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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道：“你怕不？”

我们笑起来。小乔总有奇思妙想，她是喜羊羊。

她不清楚我此刻的翻江倒海，慢慢地拉开话匣子，问我那像什么，这像什么。一会儿又说“你看这水怎么这么绿啊，瞧！那来了一片云”。

她将我每年的学杂费准备得好好的，用泛黄的白手绢一层层裹紧，因她有腿疾，还专程叫了姑姑送来。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过年回家途中，车翻在了大沟里，我在母亲的腹部下存活，母亲扑向我，瞬间的反应，她将我压在她的怀中。她弯弯的手臂，散落在草丛中，父亲在不远处的小石堆中，我见他的眼角滑下了泪。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哭泣，那么悲伤，又充满爱怜的希望。

她回答：“你是蛇，我就是蛇精；你是小兽，我就是小兽的小兽。”

人生注定了许多相遇，都在行走中。有许多失去，也在行进中。

然后她摸摸我的头，俯下身，只闻闻我身上的味道，然后嗔怪道：“吔！有猪圈味和*图*书。”

我依旧独自一个人，寂寞地看天，看水。

我的母亲是一位芬芳的女子，她有淡淡的发香，淡淡的女人花香。母亲出身书香世家，外公外婆离去得早。我出世的时候，在襁褓中见过我的外公，但我肯定没有他的容颜记忆。只觉得泛黄的相片中，他很儒雅的样子，手轻轻地搭在外婆的肩上，外婆眼神安静，有淡淡的笑意溢出眼底。那是一张非常陈旧的照片了，母亲一直保存着，母亲走后，便由我一直保存到现在，它和父母的照片一起在我的皮夹中静静地，无声地给予我温暖。

他将姑姑从农村调遣来给我做饭，他对姑姑说：“为了你弟弟，你得辛苦这一年，让生伢子安心学习。”

“和你一起吹吹风。”我笑道。

“他们玩纸牌，没我多少事，我想吹吹风。你呢？”她突然转向我问。

那一年，我17岁，爷爷81岁。

爷爷的眼里，没有了泪。他自始至终沉默，送我回城和*图*书的时候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对我说：“好好学习，我叫奶奶多给你准备些鸡蛋，多吃些，才有力气。”

小乔曾说我的眼睛里有蛇的冷漠，有些时候，也有小兽的熊烈。

遇见是一种美丽，失去是一种残缺的美丽。如果不曾遇见，那都是隐匿在人群攒动中的美丽心情。

天就是海之子，水也是海之子，我只是心随着海之子去随波逐流罢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命支点。我的支点随着家庭的碎去，丢失。如果要获得，有时必须重生，这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不得已的苦衷。

“我下去吧，看看他们的战果。”她迎着人群，走了下去。

如果我是兽类，我想自己是一头狼，一头来自南方的狼，带着母灰狼一起去流浪。不等我说完，小乔每次用“切”来结束这样的笑料。然后转身将我的凌乱不堪的电脑桌清理掉，再换下床上纯棉的床罩、枕巾和枕头，这些都是小乔搬来后换的。她喜欢棉质的布料，说https://m.hetushu.com.com能嗅出古老的气息，那是令她可以安睡的粗纤维，接触后对肌肤也好。她总是给自己找许多借口来实现对家的填充，合宜，恰好。

此刻是寂寞吗？

但，他什么也没等到。

说女子望天的时候，她其实什么也没看，只是寂寞了。那我呢？

是他们太过薄命，还是我太过命硬。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恨自己。一直对自己憎恶。

他的希冀，我是活着的。

我看过这样的场景很多次，一幕又一幕的，让人感动。在奶奶的眼里，所有都是平静的湖水。

爷爷奶奶没有照片，那时候农村人拍照片的机会并不是很多。爷爷是生产队长，一位根红苗正的老党员，父亲是他的第二个儿子，也是最优秀的儿子，他考上了令人羡慕的师范学校和_图_书，走在方圆十里路的地盘，都很挺。爷爷是乡里连年的优秀老党员，在老家的堂屋上贴满了大奖状，但我的三好学生奖状却被他贴在最中央的位置。父亲说，那才是他的精神寄托。

我的奶奶也是。她是一位喜爱怒骂嗔笑的老顽童，一双眼总是模糊的。她有眼疾，身体虚弱，从小就是，但是她有一副很清凉的嗓子，唤我时，声音脆生生地穿堂而过。

直到甲板上声音越来越汹涌，有游客选择了这个角落拍照，我问她：“去哪边？”

爷爷说，等到我工作的时候，他就到城里来享福。

“切！”她清脆地发出一声鄙视。我顿觉异样升起，酸涩瞬间涌上来。

母亲和父亲给我留下的钱并不多，当时他们学校分配福利房，交了第一次款项，后来我将他们最后的存款，买了这套75平方米的房子，这是他们的窝，现在我替他们守护。

我拿到复旦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将它焚烧到了爷爷的坟头，爷爷没能享到儿孙的福。

有种拙朴，璞玉之色。

我不知道每一个女子，她们心里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对陌生人，特别是陌生女子充满了疏离的热情，我对她们无公害地笑笑，但是嘴角是平整的。只有对小乔，还有此时和我并肩着的莫陌，我们一起眺望远方，我嘴角是向上的。

我说道：“怎么一个人上来了？”

她是家中的大管家，爷爷平时身上一毛钱也不爱带。爷爷说他每天清晨叫唤老婆子要钱的时候，最有精神头，这是日日的功课，年复一年的执着。在奶奶眼里，他哀怜讨巧，他装成乞尾的小狗，讨奶奶欢心。他喜欢在奶奶磨蹭数钱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假装催促，于是奶奶就骂起来，娇嗔的样子，和姑娘没有两样的。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宠爱。那时，她的眼中会有光束微微在点亮。

这是小乔的声音。或者这一瞬间，我觉得身边的这位女子，她和小乔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