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昔日男神归来
不久，网络上姬时意的黑料陆续消失，不少公众号收到了法院传票，有些记者甚至被吊销了执照。
姬时意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更是火冒三丈。他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明明和君毅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忘记的。
“干什么……”姬时意恼怒地回头看去，几乎脱口而出的咒骂在看到那张脸时，猛地收住。
卓凡刚要跟着去，突然被身边的聂倩倩拉住，他疑惑地转头看她。
姬时意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路口等着过马路的君毅。她身材矮小，棒球帽檐又遮住了一半的脸，他却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
今日的杨月茹穿得更少了，一件低胸的天鹅绒短裙，几乎掩饰不住她越加丰|满的身材。君毅的视线从杨月茹脸上的大黑墨镜一直滑到她微突的小腹，惊讶不已：“你胖了。”
可这一次，君毅却没有欢天喜地地接受，她一脸震惊，整个人往后缩着，肢体语言忠诚地表露了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公众哗然，纷纷议论姬时意的手段。
青年被热情的君毅撞得后退了两步才稳住，眼镜都差点被撞掉了。他赶忙伸手虚笼着君毅，把人扶正。然后，他们又熟稔地说着些什么。青年扬起笑，笑容温暖而含蓄，令人如沐春风。而君毅则眨也不眨地仰望着他，就像虔诚的教徒膜拜着自己的神明。
“都和你说了，君君是大姑娘了，不能再用管小孩的方法。”聂倩倩心里为他们着急，怕他们再错过什么，赶紧朝卓凡使眼色。
新手都能流畅通过的赛道，被君毅飞得险象环生。
“小同学，叔叔告诉你，像这种富二代创业者人设很容易崩的。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还不是靠着家世背景玩创业还玩女人，要我说抛去姬家他算个啥？”
“你是说这事。”君毅松了口气，全身的防备突然放下，“是啊，卫之哥这几天在上海。”
“够了，我不想听。聂倩倩是这种货色也罢了，君毅你不准学她。”
“什么叫这种货色！”君毅本觉得理亏，处处让着姬时意，而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抹黑倩倩，猫一般的眼睛里有火焰在跳动，“你怎么能这么说倩倩姐？她是精明，没错，但都是为了俱乐部好啊。说起来，时意公主你不也是在利用我们吗？让王牌学长上场比赛，你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获得无人机的控制权。小季风是可以自主飞行的，你打算用这种手段获胜！”
可达鸭说得没错，变化的并不是卫之，而是日渐成长的自己。君毅接过热巧克力，对卫之甜甜一笑。
“我怀孕了！”杨月茹美丽的面孔抽搐。
和君毅亲近的人都认为君毅仰慕卫之，一有什么烦恼也统统来自他。然而君毅这些天都没有想过卫之的提议。
“小子有悟性啊！”
“卫之哥，我们先走吧，姬总很忙的。”君毅拽了拽卫之。
“你有没有发现卫之这次回来，眼神总追着君君，反而君君躲躲闪闪的？”聂倩倩小声说。
君毅赌着气，不和姬时意联系，结果发现姬时意也没来联系自己。
他不再温柔，敲开贝齿长驱直入，吻得毫无章法又霸道无比。慌乱中，君毅挣扎着，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那……那好吧。我和你去广州。”
卓凡心领神会，把君毅支开：“君毅去把工作室的窗和门都关好。”
君毅拉了拉帽檐，狡黠一笑：“谢谢大姐的好意，不过作为一个纠缠小叔的嫂子，应该教不了恋爱课。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
“但你没有。”卫之了然一笑，“乖。”
“毅哥，有心事？”
“季风的无人机是不错，不过不适合参加比赛。”卫之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继续说，“自主飞行能力是大赛禁止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君毅心虚，仿佛真的是在维护谁。
君毅诧异地盯着屏幕，眼睁睁地看到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质问，迅速变成了颜色黯淡的一行“对方已撤回一条信息”。
君毅飘忽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工作台上，几天前姬时意就在那里，和她一起修好初号小季风。他工作时一丝不苟的帅气，以及凝视她时的款款深情，历历在目。
话音刚落，君毅感到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晃了一下，她努力瞪大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道歉，是我状态不好，过两天我们再谈。”姬时意退了一步。
“前面怎么回事？”姬时意靠在车窗上，望着不远处被围堵的几辆车。
他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摘下墨镜，冷眼扫过亲近的两人，淡淡吐出两个字：“好巧。”
卫之主动伸手与姬时意相握：“感谢姬总照顾我们君君，小姑娘脾气挺倔的，给你添麻烦了。”语气就像出门前把宠物寄养在了别人家，现在旅行回来把她接走，顺便感谢一下照看的人一般，给人一种物归原主的理所当然之感。
“你干什么呀，时意公主！”金少搂着月茹，又惊又气，“月茹有身孕，有话好好说。”
下一秒，他的小猫就投入了一个陌生人的怀抱。
“是你告诉她我今天回来的？”面对多管闲事之人，姬时意的声音冷出冰碴儿来，“我赶时间，闪开。”
领带是君毅从聂倩倩的礼物堆里随机抓的，毫无诚意可言，却被姬时意视为珍宝。她的报应来了，如今两人之间本就不坚固的单方关系，就像这条可笑又刺眼的领带一样，被姬时意轻易解开。
“毅哥，小心前面！”
君毅是来接他的！真是心有灵犀，不愧是他的小猫。
“你说得对，我得去解决我的麻烦。”君毅情不自禁地拥抱了轮椅上的少年，“谢谢你可达鸭。还有，帮我和教练请假，我出去了！”
还没等马助理反应过来，姬时意已经撇下几人向机场大门走去。
金少大惊失色，赶紧把她抱起。
W飞行俱乐部是由卫之和卓凡一手创建，早在四年前，W俱乐部已经获得世界锦标赛的参赛资格，可惜队长卫之突然宣布退出，俱乐部只得放弃了比赛。如今他再回来，W飞行俱乐部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也什么都没有变。
那是一个娇小的姑娘，视频上抖动的干扰条纹没能遮去她脸上自信的笑容，干扰的条纹像是她背后藏着的隐形翅膀，随时都能够迎风飞扬。
就在君毅摸出手机要打给他解释时，冷不丁地有人叫住了她。
“在商场锱铢必较，硬上也要把对手逼死。谈个恋爱却缩手缩脚的，活像个小男生，你说是不是有病？”
“那就两圈。”
而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姬时意眼圈涨红，双唇染着血色，仿佛他才是被轻薄的那位。他退了一步，舌尖舔了舔破皮的嘴角，喉结滚动。
一脸伤的月茹，微微一颤，似冬季枝头凋零的枯叶。
君毅赶紧再低头看一眼手机，姬时意没再说话，或许是终于睡了。
“老板，我们先去开车，您在这儿稍等。”
“等等！”在君毅看来，姬时意是受到月茹的召唤走的，“别走，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不是那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倩倩姐要这么说，虽然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俱乐部……”
“没事，我们就先去看看吧。”坐在前排的卫之转过身来，微笑地注视君毅，“被君君夸上天的俱乐部训练场，我也想见识一下。”
“是吗？真可惜啊。”卫之勾了勾唇，“我爸妈很想念你，每次他们见我都说‘君君怎么不来看我们啊，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让君君不敢来了’。为了给我正名，过年去看他们一次如何？机会难得，他们只有春节几天在国内。”
“怎么会！”君毅笑得更甜，“卫之哥一直是我最亲的人啊。”他不再是神明，不再是生命的全部，只是时光里最值得感和图书谢的一位重要朋友。正因为理清了，才能发现。这种感觉真棒。
她连下了两层，到处寻找，可哪里都不见姬时意的踪影。
除了季风科技的商业新闻，姬时意的个人黑料也层出不穷。其中以他与自己嫂嫂的爱恨情仇最为引人关注。当然，敢得罪姬时意的都是匿名号，谁都知道姬时意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
“卫之哥，你怎么会来找我？”
“没想到姬总对领带挺满意的，我看他戴了好几次，品位独特。”聂倩倩讥讽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会搞砸的。姬时意瞥了君毅一眼。
怎么回事？
“高清大图，前几天机场拍到的。”一个记者模样的人，晃着单反相机给身边的小弟看。
“季风的竞速机？”卫之伸手取了一台小季风拿在手里掂量，“你们用季风的产品比赛？”
他的处理方式过于成熟和理性，就像胶着的商务谈判，双方面红耳赤争吵到一半，硬塞进了个茶歇，让人不得不冷静下来。可盛怒中的君毅才不要等待，她现在就要答案。
姬时意深深地皱眉，按住太阳穴。
姬时意眉心一蹙，手指不由得握紧了。
“你要和卫之去M国了？”姬时意缓缓吐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刻薄，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很好，去吧，恭喜你梦想成真。”
在君毅坦荡的目光下，杨月茹越发辛酸，想她用所有青春陪伴姬家两兄弟，如今换来的却是姬时意一句“你自找的”，他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
马助理是个人精，如果有他必须联络的事，问题肯定不小。姬时意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
他们对视，会心一笑，那是只有飞手才懂的默契。
“时意……我找你好久了，你都不肯见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我真的有事找你商量。”说着，她单薄的身形，柔若无骨一般向他靠过来。
现在，他的心情更差了。
还没等红着脸的可达鸭答应，君毅风风火火的身影已经跑出了好远。
可偏偏呢，侧门也有人把守。被那人看到的时候，君毅已经来不及掉头走了。
“还是凡凡你聪明啊，英年早婚，现在女儿都有了。”卫之自然地张开手臂与他相拥。
“你想说什么？”钢铁直男卓教练没有明白。
“查不出就可以作弊吗？我是想赢，想俱乐部赢得比赛，但不是这种卑鄙的做法！”君毅怒不可遏，“你这么做，是玷污了所有竞速机飞手的理想！”
“别提了，家里妻子管得严，君毅他们都说我娶了‘师母’，哪有你逍遥自在。”
“原来月茹就是传闻中的嫂子？不过他们明明离开那么远，姬时意的脸还特别臭，不像是有奸|情。”
“那我们还能用小季风吗？”卓凡问。
姬时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他大可以走上前去强行将两人扯开，而不是躲在电线杆后面，心里直冒酸泡泡。
“老板现在下车会被拍到的，得低调……”
“季风占据了北美市场一半的销售份额，不了解也难。”卫之耸了耸肩。
君毅被前台阿姨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想打电话给姬时意，只能采取老办法，出门左转，守株待兔。
一篇比一篇翔实可信，就像作者亲眼所见。阅读过万，点赞上千，由此可见姬时意的当前热度。
“老板，是大姬总的夫人被记者堵住了，要不要去帮忙？”马助理问。
就这么几个字，君毅立刻发现，姬时意状态不对。他平时虽然傲慢又狂妄，但绝不会气急败坏地与人说话。是碰到了不顺心的事？
竟然还真在考虑。
君毅心里很乱，从未说出口的孤单和被遗弃感，在四年的时光里，渐渐被高速飞行的无人机甩在了身后。就在她几乎要习惯没有卫之的生活、忘记过往时，卫之却突然出现，再次递上一份她长久以来都求而不得的温暖。
姬时意把手机按掉，但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没有，怎么可能。”条件反射的三连否认并没有掩盖住她的惊慌。
“小叔叔，同学也告诉你，姬时意仗着点才华心高气傲，创业一分钱都没用家里的，平时自恋又傲慢，普通女人统统看不上，而且他向来斤斤计较、心胸狭窄，最不喜欢别人叫他‘富二代’。”
“姬时意是商人，商人的本质是利益最大化，他或许只是想利用你们完成季风的转型，就没太在意俱乐部的前景。”卫之有一说一。
两人说话间，君毅已经带着卫之在场地里逛了一圈。君毅试图找回小时候跟在卫之身边做小尾巴的感觉，然而不行，她只是把气氛搞得更沉默而已。
马助理忧心忡忡地朝后视镜看去，发现姬时意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大老板单手支着车窗，脸色灰暗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男人明明都体面地微笑着，周身却涌动着一股暗流，让身在漩涡中心的君毅汗毛竖起。她既不想让卫之误会姬时意，也不想叫姬时意讨厌卫之，双方在不同意义上，都是她重要的人。
“不知又是哪个粗心的忘记了。”卓凡皱眉，打开大灯。
马助理推着Eva走人。
“我春节和人约好了。”
君毅长久的沉默，令卫之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表。
“我去过俱乐部，他们说你下午请假了。”卫之走来，拍了拍君毅的棒球帽笑道，“队长也逃训练啊？”
直到火热的视线被另一个人的背影完全挡住。
卫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杯热巧克力塞在她手中，忽而又不太确定地问了句：“现在你还喜欢喝吗？我记得小时候你一直让我买的。”他笑得有些无奈，“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讨好君君，倩倩说得没错，不能再当你是小孩子了。”
君毅立刻站直了，瞪圆了眼无措地望着他。
可达鸭露出手腕上总被腕带遮住的皮肤，那里纵横交错着深深的伤疤。
君毅惊讶地望着他。可达鸭个性温和，比小Z安静，比龚鸣亲切，是知心小哥哥一般的存在，以至于大家几乎忘记了他腿脚不便的事实。
闻言，姬时意非但没生气，还勾着嘴角得意扬扬：“你不懂，她很特别，选的礼物当然也与众不同。”
“卫之哥这次回来变了好多。”变得让她无法与他亲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是感觉很奇怪，他不再是我以前敬仰崇拜的那个人了。”
“停车。”姬时意拍了拍马助理。
卫之挑眉，略感意外：“君君，你对俱乐部的投资人多了解？”
月茹失笑：“就凭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走。”说着，她身后强壮的保镖便向前走了一步。
“我再说一次，姬家和我没有关系。”
卫之深深地看了君毅一眼，说道：“走吧。”
可达鸭将优势保持到了最后，一对一的比赛可达鸭获胜是常有的事，但这次，敏感的少年却发现了什么。
一个总在心里描绘的人立在面前，她却生出疑惑。卫之哥的眼睛是这样的吗？卫之哥说话是这种调调吗？卫之哥会对我这般笑吗？
四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两个大男人身上留下任何间隙，明明许久没见，却像是昨天才刚告别。
君毅乖乖地抬头看他，迷茫不已。
“我现在过来。”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
刚坐上出租车的君毅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也就是M国时间的凌晨。
“好好考虑再答复我。”卫之及时阻止了君毅拒绝的话，摘下她用来躲避自己视线的帽子，搁在一边，“的确是我太心急，对你来说有点唐突。你慢慢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无人机从南浦大桥的斜拉索顶端一跃而下，在接近江面时又猛地拉起，横滚飞入大桥立柱下。它飞得太快，一口气掠过廊和_图_书柱隧道冲向江面，狭窄的视线突然开阔，它乘风破浪穿越一切阻碍，仿佛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停下。
“这是两回事！”
姬时意的手机亮了，君毅眼尖地看到是“月茹”，好熟悉的名字……她愤怒地瞪他。
姬时意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快速找到君毅的名字，按下通话键，但又立刻挂断。他现在的口气一定不好，不能吓到她。
“查不出的，就算飞手本人也不会察觉出来。”
副驾驶的Eva皱了皱眉：“今天是阴天，戴墨镜会更醒目，他知道吗？”
“你觉得卫之变了，也有可能，是你变了。”可达鸭一笑，“我们眼中的世界，眼中的对方，总是因为心境不同而发生着变化。举个例子，以前小时候我们看父母，觉得他们无所不能是盖世英雄，可现在你看有几个人是服父母管的。”
瞬间，姬时意只觉得眼角隐隐作痛，早已被君毅处理妥当的伤口，就像再次被那人狠狠地撕开。
月茹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去。
“哟，终于笑了。我还以为，君君不和我亲了。”卫之夸张地松了口气。
“姬时意是不小心，还是没在意？”卓凡皱眉，“我们用过这台参加过比赛。”
她要见到姬时意，告诉他内心所想之事，不再让流言蜚语和欺骗隐瞒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没料到的是曾经蹲守的地方，早就有其他人埋伏。
“怎么说话的你？”马助理立刻表示不满。
“对啊，为了俱乐部获得投资人青睐而委曲求全，真是辛苦你了。”卓凡补充道。
君毅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在意姬时意的微信，根本没留意聂倩倩先前的话。
“这台肯定不行。”卫之指着君毅参加比赛的初号机。
姬时意的火气噌地就上来，胸中又闷又躁，几乎无法思考。
国际机场到达大厅里，时不时有女性回头张望，怀疑自己看到了明星。无论在哪里，姬时意都能只凭脸受人瞩目。放在平时，他或许会享受四面八方而来的惊艳目光，但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某人。
“又是你。”月茹记得君毅，在酒店时，这小姑娘披着姬时意的外套让她吃了闭门羹，“你也来找姬时意？”
君毅把帽子扶正，表情超认真的。
“既然当初她选了这条路，”姬时意嗤笑出声，“那就是她自找的。”
卫之轻笑，走到君毅身旁，将她从聂倩倩身边拉过来。
君毅慌了神，赶紧扔下领带追了出去。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一点不在乎众人打量他的怪异目光。良好的心态、专注的意志，让可达鸭在起飞后，轻松击败了所有对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看他。
可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来往的人群中，便再不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君君？”青年站在走廊的灯下，含笑望着她，“你急急忙忙是去哪里？”
“我没有逃。”
“帮她做什么。”姬时意一脸嫌弃。杨月茹的事他一点不想掺和，都自顾不暇了。姬时意不由得摸了摸破皮的嘴角，丫头真狠心，一连好几天都不主动联系他。
“到机场接了一个朋友，现在去吃饭，然后回俱乐部。”她又追加了一条，“时意公主，早点睡，熬夜影响心情啊。”
姬时意烦躁地甩手，可君毅动作更快地一把拽住那条韭菜色的领带，用力之猛，险些把不在状态的姬时意给带倒了。
“啊，好啊。”君毅的脑子还在想姬时意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聂倩倩敏锐地发现，君毅不在状态。
“抱歉，借过。”
“姬时意和杨月茹？前辈，你超厉害啊，这两人平时很注意不同框的。这么说地下情是真的？”
自动门外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姬时意烦躁不已。他眯着眼睛，克制着胸口熊熊的怒火，更加急切地搜寻君毅的身形。
“姬时意是我们君君搞定的，一开始的确快要打起来了，但君君的演技提升很快。”聂倩倩暧昧一笑，“当然也是因为我这个师父教得好。”
“给我看！”
“哦，恭喜。”君毅平淡地说。
姬时意改到微信界面，动了动手指发了条信息过去。
话题莫名其妙地又绕到了卫之身上。两人聊了一会儿过去的事，可达鸭没有见过卫之，只是从俱乐部的各种传说中听闻过大神的事迹，不免好奇。最后在谈到卫之与君毅的关系时，君毅只是叹气。
“我还没考虑好。”君毅忽略掉他尖酸的言辞，“卫之哥只是好心，他怕我一个人在国内受苦。”
血腥味从交缠的唇舌间蔓延开，姬时意竟感到内心无比畅快，这是他应得的，再痛一点都无妨。
在利用女性优势方面，聂倩倩是专家。接着，她就把君毅是如何阳奉阴违的各种趣事说了一通，包括提醒姬时意的生日的乌龙和那条韭菜一样的领带。
姬时意从来没有理想，只有目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唯独这一次，仅有的一次，他懊悔了。可惜没用，君毅心目中的男神，早就将他的伎俩拆穿。头痛得要命，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是凭着本能固执地胶着在他最在乎的那个问题上。
“卫之哥，你讨好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戴眼镜了，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卓凡伸手与卫之相握，“科学家Dr.W。”
拉斯维加斯的国际消费电子展上，季风展台爱好者蜂拥而至，其中不少是从视频网站上观看了无人机世界锦标赛而来的。小季风再一次刷新了全球对中国创新的认识。
“君君原本对卫之有多喜欢我很清楚。现在只是时间将他们分开了，既然卫之有这个心，我们就应该极力促成这件美事。你就说，帮不帮吧？”
“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工作室？”聂倩倩眼见着情况不妙赶紧岔开话题，“季风投了不少钱，最先进的设备都买齐了。”
君毅又气又恼，不懂为什么有人能在这种时候，仍显得性感撩人。
“什么，他们……我一直认为卫之把君毅当妹妹。”卓凡遥遥地看了眼走路都要隔开半米距离的两人，“太突然了吧。”
“不放！”君毅死拽着不松手，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时意，去见见景礼吧，我求你了。爸爸寿辰你不在，景礼发了很大脾气。”
初吻都是懵懵懂懂给了人，她哪有什么亲吻换气的经验，只觉浑身发热，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最后，她不得不用力推开他，才喘了一大口气，一双猫眼里就要冒出火苗。
“其实……姬总人还可以。”她试图反驳。
现在那边是早上了，得关心下时意公主到底是怎么了。按下了通话键，君毅屏息等了几秒。
君毅听了心里泛起反感。一开始的确是她假装顺从，但后来他们互相了解，变成了朋友，如今甚至是朋友之上的关系。
君毅赶紧把帽檐扶正，两次了，卫之把她的帽子拍歪，就像对小孩那样。
“您真是天神下凡，人中美男。”马助理满脸敬仰，陶醉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器宇轩昂又才华横溢之人。”
君毅回头看去，只见一人懒洋洋地从背对着门口的沙发里缓缓坐起来。
平白无故被人这么讲，君毅自然很生气。
“听说季风的老板，是个爱好节约成本的人，你们是如何说服他投资俱乐部的？”卫之突然问。
姬时意厌恶地伸手一推。
“好痛……肚子好痛！”
“喜欢你这种小姑娘不过是他一时性起。一个女学生能给他什么？姐姐教你一件事，一个男人如果真喜欢你，绝对不会告诉你要保密。不公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准备随时抽身，到时候你就哭去吧，你知道姬时意是多狠的人。”
有无人机界的“苹果公司”美誉的季风科技ｈeｔushｕ.cｏｍ•coｍ，终于开始与SL在个人市场过招，尽管M国法令禁止联邦部门和机构购买使用外国制造的无人机，但这阻止不了普通消费者的热情。人人都想拥有一台曾经要几万美金，现在只要几百美金的无人机。
公众号里倒是没提，不然关于孩子他爹的问题又是一番人性深讨。
极限运动是属于欧美人的，竞速机在国内并不普及。就在可达鸭惊叹到底是哪位高手操纵了这架无人机时，无人机飞了回来，绕着飞手“刷锅”（竞速无人机术语，绕着固定目标盘旋转圈）。
在竞速无人机的赛场上，每个操作都在分秒之间，别说走神了，就算眨一眨眼都差之千里。君毅一身冷汗，她差点平白无故地让疾风炸机了！
“我不干涉飞手的生活和比赛，何况君毅并不是季风的合约飞手。”姬时意装作若无其事，只觉得心在滴血。他底气不足地移开了眼，因此也错过了君毅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我来不来看你比赛，你都会赢。”卫之一笑，目光掠过君毅看向她的身后，“你说是不是啊，姬总？”
卫之拍了拍君毅的棒球帽檐：“走吧，队长君毅，带我瞧瞧俱乐部的场地。”
在去季风的路上，君毅刷手机熟读了三篇公众号推文，分别是“无人机霸主的不伦恋”“一个富二代的创业（躺赢）路”“他拿什么令M国臣服，当然是爸爸的钱”。
“那好，我叫卓凡在俱乐部等我们一下。”聂倩倩说，“今天下午是放假的，场地没人。”
金少还想解释什么，就听到身后的女人呻|吟了一声。
“我有带礼物给你哟，你一直躲着就不给你了。”
君毅被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尴尬无语，她不想让卫之对姬时意印象太差，也不想让卫之知道自己在国内过得有多么惨。
姬时意觉得自己心态都崩了，本想在见到君毅前先睡一觉，免得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脾气，结果这一觉睡出了梦魇。
姬时意皱眉，指着边上的毒舌Eva：“你说。”
没得聊了，君毅拍了拍蹲在两人身边落下的灰，起身走人，随手把之前看的公众号推文和两个娱记的照片发给了马助理。
姬时意透不过气，挣了几次都挣脱不了。于是他便不再与君毅角力，仗着身高将君毅禁锢在怀中，捏住她的下巴，一低头便狠狠吻上毫无防备的她的双唇。
金少了，连忙松开了手：“你别这样，怪吓人的啊。”
姬时意理也不想理，他认识月茹多年，早看透她的戏法和盘算——过去的自己是无知，现在若是再出手相助，那就是蠢了。
“对，我是心情不好，你不想和我说什么？”
来自卫妈妈的邀请，令君毅难以抗拒。
月茹当然不愿姬时意走，姬时意是她最后的希望。
“哪里，常听君毅提起卫之大神，当年W俱乐部的创始人。”姬时意故意把“当年”两个字念得清脆响亮。
姬时意突然将头凑过来，马助理正开车呢，差点一头撞到人行道上。
“时意公主！”君毅大为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回答。”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汽车喇叭声。
卓凡又请卫之测试了其他几台，他们发现除了初号机，其他版本的小季风的确是去掉了智能模块。
君毅从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庭，她仿佛一朵攀附在卫家这棵大树上的花|蕾，卫之就是她赖以生长的枝条。而现在，她开出了花，长出了根，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理想，时刻想着乘风而去。因此，当卫之再次设法将她圈在身边时，她生出了百般犹豫。
开局全凭一张图，内容全靠自己编！
“小声点……头痛。”
可达鸭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样子：“听说卫之大神回来了？”
“这里。”他指着其中一段代码，“当前模块是关闭的，远程指令可控。只要有高级权限，任何人随时能打开或关闭任何一台无人机的任何一个功能。这是季风高级无人机的通用配置，为的是在失去信号后，昂贵的飞行器能原路返回主人身边。”
君毅的猫眼倏地睁大，她还没理清解决问题的办法，像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言明，到了嘴边却无从说起，她只能讷讷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姑婆病逝后，尚未到自立年纪的君毅，必须有其他监护人，否则就要被送去孤儿院。她在地下室哭了很久，当时是卫之的父母向她伸出了援手。
绿色的领带是很特别，特别像根韭菜。不过有姬时意这张俊脸相衬，说不定能成为明日时尚。
这就是他喜欢人的态度？君毅越想越窝火。
君毅刚想说话，手背就被捏了一下。卫之对她安抚地一笑：“我知道君君还在考虑，不急。只是先问下俱乐部的投资人，毕竟你是队长。”
“你在做什么？”
见这场面，美人变了脸色，只得戴回墨镜坐进车里。身边的西装保镖再顾不上君毅，纷纷上车。一行人嚣张而来，落荒而逃。
“啊？”君毅失望极了，“卫之哥再考虑一下嘛，我能赢得比赛的，我赢给你看啊！”她忍不住炫技，想让卫之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多快。
而在酸透了的姬时意看来，君毅躲避的表情就是不想见到他，脸色更加阴郁。
后座一片沉默。
他仔细看着，这几天不去找君毅就是因为不想把她拖进浑水，结果倒好。
这么想着，君毅的脸色更难看了。可达鸭赶紧安慰：“卫之哥刚回国，比较忙，没来飞场看你训练也是正常的。”
“所以呢，你考虑了半天还是要和卫之离开，是吗？”
“犹豫不决，并不是什么坏事。”可达鸭开解她，“人嘛，一生都在犹豫，就比如我。我有没有说过，刚失去双腿时，我考虑过死？”
收拾好房间，君毅拿出手机。
“对，我喜欢他，而且他也喜欢我，我们只是没有公开而已。”君毅大方地承认，“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过了很久，姬时意才吐出了一口气。
“卫之想把君毅带去M国，他和我商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娶她，反正年纪也到了。”
“受苦？让你整天提高演技巴结投资人是挺苦的。另外，真谢谢你替我说话，姬总人还可以，呵呵。”
“老板是不是有病？”Eva问。
“我是这样想的，你先来我身边，适应M国的生活，然后我会为你申请这里的学校读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再深造，来我老板的公司工作。”
身后赶来的人急忙将月茹托住。或许是太紧张了，五根手指戴着的夸张宝石戒指，差点硌到女人裸|露的手臂。男人赶紧脱下一身华贵的皮草，披在永远穿得很少的月茹身上。
竞速无人机是单纯的竞技，飞手只能通过无人机的前置摄像头看到景象，看不见侧面也看不见上下，只看着前方。与其说是与他人较量，不如说是在完成自我的超越。
卫之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浅浅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君毅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任他牵着。姬时意眼皮一跳，两人相视相携的温馨画面落在眼中，让他胸口发闷。
“太好了君君，以后你能和卫之在一起了。”聂倩倩为她感到高兴。
“老板，您在听吗？老板？”马助理在电话里急切地招魂。
瞬间，君毅想起环球港站时姬时意信心十足的模样，如果当初真是王牌学长上场，姬时意恐怕另有打算。浑蛋，他难道不知道投机取巧会令俱乐部直接丧失资格吗？！
季风科技突然成为网红圣地，各路人马纷纷前来打卡。为了防止公司被无关人员骚扰，楼下的安全措施加强。上次那位擅自给姬时意债主刷门禁的前台小姐姐，已被换成了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妇女。
“和-图-书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有人可以。”君毅环顾左右，突然扯着嗓子大叫，“好巧啊，这不是杨月茹本人吗？在季风见到你真人，太意外了！”
“也是，姬总最近也挺忙。”卫之笑了笑，意有所指。
“不会，季风并不是急功近利的企业。”长久没有说话的君毅，突然说道。
“大姐，拜托你别说了！”马助理恨不得堵上Eva的嘴，“老板，您别听她瞎说，像您这样英明神武帅气逼人多金又有才的男人，肯定招人喜欢，君毅那丫头是一时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
“小季风没有自主飞行能力。”君毅忍不住争辩。
如果不想把君毅卷入奇怪的事件，最好现在走人。姬时意深吸一口气，向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坐进车内。
“我看上去怎么样？”姬时意整了整衣领，问马助理。
“前辈，我想了个标题：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有那么几年，君毅是在卫家度过的。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女孩，因为这对充满爱心的夫妻，变得开朗起来。她每天跟着卫之读书、组装飞机，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卫家的孩子，直到他们也突然离她而去。
“别的或许换过芯片，这台是原装的。”
君毅心中一颤，他都听到了！
事实上，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惨啊。可是，卫之显然对倩倩他们的话照单全收，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他靠着工作室吧台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君毅的眼前。
“天黑了，我该走了。”
卫之的目光落在休息吧台后的动态照片墙上，队员的电子影像轮番滚动。很快，墙上浮现一张君毅和姬时意的合影。那是在赛车场拍的，君毅坐在超跑的副驾驶座上，她边上的男人戴着一条丑陋的绿色领带，单手靠在车窗上，得意扬扬地注视着她。
“笑话。”姬时意的眼神更冷了，浑身的尖刺从斯文的表皮下冒了出来，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压迫感，与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如出一辙。
“车来了，老板。”马助理喜气洋洋地跑来，在看到另外两人时愣了一下。
说着，他顺手又拍了拍君毅的帽子。
“我说，先让卫之回酒店倒时差，等明天我们再一起吃饭如何？”
队友的呼声从通信频道里蹦出来，君毅这才发现疾风偏离巷道，障碍门的柱子近在眼前。她连忙打杆改变方向，疾风颤抖着，擦着金属框冲了过去，但切弯过大。可达鸭则利用君毅的失误，完成了超越。
聂倩倩给姬时意的感觉与月茹十分相像，表面楚楚动人，实则心怀叵测，唯一能让他继续与聂倩倩公事公办的理由，只有君毅。
“刚才经过倩倩的提醒，我发现我忘记说一件事了。今年过年来我家吧，最近几个月我暂住广州。”
君毅应了一声，松了口气。目送三人下楼离去，她终于能躲开卫之的目光，理一理乱作一团的思绪。
得换个没那么乌烟瘴气的地方蹲着，君毅想来想去，就只有上次被姬时意拉着跑过的大楼侧门。
他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仿佛凯旋的帝王。
姬时意快速走向十字路口，几步之间，已构思了千言万语，准备诚恳又不失体面地与君毅好好谈谈。眼看就要走到她的跟前，只见少女转了个身，朝马路对面走来之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卫之迅速将小季风拆解，君毅看了心疼不已，前几天他们才刚刚拼好它。
“喂。”金少抓住姬时意的手臂，“你这是在报复吧！报复当初月茹在你和姬景礼之中，选了姬景礼！”
几天后，国际机场到达大厅。
“知道……吧。”
“你怎么戴眼镜了？”
与他相对的美丽的脸蛋上，涂了浓厚的眼妆和粉底，却无法遮盖因戾气而留下的受伤痕迹，楚楚可怜的泪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难诉衷肠。
国际电子消费品展上，小季风大获成功的消息传到了国内，媒体对于在两国贸易摩擦日渐严峻的形势下，中国制造的无人机能够再次打开北美市场都惊叹不已。再加上姬时意为人高调，槽点太多，一时间就成了全民关注的焦点。
“放开！”
很快，透不过气来的人成了君毅。
姬时意在圈里特别出名，比他有钱的没他高调，比他高调的没他有钱，再加上一张不亚于流量明星的俊脸，就算是路人也可能分分钟转粉。
姬时意没有理会，戴上墨镜，推门下车。
少年气的直率不加掩饰，刺得月茹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明白，一个什么能耐都没有、毫无背景的小姑娘为何能爱得如此理直气壮。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等来姬时意的微信，又不能当着倩倩学姐他们的面，堂而皇之地给万恶的资本家打电话。
“又没睡觉？”君毅不答反问。
“怎么了，我长得不像你卫之哥？”卫之勾了勾唇。
但月茹有一点说得没错，姬时意和她的关系的确是单方面的，姬时意喜欢她，却对她没有任何要求，甚至在听到卫之要把她带去M国时，也没说要她留下来的话。
“过来帮忙啊时意，要出人命了！”
“哎，君毅给我发过微信。”马助理关导航的时候有新奇发现，“怎么都是这种内容？”
“被君君看穿了。今天晚上我得飞深圳，不能来看你们比赛了。”
他不得不深呼吸，才能缓缓吐出几个没有感情的字：“你在这里干什么？嫂嫂。”
“所以呢，我们飞手才会有那句话——”可达鸭爽朗地说，“没什么糟心事是一圈爽飞甩不掉的，如果真有……”
卫之的眼神有瞬间的闪烁，但很快恢复了常见的笑意。
“卫之哥！”君毅回头，“你不是和卓教练他们走了吗？”
充满科技感的大平层空间亮起来，仿佛是托尼·史塔克的豪华操作间。顶级的无人机组件随意摆放在各处，建模处理器、切割机床、高速3D打印机一应俱全。季风的工程师经常来这里与飞手们交流竞速机的体验，与其说是俱乐部的工作室，不如说是季风的研发后花园。
聂倩倩赶忙替她说话：“我们君君长大了，卫之，你可不能再把她当小朋友看。”
君毅拆开一看，竟是一份交换生的文件。
在怀念起那段低落时光时，可达鸭眼中闪动温润的光芒：“有整整半年时间，我什么都干不了，每天躺在床上哪里都不想去，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
君毅这才发现，卫之何尝不是在小心翼翼地接受崭新的自己呢。
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在那天晚上发现自己被人耍了，当然会生气，没隔天解散俱乐部已经是他宽容大度。但君毅也很愤怒，他竟然打算靠投机取巧来赢得比赛，还和那个什么月茹纠缠不清，简直……
君毅也搞不清，为何曾经长在心尖尖上的人，现在的存在感却不及姬时意那个浑蛋。
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工作室某个角落冒了出来。
见到少女眼中闪过了片刻的动摇，月茹在心中舒了一口恶气：“小姑娘，听姐姐的话，成人的恋爱不适合你。”
君毅顿悟：“问题出在我身上？”
“我不强求。”他低声自语，仿佛是要以此说服自己。
理想？呵……
“老板！”马助理从车窗里探出头，“我们得走了。有记者埋伏，我看到闪光灯了。”
卫之仔细端详了几台机器，最后把目光落在君毅曾飞行过多次，外壳伤痕累累的初号机上。
卫之突然看向聂倩倩身后长久没有发声的君毅，勾了勾唇。
“送他们去医院。”姬时意面无表情地吩咐。
“当时我就想，”可达鸭的目光落在残疾的双腿上，“不能走路又有什么关系，我或许能飞呢。”
君毅遥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脸上毫无高兴之色。她本想来解决的问题，其
ｈｅｔushu.com.coｍ实并不能由她一个人解决。君毅点了点头：“季风给了合同，很多飞手都签了。”
“你明知道让无人机自主飞行会让俱乐部丧失比赛资格！”
如今，不可一世的无人机霸主姬时意，依然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君毅，这个傲慢的家伙不曾，也不会从她的生活中退场。
其他人都以为姬总雷厉风行，马助理却知道，老板只是想尽早回来与佳人相聚。
心中的抑郁化作了尖锐和刻薄，月茹愤怒地将其吐了出来：“我猜，你喜欢姬时意？”
“我说过会带礼物来。”卫之修长的手指将文件推到君毅面前，“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姬时意眼角一抽，目光阴郁下来。万万没有想到，被君毅供在神坛上的虚拟偶像，竟然有天仙下凡的一天！
“不是说一起吃饭的吗？我餐厅都订好了。”聂倩倩试图挽留他，给君毅更多思考的时间，“天黑就回家，你是灰姑娘吗？”
也就在这时，从背后伸来一双手，将姬时意往后一拽。
“你很了解啊。”卓凡走到卫之身旁感叹，“我以为你去了M国以后就不玩无人机了。”
卫之总能将君毅的前路铺好，无论是练习散打自保，或是成为独当一面的飞手，还是恶补成绩考上A大。在每一个人生转折的岔路口，卫之总像是一盏明灯引领着君毅，为她做出每一个关键决策，而今他又来把她带出国了。
“卫之哥！”她不想在姬时意面前讨论这些。
过去，君毅就像是卫之的小尾巴。卫之喜欢去的地方有君毅，卫之喜欢玩的无人机君毅当宝贝。而现在，除了刚见面时激动不已的拥抱，君毅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看上去，她与卫之之间甚至有些生疏。就像一只呆萌的小猫，长时间离开了原来的主人，重逢时即使记得对方的气味，却总感觉不对，犹豫不前。
“老板，打扰到您的约会很抱歉，但北美分公司有点事急需您处理。”
“逍遥个鬼，累死了好吧。”
“新战术？”队友表示看不懂。
姬时意点了点头，心情愉悦又期待，仿佛已经见到了因自己提早归来，君毅又惊又喜的表情。他摸出手机刷着黑珍珠餐厅列表，盘算着带君毅去哪家。
通宵达旦才把M国的工作时间压到最短，姬时意疲惫不堪，是靠着亢奋勉强维持着精神，碰巧又在机场看到那样一幕，差点当场神经衰弱。
仿佛一切都有天意，在翻来覆去的寻死觅活中，可达鸭偶然看到了一则无人机花飞的视频。
君毅的确不再喝热巧克力了，她更爱简单的柠檬水。
见姬时意转身要走，君毅连忙抓紧了手中的领带。但这一次，姬时意却并未因此止步，领带的另一头空荡荡地垂着。姬时意在强吻她之时，以进为退，把领带解了。
“姬总，”卫之拉着君毅的手，“我准备带君毅去M国读书，没有什么问题吧？”
“君君？”身边的聂倩倩柔声问，“好不好？”
“卫之告诉你的？”姬时意感到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快被扯断了，“没错，我和你一样不信任王牌学长突击出来的实力，这是下策。”
初号小季风连上电脑，复杂的代码立刻呈现在屏幕上。卫之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屏幕的荧光反射在他再次戴上的眼镜上，闪过一道道亮光。
如果是过去，君毅一定会立刻答应，恨不得立刻启程。可现在，她很犹豫，卫之变得陌生，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另外她若是真去了M国，俱乐部的比赛、学校的朋友们怎么办……还有姬时意，他会怎么想呢？
可惜身为聂倩倩好友的君毅并不那么认为。
“嗯，这样好点。”君毅没有说真话。她能感觉到卫之身上的变化，不明白为何聂倩倩和卓凡都对此视而不见。
君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怎么说她也算得上颜粉吧。
“君君，别看手机了，看看我啊。”
四年的时间就像一层磨砂的玻璃，把过往鲜活的记忆相隔得模糊不清。
无论君毅和卫之终成眷属或终成兄妹，对卓凡来说都没差。不过聂倩倩如此坚持，他也没有道理袖手旁观。
“我妈本来是想和我一起来看你的，但君君你知道我爸心脏不好，上海的冬天太冷，她得留在广州照顾我爸。如果我妈知道你因为朋友的约定没法去，可能会很伤心呢。”
“我以为戴眼镜看上去会更斯文稳重一点。”说着，他把眼镜摘下随手插在口袋里，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样是不是更像你卫之哥？”
几米开外，电线杆后的人恨得牙痒痒，很好，君毅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笑过。
“是啊，天黑了我就失去魔法，连君君都蛊惑不了。”卫之淡淡一笑，将文件袋塞进君毅的怀里，“有什么不明白的联系我。”
四人来到二楼的俱乐部工作室，门竟然没锁。
“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你长大了，当初让你仰望的人，如今你已能平视。”
渠道订单纷至沓来，北美分公司的效率极高。姬时意压缩了所有会议，连着一周没怎么睡觉，仿佛一天有四十八小时那般，玩命地工作。
滑动手机的动作蓦然停顿，姬时意呼吸一窒——君毅和聂倩倩站在一起，小脸上笑容盈盈，期盼地望着通道口出来的旅客。
金少也赶紧拽住姬时意，帮腔道：“怎么说月茹和我们也是发小，不就是向你哥低个头吗，偏要见死不救？”
就像是豺狼嗅到了空气中的生肉味，散在季风科技周围的娱记立刻成群结队，扛着长枪短炮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是离侧门最近的大叔青年二人组。
君毅突然出声，两个娱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身边蹲着个穿着夹克衫的学生。看她年纪不大，又帮着姬时意说话，娱记猜测：“你是姬时意的粉丝？”
如果君毅足够冷静，或许能够发现姬时意变得咄咄逼人，全都是因为那份交换生文件很有可能将她带走。心高气傲的时意公主不会主动开口求人留下，他说过不会干涉她的生活，所以只能生着闷气，顺便把自己和对方都气个半死。
在商场上，无论是多被动、多激烈的谈判，他都不会动气，甚至觉得只有把对方逼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撕了他，才是胜利时刻。而面对君毅，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被她牵着走。
君毅还记得可达鸭来的第一天。
被人点名道姓，姬时意再不能装模作样地躲在电线杆后面偷听。
姬时意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到过满足，他快步走起来，拨开面前纷杂的人群，迫不及待地跑出通道。
“这张是在公司门口拍的。”坐在副驾驶座的Eva眼尖，认出两个娱乐记者蹲守的地方，“十分钟前。”
“人还可以？”聂倩倩漂亮的眉毛都打结了，不敢苟同，“君君你忘了吗，姬时意是如何以整个俱乐部的存亡威胁你的。”
两个娱记愣了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黑粉！”
月茹失去重心向后仰去，表情震惊。她不相信曾经许过山盟海誓的人，竟会如此绝情。
同一架飞机下来的青年，与姬时意擦肩而过。或许是金边眼镜折射出的书卷气，或许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温文尔雅，莫名地，姬时意抬头看了他一眼。而那一眼也越过了青年的肩膀，看向了不远处黑压压的接机人群。
“管他是真是假。”
“看得出熬夜好几天，介于亢奋与疲惫之间，强打起精神，所以状态还不错。”Eva抬了抬黑框眼镜，“可惜选的领带颜色太难看。”
从聂倩倩的口型，姬时意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卫之。
自从那晚，君毅就没再联系姬时意，关于他的消息却总是频繁出现在君毅和众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