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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至星辰湮灭

作者:陌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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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终于还是离开了 五

第七章 你终于还是离开了

我回到医院楼下,沈星沫哈着热气,搓着手,在冷风中踱来踱去,他穿着肥胖的灰色羽绒服,脖子因为寒冷缩到衣领里,远远看去像一头可爱的灰熊。
谁又想和秦芳蕤永远敌对,我本打算毕业了多赚点钱,也许她一高兴,大发慈悲地对我好,这也不是不可能。
有不愿意离开这么早的学生,会待到六月最后一天,田野决定回老家那天,宿舍里除了满满的一地垃圾,已经空无一物,她组织了一次寝室聚会。
“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了,你不必到现在还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我突然对这种幼稚的游戏感到疲倦,我静静地看着她巧舌如簧,说着刺|激我的话。
可这次的“煤气中毒”事件,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
重新买了一份粥,我才走上一节台阶,他见到我,便快速地下台阶,跑到我面前。
这样想着,我的眼角弯了弯,竟然轻轻地笑了。
水火两不相容的人,连对话都是一种折磨。
“一个多小时了。”他点点头,脸冻出两团高原红。
关浅浅肯定没有受过来自社会的压力,没钱交水电费的日子,省钱不开空调的日子,hetushu.com.com为了凑医药费,低声下气地求亲戚的日子,这些才是生活的原貌。
学校吩咐要交的毕业设计,我赶了两个晚上,交给了辅导老师。毕业其实很简单,三月开春,我就把所有的书和杂物,搬回家里,觉得一切很不真实。
原来,我也并非善类,我们的优越感来自于不同的环境和心态,穿鞋的人笑话赤脚的人贫穷,赤脚的人同情穿鞋的人没有自由。
“他是我爸妈生意伙伴的儿子,我爸给我一堆相片,挑一个合适的谈恋爱,谁叫陈锦墨这么帅,我一眼看中了,所以我来了这里。”她的音调突然变得老高,“想问怎么那么肯定陈锦墨会追我?林静渊,知道你什么不如我吗?是自信,是美貌,是背景,我想接近一个男人,只要出现在他能看到的范围内,没有不上钩的,你懂吗?你能吗?”
许小冉听到我的夸赞时,抄起那只大锅铲,使劲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里搅动,冷哼:“圣母白莲花,以后都看不到了,真开心,哈哈哈。”
“嗯,每年都长,不严重的。”我看着那些暗红色的红块儿,https://m.hetushu.com.com心想不是什么大事,一到冬天我的手和脚都会发痒,长冻疮,但也不至于流脓溃烂,所以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想什么呢,走,我们进去,外面风大,别受冻。”他拿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你长冻疮了?”
正因为明白,关浅浅只是我漫长的人生浪潮中一朵微不足道的小浪花,她已经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田野是个聪明人,见整个晚上,我和关浅浅两人均一句话不说,借口去外面散步,撤了出去。
庆幸我的刘海浓密又长,挡住了额头上被秦芳蕤砸出的伤口,没有被沈星沫发现。一点多的时候,林静湘来换我的班,沈星沫担心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把我送回了家。
我说:“好久不见。”
来这里之前的车上,陈锦墨大抵是被我的话说动了,垂头丧气地放我下车,他说要仔细想想,我搞不懂,那么多人等着往他身上倒贴,他怎么选了我。
美好得像一朵白莲花。
“林静渊,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破学校吗?”
我们三个落座后,关浅浅才迟迟赶来,她气质更加突出了,穿着一条白色和_图_书的蕾丝长裙,外搭一个牛仔小马甲,头发做了微卷,用一个发夹夹住在脑后。
立场不同而已。
“嗯,她现在只能喝粥。”我淡淡地说。
很多事错了就错了,我不遗憾,也不期待圆满。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为这样的话哭一顿。
饭桌上留下我和关浅浅,耳边锅中的汤煮得翻腾,关浅浅优雅地放下筷子,扫了我一眼。
“听说你妈病了?怎么?现在这时候正是卖可怜、卖乖的好时机呀,陈锦墨一定为你急得团团转吧?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多年围在他身边,没名没分的,讨厌不讨厌?贱不贱?”我满足了她的“假想敌”想象,让她说了个痛快。
不恨我就很好了。
“什么都是不严重,等到严重就迟了,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心?”沈星沫拉着我先去了外面药店买药,他本来是要我在医院看看,秦芳蕤住院已经掏空了我的存款,我没那么娇气,浪费这冤枉钱。
“什么她,不能好好叫一声妈妈?”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十分真挚,看到我变了脸色,举起手投降,“OK,OK,我不过问。”
许小冉吃火锅时,https://m.hetushu.com.com喝了一大瓶冰饮料,闹了肚子,跑去厕所,我们等她出来,晚上还要一起去唱歌。
过去,我的人生似乎从没有这种时刻,需要的时候,该存在的人却不存在,我一个人面对,从来只有自己站在这儿。
聚餐还算愉快,如果许小冉不紧紧挨着关浅浅,故意粗鲁地吃菜喝汤,惹得关浅浅一次次想走之外,我们还算圆满地结束了这顿晚餐。
田野点的是一家四川麻辣冒菜店,她说,风风火火才适合离别。
汹涌,多变,让人不能捉摸。
我最终还是告诉了许小冉我那次摔倒的真相,住院的时候,她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咒骂关浅浅如何狠心,迟早有报应。
折腾了这么久,回到秦芳蕤的病房,她睡着了,她也就睡着的时候消停会儿,其他时候,以折磨我为乐。
今年因为秦芳蕤住院,我们年都没过,并且欠下很多债,秦芳蕤心安理得,像个贵妇一样,享受着我和林静湘的伺候,也不心疼花费。
我看着他漆黑如水墨的眸子,突然有些心疼了,我无奈地笑着,掩饰内心的苍凉,他提过我买的粥,看了看,问:“买粥去了?”
我要征服的世界,和-图-书依旧是遥不可测的波涛大海。
一只手牵住我,见我回神,笑得像个孩子。
她答:“我并不想见。”
她对林静湘的脸永远是晴空万里,一轮到我,马上多云转阴,阴转暴雨,我已经习惯了每天被她虐一遍。
“我——”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半晌才抬起头,“你等我很久了呀?”
“怎么不接电话?急死我了。”
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我佯装感兴趣的样子,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不知道。”
我也曾经真的希望委屈难受的时候,有个人站在身后,告诉我该怎么对抗,告诉我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但那时候,陈锦墨没有出现。
可现在,我对生长在象牙塔的她,陡然生出一丝同情,没有遭过风霜摧残的花朵,除非她一世衣食无忧,否则天真如她,一旦失去保护,扔到社会中,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我执意要给钱,沈星沫差点生气了,我只得把推让得皱巴巴的钞票放进钱包,他不嫌烦地听着店家说的注意事项,我都快打起了哈欠。
意外的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她说的话有一种见鬼的优越感,现在却不能对我造成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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