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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知，皇上只是吩咐奴婢照顾好太子殿下。”

俞婧婉本就与萱妃有九分相像，再加上这一身刻意的装扮，半月弯很快自君卿夜的眼中找回了那年少时的激|情。君卿夜虽近而立之年，但因长相妖孽并不显老，当他用迷恋的眼神望向俞婧婉之时，她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情窦初开的影子。他果然对萱妃痴心一片，若不是因为萱妃，他与佑亲王或者也绝不会是今天这般对立的样子。

这几日君卿夜忙于政事，半月弯也乐得清闲，每日只要照顾好君启彻起居便无事可做。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对于传位圣旨，她志在必得，一日不入鸾凤殿，她便一日不能下手，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着急的。

要离开梅山了，半月弯心中倒生出几分不舍，这里的梅林着实让人留恋。但为了以后能更加自在地欣赏这美景，她必须回到锦宫，完成她本该完成的使命。而后，她才可以纵情江湖，回归于宁静。

听闻此话，在场的大夫无不嗤之以鼻，唯有君卿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朕信你，只要你救活朕的彻儿，朕许你一道免死金牌。”

半月弯的声音不卑不亢，反而还透着几分质疑，这让俞婧婉相当不满，马上厉声道：“怎么，你一个小小宫女，也敢如此对我说话？”

“不必担心彻儿，因为他也一起去。”

午时快过去了，想来俞婧婉那边也该送去了七宝五味粥，是好是坏，结果明日便知，如此想来，心情又似乎好了许多。也许，她是该好好地准备一下了，明日，也许便是契机。

他不是个冲动之人，但他也会有自己的弱点，而萱妃，便是他心底最深的伤与痛，似乎在她的身上补偿得越多，他才会更安心一样。

半月弯冷着一张脸瞅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猛地低下头来吮住小太子的伤处。当她一口接一口地吐出毒黑血液，那边清完蛇群后站立一侧的风赢也吃了一惊，梅山上的黄金蛇王他是见识过的，被咬的人毒发到身亡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根本无药可解，她明知道如此，竟然还会这么做，实在让他感到震惊。

“皇上息怒！”

“心思？谁没有心思啊！”

腊八节的清晨也是颇为热闹的。按祖制，君卿夜要敬神祭祖，是以大大小小的宫妃们，也个个起得老早，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引起他的注意。

“朕问你，有几分把握？”

不同于出宫时的心境，回程时走得极快，心中带着些迫切，唯有君启彻总是和银狐作对，还喜欢小白小白地叫它。半月弯倒也没有再阻止，也跟他唤着小白，那些相思、不悔的名字，竟好似从未取过一般。君卿夜起初听到她同君启彻一样叫银狐小白时，还多瞧了她几眼，可渐渐地也跟习惯了，自己也会小白小白地叫着。

腊八节，该想的事情还有许多，何必自寻烦恼？

君启彻高烧一夜不退，半月弯也一夜未眠，一直守在床前。他的小脸烧得通红，可嘴里仍旧母妃、母妃地叫着，她一直紧握着他的小手，不停地对他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在锦宫，有在腊八节食七宝五味粥的习惯。虽还有三日方至，但锦宫上下已然忙成一团。只因大周国的皇帝君卿夜在腊八节那日，要赐粥给宫中所有的人，锦宫上下人口众多，仅是选材购料便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虽然时间用得久了点，可俞婧婉到底没有让她失望，在她的怀里躺着的，不正是那慵懒成性的银狐吗？

那一日，君启彻喝了一次又一次的药。而那可怜的银狐不得已献了一次又一次的血，要不是半月弯最终阻止他继续，那一团雪白的小东西，怕是要被他活活吸干全身的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君卿欢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回神，却见一只雪白的小东西正咬着他的袍角，面色狰狞。他当然认得出来这是只银狐，不是说银狐乃婉才人所猎吗？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无论她说了什么，这孩子似乎总会无条件地相信，只因为他坚信自己就是他的母妃。半月弯心中一沉，她从来只想到有一天君卿夜发觉君启彻并非自己的儿子会痛苦，却没有想过假若有一天君启彻发现自己不是君卿夜的孩子，会不会同样备受打击呢？

沉思间，君启彻又开始嘤嘤哭泣，面带痛苦，半月弯心念一动，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轻哼着他最喜欢的那首催眠曲。

“臣妾只是觉得小白特别可爱，便照着小白的样子做了。可皇上是天子，臣妾怎能做成小白的模样？便做成了果狮而不是果狐。”

所有人都被她的行为吓到了，唯有君卿夜明白她为何如此。她吃过芙蓉丸，她的血就是最好的良药，虽然不一定能彻底清除毒素，但绝对有益无害。

“位份之事何须担心，朕明日便下道旨，直接册封你为婉妃即可。”君卿夜深情地开口，惑人的双眼之中，饱含柔情蜜意。

“母妃，我们进内殿去好不好？”听了半月弯的话，太子倒也不再红着小脸敌视君卿欢，只是拖着半月弯朝内殿走去。

沉默许久，俞婧婉终于冷声相问：“你找我就是为了训斥我？”

君启彻的哭喊声慌了所有人的心神，风赢顺手抄起一根火棍，直接扔进了蛇堆。若是只有一条蛇也罢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堆，这山洞很显然是个蛇窝。所有侍卫也持剑而上，手起剑落，与蛇群相搏。

腊月初七的晚上，半月弯就开始忙碌起来，洗米、泡果、剥皮、去核、精拣。为求出类拔萃，半月弯先将果子雕刻成人形、动物、花朵等模样，放在盘中，夜半时分方才开始煮，再用微火炖，守了一夜，一直炖到翌日清晨，特制的七宝五味粥才算熬好了。

一孩一狐扭打成一团，半月弯无奈地摇起了头，最终只是拉了君启彻到一边一阵耳语过后，君启彻原本怒气冲天的小脸，立时笑成了一朵花，“我明白了，哈哈，我要喝药，喝药。”

君卿夜对腊八节颇为重视，是以宫中的七宝五味粥便更为讲究，掺在白米中的食材也特别多，如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等，总计不下二十种。

俞婧婉柔柔一笑，羞声道：“皇上，你又取笑臣妾了。”

她美眸含泪，泫然欲泣，“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俞婧婉身着七彩羽衣，高高绾起的发髻上，艳红的牡丹格外扎眼，精细的妆容，衬得她肤白如雪，眉心一簇火焰般的花钿，更为她添了几分妩媚。配上与萱妃相似的脸，便彻底征服了一批入宫较久的宫妃。

银狐呜呜地抗议个不停，半月弯却只是轻笑着端走了两碗血，药是早就煎好了的，只待这两味药引子一到，便可喂服。服下这和了银狐血的解毒药，君启彻的命便算是真的保住了。

“朕是在夸婉婉呢，怎么叫取笑呢？”他笑着，连眼睛都在笑。虽然透过俞婧婉的脸，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对俞婧婉的态度却羡煞旁人。

“爱妃不信吗？”他笑，迷人的凤眸挑起，性感的薄唇微微地翘起，勾动人心。

君卿夜鲜少说情话，今日却表现得情意绵绵，这样的行为，大大地满足了俞婧婉的ｈｅｔusｈｕ.ｃom.cｏｍ虚荣心。在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心中亦只有他，早已将自己的任务与一切都抛于脑后，有夫如此，她为何还要冒险做随时要掉脑袋的事情呢？

闻言，俞婧婉深深地看了半月弯一眼，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一切便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地帮我的，是吗？”

腊月十六，风雨大作，栖梧殿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总有一日，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留下来，而不是她摇尾乞怜地求他留宿一晚……

“肯花心思便成，奴婢相信婉才人会有办法做出一道与众不同的七宝五味粥来。”见其不上心，半月弯也有几分失望，不过还是很耐心地劝解着。

“皇上，臣妾只是小小才人，如何能入主栖梧殿？臣妾、臣妾……”她第一次感到慌乱了，这份荣宠，带给她的不是无上的荣耀，却更像是一道锁喉令，让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脑袋会搬家。所以，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是不想要，只是来得太快了，反而令她深感不安。

君卿夜举起双手，任梓桐在他身上折腾着，却不经意地回头问了一句：“爱妃，今日的粥，是你亲自熬的吗？”

冬日里，其实并不适合狩猎，积雪覆盖，无食可觅，百兽匿迹，大都在冬眠，所以能猎到的动物少之又少。是以，半月弯一直认为，君卿夜之所以一定要来梅山，最主要的还是看梅。

据闻萱妃在世时，君卿夜每年都要带萱妃来梅山小住一阵，这梅山上的梅树，有许多都是他们亲手种下的。如今，萱妃不在，他带着俞婧婉来此，目的可想而知。半月弯几次三番提醒俞婧婉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可她却似乎总是对半月弯不冷不热。

“没有奴婢，才人也没命有今天。”

回到锦宫时，半月弯才知道君卿夜如此着急地赶回来的原因，原来三日后便是腊八节。自大周定都之日起，腊八节便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的日子。据说，佛祖的成道之日也在腊月初八，因此腊八也是佛教弟子的节日，称为“佛成道节”，而君卿夜虽无情，却是地地道道的佛家弟子。

待吐出最后一口毒血，她只觉眼前昏花。黄金蛇王的毒性太猛，她为君启彻吸毒，自然也是免不了轻微中毒的。只是如此她已备感不适，可想而知君启彻的感觉，她双眸轻扫过他的小脸，却见他沉沉闭眼，已是昏迷不醒了。

梓桐也跟着劝说，但未及讲完，君卿夜已扬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是朕失误，才会令太子如此，你们都不必再劝了。”

只可惜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喝罢粥后许久，似乎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半月弯倒也不急，只琢磨着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若不是才人不肯合作，奴婢何必出此下策？”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有希望的一位，却也是最早沦陷的。才刚封了一个才人，她的心神竟已全都系在了那人身上。

“骗人，哼！”君启彻赌气般地大叫着，紧抓着半月弯的衣裳，生怕她飞走了一般。

出乎半月弯的意料之外，俞婧婉侍寝之后，居然破例改封为妃，更晋一级。以大周祖制，是决不允许有妃嫔如此晋封的，可君卿夜从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他说要晋便是要晋，谁也不能阻止。

“皇上，臣妾的身子有沙医女照看着，已无大碍。”她并未说实话，其实她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如初，但为了博得君王一笑，她也只能铤而走险。

“皇上开恩！”

唯一让人费解的是，除了萱妃，从未有妃嫔能在他身边待上三个月之久，而俞婧婉似乎很快便要破这个例了。温存过后，他依然选择离开，她没有阻止，只是用温柔得可以掐得出水的美眸，安静地盯着这个男人。

“衣美，人更美。”

虽是事实，可自他口中吐出却又变了味道。孩子不懂事，也不该是由他来教，原来比起君卿夜，介意的那个人一直是他佑亲王。

神游中，俞婧婉已打马上前，俏生生地在君卿夜身前立定，“皇上，臣妾今日这般装束，您可喜欢？”

去山顶是用不着骑马的。可是，行宫离梅山山脚还有很大一段的距离，不得不借助马匹代步。君卿夜与俞婧婉一人一骑，君启彻与风赢共乘，半月弯本无马，于是马夫为半月弯送来一匹小马。

“当真？那便跟来吧，沙医女也一起来吧，帮朕照顾你的身体。”君卿夜显然对那银狐志在必得，是以，并未犹豫太久便答应了俞婧婉的要求。在听他说要半月弯一起去时，俞婧婉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满，但随即便消失。

这里是女人的战场，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博他龙颜一笑，便是费尽心机，也要一试。女人的心眼，永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小。她们争的，其实是她们心中唯一的爱情。

即便是随即消失的神情，还是落入了半月弯的眼，她淡淡而立，轻言道：“皇上，奴婢还要照看小太子，此行奴婢还是不要跟着的好。”

苍白着脸，半月弯冷静开口，“蛇窝就在附近，若是它们闻到同类的血，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他似乎有些犹豫，终是不再言语，捏着手中之物，落落寡欢的样子。半月弯用眼神催促着他离开，他却讨好般地抱起了小太子，“彻儿，今儿个是腊八节，六皇叔可否讨一碗粥喝了再走？”

是夜，半月弯从昏睡中醒来，残存的记忆里，是君卿夜背着她的感觉。虽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但她很清楚地记得君卿夜的后背和正常人一样温暖。

半月弯低下头，不再言语，却听君卿欢又道：“彻儿，以后不要乱叫，你的母妃不是沙医女。以后若是还这么叫她，被外人听去了，沙医女会有罪过的，懂吗？”

“彻儿，六皇叔只是想保护她，不是骂她。”

就在她无计可施之下，太子君启彻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她，他一边陪她挑着七宝五味粥的食材，一边认真地问：“母妃，要是父皇把粥都赐给宫人们了，他吃什么呀？”

“找我有何事？”

“狗狗？彻儿，它是银狐。”微笑着纠正他，君卿夜看到君启彻重新恢复了精神，他心中着实宽慰不少。

狠一狠心，她迅速用匕首割破手腕，而后直接对准了君启彻的小嘴，“彻儿，喝下去就不会痛了。”

半月弯果断地跪了下去，刻意加重了语气自责道：“王爷息怒，殿下年纪太小，认错人了而已。”

他终于还是离开了，半月弯却依旧心潮起伏。毕竟是十年痴心错付，要斩断情丝，并非一日之事，只是，看他的神情，是已绝情忘恋了吧，自己又何苦再痴痴缠缠？

君卿夜快步上前，轻握住俞婧婉的双手，“婉婉今日真美。”

再加上他要求在那日人人有粥喝，所以，仅仅是熬粥，便用去了御膳房的大半人手。而君卿夜和宫中所有妃嫔这几日的膳食都已大为简化，只为在腊八节人人能喝到增福添寿的腊八粥。他本是无情之人，却每年坚持这样做。很多时候，半月弯都认为他只是在做戏，毕竟他虽为一国之君，亦同样有身不由己之时。

“何解？”君卿夜挑眉，医理他不懂，但他本就是做任何事情都需hetushu.com.com要理由的一个人。

很快，一天过去了。直到夕阳的余晖再一次洒向大地，迎着那金黄色的光晕，她终于看见他伟岸的身形坚定地朝自己走来。

银狐喜寒，越冷的地方，便越有可能出现。眼看着临近山顶，寒风冻得人牙关打战，却连狐狸毛也没见着，许多侍卫都不免有些浮躁，唯有君卿夜神色自如，仍旧保持着兴奋的劲头。

值得庆幸的是，尚未离开梅山，君卿夜已口头许诺回宫后封俞婧婉为嫔。虽然嫔不如妃，但嫔却大于美人。若是又封她一个婉美人，那半月弯倒还真要为此担心不少呢。

君启彻歪着头，似乎不信，“真的吗？”

一行人迎着风雪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光，隐隐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她心知那便是避风处，便也加快了步子，疾步朝那边跑去。进了山洞后，才发现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像是有人打理过的痕迹，不但有石桌、石椅，还有铺着被褥的石床。

君启彻认真地看了看半月弯的脸，重重摇头，“不会。”

他点点头，颇有些失望的模样，“爱妃用心了，不过那果狮倒也真是新鲜，爱妃是如何想到的？”

“彻儿，哪里痛？”半月弯紧张地开口，却发现君启彻的小嘴乌紫，已有中毒迹象。

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差别，但足见君卿夜并未怀疑俞婧婉的动机，虽然她来历不明，但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居然能骗过狐狸般狡猾的君卿夜。

“一起？婉婉可知朕要去哪里？”

半月弯半真半假的话，激得俞婧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你威胁我？”

君启彻虽小，到底是主子，主子都发了话，奴婢哪有不让的道理。半月弯心中不快，倒也不再拒绝，只是，自他上车时起，她便沉默着一言不发。直至君卿欢跟着她到了太子宫，她才塞了一物到他手里，而后礼貌性地出言让其离开。

熬好粥，半月弯又小心地在粥里放上了果狮。果狮是用几种果子做成的，用剔去枣核并烤干的脆枣做狮身，半个核桃仁做狮头，桃仁做狮脚，甜杏仁做狮子尾巴，然后用糖粘在一起，放在粥碗里，活像一头小狮子。

闻得此言，君卿夜不再废话，只扬声道：“风赢，即刻随朕上山，不惜任何代价，定要猎得一只。”

栖梧殿内花团锦簇，那些平日里对俞婧婉冷嘲热讽的妃嫔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地候在那里，看热闹的不少，生闷气的也不少。谁都知道入主中宫是何征兆，对这位新任婉妃自是又羡又恨的。

风赢抱拳应声，随即又劝道：“皇上，末将带人去便好，您还是留下来照顾太子殿下吧！”

萱妃已不在，如若猎到银狐，想来是要赠与俞婧婉的，如果真是这样，放眼整个锦宫，俞婧婉便再无对手可言了。思及此，半月弯不由得紧张起来，看来，今日便是最为关键的一日了，不能留在锦宫窃取遗诏，能助俞婧婉承宠亦不虚此行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君启彻也大哭出声：“父皇，好痛。”

半月弯冷冷一笑，“不要说奴婢没有做过，便是做了，才人又何必计较？你我本是同路人，要的也是同一个结果，才人是觉得奴婢没有一点可用之处，只想凭一己之力相助佑亲王吗？”

“银狐？”

闻言，君卿夜回头看了半月弯一眼，并不说话，眼神中有一种半月弯不懂的东西在流转着，却总也看不太清。

此次梅山之行，银狐已得，若不赏梅不免可惜，是以，听得君卿夜提出赏梅后便回程，半月弯终于开怀。她是爱梅之人，若为梅林多留几日，倒也甘愿。

众人七嘴八舌之时，忽闻殿外一声高呼，却是那怀南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谢皇上，是皇上为臣妾定制的新衣美。”人逢喜事精神爽，俞婧婉自受了那金册与金印，便也如换了一个人，说话气度都大为不同。

他不由得暗自心颤，这银狐认定之人，莫非不是俞婧婉，而是弯弯？

“本王也是为沙医女好，若是哪日让嘴碎的人听了去，上报至皇兄耳里，怕是你难以脱身。”

她浅笑着呢喃：“终于回来了啊！”

可那银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不把君启彻放在眼里，还故意跳到了半月弯的怀中，舒服地拱了又拱。

一听这话，俞婧婉便也不顾身份地叫了起来：“你当我不敢吗？”

滴水不漏的解释，并不能让君卿夜满意，他当然清楚这后妃间的明争暗斗，但能讨得他欢心，也是好事一桩，便鼓励道：“爱妃真是七窍玲珑心呢。”

锦宫里忙成一团，所以俞婧婉封嫔之事，便只能滞后，毕竟，在祈福大事面前，这册封之事便也不值一提了。好在君卿夜也算是言而有信之人，虽未行册封大礼，却已发下圣旨诏告，并挑了腊月十六为黄道吉日，届时再举行正式册封仪式。

“好啊好啊，抓银狐，抓银狐。”听见君卿夜提到自己，原本还站在半月弯脚边的君启彻已手舞足蹈起来。

话至此，已不需太多言语，君卿夜回头深深地看了半月弯一眼后，冷傲转身，率先步出太子寝殿，风赢随后跟出。半月弯亦迅速扭头朝俞婧婉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她立时会意，随即也高呼着皇上，跟了出去。

“婉才人何必明知故问？”

“这一点不劳你讲，我自有分寸，你若真想帮我，便想办法让皇上出猎吧。”

半月弯心知他不肯离开，便也不再说话，只阴沉着脸道：“佑亲王稍等，奴婢这便去取来。”

君卿夜的表情十分冷戾，却并未发怒，只是重复地问着一句：“朕养着你们，只是为了听你们说一句无药可解吗？”

君启彻醒来的那日，正是银狐第二次取血的日子，君启彻与银狐对视了许久后，如临大敌地问君卿夜：“父皇，儿臣为何一定要喝这个丑狗狗的血？”

一直冷眼旁观的君卿夜，终于看清了儿子的最终目的，想到他的恶意报复，他不由得蹙眉。果然是他君家的孩子啊，够狠！

俞婧婉嫣然一笑，“皇上，臣妾想跟皇上一起去。”

“是，银狐。”

半月弯紧张地盯着他半晌，也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气愤不已，却也不敢当着君启彻的面说太多不该说的话。君启彻虽小，但十分聪明，她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会前功尽弃。黑着一张脸，她终于憋出一句话，“王爷安康！”

清越的声音，悠悠扬扬地飘荡在空气中，她心疼地反复吟唱着。

其实有很多种选择的，但他却亲自背她下山。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是什么，但现在的她只能选择无视，既然已昏倒，那么，不记得的话，应该就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了。

只是，黄金蛇王的毒性太强，耽误的时间越长，太子的情况就越差，虽然喝过她带有芙蓉丸药性的血，可也并不代表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抚摸着君启彻贴在额前的碎发，她的心也疼了，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啊，怎能承受如此痛苦？

“如若只有普通药材，便只有五分把握，但若皇上能猎来银狐，那么奴婢定能还您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太子。”

看着众人消失于黑夜中，半月弯心内喃喃道：俞婧婉，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半月弯福了福身，恭敬着道了一声“是”。

银狐继续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和图书己的心意，半月弯怜惜地抱了它在怀里，“既然要跟着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好了，叫相思如何？啊，不喜欢？那不悔如何？啊，也不喜欢啊？那就叫粪狐好了……”

仿佛听得到半月弯的声音，原本还闭着眼的君启彻竟然真的动了动嘴，吞咽着她的鲜血。

那一日，众人依约赏梅，半月弯独自一人行至深处，心内涩然，银狐懂事地在她脚边徘徊，她却始终不肯将它抱在怀里。银狐呜呜不止，她半跪着问它：“小东西，你真的要跟着我？你可知道我要去的是何处？”

半月弯冷冷而立，缓缓接话，“银狐确实不能解毒，但银狐的血配上芙蓉丸的话，奴婢有十分的把握。”

不，命运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的，她要扭转一切，苦了那么多年，她决不允许自己重新跌回谷底，决不……

君卿夜是个让人害怕，但又让人爱不释手的男人。那些妃嫔们，有的甚至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一眼，似乎也就爱上了。有什么办法呢，在锦宫，唯一的真男人，除了君卿夜还是君卿夜，别无他选。

他的脸色不好，这是半月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心痛的神色。在锦宫除了萱妃，再无任何人能拨动他的心弦，却不承想，原来他对君启彻也很用心。

君卿夜倒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问她：“你还好吗？”

“爱妃何出此言？朕只是觉得住在这里委屈你了。”她不是萱妃，除了偶尔流露出来的真性情，大多时候，他几乎也看不出来她不是萱妃本人。是以，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将她送去那里，仿佛只要她住进了那里，她便完完全全是萱妃了一般。

君卿夜一直在观察着半月弯的动作，直到真的确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时，他的心也软了，正待开口|交代几句好好照顾太子之类的话，突然眼尖地发现了山洞的幽暗角落处，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至此，银狐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它抗议过无数次，但仍旧被唤作了小白。

半月弯勉强一笑，“刀山火海你也不怕？啊，为何我觉得我要去的地方，比刀山火海还可怕呢？那样的地方，你也要去吗？”

“母妃，就让六皇叔坐吧。”君启彻笑笑地望着半月弯，扑闪着大眼，话语天真，却唯有半月弯听出了君启彻的话中有话。早就说好在外人面前不唤她母妃，可他偏生故意在君卿欢的面前如此唤她，恐怕已不是一个口误可以解释得清的。虽然君启彻只有三岁，可君家的孩子，又有哪个不是深不可测呢？

“没有你，我会更容易获得皇上的宠幸。”

说曹操，曹操就到，应的就是这个景。君卿夜一身明黄，映着晨辉飘然入殿，栖梧殿许久不曾如此热闹，反而让他有几分不适。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一身华美锦服的女子身上，那不曾轻易外露的迷人笑意，竟也就那般直接绽放，羡煞了一众宫妃。

有了计较，半月弯反倒心平气和起来，哄了君启彻睡下后，便直接去了俞婧婉的寝宫议事。

该放下的总是要放的，早一点放下也好。

半月弯再度轻笑出声，“别怕，先割我，再割你如何？”

虽然梅山是皇家猎场，出现刺客的可能性不高，但终归还是要防着猛兽，是以，此行还带上了数十位近卫营的高手在身边。到了山脚，风赢自半月弯手中接过太子，率先背负而上，君卿夜则与俞婧婉并肩走在中间，半月弯则是缓缓走在最后。

君启彻原本白|嫩的小腿之上，紫黑一片，流出来的血水都是乌黑之色，半月弯抿着唇，艰难地吐出一口气，“黄金蛇王，剧毒。”

君启彻自幼丧母，唯有一个父皇，所以小小年纪也懂得了关心人。半月弯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嗯，你父皇是万人之上，怎会没有粥喝？”

皇帝祭祖，太子自是要到场的，半月弯负责照顾太子君启彻，便一起去了皇家祠堂。在那里，半月弯又见到了君卿欢。身为皇族，他到场也是必然，只是半月弯心中有结，不愿见他，如今真的见到了，反倒生分了许多。

“当然是真的，迷蝶会骗殿下吗？”半月弯微微一笑，这种事想来也不会少，为了争宠，宫里估计又是一阵莺争燕斗了。

俞婧婉在他身边已近月余，竟然还未承宠，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在梅山，有着太多太多萱妃的影子，若是在这里还不能拿下君卿夜，那么俞婧婉便再无机会与君卿夜如此接近。

她终于说出了重点，却也让半月弯大为意外，君卿夜出门，仅带了俞婧婉一人出宫，她居然还未承恩？这也足够说明俞婧婉的失败。空有一张酷似萱妃的脸，却比另外十三位美人还要愚钝。

君卿夜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其面色红润便也没有再阻拦，只微笑道：“出来走走也好，别受凉，朕去去就回。”

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只银狐一直很乖巧地窝在她怀里，甚至在她做好这一切后，它居然就赖上她不肯离开了。半月弯倒也不怜它，直接将它扔到了俞婧婉的怀里，恶狠狠地警告，“好好养伤，三日后还得再取一次。”

“皇兄知道？”他犹豫了一下，似乎颇为震惊。

本是父子，却只能以叔侄相称，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幸福地喝着粥，半月弯亦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方才她给他的是早先便写好的密信，信中提及的事大多和俞婧婉有关，腊八节后她便要封嫔，所以必须更小心。

还有人道：“不过是个妃子，也不是什么贵妃。如此大典，皇上都并未亲临，要说多得宠，臣妾看来也不过如此。”

银狐的动作越发地刺|激了君启彻，他直接就跳下了床，朝半月弯冲了过去，“丑狗狗，快走开，这是我的母妃，是我的母妃。”

半月弯自风赢背上接过太子，扯开披风将孩子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后，才平静地望着君卿夜道：“皇上，太子还小，经不得冻，可否让奴婢带着太子在避风处等您回来？”

闻言，半月弯第一次用惊讶的目光看着眼前女子，原来俞婧婉已有了自己的计量，她要做的，亦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月儿静，风儿鸣，树叶儿遮窗帘啊！小宝宝，睡梦里，微微地露了笑颜……”

他倒也不介意，还对她笑笑地解释，“步行太累，借太子车驾送本王一程，沙医女不介意吧？”

一人一狐聊得忘我，完全没有发现在那片梅林之外，还有另一个身影伫立着，孤傲的身形，迎风挺立。那人凤眸微凛，一阵轻喃出声：“朕的锦宫，比那刀山火海还可怕吗？那么相思为谁，不悔又为何……”

看着牙口还未长齐的小马，半月弯心内亦不由得抽搐，要是骑上这匹马，怕是不出一里地，便会被他们三人甩得远远的。可马夫显然也是害怕半月弯不敢骑烈马，这是好心之举，她也不便多说，只微笑着道了谢，说自己本不会骑马，正适合这样温顺的小驹。

俞婧婉冷冷剜了她一眼，倒也马上附和着说了一句：“有风将军在，想来小太子也不会有何闪失，沙医女便不要再推辞了。”

她闭目，一滴清泪滑出，重重地投入他温暖的怀中，心中却在疯狂呐喊着，如此伟岸男子，又怎能不叫人心仪？

银狐无法言语，只是不停地舔着半月弯的脸。

入得内殿，半月弯放下wｗｗ.ｈetushu.cｏｍ.ｃｏｍ手中银狐，那小东西虽然眸中带怨，倒也并未试着逃走，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半月弯手中的刀子。

另一人小声应道：“是啊，皇上那般长情之人，也无怪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晋封婉妃。”

而半月弯早就想好了说辞，“银狐之所以落脚梅山，并不是因为它习惯这里的气候，最主要的是它最喜欢吃的东西在这里。”

果然是百试百灵，“粪狐”二字一出，那银狐竟真的不再动弹，乖乖抬起前爪后，还别开了脸，如同淘气的孩童一般，让人惊叹不已。半月弯小心地割开一道小口，取了适量的血后，细心地为银狐包扎起伤口。

终于听明白了一切的君卿夜又一次震惊了，他的儿子这是在和一只畜牲争风吃醋吗？为了那个永远都出乎他意料的宫女？

洞里无风，但也清冷无比，半月弯小心地将太子放在了石床之上，用被子把他盖好后，便快速地找地方生火。篝火燃起之时，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太急进，只会让她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样莫名地死去。她不要死，更不要卑微地死去，便是得不到皇帝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信任。唯有他信自己，她才可能步步高升，直到她全身而退的那一天。

他解释着，言不由衷的话语让半月弯心中更冷，“王爷放心，皇上早就知道了，不会惩治奴婢。”

云雨之后，原本还依在他怀里的俞婧婉羞涩地起身。不舍道：“皇上要回去了吗？臣妾亲自为您更衣吧。”

半月弯倒也不怕，只是眸带笑意地微语：“若是你听话，我便只放你一点血；若是你不听话，我还是会要你的血，不过放血之后，我马上扔你进茅厕，让你变成一只粪狐。”

“皇上就不要取笑臣妾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俞婧婉只是一味地红着脸，那模样，一如当年萱妃初入宫的时候。

挣扎着起身，披上衣服便出了门，一路上除了侍卫竟然未遇到半个熟人，寻到君启彻的寝殿之时，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在这里。

是夜，君卿夜又一次宿在了俞婧婉宫里。在锦宫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位份越高的宫妃，失宠的时间往往越长，在锦宫最受宠的从来是新人。有人说，这是因为君卿夜多情但不滥情；也有人说，君卿夜对女人最无情。可无论如何，受过宠的妃子，总还是会一年年地加封与晋升。

君卿欢似有不解，正欲开口又问，君启彻倒是争抢着解释道：“彻儿喜欢母妃，所以父皇就把母妃送到彻儿这里了。”虽然只是孩子的一句话，但也解释得通一切。

借着火光，他很快辨认出了那些东西，立时，他凤眸一凛，大喝一声：“洞里有蛇，大家小心。”

“是啊皇上，夜深了山上危险，还是……”

只是，棋子最大的悲哀之处是不能被发现，即使她不愿意再做那枚棋子，也得看执棋之人肯不肯放手，更何况在锦宫，还有另一枚棋子要与她同进退。思及此，俞婧婉不免有些黯然，即使身处如此高位，见不了光的人，永远只能选择黑暗。

“没错，就是黄金蛇王。”

过去了的事，过去了的人，原来，他从来不曾留恋……

君卿夜冷着的一张脸舒展开来，“留下一半的侍卫保护太子，其他人与朕一齐上山猎狐。”

“婉婉今日真美。”他毫不吝惜地称赞着她的美貌，末了又补了一句，“美则美矣，只是婉婉你身子太虚，若是又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有梓桐便好。”君卿夜长发披散，微笑开口，“爱妃受累了，今夜好好休息。”

半月弯心知再说无益，别有深意地看了俞婧婉一眼，示意她自己是身不由己。

风越来越大，半月弯不由拢了拢身上衣袍，瞥见君启彻小脸通红，不免有些担心，忍不住扯了风赢问：“风将军，这附近可有避风之处？再走下去，太子殿下该冻僵了。”

君卿夜守在君启彻的床头，神色凝重，几个老大夫跪在殿中，为首的一人正战战兢兢地解释，“皇上，臣等尽力了，可那是黄金蛇王啊，无、无药可解。”

“当然。”

“可是父皇是最大的皇帝了，谁赐粥给他呢？”

半月弯叹一口气，疾步入内，淡漠地看了那些大夫一眼道：“奴婢可解！”

那大夫张大了嘴，恍然道：“芙蓉丸……原来如此，有此仙丹，确可保性命无忧啊！”

过了几日，在半月弯的照料之下，君启彻的恢复可以说是神速，只是，他与银狐的仇，倒是越结越深了，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踹它几脚。半月弯对此都只是微笑不语，她最在乎的是何时回宫，至于其他事宜，真的就只能是一笑而过了。

“是啊皇上，您看太子殿下的鼻子都冻红了。”俞婧婉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

半月弯还跪在那里，君启彻却是心疼地跑了过来，护在她身前，“六皇叔，父皇说可以这么叫的，你不许骂母妃。”

那银狐还在呜呜叫着，半月弯却已包扎好自己，而后瞪着它说：“该你了！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粪狐？”

君卿夜显然也将那话听了进去，无论他相不相信半月弯不会骑马，他还是果断地让马夫将那小驹牵了回去，命他又去赶来了一辆车，让半月弯与小太子乘车前往，他们三人独骑而行。

“才人当然敢了。可是，如果奴婢要死，一定会拉一个垫背的，到时候，才人可不要怪奴婢才好。”

“王爷说笑了，奴婢一介宫婢怎敢介意，倒是太子殿下不介意才好。”她当然是介意的，而他也当然是故意的。

他温柔地点住她的唇，霸道地开口，“朕说你能你便能。”

暧昧的话语，令满室生春，俞婧婉娇羞一笑，竟也真的再未起身，她是留恋他的美好的，他爱抚的手指、他温暖的嘴唇，还有他娴熟的技巧，都让她迷恋不已。只是，她知道她不能贪心，半月弯教过她太多次，就连佑亲王方才也亲传口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直至他离去。

重重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很小心地不去伤害到君启彻，可现实总是让人很无奈，这一场兄弟之争，最受伤的人也许会是这个可怜的孩子。虽叹息，但她也灵机一动想到了对策，既然都要送粥给君卿夜，那么俞婧婉那边自然也是少不了。封嫔一事倒也不急，可侍寝之事已迫在眉睫，在封嫔之前，定要助俞婧婉成事。

“婉才人也不必着急，奴婢有一民间偏方，相信锦宫内没人知道，希望能助才人成事。”

一人道：“原以为皇上得了何等美人，这下真的见着了，便也死心了。婉妃风采犹胜萱妃当年，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看我等一眼了。”

半月弯回握着君启彻的小手，“殿下不要生气，奴婢没事的。”

俞婧婉的心微微颤抖，终于开始摇摆不定，“皇上，您、您是说真的？”

直到他们终于在梅山上落脚，她方才找到机会和俞婧婉单独谈谈。

听闻此话，在场之人莫不惊讶，她竟然同一只狐狸说话？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听到她的话后，那只银狐立时变得温顺起来，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哪还有刚才的凶狠蛮劲。迎向众人猜测的眼神，半月弯一笑，解释道：“银狐本是灵物，它们听得懂人话的。而且，这种小东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就和_图_书怕脏。”

本来这果狮是做来哄君启彻喝粥的，但俞婧婉觉得那果狮甚为特别，刻意要求半月弯在君卿夜的碗中也摆上了四头小狮子。

祭祖完毕，半月弯抱了君启彻上车，方坐定，只觉眼前一花，车内除了她和君启彻，多了一个君卿欢。

半月弯扑向君启彻的时候，君卿夜已闪电般出手，掀开棉被的同时，一剑将那黄金蛇王斩为两截。到底是太粗心了，不曾想到被子里会有怕冷的蛇。

复杂的事情，现在不适合她想，虽然很清楚如果君启彻意外身亡，对自己有利无弊，可她的良心过不去那道坎，一个无辜的孩子，不应该卷入大人们的争斗之中。所以，但凡还有一线希望，她也决不会对那孩子置之不理。

“才不是，它就是一条丑狗狗。”君启彻说完这话，朝银狐做了一个鬼脸。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提醒才人，错过此次机会，才人将再无翻身之日。”并非她危言耸听，只是，在锦宫里，除了萱妃以外，再无第二个女人在君卿夜的身边待过三个月，不是死，就是废，从无例外。

“……”

“呃，皇上他、他不用别人赐啊，宫里很多娘娘会亲自送粥给皇上喝的。”

她不看他，默默地收回手，胡乱地包扎着，淡然道：“有点晕，但可以坚持。”

全场寂静，只闻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为首的大夫突而扬声道：“皇上，臣万死，但有些话臣不得不言，这位姑娘说银狐可解黄金蛇王之毒，臣实在无法苟同，若是如此简单，臣等又何须如此惶恐？”

闻言，俞婧婉脸上的笑瞬间凝结，她慌乱地跪坐在床上，紧握着君卿夜的手惶惶道：“皇上，臣妾、臣妾无意冒犯萱妃娘娘，皇上您生气了吗？”

君卿夜淡淡点头，披风一抖，直接盖在了君启彻的身上。

她早已算到，在出猎之日，俞婧婉一定有所行动，只是，当一身骑装、英气逼人的俞婧婉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她也不禁眼前一亮。锦宫多丽人，但从无一人敢与皇帝并驾，当然，除了萱妃。

闻言，半月弯一惊，山下已有些寒意，山上想必是更冷的，君启彻毕竟是个才三岁多的孩子，他竟然也要带上山去？

言罢，她手中利刃已划上一指，鲜血汩汩而出，那小东西似受惊了一般，收了眼泪紧盯着半月弯的手指，呜呜地叫起来。半月弯腾出右手，伸手抚上那小东西柔软的身躯，安抚道：“别怕，不疼！”

这话终于成功让俞婧婉平静了下来。或许，她现在才想起来，半月弯除了是一个宫女，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合作？你？你会与我合作？你当着我的面都敢勾引皇上，还敢在我面前谈合作？”一说到这里，俞婧婉就来气，君卿夜的眼中，除了这张脸，似乎从来没有接纳过自己。

他的到来，再一次激发了那些莺莺燕燕对俞婧婉的恨意。在锦宫，便是那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儿，也能引发一场“战争”。

于公于私，她都会帮她，是以回答得也十分干脆。只是，想到俞婧婉的态度，她心中又起波澜，是否该让君卿欢再提醒她一次？可她若真的爱上君卿夜的话，便失去了作为棋子的用处，那么，无论是死在君卿夜手里，还是死在君卿欢手里，都只有一死。

俞婧婉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调皮道：“皇上，银狐可不仅梅山有喔，臣妾的家乡连州也有这种小动物的。臣妾自幼见过不少，深知它们的习性，一定能帮皇上捕到一只。”

“别说你只是一个才人，便是那前十三位美人，我也是如此说话的。才人要是不满意，大可以向皇上告我一状。”半月弯的口气并不好，若不是看她尚有利用价值，她可不会受她这种闲气。

到梅山不赏梅可惜，不出猎，那更可惜，只因在梅山还有一种极为稀有的动物——银狐。是以，半月弯根本提都没提出猎之事，君卿夜已宣布休息两日后，便去梅山之顶猎银狐。

君启彻哭着指向自己的小腿处，厚重的棉裤上，两个渗血的小洞特别扎眼。半月弯果断地抽出君卿夜腰间所佩匕首，迅速割开了他的裤腿。

闻言，俞婧婉并不慌张，只用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答他：“回皇上，臣妾厨艺不精，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让御膳房准备的。”

半月弯低下头，再不肯看他一眼，昨日情，昨日恩，一切似乎都变了。自她踏足锦宫，她与他已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行，终有一日会是陌路不相认。

听了半月弯的建议，俞婧婉反倒兴致缺缺，“既是所有妃嫔都会争着要做之事，我又如何能脱颖而出？”

传说中，这种通体雪白的小东西住在梅山之巅，且十分有灵性，想要猎到一只，并非易事。据闻自君卿夜登基以来，亦只在萱妃生下小太子的那一年曾猎到过一只，并赐予了萱妃。

“你是指黄金蛇王？”

闻言，风赢心念一动，马上行至君卿夜身边，“皇上，沙医女的话不无道理，末将觉得还是先下山去吧。”

半月弯虽未见过银狐，却和俞婧婉一样对它十分了解，并不是因为她的家乡也在连州，而是因为佑亲王君卿欢经常提到这小东西，半月弯猜测他的喜好，也与萱妃有关。但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虽然吓得面白唇青，但俞婧婉到底还是没有失态地尖叫出声。可是听到半月弯的这句话，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次上山，狐是猎不成了，若还要失去一个小太子，那她的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极为慌乱，着急地大喊：“沙医女，快救小太子啊。”

无论他口中的母妃是不是自己，这一刻，只要能让他少一分痛苦，她什么都会做。

半月弯不知避风处的所在，本想请风赢带路，不想，君卿夜竟要亲自送他们过去，半月弯只当他忧心太子，倒也没有再拒绝。

风赢面带犹豫地看了君卿夜一眼，良久方才说了一句：“有倒是有，可是，若再不早点上山，天一黑便猎不到银狐了，那东西不爱晚上活动。”

她放下君启彻，让梓桐照看着，自己起身去接那小东西。可银狐本就有灵性，见到她过来，竟挣扎着要逃走，半月弯眼明手快，直接将它抢抓在手。只见那小东西张牙舞爪着，好不凶猛。

君卿夜心中一暖，便又坐到了她的床边，“爱妃，过几日便是册封典礼，大礼之后，你便搬去栖梧殿吧。”

正猜测着，他终于开了口，“沙医女，皇上不是留你在鸾凤殿的吗？为何会在太子宫？”

天已微亮，人却未归，银狐不喜暗黑出动，要在深夜抓住一只，实属不易，是以，她更寄望于声称对银狐生性熟悉的俞婧婉。假若她真是佑亲王选中之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她能主动要求上山猎狐，定是有十分的把握，想来，也不至于会失手，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好哇好哇，母妃，我的粥分一半给六皇叔好了。”

可现在这个她们心中唯一的爱，却搂着其他的女人，众妃芳心碎了一地，却也只能银牙暗咬和血吞下。封妃大典就在不和谐的气氛中，“欢喜”地结束，整个锦宫似乎都因此而染上了一层愁云惨雾。

闻言，半月弯一怔，终是恭敬谢恩，“谢皇上恩典！”

借着那一碗七宝五味粥，俞婧婉竟真的获得了圣宠，君卿夜当晚便翻了她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