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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作者: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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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缓步徐行静不哗 四 芳华永驻

第七章 缓步徐行静不哗

四 芳华永驻

我站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一刹那的气劲却叫我滞留了半个时辰,只因这气劲是我所见最强最霸,比葛仲逊伤我那箭更甚,而答喜并未伤我,旨在令我感受。
黄昏悄然而至,答喜如素平常的同蒋贵人一起向我辞别离去,而我也同平常一般淡漠没有回应。
“你终于发现了?”答喜幽静的眼眸转对上我。她的年龄迅速在我心底蹿升,三十、四十、五十、六十……而她的面容依旧是二十芳华。
我心思,答喜虽然身为武者,但终究只是个女官,有那么大能耐护着蒋贵人吗?过往的点滴片段涌上心头,两件事鲜明起来。答喜自认修为不及我,从不与我喂招;一曲断肠,答喜伫立未央阁下,空荡荡的衣袖,泪湿罗裳。
我淡淡道:“原来男人也话多。”
“当时为什么哭?”过了很久我才开口。她少了条胳膊也未见伤怀,却因我一曲琵琶泪湿宫裳。
他沉吟道:“我看你昨晚那样,使用三成气劲应该不会伤身,不过我觉着能不用最好不用。”
“在想什么?”沉思的时候,西日昌坐到了床头,我这才看清他手中书的书名,贞武皇后传。
“没有,全是歌功颂德,忠君贞烈。”西日昌话锋一转,低柔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岂是常人能明白的?”
我忍不住伸手触摸,这究竟是一张什么脸?但她避开了。
我想了很久,把这道气劲不能言语的话都想了一遍。如此强大的高手在宫变那日失去了一条胳膊,若我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如此强大的高手一直在我身旁,不是她放行,我如何逃得出宫去和-图-书
我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还以为她只有固气期所以不同我过招,可眼前她偏头却似根本没动过分毫的动作,已然说明了她的修为。
“人死留名,虎死留皮,而谎言也可以一直流传下去,经久不衰,基于的就是力量够不够强大,手段够不够巧妙。”他的手穿过我的长发,沉吟道,“人都是自私的,如何对自己好就如何过活,好人、善人、圣人都是一样,他们觉着做个好人不错就做好人,善人很好就从善了,圣人一样如是。那样的生活他们喜欢他们就过了,其实同自私的人有何两样?他们对别人好,无非觉着那样很舒坦,从赐予别人的恩惠或警醒中感受自己好得不得了。虚怀若谷真虚怀若谷,这词就流传不下来了。”
西日昌将书掷到案上,笑答:“市井之辈杜撰的,哪有什么好看,我只翻翻,有没有写坏的。”
我一愣。孙文姝则瞠目结舌,她定以为我的名讳就叫西门小猪了。
他笑道:“从小就是。现在还是。”
西日昌放了我几日假,午后我空了下来。本想继续修炼,不想孙文姝却小心地问了句:“奴婢不去拜见皇后,是否失了礼数?”按照常规,才人以上的妃嫔每日上午都要去拜见皇后。孙才人刚得“宠幸”就连着两日不见皇后,她怕招人非议,被皇后问罪。
“有点难,但坚持不懈,就能察觉到一丝的改变,有了这一丝后,就是长时间的如此,让一丝变为一道,然后越来越强。”西日昌挥了挥衣袖,先是一阵微风,之后一股气劲擦过我脸面,将我hetushu.com.com身侧的床帷切断一片。
答喜凝视着我道:“姝黎,你知道吗?你是我五十岁以后唯一一个让我流泪的人。你的琵琶乐音感染了我,即便董太后仙逝我都没有流一滴眼泪。”
约莫一个时辰后,我停下手来,回想先前西日昌的展示,他只以衣袖挥出气劲,单就挥袖的动作,根本无须气劲。这样想来,我逐渐想通,他最初的修炼法门是最简单的。他以挥袖或扬手的动作,加入一道低微的气劲,由易入繁地加深修行。而我随便一个手印,施展的气劲都远大于挥袖。
看着孙文姝,我想到了蒋贵人。她既不聪颖,也没个城府,担了那么长时间的独宠虚名,不知拜见钱后会遭什么责罚。趁着苏堂竹未走,我问了他。他皱眉道:“有答喜在,最多受些个冷嘲热讽,没啥事。”
“不用那一套了!”我道,“左右你待在这儿无事,跟我去昌华宫。”蒋贵人喏了声。
庭院前,我问答喜:“钱后有没有为难蒋贵人?”
一路上我走在前头,看不到尾随在蒋贵人身后的答喜,而感知她的武力,依然是固气期。这不正常,几年里我的修为都升了几个台阶,她却还停留原地。
我沉思了很久。坏人又道:“其实我是个好人。”
“等你到我这年龄,一样也可以青春永驻。”她淡淡道。
我认同,道:“单就一个你罄竹难书,只是当世人不敢评论罢了。”宋徽云至死不知她所仰慕的陛下是个什么人,钱蕙兮明知他是什么人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下。很多人知他厉害却不知厉害在和*图*书哪儿,还有更多只是盲目尊崇。
我凝重地答:“是的。难怪演武场上我几乎感知不到你的气劲。”
我躺在床上,伸出只手,先匿气后结个最简单的手印,但手印一结,匿气便消散。我停了片刻,再试再败。
答喜道:“还好。”
我应声,以前不就只练手不施展天一诀乐音。
答喜没有立即答我。我侧身望她,终于发现了往年未曾留意到的不同。我看不出她的年龄!
“你究竟是谁?”我能确定的只有她对我并无恶意。
我沉默了起来,她也不说话。我们二人安静地站立于初夏的午后阳光下,花红柳绿一片灿烂。
“为什么?”她走了几步后,我才回神喝问。
苏堂竹打断了我的思绪,撇嘴道:“倒是以前那叫仙雯的,跟了胥嫔两年后,现在又寻死觅活地要回月照宫。当时人走茶凉,她转投了高枝,现在又眼热蒋贵人,若非看在她服侍……一场,现在谁人理她?”苏堂竹没再说下去。
我们彼此对视良久,在我以为她不想再说话的时候,她转身道:“好好待陛下吧!”
我冷冷道:“我会给你办个医嘱,皇后那边你不用管了,这里是陛下说了算。”当下我命人召来苏堂竹,叫他写了道医鉴,送至专管一档琐碎的刘公公手中。
他们的陛下给了我一张面具,但他不用戴面具,也有戴不完的面具。
我想了片刻后问:“你的意思是不用气劲也可以?”他在演武场击倒木桩的时候,我就几乎察觉不到气劲。
这是我听过的最无耻谎言。颠倒是非,倒行逆施,他是个只做对他自己好的“好”人m.hetushu•com•com
这让我联想起叶少游的乐音,细腻轻柔,引人入境。他们的武行有相似之处,不过一个用于杀戮,一个用于止杀。我心下暗叹,不知那音痴有没有逃回南越?
答喜的容貌最初是极爽朗的,少了条胳膊后就很稳重。我初见她时觉着她二十不到,三年多过去了,她的容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二十不到的模样,可如今我离近仔细端详,却觉她远不止二十岁。她的眼如一口古井,神情苍凉无比。
次日,西日昌恢复了正常行程,我在房内继续研修以匿气状态释放气劲。一日无果。
孙文姝谢过苏堂竹,却听他对我道:“小猪,往后少吃酒,寻常人吃了药酒还好,你是武人,吃了后劲太大,伤身。”
我并无心做好人搭桥牵线引俩“幌子”欷歔同是天涯沦落人,叫上答喜,我出了房。
当我再次出现于储秀宫,众女目中畏惧的神色更重,甚至连女官都波及到了。午间我又去听了段女子的闲谈,原来宋徽云身死的消息传到了她们耳里。
“这书好看吗?”我问。
昌华宫门前,我停了停,招来陈风,对他道:“往后这二人白日可以见孙才人。”陈风应声:“是的,大人。”往里走了几步,我回望一眼,答喜从陈风身旁走过,没有异样。可疑人偷斧之心已生,暂时难消。
我不禁嘴角抽搐。
我正郁闷除了心法的修行,几乎无法修炼武功,虽然性子寡淡,每日只是听、看也能过活,但身为武者,离了武功,滋味如同一夕之间由富贵到潦倒贫瘠。
我带二女去了我房内,孙文姝恭声道:“大人回来了。”m.hetushu.com.com我嗯了声,手指蒋贵人,“这位是月照宫主人蒋琼英,西秦来的,人生地不熟,成日守着个宫殿,没个说话的,以后我让她多来找你说话。”
“我目前也只能做到放出三成。你细细琢磨吧,不懂就问。我再看会儿别的。”他从奏折下抽出本书,安静地坐于一旁翻看起来。
“有吗?”
他笑了笑,“你明白了?”
孙文姝应了声,蒋贵人显然很震惊,又听我介绍孙文姝,“这是孙才人,孙文姝,她也成日对着我一人闷得慌。”
孙文姝连忙道:“奴婢谢过大人。”蒋贵人这才跟着答谢。
我慢吞吞地一次又一次感受体内气劲的些微变化。匿气本身需要一点气劲,将这一点气劲再薄摊到体内经脉,如春雨润物,化无痕。而手印一结,落入泥土沾染草木的露珠顷刻间弹升于空,且结手印的气劲越强,弹升的高度越高。
西日昌微笑道:“就你昨晚的表现,我觉得是时候了。”
“匿气之术我已授于你,以你现在的状态正合。”他说的法子很简单,就是以匿气状态修行。我以前也尝试过,一旦爆发气劲,匿气状态即消。若一直以匿气状态行武,几乎放不出气劲。
苏堂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我送他出了昌华宫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月照宫。
蒋贵人没有想到我会白日来访,惊得不知行什么礼。
西日昌在我身旁待了一日,午后他看早朝的奏折,看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道:“不用气劲也能弹琵琶?”
答喜什么都没说,散开了气劲,气劲倏忽而逝,那短暂的瞬间叫庭院为之失色,我的长发衣裳都往后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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