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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马月盗格日(上)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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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日记本里的秘密 3

第四章 日记本里的秘密

3

“哟,这不是咱校大名鼎鼎的手套侠嘛。”三姑把射钉枪扛在肩头,轻蔑地笑道。她对自己临时起的这个外号颇为自得,朝左右的同伙们看看,发现无人喝彩,便解释道:“你们看,这家伙一天到晚戴着副手套,装赌神呢,傻不傻?逗不逗?手套侠,哈哈哈!”
“哎哟我去!你们能不能射准一点啊,刚才差点射到我的手!”一名额前垂着一缕黄头发的男生抱怨道。
这一吼还真管用,四个小混混都怔了一怔,他们没学过法律,一时没听出这句话里的玄机,究竟是虐猫要坐牢,还是用武器会坐牢,或者是因为变态就会坐牢。其实郑能谅也不知道法律是怎么规定的,只知道他们的行为实在变态,而且手里的武器很危险,便脱口而出了。
乓!猝然一声闷响,令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震。
小猫四肢都自由了,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下,在离地一尺左右处被孟楚怜接住,却已奄奄一息,眼见是活不了了。它的身躯和一本教科书差不多大小,却嵌着一颗石子、三支飞镖和五枚钢钉,爆出来的污血和内脏溅满全身。三姑的枪法确实如她自夸的一样准,每一颗钢钉都打在四肢关节上,尽可能造成最大的痛苦又不会马上毙命。
在她的启发下,同伙们礼节性地笑了起来。她满足了,睥睨着郑能谅,阴阳怪气道:“好感人!一会儿美女救野猫,一会儿狗熊救美女的,拍连续剧呢?是不是还有谁来救狗熊啊?”说着,她探起头朝弄堂口m.hetushu•com.com望去,没见一个人影,心里便踏实了。
郑能谅一个箭步冲上前,架住她的两只胳膊,向外用力一推。三姑就像一团烂泥一样飞了出去,瘫倒在地,又惊又怒:“好小子!玩狠的是吧?”她朝另外几个同伙一瞪眼,叫道:“还傻看着干吗?一起上啊!”
三姑领导范十足地摆了摆手,总结道:“不吵了,射得不准可以再练嘛,我这枪法也是练了十几只野猫才练出来的。大家比着玩玩而已,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来,继续。”说着,她又举起射钉枪瞄准了电线杆上遍体鳞伤的小猫。
“飞镖也没准头啊,我一样用得溜,看来还是你技术不行,不对,关键是你那一对斗鸡眼不行,哈哈哈!”另一位衣着暴露、挂一对骷髅耳钉的少女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三姑吃了一惊,马上又露出得意的坏笑,一手叉腰道:“哈,干什么?练枪啊!看不出来?”
三姑对同伙们的战斗意志感到非常失望,决定身先士卒用行动感召他们,当下一跃而起,也顾不得整饬装束,披头散发挥舞着射钉枪朝郑能谅冲杀过来。郑能谅顺手甩下书包当作盾牌迎了上去,两个人扭作一团。这次三姑有备而来又拼尽全力,郑能谅几番推搡都没能把她推开。
这是一场酷刑,受刑者是一只瘦骨嶙峋的白色小猫,行刑者是五个造型另类的少年,两男三女,两个男的一左一右分别抓住小猫的四条腿,将它死死固定在电线杆和_图_书上,另外三名少女站在两三米开外,用不同的工具施刑,一人用弹弓,一人用飞镖,中间个头最高的那名手握射钉枪,不时摆出各种姿势,发出自鸣得意的怪笑。就算没有看见脸,只听这笑声也知道是三姑。他们玩得正嗨,没人注意到正从弄堂口闯进来的孟楚怜和郑能谅。
这附近常有猫狗出没,嬉闹追逐,为宁静安逸的小城平添不少生机。每次路过此地,郑能谅都害怕听到猫的叫唤,因为那慵懒暧昧的声音就像一双藏在暗处充满嘲弄的勾魂之眼,让他觉得悄悄尾随孟楚怜的行为有些不堪,同时撩起了他内心深处一些不礼貌的欲念。但此时这猫叫声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带着挣扎和乞求的哀鸣,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声音是从对岸西侧的弄堂里传出来的,孟楚怜只一怔,便立即循声冲了进去,郑能谅也紧随其后。弄堂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离出口百步远的地方有一根绑着路灯的电线杆,昏黄的灯光像一只倒扣的漏斗,罩着横在地上的破垃圾桶和围在四周的几个人影。郑能谅跟着孟楚怜冲到路灯旁,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这是座普通的梁桥,十来米长,七八米宽,没有典故,没有传说,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条浅浅的河从底下静静流过。但看过《魂断蓝桥》和《廊桥遗梦》的郑能谅一直憧憬着能在这座貌不惊人的石桥上也演绎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也许很多年以后,它也能像滑铁卢桥和麦m.hetushu.com.com迪逊桥一样声名鹊起,造福父老乡亲。
三姑气得牙痒痒:“脓包!我爸还认识市领导呢!瞧你这点出息!”
孟楚怜没理她,转身去解救电线杆上的小猫。黄毛见状马上松开抓着猫腿的手,另一名男生却坚守岗位,用力甩开孟楚怜的胳膊,逼得她一个趔趄。
话音刚落,郑能谅也冲出来,将孟楚怜护在身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小心。”
这一天晚自习放学,他又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跟在孟楚怜身后,踏着青石板一路向东,月色澄明,风声婉约,不计其数的柳絮在天地间翩翩起舞,但郑能谅只看见孟楚怜随风轻扬的秀发;烤肉香和烟火味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但郑能谅只闻到孟楚怜身上淡淡的清香;叫卖声、嬉笑声、汽车喇叭声占领了整条街道,但郑能谅只听见孟楚怜轻如呼吸的脚步声。
三姑向来看孟楚怜不顺眼,被她一激瞬间炸锅:“骂谁畜生呢?!贱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自己什么货色了!”说罢,她张牙舞爪朝孟楚怜扑过去。
萱萱确实有点斗鸡眼,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波妹你有种再说遍试试,信不信我一弓弹爆你咪|咪!别的目标不容易瞄准,你那对鸡胸还是和你的猪脑一样又大又蠢的!闭着眼睛都能打到。”
关于淳源县名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民风清淳、世外桃源”之意,另一说是淳江之源头。清可见底的淳江从县城东边蜿蜒而过,郑能谅就住在江的西岸。往和-图-书西不远处横着全县最高峰——九龙山,淳源一中就位于九龙山的南麓。从江的西岸到山的南麓铺着五里多长的青石板,是郑能谅每天的必经之路。这条路只有一个弯,弯口处有一座石桥,是郑能谅每天清晨守候孟楚怜的地方。
“你们在干什么?!”孟楚怜柔弱的身影从黑暗中斜刺出来,挡在射钉枪和小猫之间,大声呵斥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行在朦胧的夜色中,转眼就来到小石桥前。这一段路没什么人,桥头的路灯也不知被谁打碎了,光线明显暗了下来。孟楚怜紧了紧衣领,加快了脚步。郑能谅也觉得这里似乎不太安全,紧跟上去。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串尖锐的猫叫声,把郑能谅和孟楚怜都吓了一跳。
“喂,”三姑撩了撩垂到眼前的长发,露出精致的面庞,对蹲在地上的孟楚怜道,“我说这位孟菩萨,麻烦你识相点把这畜生交给我,好让我早点超度它。”
黄毛和黑皮忌惮孟楚怜的背景,本有退意,但被三姑一骂又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正犹豫不决。萱萱、波妹倒是和三姑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召唤马上挥起手里的工具蠢蠢欲动。郑能谅一看形势不妙,忙大吼一声:“别动!放下武器!你们这些虐猫的变态,不想坐牢就老实点!”
这是一座有着1000多年历史、20多万人口的小县城,深藏于三省交界的绵绵群山之中,层峦耸翠,碧波含烟,阡陌纵横,屋舍疏落。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淳源,只是好听,却不好找,在1:hetushu•com.com100000的中国地图上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捉襟见肘的空间缠住了开发的脚步,也为小城保留了一丝冰清玉洁的尊严;腹背受困的交通阻隔了外界的诱惑,也为小城蒙上了一层与世无争的气质。
波妹龇牙咧嘴又欲反击,被一名脖子上文着海贼王的男生劝住了:“好啦好啦,这有什么好吵的,各有所长啦。”把斗鸡眼和鸡胸称作“长”处,此人的劝架水平可见一斑,不过那两名当事人的智商水平也不怎么样,没听出有何不妥,只听他说两人各有所“长”,便消了几分气。
“黄毛,你话可要说清楚,”三姑扬了扬手里的射钉枪,“差点射到你的是萱萱,我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的。”
黄毛慌道:“黑皮!别乱来,她爸是县里领导。”
郑能谅从来没有见过孟楚怜如此生气过,也从没听过她说粗话,但这粗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如此文明,如此得体,如此精确。只是她红红的眼圈和有些沙哑的嗓音令他十分心疼,他能体会她此刻的悲伤与愤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揍三姑一顿,但对方还有四个人,而且有武器在手,保护孟楚怜才是第一要务。
站在她左边那名顶着豪猪状盘发、抹了过量蓝色眼影的少女马上叫起来:“这能怪我?你俩把好用的武器都挑走了,给我个没准头的弹弓,这玩意儿我拉得动吗,能打到东西就不错啦!”
黑皮的手指在0.0001秒内就从猫腿和电线杆上弹开了,仿佛触电了似的。
“你才是畜生!”孟楚怜猛地抬起头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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