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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梦

作者:月影兰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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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危机四伏

第八章 危机四伏

谢临眉眼一挑,没应声。
“要杀便杀。”苍云扬唇轻笑,毫不畏惧地扫了眼锐利的剑锋,那双眼眸清湛夺人。
也许并不是忘记,而是公子根本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了。
萧远永远都记着叶紫妍那时的眼神。
“你赢过我再说。”
“谢临,你究竟要错到何时?”
那凌厉的第二掌已当胸袭来。
萧静行皱眉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声一喝,“把他们押下去。”
萧远闻言痛心疾首,“你怎么可以这样曲解她?你可知道这五年来,她为你受了多少苦?”
于是,她变了。
地牢里,一片阴暗湿冷。
“先将谢临押下,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萧静行毕竟曾是白道的盟主,白道中人大多还卖他的面子,虽有不甘,也只好先暂时忍下。
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子就这样一点点地糟蹋自己的生命么?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猛地一收缩,唇角却扬起了冷笑,“好一个谢临,我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待他?”
直至,他突然提出黑白联姻。
是那样的热切,那样的激动,那样的有活力……就像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又回来了一般。
谢临和叶紫妍被人带走了,萧远却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醒了?”
萧静行看了萧远一眼,淡淡地道:“远儿,跟我进来。”
谢临躺在叶紫妍的怀里,双目微合着,但那脸色却太过苍白,就连微抿的双唇也是失了血的淡色。
震惊、痛心、莫名的复杂……各种情绪交织在眼底,谢临微掀了掀淡色的唇,似想说些什么,但心口猛地窜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焚尽了五脏六腑,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里七派人马齐聚,少数也有百来号人,谢临竟就这样一句“杀无赦”,让这数百人都送了性命么?
萧静行坐在桌旁,看着一旁垂首而立的萧远。
“承蒙夸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从来不出手。”商洛又笑了,“可惜我没等到啊。”
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了开来,房间里传出了淡淡的檀香味,香甜而清雅的气息顿时扑鼻而入。
正是叶紫妍。
商洛紧紧盯着他,“如果有人不幸做了你朋友,一定会后悔。”
“但焚炎的解药这世上只有一颗。”萧远撑扶着桌沿,脸色甚至比谢临还要惨白三分。
“萧公子——”
若是封了内力,他的毒也许便压不住了。萧远眉眼微微一低,不知掩去了眼底什么神色,忽然出指如风,在谢临身上连封了几个穴道。
谢临眸光一凝,阴寒而森冷,“月,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多事了?”
“为什么?”
但等众人回神,谢临竟已退回了刚才所站的位置,似乎连半分都没有移动过。
萧静行眸光一紧,“好,爹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不过,远儿,爹也希望,你不要被那些儿女情长蒙了心眼,丢尽我们萧家的颜面。”
独孤傲淡淡看了眼紧闭的霁影阁大门,“我想杀的人,只是谢临而已。”说着,他一步步地走向霁影阁,一手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谢临忽又笑了起来,最后越笑越大声,蓦地,他停下了笑,冷若冰霜地盯住萧远,“我不需她的同情和怜悯。如果你不是她的亲兄长,她根本就不会爱上我,对么?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没有了叶紫妍,我便活不下去了么?”
“大小姐,我们不能违背庄主的意思。”澜雨庄众弟子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已朝叶紫妍拱了拱手。
谢临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萧静行,唇角却牵起一抹莫测的轻笑,那丝笑容带着嘲讽,带着轻蔑,根本就毫不加掩饰,让七派中人暗暗咬牙切齿。
谢临没等萧远说完,忽然一指封了萧远了穴道。
商洛交待完,一个纵身,急步跟上了前方那黑衣男子。
“谢临——”萧远眼中现出了焦急之色,“如今沧风楼内忧外患,你若不找外援,很可能——”
谢临淡淡地反问,“你说呢?”
萧远眉心微蹙。
萧远基本上已经绝望了。身上中了软骨散,使不出半点力道,只能被困在这里。他已隐隐猜到谢临要对沧风楼不利,他担心沧风楼之余,也担心谢临身上的毒。
澜雨庄的弟子眼见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
地牢里,平静相拥的二人并没有发现,在另一个阴暗的角落,一道白色优雅的身影曾悄悄地出现,然后,又悄然落寞离开……
也许这世上除了萧远,就只有这个人可以救他们了。
叶紫妍再也坐不住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起身,紧紧地抓住一旁静立守候着的紫月的衣袖。
他身中焚炎之毒用不得真力,而那黑衣女子武功极高,轻功更是绝妙,自己被他一掌击昏,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竟又回到了沧风楼。
谢临还是走了,紫月并不知道他那一瓶药到底有没有吃下去。她只知道,谢临真的离死不远了,她更知道,谢临刚才所说的一番话都不是真话。
“谢临,沧风楼百年的基业,你不能因为——”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公子。”
群雄不由都看向萧静行。
谢临没有回答,而是扯开了话题,淡淡一笑,“我果然没有看错,这世上最了解冷鸿风的人,除了你商洛,不做第二人选。”
萧远僵立在那里,满目焦虑,但谢临却连看也未看一眼,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声,“月。”
“谢临,亏你还是白道盟主,竟说出这样羞辱同道的话来——”
这又是为什么?
这就足够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一切应该都是谢临授意。
众人正要纷纷出手,霁影阁里忽然响起一声轻喝。
叶紫妍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我不管你在做什么,错了也好,没错也罢,既然我们是夫妻,此时,就应该一起面对。”话落,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谢临冰冷的手。
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等待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地绝望。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真正娶你为妻。更何况,我们并没有拜过堂。”
谢临唇角一挑,眼神里似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却什么也没说。
“沈帮主?”萧远惊异地看着眼前之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紫月已闪身进来。
“住手。”
“找到萧公子了。在这里。”沈青阳看到萧远,面露惊喜之色,朝外一声呼喝,顿时,又有几个人冲了过来,竟是青城派、秦湘谷、峨眉派等各大掌门。
萧远沉默以对。
心中猛地一沉,忽涌上阵阵灼|热的疼痛,他不禁蹙眉捂住胸口。紫妍为他压制住的焚炎之毒最终还是压不住了。可能是三天前,他与那黑衣女子打斗之时无意中用了真力。
她曾试图去找谢临,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可谢临却一直避而和_图_书不见。
萧静行起身离去。
是啊,他是叶紫妍的亲兄长。
一直站在独孤傲身后的李星忽然插口道:“谢临,你果然狼子野心,想必你五年前入主沧风楼也是为了这一天吧?怪不得黑白两道对峙这么多年,你谢临一出现,魔教便不攻自破,节节退守。到最后关头却又提出联姻,黑白同盟。看来是你们早已狼狈为奸,想借着白道起内哄之即,再一举打垮沧风楼,击溃白道。”
萧静行闻言脸上已是微微变色,眼底有杀意掠过。
她语气中的无奈和伤痛,他又怎会不知?
摇曳的灯光下,谢临的脸色如雪苍白,眸光里也隐隐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倦,看起来很憔悴。
独孤傲和李星也被他门中的弟子救了出来,如今这两个人俨然成了最大的对手。独孤傲在武林之中也算是杰出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青城派掌门的位置。而且,他受辱谢临于先,此刻又怎会轻易放过谢临?
嘴里传来淡淡的苦涩药味,他想起恍惚间,好像吃了一颗药丸。
“你就算不想听,也要听。反正你现在动不了了,不是么?”叶紫妍想笑,但泪水却不受控制滚出了眼角,一滴滴地滴落在谢临苍白的脸颊上。
萧静行冷笑。
萧远看着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同盟,心中疑惑更甚。
独孤傲踏门而入,然而,当他掀开纱帐之时,却没看到谢临,而是看到了一名沉睡的中紫衣女子——叶紫妍。
“好些了么?”叶紫妍轻声问。
霁影阁内响起了一道虚弱的声音,众人往阁里望去,只见一道虚弱的身影正努力撑扶着墙壁、门沿,艰难地走出来。
“紫妍——”
惊见眼前来人,萧静行大骇,极力收回掌力。
谢临面无表情地冷冷推开了紫月的手,“会有什么后果,我清楚的很。不用你多事。月,你只需好好看着萧远。这就是你的任务。”
澜雨庄的人一接到命令,各个脸上都现出了兴奋的神色,对他们来说,将白道中人赶尽杀绝,本来就是一大快事。
萧远脸色苍白地回头看了谢临一眼。
“押他下去。”萧静行冷冷地道。
谢临清冷的目光缓缓投向了萧远,在那一刹那间,那种信任而坚定的目光几乎穿透他的心房,心底涌上了一丝淡而莫明的复杂。
“紫妍——”
沈青阳掏出一封书信,“我们收到一封神秘书信,才知道萧公子被人暗算下了软骨散,困在这里。”
谢临苦笑。
外面的打斗声越发激烈了,她想起昨夜谢临还发着高烧,而萧静行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前辈,谢临又会是他的敌手么?
“很可能什么?”谢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忘记了么?我曾要萧静行发誓,你们萧家不能再插手沧风楼的事。”
渐渐地,咳嗽声终于弱了下去。
话落,他一剑就朝疾刺过去。
但那解药……他不禁看向谢临。
萧远一怔,“紫妍已经跟你说了?”
五年前他所知道的谢临并不是这样,是自己所托非人,引狼入室了么?
一灯如豆。
“爹,住手。”
即使他们背叛了沧风楼,背叛了白道,也不能这样轻率地了结他们的性命,更何况,执行命令的竟是澜雨庄的人!
丢下话,他扬长而去。
叶紫妍沉默地为他拍着背。
“爹——”萧远忽然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萧静行下跪,“请给孩儿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之后,谢临还不肯说出实情,孩儿愿以这条性命平息众白道同盟的怨恨。”
叶紫妍扶着门框,微微喘息着,她被下了软骨散,身上根本使不出半点力道,但她知道自己必须阻止这场杀戮。
而此时的萧远则是神色异样地别开了眼睛。
萧静行这句话,让萧远先是一怔,随即释然。
“你想问哪个为什么?”谢临头也未抬,“是问为什么要给你解药?还是问为什么要抓你来这里?”
对他来说,谢临的生命远重于一切。
谢临冷冷环视了眼面前震惊的群雄,“很惊讶么?但沧风楼并不是毁在我的手上。”
回到沧风楼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谢临,你怎么了?你烧得好厉害——”
谢临忽然掩住唇轻咳了两声,“那你应该庆幸,你还不是我的朋友。”
就当众人心惊之即,一道叹息声自空旷的夜幕中响起。
李星和独孤傲脸色大变,想退却已不及。
她不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如今可以救他们的,怕是只有萧远。
就连萧远也是。
谢临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你得帮我办第二件事。”
苍云闷哼了一声,跌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面色惨白,还未等他回神,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软骨散虽不是什么毒性剧烈的毒药,解药也很容易就可以配的到,用内力却是无法化解,越用功,药力反倒渗得越快。
“杀无赦。”
可就在那时,谢临突然有了消息。
“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萧远看着谢临苍白的脸,眉心微蹙。
原来那酒香味并不是错觉。
真的是叶紫妍。
叶紫妍轻叹了口气,“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究竟——”
萧远站在那里,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上苍待他还是不薄的。
这番话,让紧闭着双目谢临眼睫微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
萧远靠着床头,凝望着窗外那一片夜色寂寥,神色却是平静而淡然。
谢临冷冷地打断萧远,“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叶紫妍她真正爱的人,是我?”
“躲在外面偷看,似乎不你是商堂主的行事风格。”
虽然萧静行已撤回近五分的掌力,但萧远还是微退了一步。
虽然那时她知道谢临深受重伤,可能已命不久矣,但心底那一丝小小而渺茫的希望一直在支持着她。
而也在就那一夜,公子做了一个几乎葬送自己一生的决定。
书信里面不仅提及自己被关的地点,而且还提及谢临勾结澜雨庄,试图摧毁沧风楼。希望萧远带领白道同盟,阻止谢临的野心。
七派人马皆是骇然变色,这五年来,谢临虽然指挥着沧风楼攻打魔教,但真正见过谢临出手的人却是极少。除了五年前那场比武大会,谢临与萧远大战三天三夜在武林中传为神话之外,谢临已是极少出手。
萧静行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原来你是想让沧风楼站在最顶端,然后再从最高处摔下来么?”
萧远身子微晃了晃,神色更是惨白。
“月,带她进去。”谢临的目光淡淡扫过叶紫妍苍白绝望的脸,眼底掠过了一丝莫明复杂的神色。
苍云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即使在五年前,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心也是平静的。然而,此刻他所守护的,并不是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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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深吸了一口气,“爹,你既然答应了给孩儿三日的时间,就应该信守诺言。”
他体内的焚炎之毒虽解了,却被下了软骨散么?
“远儿,先封住他的内力,将他押下去。”
他转身踏出了房门,但眼前的情景已让他镇定的脸色哗然一变。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竟双双被击了一掌,口吐鲜血,连连跌退,若不是身后弟子扶住,两个人怕是要倒地不起。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群雄哗然。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盘根错节。
紫月说的不错,这药不能多吃,更何况,剩下不多了……这几年,他是太依赖这种药了么?
叶紫妍哽着声,轻声问:“好些了么?”
这一刻,虽然身体痛苦,却是温馨与平静的。
紫妍在雨中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得肝肠寸断,谢临则是黯然离去,而他,除了站在雨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什么也阻止不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就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名带着银灰面具的黑衣女子,正是紫月。
商洛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混战之中,原本助阵的七大门派竟也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剩下的这些人里,除了苍云,其他人的武功也仅是平平而已。
“谢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能恨死你——”她苦笑着开口,嗓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你从来都不肯相信我,也不肯让我与你一起承担。即使,我现在已经成为你的妻子。可我,虽然伤心,却总是无法真正恨你。”
神智越来越昏沉模糊,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丢在火炉里,整个身体都要烧了起来,可五脏六腑却又出奇地寒冷。
而此时,七派的众弟子们面面相觑,白道盟主要借魔教的力量杀他们,而魔教首领的女儿却是一心想救他们的人。
他又欠了谢临一条命。
“嘭”的一声,两掌交击。
此时,七派弟子和澜雨庄的人已死伤大半,空气里满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澜雨庄的弟子看到叶紫妍不禁纷纷停住了脚步。
“谢临,你还嫌杀的人不够多么?”萧静行目中已露出了杀意。
他此时穴道被制,无法动弹半分,只能任由她握着。
“我可没那闲情偷看。”商洛微笑,脸上尽是温和之色,但那目光却如刀锋一般,“我只是在等——”他话语一顿,大赤赤地谢临旁边坐了下来,“等你支撑不住了,我好拖你出去鞭尸。好泄我心头之恨。”
可转眼之间,一切又都覆灭了。
若是刚才这一掌完全打在谢临身上,谢临哪里还有命在?
叶紫妍强撑着想朝谢临走去,但最终还是支持不住,身子一晃就朝地上跌去。
“远儿,五年了,你还没有放下么?”
紫月寂然退了一步,微垂下眼帘,低低应了声,“是。”
只是……身为沧风楼楼主的谢临当真要毁了沧风楼么?
三天前,他才出踏出沧风楼不久,便被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女子拦截。
似有一抹复杂的神色闪过谢临的眼底,但他却是冷哼了一声,直直望向萧远,那目光几乎穿透了萧远的心。
目送着商洛离去,眼中却闪过一丝淡淡复杂。
“谢谢你,萧大哥。”叶紫妍朝萧远露出了笑容,“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他身边?”
苍云冷哼了一声,暗暗凝聚起渐散的真力,“独孤傲,你若要进霁影阁,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谢临,你觉得你还有力气受我第二掌么?”
但五年后的谢临再度出手,却是比五年前更高一筹。
“公子——”苍云脸色惨白地摇头,但话音未落,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无话再说出半句话。
正是商洛。
“爹——”萧远连忙拉住萧静行,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不要杀他!孩儿愿用人头担保,谢临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心中的焦切,可能更胜叶紫妍几分。
她要紫月去救谢临。
“到时你紫月自然会通知你。”
萧静行虽然已经退出江湖,但依然颇具威望,也许在很多人心目中,他依旧是白道盟主。
“好。”独孤傲扬眉冷冷一笑,朝身后的弟子道:“我就帮苍云堂主完成心愿。在我推开霁影阁的大门之前,你们谁也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固执?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让我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叶紫妍悲痛地在他身后大喊,“难道,对你来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我是你的妻子。”
她希望谢临还活着,希望她能找到他,为他解毒,告诉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只希望,紫妍可以幸福!
他竟然被商洛的话影响了么?
叶紫妍无疑是幸福的。
下意识地,他一把就想将她推开,但身上徒然失了力气,整个人朝床塌跌去。
萧远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谢临,你这样做,终究只会逼死她。”
谢临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闭起眼眸。
一边是她最爱的男人,一边是她最亲的父亲。
公子究竟在做什么?就连苍云也开始对谢临产生了动摇。
萧静行似乎并不介意谢临的冷嘲,语气淡而平静,只是那看似淡漠的眼底却暗暗藏着刀锋。
“萧前辈。”
叶紫妍吃了一惊,伸手就想接住他,但这一用力才惊觉原来自己被下了软骨散,一时间她承受不住谢临的体重,便抱着他,一齐跌入了床塌里。
“你身上的毒是不是还没解?”然而,萧远并不担心自己,反而紧紧盯着谢临苍白憔悴的脸。
谢临冷冷一笑,眼底带着嘲弄,“只要你活着就不会有人伤心。”
心中一阵钝痛,叶紫妍只觉眼眶微热,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几乎让她无法喘过气来。
那冰冷而湿润的触感,揪痛了谢临的心。
叶紫妍可能永远也不知道,那一夜,公子在她房外站了一整间。
药力虽然渐渐化了开来,但一时半会儿叶紫妍也无法恢复气力,在萧远的掺扶下,她艰难地走到了谢临身边。
谢临冰冷的眸光一一从那些人脸上扫过,忽然,他手一扬,对着身后澜雨庄的弟子冷冷地颁布下命令。
沧风楼里,一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若是公子要紫月死,紫月决不二话。”紫月淡淡地回答。
“她不会伤心。”谢临放下了手,眼底微微闪过寂寥之色,“这世上,她只为一个人伤心。”
一名紫衫女子艰难地扶着石墙,从阁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很苍白,眉宇间更是充满疲倦,但那双眼睛却如利箭般几乎穿透了众人的心。
“大小姐。”
阁外传来了一声冷喝。
“我只要三日。”萧远依旧坚持着,“请诸位前辈成全萧远,若有差错,萧远自以人头谢罪。”
谢临忽然仰天和*图*书大笑了起来,笑意中的嘲弄和讽刺就像一把刀直刺进独孤傲和李星的心里,“看来我倒要谢谢独孤掌门和李庄主了,若不是你们,这白道内哄又何而起?这沧风楼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击垮?”
五年前,就在他准备放开胸怀,接受叶紫妍的那一刻,却被告知,他是叶紫妍的哥哥。
“快了。”谢临居然也笑了,“我想你不会等太久的。”
谢临唇角微微一挑,有些自嘲,也有些落寞,忽然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好像被酒呛到,他掩住唇剧烈地咳嗽起来,眉心微蹙。但一旁的萧远已然听出他的咳嗽声并不是因为单纯地被酒呛到,神色微微一变,他起身直扣谢临的脉搏。然而,脚下蓦地一软,他不禁单手撑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该怎么办?
“谢临——”
虽然他这一生总是充满了重重磨难,却让他有幸遇上了她,是她让他真正体会到了,爱一个的滋味。
那一句话,顿时让叶紫妍瞬间寒了心。
紫月心底掠过一丝疼痛。
萧远急道:“你误会了,其实紫妍她——”
“等等——”
全场一片寂然无声。
谢临剑眉一挑,狭长的黑眸中隐隐有光芒闪烁着,“我不仅要让沧风楼从最高处摔下来,我还要拉着你一起下来。”
疼痛越来越剧烈,全身一会儿犹如被火烧一般,一会儿却又如入冰窖。神智渐渐模糊了起来,恍惚之中,他感觉有人扶了自己起来,并为自己输入真力……再后来,嘴里似乎被塞进了一颗药丸……
“你真的给我吃了解药。”萧远的脸色有些苍白。
眼看那一掌就要打向胸前,一道白色的身影横插而进,举掌迎上。
他知道,他的父亲已然震怒,而且起了杀心。
转间,二人拆了将近百招,然而身受重伤的苍云已是强弩之末,体内真气一散,身形不由微微一晃,就在那刹那间,独孤傲已一掌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谢临——”
打开瓶塞,正欲将里面的药全倒进嘴里,从来没忤逆过他的紫月,竟忽然出手拦住了他。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萧远满目担忧地看着他,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他睁开眼睛。
谢临蓦然止住了笑,眼底杀机尽露,“我早已说过沧风楼一天由我作主,便一天要守我谢临的规矩。此刻你们踏进了沧风楼,就别想再踏出去。”
他话音方落,身形已动。
叶紫妍惊慌地将他半抱起来,让他伏在她的肩头上,然后另一手轻轻地为他拍背顺气。
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再爱笑。
“好好照顾萧公子,等事情结束,再放他出去。”
他不仅没有死,竟然还打败了萧静行,成为了现任的沧风楼楼主。
谢临终于止住咳嗽,淡淡地扫了萧远一眼,“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来得更为实际些。”
紫月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黯,“就算公子今天要杀了紫月,紫月也要说。这种药根本就不能多吃,越吃身体越依赖他,但公子一吃就是五年。这几天焚炎之毒又引发了公子体内的旧伤,公子更是吃药频繁——”紫月看着依旧冷漠的谢临,心底划过一丝疼痛,“公子又可知这药的药效过后,会有什么后果?”
这一句话,将独孤傲堵了个半死。
是啊,他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机会。
他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就迎上一双担忧的眼眸。
“是。爹。”萧远跟着萧静行走进了屋里。
夜幕下,只见白影如风,在场众人竟无人可以看清他的步法。
萧远从床上撑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刚才身上那股忽冷忽热的痛楚已然消失不见,除了浑身无力,基本上没感到任何不适。
那一刻,叶紫妍又活了过来。
虽然令人震惊,却也同样让人惊喜。
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里竟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床塌上,叶紫妍还在沉睡,眉间却紧蹙着,即使在昏睡当中,她也睡得极不安稳。
听出谢临话中的讽刺,独孤傲目中不禁露出了激怒之色。
“萧公子,你没事吧?”沈青阳看到萧远苍白的脸色,不禁为他把了把脉搏。“看来真是中了软骨散。”他从怀中掏一颗解药,塞进了萧远的口中。
正自忧心之即,门外传来了急切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忽被撞了开来,一道人影直冲而进。
他一定会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查出所有的真相……
“谢临,我喜欢你。不同于萧大哥那种近乎崇敬的爱慕,我真正喜欢的、在意的人,是你。可惜,当我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时,已经来不及了。”叶紫妍一边落泪,一边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我,也许,你的心底早已恨我入骨了,但无所谓的。真的。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们要生便一起生,要死便一起死。”
“谢临,记得你当初曾许诺过我什么?”
商洛沉沉一叹,眼中掠过一丝无奈和挫败。
心口的疼痛渐渐缓和了下来,他却梦到了很多往事。
商洛奇怪地看了谢临一眼,“你真是无情,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
叶紫妍话音未落,谢临已经撑坐了起来,淡淡地道:“我在做什么,与你无关。”话落,他翻身下床,急步朝门外走去。
冲进来的人是长沙帮的帮主沈青阳,正是这次坐守旁观的白道同盟之一。
自那个雨夜之后,叶紫妍就从未放弃过寻找谢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眼见霁影阁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苍云的心也渐渐结成了冰。
商洛笑了,眸中却有淡淡的怒火掠过,“是啊,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朋友。你有把谁真正当成朋友么?”商洛看向床塌上昏睡的叶紫妍,“如果她是爱你的,那么,她将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谢临似乎没看到叶紫妍般,只是拿起手中的令牌轻晃了晃。
闻着她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让他仿佛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夜。
然而,在他袭向萧静行之前,还不忘一扬手中的令牌,顿时,他身后的澜雨庄弟子纷纷冲了上去。
是萧远。
先前被紫月阻止,他并没有将里面的药吃下去。
“是。”紫月领命,将浑身无力的叶紫妍扶进了霁影阁内。转过身之时,她眼角的余光已然瞥见谢临暗暗捂了捂胸口,却又不着痕迹地放下。
萧静行看了眼固执坚决的儿子,眼底忽掠过一丝异样。
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谢临让你去死,你也去么?”
迷糊中,他似乎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他这一番话说得独孤傲和李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微微别开了眼睛,他不再看向叶紫妍,也不再说话。
只是谢临究竟想做什么?他去各大门派搬救兵是为了救沧风楼,但谢临却阻止自己,反其和图书道而行,难道……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毁了沧风楼么?
“其实,有些话,我五年前就想跟你说了,但你从来不给我机会。”叶紫妍唇角牵起了一抹自嘲苦涩的笑,“不过,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说了。”
她什么时候清醒的?
三天。
“远儿,为什么要阻止我?”萧静行冷冷地扫了眼谢临,“就让我杀了他,以免生灵涂炭——”
“萧少侠——”身后的沈青阳一干人等,除了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之外,也感到愤怒无比。“我们不知这个谢临给你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你如此相信他,但他勾结魔教,又杀了我们正道中人这么多弟子,如果不就此就地正法,让我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同盟兄弟?”
她绝不会让公子这就样死去!
萧静行一脸沉痛,“远儿,你向来聪明,可现在怎会这么糊涂?”他微微一顿,眼中杀意更盛,“看来叶紫妍的心机并不比谢临差几分,居然让你这一深陷就是五年——这样的妖女,更是不得不除!”
谢临嘴角一挑,竟出手就攻向萧静行。
这冰冷的三个字一吐出,就连还躺在地上的苍云都变了脸色。
蓦地,他眸中神色一闪,将药瓶收入了怀中。
“苍云,念你一片忠心,若是你束手就擒,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独孤傲看了眼伤痕累累的苍云,见他依旧执剑守着霁影阁的大门,眼底也不禁掠过了一丝赞赏之色。
“谢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狠毒心肠——”萧静行一声叱喝,一掌已朝谢临当胸击去,原本以谢临的身手,他这一击只有三成的机会,然而,对面的谢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身子一滞,那一掌准确无误地重击了上谢临的胸膛。
为了他,她走遍了大江南北,餐风露宿,不辞辛劳。
谢临转身就要离开,脚下却是一颠,他掩唇轻咳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
不论谢临在做什么,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什么,他都是她的丈夫,她所爱的男人。
萧远一惊,“爹,你不能这么做。”
“谢临——”萧远满目焦急地看向谢临,“我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有原因的,对么?”
沧风楼被攻陷了。
终于,谢临渐渐止住了咳嗽。
谢临眸光一紧,下意识看了阁里一眼,却不见紫月的身影。
“你们若还当我是大小姐,就全都给我住手。”
没有人知道,那时的叶紫妍究竟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群雄也开始收拾沧风楼里那一片狼藉血腥,他们并没有发现,就在沧风楼某一个角落里,一名黑衣散发的男子,正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而他那双奇异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更是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萧远点头。
因为所有的一切,公子都已安排好了,但公子却唯独忘记了他自己。
叶紫妍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其实他很辛苦,但萧家所用的特殊指法,她无法解开,她能做的,就是为擦他拭着额际不断渗出的冷汗。
“紫月,谢临究竟在做什么?”他冷声问着身边那名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
谢临的身体滚烫如火,剧烈地咳嗽,更让他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萧静行微微蹙眉,“谢临,你究竟想干什么?”连他这种老江湖都看不透谢临的心思,他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难道他的焚炎之毒已解了么?
独孤傲脸色微微一变,“糟了,我们中计了。”
黑衣男子又转过身,一双冷眸转投向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蓝衫男子。
叶紫妍心中一急,正欲说话,忽然喉间一堵,竟已被人封住了哑穴。
商洛看了紫月一眼,“你留下待命吧。告诉谢临,冷鸿风那里我会尽量稳住,不过,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他讨回来,而且加倍奉还。所以,让他不要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否则,我去地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还债。”
牙一咬,她决定第一次违背公子的命令,一指解开了叶紫妍被封住的哑穴。
霁影阁里,叶紫妍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急如焚。
为什么,他总是救不了谢临?
谢临带领着白道同盟,将她的父亲逼至了生死关头。
商洛眸光一沉,“你说我能不答应么?”
萧远气力渐渐恢复,“沈帮主,你们为何知道我在这里?”
“她什么?”萧静行沉声问。
那时,公子还未成为沧风楼的楼主,才刚刚从生死危险中脱离出来,他却不顾身体虚弱,执意地夜探澜雨庄。
从一开始,他就把彼此都逼上了绝路。
谢临想举掌反击,但心口蓦地涌上一阵剧痛,最后残余的真力顿失消失殆尽。
叶紫妍将目光转投向了在场的众群,一字字道:“我是谢临的妻子。夫妻本为一体,他若是犯了错,我便陪着他一起承担,他若是要死,我便陪着一起死。”
话落,他第三度挥掌。
耳畔响起了一道冷而淡漠的声音,他不禁转过头,就看见谢临正坐在桌旁饮酒。
这些澜雨庄的弟子不愧是魔教里的出类拔萃的精英,看着七派弟子不断倒下去,血染沧风楼,萧静行痛心疾首。
这一场纠缠了五年的感情,已说不清是谁对还是谁错了。因为这世间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就像她爱着谢临,谢临却爱着叶紫妍一样,谁对谁错,没有人能下得了定义……
这个送信之人到底是谁?
伸手一抚额际,触手竟是一片滚烫,他微皱了皱眉,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色药瓶。
原来,他已伤成这样了么?所以,昨夜才会发烧,才会咳得那般厉害。
他只有在这种穴道被制、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安静吧?
萧远担忧地看了谢临一眼,见他面色苍白中隐隐透着败灰之色,他知道,谢临必定又受了内伤,只是不知他身上的毒还能压下多久。
那是萧静行的声音。
“你这回又想让我做什么?”
“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你把所有的人都拒之心门之外。难道你认为,你这样做,就会让关心的人幸福快乐么?”
谢临站在萧远身后,微微垂下了眼帘,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苍云怒目瞪着独孤傲。
倦意更深了,他轻靠着床栏,微合上眼眸,脑海里却止不住的一片混乱。
谢临剑眉微微一挑,唇角也扬起了一抹淡而轻讽的笑容,“就算我勾结魔教,也比你们这些趁人之危的小人要好的多。看来这所谓的白道,跟魔教相比倒还真是‘道高一丈’了。”
谢临没有回答,颊边散落的发丝掩住了脸上所有的神情。
可是萧静行却从谢临的眼睛里看出了笑意,那种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远儿,不要忘记了,那个叶紫妍可是叶剑澜的女儿。现在,又成了谢临的妻子。”萧静行眼中闪过一丝https://www.hetushu•com•com杀气,“他们夫妻俩已将沧风楼搞得支离破碎,也让整个武林白道元气大伤。所以,爹绝对会还武林同道们一份公道。”
谢临淡淡地道:“我曾许诺过,会让沧风楼站在这百年来的最顶峰上。我做到了,用了五年的时间。”
“谢临——”独孤傲微变的脸色渐渐平复了下来,“你果然勾结了魔教,什么黑白同盟,我看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吧?”
谢临微抿着失了血色的薄唇,沉默不语。
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萧远神色微微一黯,低语道:“如果你死了,紫妍也会很伤心。”
谢临连连退了三步,勉强稳住了身体,脸色惨白如雪。
霁影阁外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另一方人马,团团将已经围住霁影阁的七派人马反包围。那些人皆是黑衣黑服,额上还绑着黑色的发带,看那装束竟像是澜雨庄的弟子,然而,更让独孤傲吃惊的是,领头的那一个人,白衣胜雪,俊逸出尘,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却淡淡地望着这里,带着七分冷森,三分嘲弄。
一时间,她无法诊断出那股气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五脏六腑早已尽伤。
“商洛,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那样冷漠到几乎无情的神色,让萧静行寒了心。
这时,沈青阳等人已带着白道同盟的人已赶了过来,将澜雨庄的弟子重重包围了起来。
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原本绝望的七派弟子眼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挣扎着从床上翻身下来,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已经满头冷汗,喘息不定。那名带着银灰面具的神秘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这原本是极好的机会,可是他竟然无法走出这间房间?
谢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你向来懂得把握机会。”
谢临冷冷一笑,眼底已隐现犀利,“现在倒是认了我这个盟主了么?”
她触手所及,皆是阵阵冰凉,而且此时谢临体内气息极为混乱。从脉相来看,他的焚炎之毒似乎已经解了,却有另一股郁结之气,在他体内乱窜。
也许他真的错了吧?但所有的一切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丢下话,商洛扬长而去,留下谢临怔忡地坐在床边。
一声惊呼,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冷汗涔涔,几乎湿透了重衫。
梦到了五年前的紫妍,五年前的谢临……还有五年前那个刻骨铭心的雨夜……
紫月心里暗暗一叹,她心底很清楚,现在谢临每用一分功力就等于是缩短一分寿命。但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虽然五年前,他早已将那份没有结果的情感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他以为自己已经放开了,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但当他亲耳听到,她愿意为谢临而死的时候,那一瞬间的疼痛却是无法忽略抹杀的。
谢临忽然扬唇冷笑,“目的?你说我是何种目的?”
只要一想到谢临给他找的麻烦,他就真恨不得刚才萧静行已一掌拍死了谢临……
似乎……是叶紫妍的声音。
萧远诧异万分地看向谢临。
“是。”紫月淡淡应了声。
人群中已有人惊呼出声,面露喜色。
谢临话音方落,门外就闪进了一道身影。
她将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么?
“远儿?”
独孤傲的出现竟让他成为了这支队伍的中心,不少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谢临冷笑,“原来这世上也有你萧公子猜不透的事么?”
独孤傲却是眸光一闪,忽然收起长剑,出手便点住了苍云的穴道。
谢临依旧是那一副冰冷淡漠的神色,眼底也依旧藏着一抹刀锋般的冷嘲神色,转眼间,七派弟子与澜雨庄的人马拼了个两败俱伤,但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谢临在床边坐了下来,忽然间觉得涌上一股深重的倦意,体内更是冷寒交织,气血翻腾。
她身上没有力气,哑穴又被封住,什么事也做不了。
众人的脑海里不禁悄然浮现出了那道温文淡定的身影,但此刻,谁也不知道萧远在哪里?
谢临微微一怔。
她大病了一场,甚至为此而自暴自弃,差一点就香消玉殒。
澜雨庄的规矩,见令牌如见庄主,只要拥有这场令牌的人,他就有调动所有澜雨庄弟子的权力。
那个时候,叶紫妍几乎放弃了。
她永远记得,那一夜。
霁影阁
“看来你根本就没放下过她啊!即使,你是她的亲生哥哥,你的心底,还是爱着她的,对么?”
谢临停下了脚步,一手紧紧抓着门沿。
已经没有退路了。
谢临扬唇轻笑,掀了掀唇似想说什么,忽然蹙眉单手揪住了胸口,双目微合。
他从来没奢望过什么,也不敢再奢望什么。
萧远接过书信一看,脸色不由一变。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竟也是这样。
萧静行冷哼,“苦衷?是什么样的苦衷竟让他累及这么多无辜?”
谢临何其有幸,竟能拥有如此忠心的下属?
谢临忽然咳嗽起来,他身体无法动弹,胸膛剧烈起伏震动着,不消片刻,唇角已渗出了一缕血丝。
苍云和楼里剩余的十余名弟子被逼退到了霁影阁,誓死也要保住阁楼里还在昏迷中的人。
“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掐死你。”商洛唇角虽然还是挂着笑,目光却想杀人,“谢临,你知不知道,你真是太招人恨了。难怪那么多人想你死。”
“紫月不知道。”紫月低垂眼眸,“紫月只是听命行事。”
紫月垂着头,没有应声。
即使,他明白……她有可能是他的亲生妹妹……
原本以为,一切都已雨过天晴,叶紫妍终于守得明月见云开,可事世,总是那般让人难以预料,没有人知道谢临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谢临——”
紫月低头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叶紫妍,又看了看门外。
“爹,你绝不能杀紫妍。她——”萧远欲言又止,毕竟这事牵扯到几十年前一桩恩怨,目前也无法证实,当年叶剑澜所说的,是否属实,而且他也答应过紫妍,绝对不把秘密泄露出去。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谢临根本就是强弩之末。
“公子,你不能再吃这种药了。”
对苍云来说,沧风楼可以攻陷,他也可以死,但公子是绝对不能死的。
随着那道叹息,众人身后,缓缓步出一名青袍长衫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五、六,眉角眼梢虽已稍显风霜,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儒雅之中,却又暗藏着干练与精明。
谢临终于睁开了眼睛,黑眸里掠过一丝痛楚,“我什么也不想听。”他的声音虚弱而低哑,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
“远儿,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萧静行脸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这些年来,他对以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但这世间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爹?
他就是沧风楼的前一任楼主——萧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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