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比烟花还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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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像平常一样，活泼地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把头依靠在他肩膀上：“熙南，人家等了你好久呢，你都没有下来，我只好过来找你了。”
熙南调试卡布奇诺咖啡的第二天，美惠按捺不住好奇心，仍然来到了熙南家里。敲开门时，就发现熙南一脸遮不住的幸福笑容。
熙南不解地问：“老师……”
熙南听到她的问话一怔，几乎是本能地想：这张纸不能让美惠看见。
他的那丝不一样的温柔让美惠起疑，她看着那张纸，忽然趁他不备，抢了过去。
“只是想问一些事情？”美惠瞪大眸子定定地看着熙南，“那么，你可以问我，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
以歌，你可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在心里低低地说，我会天天等你，直到你来为止。
美惠强忍着内心的嫉妒和恨意，缓缓抬起头，刻意温柔地问：“熙南，是不是，你已经……不爱我了？所以你才想去找以歌吗？”见熙南不回答，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张纸上的地址果真和以歌有关系！
已经是第五天了，她还是没有来。
晚上，熙南一晚都没睡好，不住地担心以歌的病状。虽然知道以歌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内疚的声音……
美惠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纸，上面是苍劲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个地址一定是和舒以歌有关，想到这里，她的手指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母亲厉声说：“你连妈妈都不相信了吗？以后在我面前你不要再提起舒以歌！你应该多想想美惠，美惠对你那么好，她才是你需要去珍惜的人。”
他苦恼得猛捶自己的头，为什么，为什么有些很关键的部分怎么都想不起来？
熙南看着美惠的脸忽然间变得苍白，不安地问：“美惠，你怎么啦？”
第四天，以歌还是没有来。
美惠看见熙南和以歌亲热的样子，忍不住勉强笑了一笑，低下头来，心里却是酸楚难言。
怀抱里，美惠还在啜泣着：“对不起，熙南，我不该瞒着你……现在，你去找以歌吧。”
美惠眼尖，忽然看见他紧紧捧在胸口的纸张，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以歌是因为他才不理自己了吗？可是，可是怎么会？
电梯门开了，熙南正要进去，忽然愣住了。
熙南每天都在教室里等到很晚，以歌总是不来，他心里的疑惑和担忧也越来越深。
对了，熙南一下坐了起来，他怎么忘了，那个男孩，帅气程度几乎不下于他的男孩，他看着以歌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
熙南慌忙转身，低声说：
hetushu.com.com“老师，您还没回家啊？”老师继续说：“她从来不跟你见面。我也不明白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真的是个好女孩。熙南，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常常能在你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你特别严厉的原因。现在，熙南，我希望你别错过这个女孩。年轻的时候，错过了一刻，就是错过了一辈子。老师不希望你将来有遗憾。”熙南从来没有听老师对自己说过这样柔和而意味深长的话语，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老师……”
老师看着他，不说话，走到窗前，和熙南站在了一起。
那张纸，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如飞倦了的白色蝴蝶。
熙南一愣。
“女朋友？”熙南愣住了，难怪，难怪对以歌有那么熟悉而亲切的感觉……
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以歌的影子还是在心里一闪而过。
“叮咚。”
她抬起头，用手臂环住熙南的颈项，紧紧地抱住他。
他没有看到，在他怀里抽泣的美惠，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骇人的恨意！她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以歌的情形……
第三天，以歌没有来。
熙南狂奔着，把那张写着以歌地址的纸，紧紧地贴在胸前。
老师又吸了一口烟，说：“那个女孩我认识，是本市的地产大王的女儿，可是她居然来这里做清洁工。”
她仰起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几天你怎么啦？为什么电话都不打一个给我呢？”她柔声说着，声音娇脆得仿佛能掐下水来，“熙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告诉我，我来和你一起想办法，一起面对！”
“不，不可能，以歌不是那样的人。”熙南凭直觉觉得以歌不可能害他。
熙南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点了点头，温柔地说：“放心吧，美惠。”
现在，她成功了！这样做才是最高明的！也才能永远把熙南留在自己身边！
“美惠……”熙南看着她再一次涌出的泪水，内心一阵歉然，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正在沉默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老师和蔼但不失严厉的声音。
熙南茫然无措。
一瞬间，夹杂复杂感情的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睛。
他用极大的毅力站住，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为什么呢？”可是，声音还是在微微颤动。
他发觉老师有点不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蔼。
“那个女孩子，不应该再成为你的朋友，你之所以住院，都是她害的。你不要再去见她。”母亲慢慢地说。
他隐隐约约地想起一幅画面，滚滚浓烟中，炙热的大火里一个https://m.hetushu.com.com女孩子的声音：“熙南，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不要放弃！”对，那个声音应该就是美惠，是她救了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拉着以歌在雨里狂奔，也许，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可是，可是当时看到她和那个男孩那么暧昧的场面，自己怎么能忍得住呢？
第五天……
“美惠，你也来了？正好呢，以歌也刚到，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以歌。”熙南温和地笑着，那关心而沉静的神情，忽然让美惠无比吃醋。挫败感与失望一起涌上心头，她险些哭了出来，原来自己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大傻瓜！
老师挥手，止住了他再往下说的话语，说：“她已经搬了新家，我知道她如果要避开你，你就找不到她，就像我当初……”他微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有她家的地址，熙南，赶紧去找她吧。”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熙南。
美惠立刻高兴起来，一边拉着熙南的手进电梯一边说：“熙南你知道吗？最近有个冰激凌店开张了呢，据说里面的冰激凌非常好吃……”电梯门缓缓合上。
熙南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眸子，无奈地缓缓点了点头。
熙南静静地听着，直到听到老师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有一线光明突然从黑暗中投射进来，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老师从怀里摸了根烟，点上，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烟圈来。
他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由衷的微笑，轻轻按了电梯下去的键。
她恨不得马上就撕掉这张纸！撕得粉碎！不留一丝痕迹！
熙南摇头说：“不，妈妈，我知道美惠很好，可是以歌……”
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巧笑嫣然的美惠。
熙南双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忍不住给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谢谢老师！”转身就飞奔而去。
“舒以歌……”
她从此就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女孩子，抢走了熙南，本属于她的熙南……
“熙南。”
等到那女孩转过脸来，忽然间美惠只觉得光芒耀眼，清灵逼人，不由得低下头来。
老师扶了扶眼镜，慢慢地说：“熙南啊，你以后不用再等她了。”熙南惊讶：“为什么？”
熙南摇摇头，把美惠抱得更紧了：“对不起，美惠，你对我这么好，我如果还不懂得珍惜，那我就实在太过分了！”
那女孩子活泼地站起来，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舒以歌。”她语音清脆动听，小下巴轻轻扬起，透出几分骄傲。
半年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一切都幸福顺利，可是，为什么，又横生波澜！
这自然m.hetushu.com.com逃不过老师的耳朵，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熙南，你老实告诉老师，你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
她是一个对他那么好的女孩子，青梅竹马，一直默默地守在他身边，等待着他的爱情。在那样一场大火之中……他本该死去的，可是，可是她救了他……所以，他绝对不能伤害她。
她心里隐约又多了一丝放心，如果，这个女孩子只是漂亮的话……那她还是很有把握把熙南从她那里抢过来的。
美惠也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了一握。
“好吧……”
西方的云彩让夕阳涂抹得很均匀，美得让人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他低头看着手表。
熙南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她还没来呢。”忍不住又向窗外望了望。其实，也望不见什么，但是遥遥地去寻找，似乎总能从寻找中得到一些安慰。
熙南一惊：“美惠，这么说你也认识以歌？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过以歌呢？”转念一想，自己和美惠青梅竹马，如果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的话，美惠肯定不会不认识。
美惠柔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她刚才差点做了蠢事！幸好她克制住了，她当然不能当面做让熙南讨厌的事情，她要他因为愧疚和感动而自动放弃。
这天，熙南下课后依旧没有离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边。
进入熙南的房间，她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浅蓝色毛衣的女孩，正坐在熙南的书桌前对着电脑，熙南唤了一声：“以歌，我的一个好朋友来了。”不过平平常常一句话，美惠心里却忍不住又是一酸。他只当她是好朋友吗？
熙南静静听着，不由得被老师的情绪所感染，默默点了点头。
但是，她总会来的，熙南充满希望地想。
难道是因为他……
“熙南，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她喃喃地说。
不过，她还是甜甜微笑着：“好啊，熙南。”
老师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熙南，你还在这里等那个女孩子吗？”
以歌吐吐舌头，跑过去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说：“我是跟美惠开玩笑嘛。”她粲然的笑脸转向美惠，“美惠，是不是？”
“熙南……”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折了起来：“没什么，是老师让我回去练习的曲谱。”脸上忍不住露出温柔的表情来。
熙南大惊说：“老师……”
“熙南，年轻的时候，要学会珍惜一些事情。”老师忽然说。
她娇柔地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说：“熙南，现在陪我去逛街好不好？你别再想以歌的事情了好不好？你要知道，现在你和_图_书是我男朋友啊，你说了不会抛下我的。”
以歌却没有察觉她的念头。熙南把美惠介绍给了以歌之后，自己去切水果了，美惠和以歌坐在了一起。
以歌小嘴一撇：“他才不像王子呢，他老不听我的话。”
熙南看她哭了，一下子有些惊慌起来：“没有，美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以歌曾经应该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可是，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我想去找她，问个清楚。美惠……你……”
美惠仍然是甜甜地笑：“是啊，我们一起长大的，是最好的朋友呢。他小时候嘛，非常可爱，那时候就是一个小帅哥了……”她想起了小时候一些趣事，不由得嘴角浮现出笑容，“很多小孩子小时候很闹的，可是熙南不一样，他小时候，也是一直那么善良温和，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给我，常常照顾我。我一直觉得，如果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王子的话，这个王子一定就是熙南。”她惘然地说着，忽然间觉得失落和伤感。
以歌……我马上就能看到你了……
熙南忽然抬起头，注视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妈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以歌，到底是怎么啦？我为什么总有一些事情想不起来，好像和现在完全脱节了……妈妈，告诉我好不好？”熙南充满期待地看着母亲，母亲也心疼地看着他，可是，许久过去了，母亲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美惠缓缓点头：“舒以歌，我当然认识……”她蓦地抬头，望着熙南，轻轻地说，“以前，舒以歌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她曾经还是你的女朋友！”
母亲听到动静，慌忙推开门进来，赶紧制止了儿子的行为，心疼得直摸他的头。
熙南低头看着怀里的美惠。此时的美惠似乎已经恢复平静。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怪不得熙南会喜欢。
熙南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美惠……”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察觉熙南把那张纸贴在心脏的位置，好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她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很想把那张纸撕碎。
老师点点头：“她来的那天，正好是你第一天来这里学习……”熙南眼前忽然出现了那天他在咖啡厅，遥遥观望到她坐在他的位子上，轻轻地把脸贴到金色的萨克斯金属表面的画面，忽然一阵心疼。
“熙南，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要把握好。妈妈想说的，就这么多。”母亲最后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因为是你，所以不怕！”美惠定定地看着他，柔声说，“我之所以从来不跟你说起以歌，就是怕你受到伤害，
https://www.hetushu.com.com不敢告诉你。而且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遗忘，我也没必要再让你回想起那段往事，重新再被她伤害一次……但是熙南，如果你还是继续爱着那个女孩子，那么我……我不会阻拦你的！我尊重你的选择。哪怕这样我自己会痛苦得要死掉……”
“嗯？”犹如晴天霹雳，这个消息几乎打击得熙南站立不住！
以歌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美惠很是好奇，问东问西的，反而美惠沉默了许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看穿了熙南的心思，老师缓缓地说：“老师年轻的时候，确实不懂得珍惜。那时，她是个多好的女孩子啊，可是我为了去音乐人心中的圣地维也纳求学，狠心地离开了她。可是，现在我拥有了我年轻时所梦想的一切之后，我还是不快活。因为，我已经找不到她了。她当时对我，真的很好……”老师微笑起来，眼睛闪烁着，不再像上课时那个严厉的教授，而只是一个沉浸在过去美好回忆中的中年人。
熙南愣愣地看着老师，老师的鬓旁已经闪着星星，眼角也有了沧桑的痕迹。
熙南回忆自己醒来后美惠就在身边，不由十分感动，“你当时难道就不怕危险吗？”
“可是！”美惠抬起头来，睫毛上已经挂了几颗晶莹的泪珠，继续说道：“你和她已经分手了，因为她移情别恋。为此你痛苦得几乎绝望，每天喝很多酒麻痹自己。事情发生那天，是你约了她最后一次见面，想挽留她……可是，意外起火之后，她一个人从着了火的房子里跑了出来，当时我刚好来找你，担心你还在房间里，什么都不顾地冲了进去，找到了醉醺醺的你……我拼尽全身力量才把你救出来……”
以歌问：“我听熙南说过你了，你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吗？熙南小时候可不可爱？”据说，喜欢一个人，会对他的小时候特别感兴趣。看来，不仅熙南喜欢这个以歌，她同样也很喜欢熙南呢。
熙南，他……居然，想去找舒以歌！
恰巧熙南走进房里，听到这句，笑着说：“好啊，那我不陪你去绿岛玩了，今天给你的惊喜也不给你看了。”
熙南没有防备，吓了一跳，赶紧低声说：“美惠，别闹了，这张纸，对我意义很大。”他紧张地看着她，生怕那张纸从她手里突然消失……
老师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怜悯，说：“那个女孩子，嗯，舒以歌，她已经辞职了，以后都不会过来了。”
老师叹了一口气，说：“老师现在是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可是，熙南，你还这么年轻，你还可以追求，可以留住你真正想要的东西。”熙南重重地点头：“我明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