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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红妆

作者:水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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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浴火重生,一缕香魂怨红尘 第五章 千池梅山

第一卷 浴火重生,一缕香魂怨红尘

第五章 千池梅山

“可在奴婢看来,将军怕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若真是信奴婢不是坏女人,为何将军对那夜之事只字不提,毫无负责之意?那夜,将军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我们身为女子,清誉第一,若将军真是信奴婢,便该要娶了奴婢,可将军敢吗?敢为奴婢负上责任吗?”
看着脸色铁青的君卿夜,再望望一脸无辜的风赢,半月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尴尬道:“奴婢、奴婢有些害怕,风将军武艺高强,有他在,奴婢觉得会安全一点。”
“啊,不是不是,我是守着皇上便好,不是守着你更衣的意思,啊,不是不是,我是说……唉,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反正你不要误会就好……”风赢的脸越来越红,表情也越来越尴尬,再不敢正视半月弯了。
血色迷了眼,半月弯的心开始不规则地抽搐,十年前那血腥的一幕,似又在眼前重演,让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浑浊。她檀口微张,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动着,似乎要高声尖叫,却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放开?勾引了朕,又想玩那种欲迎还拒的把戏?”他说着,仿佛连声音都变了调,那样的蛊惑人心。
君卿夜打量她几眼,却又爽快道:“那有何难?你依旧来为她治病,每日过来一次,彻儿要是想跟着,让他跟着你便好。朕相信你能同时兼顾的。”
慢慢地踱着步子,君卿夜的目的很明确,只是当他越来越靠近两人,他突然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
如果说这锦宫里谁最有利用价值,那么除了风赢,别无他选。作为君卿夜最得力的助手和心腹,有了他的支持,无异于如虎添翼。当然,她还没有盲目自信到要策反风赢,她想要的,仅仅是他的信任,无条件的信任而已。
责难的话刚一出口,半月弯再一次跪了下来,“皇上教训得是,奴婢马上就带小太子回去。”
闻言,君启彻不再言语,老老实实地盯着那沙漏。当那沙漏终于到了半月弯所说之处,他立刻欢快地从半月弯的怀里逃了出来,砰的一声便跳入了池中。
言罢,不待他再开口,人便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自那一日她允其唤她为母妃后,君启彻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她人前唤他太子,人后只能唤其彻儿,半月弯一时心软,也就应了下来。
戏剧性的一幕,弄得半月弯很是无奈,迎上君卿夜玩味般的眼神,她终于镇定自若地开口,“皇上一定是误会了,风将军如此人物,奴婢不敢痴心妄想。”
他只是想要听她多说几句话,哪怕是辩解也好,可她偏生顺着这藤就往下爬,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仿佛无时无刻不想要躲开他一般。这感觉让习惯了众星捧月般待遇的君卿夜十分不爽,但他并不开口,只用异常冰冷的眼神瞅着她的脸。
她静静地看着那倒地的男子,只见他双眼之中犹带着恐惧,微张的大嘴中血色一片,或者,他永远也不可能明白,自己为何会身首异处。
去千池的这一日,应君启彻的要求,半月弯也坐到了马车之中。
“是,皇上,不过,婉姑娘的病还未完全好,奴婢现在去照顾太子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她很不甘愿,但君卿夜已开口,她便不能再拒绝,一想到自己离开鸾凤殿后,要拿到传位圣旨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不免有些黯然。
“你为何要这样说自己?我都说信你了,那便是真的信你。”风赢性子耿直,虽然很多时候不太圆滑变通,但他的话,说一便是一,他说信,大约是真的信了。
那人不语,只狂浪道:“君卿夜,你若还是个男人,便出来与我决一死战,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言罢,手上的钢刀微用力一压。
半月弯的脑中第一个担心的便是君启彻,几番相处下来,她对那孩子也生了些关怀之情。那人显然是冲着君卿夜而来,彻儿方才也在龙池,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她想靠近,但又有些犹豫,无论如何,她只是一名普通宫女,若是以身犯险,岂不让人怀疑?她忐忑不安地看着缠斗中的两人,却在看清那黑衣人手臂上的竹叶刺青时,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是吗?风赢你说呢?”君卿夜狐狸般的双眼,透着一股子参不透的狡黠,似笑非笑地望着风赢。
双手抵在他钢铁般的胸膛之上,以防止他过于靠近。指腹下强而有力的肌理触觉让半月弯心惊,沾了水的墨黑长发,配上那邪魅的笑脸,还有那迷死人不偿命的英俊容颜,在她面前的君卿夜,此时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似平日里那般冰冷,更像是一个情场高手,风流而惑人。
“呃,不是,奴婢只是……”该怎么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呢?如果告诉他,这么叫她,万一给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听到了,真的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他能明白吗?
只要半月弯不赶他走,君启彻就很开心了,一听说要带他去玩,哪里能不兴奋,他马上拍起小手,“好哇,好哇,母灰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梅山了吗?”
柔软的触觉,不同于想象中的冰冷,他的唇狠狠掠过她的,带着狂情的霸道,转而紧紧吮吻着她。她怔愣了一下,忽而猛烈地挣扎起来,他的吻让她感到除了羞涩,更多的是侮辱。她怎么可以让他吻她,他是她的仇人,她誓要手刃的仇人啊。
“啊?”
毕竟是一国之君,身边美女如云,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心中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感兴趣?就算她长得倾国倾城、妖娆多姿又如何?
没错,她误入了龙池。一出水面,她就有些奇怪,这里的景致实在太特别,当她看见君卿夜的同时,也看清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千池龙泉这四个大字。龙泉龙泉,顾名思义,只能是龙才能泡的温泉,这里是何处,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半月弯也不忍再说。当君启彻向君卿夜要求让半月弯住到太子宫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望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君卿夜突然间抿嘴轻笑着,眼中的温柔,更是排山倒海而来,“母妃吗?还真是错认得巧。”
那变了调的哭声,却似一剂救命良药,瞬间安抚了半月弯的神经。她挣脱了他的钳制,浮出水面,努力朝君启彻的方向游去。
半月弯轻笑,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顺势抱起君启彻就往回走,再一次忽视了君卿夜的存在。君卿夜也不生气,只是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的颈项,长长的伤口仿佛触动了他内心的某处神经,他收回目光,心中暗想,是该离开了,这里太危险!
如擂的心跳声,清晰地直透入耳,半月弯惊恐地睁大了眼,“皇上,奴婢,奴婢……得罪了。”
在他身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她巴不得他赶她走,她温柔地牵起君启彻的手,朝不远处的太子宫缓缓走去。
良久不见太子身影https://m.hetushu•com•com,半月弯开始紧张起来,大叫着:“彻儿,彻儿,不要吓我,快出来,快出来啊。”
仿佛猜到半月弯要说些什么,君卿夜再一次打断了半月弯的话,“也并无不可,朕本就打算留你在身边,既然彻儿喜欢你,你便去太子宫照顾他好了。于朕而言,彻儿更重要。”
君卿夜的声音依旧淡漠,只是,半月弯却能感觉到他望着君启彻时眼中浓浓的慈爱。
君卿夜不语,只是微微眯起凤眸,玩味般地打量着半月弯的样子。她本就肤白如雪,在温泉里泡久了,便呈现出一种柔嫩的粉色。许是羞涩之故,她此刻双颊如霞,看上去,是那样的明艳动人。
“原来母灰你迷路了呀!”
她是真的想要救下那个人,他手腕上的刺青是白竹国特有的印记,唯有皇族禁卫营的人才能拥有那样的刺青。可是,他那样的人居然只在一招之内遭其毒手,可想而知,他的内功修为已然出神入化。
可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的出现,让半月弯的心似乎在黑暗中又看到了一线光明。白竹被灭国已有十年,那人的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是否代表还有人和她一样幸存于世,在伺机报仇?
“皇上,太子殿下为何叫迷蝶为母妃?”俞婧婉睁大了晶亮的美目,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她早就见过太子,却是第一次听见太子如此唤半月弯,所以被吓了一大跳。离宫之时,君卿夜已封了她为才人,她是君卿欢送进来的细作里,唯一一名没有直接封为美人的。
君启彻还太小,不明白男欢女爱是什么,只觉得半月弯被他父皇欺负了,虽然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可半月弯却不能这么说,只安慰道:“不痛,奴婢没事的,别哭了哦。”
“好啊,母妃你去吧,我会帮你教训父皇的。”君启彻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思及此,心情似又平复许多,正要细细品味这一番雪景,一直坐在身侧的君启彻却突然间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母灰,你在看什么?我也看看。”
剑气瞬间包围住她的身形,她不着痕迹地避让,让自己不至于因此受伤,但下一刻,她的脖颈之上已架上一柄钢刀。停下脚步,她面上露出惧色,更是大声求饶道:“大侠饶命,小女子与您无冤无仇,还请刀下留情。”
腊月里,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要不是心情郁闷,半月弯该是会好好地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风景的,毕竟,她对这些早已怀念多时。
太子毕竟是个孩子,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半月弯知道解释太多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于是只能道:“不为什么,因为奴婢喜欢你这样,可以吗?”
久不得回应,半月弯脸色发白,慌乱地跳入泉中,深吸一口气后,直接朝泉池最深处游去。水底一片清明,哪里又有君启彻的身影?半月弯分明见他入水,又怎么会凭空消失?她不甘心地四下寻找着,却意外地在泉底看见了一个足以通行一人的石洞。
俊挺的眉峰淡淡蹙起,听不见那声母妃,他反而有几分失落。抬眸瞅她一眼,却见她双眼低垂,又是那样恭敬的模样,想到方才听到的一切,他真是有些怀疑,就她这样清冷的性子,会要风赢为她负责?
君卿夜的嘴角轻轻挑起,似笑非笑的脸上不见阴霾,却有着一股嗜血之气。
闻言,俞婧婉心中大惊,本欲讨好他,如今又犯了错吗?慌乱地放下手中梨盘,俞婧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知错了。”
正思量该如何应对,却听身后传来君卿夜慵懒的声音,“放了她。”
“皇上,您误会了,奴婢真的是误闯入这里。”别开脸,不敢看他绝美的容颜。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君卿夜实在是长得太俊美,以至于当初年仅十岁的她惊鸿一瞥后,便再难忘却。
俞婧婉斜睨半月弯一眼,脸上似有不悦,但仍旧温柔道:“皇上,不是臣妾多言,这样始终于理不合,臣妾是担心会害了迷蝶。迷蝶救过臣妾的命,臣妾不想她有事。”
“殿下,不可,奴婢……”
半月弯脸色并不好,冷冷道:“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我劝你还是记住自己的身份。”
来不及考虑太多,她已高声尖叫起来。
她没想到风赢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前阵子他还一副巴不得自己去死的样子,难道,因为那夜之事,让他对自己真的松懈了吗?若真是这样,还真是好事一桩了。
“父皇,不要打母妃,不要打母妃,呜呜……”
虽然很惊讶,但她只是愣了一小会儿,便马上恢复自若,搂着君启彻坐到了另一边。不过君启彻显然很喜欢风赢,很快就缠着他开始聊天,这么小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对风赢更是崇拜得很,显然是被他大周第一神将的名头所震慑。
君卿夜抬眸扫了两人一眼,慵懒道:“认错了人而已。”
“对不……对不起……”
白竹国从没有冬日,入眼皆是漫天黄沙,她是到了上京才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雪这种东西。自那时起,她便爱上了雪,从此一发不可收。
“皇上,臣妾大意了,以后再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许是心中有气,她的口气也生硬了起来。
“朕有说过不去千池了吗?朕想去梅山就是想带她去看看那里的梅林,如果她身体不好,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所以,朕决定,先去千池,再去梅山。”
君卿夜淡淡一笑,“还有这等趣事?怎的没有听风赢说起过啊?女子清誉为上,风赢如此坦荡荡的人,竟也不来求朕要人。”
“可是母妃,真的好冷。”君启彻嘟着嘴撒娇。
没来由的一句话,惊得半月弯瞪大了眼,风赢更是涨红了脸,好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是吧,又觉得不能;说不是吧,又怕半月弯伤心,正尴尬间,却听君启彻突然大叫一声,扑到了半月弯怀里,充满敌意地瞪着风赢道:“迷蝶是我的母妃,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许抢,你是将军也不行。”
在他面前,她一直是冷若冰霜的,宛若那枝头寒梅,冷艳动人。此时,君卿夜却惊喜地发现了她潜在的另一面的美好,怎叫他不心潮澎湃。
风赢点了点头,“你、你先去更衣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便好。”
风赢终于走了,那模样称之为落荒而逃也不为过,经此一事,他定会对自己放松警惕了。
“不是我想去呀,是父皇非要带我去。不过要是母灰和我一起去,那我就去。”君启彻短短的小手,指了指君卿夜,似乎并不想去,不过,却又很期待和半月弯一起去的样子。
半月弯不语,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误会?是朕误会了,还是你太高明?”他靠近,将她的双手紧压在他与她之间。
解释完,半月弯又有些想m•hetushu.com.com抽自己的嘴。在她原本的记忆里,确实是风赢武艺高强,可方才见识了君卿夜那如风似电的身手后,她已彻底明白,锦宫里,没有人是君卿夜的对手,甚至在江湖上,想要胜过他的人,该也是屈指可数。
“彻儿在干什么?”
“母妃,好冷。”
回到休息的地方,却见君启彻候在了那里,见她回来,又撞进她怀里撒娇,“母灰,你回来了?”
半月弯点了点头,又道:“谢将军大人陪同,奴婢好多了。”
教了半天,还以为他已经学会了,可是,绕来绕去却又回到了原点。半月弯挫败地看着君启彻哭笑不得地说:“太子殿下,叫迷蝶,不能叫母妃了。”
一段话说得俞婧婉哑口无言,她有些心虚地望着半月弯,心烦意乱地坐回自己的床上。
他又想干吗?
闻言,他闷闷地松开了她,却在看清她脸上的血迹时,又有些释怀,“去吧,要不要朕陪你?”
小脑袋挤了上来,整个人都挂在了半月弯的身上。这几日,她已习惯了这孩子的黏人程度,倒也并不介意,只道:“太子殿下小心啊,不要摔着了。”
十年前,半月弯也曾来过这里,十分讽刺的是,也是由君卿夜带来的。当年,她以大周国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在这里休息过一阵子,也正因那一次,让她在未来十年里追悔莫及。往事已矣,让人悲从中来,来的还是她与他,只不过,心境却再不复当初。
“奴婢还要去找太子殿下,便不打扰皇上了。”
似乎迷上了她的味道,他本只想浅尝辄止,却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渐渐不满足于唇齿相接的程度,试探性地深入,却发现半月弯紧咬牙关,不让他继续。强有力的大手用力地击向她的后背,一声闷哼过后,半月弯猛地松开唇齿逸出一声呻|吟。
犹豫不止,不知要不要靠近,却突然听到彻儿的一声软软呼唤,“父皇,你来了?”
“嗯,对呀,是小蝴蝶迷路了,所以才变成了迷蝶。”
半月弯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明知此时不该多嘴,但仍旧提醒君卿夜,“皇上,您不是要带婉姑娘去千池泡汤的吗?要是去了梅山,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突然,有什么东西瞬间划过脑海,半月弯眼前一亮,马上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不如这样好不好?只有奴婢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叫奴婢母妃,有别人在的时候,叫奴婢迷蝶好不好?”
“是吗?”
这一声是说给君启彻听的。也是说给君卿夜听的,听出弦外之音的君卿夜,臭着一张脸,想要发作却又碍于太子不便发火,只冷冽道:“换好了就马上过来,帮、朕、换。”最后三个字。咬字极重,却也带着些莫名的暧昧。
“当然。”
“这个我自有分寸,你管好自己便成,你和太子那样,置我于何地?”俞婧婉口气不佳,显然还有些生气。
“原以为,你真的对朕无意,不想你又亲自送上门来。”他唇边的笑意那般张狂,更多的却是讽刺,讽刺她平日里的那些矜持行为。
心内暗骂此人蠢钝如猪,竟连自己有心救他亦不知,还想要一心送死。
“你真的不是我母灰吗?”
或者说,她真的对风赢动了心,才会那样任性地要求,像一个正常的女人那样。思及此,他心中不快,便也冷了脸对她道:“明知会有刺客,为何还带着太子在此玩耍,若是又来一个刺客,你护得了吗?”
“不要,我再玩一会儿。”
这一刻,半月弯的理智、淡定,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顾一切地狠狠踹上他裆部,趁他痛极而不得不松开她时,直接冲出了水面,狼狈地翻身上岸。
闻言,半月弯方才记起自己脖子上还有伤。那黑衣人虽然没有认出她来,但也不是真想要伤她性命,她的伤口虽长,却很浅。伸手去摸的时候,竟发现血早已止了,自己再涂些药,一两天便也没事了。
半月弯想也没想就潜了进去。泉洞并不深,游了没多远,便能看到有光影在流动,憋足了劲一气游了出去。钻出水面时,半月弯顾不得因憋气而快要炸掉的肺腑,急切地叫着:“彻儿,你在这里吗?彻儿,彻儿……”
虽然还是不甘心,但君启彻到底是听半月弯的话的,也不再吵闹,只乖乖地窝在半月弯的怀里问:“过一会儿是多久啊?”
淡淡一语看似让自己宽心,却反倒让她心中更为难受,分梨,分离,既然忌讳,为何又吃了才说?这是否代表,他根本不介意会不会与自己分离?
半月弯红了脸,不敢看他,只垂了眼道:“是,奴婢先去了。”
到了千池,俞婧婉借口身体不适,把半月弯叫到了房中,“你本事不小嘛,才几天时间,竟然搭上了太子这条线。”
君启彻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半月弯半晌又问:“母灰,是不是刚才那个女人骂你了?”
她惊讶自己还能如常地说出话来,如果她真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是否应该吓得高声尖叫?可她不是,从来不是,她并不害怕这腥臭的血的味道,只是,他杀人的手法,实在让她胆寒不已。他竟然单手就拧掉了黑衣人的头,这样快的速度,这样残忍的手法,任是她受过特训,也不得不被吓住了。
这话听来似有不愉情绪,俞婧婉假作不懂,只是笑,“那臣妾便说了。其实呢,这事儿啊,风将军可没有吃什么亏,倒是那沙医女,因为风将军差一点清誉不保。”
俞婧婉却又故意掩唇轻笑道:“这事儿与风将军和沙医女有关,不知皇上可还有兴趣一听?”
可半月弯是见识过君卿夜骇人的身手的,见此一幕,不由得暗想,若是有一天,君启彻发现自己的父亲比风赢还厉害,到时候还会不会对风赢另眼相看呢?
此刻,君卿夜的表情十分凝重,虽看不到怒气,但似乎比他盛怒之时还要可怕几分。俞婧婉讨好不成,又惹了无趣,心中不免委屈,但仍是任劳任怨地削着手中雪梨,倒也不是她想吃,而是她听说君卿夜爱吃,便也就对这雪梨上了心。
宠溺地摸了摸君启彻的头,第一次,半月弯没有叫他殿下。三岁的孩子,只不过是太想娘了,这种感觉,她太了解,又如何能不心疼呢?
风赢不自在地看了半月弯一眼,终是咬牙道:“皇上,您确实误会了,我与沙姑娘之间并无暧昧,还望皇上明鉴。”
得到这个答案,半月弯很是满意,但仍旧试探着开口,“信了?风将军的意思是,真的信我不是坏人?”
风赢也傻愣愣地点头,末了又慎重道:“没事就好。倒也不是我要说你,我都那样大声说让你离开了,你怎么还会让人家抓到?要是那刀再深一点,恐怕你也没命再害怕了。”
一直在门外的君卿夜,本是打算来看看孩子的,却无意间听到了这么一https://m•hetushu.com.com段对话。没来由地,他的心底升腾起一阵暖意,因为半月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彻儿的亏欠减少了一分。
知道要离开千池,半月弯并不意外。毕竟曾在这里遇到刺客,再好的游玩心情,也会被破坏,更何况为了君卿夜的安危,离开也是必然。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出门,直到她上了马车,才终于发现了一个令她错愕不已的事实,马车里,除了君卿夜和俞婧婉以外,居然还有风赢。
“因为奴婢不是你的母妃。”这话她早已说了千万次,这孩子却从来不听,只是今日,见到俞婧婉如此,她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太子殿下,奴婢知道你想母妃了,可是母妃只有一个,不能够认错呢。”
“哦?”
君卿夜这厢还在琢磨着怎么跟儿子解释这一切,那厢半月弯却温言软语地开口,“太子殿下,奴婢好冷喔,可以先去换衣裳吗?”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风赢倒还真是头一次。这阵子他已尽可能地避开她了,可是,当她一身湿衣、曲线毕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脑中不禁又联想到了那天的一切,原本黝黑的脸,也结结实实地红成了个大番茄。
“母灰,喔,不对,是母妃,彻儿没事,父皇去年就教会彻儿游水了。”相处多日,君启彻在半月弯的纠正之下,终于开始叫对“母妃”两个字,却也对半月弯越来越依赖,时时刻刻都要赖着她才行。
和衣浸泡于温泉内,半月弯小心地托住太子小小的身躯,不让他滑落深水之处,而自己却不知不觉间,早已神游太虚。
思及此,她隐隐又有些激动,正待好好思量此事,却瞥见风赢满脸通红地站立一侧注视着她,一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
听闻此言,君卿夜的脸上阴云一片,看向风赢的眼神也冷了几分,“要风赢陪你?”
半月弯艰难地推拒着他的压制,“皇上,放开奴婢。”
本是说着挑拨的话语,却被他随意略过,俞婧婉心中不快,倒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瞅着君卿夜淡漠无情的脸,心头大石也终于放了下来。不管他心中是否有半月弯,经过自己方才这么一说,想必他对她也不会再有兴趣。
“你……”
“为什么?”
半月弯见他浮水,倒也真的放了心,只是温泉不宜浸泡太久,半月弯算算时间,便朝太子游了过去,直接就把他拎上了岸。本是冬日,在泉里才会暖,被半月弯拖上岸的小太子,光着身子发抖。
“彻儿还小。”君卿夜淡淡地道,但言下之意,却是让俞婧婉不必多言。为帝者,是不容许别人质疑他的任何决定的,虽然太子君启彻还小,但没有他的允许,他也同样不能随心所欲地叫唤。
“宫里都传开了,我若说自己不知道,那也太假了。”
“那个,你、你可以先起来吗?”虽然尴尬,可她一直趴在他身上,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太好。
自古忠义难两全,为了大周,他怕是注定要负她了。
一句话结结实实地堵了风赢的嘴。他心中有话,奈何怎样也开不了口。换了别的女人,他或者真的不会犹豫,可偏偏是半月弯,这个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嫌疑的女子,他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电光石火之间,她只觉面上寒冽之气渐渐逼得她睁不开眼,闭目之时,一股温热的液体带着黏稠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一丝丝蜿蜒着没入衣襟。
半月弯马上低了头,“没有,奴婢能去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奴婢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母妃,你痛不痛?”
半月弯冷冷又道:“太子与我亲近,或是与你亲近,并无差别,你为何如此生气?”
君卿夜怒吼一声,顾不得自己痛得要死的重要部位,愤然出手,狠狠捉住半月弯的足踝,只一瞬又将她拖入水底。
半月弯却只是摇头,“过一会儿再下去泡泡就不会冷了。”
半月弯心头一紧,忽而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十分危险。
女人啊,到底还是清誉为上的!
这是半月弯第一次见到风赢露出如此无措的表情,搂着瑟瑟发抖的双臂,她却忽然想笑,这个木头一般忠心的风赢,傻得还挺有意思的。
可她居然在君卿夜的面前,无视他的神武英猛,退而求其次地选了风赢,这该是何等的侮辱啊?
“好孩子。”
相信她吗?听来好讽刺,可半月弯却是心中暗喜。只要还能自由出入鸾凤殿,那么便有机会下手,至于住不住太子宫,对她来说并无太大的差别。
君卿夜低头看了一眼盘中梨片,倒是很赏脸地取了一片入口,许久,方才低语一句:“朕幼时听说,这梨是不能如此吃法的,婉婉你可知为何?”
巨大的水浪溅起,半月弯单薄的身子沉落水底,此时,他的脸也瞬间被放大,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应,人已被他狠狠缠住,动弹不得。
半月弯本来还在房间磨蹭着不肯出来,却突然被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所吸引。她走出房门,果见龙池入口不远处,一名黑衣劲装男子与风赢缠斗成一气,那身手、那力度,便是风赢似乎也招架得备感吃力。
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半月弯凌厉的双眸寒光乍现,“萱妃去世已近三年,你半年前方才入宫,若是皇上知道你有此想法,你觉得皇上会作何想?你确实长得和萱妃一模一样,可是,你也该记住一点,俞婧婉是不认识萱妃的,也绝不可能知道自己长得像她。”
她边跑边回头,由于太慌乱,以至于整个人都放松了警惕,当她突然撞上一个人,已来不及稳住身形,顿时将那人扑倒在地。
而他却趁机侵占了她的领地,四处寻找着她诱人的丁香。
许是觉得半月弯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他,君启彻终于收了眼泪,转头又对着君卿夜质问道:“父皇,你是坏人,你怎么可以打母妃?”
落水的瞬间,半月弯银牙暗咬,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了,正要运功与其相斗,却在掌心聚力之时,听到一声童稚软音。
君卿夜突然紧紧揽她入怀,在她背后轻抚,“没事了,没事了。”
低首细细端详俞婧婉的神情,君卿夜心中不免感叹,就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惊恐表情,他实在是看得生厌了,自己竟有这般可怕吗?可为何,独独有一人,口中言怕,却从不怕他?
蓦然间,她觉得身上一轻,太子君启彻已脱离了她的怀抱,半月弯心中一惊,急唤道:“彻儿小心。”
“风将军,有劳您了,奴婢现在已无碍,您可以回去了。”方才不知是急出什么毛病了,为了回避君卿夜,居然拉了这人下水,弄得现在她也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把他弄走,自己也好安静地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梅山?小殿下想去梅山吗?”
“你真的没事了吗?”风赢的脸仍旧是红,看着半月弯浸了水的衣领,不由得又有些心猿意马,双眼不和*图*书敢再看向他处。
缓缓退至池边,手脚并用,想要自水中爬起,却在刚刚接触到温泉的池边时,感觉脚踝被人捉住一扯。半月弯再次扑入泉中,猝不及防之下,呛了几口水。她边咳连后退,却在后背轻触到池边时,被他狠狠抵住。
半月弯心中惊惧之感方才升起,却见他广袖一挥,已单手成刀,瞬间向她挪移而来。
太子识水性,半月弯也就没有在意,只摇头轻叫:“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谢将军关心,奴婢当时吓坏了,所以才会让歹人得手。”半月弯可怜兮兮地说着,一副小媳妇模样。
“皇上,奴婢不是故意冲撞圣驾的,只是因为太子殿下他不见了,奴婢心急,所以才会……才会误入龙池。”
风赢本是武将,来千池之时便一路骑马跟随,可现在突然间坐到了马车里,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虽然马车够大,可是,在皇帝的车驾内坐着另一名男子,这要传出去,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我是为你好,万事小心为上,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只要好好地抓住皇上的心,其他的交给佑亲王便好。”话已至此,半月弯也不愿再多说,有些事还得靠自己去想,该提点的她也提点了,若是再学不乖,那么……
俞婧婉心中不快,也不能发作,只忍了气道:“是,皇上。”
正思量间,君卿夜却已起了身,她刚要上前搀扶,却被他单手阻止,“朕想随便走走,婉婉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如此吗?那便是朕多事了,朕本打算为你二人赐婚,可既然你们对彼此无意,那便罢了,也省得朕的彻儿怪你抢了他的母妃。”“母妃”二字咬得极重,像两块巨石狠压在半月弯的心头。
半月弯也不管他的脸色不好,弯下身子要去抱君启彻,可他还想再玩一会儿,便和她扭扭打打地闹了起来。半月弯无奈地唤了一声:“小殿下,该回屋了。”
这个她,话里指的自然是俞婧婉,但在半月弯听来,实质上指的却是萱妃。
难得出宫一次,半月弯的心情却并不好,计划又一次被打乱,也就意味着还要重新等待新的机会。五年了,她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尽了。
她木然地点着头,忽而又猛地摇了摇头,“不要,让、让风将军陪我去便好。”
半月弯只觉项上一痛,虽只是割破了一层皮,但感觉依然很疼。
用了好大的勇气,她才说完那三个字,只是,在察觉到风赢眼中的惊讶时,她不禁羞得抬不起头来。
“将军担心什么?担心奴婢被那人杀掉吗?其实,那不是正好称了将军的意了?奴婢知道将军一直怀疑奴婢不安好心,借此机会,将军更应该助那人一臂之力才对。”赌气般地开口,半月弯晶亮的双眼虽别了开去,但余光仍旧细细观察着风赢的神色。
整个马车内,都是君启彻为什么为什么的声音,半月弯盯着他的小脸,不由得柔心大作,莞尔一笑间,却听君卿夜突然道:“朕听说,你们两个要成亲是吗?”
想挣脱他钢铁般的怀抱,却只换得他更为用力的拥抱,她突然苍白着脸开口,“我想去洗把脸。”
“母灰抱着彻儿,彻儿就不会摔倒。”
未完的话卡在嘴里,半月弯仿佛失了声,瞧着眼前不发一言的冰冷男子,所有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怎么?不想去?”微微挑高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
“你、你敢教训我?”
千池山,位于大周之南,地属极温之处,之所以称为千池,皆因此山中掘地三尺有温泉,是一座温泉山。百年前,大周皇帝将千池山封为皇家御池并加以修缮,故而又有千池皇泉一说。能到这里泡温泉的,非富即贵,平头百姓,根本没有可能入内。
“我当然生气了,我才是长得像萱妃的人,他却把你认成是萱妃,我……”
他庆幸地想,留下她的决定,果然做对了。
“什么是迷蝶,是小蝴蝶吗?”
“那你是谁?”
君启彻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突然间沉入水底,半月弯本以为他在和自己闹着玩,也就微笑着又摇起了头,“这孩子,真是闹腾。”
失神的她根本没有发现,君卿夜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头顶的珠花上。回过神,君卿夜伸出手摸了摸君启彻的头,话却是对着半月弯说:“带太子回宫吧,他该午睡了。”
“太子殿下,不要哭了,奴婢没事的。”终于浮出水面,却在迎向他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时,她直接搂了君启彻在怀。他的目光太邪气,会让她产生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唯有避开,才能安然面对。
可现在君卿夜的打算,却是彻底破坏了她的计划,他要带她去梅山,势必会一并带着去千池,那么,她想独留锦宫找圣旨的计划便无法实施了。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懊恼,怎的偏生又冒出来一个君启彻了呢?
“为什么?”
半月弯心知君启彻玩心甚重,不会听从,便悄声道:“殿下,奴婢该上药了,伤口疼。”
懂得察言观色,是作为细作的条件之一,俞婧婉再傻,也能看出来君卿夜的纵容。是以,便不再开口说扫兴的话,想着办法去逗弄太子,但因她方才失言,导致太子对她的态度异常冰冷。俞婧婉自讨没趣了一番,心内郁结,便把这些仇都记到了半月弯身上。
“奴婢是迷蝶,以后太子殿下叫奴婢迷蝶就好了。”
削好梨,俞婧婉细心地切开梨腹,取出果核后,又切成一片片置于盘中,送至君卿夜面前,“皇上,这雪梨清甜润肺,您尝尝!”
车窗外,阳光在积雪的地面上洒上一层晶莹的光,银装素裹的树枝摇曳,带来一番别样风情。不得不说,半月弯是喜欢冬日的,因为这难得一见的纯净的雪,会让她觉得只要身处其中,便连自己也变得干净了一般。
下身还在隐隐作痛,君卿夜却被儿子的一句话问得无言以对,明明是他挨了打啊,还伤得不轻,怎么就成了自己打人了呢?
他的眼神太犀利,仿佛要将她生生灼出一个洞来。半月弯下意识地双手抱肩,想起自己本就衣着单薄,又因湿了水而全部贴在身上,不由得又是一阵心虚紧张,绝美的脸上亦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本还是表情淡淡的,可听闻此言,就连一向自持的君卿夜也变了脸,“没想到风赢如此不解风情啊!”
不知何时起,他已如此称呼她。她故作心惊,却是慌不择路地朝一处死角狂奔而去。那黑衣人显然也看出来她对风赢的影响力,撇下风赢便朝她疾速而去。
半月弯依旧淡漠,只是语气仍然很严厉,“皇上早就发过话了,不让任何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子,怎么?有人跟你提过只言片语?”话虽如此,但半月弯是不相信会有这个可能的,俞婧婉一直住在鸾凤殿,封了才人后才搬去承欢殿的,这期间,不可能有人在她面前https://m.hetushu•com.com提这些禁忌之事。
似乎在生气,对,是生气,可为何他会生气,难道仅仅是因为俞婧婉的那一番话?
卧房内,半月弯使劲地往脸上浇着水,一切都太混乱,她需要好好地清醒清醒。方才君卿夜没有发怒,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发怒。此次逃过一劫已属万幸,若再有第二次,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好,只要母灰喜欢,彻儿都听你的。”君启彻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不失去半月弯,叫什么,什么时候叫,也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这话也不知有无深意,半月弯不敢随意接话,只委屈道:“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后不会再犯了。”
冬日里,清寒无比,难得一日艳阳高照,俞婧婉便找了借口,拉着君卿夜于温泉池边晒太阳。好好的温泉也只能当了陪衬,这画面看上去本有几分好笑,君卿夜的表情让那盛阳的暖意也消减了几分。
这话终将君卿夜的思绪拉回,他冷冷地看了俞婧婉一眼,许久,方才轻笑道:“是吗?那更要听听了,朕倒不知风赢也会有趣事儿让人拿来当笑话说呢。”
如梦初醒的半月弯,终于发现自己说了多么不合时宜的话,她居然忘记了自称奴婢,还拉了风赢下水,实在是混乱不已。
她粉拳轻握,不由又恨得咬牙,美目流转,故意开口笑道:“皇上,臣妾惹您不快,不如罚臣妾说个有趣儿的事情给皇上解闷如何?”
“是,皇上。”
“我也并非要责你,只是,方才那般危险,我担心……”说到这里,风赢有些说不下去,仿佛接下来的话是什么禁忌一般。
风赢有些不好意思,只搓着手道:“以后啊,机灵点,你平时不是很冷静的一个人吗?怎的今日的表现竟如此慌乱?”
那日,她给俞婧婉的字条说的便是千池泡汤之事,温泉对身体有益,能帮助俞婧婉更快地恢复健康,但她更想要的是让俞婧婉趁机掳获君卿夜的心。在千池多拖上几日,自己便能在锦宫里趁机寻找圣旨。
君卿夜的目光仍旧在半月弯的身上打转,但还是很配合地说了一句:“说来听听。”
君卿夜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眼神似乎又飘忽起来,总是望向别处。顺着他的视线,俞婧婉很容易就看到不远处正和太子嬉戏的半月弯。
“你我同坐一条船,既然你忘了自己的本分,那我自然该好好提醒你,你是佑亲王的人,不是皇上的婉才人。”半月弯知道自己并不适合说这些话,但看到俞婧婉越来越像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她却是无比心寒。若是具备如此条件的俞婧婉也爱上君卿夜这个恶魔,她的胜算只怕是越来越少了。
黑衣人嘿嘿狞笑,扭住半月弯齐齐转身,却对着君卿夜大笑道:“人自是要放的,端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你若赢得了我,她自是还给你;若是赢不了,她还是会还给你,但留下的,是你的狗命。”
半月弯顺手挑起一件大披风,紧紧包住了他,“泡一会儿就得起来,不然,会头晕喔。”
本以为便是东窗事发,自己也有能力自保,可现下她却是连这点把握也没有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低估了敌人的实力。君卿夜的实力如今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她待在他身边,又有几分胜算?
风赢心念一动,又恐半月弯受伤,只得大喝一声:“沙姑娘,快快离开。”
“起来吧,朕只不过听说过分梨的吃法不吉利,你何必怕成这样?”
这话倒真是让半月弯吃了一惊。梅山,指的其实是梅山别苑,那是大周修建的皇家园林,却离锦宫甚远。每年秋猎之时,大周的皇子皇孙们,都会去那边大肆猎杀一番,现今已入冬,又何来去梅山一说?更何况君启彻才三岁,便是去了梅山,也不可能单独狩猎,应该还不到带去的年纪。
自那日以后,君启彻便缠上了半月弯,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若是半月弯要求他离开,君启彻就会小脸通红,紧张地问她:“母灰,你不要彻儿了吗?”
“那就一起去吧,只要彻儿喜欢。”
那种紧张的感觉让人窒息,她突然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衫。粗重的喘息声,伴着她因为极度惊恐而大张的双眼,构成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告一声得罪后,半月弯瞬时发力,狠狠地推开了他,飞快地朝池边游去。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不能动用武功,可想而知她的速度也大大锐减。当她成功地爬出温泉池,却感觉纤腰一紧,似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腰身,带着狂风扫落叶之势,再一次将她狠狠卷入池中。
君启彻傻傻地笑着,眼中的一丝狡黠并未逃过半月弯的双眼,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也并不责难,只是宠溺地望着他笑。这确实是一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难道只是她多心了吗?他对她真的毫无感觉?
摸着君启彻的头,半月弯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太子殿下,以后,可以不叫奴婢母妃吗?”
闻言,半月弯惊慌地爬了起来,她的衣衫已尽湿,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双手搂肩,道:“风将军是来找皇上的吧,皇上在龙池,您自行过去便好,奴婢就不带您过去了。”
“可不是嘛,方才臣妾经过沙医女的卧房,似乎还听到沙医女要求风将军负责的话语,可风将军似乎不太乐意,也没个话给人家。”边笑边说,此时此刻的俞婧婉已完全忘记了她与半月弯的立场,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抢回君卿夜的视线。
君卿夜面色已然恢复自然,只是又取了一片梨入口,轻赞道:“这梨果然清甜无比。”
半月弯突然有些想笑,却只是抿了嘴,摸了摸太子的头,“彻儿好乖。”
“呵呵,臣妾也以为风将军会一力承担的,可现在看来,似乎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俞婧婉娇笑着开口。
“等那沙漏再下去一格便可。”
“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闻言,君启彻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摸着她脖子上的伤,认真地道:“迷蝶,那我们回去吧,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这事儿,梓桐也是知道的,听说还是亲眼所见。那日风将军不知为何,闯入了沙医女的卧房,还愣是掀了人家的被褥,结果沙医女只着胸衣亵|裤,竟让风将军大饱了一回眼福。”俞婧婉一边开口细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君卿夜的表情。只不过,君卿夜淡漠得毫无一丝波澜的表情,竟又生生地刺痛了她的眼。
“和母……不是,和迷蝶玩呢。”
马车内人并不多,除了君卿夜和俞婧婉以外,就只有君启彻和半月弯,虽然很不喜欢和君卿夜共处,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是,皇上。”笑意刚刚爬上嘴角,却在他探究的目光下一闪而逝。她别开脸,主动牵起了君启彻的手,“小殿下,奴婢带你去采梅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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