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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大概我上辈子是爸爸的仇人吧，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对我？

因为一点点改变就嚣张地以为自己蜕变成蝴蝶了，其实没有，白小蝶还是白小蝶，是没用的白小蝶。

“妈妈。”我喃喃地喊她，伸手轻轻触碰她的照片，“您起来啊，妈妈！小蝶好难过啊，您抱抱我啊！我心里好疼，爸爸他拿刀子往我心上捅，一刀，一刀，一刀，很疼啊！

他对我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就像那一晚，路灯之下让我刹那心动的微笑。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可是，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舒念，这些话，除了妈妈，我不知道能够说给谁听。有些东西在心里憋得久了，是会让人发疯的。”

“可以的。”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爸爸？

爸爸满脸怒意地看着我，问：“怎么回事？到底谁欺负你了？你陈阿姨关心你不行吗？”

你看，妈妈的裙子坏掉了啊！

为什么要想去证明我已经变成不一样的白小蝶了？和_图_书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站在妈妈的墓前。

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不用担心这样的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只需要哭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呢？妈妈，您明明那么相信，相信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可是长大了的丑小鸭还是没有变成白天鹅啊！”我蹲在她的墓前，似乎这样就可以稍微好受一点儿，“我等不到，我不想等了，妈妈，我放弃了。

“舒念。”我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不要那种假惺惺的关心！”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您难道看不见吗？她一直是无视我的，偶尔看向我的时候，就是用足以杀死我的眼神在看我。这样的人，您还会说她在关心我吗？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受够了，我受够了！我不知道她和沈小西在背后将我说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现在您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女儿的。是无可救药的坏孩子，还是已经死m.hetushu.com.com了的前妻丢下的一个包袱？但是爸爸，我喊您一声爸爸，请您对得起这两个字！”我近乎是大吼着说完这些话的。接着我用力推开他，然后飞快地跑出了家门。

我呆呆地望着他：“舒念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没有听舒念的话不去参加什么秋日庆典？

你看，我的爸爸，就是这样对待他女儿的。

明明舒念也会说那些话，我却已经免疫了，如今不过是换了个人来说，我却无法接受了。

墓地的后面也是山丘。他带着我翻过山丘，走到山的南边，向阳处的山地，树木似乎绿一些。

我以为我已经变了，我以为我现在和十六岁那年完全不一样了，我以为我已经变好一点点了，那些果然只是我的错觉吗？

眼前站着的少年，看不清他的眉眼，但他特有的表情、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可以让人轻而易举地认出来。

他弯下腰，抽出一张纸巾替我擦了擦眼泪，然后递给我一只手，说：“就算要哭，也不要在妈hetushu.com.com妈的坟前哭，这样会打扰她休息的。你要让爱你的人死后都还在为你担心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抱着那条破舞裙走进家门。陈阿姨和爸爸正坐在客厅里闲聊，看我推门进来，有些意外。

我连妈妈剩下的最后一条舞裙都保不住。

初冬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脸上，可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温暖。

只有冷，透心彻骨的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去死。至少死了的妈妈在等我，她会抱抱我吧，会擦干我的眼泪吧！

于是我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胸口憋得很难受。这些年来的委屈、难过、失落、沮丧、痛苦，全部化成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我的身体里跑出来。

果然，几秒钟之后，房门被打开了。

我很想大声反驳洛羽心，可最后我只是像个被丢弃的玩偶一样，抱着我坏掉的舞裙，被请下了舞台。

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我抓住手边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朝门口砸去，大喊道：“滚，给我滚！”

“可以wwｗ.ｈeｔｕsｈu•ｃoｍ•ｃｏm吗？”

我怔怔地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像是在梦里一样，周围的世界变得不真实。

我为什么不聪明一点儿？

我真差劲啊，一点点长进都没有呢。

哭了吗？

“野草又怎样？”忽然有人对我说，“生命力顽强，只要一点儿水就能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一株野草，有什么不好？”

“小蝶。”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轻轻地敲了敲我的房门，“小蝶，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啊？”

“现实世界里是不会有奇迹发生的，您看，童话故事里，灰姑娘会有精致的水晶鞋，美丽的裙子，还有载着她到王子身边的南瓜车。可是现实里，灰姑娘就是灰姑娘，是野草，是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喜欢的野草。”

“小蝶，你回答爸爸啊！”爸爸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你陈阿姨有点儿担心，让我来看看你。”

爸爸轻轻咳了一声：“小蝶，你不是去彩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例外准许你将我当垃圾桶，把那些hetushu.com.com让你痛苦的事情都丢给我吧，我会好好接住的。”他抓住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有句话说得很对，哀莫大于心死，一旦心被人捏碎了，那么那个人就算活着，也不会快乐吧。

“所以是例外。”他说着，拉着我从墓地走出来。

他将外套脱下来丢在地上，对我说：“坐下来，然后大哭一场吧。没有任何顾忌，不要去忍耐，用力地大声哭出来吧，在这里别人听不见。”

哭了啊，在洛羽心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没能忍住。

我抱着舞裙坐在窗户边上，风吹得脸上冷冷的，我这才知道自己哭了。我到底还是没能够忍住泪水——属于弱者的泪水，还是迫不及待地流满了我的脸。

“你这孩子！”外面传来一阵钥匙相互摩擦的声音，他大概是掏出钥匙来开门了吧。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将视线从陈阿姨脸上扫过。我不想说话，抱着舞裙踏上楼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墓碑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妈妈笑得好温暖，温暖得让我的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