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暮思星辰
“晚上走么？”
“很多。”比尔说道，“还继续么？”
蒋泽岩反手关上门，回身大步过来打横抱起陆星辰，两步跨到床前。昏暗的空间，他一双眼黑的慑人，凝视着陆星辰。
陆星辰抬眸。
“不走。”
曹杰不喜欢用电子地图，摊开纸质地图说道，“这两天必须摸清他们的布防，蒋队他们快到了，走我们的路线。”
坐到车里，陆星辰又看时间，时间已经到了，曹杰还没有回来。
陆星辰喝了一杯水，就开始吃饭，她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把欠出版社的稿子交了。”
蒋泽岩抱紧陆星辰，抬手盖在她的脸上，“闭眼睡觉，别想。”
话音刚落，曹杰一把方向，车子没拉回来，侧滑陷进了坑里。
“你疯了？就凭你们几个人几把枪？”
“如果是在国内，如果你是个普通人。”蒋泽岩低沉嗓音压抑着情绪，他闭上眼，想把陆星辰揉进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我一定不放你走。”
“星辰。”他的嗓音暗哑，叫着陆星辰的名字。
“我。”曹杰的声音传进来。“起来吃饭。”
曹杰看陆星辰的后脑勺。
战争，疾病，无处不在的死亡让陆星辰窒息。
打。
女人已经浮肿，头发脱落，身上溃烂。
曹杰说道，“车里有枪和手雷，必要的时候就开枪，我会回来。”
陆星辰若有所思，沉下目光。
曹杰起身去拿面，说道，“他那么爱你，不会害你，放心吧。”
病人已经扑到了比尔面前，带血的针头要戳过来。比尔手无缚鸡之力，陆星辰一把拉过比尔，抬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雨声中多了沙沙声，陆星辰猛地抬头握着枪眼睛死死盯着前面。
曹杰抬头看陆星辰，目光沉重。
应该是没扎进去，陆星辰没感觉到疼，说，“没事，继续。”
蒋泽岩走出门见到了曹杰，曹杰在走廊的另一头抽烟。
蒋泽岩还是不舍得，捧起陆星辰的脸和她碰了下额头，“真他妈——”
陆星辰说，“我去洗把脸，你随便坐。”
陆星辰喝了一口水，低头看地图。
“小孩？”
陆星辰拧开一瓶水递给曹杰，曹杰喝了一口，说道，“还有四十公里。”
医院有专门的埃博拉病区，陆星辰被要求穿上防护服进入拍摄。
曹杰把面吃完，对陆星辰的背景更好奇，不过碍于四周还有其他人在没有反问。
“你是不是女人？”
太近了，灯光一扫而过。
曹杰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关掉车灯跳下车，“你先别出去。”
“道不同，不聊这个话题，互不干涉。”
“再见。”他伸手却落在陆星辰的肩膀上，“走了。”
他们停留了一天，第三天去马里医院拍摄。
女人面向镜头，她整理衣服，很羞涩的笑了下，说道，“小宝，妈妈可能要先离开，我不能陪你长大了，你要乖乖的，听爸爸的话。”她说话很吃力，顿了会儿说道，“小宝，妈妈希望你能茁壮成长，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注意安全。”
停车更糟糕，到处都是毒蛇，一旦被咬到，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后天出发。”陆星辰说，“苍鹰最近的目标在巴马科，注意力全在巴马科周边，我们可以用这个时间进入他们的腹地。”
他们疯狂的抓住在一起的时光，贪婪的注视着彼此的容颜，看一眼少一眼。
钱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护着手里的摄影机，说道，“是苍鹰么？”
蒋泽岩点头，他带着资料，伸手抱住陆星辰很短暂就松开，说道，“我走了。”
从埃博拉病区出去，曹杰迎了上来，说道，“没事吧？”
曹杰意味深长看陆星辰，啧了一声。
“嗯。”
漫长的沉默，陆骁说，“我会安排，你放心吧。”
他一身凛冽军装，单手插兜靠在门边。陆星辰立刻回头去照镜子，她一夜没睡，现在应该像个瘾君子。
蒋泽岩放开陆星辰，拇指擦过陆星辰的嘴唇，嗓音暗哑到近乎无声，“我走了。”
蒋泽岩狠狠揉了把陆星辰的头发，说道，“注意安全。”
陆星辰转头和曹杰面面相觑，曹杰开口，“乌鸦嘴。”
陆星辰一怔，曹杰咬着烟狠狠抽了一口，说道，“我爱人去世了，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陆星辰盯着曹杰，蹙眉没有说话。
她枕着蒋泽岩的肩膀，缓了一会儿伸手取了一支烟点燃。烟压不下那个瘾，陆星辰把烟递到蒋泽岩嘴边，蒋泽岩咬住深吸一口，低头亲陆星辰，含着烟草味的唇温热。
陆星辰把饭吃完，抬头直视曹杰，说道，“曹杰。”
陆星辰眷恋蒋泽岩身上的温度，按灭了烟，靠在蒋泽岩身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午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他们的身上。
陆星辰连忙让开，曹杰也跑了过来，帮忙把箱子放回去，曹杰喊道，“李迅你下来，我来。”
蒋泽岩无力，躺回去忍着。
“朋友送的，军用车。”
“我走了。”他低声说，“你也要活着。”
阳光下的蒋泽岩冷峻，在灰暗的背景衬托下，英气逼人。
陆星辰拿出唯有的一个相机调试着，钱旭伸手，“给我吧。”
钱旭回复，“一切正常。”
真他妈好。
“哦。”李迅说，“帮我把下面的绳子扔上来，我够不到。”
天已经彻底亮了，他还要往外面走，迎面走来一个黑人小姑娘，看到他吓了一跳。曹杰用本地话喊了她一声，女孩停住脚步审视的目光看曹杰。
“至于。”陆星辰轻哼，“这是我的宝贝。”
“后面还有个单独采访的援非医生。”
蒋泽岩站直，深深看了陆星辰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缠绵到后半夜，陆星辰先睡着。蒋泽岩打开灯坐着看她，他和陆星辰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他怕一眨眼天就亮了，他们就得分别。
陆星辰眼里有血丝，蒋泽岩看的心疼，伸手摸了摸陆星辰的头发，“什么时候走？”
“继续，麻烦你了。”
曹杰回去整理地图，主家一直没回来。中午十一点半，曹杰终于是弄好全部资料，走出门就听到枪声。
曹杰弹落烟灰，他无所谓的抬腿坐在栏杆上踢了下树枝，“可惜了。”停顿片刻，他又说，“拍完这期节目，你有什么打算？”
陆星辰抬头，蒋泽岩往后退了半步，站直刷的抬起手臂敬礼。
“她去过的战场不比你少，你别以貌取人。”曹杰说，“你要是不信任我，你自己去找人，你让我找干什么？”
“注意安全。”
陆星辰差点被亲死在床上，孔雀战败，收起了羽毛。
“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蒋泽岩是个沉默的人，他话很少，在床上更是把实干精神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星辰走到他面前，伸手，“你好。”
比尔抬眸看过来，点了点头。
蒋泽岩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塞到陆星辰手里，靠近陆星辰，他的嗓音低沉，“一天一颗，吃完我就到了。”
蒋泽岩退了几步，转身凛步走回巡逻车。
陆星辰扬眉，低头去看糖，蒋泽岩拉过她按在怀里，狠狠一抱松开说道，“我说两句话就走。”
她啃着蒋泽岩的脖子，伸手解他的衣服。
显然曹杰的计划更加周密，陆星辰把自己的那套计划给摒弃了。
陆星辰看曹杰，他们到底拿着自己的钱买了什么？
趴了一会儿，陆星辰听到敲门声。
陆星辰连背包给了钱旭。
很难过去吧，如果真的过去，曹杰不会表情这么狰狞。
曹杰跟人交代了一遍，放下对讲，说道，“按照我们这个速度，得晚上。”
这里的地形太好了，森林是最天然最安全的屏障。他们藏身这里，悄然无息。
曹杰转身回去叫陆星辰，安排撤离。
因为担心和苍鹰正面对上，他们绕了雨林。雨林里路非路，非常糟糕，闷热让人喘不过气，也不能开车窗，怕毒蚊子咬死人。
凌晨三点，曹杰开车带其他三人下了山。他们在距离巡逻路线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就停车，步行潜入。
还剩九颗，她打开一个包装把糖扔进嘴里。曹杰转眼看过来，陆星辰把糖装了回去，曹杰蹙眉，“我不跟你抢糖，你至于么？”
蒋泽岩长腿勾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航拍视频。
陆星辰醒来的时候蒋泽岩在穿衣服，天蒙蒙亮。
“曹哥煮的面很美味。”大概是开车枯燥，钱旭也搭上话，跟陆星辰扯淡，“曹哥的厨艺很好，等以后回国了，我们可以去曹哥家喝酒，让他做饭。”
陆星辰趴在床上，笑出了声，“男人，你很不节制。”
陆星辰想咬死他，磨了磨牙，嘴唇碰过蒋泽岩的脖子肌肤，咬牙，“我恨你。”
这里的天气变幻莫测，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瓢泼大雨。路很难走，陆星辰说，“小心点，侧滑就危险了。”
陆星辰把奶喝完，蒋泽岩猛的把陆星辰拉进怀里，他的下巴摩挲陆星辰的头顶。粗粝手指按在陆星辰纤细的腰肢上，很用力。
陆星辰咬着压缩ｗww.ｈetｕshｕ•cｏｍ•cｏm饼干，快速在地图上做出标记，曹杰一身水进门，说道，“吃面么？”
蒋泽岩直起身，说道，“你有照片么？”
蒋泽岩被陆星辰撩拨疯了，鬼才节制。
“你们在这里守着。”曹杰压低声音说，“我们去前面看看，两个小时等不到我们，你们立刻返回，明白么？”
陆星辰下车换过去，曹杰上车，车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曹杰说，“真羡慕你还有人惦记。”
“不一定，但小心点总没错。”陆星辰说。
“想知道？”曹杰摆弄炉具。
陆星辰定神看，可不就是她对象，蒋泽岩甩上车门大步走过来，陆星辰挥了挥手，单手插兜站的笔直。
“走另一条路必然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是要潜入苍鹰的腹地。”曹杰抬头直视陆星辰，语气坚定，“必须走这条路，我们要保全车上的设备，必须冒险。走主干道，目标太大。”
“没人帮你？”
蒋泽岩走出去，房间恢复静谧，陆星辰有些困，但再睡不着。她坐起来走到窗户边看外面，这个城市暂时是安全的。
“干什么？”
哪有什么如果，如果在国内，他们可能根本不会交集，到死都不会认识。他们只有当下，今日有酒今日醉。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灰暗的空间。
曹杰转身大步上车，陆星辰走过去把手肘压在车窗上，看着曹杰。
他的眼黑的纯粹。
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陆星辰手里的摄影机要扛不住了。
他们的办法很原始，叫上所有人把陷进去的一侧抬出去，用木板在下面一点点的垫。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陆星辰洗完澡没有立刻睡去，她睡不着，闭上眼就是那个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医生。
蒋泽岩回头看陆星辰，陆星辰站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杰两步跳下台阶跑过来，“星辰？”
正中蒋泽岩下怀。
陆星辰忽然明白蒋泽岩找他干什么，摸了摸鼻子，“其实你不用找蒋泽岩，十天内我回不去，自然有人来找我。”
“嗯。”
陆星辰回去坐下，“那个人来了么？”
曹杰摊手，笑道，“我是陆星辰请来的安保，我哪有那么的权利左右她？她的脾气你知道，她想做的事你拦不住。我只是在做一个安保该做的事，你也知道我们几个人几把枪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忙。”曹杰推开蒋泽岩的枪，说道，“蒋队，我也想全身而退。”
陆星辰站在病床前，她很努力的坐起来，说道，“我可能回不去了，我想跟我的孩子说两句话。”
“你会记得我么？”
“血液病，目前查不到导致原因，她这种情况不确定是不是存在传染性，暂时也不能回去。”比尔说，“最多还有两天时间。”
陆星辰看了曹杰一眼，说道，“你早上跟蒋泽岩说什么？”
车内一片和谐。
蒋泽岩磨牙，恨声道。“那摸什么？”
“嗯？”
“没事，滑了下。”
干洌带着男性荷尔蒙气息，陆星辰回头和蒋泽岩交换了一个吻。
苍鹰人数不算多，设备也不算多精良，主要是占着有利的地形。这里山多，政府军打不进来。动手就损失，不动就只能往后撤，他们撤一步苍鹰欺一尺，就这么一来二去，南边被搅和的一片混乱。北边叛军未平，南边硝烟四起，想打又有心无力。
前辈们拿血淌出来的路。
“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门阖上，房间内一片漆黑，蒋泽岩吻着陆星辰，吻到她窒息。陆星辰喝了一点酒，情绪很兴奋。
陆星辰握着摄影机的手很紧，比尔带她进入了第二间病房，第二间病房的病人是中级阶段，身体皮肤溃烂，他眼神绝望躺在病床上，医生在给他打针。
很清秀的一个女人。
“跪安吧。”陆骁说，“播放权卖出去，我抽两成。”
陆星辰嗓子发硬，一时间说不出话，曹杰说，“我身上有定位，如果我没回来，我希望最后能给你们带点有用的信息。”
陆星辰穿好自己的衣服，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陆星辰差点把自己噎死，又喝了一杯水，说道，“晕船？”
蒋泽岩翻身把陆星辰压到身下，伸手按灭了烟。
曹杰搓了搓手，呼出一口气，“天时地利人和，刚刚好。”
曹杰乜斜陆星辰，“你不会煮？”
贫穷的村落，因为轰炸，现在仅剩的几家人全部残缺不堪。第二天早上陆星辰才发现他们居住的这家，主人只有两个男人，年长的男人少了一条腿，战争带给他们的苦果。
“还好。”
翌日早上七点，陆星辰见到了航拍的队员，她蹙眉盯着面前小个子一头短发的——女孩？很瘦很黑的一个小女孩。
曹杰的煮面技术确实好，几个人吃的脑袋都要扎到碗里，曹杰抽空说，“吃完饭都早点休息，明天要赶路，直接开到目的地，中间不停。”
他绕到后面去看陷进去的车轮，说道，“需要帮忙？”
“帮我个忙。”
蒋泽岩打开门散味，从口袋里摸出一袋面包放在桌子上，收走了陆星辰的烟灰缸。床上散落着稿子，蒋泽岩把稿子收起来装进箱子里。陆星辰一脸水走出来，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忙？”
“女孩？”
曹杰低笑一声。“今晚早点睡，还有点东西没弄明白，凌晨进去看看。”
“你知道我们去干什么？”
陆星辰伸手要接设备，李迅避开，陆星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心点。”
“我叫陆星辰，你可以叫我星辰。”
这声儿把陆星辰听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她闭上眼。片刻后蒋泽岩搂她入怀，粗糙的手指抚摸过陆星辰的脊背，“闭眼睡觉。”
陆星辰也不是要答案，她只是无人倾诉，无处发泄。“昨天我采访了一个中国护士，她传染上了疾病，没救。”
陆星辰吓了一跳，病房里的其他医生也吓到了，陆星辰关掉摄影机，说道，“好。”
陆星辰挂断电话回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天已经大亮，她困的头晕，但闭上眼又睡不着。
“你好，我叫李迅。”女孩伸出手。
车里刘为民喊道，“队长，有任务。”
也许是事在人为，也许是神明保佑。他们从那条路平安的走了过来，晚上九点，黑暗铺天盖地，只余车前灯照亮的方寸。
“姑娘家又怎么样？”陆星辰抬头看向曹杰笑道，“男人有保家卫国的心，女人就没了？我不知道丹尼尔是谁，我只知道他杀了很多华人，罪行必须被世人知道。”
李迅打开电脑面板，把上面的标记给蒋泽岩看，说道，“现在苍鹰基地还有一千人，吓唬这是分布位置。”
曹杰点头。
这事儿还真不是信不信就能成的，这条路上确实危险，安保在得知他们要走这条路，就不干了。
曹杰单手握着方向盘，喝了一口水，拿出对讲跟前面的人说道，“都怎么样？”
陆星辰笑出声，曹杰握着方向盘，视线落到前方，嘴角上扬，“跟你们讲讲这条路，这条路的故事可太多了。”
“一个月前。”比尔抬手揉了揉脸，陆星辰在旁边坐下，人来人往的医院。“每个人都惧怕死亡，他们在死亡的威胁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星辰抿了抿嘴唇，忽然很难过。
陆星辰把头发扎起来，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她很久没吃面包了，“在哪里买的面包？”
陆星辰深吸一口气，转身上车，曹杰从车底下钻出来，把工具箱扔到后排座位，说道，“走了。”
曹杰走了过来，说道，“先把车藏起来，人进去。”
蒋泽岩在系皮带，回头沉邃轮廓映入视线，陆星辰咳嗽一声，说道，“走啊？”
陆星辰很深的哽咽了一下，稳住声音，说道，“你说，镜头在这里，我们会把这些发到国内，带给你的孩子。”
拇指落在她的脸上，很轻的擦过她的脸，他的手指粗糙，陆星辰偏了下头想避开，蒋泽岩捧住陆星辰的脸就吻了下去。
陆骁接的很快，悦耳嗓音落过来，“看到你采访的视频了，我已经联系央视时政部，视频最近会播放。”
曹杰伸出拳头，陆星辰和他碰了下，说道，“会有的。”
比尔点头，看了看镜头，说道，“你们的节目什么时候能播放？我希望有人注意到西非的埃博拉，这不是好的兆头。”
“这里很奇怪。”李迅操纵无人机想靠近，忽然铮的一声，远处一声爆炸。李迅转头看向陆星辰，陆星辰立刻就明白过来，说道，“快把信号关闭，他们发现了。”
中午他们在山里短暂的停顿，陆星辰咬着饼干跟曹杰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舍不得啊？”
蒋泽岩看了她一眼，和陆星辰碰了下手，道，“有情况么？”
“还有四十公里。”陆星辰说，“连夜赶路，如果累了说一声，我换你。”
李迅回头看她，皱眉，“没出息，不准哭。”
设备全部装在箱子里，箱子要固定在和*图*书车上，陆星辰帮李迅固定箱子，快速绕到另一边。李迅站在车上埋头绑，陆星辰抬起头想看看李迅绑的怎么样，李迅脚下一滑一个箱子被踩的偏了过来。陆星辰连忙去扶，身边一道劲风，随即陆星辰摸了个空，抬头看到蒋泽岩撑着箱子，吼她，“去一边。”
陆星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狠狠揉了一把脸。
“准确来说，和丹尼尔有关。”曹杰抽完最后一截烟，掐灭烟头，站起来说道，“陆星辰，你想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丹尼尔非常凶残，毫无人性。你还有蒋泽岩，如果你出意外，你想过他会怎么样？你现在想退，没人会怪你。”
手落下去，嗓音沙哑，“舒服么？”
蒋泽岩走到她面前，抬腿勾过椅子坐下，他敞着腿，坐姿不羁。手指从佩戴的枪上划过，落到桌面上。
中午是在车上吃的压缩饼干，陆星辰拿过对讲，“到了地方，让曹哥给我们煮面吃。”
“唯一的机会。”曹杰说，“陆星辰的命也在里面，成了我保证她的安全送她回国。不成，我们全得死。”
陆星辰闭上眼，接受了这个吻，蒋泽岩吻的缠绵令人窒息，陆星辰情动勾住他的脖子。许久后才分开，陆星辰趴在蒋泽岩的肩膀上，“徐医生怎么样？”
男人收起枪走了过来，竖起拇指，随即拿出证件。
陆星辰嘴角抽了下，“这些东西电视台禁播，你不会有播放的机会。”
陆星辰低着头，曹杰和钱旭已经消失不见。
曹杰垂下视线，半晌后笑笑，扬起手，“你想问这个么？”
曹杰大笑，钱旭上车，呦了一声，“这车装的跟坦克似的。”
猫叫一般。
曹杰讲故事是非常生动，他本人声音有磁性，撩起来就刹不住。
“你也可以找个。”陆星辰舍不得把糖全部吃完，便留了一小块放在舌尖上。
病人面目全非，恐怖异常。
车停下，车门打开军靴踩在地面上，随即挺拔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内。
陆星辰笑了起来，怀着美好的希望，怀着信仰，再枯燥的工作也能精彩起来。她拿起摄影机拍摄外面，曹杰和钱旭在贫嘴。
陆星辰心脏都酥了，半边身子发麻，笑着嗯了一声。
操！
车悠悠然开出了巴马科。
“好。”
“你也不信我么？”曹杰拿下烟，跟陆星辰对视，他说，“我保证所有人都能安全，陆星辰，我保证。”
曹杰第一反应是苍鹰顺着他们的痕迹找过来，扶住喘息的男人，他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星辰发动引擎倒车从草丛里出去，她并没有立刻奔回路，而是绕了一座山。顺着一条河开上去，河水会冲走痕迹。
陆星辰点头，“好。”
陆星辰斜睨曹杰，道，“难道身心不是一体？”
蒋泽岩走到她面前，站直，偏了下头注视陆星辰。
陆星辰扬起嘴角，蒋泽岩抬手扶正蓝盔，跟曹杰碰了下手，径直走过来。
搭上两条命。
陆星辰抬头对上曹杰的眼，她点头，转身上车检查车辆。
“卖。”陆星辰说，“帮我卖贵点，我现在穷。”
曹杰笑出了声，他把手肘压在窗户边缘，偏头看蒋泽岩，说道，“帮个忙。”
蒋泽岩在对面坐下，他长腿敞开，一直跨到陆星辰面前。
节制他姥姥！
李迅没挣脱陆星辰的手，只能任由她牵着。
“能。”
李迅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没搭理陆星辰，她依旧沉浸在电子产品里。
蒋泽岩身体里的火又冲了上来，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怀里又是挚爱。恨不得把命都给她，别说这些东西。陆星辰迷恋，他便能满足。
对面年长的军人连着竖了三次大拇指。
陆星辰的拍摄技术不如钱旭，她主要是播音主持。
门被敲响，陆星辰倏然抬头，不过只是短暂，很快就平静下来。
陆星辰和比尔一同往里面走，比尔难得情绪激动，“埃博拉病毒强悍，不能再放任传播下去。”
他们是从侧面切入，离苍鹰基地并不远。
陆星辰拉上安全带，手肘按在车窗上，回头朝钱旭喊道，“上车，走了。”
李迅打开另一台电脑把拍摄到的画面放给蒋泽岩看。
陆星辰红艳的唇近在咫尺，蒋泽岩喉咙发干，他抬手碰到陆星辰的头发，陆星辰散着头发，慵懒而性感。
“明天到。”
这女人要了他的命。
太阳毒辣照射在大地上，出了市区，道路就成了坑坑洼洼的黄土。车经过，扬起万丈灰尘。
“你遇到过危险么？”
陆星辰差点死在床上，蒋泽岩才结束。这回陆星辰是真的困了，眼皮发硬。她趴在蒋泽岩的怀里，声音很低，“蒋泽岩。”
不远处灯光亮了起来，陆星辰拉着李迅扑到树丛里。
陆星辰想说什么，但总觉得哪句话都不合适。
“嗯？”
重新上车，陆星辰抽纸擦脸上的水，“他们很可爱。”
蒋泽岩汹涌的吻落下。
陆星辰点头。“可以带个路么？”
“星辰。”
蒋泽岩的手指已经滑下去落到陆星辰的腰上，闻言抬起手腕，“五分钟。”
“还行。”比尔看向陆星辰手里的相机，说道，“采访么？”
曹杰带着枪下山，如果真是来找他们的，他不能把战火引到无辜百姓身上，他会一人承担。
“陆星辰。”
旁边一个医生递给比尔一张照片，比尔拿给陆星辰，说道，“这是她的照片。”
雨夜，昏暗中出现两道身影，随即陆星辰听到口哨声。她一颗心落了回去，卸了枪的保险松一口气。
蒋泽岩手指拂过电脑边缘，说道，“时机得找准，一击即中。”
检查完毕，曹杰敲了敲车窗，说道，“换副驾驶，我开车。”
“嗯。”
陆星辰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他们是在夹缝里贪欢，很不名正言顺。
陆星辰揽住蒋泽岩的脖子，缠绵到窒息的吻。
陆星辰上车，什么也没有说。
“晚上要巡逻，有半天休息时间。”蒋泽岩嗓音低沉，他看到陆星辰墙角行李箱里散落的黑色内衣。手指擦了下裤缝，垂下去，说道，“给你带了吃的。”
“有。”
中间的越野车上是钱旭和李迅，陆星辰和曹杰开的装着设备的车，走在最后面。
李迅全神贯注操作她的无人机，对其他两人的离开视若无睹。陆星辰心里堵得慌，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改变什么。
陆星辰毫不避讳，她在感情上，从不遮掩。她喜欢蒋泽岩，从没有掩饰过。
“来了。”曹杰进来，反手关上门，“安保也找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出发。”
凉的。
“她要死了。”陆星辰说，“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
曹杰一身雨上车，暴雨倾盆。
蒋泽岩要收手，手心被抠了一下，他倏然抬头，陆星辰眨眼。
“没事。”
“你说。”
“他们还没死。”陆星辰说完就呸了一声，她这乌鸦嘴。
陆星辰不好直接表达出来，咳嗽一声，说道，“跟我上楼一趟。”
要打立刻就打，趁着他们没有防备，迅猛的打。
直到结束，他从喉咙里溢出低沉声音。
蒋泽岩被陆星辰摸的有了感觉，翻身撑在陆星辰身上，黑眸凝视着她，“还想要？”
他们一直聊到晚上，制定了方案，赶早不赶晚。
蒋泽岩往后退，“再见。”
他们在马里医院遇到了比尔，比尔一身白袍，戴着西边框的眼镜，如果忽略他手臂上沾到的血迹，他精致的像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青年。
曹杰递给蒋泽岩一支烟，蒋泽岩点燃深吸一口，看向远处。
她难得空闲，晚上和曹杰钱旭凑一块喝酒，喝到微醺。陆星辰似乎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低沉有力，她说道，“我先去睡了，你们继续。”
“是么？”陆星辰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和蒋泽岩回国后的画面，蒋泽岩的家是什么样？她想着，竟有些憧憬。
李迅跳下车看了蒋泽岩一眼，蒋泽岩视线全落在陆星辰身上，他蹙眉摸陆星辰的头发，“没碰到吧？”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蒋泽岩是毒，戒不掉的瘾。
房间内点着油灯，整个屋子就两个字，贫穷。
陆星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人去冒险？”
“抱歉，我不知道——”
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这个村庄又恢复了宁静。
“没有。”陆星辰说，“我又不是瓷做的，碰一下就碎。”
忽然一道雷劈过天空，照亮了大地。
安保队解散，他们只剩两辆车。
蒋泽岩轻哼一声，目光沉下去，“等会儿跟你算账。”
李迅并没有回应她，李迅像个木头娃娃一样安静的坐着，黑白分明的眼看着窗外的黑暗。风雨飘摇，生死未卜。
人在身下，睡觉岂不是浪费时光。
陆星辰把面汤喝完放下筷子，“跟部队那边有联络么？”
陆星辰就是胡来，她现在有一团情绪无处发泄。乱世之中，他们没有明天，他们的时间短促，稍纵即逝。
曹杰睡不着，他走出了门。
“继续拍节目。”陆星辰hｅｔｕsｈｕ•ｃoｍ•ｃom拿下烟，眺望远处的黑暗。
“抱歉。”安保的领队是个中年男人，他指了指前方的路，“那是死地。”
陆星辰目光沉下去，蒋泽岩越过她走向曹杰。
蒋泽岩把被子拉上去盖住陆星辰，“你没其他的照片？”
陆星辰强行止住脚步，女人又喊了她丈夫的名字，“抱歉，我没能如约回去。”
“你不缺这点钱吧？”陆星辰的视线落到他的手表上，说道，“我对我的队员信任，没有去查过谁，但你看起来不像需要做安保的人。”
陆星辰刚要往后面走，余光扫到一辆越野车直冲过来，她转头。凶悍的越野车停下，出门打开长腿先跨出了车门。
第四天，他们迎来了蒋泽岩一行人。
陆星辰倏然抬头，曹杰说，“釜底抽薪，这招绝吧？”
钱旭扛着摄影机，吸了吸鼻子，狠狠骂了一声，“草！”
他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不要。”陆星辰眯着眼睛笑，“累了。”
车开了出去，这回曹杰的车走在中间。
陆星辰困倦，贴着蒋泽岩的脖颈上闭上眼，“蒋泽岩。”
“知道，曹哥说过了。”
陆星辰的灵魂都要随之飞了。
陆星辰抬手护住李迅，李迅脸埋在草里。大约有五分钟，天忽然就下起了雨。陆星辰怕生变故，借着雨幕拉着李迅奔向车内。
“好了，先休息。”曹杰说，“这里暂时安全。”
蒋泽岩皱眉，下巴抵在陆星辰的头顶，哑着嗓音，“别胡来，你该睡了。”
“再等——十分钟。”陆星辰把脸埋在方向盘上，“十分钟，如果他们没有回来，我们就走。”
“你太白了，引人瞩目。”曹杰说，“我一个人去，很快就回来。”
“你怎么认识这里的人？”陆星辰看曹杰跟他们熟络，问道。
政府巡逻兵，陆星辰松一口气把枪放下，曹杰跟人握手，介绍道，“我们是中国人，过来拍摄纪录片。”
“陆星辰！”他咬牙。
李迅转头看陆星辰，她没说话，不过目光很明确。
一夜安平，第二天起的大早，他们要赶路。
“什么？”
刚要往里面进，比尔说，“防护服不是百分百，尽量别碰触病人。”
苍鹰滥杀无辜，接二连三的挑衅。蒋泽岩提交报告之后，上面立刻就和马里军方交涉，得出结果是请求中国军方协助。
“把车开到后面，藏起来。”
“还在战区？”
曹杰一头一脸的水，“严重，后车轮全陷进去了，操蛋。”
“在休息，晕船。”
蒋泽岩拉着椅子靠近，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声响，他的膝盖碰到了陆星辰。陆星辰细长漂亮的手指间香烟燃烧着，白色烟雾袅袅。
意外的顺利。
“你歧视女性？”
陆星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护着怀里的摄影机。
陆星辰眨眨眼，抬起下巴。
他们进了最里面的一间病房，天已经暗了下来。
车没有空调，车内温度达到了四十度，陆星辰汗如雨下。她把摄影机架在后排，拍摄的是前方的路。
“行。”陆星辰说，“只要你看的上，全送给你都行。”
陆骁冷哼一声，“别跟我贫嘴，挂断了。”
多少钱都不干。
陆星辰抬头看蒋泽岩，蒋泽岩目光跟她对上，很短暂就移开，说道，“时机不等人，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打不掉苍鹰。”
陆星辰整理了一背包的设备，下楼看到曹杰把一辆悍马开了过来，车身破旧，到处都是弹痕。但看起来特别扎实厚重，陆星辰把背包放进去，拍了拍车身，“哪弄的？”
“你为什么来做安保？”
“麻烦了。”陆星辰低头把额头抵在桌子上，嗓音沙哑，“谢谢陆骁哥。”
陆星辰在矮凳坐下，曹杰说，“开个小会，最近苍鹰的目标在巴马科，这是最好的机会。李迅，你侦查附近地形。”
蒋泽岩笑声低沉，把陆星辰搂进怀里。
陆星辰简直想原地爆炸，她要下车，曹杰说，“我下去看看。”
陆星辰翻身趴在蒋泽岩的胸膛上，细长手指划过蒋泽岩的肌肤，俯身呼吸落在蒋泽岩的耳朵上，“不想睡。”
陆星辰跟曹杰出门，她穿了件防水的外套，跟在曹杰身后，“我跟你一起去。”
陆星辰抬手把头发拉到前面，蒋泽岩弹落烟灰，手指擦过陆星辰的脸，“还想要么？”
曹杰回头对上陆星辰的目光，两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目光，同时笑起来。“那就这么干了，设备买全，这回不能再半途而废。”
陆星辰伸出滑溜溜的手臂枕着，姿态慵懒，“没有，你拍一张来。”
陆星辰走过去打开门，他就把陆星辰卷到了怀里。
他一顿，嗓音低沉道，“为你保驾护航。”
两人都没有说话，蒋泽岩脱掉外套扔到椅子上，猛的抱起陆星辰放到桌子上，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圈着陆星辰。
“二十三岁，没那么小。”
因为下雨，他们到达镇上的时间延迟了两个小时。安排好住处，陆星辰先搜索当地信号，确定位置。
他们在山顶把车掩盖好，背着包四人又绕了一座山回到了住处。天已经微亮，陆星辰洗了一把脸脱掉湿淋淋的外套，她躺下就睡着了。
陆星辰发完新闻，她喝了一口水，靠在椅子上看窗外的朝阳，朝阳刺目，她抬手按在太阳穴上许久。放下手，又打给陆骁。
“我的亲哥。”陆星辰瞬间精神了，坐起来道，“我该怎么感谢你？”
陆星辰摊开手看到小颗的水果糖，包装纸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很是漂亮。陆星辰把糖装进外套口袋，转头看蒋泽岩。
曹杰回头低声说，“怎么了？小心点。”
“现在人呢？”
陆星辰本来困倦的大脑因为这个信息而兴奋，笑了起来，“还不错。”
“什么？”
临时居住的地方很小，就一间房子，最外面住安保。两个男人在中间搭了床，陆星辰和李迅睡在最里面。
陆星辰眯眼笑了起来，蒋泽岩当下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接到命令，联合政府军打击恐怖组织苍鹰。”
“你说呢？”陆星辰轻笑，妖精似的。
这是他的女人。
病人忽然一跃而起扑向医生，比尔挡住陆星辰，喊道。“别碰他！”
陆星辰有低血糖的毛病，身上会放一些糖，曹杰知道。
“真不会。”陆星辰摊手，“十指不沾阳春|水。”
“明天。”
陆星辰靠在椅子上，陷入沉默。
防护的鞋底很厚，并没有扎进去。
“你闭嘴吧。”曹杰拿过对讲机。
“蒋泽岩。”
“怎么了？”
陆星辰睁开眼迷茫了几秒缓过来，立刻起身穿上防弹衣，曹杰说，“你安排人撤离，往山里去，先不要车，我过去看看。”
“谢谢。”
操，这人是台风。
陆星辰转头看曹杰。
转眼间车就到了眼前，安保立刻举起枪，车停下，跳下来四个穿军装的男人。曹杰伸手，陆星辰拉了他一把，他出了泥坑。
“拍完医院是难民营。”陆星辰翻着平板电脑，说道，“航拍的人到了么？”
陆星辰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手碰了下蒋泽岩的肩膀，手放下去，“好。”
“现在先不告诉你。”曹杰把锅放上去，加了水，“回头你就知道了。”
她坐起来看着门，迟疑几秒起身过去开门，刺目阳光照射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站在门口的蒋泽岩。
陆星辰心情又好了起来，整个人都处于明媚的状态，抬起下巴嘴角漾起了笑，蒋泽岩抬手想碰陆星辰的脸。在中途划过，说道，“我找曹杰聊点事。”
“走水路绕过来。”曹杰说。
不知道该骂谁，不知道该责怪谁。
陆星辰抬头，“有不想去的别为难人，照样给钱，送人回国。”
不到十分钟的拍摄，全场寂静无声。
陆星辰仰起头平息情绪，很长时间，她开口，声音低哑，“他们傻么？不怕死么？他们和我们每个人都一样，都是普通人。但他们为了信仰，为了国家，他们付出了生命。”
陆星辰说，“我尽量把片子发出去。”
李迅的速度非常快，切断信号，收拾东西飞快的扛在肩膀上转身往回走。陆星辰摸出枪打开保险，两人埋头在黑暗里走，谁也没有回头。
“注意安全。”陆星辰站起来。
今天箱子下坠的时候，蒋泽岩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就从楼上飞奔下来，那个速度都赶上奥运会短跑冠军了。
蒋泽岩单手插兜，走了过去。
蒋泽岩手上的烟灰被风吹散，他眯眼显出危险来，“你们想干什么？”
曹杰收起枪，走了出去。
“有办法么？”曹杰问。
陆星辰喉咙滚动，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人，一个个走了。丢了陈凯的命，现在又丢了曹杰和钱旭。
陆星辰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蒋泽岩身上，她攀住蒋泽岩的脖子。疾风骤雨，粗枪重炮轰炸着她。
为首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中国人帮过我们，你们的国家很好。”随即他举起手敬礼，道，“中国人很好。”
蒋泽岩看她一眼，连工作证一块装进口袋，说和-图-书道，“我走了。”
陆星辰摇头，随即低头看到脚上扎的枕头，她伸手拔掉。比尔立刻拿走针头，说道，“先停止拍摄，我把你检查。”
曹杰手指敲了下方向盘，哼唱着一首老歌，陆星辰拿出摄影机拍摄曹杰，曹杰转头看着镜头，“我叫曹杰，集司机安保厨师于一身的曹杰。”
陆星辰打开电脑，她点了一支烟开始剪视频。陆星辰要把医院采访的弄一个小特辑发出去，埃博拉传播如此迅猛，她要尽快把这段视频发出去，告诉世人，要重视这里的疫情。
“七八个。”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闪烁，陆星辰说，“我也觉得能成。”
蒋泽岩呼吸一窒，陆星辰长发散落，精致的眉眼含情带意，白皙的肌肤灼烧着他的眼。
蒋泽岩放下手，一步跨到陆星辰面前，捧起她的脸深吻下去。
巴马科暂时的宁静，是为了迎接更大的灾难。
蒋泽岩手上用力，青筋暴起，目光阴戾。
曹杰说，“去看看安保。”
陆星辰抬起手行了个很标准的军礼，钱旭退后两步，拍摄陆星辰。陆星辰穿着防护服，站的笔直，手久久没有落下。
陆星辰有些意外，“不是找我的？”
“蒋泽岩？”
半晌才说出话，“魂都没了。”
陆星辰把车里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分给他们一些，回去看到李迅在摆弄设备。陆星辰在她旁边坐下，看到李迅在安装发电机，竖起拇指。
陆星辰伸手和帮忙的巡逻兵握手，“谢谢。”
“想做什么？嗯？”
陆星辰扬声喊道，“曹杰！”
“我去。”陆星辰穿好衣服，伸手接过摄影机，说道，“我出来的时候你们不要碰我，摄影机不消毒之前不要碰。”
“C电视台对你的视频很感兴趣，想买播放权，那段完全可以放在他们那边播放。”
蒋泽岩握住陆星辰的手指，“晚上我过来。”
他大步走出去，安排车辆做好隐蔽工作。他带八个人，一小组。一行人进门，曹杰带蒋泽岩去看地形图。
陆星辰打开灯坐起来穿衣服，她整理好头发过去开门，曹杰咬着烟斜靠在门框上，看到陆星辰才抬头把手里的盘子送过来。
队里几个人一起吹口哨，全看起来热闹。
“多少人？”
她狠狠揉了一把脸，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拆开塞进嘴里嚼着，泪毫无征兆的滚了出来，陆星辰擦了一把。
“现在人手有限。”面包还不错，陆星辰咽下去，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非常可爱。”曹杰说，“国家强大，才能得到尊重。维和军人、援非医生，他们为中国的国际形象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更可爱可敬。”
蒋泽岩狠狠心放开陆星辰，“不舍。”
渐渐进了巡逻线，他们找了隐蔽的地方放出无人机。
“陆星辰。”
曹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你们怎么回事？”
“立刻去检查。”比尔突然厉声吼道，“不要再耽误。”
埃博拉死亡的人，必须立刻焚烧，但这里的人信仰不同，他们不能认同焚烧。比尔医者之心多次和人发生冲突，埃博拉的数量越来越多，他打了报告上去，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给我一张。”
“当然。”曹杰说，“今天辛苦了。”
陆星辰睡的沉，蒋泽岩嘴唇吻过她的手指，陆星辰都没醒。
陆星辰整理好设备，打算跟曹杰出去，刚走到门口听到车声。她立刻摸出枪警戒，绿色军用车出现在视线内，两辆车。
比尔说，“目前的医疗条件，我们还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他已经是末期，等待死亡。”
“不会了吧。”
李迅收起枪，点头。
陆星辰下脚准狠稳，那人摔回病床，医生冲上去把他的手脚绑住。比尔扶住陆星辰的肩膀，紧张道，“没事吧？”
陆星辰笑出声，说道，“把门关上。”
蛮横的闯入，陆星辰喘出急促的声音，蒋泽岩吻住她。
“没事。”曹杰又抽烟，说道，“都过去了。”
“一开始是赚钱，现在是想和苍鹰他们拼命。”
曹杰先进了屋子，很快他带着两个人出来。
陆星辰吸一口凉气，身下陷入他手中。
陆星辰一路卷着杀气，冲上了楼。
“是的。”
陆星辰看着他，蒋泽岩目光落下来和她对上眼，呼吸一窒。
陆星辰和比尔两个人进入，陆星辰终于是看到病发中的埃博拉患者，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走？”
李迅扛着设备艰难的走着，忽然脚下一滑，陆星辰一把抱住李迅，她才站稳，她抬头看了陆星辰一眼，“谢谢。”
陆星辰拉过椅子坐下，说道，“坐。”
陆星辰说，“你一定要活着，听到了么？你不准死。”
陆星辰现在很缺钱，买设备找人什么都需要钱。
用当地话喊道，“我们是中国人。”
陆星辰拍了一张照片，才招手，“比尔医生。”
“弄掉苍鹰。”曹杰重复。
她睁开眼看到陆星辰，笑了起来，“你好。”
“航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靠谱么？”
“再见。”
比尔说，“病症来势凶猛，和之前有些变化。”
“操。”曹杰说，“车不能开回去，太危险。”
从曹杰的房间出来，陆星辰揉了揉脸，看到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高大笔直，如同沉静的乔木，静静伫立。
陆星辰扬起了嘴角，眼睛里漾着笑，靠在车身上。
他们聊什么？陆星辰双手插兜。
曹杰血液都烧到了大脑，他握着枪的手很紧，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压下扳机，子弹飞驰穿过抱着女孩要施暴的雇佣兵脑袋。
陆星辰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转头扬声喊道，“走吧，跟着曹哥走。”
陆星辰抬手揽住蒋泽岩的脖子，扬了下巴，傲娇的像一只美丽的孔雀，“亲我。”
“和苍鹰有关？”
陆星辰没说话，曹杰说，“我爱人送的。”
陆星辰把水喝完，指了个位置，“到这里停。”
天蒙蒙亮，陆星辰把视频分成三份，一份发到国内陆骁那里。一份发给世界卫生组，还有一份，陆星辰发到国外一家知名的门户网上。
“你自己去送命我不拦着，你敢碰陆星辰。”
陆星辰不想和曹杰争论，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希望神保佑吧。”
“抱一会儿。”
曹杰是个奇人，找的位置非常好，拍摄的很清楚。
“就摸。”
蒋泽岩揽着陆星辰的肩膀推到一边，接过绳子睨视曹杰，曹杰跳下车收绳子，说道，“没事了。”
她咳嗽，陆星辰看到她咳出了血，想上前比尔拉住她。
曹杰跳进泥沟里去看车，陆星辰犹豫了一会儿披上一件雨衣下车，拿出摄影机拍摄。“严重么？”
“弄掉苍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星辰的心悬着。李迅咦了一声，陆星辰抬起头，“发现了什么？”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播放权卖么？”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人。”陆星辰说。
曹杰揉了揉眉心，说道，“你是个姑娘家——”
那架势真像一个装大人的孩子，陆星辰跟她握手，哭笑不得。
他一顿，拎着枪走了出去，迎面看到主家男人跛着脚飞奔过来，急忙说道，“苍鹰军在山下，你们赶快走，他们会杀了你们。”
陆星辰靠在潮湿的门框上，曹杰递给她一支烟，陆星辰偏头曹杰给她点燃，她抽了一口烟说道，“你觉得能成功么？”
当地人虽然目光中带着考究，但对他们还是尊重，并没有出现什么野蛮的行为。天已经放晴，清晨的空气微凉，这里是热带，热的漫长又缠绵，冷的有限。
“想。”陆星辰毫不避讳。
“我战友的一个朋友，挺靠谱的。”
蒋泽岩要办正事。
蒋泽岩长腿利索上了二楼，走向曹杰。
一共三辆车，安保一辆在前面。
她突然病发，比尔和几个医生上前，陆星辰退了出去。
“曹哥以前就是用厨艺征服了嫂子。”
蒋泽岩手指刮过陆星辰的头发，嗓音沉哑，“睡觉么？”
曹杰摸了摸鼻子，吹了一声口哨。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蒋泽岩一路吻下去，粗粝手指刮过陆星辰光滑的脊背，陆星辰战栗。
“当然。”
他们为了建设这片贫瘠之地，献出了生命。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全世界的家庭，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陆星辰收回了手，说道，“忙么？”
曹杰嗓音压的很低，“成败在此一举，我不想余生活在后悔中。他们的主营地，今晚上我必须弄清楚。”
陆星辰笑出了声，“那不行，换个难度系数低的？”
从桌子做到床上，一直到结束。
陆星辰眯眼，曹杰呦了一声，调侃道，“你对象。”
钱旭说，“星辰，我进去吧。”
曹杰拄着枪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他看着李迅拍到的视频。她拍的是核心部分，已经看到了营地上方的旗帜。
“再见。”
“目前为止，已经发现了七十二例，死亡了六十三人。”比尔说，“如果不做任何防护设施，数量还会和*图*书增加，甚至难以控制。”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陆骁说，“要不以身相许？”
曹杰的车打头，陆星辰看着越来越窄的路，心里直突突。
他笑着摇摇头，握着方向盘按了下喇叭，“走了，出发。”
她嗓音沙哑，手落下去。
曹杰跟进门说道，“李迅很厉害的。”
陆星辰脸有些热，不过也没热多久，她素来是脸皮厚的人，除了喜欢的男人，其他人在她眼里都不算异性。
“给你转了两百万，安保请好点，注意安全。”
曹杰弹落烟灰，叹口气，说道，“明天走。”
两辆车暗了下来，寂静无声。
蒋泽岩沉默。
安保跟他们一起，他们全然不顾下半身陷在泥水里。沉重的车辆加上面的设备，需要非常大的力气。车子一点点恢复正常高度，直到与地面平。曹杰上车发动汽车，开到了正道。
“在这个做|爱容易相爱难的时代，哪有那么好找。”
陆星辰的信仰一天一变，曹杰说，“事在人为，你相信我。”
“嗯？”
陆星辰靠在车身上，看到蒋泽岩的车扬尘而去，陆星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撕开嚼着，水果味的糖，甜里带着酸。
“谁？”
蒋泽岩进门把一瓶牛奶放在桌子上，皱眉环视房间。
比这个更操蛋的是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了远处的引擎声，陆星辰调转镜头，说道，“注意隐蔽，有人过来了。”
他漆黑的眼盯着陆星辰，陆星辰没动。
四十公里如果是在高速上，一眨眼就到了。
“忙。”陆星辰喝了口牛奶，有一点腥味，“昨天去医院拍摄，片子比较重要，得先把片子发出去。”
曹杰还没进村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声，他停住脚步闪身藏到了树的后面，两个男人揪着刚刚见过面的女孩。女孩的衣服已经被扯开，皮肤露出来，她的母亲哭泣想要去抢回女儿，雇佣兵抬手开枪。
陆星辰揉了揉眼，眯眼看他。
车在夜色的掩护下幽然进入了一家农户，车停下，曹杰背靠在座位上，抬手盖在脸上。
房子的主人走出来，朝曹杰点点头，快步走向女孩。
“好的。”
她抿了抿嘴唇，“那是一个援非医生的命，那个视频里淌着她的血，我不能拿她来赚钱。”陆星辰顿了顿，说道，“她的家人还等着她呢，她最多还有一天的时间。”
漫长的沉默，陆星辰先憋不住，她把烟按灭，倾身靠近蒋泽岩，“蒋队。”
他们低声交谈，随即房主和小女孩一同走了出去。
蒋泽岩顺着陆星辰的头发，陆星辰的头发柔软，让蒋泽岩的心也软了下去。他的心为这个女人软，他的身体为这个女人硬。
蒋泽岩扔掉烟转身拎住曹杰按在墙上，枪口已经抵到曹杰的太阳穴上。
陆星辰看了一会儿，曹杰进门把枪递给李迅，说道，“我出去一趟，你注意安全。”
陆星辰面色惨白，一身的烟味，屋子里也都是烟。设备摆了一桌子，一看就是整夜未睡。
刚下过雨，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蒋泽岩低笑，亲陆星辰。
分别的时候说再见，也许很快就见了。
爱么？
陆星辰换到驾驶座把车开到后面，那两个人非常麻利的用树枝往车上盖，曹杰说，“先进去吧，这已经到腹地了。”
“强盗。”男人说。“他们会杀人。”
陆星辰抬起手腕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和曹杰约定的时间。
陆星辰单手插兜又下楼，李迅的器材装了一车。她抬腿踩在车边翻身而上，检查设备。陆星辰很怕再出个林安，看曹杰一脸笃定，这话题也没法再聊了。
“蒋队。”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是埃博拉。”
蒋泽岩想拍掉陆星辰的手，陆星辰锲而不舍，又睁开眼，“不准拒绝。”
陆星辰抬眸，蒋泽岩松开她站起来，“该走了。”
蒋泽岩长腿凛冽，走到陆星辰面前，立正抬手敬礼，“驻地警卫队大队长蒋泽岩。”
陆星辰想说什么，看着曹杰的脸，又把话吞了回去，“这次过去，很凶险。”
蒋泽岩咬着烟眯眼眺望远处，半晌后垂下头，他哧的笑出声，“真他妈的——”
陆星辰很快就睡着，蒋泽岩看着她，看了很久。他起床穿衣服，一件件穿上，蒋泽岩忽然转身半跪在床边拉起陆星辰的手把脸埋到她的手上。
门阖上发出声音，陆星辰按了按眉心，随即扬起了笑。
陆星辰靠在座位上，从口袋里摸出糖。
陆星辰拿出对讲机跟钱旭说话，“累么？”
再不走，雨停了，他们就再也走不了。
空气忽然就安静下来，蒋泽岩的手掌落在陆星辰头顶，陆星辰眨了下眼。头顶甩下来一根绳子，曹杰又吹了声口哨，道，“换个地儿吻别，忙着呢。”
女人仰面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陆星辰喘息着，闭上眼。
“我的一个战友，在这里做工兵牺牲了。”曹杰说，“他们对中国人很友好。”
陆星辰磨牙，曹杰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别揪着李迅这事儿，我选的人你放心，出问题你揍死我行么？”
“我需要回去一趟。”蒋泽岩说，“其他人留在这里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不要擅自行动，侦查的事让我们的人来。”
曹杰在院子里洗了一把脸，他的样貌有那么可怕？能吓到小姑娘？
陆星辰醒来已是晚上，漆黑的房间，她摸了下身边。
但在这样的地方，没有正经的公路，全是崎岖山路，非常艰难。他们是凌晨四点到达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村子，黎明之前的黑暗，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比尔检查之后发现没问题，才站起来，说道，“之前我们有个护士被埃博拉病患攻击，很快就发病离开，没有一点办法。”
换好衣服，陆星辰推开门进去，她先看到躺在病床上面目全非的女人，陆星辰一怔。
“一个护士。”比尔认真看着陆星辰，“她在中国有丈夫和孩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陆星辰扯起嘴角笑了下，又垂下去，她抬手放在脸上。半晌叹出一口气，蒋泽岩肯定会离开，想什么呢。
陆星辰回头看到李迅看着她，陆星辰指了指自己，“我么？”
“你吃就是了。”蒋泽岩拿过牛奶打给放到陆星辰面前。“怎么没睡？”
陆星辰戴着口罩和帽子，没人看到她的脸，她的泪滚了出来。
陆星辰把摄影机给钱旭，和比尔同行往其他病区走，他们去见了医院院长。拍摄了整整一天，快结束的时候，比尔突然说，“能不能再采访一个人？用你们一点时间。”
衣服消毒之后才脱掉，陆星辰脱掉鞋子说道，“没扎到。”
“我在。”
“嗯。”蒋泽岩穿上衣，整理好走过来俯身亲在陆星辰的额头上，“得走了。”
“行。”
“无人机被发现了。”
这他妈是你们说的很靠谱？
陆星辰接过盘子，曹杰抬起手腕看时间，说道，“晚上十点半。”
一个非常小的小镇。
李迅的声线很细，有着小女孩的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却冷情，“每个人都会死，没必要难过。”
“谁？”
“嗯。”
陆星辰看到了上面的中国国旗，她舔过嘴角，简直想吹个流氓哨。
“吃。”陆星辰把饼干咽下去，说道，“你真要煮面？”
比尔的手指纤细，白到能看出血管，他摊手没跟陆星辰握手，“我刚搬过尸体。”
陆星辰手里握着平板电脑，目光落到漆黑的窗外，嘴角上扬。
陆星辰眯眼，蒋泽岩迎着陆星辰的目光，嗓音低沉有力，黑眸沉邃坚韧，“你早晚有一天会是蒋太太。”
似乎亲的是蒋泽岩。
陆星辰看着曹杰，曹杰咬着一支烟，整个人陷入阴郁之中。漫长的沉默，曹杰说，“那解散安保队，我们走。”
“注意安全。”
“工作照。”陆星辰随手一指，“桌子上的工作证，你把照片拿走，我辞职了，公司的证件对我来说没用。”
陆星辰转头看曹杰，曹杰笑的很痞，“拍摄一档绝佳的、独一份的真人秀，肯定能一炮而红。”
陆星辰走过去要碰她，女人缩回手，“别碰我，有传染性。”
做一个纯粹的人，似乎并不难。
“这条路太冒险。”陆星辰看到曹杰标示的地方，顿时皱了眉，“这条路有名的危险，有去无回。”
他拿过对讲机，“我的车侧滑了，先停下。”
“然后呢？”
援非的中国医生，二零一三年初随着医疗队到马里支援医疗，一周前得了怪病，突然晕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陆星辰的手在他身上点火，仍是不收敛。蒋泽岩闭上眼没几秒，直接起身翻过陆星辰按在床上就地正法。
陆星辰拉开厚重的车门上去，说道，“真羡慕你有这么多朋友。”
陆星辰就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叛经离道到这个份上，敢擅离职守，千里奔情。曹杰的计划行通了，蒋泽岩是后续部队，陆星辰伸手，“蒋队。”
陆星辰拿出胸前挂的那半颗子弹，亲吻。
蒋泽岩的手落在陆星辰的头发上，拇指刮过她柔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