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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动作却让吕艾草异常警觉，她像是被电击中一样，猛然甩开景卓然。

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店外街景流光闪烁，年轻的男女们手挽着手吃喝玩乐。

自从跑去蛋糕店打工后，吕艾草就觉得日子过得分秒必争起来。老板推出了几款新蛋糕，迎合了当下年轻人的口味，小店重新受欢迎起来。她忙得有点儿顾不过来，因此和许愿本来约好的十一出游计划，只能泡汤了。

她真的不想再听这种无用的、又臭又长像是毕业论文一样的话。虽然夜里还是偶尔会想到那个火辣辣的耳光，但吕艾草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小时后，景卓然去而复返。他仍像那天一样，点了一份蛋糕，然后坐在靠窗的位子，翻看杂志。

景卓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假装自然地走在她身边。

这样想着，吕艾草有种莫名的泄气，打包蛋糕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知道这个情况的他，心中的内疚比以前的任何一天都要强烈。原来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而自己，就那样害死了她唯一的亲人。

“哦，我看你一个人这么晚下班，反正我也顺路，就送你一程。”

如果告诉她真相，会不会轻松些？

杨星雪被吕艾草脸上的表情和带着激动的话语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不是过来接她的景卓然出现，并叫醒了她，她都不知要如何收场。和_图_书

杨星雪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郑重其事，可话从口中说出来却怎样都显得底气不足。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亮光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鸣笛声。

“艾草，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都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他控制不住自己，轻轻握住了吕艾草纤细的手腕。

她脸上是满满的质疑，一副“你跟我很熟吗”的样子。

伴着尖叫声，吕艾草就这样被身后冲过来的摩托车撞倒，接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后昏迷过去。

如果告诉她，是不是自己也能得到救赎？甚至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肆意参与她的人生，不用再在午夜梦回时，偷窥她的身影？

“是吗？”吕艾草笑得苦涩，“可我交不起你这个朋友。”

“如果你是要道歉的话，我想还是不必了。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用这样勉强地跟我道歉，看我脸色，讨好我。”

脚步下意识地停住，吕艾草没有要绕开的意思。

景卓然就像受到蛊惑一样，本以为要深埋一辈子的秘密就这样到了嘴边。

可是，没有如果。

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她穿着一身套装，踩着一双嫩黄色高跟鞋，在蛋糕店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闪耀。有好几个在店里吃东西的男顾客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连说话声都下意识地变小了。

夜风吹来，景卓然沾染了汗水和-图-书的脖颈传来一阵凉意。他强颜欢笑地看着吕艾草，心中却有万千愁绪化不开。

“对不起，我为我妈妈的行为道歉。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我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我还是想要道歉。那天我和爸爸请你回去吃饭，真的没想到我妈会做出那样的事……”

吕艾草差点儿说你去找乐悠吧，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自从上次她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以后，那两个人果然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吕艾草的直觉告诉她，他在等自己。

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牵强，景卓然不自然地松了松领口：“我的车送去保养了，要不然我打车送你回去？”

事实上，对于杨星雪的到来，吕艾草并不意外，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杨星雪事后一定会来找她的行为。

景卓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杨星雪就崩溃般捂住脸，然后跑出了蛋糕店。

很久很久的以后，吕艾草常常会想，如果那时候景卓然说出了真相，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就放下了那些仇恨？

而她，只能在这里饥肠辘辘地给别人打包蛋糕。

很快，这种直觉就应验了。

还是如往日一样八点钟下班，收拾好后吕艾草从后门出去，却发现景卓然早已等在了那里。

出自男生的担当，景卓然抢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最近都这么晚回学校吗？”

一个苦笑在hetushu.com.com吕艾草嘴边荡漾开，她恭恭敬敬地说：“欢迎光临。”接着，兀自忙着手中的活儿。

“嗯，最近生意比较忙。”

可是，那层层的谎言堆积在心里，日日夜夜都在压抑着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那种痛苦与纠结的感觉纠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有些熬不下去了。

也是，有谁能在听到那么直白伤人的话后，还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呢？

“我今天回学校。”

脑子一阵恍惚，景卓然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你妈妈不希望我和你做朋友，她还怀疑我和你男朋友的关系。你说你要我怎么和你相处？她打了我一耳光，我可以不计较，可这样会继续激怒她。你能保证她以后不做更加伤害我的事吗？你不可以自私到只因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别人为你承担被伤害的风险！”

明明和杨星雪一样的年纪，却要遭受这么多痛苦，甚至还要被怀疑在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攀高枝。

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景卓然笑着拍了拍杨星雪的头，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吕艾草。

不管对方要哭的神情，吕艾草继续忙手中的事。不为别人浪费时间，是她的准则。毕竟对方就算什么都不做还有名牌穿，而她停止工作就只能等着饿死。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这样羞辱，会不会心疼地跑去找沈萍拼命？

许愿有点儿委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眼前的吕艾和_图_书草面无表情地继续工作，杨星雪却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人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于这样有心的疑问，吕艾草对答如流。

虽然话语很果断，但是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嗨，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无比深刻地想念。

“你……”

吕艾草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她，好久才回答了一个简短的“好”字。

“艾草……”杨星雪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是真的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吕艾草说完声音带着颤抖，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哭得如梨花带雨的女生，她却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吕艾草给了发蒙的景卓然一个眼色，他这才抬脚追了上去。

这一系列信息在景卓然脑海中来回穿梭。

“艾草。”她上前，轻轻叫着，眼神有些忐忑，“你能和我谈谈吗？”

“其实……”

不过是一瞬间，命运的轨迹却被全部打乱。

“你来得正好，把她带回去吧。”吕艾草目光冷淡地扫了二人一眼。

话就这样跑到嘴边，吕艾草微微扬眉，一副“你说我听”的样子。

这却引起了景卓然的好奇，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打探：“你家里人不管你吗？”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不算熟悉的人凑在一起，有种诡异的不和谐感。

“我没什么家人了，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而妈妈……”她顿了顿，神情在www.hetushu.com.com夜色下变得暗淡而悲伤，“在我高考前出了车祸，也去世了。”

冰冷的笑容，没有温度的语调，这些在杨星雪眼里都是意料之中的。她不奢望能够挽回她们之间曾经的友谊，她只希望能尽力弥补母亲对她造成的伤害。

况且，就算杨星雪再道歉又有什么用？沈萍还是会针对自己。倒是杨星雪少出现，还能让她尽快忘记这件事。

景卓然如遭当头一棒，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愚蠢。自己这样说，无疑加重了她的怀疑。

吕艾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喘了一口气，积在心头的乌云却并没有散去。

“您好，一共二十五块。”吕艾草把蛋糕递给顾客，抬眼却看见了推门而入的杨星雪。

“啊，没，没什么。”

杨星雪点了两份甜品，想要和吕艾草坐下来说，却被吕艾草拒绝了：“我还要工作，有什么事你就站在这儿说吧。”

“我要勤工俭学，不打工的话，生活费根本没着落。”吕艾草如实道来。

“十一长假也上班？你好像一直都很忙的样子。”景卓然关切地看着她清秀的侧脸。

像是小时候作弊被老师发现了一样，景卓然的心脏猛地收紧，血液似乎也开始倒流。

“你真的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吗？”

她永远活得像个公主。

入秋后，天气渐渐爽朗起来。湛蓝的天，洁白的云，以及让披头散发的女生们很厌烦的风。

“你怎么了？”看见景卓然停下脚步，吕艾草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