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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怀孕了。”

答案，恐怕只有上天知道了。

最后我答应了帮他瞒着。

后来就发生了食堂里那一幕。

耳边的声音又清晰起来，我看着缩成一团自言自语的祁小风，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我受够了，受够了尹水彤的无理取闹，受够了这个疯女人。她和祁小风的孽缘凭什么要我来买单？所以我说了那么狠毒的话，我摧毁了尹水彤天真的幻想。

我伸手推开门，祁小风低吼一声，明显是身体极致兴奋过后，浑身像抽去了力气一般，软软地趴在尹水彤身上。

屋外的阳光突然涌过来，几乎要晃瞎我的眼睛，我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再握紧。

书本、台灯、手机、数据线，全部砸在我的身上，尖锐的钢笔从我的胳膊上划过，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要是和小风一样就好了。

我抱着头，不去听那个声音，一双鞋出现在眼前，我抬起头，昏暗的月色中，祁小风站在我面前。

我在看到祁小风眼中的泪水后，无法嘲弄他了。

我的脑袋像被人扔进来一个炸弹，轰得世界一片太平。

但事实却是，上天像是故意跟我们开玩笑，一切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辰哥，我被车撞死了。

“你！”我气得脸色发白，“没用的孬种，不负责任像什么男人？”

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依稀可以看到地上凌乱的衣物，高跟鞋、女人的内衣、裙子，男人的牛仔裤、短m.hｅtusｈｕ•ｃoｍ.ｃｏｍ袖T恤、内裤。

“辰哥，我爱你！”尹水彤从床上冲下来抱着我的脖子惊喜地喊道。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向千岚。

我拉高被子，把耳朵捂住。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祁小风和我说，他会想办法和尹水彤在一起，等到尹水彤接受了他，爱上了他，他会告诉尹水彤真相。

祁华天出去谈生意，我妈出去参加酒会了，下人们都睡下了，屋子里，只有我和祁小风醒着。

尹水彤千不该万不该，是不该把对我的怨恨转移到向千岚身上。

她说：“祁北辰，你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她的。”

门外传来祁华天和我妈的争吵。

就是这样的心软，最终害死了尹水彤。

黑暗中没有人开灯，我坐在地上，心里的压抑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多，压着我的心脏，压得心跳快停止了。

我好像看到了向千岚的身影，当我走几步回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我都快魔怔了，我害怕她知道这件事，哪怕我一身冤屈。

祁小风那个懦夫，他自己去承担后果吧。

关我什么事。

为什么？

我心里堵得厉害，尹水彤知道自己怀孕后，仿佛手中有了一张王牌，肆无忌惮地威胁我。

吵闹声没有了。

我冷冷地说：“你当初就不该做，做了就该承认，尹水彤的死，我和你都难辞其咎，你一辈子也别想摆脱。”

尹水彤半梦半醒地在喊和_图_书我的名字，祁小风又怒又悲伤地喊着她。

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戴着假面生活的人太多了，好比我的黑蝴蝶，她不也和她的外表看起来不一样？

“哥，哥……”祁小风爬过来扯着我的衬衫衣角，像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求你，求你，求你……”

向千岚最近在为考试做最后的冲刺，我希望她安心学习，也担心尹水彤会迁怒于她，所以我向向千岚提出了分手。

“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反悔呢……”祁小风仰起一张苍白的脸，死板又消极地看着外面的夜空。

我死了。

我无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衣领，他滑坐到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中，连哭都失去了力气，颤抖着身体，重复着那一句话：“你答应过我的……”

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进祁小风的房间。

尹水彤成了我心头的针，在我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走线而过，我一想起她，便被牵扯得痛不欲生。

寂静的屋子里，我看到祁小风端着早餐进房间，看到祁小风进来，尹水彤瞬间变了脸，对着他喊道：“你进来干什么？你别打扰我们！”

每一句带着哭腔的话，都像是锋利的匕首，重重地插|进我的胸膛。

我答应过什么呢？

他一身酒气，语调含混不清，哭着求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小彤，我会死的，她会杀了我的，她一定会……”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对付祁小风的方式，但他跪在地上，哭着叫我“哥”，哭着要htｔps://m•ｈｅｔushｕ•cｏm.ｃom我帮他的时候，我不忍心了，见鬼了，我竟然不忍心？

“你答应我的……”他呜咽的声音，软软地砸进我的心里，比手臂上的伤口更痛。

像是一步错，步步皆错。我打发了尹水彤，告诉了她真相，也把她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她认定了是我对她做了那些肮脏的事。

祁小风侧过身，看见我站在门边，他惊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我心里翻涌着黑色的潮水，她从水底升起来，化为一盏小小的灯，让我不至于觉得那么孤单。

“我会自己告诉她，等到她能够接受了，我会告诉她的。哥，求你答应我，帮我，哥，你帮我……”祁小风跪在地上朝我磕头。

“现在的小孩子学坏太容易了！小辰要是和小风一样就好了！你平时也管管他！”

就像那天早上，祁小风帮尹水彤清洗，换了睡衣，默默走了出去，躲着尹水彤。我走进房间去看看她，她醒来后安静地看着我，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辰哥，谢谢你照顾了我一晚。”

祁小风拉着门把手僵硬地停在那里，他点点头，落荒而逃。

我被疯子一样的尹水彤弄得也快疯了，终于有一天，尹水彤找到我，把一张医院的检查单拍在我面前。

同样是一个月光昏暗的夜晚，门呼啦被打开，步伐不稳的祁小风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尹水彤回家。

自从这天后，尹水彤成了一个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中的女人，越发地喜欢m.hetushu.com.com缠着我，她为我鞍前马后，却看不到祁小风落寞的身影。

周三放学后，尹水彤又对我说起要订婚的事，咬定了孩子是我的，她说她爸妈逼她打掉，不过她瞒着她爸妈，没说出孩子的爸爸是我。

我身体里所有的水分，似乎要以眼泪的形式流干净。

“可是你答应了我！”祁小风的肩膀不停地抖动，脸藏在阴影中，我看到泪珠从他的脸颊不停地滑落。

“就是你告诉了她！”一团黑影朝我砸下来。

恍惚中，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调皮地说，最后化成了不甘的尖叫，仿佛要向我索命。

我在想，要是他们知道，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祁小风间接害死了尹水彤，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疯？

连着几日，我都在酒吧喝酒，叫来了她。只有她陪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这个世界不是那么虚无。

“我全身怎么这么酸痛，我记得我梦见有一个男人趴在我身上，难道……”尹水彤查看自己的身体，寂静的房间里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和我窒息般的心跳。

“辰哥，你对我……你……”她的脸因激动而涨红。

我走去阁楼，一个人待着。我翻开手机，相册里只有一个人，全是偷|拍的照片，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向千岚，有她在店里打工累了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的；有她在校园里走，孤清的背影；也有她看着镜头，皱起眉头问“你在干什么”……

暗黑色的云铺满了天空，沉重得像是黑色的悼词。

额头一下一下撞在地上的声音ｗwｗ.ｈetｕshu.com.cｏm，砸得我一时有点心软。

拉灭灯，我一头摔在床上。

对，我不喜欢她，不爱她。

我扯过被他紧紧抓着的衣角，一脚朝他背上重重地踹过去。

我处处躲着尹水彤，尹水彤感受到我的疏离，渐渐由伤心变成了怨恨、野蛮。

他挡住了唯一的星光，我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等等。”尹水彤又说。

一开始，我以为祁小风没喝多，只是带喝醉了的尹水彤回家，安排尹水彤睡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感觉到不对劲，走去了祁小风的房间门口，呻|吟的声音很大。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身体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我是如此想她。

尹水彤最后都没对家里说出是祁小风对她做了那种事，尹家只当是尹水彤不懂事，开车时没注意出了事，尹家举办葬礼的时候，除了我，祁小风他们都去了。

“到底是谁做的好事？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跳起来，揪住祁小风的衣领把他推到了墙上，我看到祁小风鼓动着腮帮子，额头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动。

“对不起。”祁小风放下早餐，心虚地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尹水彤没有去找祁小风，她自己打掉了孩子，终日买醉，最后出了事。我一直在想，尹水彤是死于意外？还是她故意撞上去的？尹水彤是酒驾，事故地点却刚好没有监控，一切完美得让人找不出破绽，这件案子很快就了结了。

“昨天谢谢你送我来你家啊。”

他求我，暂时帮他瞒着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