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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枭

作者:冯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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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五章

第二部

第五章

“还没画完呢,明天接着画。”
他笑而不答。
“难哪,难!”住持说道。
住持说着往殿外走去。他在其后紧随,匆匆问道:“艮岳亦亡于宋靖康年,艮山寺可是为纪念艮岳亡五百年而建?”
“因何而建?”
“先生……”婉儿的神情像有重要的话说。
庙门吱呀一响,涂着红脸蛋的婉儿探进头来。
“宋徽宗是历史上出名的风流才子,尤以书画见长。他一生中搜集了大量古玩和名家字画,藏于皇宫和艮岳。艮岳亡前,其中所藏的一部分并未取走,靖康之乱后俱散失于民间,代代相传下来。我久居于此,十数年来,目睹来此寻宝者不在少数,想必你也是。”
“请吧,请吧。”住持往后让了一步。
“你来这艮岳旧址何干?”住持问道。
“艮岳亡至今已迄八百年,那些字画能留存至今者属凤毛麟角。所有者是深藏不露的。”
卞梦龙抬起头,递过去鼓励的目光。
“艮山寺。”住持答道。
卞梦龙接过话,说:“所以到明崇祯元年,艮岳亡五百年之际,当地乡绅捐资建了这座艮山寺,以纪念艮岳之亡。”
殿里静悄悄的。www•hetushu•com•com他感到脖子有些酸痛,转动了几下脖子,甩甩手腕,准备认真地来一次冲刺。眼睛是心灵的窗扉,是最难画的,特别是一个少女的眼睛,洁净如水?不够;有点深沉感?可生活还没教会她。
“那可得快点,过两天我娘到这庙里烧香,知道了这事,她可饶不了我。”
“周穆镇方圆一带俱是。”
那和尚含笑点头道:“法号慧能。”
“明朝崇祯元年。”
“艮岳的‘艮’字?”
住持问道:“你可画的是她?”
婉儿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被画的样子。
“坐好,别动了。”他挥动了画笔。
他看看佛像,心事被触动了,回身问道:“师父,这个寺叫什么名?”
“您是这庙里的住持?”卞梦龙问。
他闭上了眼睛,轻声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好了,吃罢午饭后到那个小庙里给婉儿画“带色的”画。午饭后,卞梦龙背着画具往那个小庙去了。
“对,艮岳的‘艮’字。”
“是呀。她隔一段就得来一次。”
这姑娘无意中说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在她娘下次来和_图_书烧香前,他必须和她达成某种默契。
“从北宋靖康年到明朝崇祯元年,恰为五百年整。”
从外头看,庙只浅浅的一进。至庙门前抬头一看,一块油漆已斑驳脱落的匾上写着“艮山寺”三个字。看到这块匾,他心头一动,似有所念,又没容多想便敲上了门。
卞梦龙径直走入殿中。昏暗、陈旧。案上几炷香,袅袅青烟。昏暗中供着一尊不大的如来像。
“如果容老衲再说深点,你是习于丹青的,是不是来寻觅宋徽宗所藏的那些名家字画的?”
“慧能师父,一点香火钱。”卞梦龙往他手上放铜元。
趁着他在画纸上打着轮廓的时候,婉儿像是为了放松一下而没话找话,说:“这庙里这么破,真该好好修修了,这些糊墙的、上顶的纸都该换了。”
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卸门闩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阿弥陀佛。”一个和尚在门内致佛礼。看年纪,他下不了六十岁,却精神饱满,手脚便捷。
“此话怎讲?”
他惶惑地看着他。
婉儿匆匆跑过来看了看,不满地皱起了眉头,“闹了半天,我就是这个样呀,hetushu.com.com怎么连眼珠都没有?”
“那么脚下这片土地便是艮岳旧址?”
“如果老衲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来寻宋代古董的。”
雏形已经出来时,他看看一直配合得不错的模特儿,说道:“今天先画到这里吧。”说完停住了画笔。
婉儿似乎不着急了,活动活动腰身才走过来看画,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眼中却隐隐燃着一团火,这正是她。
油画笔在画布上点抹着。这是第二天一大早的事了:被画的婉儿坐不住了,焦急地伸长脖子。
他支起画板,以行家的目光打量着被画者。她坐着时并不大老实,而是微微转头向两侧看,又抬头向顶棚看。他随其看去,但见房间里侧的糊墙纸翻卷着边口,一拽就能撕下一大片来,顶棚上黑黄的罩顶纸大片大片地耷拉下来。
他不置可否,只在树前踱着。
“建于何时?”
“我做好画框后一并送你。”卞梦龙边收拾画具边说。
他的好奇的目光,窥探着对面的婉儿。她文静地坐着,微侧着头向他仰视着,好像在凝神细听窗外的风声,露出温和的喜悦神情。两道眉毛弯弯的,小小嘴唇略略撅起,显出质朴无邪和-图-书的天性。她的眼睛挺好看,黑莹莹的,生得略显分开。当他的画笔小心地伸向画布时,停住了。怎么回事,他兀自纳闷,当通过无邪的眼睛企图深入到她内心隐秘的角落时,他似乎看到了曾经有过什么东西埋伏在迂回曲折的岁月中。她的脸庞充满了青春的气息,犹如春天的花朵,可她的眼神中却隐隐现出了对虚度年华、芳华即逝的怨嗟,在粲笑的瞳仁后面隐隐现出憔悴的神态。她算不上绝色美姝,根本算不上,可眼神中流泻出的风韵使他心驰神往——她经历过生活,至少是有过这种愿望,也许生活已在她心灵里凿下了创痕,从她淌着些许愁绪,些许抑郁的眸子深处,从她的灵魂蕴藏的照人光彩中都可看出这一点;她呈现了潜在的内心世界,在土头土脑的穿着后显露出了个性,这正是一种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人儿。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睛紧张得眯成缝,在忽前忽后的走动中,画笔一下下地点到画中人的眼睛上,好像有一团迷雾在心里升腾起来,头脑发涨发痛。一阵狂热之后,他把画笔啪地扔开,喘着粗气说:“可以看了。”
“那就进偏殿吧,老衲和图书不再相扰。”住持说完走了。
他答道:“正是这女子。”
画布上的轮廓,画笔熟练地勾勒着。由于已画过一张素描了,他这次画起来得心应手。打好底子,调了色便开始着色。
“你娘过两天来烧香?”
“正是。”
“我娘明天来这里烧香……家里没人。”
住持太息道:“此话不假。北宋末,靖康元年,入侵的金朝军队围困了宋朝都汴梁,时值严冬,城内百姓冻饿死者无数。为此,宋徽宗、宋钦宗下诏,汴梁的百姓可到当时最大的皇家园林艮岳伐树取暖,自下诏之日起,几十万难民涌入艮岳,一夜之间,这座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园林便完了,不仅树木被砍伐一空,而且宫室也被全部拆除取柴。这也于事无补啊。”
“我等等在山门中为一女子作画,不知可否?”
“别着急,别着急,眼睛还没画上呢。”卞梦龙又修饰了几笔说:“可以过来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他仍不置可否地踱着。
偏殿很小,只供着一尊罗汉。罗汉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也不打算搞清楚。对于他来说,知道周穆镇方圆一带是艮岳旧址就够了,下一步是如何寻赵佶的珍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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