弟?我鄂然望向刘幕,这样的称呼……
这一刻,我顾不得别的,而是翻被下床,目光四处搜寻着刘幕。
我与刘幕的田只有半亩,比起别家一小了许多 ,但在我看来已然够大。
“娘,你别怕,”政儿抱住我,稚声道:“政儿已经做了选择,就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后悔,娘别担心。”
半个月后,身子出现了一些异常反应。
内侍走了进来,将跪在地上求饶的宫人一个个拖走。
“皇后之位从没有稀罕过。”水妃冷笑:“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又有谁想要呢?”
我摇摇头,再次哽咽:“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最好的。”一路来,我们都过得很波折,很曲折,犹其是他的付出,太重了,重得我喘不过气来。
如今,再这么散步,心境截然不同,对他充满了防备与恐惧。
“皇上,每个人都有一种选择,以前,青华总是顾忌这,顾忌那的,现在,青华只想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不再管任何人。”
连着十天的路程,白天见礼官时,柳吟会出面,只等到进入西戎都城,她便会偷偷离开回京。
这泪,怎么总是流不够?
在这里望去,天竟是那么的白,草竟是那么的青,远处,天地仿佛已连成了一线。
每天都会忙得满头大汗,而刘幕,则是轻松的站在一边含笑望着我,然后将他打猎所赚的钱给我,打猎对他来说何其简单,但为了与村同进,每次的打猎他都是打得最少的。
小村并不大,因此成亲的这一天,村里的老少都来了,甚至连鸡鸭狗都来凑热闹。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希望后宫和睦?什么叫不希望发生太后后时后妃争宠的事?难道他以为是我在搬弄是非吗?
政儿不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恨意,刘幕走了过来,轻执着我的手:“青华,我们该走了。”
“是吗?”我有些不敢相信。
“哦?”我细细看着怀中的孩子,对柳吟所说的话爱理不理。
那是吟佳公主也就是柳吟的送亲队伍。
他在哪?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他可知道我有多想他,多想看到他。
“今天皇儿乖吗?”他将杯放下,拉过我就往皇子的偏殿走去。
而刘荣不一样,或许一开始,他也只是被动的承受着,但慢慢的,他已然爱上了这个座位,从他对刘幕的态度便可看出他对皇位的喜爱来。当一个人真正发自肺腑的去喜欢一件事,那么定会将它做得极好,极为出色。
“我来帮你吧。”起身坐到他旁边,给火添了些柴来。
“可是,可是我想和你还有政儿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我哽咽,失去了二个孩子,政儿身上带都会我太多的心疼怜爱,可这孩子却选择留在皇宫。
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方大婶学着去买菜,然后烧菜,然后是家务与下地。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小手抚上了我的脸,政儿哽咽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娘,儿子有时觉得你好残忍,你不知道父皇为了你一夜之间病倒了,整个人苍老好多,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你为皇后。娘亲,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儿子爱爹爹,也爱父皇,可是看着父皇这样,儿子心里难受。”
“吃饭吧。”麽麽将一筷子的饭强硬的塞进我嘴里,道:“你若不吃下去,我将整碗饭都塞进来,看你吃不吃?”
我点点头,知道他所说的这个不出意外是指什么,刘荣,他现应该是在找我们吧?柳孜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在刘幕的身上,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官兵发现。
“你,你卑鄙。”
“我求你,青华,不要离开朕。”哽咽已然成为啜泣,悲伤的,绝望的哭泣着。
我一怔,刘荣的眼底说起皇后二字时,是极为信任的,那种信任不若别人那般盲目,而是异常的肯定,前者只凭自己的认为而去相信一个人,而后者,则是那人经过万般努力来获得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信认,这样的信任是非常可怕的。
他停下了步伐,低头深深望着我,我亦含泪回视着他。
众人都笑起来。
“吟儿?”水妃惊叫:“来人,快来人呐。”她快步走向倒下的柳吟,骇然的望着她胸口插着的匕首,又不敢置信的望向我,厉声道:“傅青华,你对我和姐姐的不满怎么可以对我的妹妹下手?”
面对他这样,我心里尽管怨恨着,可却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能深到如此?为什么非要折磨得你死我活,才能成全?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牵扯到方方面面时,为什么是那么的难?
然而,脚刚落地,虚弱的身子向前倒,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而是被抱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当将刘桦的外衣脱下,松开内里的带子时,就见小刘桦的背部生满了这些红斑,特别是腰上,整块整块吓人得很。
“真心?皇上错了,皇后与水妃待皇上才是真心,至于青华,只是出于习惯,出于压迫,只是人是有感情的,在慢慢的相处中,既然没有怒目相向,但只好和颜相对了。”这就是宫人,他们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一切全凭主子的喜好,太后宠爱这二个儿子,我自然也跟着喜欢,太后若嫌弃其中一人,我对他必然也是有隔隙的。
“青华,吟儿是个惹人疼爱的女孩,她一听朕说要与西戎和亲便主动提出由她前去,”刘荣叹道:“她若真喜欢朕,又怎会提出这种事来?”
“浪迹天涯,日子只怕不会安宁。”他没有回头,只是平淡的说。
当听清楚时,我从刘幕的怀里走了出来,面对着他道:“你错了,我不是大汉的吟佳公主,那个人才是。”
“魔头,还我派一百多条人命来。”一人走了出来。
“我都生了八个孩子,听我的话没错。”方大婶一句话,大家又大笑起来。
只因这个生辰八字正是刘荣的。
皇后的声音无尽讥讽:“皇上,你听听,吟儿怎么可能去杀她?又为什么要自己刺自己 ?这不是很荒唐,很可笑?华妃,就算你要为自己挣脱罪名,也要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然而,连着十天,别说去外面试探,就连身体也依然不能动弹,一般的点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几个时辰,却没有像这样连着几天几夜不能动作的,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饭菜里下了药。
“是啊,疯了,那个傅京云抢走了我的幕哥哥,我就让她生不如死,这会不知是死在哪个地方了。你抢走了我的荣哥哥,我也要让你不得好死。”柳吟朝我扑来。
一时,我怔住了,她们竟然在给我穿大婚喜服?
“不,不好。”声音有些哽咽,望着他空荡荡的左手,这些日子的欢乐一瞬间消失。
“真的。”他轻抚上我的脸颊,肯定的回答。
阳光普照,刘幕的面容沉浸在淡淡的金色光线里,以前的他俊美如神砥,冰冷而优雅,那是不能让人俯视的尊贵,而如今的他,更多的是属于男人的稳重,更有着云淡轻风的悠然,仿佛任何事在他眼底都如浮云。
直到她们开始为我沐浴,然后宽衣,才发现他们端着的东西竟是喜服,而且从衣服的样子看来是皇家大婚用的喜袍。
刘幕对他压根视而不见,只说: “这些累子风餐雨露,累坏你了, 下午就能到镇上,到时好好休息几天。”
印入眼帘的是蓝蓝的白天,青青的草源,一个宽阔无境的天地。
我是有些意外的,那个爱我那般执着的人,竟然会连着三天都不来看我。
“水妃在胡说什么?朕只是将孩子养在崇政殿,皇后若想皇子了随时可以过来看啊,再说,皇后还在月子里,孩子由青华照顾着,朕也放心。”对水妃,柳荣应该是有感情的,从他温软的眸子中便能看出。
一翻行礼毕,柳吟扬起手中的二个符道:“禀皇上,这就是我们在华妃房里搜到的木偶,这个木偶上面刻了皇上的生辰八字,而这个木偶上则贴满了各种咒人的符,没想到华妃娘娘竟会这般歹毒,天天在诅咒皇上。”
“你?”皇后脸色陡沉:“来人,抓住傅青华,本宫今天倒不信治不了她。”
漠然的望着她半响,我缓缓起身,欲离开,走了几步,猛然回身又望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西戎迎亲的队伍近百余人竟全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我,只等一声令下就百箭齐发。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宫人匆匆进来禀道:“百官们跪在崇政殿门口,都说让皇上杀了娘娘。”
“可皇上并没有看到,不是吗?”
“你比我预想中要坚强。”
心中微微紧张,但看刘幕淡若的样子,强压下不安的心跳。
“去试试啊。”我冷笑,要帝王相信一个人不容易,但要帝王怀疑一个人却极为简单,柳孜是聪明的,也攻于算计,她本以为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的,却不料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跟她有怨仇吗?哪怕她将我毁成那样,我依然没有想过要去害她。
好不容易出了宫,不能再回去。
小刘桦很安静的躺在属于他的小床上,一双漂亮的眸子睁得老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天真无邪又不知险恶的模样,人见人爱。
“不可能。”我摇头,不信:“他说过我们要一直在起,说过不会丢下我,说过他到哪,也要带着我到哪。”
刘荣眼底锐光一过:“右相这是何意?”
腰上陡然一紧,身子被拥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
我沉默,思索着该怎么看待这个变化,刘荣的目的就是为何?
政儿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半柱香的时间内,他的眼神不住变幻着,眼里是名为思考的东西。
“你小时候确是很凶在母后的调|教下才改了性子。”刘荣笑说。
不敢相信他出现在我面前,不敢相信手中的温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最快的动作,将衣裳换上,顿时,眼前的人哪是什么和亲的吟佳公主,而是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侍女。
不,我不要——
“姐夫?”柳吟跺跺脚 。
相视一笑,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了然,是啊,经过这么多的事,我与他之间已无须用言语来表达出心意,一看就能明白。
眼晴酸酸的,以往这些都是宫人们的事,他哪有亲自做过这些。
冰冷的望着这个男人,他对我的执着究竟要到何时,他说的爱到最后真的是很单纯的爱恋了吗?
“怎么会后悔呢?”他拉着我一步步走在田垦上,“没有你,我便不会知道何谓爱,不会明白自己的错误,因为你,人生有了转折,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得到的是比失去更为宝贵的东西。”
“这些鞭炮响是响,就是容易炸到人。”刘幕将新买的鞭炮挂起:“政儿在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看到这个。”
“皇上不是没来过本宫这里,但本宫几句话就能打消皇上带走你的心思,皇上对我的信任已远远超出了对你的喜欢。”皇后矜傲的道。
唯有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走吧,青华。”刘幕牵起了我的手,一步一步下山。
每年的这一天,太后都会让刘幕刘荣二兄弟端坐在床边,一边吃着果点一边讲故事给他们听。
宫里的夜晚总是寂寞的,不管头顶星星再明亮,也是无光的。
“谢皇上。”
“不,不,”我急道:“不可以,你必须跟娘亲一起离开这里,你不知道皇宫的可怕。”其实我不用急,政儿只是个孩子,但回想刘幕小时候,那般的有主见,说一不二,下定的决心从不轻易改变,心里就有些怕,怕政儿也与刘幕小时候一样。
见到政儿的小脸上那抹过于早熟的精锐,心中一痛,我的政儿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事的?这些年来,我们的所作所为,从他的眼底看来又成为了什么呢?他又吸收了哪些?
“想什么?走快点。”柳吟在耳边崔促。
见刘幕的附合,我只觉脸颊也发烫。
我哭至沙哑,哭得绝望,哭得再一次昏了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吐血缓缓倒了下去。
他只是学会了怎么去隐藏心思而已。
能感觉到刘幕是在我身边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明显了。
“因为柳吟喜欢皇上,说想嫁给皇上为妃,她讨厌我,因为皇上把爱全给了我。”我将柳吟说过的话简单重复。
我蹲下身子,笑望着他如何征服这半亩地。
“是啊是啊,”二儿子刘临胖呼呼的可爱小脸硬是装出老气横秋的模样:“他穿着黄颜色的衣裳,好软好软的衣裳,临儿从没见过呢。”
“是啊,要好好谢谢她。”刘幕淡淡一笑:“记得小时在右相家授业,看到她模样时,就大为惊讶,没想到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与你这般相像。”
就在皇后抡起手要挥下时,刘荣焦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后,住手。”
“你们?让堂堂一个后妃去和亲?那是一种耻辱,不仅是皇上的耻辱,更是大汉的耻辱,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厉声道。
他突然搂地我,满足的道:“不笑什么,只是觉得很幸福。”
“接下来会走一些山路,要辛苦一些。”他道。
我不知道皇后接下来要如何做,只能见机行事。
“你们听谁说那些炸药是我所为?”刘幕的眸子敛沉了许多。
我的心一沉,瞬间知道了她的打算。
“五年。”我喃喃,五年的时间,青梅竹马的感情,难怪水妃会帮我,在她心里是把刘幕当成了朋友吧。
风轻轻吹过,带来田野的气息。
离开时,皇后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怨恨比起以往来又增多了,而我,则回以一个得意的微笑。
“这些日子会苦一些,风餐雨露,很多锁事都要你来打理。”
“皇上,傅青华仗着皇上宠爱,竟然要杀吟儿,这样的人,你还要护着她吗?”皇后的眼底复杂万变,更有着深深的失望。
鼻间一陈酸涩,这样的情这样的爱,付出我一辈子都无法报答。
刘幕开始拾柴火准备过夜。
“师娘——”南威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我摇摇头,牵强一笑:“不,你说得很对,可你要怎么样的反击?”
“难道不是吗?你这样说让朕怎么判断?”
政儿点点头,正经的道:“娘,我们可以一石二鸟。”
猛的,我想起自己现在是在皇宫,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冬天的月亮亮得清冷,天地之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东西包围。
“朕很累,”他微微一笑:“别再闹了。”
半个月前,刘荣便让我为孩子取个名字,我一直以为他是在说笑着,如今看来应该是真想让我给孩子取名的。
“这你也知道?”我一愣。
不明白他突然跟我说这翻话的意思。
“对不起。”这就是她厌恶我的原因,可我除了说这三个字,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其中一人指中手中的画像说:“就是他们,虽然那男人脸上多了条疤,但不会错,就是他们。”
我猛然睁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这个我朝思幕想的男人。
“那你就跪着。”刘幕拧起了眉。
“接下来,我们会去边陲的小镇,在那我买了一个普通的宅子,我们就在那里住段时间吧。”他说。
最终,盖了棺。
那些人似愣了一下,其中一人说道:“对付魔教这种卑鄙无耻的邪恶之徒,暗箭还算是抬举他们了。”
我跌坐在椅上,轻咬下唇,不,我不相信刘荣的话, 不相信刘幕会丢下我,刘幕不会骗我的, 他一定会来带我走,一定。
这一刻,心情又沉重起来,从一开始,这份情付出了多少的代价,那是看不见的。
柳吟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快:“把孩子给我抱抱。”
该是绝望的,突然间却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这么多年来,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我最终的结局就是这样?和亲?呵……
是啊,刘荣知道我不见后,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会是少室山,他会让人守在那里。
“明天是我们成亲的大日子,到时,村里的老少都会来。”他轻轻说。
我与刘幕最终在半山腰休息了下来。
心中疼惜,更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拿来弥补他的失去。
“就是他们?”刘幕挑眉望我。
他说‘青华,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没有骗你。’
我缓缓回头,看到了政儿小脸上的担忧。
我一愣,猛然推开了他,脸色顿时冰冷了起来。
刘荣又道:“刘幕对宫中地形非常的熟悉,甚至在深宫里还有着朕不知道的暗探存在,他要带走你轻而易举。”
“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老实的宫女不当,非要让刘家二兄弟爱上你,还弄出这么多事来。”柳孜冷笑:“你不知道你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包括我们柳家所有的人。你死得其所,本宫还觉得是便宜了你。”
“禀娘娘,奴才们都没有看清楚事情的发生,当时,二皇子缠着太子殿下去池边玩,等奴才们赶到时,就看到太子殿下在池里挣扎,而二皇子则全身湿淋淋的站在岸边。”宫人禀道。
“青华,”刘荣揉揉额头,声音里的疲惫又多了几分:“你若不说清楚,朕又怎么来帮你?”
皇后朝我看来,带着她的怨恨,目光里的恨意比起以往来又浓烈了。
刘幕挑挑眉:“小看我?”
“南威?”我一怔,他也在这里吗?
我不敢抬头,可那道声音里的愤怒却让我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这一眼,使劲跑的双腿几乎失去力气。
“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将与刘幕患难与共,风雨同舟。”深情的望向刘幕,却见他也正灼灼望着我,二人相视一笑。
“对,你说的很对。”水妃再次将视线投到窗外:“曾hetushu.com.com经,我也想那样对待我的孩子。”说着,水妃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刘荣想了想,“刘桦,这个名字怎样?既有朕荣下的木字又有你名中的一个华字。”
只能遥对着月光,痴痴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转身,幽黑的眸子复杂的望着我:“和朕在一起时,能不能不要提他。”
他随手摘过一朵向阳花戴到我耳边:“在我眼中你最美,从小就是。”
细细看来,刘丰与政儿长得颇为相像,看着他们,我仿佛见到了小时候的刘荣与刘幕。
“你来这里做什么?”刘荣一惊。
望着他黑幽深邃的眸子,我道:“小时候,你每次总喜欢望着我,那时在想什么?”
他柔柔的望着我:“吃吧,小心烫。”
我是地道的中原人,长相属中上,如今这身衣裳在身上,硬是穿出几分妩媚来。
“你将北道岭放炸药的事嫁祸在刘幕身上,就是为了利用身后这些人找到我们吧?”我冷声问。其实,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刘荣的 心思很好猜想。
水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我,目光厌恶:“因为我讨厌你,也因为我与刘幕也是青梅竹马。”
“你以为刘荣真会将皇位传给政儿?”他竟然真会相信?就算刘荣再疼爱政儿,政儿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世上有哪一个帝王会将皇位传给别人的儿子?
冬天,已没任何的风景。
“刘家娘子来了?”办年华铺子的掌柜早已与我熟络,见我到来,笑脸相迎:“今天来的这批年货东西还真是不错,要不要拿一些?咦,这位就是刘家大哥了吧?”掌柜的看到刘幕时,笑得更加热情。
“什么?”我一怔,去西戎和亲是柳吟自己提出来的?
“什么?荒唐——”柳孜大骂一句后离开。
“孩子的事已经让皇上心里对你有了隔阂,加上吟儿的事,当一个女人的行为让男人感到疲惫时,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大都是些干货,哪,就那些。”掌柜指了指柜子最外面的几箱干货。
“但青华想接受的只有刘幕的爱。”
相同的身高,相似的身形,同样俊美的面庞……二人一站,天地间的华光似乎都聚敛在了他们身上。
刘吟则是轻拧着眉望着寝宫的方向出神。
“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吧。”柳孜离去时,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崇政殿有了孩子,顿时热闹了不少。
我厉然抬头望她:“这一巴掌打下来,二皇子即刻会没命。”
一出去,顿时感到了森森寒意。
刘荣扬眉一笑:“没读过多少的书?朕小时候上课,你一直都在旁边守着的,有时师傅问的问题朕答不上来还是你偷偷给说的。”
“比如这个?”皇后拍拍手。
直到看到父母与政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影卫在一间废屋前停了下来。
皇子安静的熟睡着,才半个月而已 ,已白|嫩了许多,本是褶皱的面孔也舒展开来,露出了俊俏的小模样,这个孩子与政儿还真有几分的相像,每次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刚出生时的模样,不疼爱也不行啊。
“三两?”阿梅尖叫,她眼底的贪婪陡射:“这么多啊,是我们抢过最有钱的了。”
右相与柳吟则是恨恨的盯着我。
“真的?”我抬头望向,金阳在他身后荡出光圈,俊美的轮廓呈现在柔和之下。
村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刘幕显然是早做了准备。
奇怪的是守夜的宫人并没有拦住我,而只是远远的跟随。
“荒唐。”刘荣紧抿了唇。
“你们不能这么做,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将会生灵涂汰,天下就不会再安宁。”我急道。
不,我不能死,我还不知道刘幕是生是死,还没有和父母共续天伦,政儿又那么小,怎能就这样死去?
“青华?”他苦笑。
“皇后不敢对青华动刑。”
宫斗,我不是不会,只是不想,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过得那么黑暗,不想失去仅存的那一点善念。
有时,我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刘荣对柳吟的态度,对他好得出奇,近乎于宠溺了,仿佛真拿她妹妹般在疼爱着。因此柳吟在宫里可说横行无肆。
有很多的疑惑在心头,其实很多事不言而明,但依然怀有着期待,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所想的不会成为事实。
“他有他自己的主见,不是挺好?”
“闹?”我一怔,是我闹吗?
他们这样子说明刘幕是真的不在了……
当我昏倒醒来时,见到的是刘荣沉重而担忧的面庞。
师娘?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就在不久前,他还说要将我卖了赚钱,如今这声师娘是喊得多么的……
“朕已经放他走了。”他开口。
“什么?”
刘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释放这样的深情?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
我亦不出响,只漠然望着她。
当我看到谷白时,几乎不敢相信那是我的挚友,光裸着二条坚实的臂膀,腰系了粗粗的腰带,那模样哪里还有以往白面书生的文弱形象,完全是一个铁匠师的打扮。
当我知道我与刘幕也有田时,还真的惊讶了好长一段时间。
对的他爱,杂夹着痛苦与怜惜,从此之后,真的不再希望他受任何的苦。
刘幕开始插殃,一枝一枝**去,再换行,他的速度比起别的村人来还算是较快的,模样也很像,我起身是惊讶的望着他,然而,当他插完三排,却见到那些本是插在地泥里的秧苗一根根全浮起时,我由惊讶转为了撇笑,到最后,看他依然认真插着秧苗的模样,捧腹大笑起来。
“你要好好照顾她,十天之后一切就会成为定局。”影卫将我放上床后,消失在门外。
当房中只剩下我与政儿时,我再次搂紧了政儿,太子之争战争已然搬上了台面,政儿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一次的落水会是个意外吗?
我更着急,万一尸体没有变化,不是露出破绽么?
我点点头。
慕容彤儿脸色微红:“五个月。”
相互依偎着,静静的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温馨。
对于我来说,多多少少会有些防备,甚至于很多的斗争在她们刚布置时便能猜出整个过程。
我望向刘荣,他却复杂万分的望着水妃,一字一顿的说道:“来人,水妃累了,将水妃送回宫。”说完,牵着我的手走出了皇后宫。
“皇上,老臣为此事还去占朴了一卦,而符合卦象的人便是华妃。为怕皇上不信,老臣还特地将道长也请了来。来人,将道长请上来。”右相一说完,便有侍者请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上来。
“事实?”皇后冷笑:“事实就是我和水妃方才所看到的,皇上,你不能再这样宠华妃了,吟儿现在不止是我的妹妹,更是要去西戎的和亲公主,你若再护着他,朝堂的大人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因此,入睡前,数钱是我最为头疼的。
“不要逼朕。”
“我并没打算带走政儿。”他握过我手,看到我眼底的震惊和不信,平静的说:“别小看我们的孩子,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会一路走下去。”
“二皇子怎么会落水?”我更是搂紧了孩子。
我定定的望着他,说得斩钉截铁:“不错。”
“不要多想,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分开了。”
“笑什么啊?”我纳闷的问。
我相信,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
这是一个极为偏远的小镇,但却物饶丰富,百姓和乐。
想了想,政儿若有其事的回答:“政儿想当皇帝,但当皇帝的话现在看来必须先当太子才行。”
慕容彤儿脸色更红了,支吾的说不出话来,这感觉……想到我是如何制止刘幕的反噬反作,再看她这模样,瞬间明了。
“你说什么?”柳孜瞪眼。
“青华,不要离开朕,好不好?”他握紧我的手,声音里是卑微的哀求。
小儿子想是跑得累了,坐在草地上好奇的东张西望。
“来人。”刘荣突然喝道:“将这里的所有宫人都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刘荣一怔。
既然回不去了,那便留下继续吧。
“朝廷。”
身形一闪,没有被她刮上。
“别着凉了。”将一件披衣披在我身上,刘幕温笑的望着我。
隔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唯有皇后与水妃,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般。
“你不知道吗?小时候,刘幕每次在我家学业时常扮小太监来找我玩,起初我并不知道他是太子,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和我玩,而且还要这么偷偷的。当我见到你时,才明白。”水妃冷笑着摇摇头。
“叫啊,这外面的人都被我支开了 ,无论你怎么叫也不会有人来的。”柳吟眼底的疯狂更甚,说完,又朝我刺来。
才一季的分离,再次见到,恍如隔世。
这一夜,他向我讲述了北道岭爆炸那天的事,整个武林因为这欠爆炸死伤无数,各门各派的精英几乎灭亡,损失之惨重,难以想像。
“我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这一路来,我的目光没有片刻移开过他的身影,总是看不够。
“你什么意思?”
“下去。”刘荣冷冷再喝了声。
“看到?”一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政儿已经换上了一身的明黄,和以前一样,那是属于太子的装扮,他拔高了不少,粉妆玉琢的模样更胜从前。
我一怔,她竟然形容皇后的生活是行尸走肉,倒也贴切,皇后除了受人尊敬之外,拥有的并不多。
“证剧?你敢说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小皇子了吗?你有正眼看过他一下吗?”柳吟转到刘荣面前,哭道:“姐夫,从崇政殿出来的工作都说小皇子好可怜,华妃娘娘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小皇子一眼,甚至连抱也都没抱过。”
“他若没死早就来找你了。”刘荣冷冷道。
“大侠,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也没什么可让人喜欢的地方,可我是真的想学一门功夫,从此改头换脸,认真做人。”南威目光纯粹,哪里还有每次见到的猥琐。
“谢谢你。”我回抱住他,哽咽道:“谢谢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一句谢谢,总觉得说不够似的,我与他之间,很多事都不能用文字来表达,说出来了反而觉得是种亵渎。
半个月来,刘荣哪也不去,就只在崇政殿休息。
夜空无星,灰蒙蒙的一片。
“没有啊。”宫人皆摇摇头。
“可我还是喜欢看你。”刘幕望着我,带着他的柔情望进我心底深处:“看着你做事,看着你讲话,看着你笑,看着你训人,只觉得无论你做什么事都在吸引着我。”最后他苦笑了下:“只是那时我不知道这是爱,反而处处去为难你,青华,那段日子你受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躺了好久好久,直到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时,我缓缓睁开了眼,看到了刘幕。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很亮。
我很想失笑,可望进孩子认真的眸底,突然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说:“可是娘希望你和娘在一起,而娘是必须要离开这里的。”
不能停下,不可以停下,一旦停下,这辈子真的会绝望。
村子里的人是快乐的,这份快乐像是能传染。
七天后,方大婶的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方家欣喜之余还办了下桌小酒宴。
我接过,“没什么。刘幕,你说我们会一直住在这里吗?”我该放下以前的一切了,他不再是帝王,不再是君临天下,而人是傅青华的男人,一个会武功,但却普通平凡的男人。
“不知道。”我摇摇头,漠然的望着他:“青华不知道皇上心里的仁念还有多少,皇上对兄长的爱还剩多少,对青华的爱是不是无私的。”
“我将皇弟救上来后,正要上来,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脚,钻到水底下时,我看到有人躲在那里。”政儿的小脸上聚满了沉思,最后道:“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
“青华,皇儿的名字还没取好吗?”刘荣抱起了孩子,在怀里逗弄着。
入夜。
“什么?你们不知道华妃的寝殿就是朕的寝殿吗?”刘荣这下的脸色可说差到了极点:“右相,朕一再的姑息于你也只念在当年的护主,如今,你若再这么的不识好歹,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而我此时,也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只是时常想起政儿来,如今不问外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政儿点点头,却一脸黯然:“见是见到了,但爹爹走了,他说这是为了大家好。”
刘荣的面色极为不定,他复杂的望着我,竟什么也没有说。
我走近她,在与她一步之距时,停下了步伐,就这么平静的望着她。
“你能保下命就不算了,还要知道得这么具体做什么?”麽麽说道。
我却明了他说的意思,是啊,初见水妃,就觉得她是和风,虽然柔弱似水,但绝不是藏在深闺中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如今进了深宫,只是将她死死的束缚住了。
“有你的地方便是家,不管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有你在就好。”
“你想杀你的兄长吗?”我冷笑:“是啊,有何不可?你上次已经杀过他了。”
“刘幕——”我紧张的喊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并没有碰我,甚至连拥抱也没有,但三餐都会在这里吃,甚至连住寝也不去别的娘娘那,而是在偏殿。
“是吗?皇上的执着是因为儿时,还是现在?皇上所说的爱,是存在于少年时,还是此刻?”
“你说吟儿要杀你,她为什么要杀你?就没有原因吗?如果说是杀你,那为什么她又自己刺向自己?”刘荣极尽耐心的问。
“好。”
她一直在为此事耿耿于怀吗?愧疚再次浮上心头,有的人会在跌倒之地再爬起,而有的人再也爬不起,甚至为此而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水妃属于后者吧?她依旧没从失去孩子的苦痛中走出来。
“你们都出去,政儿,你也出去吧,朕想与至爱皇后说说话。”柳荣的声音极为虚弱。
毫不意外皇后会在刘荣离开后就来找我。
当拖到最后一个时,有宫人匆匆进来说:“皇上,皇后娘娘跪在外面求见皇上。”
“什么?吟儿对你做了什么事?”皇后蹙眉。
“你要做什么?”许是我眼底的冰冷太过,柳孜眼底出现了骇然。
方大婶拉过我的手说:“你长太得真漂亮,大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刘小弟太有福气了。”
“青华,你身子的毒刚解,还很虚弱,快躺下休息。”刘荣疲惫的声音传来。
产婆慌惑的站在一边,显然,她还要将孩子抱进去给皇后。
“娘,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政儿紧紧抱着我,小小身子几乎都挂在我身上了,声音哽咽起来。
“我?”我望向刘幕,泪再次划落,望着这张俊美如神砥的面孔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望着他在风下轻轻飘动的空荡的袖子,握起了拳。
“娘娘,你怎么哭了?”一侍女走上前来,担忧的问。
一时,心里被满满的幸福所填满,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微笑,仅仅如此,已让我觉得拥有了所有。
她开门见山,声音雷厉:“是你在丰儿下的毒,是不是?”
“如果你的手没有断,那该多好。”我喜极而泣。
他似乎怔了一下,半响后,笑着点点头:“好 。”
“天哪,尸身发臭了。”不久,就有宫人喊道:“快去禀报皇上。”
“知道了。”柳吟不耐的说完,瞪着我:“怎么,你以为这样我就莫可奈何吗?”冷哼一声,翻开一边的软垫,从里面拿出一套侍女的衣裳来。
他一直忍耐着自己的渴望,极有耐心的与我相处着。
“怎么了?”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可我还是详装不知道。
“走吧,不要着凉了才好。”他再度牵起我的手。
“我并不想留在宫里。”这一次,我没有沉默,而是冷声道:“是皇上的执着,还有你妹子对我所做的事,我能在这里,你妹妹可是功不可默啊。”
真的只是我的错觉?他依然如以前那般执着与我?
“青华,别哭了。”他用下鄂轻摩着我的发丝:“幸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只怕要随你去了。”
我与刘幕相视一眼,皆感动于眼前的画面,这些百姓是多么的质朴与善良,他们互帮互助,互敬互爱,永远的团结在一起。
“不是,那你小心些。”不是不相信,而是本能的紧张,怕就此与他分开,怕从此再也无法在一起。
“不要在朕面前提你爱他。”刘荣眼底杀气陡现。
“把公主还给我们。”一道粗嚷门在身后响起。
现在所住的地方是个很平静的小谷,但与外界并无隔绝,只是很难发现进来的路径而已。
刘荣闭起双眸。
我做主?我愣了愣,我做主……以往都是他说了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那是 必须执行的,如今,竟让我做主。
“来了?”影卫夹着我闪进了一间厢房,房内,一名年约四十麽麽装扮的女子迎了上来。
“皇上已经选择了,不是吗?那就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当年的刘幕不也是这样吗?
就听见外面一陈响动,几名影卫冲了进来。
直到一件披衣披上了我的肩,转身,看到了刘荣,这个与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就听得刘荣说:“青华,朕在你左手上留下牙印,下辈子,朕要比皇兄先遇到你,再让你爱上。”(请看吕丹的现代文,好吧,无视此话,还没开坑!)
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什么日子会那么的短暂?为什么刘荣一直不肯放过我?他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摇摇头:“他应该在别的殿中,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其实,我也茫然,刘荣会怎样待他唯一的兄长?从北道岭看来,他应该不会手软的,可是,心里还是有着希翼,希望他能仁慈。
此时,刘幕的神情一冷,眼底陡露杀意,对着这群人说:“你们是让出一条路,还是想我杀出去?”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二名盗贼是我认识的,正是先前买了我的人贩子阿梅和南威。
目光无意见看到柳吟时,却见她正得意的望着我。
我该怎么办?
“青华,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右手轻抚上我的脸。
一直,刘荣都没有说话,而是深沉的望着我,那眸子里有太多难懂的东西。
不言而明,是柳家人,只有柳家,他才会如此护着。
解决的时间并不长,只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将五名武功并不弱的男子解决。
“好。我去打只山鸡回来。”方大叔说着又出了门。
这说明什么?
皇后到底要对我做什么?若要杀我,何必这般大费周折?若不是要杀我,她的目的是什么?
政儿落水一事,让刘荣派了几名影卫装成宫人对他保护,几乎形影不离。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泪意盈上眼眶,我摇摇头,语声哽咽:“爹,娘,我们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这说明什么呢?
就在走到迎亲队伍与送亲队伍的中间时,一咬牙,我猛然推开她往西面跑去,那里是山林,尽管现在是冬天,山坡尽是光凸,但低矮之处的荆棘却是极为密集,只要跑了进去,要藏身应该不是很难。
“退下。”刘荣断喝。
“皇上来了怎么不让人告诉一声?”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眼眶浮上了涩意,我猛然起身抱住他。
“谢谢。”
“华妃娘娘,吟儿好心来看你,为什么你反而要杀吟儿?”柳吟不敢置信的望着我,身子缓缓倒下。
学着村人的模样,刘幕脱下了靴子,卷起裤管,一脚踩进了田里。
“皇上,夜深了,我们快回去吧。”我抬头望着他。
蓦然明白柳孜的聪明之处,当年的太后只是布局让所有人都入套自相残杀,又或者以强势的手段让人臣服,而这个女人不只布局,更是掌握了刘荣的举止与心理,知道做什么会让他有什么样的反应。
眼看闭不过,我索性不闭,去夺她手中的匕首。
“不要对付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水妃目光与我直视,冰冷里带了稍许的恳求。
他面庞平静, 只是微笑的望着我。
“不能,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时已进入初夏,暖风徐徐,温度高时,已然能穿戴薄袖。
不能动弹的身子被抬进了一座轿子里面,轿子裹得极为严实,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只听到人的喧哗声,当喧哗声渐渐停下时,轿子已然颠簸的走了几里路。
“什么?”我不敢置信,刘荣竟然……他对刘幕非要敢尽杀绝么?
“你是谁?”猛听得南威惊叫。
尽管昏迷,意识却依然清醒,知道是有人对我下了毒,可是会是谁呢?
我别过脸,淡漠的说:“我从来没有逼皇上,是皇上一直在逼青华。皇上请离开吧。”
御医施了一个时辰的针,总算将刘。丰身上的毒驱了个干净。
刘荣牵着我的手缓慢而行,至始至终,他都不说一句话,而是沉思着。
“娘子,喝交杯酒吧。”刘幕将一杯酒递给我。
刘荣再信我,但皇后与柳吟的话只怕已激起千层浪。
柳孜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拧起眉。
刘荣竟然公告天下,封政儿为太子。
“我今天不想说话,柳三小姐下次再来吧。”我漠然的道。
“可是皇上,你这样做已然在告诉天下,皇子将会由华妃娘娘亲手养大。”水妃恳求道:“求皇上将孩子养在皇后姐姐的宫里吧。”
“是啊,代价,坐得越久,就会越害怕,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怕自己将大好的江山断送,而越害怕,就会越认真的去做每一件事,认真久了,才发现,权衡利弊是那么的难,当你将一切事得心应手之后回过身才发现,你已经孤独好久了。”
“桦儿不疼吗?也没见他哭闹啊。”刘荣眼底是满满的心疼。
“傅青华,吟儿与你有何怨仇,你要这么对她?”皇后抡起了手朝我刮下。
“皇上,生死由命,你别太难过。”我的声音已虚弱的近不可闻。
“朕只是想让你开心。”他拍拍我的手背:“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天,文武百官来上朝的人寥寥可数,刘荣下旨重开科举,广招人才,不设门槛,此诏一下,开考之日,盛况空前,然,朝中多人抗旨不遵,使得考官缺度,刘荣听后大怒,三天后,亲自设考。
心里起了一陈寒意,这样的女子……
这些人,他们的笑容很美很美。
隔天,天边布满了乌云,远处的山峰上早已乌云密布,时不时电闪雷鸣。
整座小山处处是阴影,看着让人有些压抑。
我淡淡一笑:“自然不会,但做为母亲,我想能做一点是一点,不对吗?”
“怎么办?我们不会种田啊。”自住在这个小村后,米菜都是买的,菜倒是种了些,但收成并不好,如此竟然要下田种地,心里不免慌张,望着刘幕近乎完美的轮廊以及他露在外的白晰肤肌,只觉无望。
而我,则一直思索着水妃所说的那句话‘有的执着,得靠死亡才能消失’,可问题是如何才能让‘死亡’逼真?以刘荣的性子,只怕不会……
“不管再怎么苦,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风雨同路,患难与共。”
他像是与我耗上了。
刘幕淡淡一笑:“我只是个江湖人士。”说罢,牵起我的手,大步迈了出去。
她悠悠开口:“有的执着,得靠死亡才能消失。当你重生之日,才是相聚之时。”
“自宫里出现那些异像以来,”面朝着满朝文武,我朗朗道:“本宫一直担心着皇上的安危,这不,便私下弄了这么个保命的木偶,以期望皇上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这是刘大嫂吗?”其中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眨着纯朴的双眼问。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觉得青华很好欺负?”
“意思很简单,宫里连日来有异象,而这些异常都是这个女人来之后才发生的。”百相一手指着我,精锐的面宠透着杀气:“和_图_书这个女人是妖孽的化身。”
抱着他失声痛哭,心疼的感觉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该受到老天惩罚的人是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心痛得窒息,但此刻,除了紧紧的抱着他,放声大哭,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里,我睡得极不安稳,满脑子是政儿下午所说的话,甚至恶梦连连。
“她自己刺进去的?”刘荣拧眉:“她为什么要自己刺自己?”
“不,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去那种荒凉的地方过日子?我要留在京里,留在皇上的身边。”柳吟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朝我走来。
“姐夫。”一直紧随在皇后身后的柳吟站出来,哽咽的说道:“你真相信华妃会真心善姐姐的孩子吗?姐夫,皇子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
我别过了脸,只低低说:“我们回吧。”当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情绪已经不重要了,我所爱的,所想的,所要保护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刘幕。
“皇上,青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事实就是如此,不管皇上信不信,就是这样的。”没有任何的悲伤之情,有的只是平静。
想了想,我点点头。
“柳三小姐,皇后娘娘已经回去了,你不该安慰一下你的皇后姐姐吗?”我冷冷盯着她。
我一怔,亦回搂住他:“我也是。”
望着这张近乎完美的面庞,泪意涌上:“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水妃,退下。”刘荣喝道。
我摇摇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用哭声来表达此刻的无尽心疼。
“我和青华随你回宫。”刘幕在此时突然道。
“如何?你是真不明白?当一个人不相信对方时,只要出了一二件让他置疑的事,这份不相信就会成一把杀人的利刃,将那个人杀得死无尸。”
“丢了吧。”刘幕牵起我手,嘴角扬起个笑弧:“我们该走了。”
心中惊耸时,周围顿时出现了不少的武林人士。
皇后沉下了脸,突然道:“来人,华妃狡辩不认,将她关起来。”
“皇子这病可是能早些发现也算是小病了,只是没想到……”御医偷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下去,但这言外之音,显而易见,是在怪我这个‘养母’没有及早发现。。
我们缓慢的走着,偶尔相视一笑,无数的想说的话尽在这一笑之中。
从不知道挑菜会是这么的难,烧菜还有那么多的花样,更别说下地了,只有家务我稍微擅长些。
屋里的一切极为简单,一张桌子,七八条小登,一个灶子……每一样都透着纯纯的乡间气息,寝室则只是一张床与梳台,还有一些放衣裳的木箱。
御医退了下去,宫人都跪在地上,没有吩咐不敢起来。
能找的地方已经找遍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我问正望向远处的刘幕。
他拍拍我的手背:“没事的。”
巫臣华禹与慕容彤儿不知去向,没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皇上不是说不会再强迫青华做任何事吗?”我疏漠道。
“政儿喜欢当太子吗?”我轻轻一笑。
“不要离开朕。”他亲吻着我的手,额头抵在我手上时,哽咽越来越重:“朕求你,不要离开朕,求你。”
刘幕一声轻笑:“我不收徒。”
“放开我,放开我。”我挣扎,嘶喊道:“放开我 ,放开我。”
感受他的体温,听着耳边清楚有力的心跳声,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柳孜做到了,不能得到这个男人的爱,就让他对她尊重,让他对他信任。
“朕不是杀人狂,朕要的只是你。”刘荣的眸子很沉静,要是以往在说爱时,他眼底至少还有几分柔情,几分蜜意,如今剩下的仿佛只是就是论事。
唇离开时,我着急,很想用双去抓住他,只是身子依然动弹不得。
刘荣已不像已往那样随心所欲,他懂得了更多的权衡之道。
“皇上……”
我也暗暗心惊,这么小的孩子若是……不敢相像下去。
此时,听得刘荣道:“奇怪,桦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脖子上有这么多一块一块的红斑?”
“是。”三个奶妈被带下去。
刘幕突然接口:“你还是劫吧,这样比较快一点。”
“好。”他点头,幽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包含着他无边的深情。
耕田,种地,播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有理她,我开始逗弄着怀里连个握拳的动作都不会的孩子。
“是吗?”我不相信刘荣,政儿毕竟是我与刘幕的孩子,他再怎么的宠爱,只怕……
他们这么一问,我想到了政儿,也想到了父母,望着方家和乐融融的景像,羡慕不已,如果能把政儿和父母接来一起住就好了。
“朕有些累了,我们早些安置吧。”刘荣并没多说什么,而是牵起我的手进了内寝。
“累了吗?”他轻声问。
拉过他的手,“那我们去散散步?”
“好。”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十步之外,跟了我一夜的宫人规矩的站着。
“我们该走了。”很轻的一句话,他的声音听不出半丝波动,却让我的动作嘎然而止,半响,我放下了手中的针对活,淡淡说:“来得及吗?我想把这里清理一下,值钱的一些东西送给方大婶一家。”
“或许政见不同,可付出的深情是一样的。”这话,刘幕说得无奈,说得苦涩,早已变为深情的薄凉眸子多出一些沧桑来。
“皇上,皇上——”皇后忙带了刘丰追出去。
此时,依旧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南威亦高声道:“师傅师娘在哪,南威也在哪。”
我与刘幕皆一愣。
“是,夫君。”一声夫君,声音是轻颤的,哽咽的,这一天,来得太不容易了:“我,我们别再分开了。”
“姐姐自然有宫女侍候着,现在最危险关心的人是小皇子,他那么小,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你根本不可能真心待小皇子。我听别的宫人说,你是个攻于心计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当年先皇的丽妃,玉妃就是被你算计了。”
“什么?”我一愣。
“老臣方才已让皇后娘娘去搜取华妃寝殿,还请皇上恕罪。”右相道。
“青华,”刘荣的脸更为冰冷:“你怎么总这样来伤朕?”
“吟儿?怎么回事?”皇后见到面前的场景,脸色一白,忙朝身后的宫人吩咐:“快,快叫御医。”
不,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悲也好,喜也好,但绝不可以是这样的。
西戎边境看到刘幕时的怨愤依然存在着,无法忘记那一刻的悲伤,每次梦到时的心痛,都让我痛不欲生。
我想辩解,此时,已有人匆匆进了殿,是皇后。
“你们今天给小皇子吃了什么?”面对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宫人,我拧眉问。
“什么红斑?”我忙过去看,果然,小刘桦的脖子上有一块块微微凸起的红块,不多,模样却有些吓人,我对着不安的站在边上的奶妈道:“将皇子的衣裳脱下,本宫要看看皇子的身体可有异样。”
可他若真活着,这么久过去了,只怕早就已来找我,没来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已然不在人世。
当柳吟被抬回去,御医赶来,已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
“一切都已准备,只要下面亮起火把就可以。”
“怎么,你想绝食引起皇上的怜爱?”皇后走了进来,环顾下四周,冷道:“你真要本宫对你动刑,你才会说实话?”
生活平静而安逸。
“我是来给我娘子提东西的。”刘幕笑笑。
刘荣的脸一沉。
“暗箭伤人,是正派人士所为吗?”刘幕温柔的神情隐去,面色冰冷,顿时,先天的皇者气势散发出来。
我痛哭出声,这么多年来,不管多么的艰辛,多么的难以忍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大声,哭得无助:“我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哪像右相与柳吟的表情来得丰富,一会白,一会青,一会又不得不装出为刘荣高兴的样子来。
才走了几步,中间的那间门突然打开,慕容彤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见到我,开兴的说:“嫂嫂醒了?”
刘荣求老天的声音依然飘进耳朵里,直到变成痛哭,那哭声……那哭声……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其中的哀绝,仿佛人生尽是黑暗,尽是冰冷,再无一点阳光。
而我,则是侍候在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句话,概括了她与刘幕的关系。
再次望向他,看到了他眼底的绝然。
“不管皇上认不信,我能离开皇宫,确是皇后所为。”
尽管是被关了起来,但所在的小屋还是干净舒适的。
刘荣沉思了会,抬头时说:“皇后不可能会这样做。”
“你的身子出现了严重的枯竭之症。”刘荣握过我的手,目光里闪过一丝害怕:“怎么会这样?”
此时,听得产婆高喊道:“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我们?难道你认为皇上会以为是我们掠你出去的?”刘吟睨了我眼,声音更为得意:“错了,皇上只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魔教所为,是刘幕所为。”说完,她又喃喃自语:“幕哥哥,谁让你选择了那个女人,可别怪吟儿利用你了。”
可因此,也昏迷了好些日子。
“已经好了。”他笑笑,毫不在意。
“政儿也想和娘在一起,但姥爷说,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要在小时候就选择好自己所要走的路,政儿告诉姥 爷,政儿要当皇帝,政儿下定决心之后,也去告诉了父皇,政儿要当皇帝。”
谈起小时的事来,二人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不少。他没有再提起早上发生的事,仿佛在有意避之。
此时,皇后痛苦的喊声又传来,伴随着产婆慌张的叫声:“皇后,用力,一定要用力啊。”
“为什么你还不懂珍惜?”皇后声音陡厉:“为什么要闹得后宫不和?现在连朝廷百官都在关注着你,难道你真要皇上做一个昏君吗?”
走于小路上,欣赏着周边的美景,偶尔相视一笑,温暖而温馨。
“穴道什么时候会解开?”对于这种功夫,我已然见怪不怪了。
“我们走吧。”刘幕并没有看他,而是朝我伸出手,拉我起来。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如是说,轻轻一挥袖,那些箭随之而落,抱起我几个起落离开。
“皇上,二皇子种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毒,下毒之人过于歹毒。现在,老臣要进行针治,还请皇上到外面等候。”
“没有什么意思,朕近来国事繁忙,只是想回到后宫能一片小栖之所。”刘荣走了过来,执起我的手,柔声说:“朕虽然宠爱你,但后宫毕竟是皇后在管事,朕相信她会秉公处理的,朕先去御书房。”
“以前太后的雷厉众所周知,可你没有学到太后的半分也是事实。”柳孜不屑的望着我。
我怔怔望着他,似乎能透过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
这些正派人士与以往的不一样,眼中布满了仇恨与怨怒,看着刘幕的目光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和亲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我摇遥头:“没事,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也罢,人生如风,就此结束吧。
“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宫人的惊慌的喊声响起。
“是老臣命人去叫她的。”右相站了起来,禀道。
他烤着野味,我则是整理着包袱,顺便将干梁在水中浸泡一下以便入腹。
“真的?”我失笑,望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神情,难掩惊讶:“什么时候的事?”那时,华禹对我还是那般执着,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心里是由衷的高兴啊。
他并没有碰我,只是抱着我睡。
柳吟的身上拿了二个木偶,其中一个木偶贴满了符。
“不错。”皇后冷冷一笑:“不止不会动刑,还会待你极好。”
我摇摇头:“只需坐享其成就行。”
送亲的队伍才走了一个时辰,突然停住了步伐,就听见吵杂的脚步声响起,一会,有侍卫在马车外禀道:“公主,西戎国使者来了,说是让送亲的队伍送到这里即可,他们自会带公主进城面君。”
“住手,那是我们大汉的吟佳公主,你们敢?”猛然,一道喝道喊起。
“什么?”发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孩子的思绪:“你,你这样跟你的父皇说?”
“是吗?”我漠不关心,心里却想到了刘幕小时,太子么,呵,人人都想做皇帝,人人都想当太子,真有那么好吗?
然而,就在第五天时,我察觉到了一丝臭味从身上散发出来,就听到有人的声音说:“娘娘不必害怕,这气味是水妃娘娘让奴才带来的。”说完,不再有声。
“相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若在以往,或许还会伤感,但如今,事过境迁,对这个地方满是排斥与厌恶,对于刘荣的相信与不信,更是无所谓了。
我不知道该送什么,便去店铺里买了些银镯的东西送去。
他是在有心护着柳家,站在他的位置,柳家决定了朝中的一切,他现在需要这个家族来为他做事,换句话说,不管柳家做了任何事,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夜,不安的心在缠绵中渐渐平定下来。
“我不是不会,而是不想,你知道你现在的面孔有多丑陋吗?”
“应该准备哪些?”我好奇的问。
“皇上,您身子还虚弱得紧,皇上……”宫人的声音传入耳时,政儿担忧的喊了声:“父皇,你怎么起来了?”
小时,我与刘荣总喜欢在甬道上追着月亮跑,涌道比起其它的宫道来狭窄许多,可也因此那月似乎总在这长长的一方天地里,无论我们怎么看,它也不动,仿佛能摘下来似的。
“他跟了我们一天,也累了,我去拿些烤好的野味给他。”我望向在不远处打着磕睡的南威。
我摇摇头:“回想起来,那一切所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你为我的付出更多,那是难以想像的,更无法弥补。刘幕,你不后悔吗?”帝王成为普通百姓,这样的转变恐怕没人能接受,他却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深情,我拿 什么来回报?
“好,青华就看着皇上是如何让青华死心的。”我迎视着她的视线,无所谓惧。
“怎么会这样?”泪哗哗而流,心疼的望着这个曾是至尊,狂视天下的男人,他曾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傲睨世间,如今,俊美依旧,可面容沧桑……
直到三天后,当我吃下水妃的药时,当我弥留之际,当御医齐齐跪下呼‘皇上节哀’,当宫人的哭喊声传来时,我仿佛看到刘荣突然朝东方跪下,他拼命磕着头,磕得额上出了血:“老天,我求你,不要带走她,老天,我求你,不要带走他,我愿意舍弃性命,只求她平安无事……”
“我不放心他。”
苦笑,细细想来,似乎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我在太后身边待过,就拥着太后的雷厉手段,包括以前的刘幕,现在的刘荣,还有其他人。
刘幕的声音随之传来:“南威已经是我们的大弟子了。”
“傅青华,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柳孜挥退了所有的人后,漠然而冰冷的望着我。
“大妹子,”方大婶突然看向我的肚子:“你们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保护皇上。”右相刚说守完,就听见一陈骚 动,皇后,柳吟,水妃在众宫人的簇拥之下走来。
一切都会好的?我怔忡的望着他,他温柔的望着我,温柔的最深处,我又看到了那颗被我重重伤害到的心,正脆弱的,卑微的恳求着我接受他所谓的好。
“你适应得很好,仿佛本来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似的。”
过年前三天,是置办年货的日子。
“学。”他简单一个字。
“你和华禹之间,有些让我意外。”我笑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这二人,真的想不到的。
“政儿——”我赶紧要追去,却被殿门口的宫人拦住,宫人喏喏的说道:“华妃娘娘,皇上有旨,没有圣旨,华妃不允离开这座宫殿。”
“是啊,要是我相公有刘家大哥这么好,我才不愿跟他天天吵架呢。”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柳吟应该也是算准了我这样的心思,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她几乎一直陪着我形影不离,连服侍的贴身侍女也多了起来。
“要是让他看到你的尸身被装身陵寝呢?”水妃从怀里拿出一瓷瓶,漠然说:“听说这个药能让活人睡上半个月,跟死了的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吃饭?在宫里,至少是熟悉的地方,但这个地方,不知道身处何境,更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要活着出去,体力至关重要。
一时,我无法动弹,更别说出声,只能被这些影卫夹着飞上了殿顶。
磕上了眼,感觉到心跳的停止,但意识是清楚的,刘荣害怕跪求老天的一幕怎么也挥之不去,我从没见过刘荣这样,皇子的优越使他无往而不利,他天真无邪,但绝对是张扬的,他阳光灿烂,但是卑睨世人,如今,他九五至尊,也没有求过老天,可现在,他却在求老天,求得那样卑微,如蝼蚁般。
他淡若一笑:“你喜欢游牧生活吗?”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二间土瓦房,一个不大的院子,还种一些的菜。
我转身望她:“你说什么?毒是你下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吟的眼底似要冒出火来。
此时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之地。
但我并不觉着累,一路上,刘幕都没有放开我的手,二人的脚步也是极度悠闲的,反倒像是在欣赏着沿路风景。
世间有个人这样爱着我,何其有幸?
三儿子刘晃一边吃着小指头,一边直点头。
“那一切都是皇上强迫的,青华早已经选了他,是你拆散了我们。”我冷冷直视着他,这个人,我无法再和颜悦色, 无法再真诚相待,无法再原谅。
“那当然,”柳吟冷笑着说:“他以后还会是太子。”
顿时,群臣的目光齐齐朝我射来。
“是啊,我把你们大嫂带回来了。”刘幕拉过我的手一一介绍起他们来,这模样,仿佛他与这里早已融为了一体。
心里既惊又急,更是不知所措,难道真的要代柳吟去和亲?一旦进了西戎,只怕再也无回援的境地了。
我亦步亦趋跟随。
“我知道。”他轻轻一叹:“可咱们的政儿有自己的选择,尽管他还小,做为父母的我们不是应该尊重与支持吗?”
刘荣与刘幕一样,并不是能轻易相信人的,而能获得他们的信认,除非出现让他们怀疑的事,若不然,这份信任不会瓦解。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刘幕毫无音讯,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等他来见我,不管是一年,二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当一切吵杂的声音结束后,感觉有人在搬动自己的身子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这应该就是棺木了。
我询问的望向麽麽,麽麽却未看我一眼,只冷冷的做着手中的事,给我串珠子。
“可她要对付政儿,我无法坐视不理。”
我点点头。
“你, 你们方才有没有看到人?”压下慌乱的表情,我淡然问。
一时, 人仰马翻。
“不会的,不会的。”我起身往殿外跑去。
“这是我和姐姐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水妃冷笑:“皇上若要护着她,也要让人信服啊。”
“皇上,皇子还是抱回皇后宫吧。”我轻轻道,夺子的痛虽然已过去了五年,可那种痛像是依然能感受到似的,皇后的错只在于她做了刘荣的妻子, 可这算是错吗?
听到笑声,他转头望我,见到田里的模样时,也忍俊不禁。
我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的磨难。
晚霞爬上天空时, 村人都走到了我的地里,开始帮着刘幕种田。
循声望去,竟见到了南威,高大的身子估计是跑得太急,喘得弯不起腰来,望着刘幕的目光却是放着光,他拼命的喘着气。
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里的浓情带着他无悔的付出与生死相随的决心。
“醒了?”刘幕淡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转身望去,才发现他正在烤着一只刚抓来的野鸡。
南威睁大了眼,猛一拍手:“是啊,又遇上了,得来全不废功夫,她那时可是让我们赚了好一笔银子。”
暖阳无限美好。
“爱上了你,我无怨无悔。”他轻轻说。
“方大叔从田里回来了?”刘幕爽郎一笑:“那晚上就在我家吃饭吧,让我媳妇下厨。”
柳孜的局,布的不是一天二天,而是很多年。
刘幕一直吻着我,灼烈而霸道,强势却深情,只在进入身体的那一刻,温柔如水。
“皇上,是青华不好,没有照顾好皇子。”对这么小的孩子,我愧疚。
“娘娘,吃饭吧。”几名宫人端进了饭菜。
他低低笑出声来,胸膛也一震一震的,下一刻,又大笑起来。
我一怔,小时候的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吗?
值钱的东西其实不多,和一些碎银打抱在一起后放在了方大婶家门口。
这里的一切要断了,真正的断了。
刘幕进来,见我在流泪,轻轻抱住了我:“怎么了?”
“娘亲,娘亲……”四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朝我跑来,最大的一个九小,最小的二岁未到。
这样的防守,别说是逃,连个小动作也在她们的眼内。
我将那些符揭下,将刻在最底下的生辰八字展现在众人面人。
刘荣轻轻一叹,想过来拥抱我,被我闪过,他苦笑了下说:“朕爱你,不能没有你。”
别开她的触碰:“柳吟,不要一错再错了,你若现在回头,皇上或许还会原谅你……”
为了省钱,我们并没有雇用车子,而是步行前来。买的东西并不多,刘幕一手就能提起。
使劲点头,将抱得他更紧,哽咽的问:“从此之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刘幕也显然跟我的想法一样,他轻笑出声:“我身上就只有三两银子,你们要不要?”
皇后?水妃?她们会这般明眸张胆吗?
我忙避开,然而,肩膀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醒来时,刘幕不在车内,马车也没有颠簸,是停了下来。
此时,我又能开口说话了,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们太大胆了。”
“那丰儿呢?皇上,丰儿是你唯一的骨血啊,等丰儿长大了,他要知道这一切,你让他如何自处?”皇后更为伤心。
政儿……心里苦笑,娘亲也不愿这样,不愿去伤害对我深情的刘荣,可是,不如此的话……
“你怎么不带宫人去呢?”我忧心忡忡的看着孩子:“就算你会水,也有可能发生你意料之外的事啊。”
柳吟冷哼一声,傲然道:“那又如何?”
刘荣摸摸他的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直到那一天,刘荣突然下了一道圣旨,封刘吟为吟佳公主,和亲西戎时,我才明白她对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怨恨,或者说,她的怨恨是针对刘幕刘荣二兄弟的所有女人,同时也明白了刘荣一直宠溺着的她的原因。
刘荣一身的玄黄,威威站于百官之中,这会,眉目间像是打了结般无法舒展。
又安静了下来。
“娘亲,我真的没事。”政儿反过来安慰着我。
“在娘面前,我只是个儿子,娘亲这样,儿子心疼。”政儿认真的说。
天地广阔,但此刻,只剩下我的哭声无穷无尽。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轻按上了我的手背,才感觉到许些的踏实,渐渐沉入梦乡。
视线对上时,他微微一笑,又回头与众人说话去了。
“我怕见了你,会忍不住直接带你走。”他一笑,笑容里有了太多的无奈。
御医赶了过来,柳孜,刘荣,水妃也赶了过来,一时,宫殿热闹非凡。
“皇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是吧?”我拿下他的双手,微微一笑。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只想知道皇后会如何处理这事?”只怕不会善罢干休。
右相在见到柳吟手中的二个木偶时,愣www.hetushu•com.com了愣。
我一口一口的吃着,脑海里想着应对办法,只打算一等身体恢复就先探出这是哪里。
小孩子们在起哄,老人们则是笑得合不拢嘴,妇人们说笑着齐整着碗筷,仿佛结婚的就是他们的亲人似的。
“把孩子给我。”柳吟走过来,蛮横的说道。
“这样不是挺好?”
可不管如何,离开皇宫是我必须做的事。
知道他的意思,既然不收南威为徒,自然也不会去接受他的好意。
大女儿刘诺才九岁,已出落得标致,此时异常兴奋的说:“爹,娘,有一个自称我们哥哥的人在外面。”
“入乡随俗嘛。”面对着他面颊上的那道疤痕,心里忍不住又一陈酸涩:“这疤消不去吗?”
“不用了,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还是小心为好。”我道。
“娘亲?”三个人同时朝我跑来。
尽管她眼底的杀意让我有些戒备,但也知道她不可能真对我怎样,只是每次在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时,心里戒备了许些。
我望向刘幕,征求他的意见:“怎么说?”
拼出全力往前跑着,力道之大,只觉双脚几尽麻木。
“朕心意已决,不用再多说。”刘荣声音里带了愤怒,仿佛我的下跪惹脑了他似的,甩袖就离开。
“这是朕与你的第一个孩子,朕想让你取名。”他说。
“要不然还是皇后放你走的?”
“他毕竟是朕的兄长,朕不会再害他,但朕也不容许你和他在一起,所以,朕已让他离开。”
“我没有杀柳吟,是她要来杀我,那刀是她自己刺进去的。”我淡淡说。
她的神情满是阴蛰,眼底透着杀意。
“你装什么,北道岭的炸药不是你埋的吗?武林上千人在那天葬送了性命,整个武林几乎停滞。”说的人心痛难忍。
“你们在做什么?”此时,水妃的声音突然响起。
“华妃,你怎么这么不以为然呢?”刘吟走到我面前,冷声问:“难道你不认同我的说法?”
“可他只是个孩子,他才多大啊?你就让他自己做主?”
“青华?”
刘丰极为喜欢政儿,每次都要来我这里玩个把时辰才会回去,方才他正在吃着我给他洗过的水果,但从现在的样子看来,明显是中毒了。
“你吗?”我不太相信的望着他,难以想像他种田的模样。
难道……想到那天皇后眼底的杀意,她想让这些人杀了我?可能吗?
“是,师娘。”南威答得正气凌云。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丢下彼此。”我静静说着,搂紧了他。
“伤?我怎么伤皇上了?”我嗤笑:“一直以来,都是皇上在强迫青华接受你所谓的爱,青华所爱的人是刘幕,所在乎的人也只有他一个,青华不爱皇上。”
“她是朕的华妃,怎么会是妖孽?”刘荣的面色几乎黑色。
“当务之急,是想想我们现面该做什么?”爹爹叹气。
“你做主吧。”他淡淡道。
“当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时,那就得到他的尊重。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办法得到刘荣的认同,将这个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皇后眼底冷了几分:“你可知道在你不在的这几年里,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让刘荣来认同我?”
柳吟的身上拿了二个木偶,其中一个木偶贴满了符。
除非我在这二天的时间里逃走,要不然……
“呵,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并没打算收徒弟。”说完,刘幕对我道:“走吧。”
过年的这一天,贴上了春联,由刘幕所写所贴,他的字迹遒劲有力,极为好看,贴在门二边,总觉得与这土木瓦房极不搭配似的。
“刘荣不会让他有事的。”刘幕说得肯定。
也罢,活下去对我而言是种痛苦,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活着呢?
“都准备好了?”本是看守的着我的侍卫变成了不知从何出现的暗卫,其中一人问着另一人。
我慌然回身,就看到了数百只箭朝我射来,密密麻麻,晴好的天气突然间似乎变黯了。
“小时候?”他淡淡一笑:“那时我在想,为什么会有人的眸子这么清澈呢?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开心呢?为什么你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呢?”
在南威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时,他与阿梅已分别被点了穴,不能动弹。
宫人离在十步之外跟随,躬着身轻手轻脚的走着,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就在她要朝我掴下之时,我已然一掌拍开了她。
谷白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是啊,我也差点认不出自己了。不过你没事真好,我都担心了快半年。”
今夜的风很大,也极冷。
“姐姐是正宫娘娘,她的孩子自然是太子,那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
而在这一天,我也知道了下毒的人是谁——柳吟。
下一刻,睁开眼,然而,殿内哪有什么人影?
是心疼,是怨恨,心疼他所受的苦,怨恨刘荣的绝情,柳孜的狠。
“朕怕你在宫中孤独,怕你胡思乱想。”
三天后 ,身子痊愈。
我充耳不闻,只是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埋在他怀里哭着。
到殿外时,看到了齐齐下跪着的百官,大汉朝的朝服都是肥袖飘舞,逶迤施地,风吹过时会很漂渺,如今这么望去,还颇为赏心悦目。
被悲伤与无助深深包围着,甚至是绝望,不知道结局在哪,就算是一手安排的计划,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我一怔:“为什么?”
“好好,我去就是,你别纠了,哎哟,疼啊。”谷白求饶。
我亦冷冷一笑,趾高气扬的望着她:“皇后娘娘,你说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会如何?”
随着年关的将近,宫人们都忙碌了起来。
政儿给了刘丰一个喜爱的微笑后,又黯然的望着皇后,眸子里有些受伤。
点点头,坐在一边的草地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刘荣,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意外于这一切。
“什么不是时候? 秋天生孩子最好了,不会太热了不会太冷,你要再过二个月怀 ,就到冬天了,坐月子就冷了。”方大婶道。
“好。”我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干梁。
“华妃,你还不认罪?”皇后厉声道。
三名宫人上来制住了我。
“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你不放过我。”刘荣紧紧的抱住我。
“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呢?”另一间茅屋的门打开时,小丫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到我眨眨眼,噘起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得真不假。”说完,又朝身后吼道:“谷白,给我死出来,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睡不够吗?”
“你?”皇后抡起手就要打下来。
刘荣怎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出现说明这座山已然被官兵包围。
这次的和亲,刘荣是有意借着和亲的机会与他们结成互不侵犯边境的约定。
靠在树身上,遥望着星空,心里一片宁静,只不过这样的宁静能到何时?
“见过皇上。”我走上前施礼。
“什么?”皇后一听,险些晕倒,在宫人的扶持下离开。
“你?”
“青华不知皇后娘娘在说什么。”也许后宫就是个大染罐,再纯白的人进了去,也无法独善其身。
“不错。”她傲然抬头。
小村子离镇有一个半时辰的距离。
“认什么罪,”我走到柳吟身边,拿过那个贴满了符的人偶,淡淡一笑,走到那个道长身边说:“既然右相请了有修为的道长前来,那么还请道长告诉大家一下这木偶身上的符是用来做什么的?”
“如果师傅不收我为徒,南威就长跪在此。”
“父皇——”政儿哭喊的声音杂进了其中……
望去,就见突然吐出口鲜血,之后双手捂着肚子开始在地上滚动,嘴里嚷着痛楚,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开始发紫。
这样的孽缘,要怎样才能结束?难道真要我再死一次?
就是这一个紧抱,让我险些哭出声来,这个孩子,跟刘幕的性子如出辙——
这样的幸福得来不易,我又怎会不明白?哽咽的点点头,再次抱紧他流泪。
刘荣怔怔的望着我,半响,沙哑的道:“没有。”
“是。”
“皇后没有向皇上撒过娇吧?或者说,你为了得到皇上的宠信,将小女儿的情态全部都扼杀了,理智的对待一切事物,目的就是让皇上看到你的能力从而对你信任。”
一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刘荣毫不理会众宫人的眼神,直接走向了寝宫。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荣直视着我,他的神情疲惫。
“下雪了。”他突然说,便抬起头看着天空。
我一愣,忙接过孩子,就见众人都愕然的望着我。
一切穿戴完毕,镜中的自己俨然成为了一个新嫁娘,这身嫁服极美,与普通的皇家嫁服不同,仿佛带入了些异域风采。
说话期间,送亲队伍当中已亮起了火把。
却在营帐中见到刘吟的那一刻一切化为幻影。
宫女的尖叫声纷纷响起来。
“娘子,什么事……”谷白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冲了过来,激动的道:“青华,你真的是青华?”
再见面,恍如隔世,眼底早已聚满泪水,痴然望他,亦是心疼的望他,不用问,便知道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
“我没有杀柳吟,这一刀是她自己刺上去的。”知道说这话她们不会信。
怔怔的望着他,这一刻,我依然怀疑,经过这么多事,真的无法再相信他,再者,相信又如何?对他,已经不想有任何的瓜葛。
这一夜,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就算身子再疲惫,还是想拥有他。
“娘,”政儿又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爹爹离开?”
疲惫的走回寝殿,跌坐在床沿,泪珠落下,一颗一颗,断也断不掉。
竟然有一天,我也会这般仇视的望着刘荣,这个曾经阳光的少年,曾经温柔的少年,曾经带给我想珍藏记忆的少年。
“你?”这一刻,我明白,柳吟并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陷害我。
“起来,这么冷的天,你又在月子中,怎么可以就这样跑出来了?”刘荣就要去扶起她。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他从包袱里拿出些干梁给我。
“不累,你呢?”
刘荣看了皇后一眼,现看向我时,轻道:“青华,朕敬重皇后的原因便是她处理后宫的事向来刚正,更不会去乱冤枉她人,你和吟儿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我点点头:“你去哪我就去哪,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娘娘,怎么办啊?”
“吟佳公主,你再敢往前跑一步,我们就当你是藐视我们西戎,将你箭射于此。”西戎迎亲队伍首领的话通过草原的风传了过来。
“青华,抱着孩子,朕去看看皇后。”刘荣突然将孩子抱在我面前。
“可是后来,你变了,眸子清澈依旧只是多了沉静,仿佛任何事再也激不起你心底的波动,脸上的笑容也不在,而是拘束而谨慎,嘴角的那抹温暖也被卑微所代替。”
不知过了多久,刘荣疲惫的声音传来:“朕放不开你,朕怕一放开你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能让朕心动的人,朕不想孤独。”
听得水妃又道:“我与姐姐这么多年与你荣辱与共,相濡以沫,这个女人一回来,你就全忘了吗?”
侍卫道:“属下问过了,他们说这是西戎的风俗,送亲队伍要是进了城是不吉利的事情。”
“京云,你什么时候也给刘家大哥生一个在胖小子啊?”方大婶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边笑边问。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时,殿内都是宫人害怕的讨饶声。
“奴婢已给喂了参,就怕皇后体力不支啊。”产婆不安的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却在闻到刘荣身上的味道时,拧了拧眉,暗道:“皇后已经开始了吗?”尽管刘荣已然做为皇帝,成为了一个对权利占有欲极重的人,但很奇怪,他的气息依然是干净清和的,平常也不用任何的香精,只因每次他的衣裳,我都将它们放在一个放了花干的柜内,这个习惯,刘荣至今都没有变,因此,只要他身上的香气有任何的变化,我都能知道。
我坐在了刘荣宽敞的马车上。
一直跟随在我们身后的南威,这时也抱来了许多的干柴,腼腆的笑道:“师傅,这些粗活我来做吧。”说着,不等刘幕开口,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可是华妃就住在崇政殿啊,这与将孩子送给华妃抚养有何区别?”柳吟更急了。
三步并做二步上前,将政儿搂在了怀里,直到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真实感,害怕的心跳才停了下来,细细的打量着他。
可我没想到,会见到刘幕,本以为只有离开皇宫的那一刻才能见到。
避开了他的目光,我给他倒上茶。
“不,他还那么小,什么决定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硬声道。
“我相信政儿,他是我的儿子。”刘幕淡淡一笑。
“住口——”声音被她截断,柳吟恨恨而道:“我没有做错事,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你们给我看好她了,出了半点差错,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刘吟对着众侍者说完离开。
“你真以为是他进宫将我带走的?”
“你是这么想的?”他涩然而笑。
“如果没有那场爆炸,或许我们现在还分隔二地。”他拉起我的手朝身后的茅屋走去,这才发现茅屋竟然有三间。
“本宫会再一次让你消失,这一次将是彻底的,永远的。”柳孜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等死。”
“你恨我?”他问:“为什么?”
“真的?”如果对水话的话还留有着怀疑,那么政儿也如此之说,让我不由得相信,可为什么不跟我明说?是怕我见了他之后无法放开吗?
“皇上别急,等御医来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安慰。
我心疼,好痛,好痛。
“政儿觉得有人教皇弟故意落水,”政儿眼底光芒微聚:“父皇只有我与皇弟二个孩子,很明显的,这件事与皇后自然脱不了干系,恐怕连右相也参与其中。”
他一声低笑,被动化为主动。
朝身后望去,顺着南威的目光,竟见到了刘荣,他的视线停在刘幕身上,怔忡的也是漠然的……
“青华,跟我回去。”刘荣的视线从刘幕身上移开,落在我身上时放柔了不少。
“刘荣……”我喃喃,难道他对我的感情并没有参杂任何……而是与以往的一样么?
奶妈慌忙上前。
我没有跑几步,就看到了一个俊美如神砥般的少年站在那里,阳光之下,他像是从天而降,那样的尊贵,那样的不凡。
当政儿开始侍候在我旁边时,我的身子已虚弱到了极点。
若要逃走,风险极大,几乎不可能成功,可若是不在这个时候逃走,一旦进了西戎,只怕再也无法离开。
“因为有你,我才能坚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有时甚至是懦弱的,明明知道利害关系,却总是迟疑不定。
我继续说:“他不想嫁给西戎王,打算逃跑。”
望着眼前的刘吟,她的目光,她的神情都透着一种偏狂与执着。
望上她的离开,我淡淡一笑,护子心切的人总会做出最后的反击,而这一击,我将会从此在宫中消失,至于政儿……我必然要带走他。
望着这些一直低着头恭敬的宫人,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真心在侍候着政儿的?有几个是背景清白的?想到太后在时的那些斗争,心里一陈胆颤,“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当年一心想要变卖了我赚钱的南威会成为刘幕的徒弟,我忙扶起他来,笑说:“快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到夏初的时候,已然动不了半分,知道时间快到了。
在我睡觉时,他会一直望着我出神,那目光是害怕的。
今生的深情无解,可也只能到此。
十年之后……
哪知我话一出口,皇后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般,冷笑说:“傅青华,你可真会编,吟儿喜欢皇上?吟儿若喜欢皇上,她为什么自请去西戎和亲?”
毒量下得极重,那人应该是要置我于死地的,幸好下毒的人并不懂毒,这种毒的毒性虽强但入五脏六腑的速度极为缓慢,可以让人不至于立死。
“是啊,幕儿呢?”爹娘同时紧张的问。
当数十名御医齐齐跪在他面前时,刘荣怔站了好久,好久,最终,他无力的道:“都出去,朕要静一静。”
以刘幕的个性,他是极为讨厌像南威这样强求的人的,尽管不是九五至尊,但很多的习惯还是一样。
“所以你就扮做小太监去与她玩?”我失笑。
握着的手指节泛长,却冰冷。
我没有打扰他,或者说,就算开了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挑挑眉,并不回答:“傅青华,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有时很愚蠢,真不敢相信你当年会是太后的贴身侍女,太后的雷厉风行要是出了名的。”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皇子。”门打开,产婆抱着一个白净的孩子走出来。
“你是武当派的长老?”刘幕的眉拧了起来:“我并没有杀你们武当派的人,何来一百多 条人命?”
“皇后娘娘若喜欢宫斗的话,青华自会奉陪。”将眼底的怨恨毫无保留在展现,脑海里闪过的是北道岭的那一场爆炸,是刘幕脸上的疤痕,与那空荡荡的袖子。
嘴里有什么东西渡了过来,苦苦的药味。
一对红烛。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饿了吧,你再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大婶说的是啊。”刘幕一陈低笑。
“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一句话来?
母亲已经泪流满面,父亲则是叹着气,政儿看着所有的人,明亮的眸子里有些早熟的了解。
“吃得多些,要不然半路上会饿。”见我突然不吃了,刘幕温和的道:“不相信我吗?”
像是感觉到我在看他,他突然朝我看来。
将孩子交给奶妈后,我不禁向寝殿内望去,刘荣要将孩子拿到崇政殿抚养,皇后又怎可能同意?但另一方面,她也应该是高兴的,可见皇上对这个孩子的喜欢,历朝历代以来,还没有皇上将皇子亲养在身边的。
“朕的爱不比他的少。”
然而,我才吃了不过二口,就听见有人喊道:“找到了,在这里。”伴随着声音,几名手持长剑的男子出现了我们面前。
我冷漠的望着他,眼底的仇恨清晰可见。
本来打算在这几天引导刘荣去发觉皇后下毒的事,可刘幕的一说,让我开始犹豫不定起来,特别是看到政儿时,尽管他万分舍不得我,可每当说出离宫这件事时 ,他依然万分确定的说要留下。
他转过身望着我,深深的,像是要将我凝进他的灵魂深处。
爹娘担忧的望了我眼,进了内殿。
水妃目光微动,没有说话。
此时的刘荣与刘幕,冰冷的气息极为相像,就连那丝君临天下的感觉也如出一撤。
我慌忙起身,四处寻找。
我望向刘幕,刘幕朝我点点头。
然而,身子被点了穴,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力气反抗。
秧苗在我们的照顾之下长得很快,很肥沃。
我木然的望着前方,内心空洞而麻木。
不能哭,要相信他活着,迟早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一定会的。
那一时间的经历,我早已告诉过他,无奈的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朕爱你是事实,如今朕能走到这一步,一切只因为你。”刘荣沉痛的说。
“以后每天要按时吃药,朕一想办法将你的病治好,你会没事的。”刘荣紧紧抱着我,那惶恐的模样仿佛我即将离开人世似的。
我哽咽的摇摇头,宁可他眼底留着的不是温柔,而是以往的薄凉,冰冷,甚至是满满的杀气。他的改变是因为我,他变成这模样也是因为我,他的人生因为的存在而脱离了原先的命运,他是天子啊,是天下之主啊。
所有的人都在弯腰插着秧苗,一边还嘻嘻的说笑着,时不时会有妇人送点心开水过来,见到我与刘幕,笑着招招呼。
“娘,我说错了吗?”许是我的目光太过深沉,政儿神情略微忐忑。
“这些我都要了。”柳吟指着我刚选好的冬茶,对我仰鄂示威。
我怔了下后才笑说:“那时皇上还说青华凶来着。”
“你以为我不敢?”
刘幕,这个男人,深深的恨过,怨过,如今,是满满的爱。
连着十天,刘荣对我形影不离,不管是端药,还是食膳,都要看着我吃下才安心的离开,一上完朝,又匆匆赶回来。
我一怔:“有这个打算,但我怕带不走他。”后者的话,我就要为他清理一切可能的障碍。
我们的笑声自然也引来了村人的注意,当他们见到田里的景象,顿时也笑起来,一时,漫山遍野尽是大家快乐的笑声。
以往,一直以为刘幕才是真正的帝王,但他是从小就被认定的,他的帝王座承了太多人的期待,他被逼着走上这条路,被孤独与无奈所包围,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愿意坐上那个位置,又或者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随着命运而走。
“傅青华,我本对你还留有着慈仁, 如今看来,没必要了。”皇后冰冷的望着我,眸子极为复杂,唯一明显的便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我动荣,或许是我错了,是我的一以直在猜忌,是环境让他做出那些事来,他对我的深情一直没有改变,依然是飞蛾扑火,无悔执着。
或许,早在北道岭爆炸的时候,便知道那一堆炸药,刘幕生还的机会渺茫,可依然没有死心,一直在告诉着自己,刘幕没死,他还会来找我。
“二皇子?”陡然,一名宫人惊刘丰呼。
“可是……”我急了,此次入宫,凶险难料,刘荣肯定不会放过他。
政儿没有阻止,只道:“父皇,儿臣就在外面,有事您出声唤一下就行。”说完,离去。
我自然不会认为区区一翻话就能让他改变主意,只是不想再与之虚以委蛇,那样太辛苦了。
今天的她一身天后服,更显得整个人明艳高贵,她缓缓坐下,轻抿着宫人拿上的茶水,并不说话。
政儿将药一口一口的喂我吃,吃到最后一口时,我轻道:“政儿,记住娘亲现在要说的话,娘现在所中的毒是皇后所放,皇后将这种无色无味的毒粉放在了父皇的衣柜之中,所以皇上每次来娘亲这里,娘亲身体的毒素就会一天天的积累,至于父皇,你不用担心……”我将事情始未一点点的向政儿道来,如果政儿执着要当帝王,那么,这件事可以帮他不少。
此时 ,内侍又匆匆进来:“皇上,右相请皇上快些过去,军情紧急,急待皇上做出裁决。”
“天下安不安宁与我何干?只要你不会再出现在皇上面前就好。再说,皇上是永远不会知道你去了哪里,他只会以为幕哥哥没死,是他掠走了你。我真不明白,你和那个傅京云有什么好?”刘吟突然伸过手挑起我下鄂,笑容里闪过一丝恼意:“我的容貌比起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他喜欢的不是我?”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我道:“皇上,在你心里,青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到底爱青华的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柳吟确是聪明,也攻于心计,她在众人面前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哪怕是在她的家人面前也是如此,她杀我的事又有谁会信?
在后宫,总有这样那样此起彼伏的事情发生,防不胜防,只是没料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里面的主角,只可惜是孤立无援的。
我笑中带泪望着他,点点头:“是我,谷白,好久不见了,我都认不出你了。”
刘荣笑得很开心,眉角都飞扬了起来,他边和孩子逗乐着边叫着新取的名:“桦儿,朕的桦儿,朕会将这世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你要健康平安长大。”
刘荣将我抱得更紧,在耳边痛苦的低喃:“忘了他吧,我爱你,青华,你就忘了他吧。”
不会感觉错的,喂我吃药的人一定是刘幕,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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