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情况有变
相比较去年，哪怕天气愈发严寒，京师却彰显出一种别样的热闹跟活力。一条鞭法跟田产税执行，以及沈忆宸对于各种苛捐杂税的严格管控，让底层百姓身上负担降低了起码七八成，他们手上终于有足够的银钱过个好年。
“记住就好。”
这八万五军营将士，基本上可以说对曹吉祥唯命是从，很难如同腾骧四卫那样去分化瓦解，最终只有硬碰硬！
身后的宫卫将领，依旧是一副恭维奉承的态度，热情的有些许过分。
“可哪怕如此，他们依旧是京师内最大的一支兵马，三千营跟神机营加起来不过五万人。另外腾骧四卫关键时刻，也不敢保证能站在你这边，京卫方面只有数千人。”
一到正旦朝会，沈忆宸就想起当年孙太后对陈青桐的刁难，现在她升级为了太皇太后，也彻底了远离了朝堂政治中心，想必应该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
“夫君，我听说江南要比京师更加繁华，那里已经开办起各种大型手工作坊，很多妇人都能在里面做一份工赚取银两，甚至在收入上面不输男子，这是不是真的呀？”
“嗯，五军营那边有异动，曹吉祥豢养的番将悍卒，最近都领到了一大笔银子。对外界的言论是年节的过节费，可是依照我的推测没那么简单，想必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名守门将领赶忙拱手称是，态度极其恭敬。
“那等大明一切走上正轨，就不当这个什么内阁首辅，我们走遍大明的锦绣河山如何？”
说到这里，商辂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向北，你有应对手段吗？”
沈忆宸从来不去挑战人性，当绝大多数官员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你要他们手握权力去做到清廉公正，那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马车上陈青桐依偎在沈忆宸的怀中，对于京师的繁华有些憧憬跟骄傲，这是自己夫君执掌大明带来的变化，事实证明他是一个为国www.hetushu.com.com为民的好官。
沈忆宸随意应承了一句，然后就转身朝着奉天殿走去。
沈忆宸点了点头，掀开门帘道：“为夫就先入宫了。”
沈忆宸同样玩味回应，恐怕这个天下除了陈青桐之外，也没有那个女人敢让自己夫君放下权势了。
“夫人，你不也是如此。”
“输人不输阵，况且大明连人都没输。”
“夫君，你还真是与众不同，连内阁首辅职位都打算辞去。”
陈青桐“豪情万丈”的诉说一句，相比较寻常女子恨不得自家夫君一辈子坐在权势的宝座上面，她其实对内阁首辅的身份并不是太在意。
“攘外必先安内！”
“那就好。”
陈青桐调侃了一句，她没想到沈忆宸会真的认同自己说法，要真是这可是权掌天下的首辅之位，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位子，夫君还真想放弃。
七日过后，时间来到了明良五年的正月初一，也是每年一度正旦朝会的日子。
同时以往言官清流团体的缺点，比如说“迂腐”、“清高”、“死板”、“傲气”等等，放在地方上面往往会成为一种优点，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充斥着理想主义者的思维，不愿意堕落跟乡绅望族同流合污。
对方如此客气，沈忆宸自然以礼相待，他拱了拱手道：“谢过，诸位将士辛苦了。”
“曹吉祥要是真打算亡命一博，我们风险还是挺大。”
没有丝毫犹豫，沈忆宸就坚定给出答案。
守卫将领陪笑回了一句，沈忆宸这种身份级别，几乎就是一张行走的名片，哪还需要什么验证官员牙牌。
“是，是，卑职谨遵沈元辅教诲。”
沈忆宸笑着点头回应着，权势这东西确实让人迷醉，可身居高位太久了，人是会累的。
另外京官外派的方式，已经从当初的临时抽调变成了一种制度，任何言官清流群体想要在吏部考核中拿到优异，都必须有地方从政ｈｅtｕsｈu.ｃoｍ•ｃｏｍ的经验，不再是纸上谈兵的书呆子。
“好，等有朝一日为夫把该做的都做了，就辞去内阁首辅职位，去游览大明的万里河山。”
“什么叫做好像，你身为当朝首辅都不确认吗？”
“沈元辅客气，卑职不敢当。”
曹吉祥从景泰四年算起，到如今明良四年末，足足度过了五年时间。期间把曹氏宗族子弟、从边关豢养的番将等等，全部塞到了五军营各个阶层，做到了从上到下的全面掌控。
“有。”
本来是几句随意的客套，不过在即将要踏入承天门洞的那一刻，沈忆宸好像想起来什么，停下了脚步问道：“这位将军是新来的吗？”
“这些年你执政推行精兵简政方案，对京师三大营的兵马有过不同程度的削减，五军营最高由土木堡之战后的十几万兵马，到如今仅剩下八万人。”
“嗯。”
听到这个回答，商辂瞬间就明白沈忆宸指的是什么，下意识的朝着门窗方向望了一眼，这才用着警惕的语气问道：“曹吉祥还是动了吗？”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的前提，还是朝廷财政收入的暴增。朝中各级官员的俸禄，再也不是洪武年间制定的标准，更没有如同废纸一般的宝钞凑数，到手平均下来起码翻了五到十倍。
沈忆宸毫不犹豫的就回绝了商辂的想法。
“入宫不查验一下本阁部的牙牌吗？”
哪怕曾经有过宫卫不敢查验，想要省却这一步，还被沈忆宸给告诫过。
告别陈青桐后，沈忆宸来到了承天门前准备入宫，守在大门的宫卫见状，立马脸上挂着笑容殷勤万分道：“卑职见过沈元辅，外面风雪大，您先进去吧。”
听到这句话后，沈忆宸反倒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随着踏上奉天殿的丹陛（台阶），他望见赵鸿杰正站在丹墀（平台）之上朝着自己打招呼。
“向北，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特和*图*书别是家国天下的重任压在肩上，让沈忆宸这些年执政可谓是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哪点没有做好，将会成为大明的罪人，祸害万千百姓。
“增不了。”
听到沈忆宸突然这么一问，宫门守卫将领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抱拳回道：“回禀沈元辅，卑职确实是今日才来承天门当值。”
水至清则无鱼，沈忆宸不像太祖皇帝朱元璋那样要求绝对不贪，只要在整体大方向上面，能保证体制运行的效率跟公正，那么整个大明就是健康向上的。
一方面是勋戚子弟出身，身为泰宁侯陈嬴的独女，陈青桐该拥有的都拥有过。另外一方面，就是陈青桐骨子里面没有被大明的封建礼数给禁锢，向往着外界的自由！
“鸿杰，曹吉祥出手了，我们该接招了。”
只不过沈忆宸好像没有打算给鞑虏十年时间，各种政策谋划的最终目标，全部都是指向北伐。
商辂很快就计算出来双方实力对比，曹吉祥手中掌控的兵马，占据着整个京师的半壁江山。而且他不像当年忠国公石亨，是靠着景泰帝想要易储找帮手，才匆匆忙忙的接管了京师五军营，并没有做到完全的吸收。
别人怎么样沈忆宸不管，只要他执掌朝政一日，那么大明北伐定然无后顾之忧。
只有在高薪养廉的基础上，朝廷官员才能抵御住外界的部分诱惑，维系住那股读书人的气节跟风骨。
“为夫就是因为担任了当朝首辅，才无法离开京师去江南看看，自然不能确认。”
沈忆宸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道：“下次最好还是查验一下牙牌，以免出现什么疏漏。”
“沈元辅京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不必了。”
沈忆宸简单吐出这句话，他对曹吉祥准备的天罗地网，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既然向北你心中有数，那我就不在多言，尽管放手去做。”
“武器装备能发挥出多大效果，本质上还是看人，我相
和*图*书信西征军，相信大明将士的勇武，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对了青桐，太皇太后现如今，没有做些为难之事吧。”
商辂神情同样坚定，他已经预感到了曹吉祥的结局。
“向北，那现在东察合台汗国联手蒙古汗国，对九边重地产生威胁，我们要不要增兵驰援？”
说到这里，沈忆宸把目光望向窗外，用着憧憬的语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不远的未来去一趟江南，看看别样的繁华。”
“是吗？”
赵鸿杰热情的往下迎接沈忆宸，只不过当他走到面前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劲。
虽然沈忆宸日常前往文渊阁当值，一般走东华门比较多，但是每逢朝会还是得从承天门入宫，长久下来对于守卫宫门的金吾卫给大汉将军，都属于比较眼熟。
对于沈忆宸的话语，商辂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按照目前这个税收发展下去，不用十年国力就将呈现出对鞑虏的碾压态势，五千万两着实是有些过于夸张。
“去吧。”
“沈元辅慢走。”
见证这些地方的变化，见证大明的改变，见证历史巨轮的转向。
就这样伴随着两人的聊天，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承天门前，陈青桐帮助沈忆宸整理了一下衣着，毕竟是当朝首辅参加正旦朝会，还是得注意形象。
“为何？”
赢，从来都不是沈忆宸的唯一标准，他要求是的大赢特赢！
陈青桐娇嗔了一句，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夫君，居然没有给出答案。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蕴含着一股极其强大的信心，中原王朝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溃败，从古至今问题根源不是出在装备优劣上面，而是出在统治阶层身上。
“身为主导者，我要是没有信心，边关将士哪来的信心？”
陈青桐语气中充斥着一股向往，小时候是在南方的应天府长大，曾经对于江南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如今又感到是那么陌生。
“向北怎么了，受凉了吗？ｈetｕsｈｕ•coｍ•cｏm”
“放心吧，早就没有了。话说回来，这几年太皇太后和蔼了许多，偶尔还会称赞夫君你几句，看来她确实想明白放下曾经的那些恩恩怨怨。”
与此同时，沈忆宸顺势打量了一下驻守在承天门的其他士兵，发现全部都是一些脸生的面孔。
“从江南各布政司传递的奏章来看，好像如此。”
“夫君也想去江南吗？”
“向北，你来了。”
商辂这个望向门窗的习惯，是得知中书舍人赵然元，被曹吉祥收买之后养成的。现在双方已经快要走向图穷匕见的阶段，任何情报都至关重要，谁也不敢保证曹吉祥在内阁只安插了一个内线。
曹吉祥是个怎样的人，没有谁比沈忆宸更为清楚，早在他从边关调入京师任职御马监掌印一职的时候，沈忆宸就把曹吉祥放在了将来最大的敌人位置上，脑海中推演过无数种对付手段。
这些年沈忆宸对付任何一个政敌，都不是凭借着脑子一热就去动手，相反会做到方方面面的前提准备工作，乃至于在时机未到之前还会出现“懦弱”的退让场面。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很想要回去一趟应天，然后到苏浙地区转上一圈。看看如今的江南，到底是不是如同外界传言的那样，比京师还要繁华热闹，妇人们可以随意上街做工。
内阁首辅的职位给沈忆宸带来无尽的权势，同样带来了身份的桎梏，其实在很多时候看到大明舰队、江南各布政司、麓川、朝鲜等等奏章的时候，他都想要亲临实地去看看。
面对商辂语气中的那股忿忿不平，沈忆宸其实对于土木堡之战早就已经看淡了，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回道：“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西征军注定要跟东察合台汗国有一战，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换一个人不足为奇，全换了就有些不太正常，更不正常的点在于沈忆宸这么多年入宫，从来没有过靠“刷脸”进去，任何时候任何官衔都必须验证牙牌，这是宫规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