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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允蓓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话不要乱讲，我们的米饭是明码标价的，你看菜单。”

骷髅头哼了一声，放下刀，转身离去。不到一分钟他又端来一只碟子：“给，‘陆小凤’。”

美少女咯咯娇笑道：“你都饿成这样了，谁掐死谁还不一定呢。”

秦允蓓一拍桌子：“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35块都可以买把真正的剑了！再说这蘑菇要不要那么小啊，你还不如给我来个‘七剑下天山’呢！”

美少女面不改色地拍了两下手：“恭喜恭喜，这两道菜上都沾了你的口水，现在想退也退不了了，请慢用。”说着，她后退两步，关门而去。

“可蒜泥鹅掌不应该是蒜泥炒鹅掌肉吗？鹅掌肉呢？这不就是盘蒜泥炒蒜泥嘛。”

原来之前在一品江湖他们重新点了四个家常菜，加上茶水、包厢费也花去近千元，大大超出了预算。吃完那顿饭，天色已晚，找遍了附近有模有样的旅馆，价位都在他们的承受能力之外，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一家看上去还比较干净的民宅。房间挺宽敞，不过空荡荡，没有一件500元以上的家具；床挺大，不过只有一张，枕头也只有一个；视野挺开阔，门前窗后一览无余，不过窗户上没几块完整的玻璃，大多是纸糊的，门上千疮百孔，风一来哐哐作响。一开始郑能谅还担心三个人合用一张床不太合适，但一看屋里根本没有沙发，地上也到处是鸡粪、老鼠屎和其他来历不明的污迹，便不再充君子。秦允蓓也觉得在这处处有陷阱的是非之地，三个人还是睡在一起比较安全，男女分两头，一人一床毯子，和衣而睡，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房东的数学知识和社会经验都相当丰富，一人过夜50块，三人150块，不过两男一女要加100块隐私保密费，一共250块，不还价。

秦允蓓从他身侧探出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不出所料，‘一指’果然是鸡爪，只是没想到是一根。”

领班走到窗户边，指着暮色下的巍巍群山：“山景房，一小时200块，还给你们打了八折。”

秦允蓓也试了试，轻轻一咬，便囫囵吞下，秀眉微蹙：“这鸡是老死的吧？”

郑能谅掀开毯子挪到床边，一边在黑暗中找鞋一边说：“知道你不差钱，可我们还是学生，出来玩也得有点学生的样子，总不能鼓着腰包大手大脚，搞得跟煤老板来投资房地产似的。”

秦允蓓纠正道：“耗子才昼伏夜出。”

她停顿了几秒，给三人反驳的机会，但他们已被深深震撼，一个字也驳不出来了。她便开始心平气和地给他们讲道理：“至于菜量的问题，谁也没规定一盘蘑菇不得少于多少朵，一盘鸡爪不得少于多少根，我们一品江湖之所以叫‘一品’,就是因为始终把品质放在第一位，求精而不求多，每一份食材都是精挑细选、万中无一的极品，论质量那都是一个顶一万个的，你觉得，这能用简单的数量堆砌来比较吗？怎么能说是偷工减料？何况，我们的菜单上早就明明白白写着‘菜名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何来欺诈之说？”

“一粒。”

“加你妹啊！”秦允蓓一巴掌拍掉菜单，“你就说说这几道菜是怎么回事，‘四大皆空’给我们四个空盘子？‘玉|女|心|经’还拿老和图书娘开涮？”

领班哭笑不得，眼珠一转，发现桌上那四个几乎没动过的菜盘，便道：“这已经上了几道菜了，你们可以先吃啊！”

不一会儿，美少女又扭着腰肢游入包厢，放下手里带罩子的托盘，笑吟吟道：“‘一指禅’,请品尝。”

“我去……”望着四个光溜溜的盘子，秦允蓓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她抄起一只盘子，举在灯光下又看又闻又舔，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奇怪的是，他没有晕过去，也没看见海棠树。更奇怪的是，领班竟然轻轻一转腕，反抓住了他的右肘。他只觉胳膊一麻、一软，便不听使唤了。包厢外马上闪入一位左青龙右白虎的彪形大汉，一手一个抓起秦允蓓和金飞祚就走。

“……你怎么不去卖大力丸呢？”

“冷静，姑娘冷静，”领班连忙把椅子拖过来，请秦允蓓坐下，安慰道，“您不满意，是我们服务不周，这样吧，这四个菜分文不收，好不好？您看几位等了这么久，肚子一定也饿了，先吃点饭填填肚子吧。”

“我……去！你们怎么不把茶水也按滴算啊？！”

“哟，果然有诚意，服务档次一下提高了。”郑能谅朝金飞祚含蓄一笑，大加赞赏。

秦允蓓哼哼道：“那也不用搞得这么捉襟见肘啊，我说带张卡备用，你也不让。”

美少女摊开玉掌指着秦允蓓，振振有词：“这位姑娘貌美如花，显然是‘玉女’,而她现在这近乎抓狂的模样，不正是‘心惊’吗？本店这‘四大皆空’和‘玉|女|心|经’乃是珠联璧合、相辅相成的一对，往往能达到一菜两用、两菜合一的至高境界。”

金飞祚挣扎着拉住郑能谅的手，劝道：“我看最后那道菜也别指望了，趁它还没上，赶紧退了吧。”

“好眼力！我以前就是卖大力丸的。我这人就是这样，干一行爱一行，做什么都是实打实的，这么算下来，你们一共消费了15650块，零头就算了，15000块吧。”

“你给我站住！”秦允蓓拔腿就追，刚到门口就被领班堵了回来。领班赔着笑劝道：“贵客息怒，息怒，这丫头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我说。”

秦允蓓指着餐桌：“你看看这都什么玩意儿？！这菜能吃吗？”

说完，她冲包厢外路过的一位服务员叫道：“来三碗米饭，要快！”

郑能谅不甘心地质问道：“那所谓的‘禅’呢？！”

“刚才我们已经派人去进货了，可还要等一阵子，现在应该还在……”

“我来结。”秦允蓓大咧咧地站起来，接过账单一看，傻眼了：“什么？个十百千……一万多？！”

“唉，想起了当年的上甘岭。”郑能谅看着手里的一小粒蘑菇，还在满眼泪花地感慨，金飞祚早就把他那份填进了肚子，连牙签也咬去半截。

领班忽然瞪大了眼睛，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瞬间退去，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义正词严地抗议道：“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一品江湖堂堂名店，诚信为本，怎么会做那么卑鄙的事？我们从始至终都是高度尊重并且按照你们的意愿行事的，我们的饭、菜、茶水都是明码标价的，菜也都是你们自己点的，什么叫抢？”

“救命！”秦允蓓拼命挣扎，哭喊声渐行渐远。

秦允蓓忙问：“什和-图-书么情况？‘千蛛万毒手’到底是啥？”

美少女字正腔圆地介绍道：“这就是本店81道名菜排名第七位的‘独孤九剑’,你看，九根牙签代表九剑，每一根都取自这山上最古老最有灵气的毛竹，由本店的首席名厨亲手一刀一刀削制而成，尖利无比，隐有剑气。”

“哎哟，我的妈呀，你这么享受吃苦，咋不去支援非洲建设呢？”秦允蓓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嘿嘿，这个我没口福了。”领班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柔声道，“时候不早了，各位先把单结一下吧。”

“不贵不贵，只要35块。”美少女笑容可掬。

望着盘里一堆细碎的蒜末，秦允蓓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放开她！”郑能谅惊叫一声扑上去，人却从黑暗中猛地坐起，只听得耳畔飘荡着《斯卡波罗集市》凄美婉转的旋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噗！金飞祚一口茶喷在那四只空盘子上：“你逗我吗？这是黑店吗？！”

“这也不能怨我，”秦允蓓把矛头转向郑能谅，“还不都是因为他，来之前非逼着我只带和他一样多的现金，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好了吧，一天用掉了两天的预算。”

美少女将一个精美的托盘摆在桌面上，优雅地取下托盘上的木罩，柔声道：“‘独孤九剑’,请品尝。”

“啊哈！你终于承认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凑上前去，瞪大眼睛，因为不这样做根本看不见。宽大的瓷盘里，躺着一朵指甲盖大小的蘑菇，上面插着九根牙签。

三人一看账单明细，果然，“独孤九剑”“一指禅”“四大皆空”和“玉|女|心|经”一共300多块都没算进去，接着往下看，秦允蓓马上发现了问题：“这包厢费怎么比那四道菜还贵？”

听他讲完这个怪诞得有些真实的梦，秦允蓓顿时乐得在床上打起滚来：“哈哈哈！可别说，这事他们干得出来，幸好我们后来点的四个菜不是什么‘独孤九剑’‘四大皆空’！”

美少女玉指一点：“盘子里那一朵千挑万选出来的小蘑菇，不正是‘独菇’吗？”

一番有理有据、声情并茂的辩白令三人哑口无言，虽然明知被坑了却不得不乖乖认栽，可就算乖乖认栽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领班嘴角微翘：“钱不够没关系，你们两个男的可以洗碗拖地倒泔水，至于这姑娘嘛，长得还挺水灵的，还债就更容易了，嘿嘿，我们很人性化的……”

领班用手紧紧抓住菜单放在胸口，似在宣誓，又似在抗议：“你这人太没良心了！作为顾客，你们是我们的上帝，试问，眼看上帝要饿死了，难道我置之不理？点三碗饭来挽救你们的生命，何错之有？再说了，点不点饭是我们的事，吃不吃的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中，难道刚才是我们强迫你们吃的吗？”

金飞祚好奇道：“呃，为什么叫‘化骨绵掌’？”

“这是什么鬼？”秦允蓓问。

领班冷笑一声：“麻烦你回忆清楚，刚才每一道菜上来的时候，我们的服务员是不是都解释过其含义？哪一道菜和名字不符了？什么叫鱼目混珠？难道‘独孤九剑’就真的给你上九把宝剑？你吞得下去吗？难道‘一指禅’就真的剁根手指给你？你敢吃吗？难道‘玉|女|心|经’还要真的给你弄个玉女来？你想什么呢你？”

金飞祚按住狂跳的心脏，声音颤抖m.ｈeｔｕshu.ｃｏｍ•ｃｏｍ：“那独孤呢？”

“猪肚炖猪蹄。猪蹄卖完了。”

三个人合计了一番，都觉得饿着肚子再找别的店实在麻烦，便重新点了四个菜。这次菜上得非常快，连服务员都换成了一位美少女，在制服上“峨眉”二字的衬托下，给人一种纪晓芙再世的感觉。

骷髅头又解释：“鹅掌是去了骨头的。”

“不用试了，”郑能谅气若游丝道，“这‘四大皆空’的意思就是四盘全是空屁。”

秦允蓓出离愤怒了：“你们怎么不去抢啊？直接把我们绑起来，拿光身上的钱不就完了，何必搞这么复杂？”

金飞祚马上抓住一个漏洞：“不对！米饭可不是我们点的，是你主动提供的。”

郑能谅抽出根牙签，往鸡肉上一戳，牙签应声而断。他沉吟道：“嗯，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童子鸡。”

领班伸长脖子一看，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哎哟哟，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么点菜怎么够吃呢？真是作孽啊！要不要再加几个菜？”说着她唰的一下从身后抽出菜单。

郑能谅从蘑菇上拔下一根牙签，捏在指间一边转一边欣赏，若有所思地问道：“这‘独孤九剑’多少钱来着？”

“怎么了？”金飞祚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睡在床铺另一头的秦允蓓也把搁在枕边的随身听的音量调低了半圈，支起身来问道：“都放摇篮曲了，还睡不踏实呀？”

许久，来了个女领班，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你们这道‘千蛛万毒手’能不能换个菜？”

三碗米饭转眼端到三人面前，有刚才那四道惨不忍睹的菜做铺垫，眼前这碗里的干饭简直就是山珍海味，三人立刻把抱怨抛到一边，也顾不上形象，三下五除二，扒得一粒不剩，结果一个个被噎得大眼瞪小眼。贴心的领班又叫人上了两壶茶、一大盘花生米。三个人边喝边聊，人生、理想、爱情、江湖，无所不谈。

郑能谅一本正经地对领班说：“让你们的伙计千万不要催，慢慢来，万一动了胎气这两个小时又白等了。”

她说得好有道理，大义凛然的神情令三人不禁为自己刚才捧着饭碗狼吞虎咽的丑态感到无比羞愧，但郑能谅还有话说：“我们饿成那样，还不全是因为你们那几道菜根本没法吃？！这叫鱼目混珠、偷工减料，是赤|裸裸的欺诈！”

“没错，米饭确实是两块钱……”

三个人同时傻眼：“什么？！”

“你这就不讲理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爱惜粮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尤其是在当今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年代，倡导节约更是一种绿色环保的健康理念。米饭按粒算，正是要提醒你们农民伯伯种粮食的辛苦，杜绝不必要的浪费。”

金飞祚悻悻道：“亏你笑得出来，我们吃的那四个菜也没便宜到哪里去啊，要不然的话，我们也不用在这破屋子里挤着睡了。”

郑能谅白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美女的分上，我现在就扑过来掐死你。”

接着，他们又陆续见识了在几块芋艿上铺一层白萝卜丝的“白发魔女”和由五只红薯拼成的“五鼠闹东京”，你推我让谁也不忍心对这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下筷子，翘首以盼最后一道压轴菜——“千蛛万毒手”。

骷髅头粗声粗气地解释道：“蒜泥鹅掌。”

领班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各位都去过理发店和*图*书吧？应该知道导师、总监、店长剪头价格都不一样的吧？同理，我们这儿的服务员也都按级定价的，你们包厢前后安排了两名服务员，前一个是少林派七品行者，服务费50块，后一位是峨眉派三品居士，250块，再加上我这一品监院的350块，一共正好650块。”

“嗯，好像我们捡了个大便宜呢。那这个又怎么解释？米饭9000块？！还说不是黑店？”

“一碗3000块……你怎么不说一晚3000块呢？夜总会的头牌也没你贵啊！”

美少女竖起大拇指：“好悟性！”

“呃，听起来很正规的样子，那么这咨询费1000块又算什么？”

郑能谅趿拉着鞋，借着依稀的月光朝墙角的夜壶走去：“虽然现在手头紧了点，但这何尝不是一段有趣的经历？你说你养尊处优十几年，可曾饿过肚子？可曾吃过‘陆小凤’和‘五鼠闹东京’这等人间美味？可曾住过这种古董级的老房子？可曾用过如此传统怀旧的生活用具？”说着，他弯腰捡起一只老夜壶，面朝墙壁开始放水，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在空旷的屋子里荡漾开来。

“别动！我来！”郑能谅怕秦允蓓受不了刺|激，抢在美少女打开罩子之前飞身而上挡在菜盘前，轻轻掀起罩子一角，看见了鸡爪。确切地说，是鸡爪上的一根指头，还是小脚趾，厚重浓郁的油光掩盖不住它的瘦弱绵软，一看就知道是来自一只得了骨质疏松的老母鸡。

“进货？”秦允蓓调侃道，“去养猪场了吗？小猪还没生下来？现在是不是在等母猪临盆啊？”

金飞祚喜上眉梢，自豪地宣布：“哈哈！这道菜我点的！眼光不错吧，一道菜就有四盘哟！”

美少女彬彬有礼地指了指他的脸：“你看着菜肴的眼神还不够‘馋’吗？口水都流下来了。”

郑能谅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呼，还好只是个噩梦。”

美少女一手一个掀开了两个罩子，郑能谅和秦允蓓迫不及待地同时扑上去，各打开了一个。

“行行行，”秦允蓓继续逐项质疑，“那这650块的服务费是怎么来的？”

郑能谅一愣：“你什么意思？难道这四个空盘子不光是‘四大皆空’,还能解释成‘玉|女|心|经’不成？”

“恭喜你都学会举一反三了！我们的茶水就是这么算的，一滴一毛钱，很实惠哟，两壶茶每壶算你一万滴，一共2000块。还有花生米，也是论粒卖的，十块一粒。”

郑能谅一个哆嗦，见领班伸手要去抓秦允蓓，急忙飞身上前，紧紧扣住了领班的手腕。刚碰上她的肌肤，他心里就咯噔一下，糟糕，盗格空间！

骷髅头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盘里拨弄起来，没好气地反问道：“这不是肉吗？这不是吗？”

郑能谅只把她的嘲讽当作耳边风，继续自言自语：“嗯，白天看到的喧嚣都只是表象，寂静的夜晚才会撩开武林神秘的面纱，半夜出去转转肯定会有奇遇，要知道，得道高僧都是昼伏夜出的。”

不等郑能谅回答，美少女就扼杀了他们的计划：“对不起，第四道菜——‘玉|女|心|经’已经上好了。”

“废话！这上面明明写的是米饭两块钱！”

一听这话，秦允蓓就跳起来了：“还好意思说呢，你看看这些菜，加起来够我一个人吃吗？还有这鸡，比我们四个人加起来岁数都大了！你还不和*图*书如给我们退单算了！”

秦允蓓看领班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像一尊弥勒佛，便把茶壶朝她轻轻一推：“哎，你别光看啊，也喝点嘛，花生米吃啊，不用客气。”

美少女柔情似水的目光缓缓地从三人身上挪向了桌面，悠悠地停在那盘“四大皆空”上。

“那可不能这么说，”美少女不慌不忙地翻开菜单，指着一道菜名，心平气和地解释道，“虽然‘七剑下天山’也要35块，可它是七根牙签加一块豆腐，要知道，豆腐可比蘑菇便宜多了，当然是这‘独孤九剑’的性价比更高呀。”

“嗯，这盐卤鸡倒还有模有样，量也足。”金飞祚满意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刚嚼一下就吐了出来，“哇，这是什么鸡啊？牙都崩了。”

郑能谅还以为他在叫谁，愣了下，却见秦允蓓得意地对金飞祚夸耀道：“哈，我就知道这‘陆小凤’和鸡有关！”

郑能谅一抹嘴角，也没工夫和她争辩，一把抓起那根鸡脚趾，掰成三段，和另外两个饿鬼大快朵颐起来。不等他们把鸡骨头嚼碎，第三道菜又来了。这道“四大皆空”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因为托盘里摆了四个尺寸明显比之前的大许多的菜盘。

金飞祚抱怨道：“没了不早说？害我们干等半天。”

随身听里缓缓流出沉静如水的《月光奏鸣曲》，令刚打完尿颤的郑能谅一身轻松、心神荡漾，尽管这一路走来坎坷不断，他依然对心中的武林圣地充满了景仰与期待。他拉上裤链，站在吹弹可破的窗户边，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幽幽道：“久处红尘知冷暖，初临禅境试高深，我觉得，今天经历的一切苦难其实都是佛祖对我们诚心的考验，看来这一趟必定有所斩获。”

“呃，下好的单是不能退的。”领班自知理亏，连忙提出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既然你们对这几道菜不满意，我们可以破例让你们换四个同价位的菜，怎么样？”

“……”

她这一番分析，加上那甜美的声音和淡定的气场，令三个人的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甚至油然而生一种捡了大便宜的感觉。等他们反应过来，美少女已飘然离去，秦允蓓也顾不上追出去理论，一下扑上饭桌，用“九剑”把“独菇”撕成了三瓣，一边给郑能谅和金飞祚分餐，一边囫囵吞下自己那份。

郑能谅意识到如果再坚持己见，很可能会被这家伙切碎了加到蒜泥里去，于是很识相地答道：“咦，真的有！你们大厨的刀法真是炉火纯青，瞧把这骨头剔得多干净，这肉剁得多细腻，简直跟唾沫星子一样精致。辛苦你了。”

“什么？童子鸡能这么硬？”秦允蓓质疑道。

“要知道，只有童子之身才能练成如此深厚的铁布衫。”郑能谅用筷子轻轻敲着鸡肉，一脸的见多识广。

“作为监院，我的时间宝贵，回答问题当然要收费，每个20块，考虑到三位的消费已超过一万块，所以现在你问的这些关于账单的问题，我就不另外收钱了。”

领班云淡风轻地提醒道：“不要激动，有明细的。那四道菜我已经给你们免单了哟。”

“斩个毛获，”秦允蓓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个孟获，诸葛亮懒得斩你，你还以为是自己脖子硬呢。”

“我们这个是统一标准的碗，一碗米饭1500多粒，零头还给你们去掉了。两块钱一粒，3000块一碗，三碗就是90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