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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初恋

作者:艾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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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物是人非 第六节

第八章 物是人非

第六节

于江江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一天、忘记这一刻眼前震撼的一幕。
“可别,刚才你祈愿的时候,我也祈了,求老天保佑,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电影里,浅水湾被日本人轰炸,香港的沦陷,将对爱情缥缈的范柳原留在了白流苏身边。
段沉搂着她,随着人流一步一步向前走。于江江紧贴着他的胸怀,脑子里空白一片。她低着头,在心底默数着步数,她暗暗注意着段沉的脚步,配合他的步子。像个初入爱河的小女孩。也不管前路在哪里,只想着这一路要是能走到地老天荒就好了。
“哈哈,”段沉爽朗地笑:“我大老远从北都过来找你,给你带消息,还在地震里救了你,你还不肯以身相许?”
段沉的狂妄、自以为是是于江江一直在领教的,可她从来没有真正地觉得反感。段沉就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所有奇奇怪怪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于江江都觉得合理。
在一众可求之物里,于江江先求了家宅,再求健康,然后财运,最后才是姻缘。
天幕灰暗的巴城为妁,摧枯拉朽的灾难为媒,于江江觉得此时此刻,她离段沉很近,近到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m.hetushu.com.com因为还没有老去,还有力气爱你,爱到爱不动,为止。
段沉不正经地挑挑眉,压低声音说:“就你想到什么,我就想到什么。”他用肩膀顶了顶于江江:“有些东西,放久了就馊了。”
于江江和段沉被滞留在巴城。所有的航班都停止了,他们回不了北都。索性就在巴城休憩。
两人在弥漫的硝烟里拥抱。世人称,一座城池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一段倾城之恋就此诞生。于江江觉得,她似乎也被巴城成全了。
地震是巴城人民已经熟悉的一种恐惧,大家在慌乱中有序地往可以避难的地区走去。
他说:“大丈夫是什么我可能不知道。但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有夫’,做不好大丈夫,做个好丈夫也行,以后就守在你一丈之内。任何时候你只要找我,我都在。”
于江江睁眼瞪他:“段沉,你的险恶用心我算是看出来了,居然想让我给你陪葬。”她顺了顺自己的胸脯,回头看了一眼佛像说:“幸好这些东西从来不灵,不然可被你害死了。”
上完供水,于江江接过寺中僧人点上的竹立香,很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也正是因为和图书他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于江江才会喜欢上他身上独一无二的疯狂吧?
她心里甚至没来得及明白恐惧的意义,地面一直在摇晃,于江江觉得又晕又累,跟着人群,她几乎毫无意识地走着。
一路走,于江江一路看见一些旧房子不停地向下掉着瓦片,地上出现了很多裂缝,有些甚至宽达十几厘米。黑漆漆的泥从灰黑粗粝的水泥地面露了出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直到他爽朗地回答:“于江江,很庆幸我还没有老,你就走到我眼前了。”
他从人群里艰难地挤到于江江眼前。一靠近她,想都没想,就将她拥入怀里。
巴城这次的地震震级达到六点二,主要震中是巴城周边的一个山城,到达巴城市中心的震级大约五点四,“身经百震”的巴城市区并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也没有人死亡,受伤的几十起也大多是被砸伤的。
第一次,于江江直面了段沉的表白,她微微牵动嘴角,认真而郑重地回答:“段先生,我从现在开始认识你,请问还来得及吗?”
她屏息,静静地等待着段沉的答案。
人群里穿行着学生、情侣和带着孩子的父母亲。
“于江江,过河拆桥倒是挺利索的嘛?”
和*图*书于江江觉得电影《后天》里的场景好像真实出现在了眼里。
于江江自小生活在江北,江北是个无灾无难的平原省,安宁而平和。她从没有见过地震之类的天灾,这也使得她忘记了,巴城是出了名的常震地区。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脏东西?”于江江忍无可忍地问。
天灾带来的地动山摇还在继续,周围全是慌乱的人群,满地的人们跑得慌的掉落物和地震砸下来的砖瓦水泥块,没有谁敢在原地停驻,在这样的情形下,段沉过来拥抱她的行为,显然是疯狂的。
段沉一边走着,一边自然地喘息,那声音带着几丝性感,在于江江耳畔共鸣着。
段沉紧紧地拥着她,两人体温都是那么真实。段沉凑在于江江耳边,他呵出的热气烧着于江江敏感的耳郭,他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的坏意,缠绵而缱绻,他喊着于江江的名字:
于江江有点耳热,这下她也明白过来,段沉这货,摆明了就是要嘴巴上图个便宜。于江江内心里其实悄悄欢喜,嘴巴上却还是不饶人。她撅了撅嘴,觑他:“你这是逆天呢?怎么可能有人能一直守着另一个人呢?你不工作啊?”
“……段沉,你是不是活腻了?”
有人高喊着:“地https://m.hetushu.com.com震了!快跑啊!”
就在众人都跟着人群走着的时候,于江江看见远远有一个人正逆着人群走着。
好像抗战电影里的镜头。相爱缠绵的年轻男女就要被硝烟四起的战事冲散,却还努力从摩肩接踵地人群里倒行,只为最后与恋人拥抱别离。
巴城人们自发在广场上为地震遇难者祈福,于江江每次碰到都会跟着一起祈福,虔诚而小心。
段沉搂着于江江肩膀的手收了收,他脸上还有温暖而让人心安的笑容,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表情都足以让人目眩神迷。他低头,含情脉脉的双眸与于江江对视,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样的灾难,我都不准它带走你。”他抿着嘴角笑了笑:“我就是这么逆天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大家都随着人群顺着人流的方向走着。于江江边走边抬头,灰灰的天,云的形状一节一节的,她这才想起,之前看微博,似乎看过各式各样的地震云,唯独没见过这个样子的。
跟着于江江出了庙宇。段沉好奇地跟在她身后:“你刚才求姻缘,求了什么?什么时候能嫁给我吗?”
“于江江,你说,我这样的,是不是大丈夫?”
于江江受不了他翘尾巴的不要https://m.hetushu.com.com脸样,白了他一眼:“求你少自恋一点。”
闭着眼睛,沉静了几秒,最后插在了香坛里。香坛置于佛像脚下,倒是十分庄严的模样。
当于江江还没反应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开始向平地广场跑去。
他戏谑的话语还在耳边,于江江仰了仰头,用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问他:“你知道什么叫大丈夫吗?就给自己贴金。”
一下子引起了人群中的恐慌。
看来理论和现实还是挺有差距的。
但震中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死亡三十几起,受伤几百起,于江江都记不住数。除了最大级数的那次地震,之后又余震了好几百次。巴城这边震感已经不强,几乎感受不到。整个城市休养生息,恢复了正常。
两人在城中随意转悠,边走边吃。路过巴城最灵的寺庙。于江江要进去祈福,唯物主义的段沉对此嗤之以鼻。
隔着岁月蹉跎,隔着红尘雾霭。于江江混沌的视线里出现了段沉那张焦急中带着点欣喜的脸孔。好像突然有了焦点,于江江觉得眼前这张面孔越来越清晰,直印进了她的心里。
从地震发生,一直到跟着人群逃命,于江江都没有感觉到恐惧,也没有真正感到想哭。可是这一刻,段沉温暖的体温让于江江的心防底线全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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