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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尸解仙

作者:击壤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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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余波未息·噬魂秘法

第12章 余波未息·噬魂秘法

李彦和连忙告退,他走出静室,这时天已放晴,阳光刺破浓密的云层落下无数光柱,李彦和回头再看了静室的门一眼,心中想道:“爷爷他人家每次说话都是这么一个调调,明明是叫我去及时掌握玄玉的动向,嘴里却要说成念着交情去看望她;明明是叫我继续朝楚云舒下注,嘴里却要说成是我和他意气相投,呸!谁和他意气相投了?”
李铭瞪了他一眼,又把眼闭上,道:“我累了,要歇息了。”
软香玉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这门噬魂秘法,乃是祖先血脉真传,并非世间武学,施用一次耗费极大,且需重新祭炼,也不知你那日所得的奇遇,可抵得上我施法的付出。可恨啊,太妙所修的玉柱金身秘法乃是直问先天的无上秘法,玄之又玄,既然你在百宜苑中所得的秘密与这门功法有关,那就不是语言文字可以阐述得清的了,若不然,我也不必施用噬魂秘法直接读取了你的神智了。”
果然,听了楚云舒的话,刘浩洋脸上露出洋洋得意而又强自谦逊的神色来,他笑着说道:“云舒贤弟真是好眼力,在下正是金刀堂弟子。”
“好勇自秦中,意气本豪雄。少年便习战,十四已从戎。”三人听得软香玉接着唱到,这时香炉兽口中缓缓吐出几缕若有如无的烟气,在阳光下袅袅上升,幽香袭来,陋室恍如仙境。
楚云舒在店小二暧昧的眼神中问清了栾家班的所在,这个草台班子的班主姓栾,因此有了这么个平常的名字,并由店小二“好心”领着到了地头,随手抓了一把铜钱,大约有十几个的样子,递给满眼期盼的小二做小费之后,楚云舒笑着和院子里的一位熟人打起了招呼:
想到此处,楚云舒不由摇头苦笑,“这倒是我痴心妄想了,这些日子,我也试图按照前世所学的太极抱元桩功重新筑基,却始终不能有所成就,炼出真气来;试过天门剑诀,也是不成,不能凝结精神,脱壳而出;唯有金刀小解脱法还能发动,不过只能用来激发潜能,不能如前世那样,使灵肉彻底分离解脱。试来试去,只隐隐感到,在这个世界中,唯有肉身到了极其强大不可思议的地步,才能精神变化,生出无穷妙用;这一世若我要重新拾回前世的修为,只怕要等到进阶内家之后才能。这个软香玉,能修成心灵秘术,十有八九已是内家高手!不过,既然她侧身于风尘之间,不露痕迹,想必也有非得如此的理由,看来,我得今日去她那里主动探一探才好,哪怕些许蛛丝马迹,也对我大有用处!”
李铭大笑起来,对李彦和道:“小孩子家家,成天喊打喊杀的算个什么事!你本来就和玄玉他们一家交好,现在这个玄玉要是突兀的死了,那不是摆明车马说里头问题吗?”
这些人议论着,但是他们的心思无论满怀恶毒还是恐惧,都是卑微不足道的。真正决定着事物发展走向的,是强有力的大人物,比如,出水苍猿李铭。
“这……”李彦和倒是没想到祖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愣神片刻,才试探地问道,“爷爷您的意思是叫我往楚云舒身上继续下注?”
然后三人进到屋子里,屋子分为前后两间,内间是姑娘休息所在,外间则是待客用的。
楚云舒回礼道:“我是来谢过姑娘赠的鲜花的。”
“旭生。”楚婉见丈夫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于是轻声唤道,“昌文去了,是不是立刻通知我哥?”
“还不是爷爷您刚才板着个脸问话,孙儿都心慌了么?再则,我也确实怕玄玉突然开窍了。”李彦和涎着脸笑道,和他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温和干练的样子大不相同。
楚云舒心中感叹:“从前白乐天《琵琶行》中有‘铁骑突出刀枪鸣’之语,今日算是见识了。”
李铭又道:“楚云舒那边,你事先送了拳谱,他们只要承你这个大人情的。既然你和他心气契合,就要继续来往,不然,倒叫别人以为你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来一片好意反倒变成了坏事。”
其中有一个叫李冬生的,是上回在楚徵阳门口盯梢被抓的那位,他听了李旭生夫妇的话,不由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回好了,要是舅老爷出手,不但楚云舒好不了,连那个楚徵阳也要跟着倒大霉。”
楚云舒进来时仔细看了楚正蒙和刘浩洋两人的站位和神态,首先就确定了刘浩洋是二人中为首的一位,等刘浩洋通过姓名,楚云舒又感受到他内心深处自矜的心态,哪里还不清楚他的身份?这一问,不过是小小的拍个马屁而已。对于看别人情绪如掌上观纹的鬼仙而言,口惠而实不至的东西实在不必吝啬。
楚云舒一抱手道:“正是区区,侥幸而已。”
和-图-书香玉将这路手法在楚云舒身上施展了三次,鬓角额头亦见汗珠。她这时才站立起身,轻声笑道:“我这一十三路鬼门摄魂指力虽非宗门嫡传,却也是从昔年一代宗师药王孙真人的绝技中演化而来,你吃了我这门功夫反复施为,只要再辅以我门中秘术,保准叫你以后乖得不行。”她说话时意态睥睨,神采飞扬,与之前小心娇媚大不相同,好像是之前种种不过都是伪装,这时方才露出本性一般。
客厅里收拾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装饰,只有桌子上用个瓷瓶插了几朵芍药,高高低低、疏密相间,看起来颇叫人愉悦,窗外阳光洒进来,屋内通明透亮,映得人须发生辉,使人不由沉静下来。
不多时,楚云舒走过一条长长的麻石街,就来到了此行的终点站洪福客栈,这客栈是县城里最好的客栈,本来以软香玉他们的身份和财力是不足以住进这样的地方的,但是因为软香玉挂出了五两白银的牌价,这个价码,据楚云舒私底下估计,相当于前世地球上人民币一两千的样子,要知道,楚云舒杀死一个李旭生家的下人,也就是赔偿烧埋银子二十两,所以整个班子在客栈里享受到了一个单独的院落。
长沙金刀堂是刘家的大宗,益阳刘家是从金刀堂分出来的支脉,论声威名望、江湖地位,益阳刘家都无法与长沙的大宗相比。
他这话才说完,后脑上就挨了一巴掌。李冬生回头一看,是管家李德安的嫡亲侄子李江生,上回去楚徵阳家盯梢,就是他带的队。
只听得李江生低声骂道:“蠢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知道不?楚徵阳不如舅老爷不错,但是那位‘灵狐’要碾死我们,不会比杀只鸡更难!你忘了李富贵是怎么死的了?要是楚徵阳死了,你再得意不迟,现在嘛,夹紧尾巴好好做人就是!”
李旭生回过神来,一拍棺木的边沿,长叹道:“怎能不通知广泽兄?唉!待我亲自给广泽兄写封信说明原委,再差人送去好了。”
“楚云舒,坐起来!”忽然软香玉一声低喝。
感受着软香玉指力在身上忽重忽轻的推拿着,楚云舒渐渐感到自己的表层意识居然进一步涣散了,如果是说在进屋之前,自己的表层意识已是一团稀泥的话,此刻,这团稀泥正逐渐向散沙发展。
然后,刘浩洋和楚正蒙两个也用同样傻乎乎的口气上前关怀自己。
楚云舒脸上配合的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正想着,他又听得软香玉说道:“楚云舒,让我来看看你那一日的百宜苑中得到了什么奇遇,千万不要枉费我刚才一番苦心施为啊!”
座中三人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一腔热血,都被这歌声撩拨起来,既恨不得随着引吭高歌,又惟恐惊扰了眼前玉人的弹唱,热血沸腾而强自按捺,刘浩洋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楚云舒本来是匍匐躺着,闻言转身坐起,恰好和软香玉四目相接。
软香玉将琵琶放到一边,立起盈盈行礼,道:“想来这时水声以沸,且让奴家为三位奉茶。”说着,朝里屋去了。
“哎哟,云公子,你没事吧。”软香玉脸色焦急,双目中似乎泪光盈盈,扑了过来。
“正蒙兄,咱们又见面了。”
楚云舒和刘浩洋抬头一看,果然,东侧靠北的一间房门“吱呀”打开,从门后探出半张脸来,正是软香玉,她淡施脂粉,看上去比平日多了一两分姿色。
李彦和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道:“爷爷的吩咐,孙儿都明白了。玄玉那边,我会多走动的。”
刘浩洋和楚正蒙两具提线木偶自然乖乖掏出五两纹银的缠头之资,然后很有风度的离开,只将楚云舒一人留在客栈里头享受所谓的艳福。
只是这一回,楚云舒以一飞冲天之式,毫发无伤,轻取王昌文的性命,确实叫他吃惊。名门大派弟子和民间武师门徒之间相差多远,李铭是有过切身感受的,而这次决斗,王昌文居然在功力稍胜一筹的前提下落败,楚云舒天资之惊人,实在令人惊叹。特别是决斗结束后,楚源迫不及待的将楚云舒收归门下,一副要担担子的态度,更是叫李铭心生警惕。
软香玉与刘浩洋见过面后,似是才看见后面的楚云舒一般,她面露喜色,朝楚云舒行礼娇声道:“楚少侠也来了?”声音中似是含着无限情意。
李彦和一想起上会自己好心好意给楚云舒借兵器却被他耍了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小妹提醒,还真被这家伙给骗过了!”李彦和想道,“不过,我是先去玄玉家还是楚云舒家呢?还是先去玄玉家好了,她眼瞎之后,我就只去过一次,唉……这也是个苦差事。”
楚正蒙在一边笑道:“两位,咱和_图_书们还是进去说话吧,主人已经出来相迎了。”
“这香有问题。”楚云舒首先发现了软香玉提出来的这一炉“碧空晴”中大有名堂,“这香似乎有放松精神的作用,不然单凭乐曲,不能如此动人;若不是我一点鬼仙烙印,自在清净,只怕这会儿也和边上那两位一般着道了。嗯,她琵琶弹奏手法中也颇有玄妙,应当是一种以音声克敌的功夫。可惜我今日已经用过阴阳眼了,不然倒是可以探查其中气血流注的玄妙。”
院子里头除了几个明显是戏班的人员之外,看起来像访客的就只有二位,其中一位长得皮肤黝黑,相貌憨厚的,不是之前遇到的飞天剑客楚鸿的次子楚正蒙是谁?至于边上做公子哥打扮,摇着扇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的那位,楚云舒倒是没有见过。
“刘公子,蒙公子,云公子他受伤了,奴家只能和两位说声失陪了,云公子,请你随我到里屋,我看看公子的伤势如何……”
软香玉声音越发激昂,兼之手上琵琶不停,发出阵阵穿云裂石之音。
楚云舒心中一凛:“原来,那一日我在百宜苑中得到某位大能的遗法时就被她盯上了;是了,当时她也在场,那时刘正南向我袭来,我借那一道金气之威能,化入拳法中,当场就将刘正南击毙,却想不到被她窥破了我的奇遇,还留下这么一个首尾!”
他正想着,软香玉已经唱到结尾处:“会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声音稍一转折,二句戛然而止,偏又给人江河直下、余韵无穷的味道。
一边的李德安闻言点头,淡淡道:“江生说得很有道理,你们这段时间要小心谨慎,尽心做自己分内的事。”
楚云舒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颤,浮现出前世在网上惯见的一句话来:“姐姐,让我做你的狗吧!”做美女的狗听起来很美好,不过,现实总是要打破想象的,世上最悲惨的几件事中,神智不由自主绝对是排名靠前的一件。
“嗯。”木偶楚云舒依然毫无反抗地答道。
楚正蒙和楚云舒亦跟着叫好。
楚正蒙也笑道:“听着名字就知道是好香,我等凡夫俗流,能闻得此香也是一件幸事。”
静室之内,李铭坐在蒲团上,神色颇有些苦恼:“彦和这小家伙,还是太嫩啊,假作真时真亦假的道理都不明白,他这会儿,只怕又在腹诽我虚伪了。怎么叫他开窍呢?真是头痛……”
“这么一位大高手曲意服侍于我这个外家功夫不过一层的小子,也算十分难得了。”楚云舒冷冷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会用何种精神秘术来对付我!”
三人直说无妨,软香玉去里间取了琵琶,出来在西首坐了,说道:“茶来之前,请三位公子先听一曲,只是不知道几位是听文曲还是武曲?”
楚云舒和刘浩洋、楚正蒙两只大杯具一起,口中发出含义不明的“嘿嘿”笑声,宛如傻子。
李彦和听到祖父问话,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仔细思考起来,他知道祖父将自己特意叫到静室中来谈话,所说的内容肯定非同小可,因而他沉吟片刻,将心中所思所想一一梳理清楚了,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孙儿以为,因为王昌文的败亡,楚广泽介入此事已成必然,现在的关键是。”说到此处,他偷偷望了一眼盘坐在蒲团上的李铭,见老人双目微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复小心说道,“孙儿之前做的几件事如何不露行藏。”
这样想着的时候,软香玉从里屋端了一杯茶出来了,她满脸歉意地说道:“山野粗茶,怠慢贵客了。”
方才楚云舒他们说话的时候,自然有戏班子里的人去软香玉那里通报。这时候软香玉收拾打扮齐整,就出来见客了,这也是草台班子,才把客人晾在院子里头晒太阳,若是正规的青楼,自然就是先请到客厅里头糕点茶水伺候着,不过,有时候客人们吃的就是一个野味,图的就是一点野趣,因此晒晒太阳觉得正好的也有,比如眼前的刘浩洋就是。
“彦和。”李铭坐在蒲团上,对一边恭敬垂手而立的孙子问道,“这一回楚云舒和王昌文决斗,你也去看了的,楚云舒大胜而归,你有什么看法?”
不过,一则李铭并不十分畏惧太妙,不错,太妙是天柱峰黄庭观的入室弟子,内家秘境高手,但她在益阳这么一个偏僻小县城里一呆就是十余年不会山门,同时也不见黄庭观中派人来游龙观走动,可见这位太妙道姑十有八九是在门中犯了什么事,被撵出来的。而他李铭,父子两代都是李家长老,在益阳城内根深蒂固,此消彼长,李铭自认为有所依仗。二则,李彦和行事也确有章法,并不胡来,同时初衷也是心痛家人,李铭想起自家已经老朽,儿子不堪大用,https://m•hetushu•com•com只有一个孙子,英姿勃发,酷似自己年轻时,因此又多存了将自家隐在幕后,多多磨练李彦和的心思。
“那……孙儿该怎么做?”李彦和小心问道。
楚云舒拿定主意,毫不迟疑,出门往软香玉所在的草台班子落脚的客栈去了。
感到祖父的态度,李彦和精神振奋,心思活络起来,他不由加快了语速:“孙儿以为,第三件事暂且可以不理,先着力解决第一和第二两件事的尾巴,这两件事都是借玄玉之手使的坏,现在,如果玄玉一死……”说到这里,李彦和面露杀气。
见软香玉款款出来,刘浩洋第一个迎了上去,施礼道:“在下刘浩洋,久闻姑娘有绕梁之音,特来拜会。”
“这……下手隐秘一些如何?比如她现在已经瞎了,如果病情转重,或者心生死志……”李彦和感到祖父的笑意似乎是自己说了什么天真的话,于是呆呆问道。
李彦和听不出祖父问话时的心意,心中越发小心,又想了许久,才说道:“孙儿这些天一共出手了三次:第一次是借玄玉之手唆使李富贵悔婚,第二次仍是借玄玉之手唆使楚婉强势退婚,第三次是我亲自和楚徵阳见面,赠了《伏虎拳谱》与他。这三回出手中,赠拳谱一事就算被外人知道也无妨,但是第一和第二件事若是被他人知道,则我必不能再躲在幕后,特别是第二件,楚婉派李富贵去楚云舒家这事,若是被楚广泽顺藤摸瓜,孙儿一定逃不掉。”说完,李彦和露出一个苦笑。
“没事,没事。”楚云舒“听到”自己的显意识傻乎乎的回答道。
李旭生苦笑道:“于咱们家而言,确实只能算了,剩下的事,要请广泽兄拿主意啊!”他说完,背负双手朝书房去了,楚婉也跟了上去。
“你分析得倒是不错。”李铭张开眼睛,略略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道,“只是如何解决问题,我还未听到你的想法。”
却说楚云舒假醉不醉打了一趟拳,又送走师傅楚源之后,换了身衣裳,却不回房,而是往静室去了。
李铭淡淡说道:“那依你之见,那些事的尾巴当如何扫清呢?”
李铭作为一名老江湖,绝不会轻视这种多次救了他性命的预感,因此,他一到家,就将李彦和召到了自己闭关的静室内。
那公子哥儿将手上折扇一合,笑道:“在下刘浩洋,长沙人士,目前正游学益阳。阁下莫非就是比武台上斩了王昌文的那个楚云舒?”
在这当儿,楚云舒偷眼看了一眼其他二人,其实不用看,光凭他鬼仙的灵觉也能感受到,这二位目前已经凄惨的进入了某种在前世称为“催眠”的状态中,“当然。”楚云舒想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比这两位好不了多少,按照前世弗洛伊德流派心理学家的说话,自己的表层显意识部分已经被香炉中的奇香和软香玉独特的乐器弹奏手法摧残得一塌糊涂了,不过,和那两位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作为一名转世鬼仙,在显意识部分失控之后,隐藏在潜意识中的鬼仙印记仍然可以发挥作用,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在瞬息之间重新接管对显意识的控制,不过,我并不是打草惊蛇的笨蛋啊!原来还担心这小妞用别的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比如分筋错骨、点穴截脉之类的手段,那样就只能拼命了,但是现在,她居然打算用精神手段来对付一名鬼仙,嘿嘿,我会叫她知道什么叫做惊喜的……”
他这话自然是托词,楚云舒两世修行,深知凡事都宜占个主动的道理,既然软香玉摆出找他的架势,那么,难不成就坐在家里枯等人家上门么?无论如何,比对方先走一步,总不会差。
软香玉微微一笑纳了个万福,轻声道:“小女子能唱得几首小曲,官人若是喜欢,不妨多来听听。”她声音甜软,特别是说话时眼波流转,令在场的三位男子都感到她对自己青眼有加。
李彦和不愧是世家子弟,说起这些玩弄阴谋诡计的事来,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并无半点鬼祟的念头。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道。
“公子,你腿上红了老大一大块,让奴家为你涂药吧。”
楚云舒坐在书桌旁,静静思索着:“这个软香玉,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修炼的是何种秘术?为何能屏蔽我的鬼仙灵觉?她来找我,又是什么目的?这些问题,我都一无所知啊!信息太少,无法做出任何判断。而且,这事也不能和老爹他们打商量,我感到软香玉这个人,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来的,若我前世的鬼仙修为还在,倒是不惧她,问题是我现在离恢复前世修为还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走,明明论身体素质,我已超出前世不知道多远,偏偏没法凝结气血、精神抱一成就阴神和_图_书。可能是两个世界法则不一样了吧。看来,若是那软香玉欲对我有何不利,我只好用金刀小解脱法拼命了!最好是她只懂得精神秘术,肉身修为平平就好了,那我就还能凭借鬼仙的精神核心与她相抗。”
软香玉羞涩一笑,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香风,又去见过楚正蒙了。
李铭点点头,道:“那么,玄玉那边,你是怎么挑拨她的,可有什么把柄留下?”
软香玉告声罪,走进里屋,旋即提了一个小巧的铜质兽形香炉出来,她轻启朱唇,缓声道:“这是奴家游历蜀地时得的几丸好香,名曰碧空晴,今日来了贵客,无物招待,唯有此香还拿得出手,叫几位见笑了。”
楚云舒亦含笑不语。
李铭笑道:“我再问你几个问题。首先,你打算让依云拜在太妙门下做弟子的事有几人知道?”
李铭从比武处回到家,一路上心事重重,这些年,虽然表面上他已不问世事,闭门谢客,一心隐修,家中一应事务到交给了嫡孙李彦和打理,但实际上,老人对于李彦和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这其中也包括李彦和设计李瑶佳的事。
软香玉将话说完,脸上露出盈盈笑意,一张寻常的面孔顿时生动起来,她双手结印契于胸前,口中喃喃颂咒,这咒语发音十分古怪,完全不是人类的语言,如幽冥中的鬼类相呼,又如远古的精魅躲在密林间窃窃私语;且声音忽远忽近,虽然颂咒之人就在眼前,但若闭上眼,则完全不能凭声音确定方位;软香玉一双玉手随咒语变化时缓时急,变化印契,渐渐地在楚云舒眼中变得十指尖殷红似血起来。
软香玉将丸香置于炉中的熏片上,歉声道:“水还在炉子上烧着,还请贵客少待。”
李彦和明白了祖父问话的意思,想了想,道:“这种事没成之前,哪能到处乱囔囔?何况我家依云又是个一等一的傲气性子,这事要是说开了最后又没成,她不知道要听多少闲话!因此除了我、依云还有爷爷您,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而且,城里头希望能从太妙真人那里得到些许指点的人并不在少数,当初我是混在这一拨人中接近太妙的,在这动机一项上,孙儿觉得没什么破绽可供人探查。”
“是云舒贤弟啊!”楚正蒙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贤弟也是到这里来听香玉姑娘唱曲的?”
看着两人离去,被软香玉扶着走进里屋的楚云舒心中不由想到:“方才比较温柔的催眠,接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大概就是比较激烈的手段了吧,这样的艳福,我还真是消受不起啊!”
虽然战胜了王昌文,但是对于接踵而至的软香玉,一时间楚云舒还真没什么办法。
“公子,让奴家为你推拿按摩一下吧。”
主人一走,底下的仆人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楚云舒“呵呵”一笑,算是默认了,他望向那位不认识的年轻人,笑着问道:“这位兄台眼生得很,敢问高姓大名?”
李彦和失笑道:“这怎么可能有把柄给玄玉留下?孙儿不过是一个煽风点火的角色,只要把玄玉心里那点邪火点着了,她自己自然会卖力去想办法,比如这个悔婚的主意就是玄玉自己想出来的,我最多是问了句‘尊师平日里最讨厌何种人?’我傻了才直接跟她说什么,都是像刚才那样找着机会不露痕迹提点几句,只怕在玄玉她看来,李旭生悔婚、楚婉派人上楚云舒家相逼都是她那个聪明的脑袋瓜自己想出来的呢。”
软香玉现将第一盏茶奉给刘浩洋,继而进去端了第二盏茶奉给楚正蒙。
软香玉歌声不停:“三边烽火警,十万且横行。风卷常山阵,笳喧细柳营。剑花寒不落,弓月晓逾明!”声线再高,如白鹤排云而上,杳杳不见踪影,更难得的是她依旧吐字清脆圆润,不见半点急促。
楚云舒和楚正蒙都看向刘浩洋,刘浩洋略一沉吟,笑道:“今日是云舒贤弟大胜而归,就听武曲如何?”他口中似是征求意见,语气却不容置疑。二人自是不无不可。
旁边的李福临立刻接口道:“管家说得是,我们这些做奴仆的,只要尽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他上次盯梢也去了,结果被楚家人打了个半死,现在也换上了一副谨小慎微的心思。
陋室中一片寂然。
唯有楚云舒,因他精神修为远超常人,因此在沉浸于音乐之中的同时,还有心思虑的别的事。
李铭笑道:“我板着个脸你就慌了?你心性还要大磨练啊!玄玉那边,她现在眼睛瞎了,心里肯定很难受,你和她有一些交情,打过一些交道,这时候要多去走动看她,特别是她现在心里面想什么,要及时的了解掌握,做朋友,要多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人家是记不www•hetushu•com.com住的,至于落井下石的事,那更不要做。”
半晌,刘浩洋才以手拍腿,大声喝道:“好!好一首《关山从军行》,姑娘真是神技!”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全数偏离了李彦和的预计,想象中最可能发生的楚云舒身亡、王昌文受伤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虽然从好的方面说,李旭生家将更多的承受来自于楚广泽的不满,但是,李铭仍然凭直觉感到事情的演变将造成一些对李彦和不利的后果,这种直觉毫无由来,纯粹是李铭多年刀头舔血形成的一种冥冥感应。
她这一番自言自语,全部落在楚云舒耳中,楚云舒心中冷冷一笑:“这女子必然是豪门大派出身,自小就颐指气使,方才养成这般自以为是,不论别人死活的习惯,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等会儿没有怜香惜玉了!我也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靠山,既然今日你已打定主意要对付我,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的噬魂秘法有何玄妙!”
楚云舒表面上和其他二人一样泪流满面,内中却在仔细观察软香玉的一举一动,对这个前所未有的大敌,楚云舒从来没有想过对方是上门送馅饼来的,就算人家是送馅饼来的,也要做好接馅饼的准备不是么?
楚云舒将自身的神智深深藏在潜意识中的鬼仙印记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任由软香玉施为。
“既然如此,那你说什么杀人灭口的昏话?”李铭瞪了李彦和一眼道。
刘浩洋点头笑道:“焚香待客,实是雅事,姑娘的招待甚好。”
软香玉点点头,神色肃然,她深深呼吸几口,将气息调匀,怀抱琵琶,忽然五指一划,锵然作响。
“嗯。”木偶楚云舒回答道。
楚婉见丈夫神情,不由一愣,迟疑道:“那当如何?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关山从军行》。”软香玉旁若无人,报出曲名,而后开口唱到:“从军出陇坂,驻马度关山。”声如金石,楚云舒三人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谁也未曾想到,刚才还是声音甜软的小娘竟然能发出如此清扬激越之音。
这时,软香玉端着第三盏茶到了楚云舒面前,忽然只见她似乎是手一滑,茶盏脱手而出,不少热水落在楚云舒的大腿上,尚幸这时候不过是四月春末,身上衣服穿得还算厚实,倒没有大的烫伤,“哐啷”一响,瓷器茶盏落地,瓷片碎屑连着少许剩水纷飞。
楚云舒逊谢道:“浩洋兄的谬赞,真是令区区汗颜。我看浩洋兄气度谨然,不知兄台与长沙金刀堂刘家是何关系?”
楚云舒心中赞叹:“这小妞还真是谨慎,对着三个被她催眠的傻子也仍然不露丝毫破绽,这是个人物啊!”
公子哥儿大笑道:“今日贤弟比武,我因有些事未曾去看,后来听了蒙哥儿的转述,才感到未能一见贤弟持棍突刺的风采,真是十分遗憾。却想不到能在这里和贤弟相见!”
楚云舒心中暗恨:“软香玉,我和你有何大仇?你要用这样的毒手对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秘术能叫我楚某人乖得不行!”
“戏肉要来了。”楚云舒想道,果然,就听得软香玉说道:
“你啊……”李铭摇摇头,脸上满是慈容,“行事还是太嫩,太生硬了一些,你说的隐秘,也许对一般人而言来说确实是隐秘,但是对楚广泽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这样的隐秘就是很不可靠的隐秘,一个内家高手,如果懂得运用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那么很多事对他而言就不再是秘密,楚广泽久历江湖,绝不是不懂得运用自己身份地位的雏儿,因此你说的杀人灭口其实是一种引起他的注意,非常天真的做法。”
“她究竟是要玩什么把戏?”楚云舒暗中想道,至于说软香玉确实不是故意失手的可能,楚云舒是压根儿也没想过。
“嗯,她这是在用特别的手法刺|激我的身上的窍穴,已达到控制我的精神的目的。嗯,风府穴当如此使劲,然后转按颊车……这手法真是神奇,待我记下来,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楚云舒见软香玉将一套不知名的点穴手法在他身上反复施为,不由动了心,将这路手法暗中记忆下来,也就是他鬼仙转世,真灵以至不灭之境,所以能在这路催眠手法下仍保持神智清明,并暗中记忆学习,若是换了刘浩洋那等人,即使侥幸抵御一二,也难免昏沉散乱,更不用说专注学习之了。
楚婉点头,恨声道:“楚云舒那小子,先杀富贵,又杀昌文,我与他势不两立!”李旭生摇头道:“你在家里说这些狠话有何益处?再说昌文和楚云舒是立了生死状,在比武台上一刀一枪厮杀分出的胜负,你说要和他势不两立,做仲裁的李铭长老如何看?现在是楚云舒老师的楚源长老如何看?刘主簿如何看?”李旭生连问三个“如何看”,须发俱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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