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杜进，杜进……”杜夫人在他身后不甘心地喊着。
“小恩。”他向前紧走几步，来到她面前。
“嗯，喜欢。”小恩点头说，“这里真美，尤其是这湖水，让人一见心就舒展开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很清澈，像是变成透明人！”
“我想好了，等过一段时间适应了大学生活，课余我就去打一份工，自己赚钱供自己读书，那样会感觉很好的，还会锻炼自己的能力！”小恩说。
“噢，是吗？”
她来到光华里小区的银杏树下。这里的原住宅楼已经被拆成一片废墟，只有这两株银杏树依然如故地保持着淡定清雅的风姿。八月底，树叶还是葱郁碧绿的，生机勃勃地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抬头望去，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闪闪烁烁，仍是令人陶醉和迷失。
“我想去坐地铁，没有坐过，想去体验一次。”她站在车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杜进将一张百元钞票放在咖啡桌上，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小恩，喜欢这里吗？”杜进揽住她的肩头，轻声问。
“唉，一言难尽，我和我妈相处得……一直不太好。我爸的死和她有关。我总觉得是她害死了我爸。”杜进的脸上有了阴影。
星期六，方一晴真的乘坐高铁去了天津找阿旭，第二天下午回来，便把战绩向小恩汇报。
“啊？”小恩吃惊地看着她。
“啊？”小恩吃惊地说，“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你们俩一直相处很好吗？”
“嗯，那就好，接着努力吧小恩，两年后你考上北大没问题，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他又发来短信说。
他的怀抱如此亲和、如此温存，就像那株银杏树，令人沉迷和陶醉。
“什么叫还行吧？到底有没有啊？”
啊，这便是爱情的滋味吗？甜蜜、浪漫、迷醉、眩晕，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啦。可是，会吗？美好的东西都是易碎的，幸福是泡沫，是幻觉，一觉醒来就会消失的吧？
杜进说：“嗯，大一的时候住过一阵子，后来我妈给我买了辆车，非让我跑校，反正住处离学校也不远，就不住校了。其实还是住在学校好，自由，和哥们儿在一起也开心。”
“啊，还是青梅竹马呢？那感情可就更瓷实了！”方一晴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一个朋友吧，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呢？”
小恩心中一阵狂喜。她回复他说：“祝贺你啊杜进，我挺好的，期末又考了第一名，得到了三千元奖学金，另外每月还可以得到一千元的资助金，听说是一个姓林的企业家资助的。我现在不缺钱了，什么也不缺，你放心吧！”
两年，不过是两次银杏树叶变黄的时间，却感觉是沧海桑田。小恩和杜进的家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光华里小区终于拆迁，她和舅舅、舅妈搬到了城西新建的一个高层社区。崔璨结婚了，嫁给了一个经营夜总会的有钱的老板。杜进的父亲去世了，在与夫人的一次争吵中突发心肌梗死，抢救无效死亡。
“我妈不让啊！算了算了，总是我妈我妈的，搞得自己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小恩你可别误会，我没有恋母情结啊！她就是太强势，管得我太严了！”杜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杜进站住，说：“那好吧，你自己进去，好好休息，下个双休日我再来看你。”
他们俩上了车。他把车开得很慢。路上车辆很多，走走停停。
“我已经告诉过她了，我今天有事，不能陪她去玩，她还要不停地打电话，我有什么办法？”
他看了她的短信想笑，回复说：“好吧，你照顾好自己。十一我带你去玩。”
“哈哈，当然，你就是我的净化器！没有你，我会感觉自己蓬头垢面，像个乞丐似的。”杜进也开玩笑的说。
“呵呵，我是个例外，甘愿为你当一辈子的奴隶，做牛做马万死不辞！”杜进笑着说。
“是，我明白她也很难，可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她和一个姓林的男人在一起，他不是个好东西，可她却执迷不悟。算了，不说这些狗血的事！”他摇摇头，“说说你吧，小恩，这两年你还好吧，你舅妈和你表姐欺负你没有？”
“公司一直是我爸在撑着好不好，是我爸打下的江山，难道你要把它拱手送给姓林的不成？我不答应！我现在虽然还是学生，可我学的就是企业管理，正好可以学以致用，我有能力管理好公司，你放心吧！要嫁你净身出户嫁给他好了，看看他是图你这个人，还是图你的钱！”杜进说完，转身走向自己房间。
直到小恩拿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这才想着要给杜进打一个电话，可是他的手机仍在关机状态。也许是他的手机号码换了吧，也许是他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小恩想，在这个节奏飞快、信息爆炸的年代，两年的时间足以使一个人大脑的内存更新升级多次。忘记一个人一点儿也不奇怪，合情合理。
“会的、会的，他会来找你的。”小恩拍着一晴肩膀安慰她说。
小恩来到宿舍门口，听到里面似乎传来呜呜的哭声。推门进去，见是方一晴正趴在床上大哭。
“知道为什么吗？小恩。”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算了吧，你可别去招她。”杜进说，“老说她干吗，说说你吧，这段时间还适应吧？和室友、同学处得都还好吧？”
“那你再搬回去住校啊？”小恩说。
“妈，您想到哪儿去了！小恩是个孤女，她舅妈对她不好，她都快没钱上学啦，她功课好人品又好，您就发发善心资助她一下怎么啦？”杜进恳切地说。
“先别走，妈还有事和你商量。”杜夫人说。
小恩倏地脸色绯红，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看着地铁门。
小恩摇摇头：“没有，她们对我还好。我不用她们的钱，有个好心人一直在资助我。我们家的旧楼房拆迁了，搬到了新小区，房子比原来的大了两倍，舅舅、舅妈很高兴。表姐不怎么回去，她嫁人了，嫁了个有钱的大老板，好像很幸福。”
杜进笑：“你真可爱，还想着替我省钱！哎，小恩，你是不是钱不够花啊，在北京上学花销很大的。”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信用卡，递到她面前：“这张卡你拿着，用钱就从上面取。”
她向他微笑，伸出一只手，轻声说：“你好。”
林婷婷是林英凡的外甥女，比杜进大三岁，毕业于英国爱丁堡大学，于两年前回国，在林英凡的房地产公司做总经理助理。她惯常穿一身香奈儿OL职业装，留时尚短发，戴长款的和_图_书钻石耳环，开一辆红色凯迪拉克，十足的职场御姐风范。
坐了一会儿，方一晴回来，杜进便站起身来告辞走了。
“别不好意思啦！有个男朋友还算什么事儿吗！告诉你，我也有个情哥哥，是我高中同学，我们已经秘密好了三年，说好上了大学就公开恋情的。只可惜，他考到天津一所大学去了，我们成了异地恋，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接着好下去的。”方一晴大大方方地说。
“啊，真有了啊？你们那个了吗？”方一晴八卦地问。
“当然，你是个暖男啊！”小恩笑着说。
04
“我真是个暖男吗？”杜进坐起来，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说，“小恩，让我这个暖男暖你一生，好不好？”
杜进开着车在马路上行驶。夜晚街上的车比白天少些，但仍是排成长龙阵，川流不息。车灯璀璨连成一片，如同浮在地面的银河，是非常梦幻美好的景致。
小恩闭上眼睛，一阵银杏的甜香沁入心脾。她把眼睛睁开，把目光投向小区门口。小区的大门还没有拆除，依旧破败而亲切，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执拗地立在那里。她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场电影——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是节日里一个欢乐的早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幸福。
两年后，小恩果然接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方一晴打量了一下杜进，起身说：“坐吧，我正准备出去买东西。”说完，便背了个小包知趣地出去了。
杜进说：“你可真会买，上面的那个男人鼻子和嘴巴像我，那个姑娘的眼睛和笑容很像你。”
“别别别，我可不需要牛马，你还当我哥哥就行！”小恩说。
她从他怀抱里挣出来，用手抹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瞬间恢复平静：“杜进，我们走吧。”
“你不是去天津找你男朋友了吗？怎么回来了啊？出什么事了吗？”小恩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
小恩咯咯咯笑起来。
“你能不能对婷婷热情点啊？婷婷有什么不好吗？她又漂亮又乖巧，你林叔叔又宠爱她，虽说只是他的外甥女，可一直是当女儿养着的，将来林家的家产还不都是她的！你和她结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说：“北京是个堵城，还是个雾霾之都，你得习惯。不过，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蓝过。”
一晴抬头看了看小恩，仍旧呜呜地哭个不休。
还没等到下个双休日，而是第二天的上午，杜进便又来了，这次直接来到了小恩的宿舍门口，在外面高声喊她：“小恩，小恩。”
08
“那就好，小恩，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和我说，我不在就打电话给我，千万别客气，最好把我当奴隶！”他真诚而幽默地说。
一晴还是哭。
“你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接婷婷的电话？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杜进刚一进家门，杜夫人就一连串地质问。
杜进便和小恩一起进到她的宿舍。
“别这么想啊杜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阿姨她也不容易。”小恩说。
他把身体向后仰躺下去，让阳光充分沐浴在脸上，含进眼睛里，望着天空，感叹说：“啊，蓝天，白云，金色的阳光；游船，湖水，心爱的姑娘。可真美啊，像是在梦里。”
“呵呵。”小恩笑，“抢走就抢走呗，能抢走的东西注定不是你的，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
杜进见状忙迎上前去，拍着自己脑袋说：“哎呀，我把你们军训的事给忘了，该死该死！快上楼休息去吧，来，我扶你上去。”
他俩下了船，向着苏州街的方向走去。
“是以前认识的一个邻家妹妹。”
“哪里俗？我可没看出来！”他说。
然后他问：“哎，小恩，说说，我给你的感觉是怎样的？”
小恩伸手推开他的卡，拒绝接收：“不，我不缺钱。真的，前两年那位好心人一直在资助我，花不完，我就自己攒了一些钱，足够用一阵子了。”
“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他说，放下手机，继续开车。好心情像惊飞的小鸟一样忽地不见了。
“我不要！”她跑开了，在离他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停住，说：“你要是非给我卡，我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学校去。”
吃完饭，杜进看着小恩问：“累了吧？”
方一晴正歪在床头看时尚杂志。
“我想通了，现代爱情就是要竞争的，好男人是稀有动物，好男人的身边总是要有N个女人追着的，谁坚持到最后谁就会胜利！”方一晴说，“我决定再也不为阿旭哭了，我要微笑着和情敌斗争，斗智斗勇斗美斗坚定。”
小恩觉得地铁像是一条悠长光滑的鱼，在城市的地下呼啸着蜿蜒穿行，很神奇很有气势。地铁里的人多得出乎她意料，简直难以想象。人挨人人挤人的，像是在贴肉饼。有的踩在别人脚上，有的一只脚悬空待着，矮个子的脸贴着高个子的后背，要么是一般高的两个人脸对脸紧挨着，其中的一个一呼吸，对面的那个就能闻出对方早上吃的什么东西。人流形成一个个旋涡，一阵一阵如潮水般涌动。沉闷的空气里是人体和衣物、行李的混杂难闻的气息。小恩和杜进面对面贴在一起，杜进一只手拽着地铁顶部的拉环，一只手臂环抱住小恩的肩头，生怕别人冲撞到她。小恩一只手紧紧握住地铁扶手，另一只手轻轻扶住杜进的手臂。
“啊？那你，你就回来了呀？”
“要去北京也行，你答应我一件事！”杜进说。
“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她的电话？她又不是我妈，又不是我女朋友！”
杜进说：“对不起，婷婷，我十一真的有事儿去不了外地，你自己去吧。”
小恩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杜进笑：“是啊，你就像是个透明人，清澈、纯净、美好，像这湖水。”
“呵呵，可是这些在我眼里都不是缺点啊，那是你的优点，小可爱之处。”杜进笑着说。
方一晴的态度真让小恩觉得不可思议：“一晴，你这是何苦呢？”
这理论让小恩听得目瞪口呆。
小恩回复：“舍友方一晴和男朋友闹矛盾了，心情不好，要我陪陪她。”
“真是奇谈怪论，又不是拍电影，谈个恋爱要那么刺|激干吗呢？快走吧，去晚了图书馆没地儿了。”小恩说。
“是吗？”小恩说，“真羡慕你们！”
吃完饭，他送她回到女生宿舍楼下，嘱咐她回去后好好休息，然后独自开车回去。
“你怎么又来了啊？”小恩说。
“啊？你连资助
和图书款都不要了？那你以后怎么办？”杜进吃惊地问。
“知道自己老土就不能变现代点吗？”方一晴说。
杜进回复说：“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那是谁？”
“怎么没关系啊？当然有关系了！我喜欢了你两年！Do you know？”婷婷涨红了脸，口气有点咄咄逼人。
“我还凑合，貌似不错吧。呵呵。你呢，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来北大报到？我去北京站接你。”
杜进皱起眉头，不悦地说：“我不住他的房子，要去也去住校！”
他把目光投向小恩，说：“小恩，你知道吗？每次在你身边，我总有被净化的感觉。”
小恩笑笑，向他挥挥手，转身上楼去了。杜进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返回。
“儿子，你说吧。”
“对不起，我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动女生。”杜进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只能对你说一句，抱歉，可惜不是你！”
“嗯，都挺好的。”小恩点头说，“军训累是累了点儿，可是很开心，教官们都很好，同学们也都挺好的，我们几个室友相处得也不错，已经很熟了。”
“无聊，不如看书有趣！”小恩笑着说。
晚上，小恩给杜进发了个短信：“明后天我有事，就不陪你去玩了。”
“因为你来了。”
“不过，我感觉到了，和你在一起我是快乐的。以后可以经常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离传说中的幸福不远了！”杜进笑着说。
杜进也非要送小恩一款首饰，指着一只翡翠手镯问小恩喜不喜欢。那只手镯通体翠绿，闪着高贵莹洁的光芒，没有哪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吧？小恩一看那七千元的标价，就摇头说：“不太喜欢玉石的，太沉了。”然后指着一只降价处理的水晶手串，说：“就这个吧，我喜欢水晶。”
“为什么啊？”
“我可没有那么美好。我其实……挺俗的。”她说。
小恩倏地脸色绯红，说：“没有没有，你想哪儿去了！就是……KISS了一下。”
“嗯，小恩，和你在一起我变得单纯，就像又回到了十六岁。”他说。
她以为他会带她去乘坐地铁，可他却是自己开车来的，开着一辆蓝色的保时捷。
小恩指指床边的椅子，对杜进说：“坐吧。”
小恩扶着楼梯一点点挪动着双腿下楼。军训运动量超大，女生们都累得要晕菜。小恩的腿部有轻度拉伤，一走路就扯着疼。
“真的那么快乐吗，和我在一起？”小恩歪头看着他说。
看升旗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多得数不清。他和她挤在人流的旋涡里，他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拥在自己的怀抱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
“怎么了，是哪方面不好？”
第二天，杜进便随母亲乘坐动车去了北京。
小恩被逗笑了，说：“好的，不客气，可我哪儿敢把你当奴隶呀？听说男人都是从奴隶到将军的。”
杜进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拎起她的行李说：“走，我送你去学校。”
她想在校园里随便找个小餐厅吃点便饭，但他非要带她去学校外面吃全聚德烤鸭。
“没有，我当时就很生气，冲过去打了他一个耳光，他让那个女生先走了，然后跟我解释说是那个女生追他的，他一时没控制住就抱了她一下。我当时气坏了，就和他吵了起来，然后就赌气坐车回来了。”
苏州街有各种各样南方风情的店铺。小恩蛮喜欢，拉着杜进的手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地逛。杜进想为她买点喜欢的东西。在一个绣品店，琳琅满目的十字绣吸引了小恩，因为这些十字绣让她陡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看中了一幅图案是一对少数民族青年男女在对唱情歌的绣品，杜进将它买下来送给小恩。小恩欢喜地接受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恩就陪着方一晴。两个人一起去逛了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又逛了天坛和国子监。方一晴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一直盼望着她的男朋友阿旭来找她，但是却大失所望。
她其实是一个心思缜密、敏感多虑的女子，即使置身在幸福的海洋也会有隐隐的忧伤。
小恩摇头说：“不去了，今天我真的累了，以后吧。”
杜进笑笑说：“不想接，谁的电话也不想接，只想和你安安静静在一起，吃庆丰包子，说说话。”
“嘿，我的血泪经验你还不当回事儿是吧！不当回事儿算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哼！”方一晴拉下小脸说。
07
“方便，你进来吧。”小恩说。
小恩思忖片刻说：“一晴，你先冷静一下，这事先放一放吧。我觉得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会来找你向你道歉的。如果真的变了心，你就忘了他吧。”
“我们是好朋友嘛！你的事我当然要管了！快说嘛，是不是大学里的同学？”
“为什么不能陪我去丽江玩儿，我机票都订好了，能告诉我什么事吗？”婷婷一百个不甘心地说。
“噢，那你可得看紧点儿哈，现如今高富帅可是紧俏货啊，可别让哪个猛女给抢走了啊！”方一晴好心提醒说。
01
小恩吃一惊，忙上前问：“一晴，你怎么啦？”
小恩激灵一下，看了他一眼，他在对着她笑。他的笑真是迷人极了，像是盛夏午后明亮的阳光。小恩也冲着他莞尔一笑。他受了鼓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方一晴说：“我才不信，不是亲哥吧？瞧他看你那眼神，一看就是boyfriend！小恩你真行，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是老相好吧？”
小恩说：“是吗？”她打开已经包装好的绣品仔细看，然后说：“哎呀，还真是挺像的。”
小恩又笑：“我可没那么想，阿姨挺好的，你应该听她的话。要不哪天我买点东西去你家看看她吧。”
杜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恩，小恩的眼睛里也是一派水光潋滟晴方好，她一直在对着湖面微笑。
“哼，那是你的爱情太顺利了，太顺利的爱情是乏味的，不够刺|激！爱情只有加入竞争因素才好玩、才high！”方一晴也笑着说。
小恩应声出来，见杜进拎着个大大的购物袋。
“是我和你林叔叔的事。”杜夫人说，“上个月，你林叔叔和他老婆正式离婚了，是为了我。今天上午，他已经和我谈起我们的婚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征求你的意见。”
一晴抱住小恩恳求：“小恩，这几天我心情不好，你陪陪我行吗？”
小恩点头说：“好的，我陪你。”
他又笑起来：“好吧，小恩，你真有意思。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我有好和_图_书久都没这么笑过了。”
“可人是会变的呀！书上说，男人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小恩说，发现一晴又要哭，不忍心，忙打住说：“好吧，就先相信他，给他一次机会，没准儿过几天他就会来找你的。”
05
小恩倒了杯水递给他，说：“是吗？”
“那我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一起到天安门看升旗去，然后再去逛故宫，怎么样？”
第二天早上，他和她一起来到天安门看升旗。
“我不会放弃的！”婷婷在他身后大声说。
啊，我开始患得患失了吗？网上说巨蟹女天生敏感，缺乏安全感，说得太准了！不过这样也好吧，应该有失去的心理准备，这样在失去的时候才不至于心痛到崩溃！
“可我对你有感觉啊，你对我的感觉也是可以培养的嘛！你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你会对我没感觉？”
那日的天空的确是超常的蓝，纯净的蓝玻璃一般，开车的时候就动起来，感觉天空像海水那样在流淌，让人心情如同沐浴过了一般清新起来。以后，小恩经常会想起那日的蓝空，似乎再也没有过了，就连APEC期间的蓝天也无法和那日的蓝天相媲美。
北京站。小恩拎着行李随着人流缓缓出站。潮水一般涌动的人群，乌泱泱一片，像是挤成团的正在大搬家的蚂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呢？她想。
“哦，这样啊。”
“无聊吗？谈爱情无聊吗？多有趣啊！多high啊！”方一晴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说。
“可不是吗，气味都不一样，你们这儿一进门，是一股香水味儿，男生宿舍一进门，是一股臭袜子味儿。”
杜进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把卡收起来，向她招招手，说：“好吧好吧，我拗不过你，你回来吧！”
小恩的脸更红了，说：“什么老相好啊，就是我哥，邻家哥哥。”
“杜进，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也是妈妈在辛辛苦苦地撑着杜氏，公司也有我的一大部分，而且你现在还是学生，还不懂得经营，就把公司先交给妈妈打理好不好……”
小恩听得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觉得方一晴简直就是一个爱情战略家。
两个女生有说有笑向图书馆走去。
杜进看着她，目光既惊诧又充满钦佩，还有满满的怜爱：“小恩，你太独立太要强啦！我叫你小强妹得啦！可是你知道吗，完全靠自己赚钱上大学是很辛苦的，尤其在北京这样消费水平巨高的城市，你会累垮的！不行，你必须接受我的资助，如果你把我当哥哥的话，你就拿着！”杜进执意要把那张信用卡塞到她背包里。
两个人打车来到颐和园。手拉手游了万寿山，然后坐船赏昆明湖。虽然游客摩肩接踵，但景色也的确美不胜收。两个人都兴致盎然。
一顿饭，他的手机响了三次，他只是看看机屏，都没有接听。
十一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方一晴对小恩说：“看来阿旭的确是变心了，可是我不甘心，我决定了，即使他是陈世美，我也要把他给争取回来。下个星期六我再去找他。”
他和她就在人群里接了第一个吻。
她睁开眼睛，薄薄的一层泪水在眼眸上流转……银杏树叶碧油油金闪闪模糊一片，像是西方印象派的水彩画。很美，只是有些晃眼，心里有恍惚的荡漾的伤感……
傍晚，杜进开车把小恩送回学校。小恩在校门口下了车，和他挥手说再见。杜进把车停好，在后面追上来，一直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门口。
“包子好吃吗？”他笑着问她。
“哈！这还不是最挤的呢！上下班高峰那才真叫挤，会生生把人挤成相片，还是S型相片！都说在北京上下班挤地铁那得会武功！”杜进贴在她耳边小声说。
她说：“我不爱吃烤鸭，我们去吃庆丰包子吧。”
他拉住她的手，轻轻地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小恩，你长大了！”
看完升旗，他俩随着人流在天安门广场逛了逛，然后又去逛故宫和国家博物馆。
“你笑得好看死了，真想亲你！”杜进在她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
“行，儿子，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尽快动身去北京，而且去北京之前别再和那姐俩见面！”杜夫人考虑了一下说。
杜进逗她说：“那我们俩也对唱情歌吧。”
“算是……有了吧。”
狂欢的人群，悠闲的白云，古雅的景观，现代的浪漫。心似阳光下的一泓湖水，波光粼粼，荡漾着满满的飘飘摇摇的小幸福。
“可是我已经明确和你说过了呀，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们只是朋友。”
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呈现清澈透明的水晶蓝，大朵大朵洁白的云团在空中优哉游哉地飘浮着，像是一群懒散而自由的流浪歌手，又像是天堂里奇形怪状的动物。蓝天白云映在镜子般的湖面上，美丽如同流动的画卷，在秋日明朗的阳光下波光潋滟、自在悠闲。
“下个双休日带你去坐地铁吧，然后逛颐和园，或者去你想去的任何一个景点。”他说。
九月底，杜进接到了林婷婷的电话。婷婷约他十一去丽江玩儿，说是已经订好了机票，请他一定要和她一起去。
“好啦好啦，就到这儿吧，你回去吧。”小恩催促他说。
“那好。”
方一晴接着说：“现代社会就是个竞争的社会，我们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到大学，不就是这么一路竞争斗智斗勇斗过来的吗？现代爱情也是如此，没有一对一的鸳鸯戏水，只有一对Ｎ的PK。”
出了颐和园，已经是下午四点，他们俩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吃东西。饭店里人满为患，好半天饭菜才上齐。
他的样子比以前竟是沧桑了许多。头发有些凌乱，有一缕稍长微卷，随意地遮住右眼。一张脸仍旧帅得令人心动。但是笑容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米色的亚麻衬衫穿在身上十分好看。
她说自己找阿旭的那个新女友阿曼谈过了，对方表示不想放弃，要与她公平竞争。阿旭虽然当面向她表示不会与阿曼有更深的交往，但她明白阿旭是个性格摇摆的人，一定会背着她与阿曼再度交往的。
小恩的宿舍里共有四个女生，小恩睡上铺，下铺是个叫方一晴的江苏女孩。身材小巧玲珑，脸庞甜美娇俏，声音清脆悦耳，说起话来语速很快，蹦豆儿似的。她冲小恩甜甜地一笑，两个人就聊了起来，聊得很投机。小恩心情很好。
“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对阿曼来说，那是天时地利呀，再加上人和，那是势必要完胜于我，可是只要他们不结婚就不算修成正果，我要坚持ｍ.hｅｔusｈu•ｃｏm.ｃoｍ到底，哪怕三人行、四角恋也要忍耐到底。四年后大学毕业，会有新的命运重组，我会和阿旭到同一个城市工作，那个时候再一决胜负也不迟。”方一晴信心满满地说。
“净化？呵呵，做你的净化器，我有那么强的功能吗？”小恩开玩笑说。
杜进买下那只水晶手串，把它戴到小恩的手腕上。小恩的手纤长白晰，配上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珠串，分外地洁净美好。杜进觉得这只手简直在闪闪发光，他把它握在自己的胸前，久久不肯放开。
小恩给杜进发短信，要他这段时间别再来看她，更不要买东西给她，因为影响不太好，别人会以为她在谈恋爱。
“在他宿舍里，我撞见他正在和一个女生拥抱。”
他开车载着她，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家庆丰包子铺，要了两盘包子和几碟小菜。
方一晴笑着对小恩说：“他是你男朋友吧？可真帅啊！”
“是女的吗？你……交女朋友了？”
“一次机会怎么够用？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嘛！Failure is the mother of success.我们应该多些机会在一起啊！”婷婷坚持不懈地说。
“你有什么事，连婷婷的电话也不接？她很生气，你知不知道？”杜夫人一脸怒气。
五年前，她还是一个穿牛仔裙的小姑娘，背着书包走向门口，突然间一只白毛小狗吠叫着从银杏树后蹿出，向她扑来，吓得她慌忙一闪，一个男孩子骑着山地车翼龙般地向她驶过来，将她撞倒在地。姿态轻盈，屁股生疼，蓝色牛仔裙像一朵倒扣的喇叭花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盛开。他慌忙走过来，将她扶起……
杜进说：“五点起吧，你把闹铃定上，我五点半到学校北门口接你。”
“一个朋友？我认识吗？”婷婷说。
小恩说：“在爱情方面，我和你观念不同，我信奉的是心中有者终须有，心中无者何必求。你一定觉得我老土是吧，好吧，我的确老土。”
杜进扶着小恩一步步走回到五楼。
天安门和故宫是小恩最想去的地方，那是她小时候的梦想。
来到宿舍门口，小恩说：“就到这儿吧。室友们都在床上躺着呢，男生去了会不好意思。”
“算了吧，中学时代结束了，不能再当书呆子，你得接触社会，增长实践知识。”杜进说，“这样吧，吃完饭，我开车带你兜兜风，看看北京的夜景，怎么样？”
杜进说完，便要回自己房间。
她的心狂跳了数下，接听：“小恩，小恩。”他的声音没变，好听的男中音，听起来惊喜而急切，“你还好吧？考上北大了是吧？我听一哥们儿说了。不好意思啊小恩，我的手机换了新的，号码也换了，那个旧手机一直关着扔在一边，刚才打开才看到有你的未接来电。唉，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直就在忙于应付，也怕你学习太紧张会影响到你，就一直没和你联系……”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一阵微微忧伤的歌声陡然响起，这是她的手机来电提示音。她从背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机屏，怔住，手机上竟显示着“杜进”。
半年后，小恩收到了杜进的一条短信：“小恩，你还好吗？我考取了北京ＪＭ大学。本来想回去看你，可我妈非要带我去欧洲旅行。你过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小恩的心狂跳起来，正要说什么，船却靠岸了，工作人员招呼他俩赶紧下船，因为有一长队的游客正在等待着。
小恩脸红了，说：“别乱讲，不是男朋友，就是我哥。”
“哦，方便吗？”
北大到了。校园真美，比她想象中的美得多，既有皇家园林的宏伟气度，又有江南山水的秀丽特色。他陪她去办入学的各种手续，然后将她送到女生宿舍，放下行李，又带她去吃饭。
小恩又脸色绯红，瞪他一眼，转身走进另一家店铺。
“从杜氏公司里拿出一部分善款去资助小恩读书，一直到她读完大学，而且要以别家公司的名义来资助，否则她不会接受！”
“邻家妹妹？你们，你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
这里有很多首饰，各种各样的手串、手镯尤其多。小恩买了一只紫檀木手串送给杜进。杜进把手串戴到手腕上，说：“以后会永远戴着，直到化成骨灰。”
红旗高高地升起来了，小恩仰着头，七彩的霞光洒在她的头发上、脸上、睫毛上，她的眸子闪闪烁烁焕发着彩色的光芒，一张笑脸灿烂得如同盛开的向日葵。杜进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
林婷婷约杜进到学校附近的星巴克见面。
小恩是从舅妈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知道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三天了。小恩给杜进打电话，打了多次，电话一直关机。小恩去他原来的家里找过他，但是大门紧锁，邻居说杜夫人早已搬去了北京，杜氏公司总部也迁至京城。她又发了一条短信问候他，他没有回复，此后他也没有与小恩联络过。小恩因为忙于高考，也没有再主动与他联系。
“我给过你机会啊，不是陪你去欧洲玩过一次吗？我们试着拥抱过，也接过吻，可我还是对你没有那种感觉。这事总不能强迫吧？”杜进说。
“好吧！”杜进说，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小恩，再见。”
“哦，那真不错。你表姐是应该嫁个有钱人，她那么现实，这回算是遂了愿。不过，幸福不幸福的，难说。很多幸福都是表面，就是个传说罢了。很多人觉得我幸福，开名车住豪宅，算是一个高富帅，可我幸福吗？”他摇头，苦涩地笑，“我真不知道幸福长什么样，它在哪里呢？”
“哈，是吗？好事啊，你多年的美梦终于要成真啦！恭喜！还征求我的意见干吗？嫁他去啊！不过，别想把公司带走，那是杜家的公司，爸爸已经把公司法人和总经理都改成了我，看来爸爸对你的防备是对的！”杜进说。
“真的吗，小恩？”一晴像个受伤的小女孩那样看着小恩。
“我要陪一个朋友在北京玩儿。”杜进说。
等红灯的时候，手机又在振响，是杜夫人的来电。他皱着眉头接听：“杜进，你在哪里呢？怎么还不回家？”
小恩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说：“别哭了一晴，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好吗？”
这是她的初吻。
“好的，那你陪她吧。有时间再联络。”
“哎呀，我说你烦不烦啊？这事和你有关系吗？”杜进不耐烦地说。
06
她的泪水突然地要涌出，就像在地下埋藏了很久很久的一股泉水，一下子找到了出口，要喷涌而出。但，她不想让自己在别人面前和图书哭泣，尤其是在他面前。
“哎呀什么青梅竹马？越说越不靠谱，真的就是邻家哥哥！”小恩说。
杜进说：“什么事？”
“杜进，你这两年过得好吗？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好似的。”小恩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他的眼睛里有忧伤，她感觉得到。
“好好好，您别说了行吗？”他不耐烦地打断杜夫人，摆摆手说，“她千好万好可她不是我的菜，我吃了会得胃病，所以您别在这儿乱点菜了行吗？我累了，休息去了！”
她终于摆脱了人群的拥挤，扔下行李，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凝望他。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杜进说，一面把购物袋递给她，“里面有些小吃，军训之前或是休息的时候吃一点会防止过度疲劳。还有跌打损伤的药，如果受了伤就用些药，别硬挺着。”
小恩笑：“你不住宿舍吧？”
过了五站地，他们俩下了地铁，上到路面。杜进提议去颐和园玩儿，小恩点头同意。杜进便站在路边伸手拦出租车。
“算是吧。”
杜进坐下，打量了一下宿舍的环境，说：“你们宿舍真不错，干净整洁，比我们那儿的男生宿舍强多了！”
小恩对方一晴说：“不好意思，我哥来了。”
“儿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决定了没有？这离高考满打满算还有六个月，不能再耽误了！儿子，跟妈妈走吧，去北京，妈妈跟你一起去，你林叔叔已经把房子收拾好了，催过我好几次了。”杜夫人对歪在床上的儿子苦苦劝说着。
“不是。”
02
小恩说：“好啊。看升旗要起很早吧，要几点呢？”
“你不认识。”
“婷婷，请你给我留点隐私空间好不好？”杜进恳求说。
一晴眼泪汪汪地说：“本来是挺好的，可是我今天去学校找他，没有提前告诉他，本来是想给他个惊喜，可他却给了我一个惊吓……”
哈哈，杜进，你怎么变成诗人了呢？书上说，爱情是可以让一个大俗人变成诗人的。爱情？我爱上她了吗？她爱我吗？我们是在谈恋爱吗？他一边开车一边任思绪随意地飘飞流淌……
“我真的挺俗的，缺点一大堆呢，比如我也爱睡懒觉，害怕考试，会莫名其妙地伤感闹情绪，我还很木讷，没有情趣，不懂得怎么和男生相处，还有……好多好多缺点，有时候我很自卑呢！”小恩说。
“是你大学里的同学？”婷婷追根究底地问着。
“好，我会努力的！”她笑着回复他。
婷婷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人就杀了过来。
小恩说：“要不咱们坐公交车去吧，打车多费钱啊！”
小恩说：“不用不用。”
一晴擦着眼泪，小声抽泣着说：“小恩，我可能要失恋了。”
“我有事，我有自己的事，不行吗？”杜进不耐烦地说。
“啊？我像是一轮小太阳，我有那么强的光吗？”他不自信地说。
小恩深呼吸了一下，声音淡淡地说：“嗯，我明白，没关系，你怎么样，还好吗？”
“你真聪明，是不太好。”杜进说，仍旧笑着，只是笑容不那么明亮了。
杜进停下来，说：“好，你上楼，我这就回去，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去八达岭。”
“还行，不过没有三中门口卖的好吃。”她说。
“是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吧，怎么不接呢？”小恩说。
小恩歪着头想了想，说：“温暖。你就像是一轮小太阳，每次靠近你的时候，我就会变得暖和起来。”
清香，如饮琼浆，又有薄荷的清凉气息，以及红酒般的芳醇迷醉。
星期六上午，小恩接到杜进的电话，说他在宿舍楼下等她，要带她去玩。
小恩说：“是有点累。”
“行行行，你愿意住校就住校吧，咱快点动身去学校报到好不好？”
小恩笑。
十一很快就到了。杜进带小恩先去乘坐4号线地铁。
她觉得自己险些幸福得要晕倒，要化掉。他也是同样要醉倒的感觉。
“谢谢你，杜进。”小恩有点感动了，“要不，你进来坐会儿吧，现在就我和方一晴在，别人都出去了。”
她把具体时间告诉了他。
“儿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恩啊？真要命，你跟她姐的事刚消停点儿，你可不能再去招惹妹妹呀！这要传出去，在别人眼里杜家公子都成什么人了？”杜夫人满脸焦虑地说。
杜进对方一晴点点头。
03
杜进的眼睛看着前方迷离闪烁的夜色，感觉到微微的催眠般的眩晕，仿佛看到小恩甜美清新的笑脸在光晕中浮出，一晃一晃的，闪着斑斓而柔美的光芒，像是传说中远山的佛光。小恩，小恩，他在心里轻轻地呼喊，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天堂，你的光芒可以将我内心的幽暗照亮。
啊，这便是爱情的滋味吗？甜蜜、浪漫、迷醉、眩晕，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啦。可是，会吗？美好的东西都是易碎的，幸福是泡沫，是幻觉，一觉醒来就会消失的吧？
她笑。
“时间还长呢，不急。你要有事就不要过来，双休日我想在图书馆看书。”小恩说。
“哈哈，是吧。”他很开心地看着她，说，“记得一中门口也有一家包子铺，也挺好吃的，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好啦好啦，谢谢你的提醒，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去吧，别老说这些无聊的事了。”
“嗯。”小恩点头说，“我已经打电话给原来的中学老师，让她转告那位好心人别再资助我了，我已经有能力自己赚钱，让他把钱用来资助别的孩子。”
“小恩，靠近我扶住我。”杜进收收胳膊将她揽紧，关切地说，“是不是挤得难受？还受得了吗？”
杜进扶住她胳膊说：“走吧走吧。”
小恩笑笑说：“还行，还能喘气。”
一晴这才不哭了，坐起来。小恩为她递上纸巾。
终于挤到了门口，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的他。他在对她微笑着招手。
“怎么了呀？”小恩问。
“小恩，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一晴眼泪汪汪地看着小恩。
方一晴甩甩长发，说：“哎，小恩，把嘴闭上，别跟条鲇鱼似的。说说你和阿杜怎么样了，有实质性进展了没有？”
他笑：“呵呵，小恩，你真有意思。以后有你坐地铁的时候，下次我陪你去。今天带这么多行李，就不去挤地铁了，坐车吧。”
这个星期，小恩他们一届新生一直在军训中。军训要持续进行一个月。
“好吧小恩，我听你的。可是，我不相信他会真的变心，以前他对我那么好，他说过会对我好一辈子的呀！”一晴伤感地说。
小恩说：“还……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