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
二
“好！”陆佳宜说完，赵明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信心满满地说，“我一定会说服父亲！”
许久不见，他已经变成一个从容应对各个社交圈子的人了。
李清照才高，即便在整个中华历史，也很少有女子能超越她。所以，在当世，她的才华也足以睥睨整个文坛。相比之下，赵明诚的才华没有那么突出，但李清照也很欣赏他。
赵明诚不明所以，只好把耳朵递了过去。
一瞬间，四目相对……
“清儿。”赵明诚握住了李清照的手，后者有些羞涩，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佳宜呆呆地看着她，嘴巴越张越大，几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蔡京望着人潮涌动的灯街，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眼神也从热烈转为了冰冷——
她找了个借口把李清照带出了闺房，约上赵明诚，三人在一家茶楼碰了面。
正在这时，一位穿红色袈裟的大师笑吟吟地迎了一位客人进来。那人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便服，身姿挺拔，笑容和善，就像一个诚心前来拜访名寺的普通人。
陆佳宜，你和_图_书完蛋了。
陆佳宜拉着李清照走到山门口，慌乱的心情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所以悄悄地回了头。
“你们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天造地设……当然应该结为夫妻了！”陆佳宜把能想到的四个字的成语都说了一遍，然后露出了探究的语气，“难道你们不愿意？”
花灯节过后，赵明诚主动联系了李清照。
陆佳宜摸了摸下巴，故作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难道赵大人真的忍心因为派系恩怨而毁掉公子的幸福？”
陆佳宜笑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喝了一杯茶，道：“我给你出一个灯谜，你猜猜看。”
词——女——之——夫。
李清照把目光转向了陆佳宜。
陆佳宜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虽不打眼，但裙角绣了几点如血的梅花，却有几分诗意。
李清照想起了她和赵明诚相遇的那个夜晚，不过那日虽然是花灯节，他们却并未玩猜谜的游戏。区区一条灯谜，真的能帮到他们吗？
“大人！大人，何事惊动了您？”主持追了出htｔps://m•hetｕsｈｕ.cｏm.cｏｍ来。
李清照皱起了眉头，没有明白这个问题怎么在一瞬间解决了。
赵明诚心里记挂李清照，却不敢做出让父亲面子难看的事，便利用诗词会友的借口和李清照互传书信。
陆佳宜和李清照往山门走去，和前来祈愿的善男信女擦肩而过。不知怎么的，陆佳宜心里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禁抬起头，往不断从山门涌进来的人群看过去。
如果两人有了新词，对方便是第一个欣赏到的读者。
那片裙角在夜色中一闪而没，那人用眼角瞥见，虽然看不清楚，心里却莫名惆怅起来。
陆佳宜吓得脸色都变了，再也不敢在原地停留，拉着李清照一溜烟跑远了。
陆佳宜眨巴着眼睛，狡黠地笑了笑，道：“我听说……赵大人很相信冥冥中的缘分？”
夜风轻柔，陆佳宜拉着李清照，和那人擦肩而过。
“家父……”赵明诚低声道，“家父不可能同意我娶元祐党人的女儿为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胆子出现。
只不过，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https://m.hetushu.com.com人，怎么会惊动寺里的高僧主持？
她正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赵明诚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什么？”李清照和赵明诚都很吃惊，似乎没有想到今天的发展会这么快。
隔着纷乱的人群和那双仿佛能刺穿人心的眼睛对视，陆佳宜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远处的街市挂满了灯笼，星星点点，辉映着夜空的繁星。汴京城的夜景美如斯，人们在这个节日里流连忘返，就连寺庙的香火都比平时旺盛。
李清照闻言，脸色苍白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手上掐出了白痕。
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是元祐党人，也就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一批守旧大臣，俗称旧党。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是新党一派，和旧党势同水火，两家并不相往来。
李清照默念了一遍，然后在心里拆起了字。突然，她眼中迷茫的色彩一扫而光，脸上缓缓浮现了一层红晕。
陆佳宜在一旁偷笑，识趣地走开了。她跑去跟掌柜的聊了一会儿茶艺，等小二把泡好的茶端上来的时候，才跟着回到了座位。
赵明诚没有回答她，只是朝陆m.hetushu.com.com佳宜递了个眼色，自己却匆匆离开了茶楼。
李清照蕙质兰心，不用言明，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或者一些不敢面对的过往。
陆佳宜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李清照的手，低声道：“走！”她低下头，似乎怕被人看见，脚步匆匆地混进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安上已脱，将“安”的帽子拿掉，是个“女”字。
两人走了几步，他越发觉得心中有一丝慌张，再也忍不住，便赶紧回了头。
蔡京见她慌了，几乎想也不想，立刻迈开大步追了过来。
李清照察觉到她的不正常，轻声问道：“怎么了？”
陆佳宜大大方方地坐下，装作没看到面前两人红得跟西红柿差不多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来谈谈你俩的婚礼吧。”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眼瞳收缩，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灯谜？
说是联系，也不准确。
赵明诚皱紧了眉头，反问道：“如何让家父明白……清儿是我的幸福呢？”
言与司合，将“言”和“司”合在一起，是个“词”字。
一来二去，两人的交情逐渐深厚，陆佳宜见时机已到，便开始筹ｍ•hｅtusｈu•coｍ.com谋起来。
蔡京追到山门处，只见那两个少女的身影越跑越远，已然淹没在了花灯节的人群里，只好停下了脚步。
陆佳宜没跟李清照解释花灯节那天晚上的事。
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是那样明亮，即便是满天的繁星，也盖不过他的色彩。
芝芙草拔，则是将“芝”和“芙”字的草字部首去掉，那便是……
“如何……”
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陆佳宜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便是了。
出了大雄宝殿，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清新了许多。
陆佳宜在赵明诚说起了悄悄话，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连李清照都觉得好奇起来了。
茶桌上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说罢，他绕过陆佳宜，走到李清照面前，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清儿，等我，我很快就会让父亲去你家里提亲。”
“那我就有办法了！”说着，陆佳宜示意赵明诚凑过来。
赵明诚点了点头，道：“家父信天地，敬鬼神，他从小就教导我们兄弟，心怀敬意，才能知分寸，守气节。”
主持殷勤地将他领向大雄宝殿，蔡京心里有事，没听清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