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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无视我，她用最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我，并且抬手打了我。

一直以来，她尽可能地无视我，有时候不得已朝我微笑，笑容也都是僵硬的。现在，她的宝贝女儿受了伤，这将她微笑的伪装彻底撕碎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说了什么，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叔叔！”沈小西号啕大哭起来，“我的眼睛好疼，眼睛好疼，小蝶她打我。”

我正想辩解几句，然而当我接触到爸爸愤怒的眼神时，我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那个眼神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果然，晚上吃完饭之后，她推开我的房门，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兽。

她的音量陡然提高，狰狞的表情让她好看的脸也变得丑陋起来。

“白小蝶，你白天干吗不让开？”她冲我吼道，“竟然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忽然挣扎着反抗起来。

“怎么回事？”因为动静实在太大，原本在房间里看电视的爸爸和陈阿姨一起跑了过来。他们错愕地看着这一片狼藉，以及这一片狼藉中的我和沈m.hetushu.com.com小西。

“你竟然敢打我！”沈小西惊愕地望着我，接着她用更大的力气打我。

“都给我闭嘴，都别说了！小蝶，你出手打人，这是不对的！爸爸没有教过你要有礼貌吗？怎么能这样跟陈阿姨说话？快给她道歉！”爸爸双眼通红，我怔怔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我觉得我是个溺水者，就像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一样，我在水里挣扎着，却没有人救我。只有冰冷的水灌入口鼻，让我无法呼吸。成串的水泡浮出水面来，脆弱得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去开车！”他急急地说道。

您还记得最后一次和我谈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而这个家又算什么？

我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你干吗打小西啊？”陈阿姨二话不说就甩了我一个耳光，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可怕。

“没有……”那个眼神终于唤回了我所有的理智。

说“对不起”吗？

爸爸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看着她越来越凌厉的hetushu.cｏm.cｏm眼神，我不禁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还有陈阿姨，她到底为什么能那样理直气壮地责问爸爸，本来就是她霸占了原本属于我妈妈的一切啊！就算我妈妈不在了，但这里永远是我妈妈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良久才发现，我竟然无话可说。

“对！我就是打你了怎样啊！”我的嘴巴里充斥着血腥味，理智在这个时候彻底崩溃了。

我拼命让自己懂事，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不去欺负别人，别人会来欺负我啊。

我用力反抗着，像是要将心中的愤怒彻底发泄出来。

您的确没有教过我要有礼貌啊，爸爸。

可这句“对不起”我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你说什么？”陈阿姨脸色一白，气急了，“白先河，你听听她说什么，我霸占她妈妈的东西？你告诉她，到底是谁霸占了谁的！”

这让我有些害怕。

“这个家其实一点儿都不需要你，你一直有自知之明吧！你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她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和*图*书的眼神是真的想要杀死我的。

“白小蝶！”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她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用力将我往后推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活着就是一种浪费，你知不知道？

然而这些话在我的唇齿之间徘徊了好久好久，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早就猜到沈小西私下会来找我。

慌乱之中，我揪住了她的头发，她扇了我两个响亮的耳光。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让爸爸那么讨厌我？

突然，“砰”的一声，我身后早在我们打架的时候就有些倾斜的书架，因为我的突然后退而承受不住，倒了下来，上面的书狠狠地砸了下来。

那是一种冰冷的恨意，像是能够化作利刃，用眼神就可以将我凌迟处死一样。

我站在乱糟糟的房间里，面对满地狼藉，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同样被书砸到的肩膀上的痛，弯下腰去捡掉落的书。

正逼向我、想要说什么的沈小西突然尖叫着捂住了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她说：“小蝶，微笑就是女孩子最美丽的和-图-书表情，微笑的女孩子才是最美丽的。一旦一个女孩子失去微笑，那么她永远不会拥有真正的美丽。”

是啊，妈妈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妈妈的话来。

中学毕业之后，我的身高像是飞快生长的树苗，一下子就长得比沈小西还要高了。所以，如果我真的想反抗，沈小西是打不过我的。

“妈妈，您在哪里呢？”我喃喃地说着，踏着满地杂乱的书本，木然地走了出去。

“那你就敢拍着胸口说，你沈小西不喜欢夏诺吗？”我大声问出口，接着我看到沈小西整个人僵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出那句话。

“你哑了吗？”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始终得不到我的回应，这似乎让她更加愤怒和烦躁了。

“白先河，你的好女儿！在家里都随便打人，无法无天了，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果然也很让人失望！”陈阿姨一边安抚沈小西，一边指着爸爸骂道。

他还记得我死去的妈妈吗？

捡着捡着，我就蹲了下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要哭，不www•heｔusｈu.ｃoｍ.ｃｏｍ要哭，一定不要哭。反正就算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安慰我，不会有人来哄哄我的。

您还记得……您是我的爸爸吗？

一直以来我都在说对不起，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总是用“对不起”混过去。这一次明明只要说一声“对不起”，沈小西就会顺着台阶下来，顶多会说几句伤害我的话，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

“你真的够了，沈小西！你要别人有自知之明，你让别人去死，那你自己怎么不去死？你真的很讨厌，而且你还很虚伪！”

“我虚伪？”沈小西尖叫着，伸手抓向我的头发，“真可笑，我怎么比得上不要脸地把男生写进日记本里的白小蝶啊？”

“白先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小西去医院啊！小西的眼睛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不会放过你女儿！”陈阿姨用力吼了一声，便扶着大哭的沈小西走出了我的房间，爸爸梦醒似的追了出去。

“我不许你说我妈妈！”我捂着脸，愤怒地看着陈阿姨，“你这个坏女人，跑到我家，霸占了原本属于我妈妈的东西！”

只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