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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宫春

作者:水未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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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宫墙柳 二

第五章 宫墙柳

韶光眸色一动,“奴婢听闻,若是宫城内人获罪,判前都要关押进大理寺。不知道对那几个,是不是也用这种规矩……”
青梅递过来一杯茶,水很温,韶光喝了口润润嗓子,然后感觉到后脑有阵痛。
“最见不得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摆这种姿态,给谁看?当我是三岁孩童来哄吗!”
“你不懂?”钟漪兰手腕一使力,愈加勒紧了她的脖子,尖长的指甲抠进肉里,“你和余西子是怎么回事?别以为那天在堂上我没看见你们互换眼色。能胜出,不光是靠我吧,不是还有司宝房的鼎力相助么!”
韶光轻步上前,施施然敛身:“钟司衣安好。”
“不知那刺客……”
钟漪兰一个激灵。
杨广未回身,随手将环首刀搁置好,然后取了一把擘张弩。檀木横枝,流弧弓,弓弦紧绷,可将百里外的杨树射穿,杀伤力极大。
嫣然排名第二,如果自己都能被提调为司宝房的典宝,那她……
调笑间,步至近前。
花气缭绕中,钟漪兰独自站在夜合欢的花影儿里,背后是鎏金长藤椅和洒金琉璃小案,微侧着身子,面含笑光。
如果太后继续“喜欢”着,麟华宫便要持续献香。假借旁人代劳一次,岂能次次亲为?韶光挽着手,刚想讲出香料的调法,耳畔蓦然想起一道幽穆嗓音:
“身子好些了么?”
宁霜咂咂嘴,“可不是,前儿个夜里真是好大的阵仗。你不知道,我睡到后半夜,就听见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哪个主子不好了,谁知等了半天,发现连戍卫都出动了。再后来,麟华宫的人就把你送进来了。”
果然还是洞悉了的。
钟漪兰的眸色一冷,下一刻,陡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换成弓弩,失手了,不知道会不会将她和刺客射成对穿。韶光想到此,有些后怕。
蒙受恩德,却恩将仇报?
自比试结束,始终未和钟漪兰见上面。
“两天……”
“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蝼蚁尚且知恩图报,你靠得大树好乘凉,却忘了那栽树的人。可真是让我寒心。”钟漪兰扶着花枝,袅袅婷婷地从树下走出来,“对了,如今应该改口叫你典宝了!”
韶光用罗帕在自己的衣裙上抹擦,直到上面的泥泞擦去大半,泥水结成干泥,抖了抖,递还给钟漪兰,“唇亡齿寒,小不忍则乱大谋。奴婢曾说,会竭尽所能辅佐钟司衣达成所求。那么接下来,就不仅是将司宝房收入囊中这么简单,钟司衣更要着眼于整个内局,着眼于四房。”
钟漪兰的目光变幻不定,半晌,质疑地盯着她:“你是说,崔佩曾经施恩于你?”
四房……
须臾,眸光自混沌变得清明,眼底却划过一抹嫉恨、一抹怨毒,“那你的意思,我就必须得忍着余西子,然后眼睁睁地看她www.hetushu.com.com再坐上掌事之位?”
韶光看见门廊内的匾额,素锦绣帛,绮丽多彩,这才想起走错了地方。刚转身,阿彩自身后上来,拉住她道:“姑娘来得正好,钟司衣找你呢!”
董青钿身后的婢子吓得噤声,却见其人不以为忤,反而笑靥如花,“韶姑娘这绵里藏针、两面三刀的功夫也是见长。如何?殿下嘱咐我挑拣几件宝器,你是就便与我走,还是稍后你亲自送来?”
蓦地,忽然想起了什么。韶光摸了摸自己腰间,发现衣衫已被换过,忙看向绣儿,“你帮我换衣裳时,可看见袖带里有什么东西?”
钟漪兰手腕下了狠力,仿佛要将满腔的愠怒都倾注在这双手上,死命掐着,一直将人推逼到树干上。韶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张手要抓她的指头,却使不上力,胸臆的窒息感,让她有一瞬的恐惧。
杨广闻言,眸间划过一抹玩味,“你果真没办法?”
韶光蜷着肩:“奴婢,可以作出解释……”
不消韶光说出,钟漪兰已经想出了那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唇角微翘,眼底不禁泄露出一丝丝的贪芒,须臾,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就不怕我跟崔佩一样,翻脸无情?”
韶光的心陡然一沉。
韶光自嘲地一笑:“钟司衣还记得奴婢是怎么进司衣房的么?”
自司衣房到司宝房,三等宫婢调升至六品女官,扶摇直上,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钟漪兰甚至有些恍惚,这出大戏唱下来,究竟是她赢了,还是余西子赢了?如果是她赢了,那余西子怎么还留在宫闱局;如果是余西子赢了,怎么会连掌事的位置都丢了……算来算去,得益最多的,似乎只有一个人而已。
宽容?
韶光眸色如常,“多时不见,董姐姐牙尖嘴利的毛病,真是一点没改。”
董青钿说罢,兀自摇摇头,“不对,我怎么忘了,韶姑娘已经离开司衣房,调升司宝房了。怎么,当了女官还不够,偏要跑来攀高枝?”
明明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偏能等上两天,韶光穿过杏花荫,看到院中落英缤纷的花树,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叹。
韶光抠抓着钟漪兰的手,狼狈挣扎,“奴婢冤……冤枉,您听奴婢解释……”
只是……
该解释的、该提点的、该遏制的,韶光都一一说明。钟漪兰复又走进花荫深处,花影浓郁,将人和花枝都笼罩在一片阴翳里。韶光轻轻敛身,再一次从杏花荫处折返。一路走来,足下踏着的,是满地花瓣香尘,绣履弯弯,沾着星星点点的花泥。
杨广冷然一笑,望了她片刻,然后轻声道:“你上次调制的香很好,太后极为喜欢。”
树荫下有些凉,残叶落在肩头、裙裾上——韶光抱着双臂,有些复杂地开口:“钟司和_图_书衣一心想着跟余掌事争权夺势,可几场谋局下来,已经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奴婢这么做,不过是想给自己、给钟司衣您,留一条后路而已。”
被衾捂着,发了一身热汗。肩膀动了动,这才发现半趴在塌边的绣儿。
申时,回到了绣堂。
悄无声息,两宫消失了一批人,然后有新进宫人顶上。宫掖内再没人胆敢提及此事。
土黄软纸包裹着细碎药末,研磨得很细,含着药的独特冷香。
钟漪兰睨着目光,眼底含着讽刺和轻蔑:“解释?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你能狡辩出什么花样来。”
“奴婢遵旨。”
韶光抚额,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日后,理正和理监会来提人。目前还在尚服局私牢里头关着,酷刑之下,也不知是死是活。”杨广略带深意地调转目光,“如果是探监,可要谨慎些。否则引火烧身,就得不偿失了。”
檀香金錾刻山水大背屏前,摆着格子宝架,一层一格,摆的不是瓷瓶玉座,而是开刃兵器:马戟、钩镶、铃首短剑、黄桦弩,暗光奢华,流泻着一脉脉凛寒光泽。晋王拿着软布,正擦拭着一把环首刀,刀鞘古拙,刀柄环是纯银锻制。
那么多的把柄,那么多的秘密,她绝对逃不掉狡兔走狗的命运。
“呦,我道是谁呢!”
“奴婢自然是怕的。”韶光垂眸,“只希望等司衣房的位置空出来,您能够不吝提拔。”
这笑,颇有些耐人寻味。
钟漪兰看着她,片刻沉吟。
韶光看着弩上雪刃般的弓弦,心有余悸,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当日,感谢殿下救命之恩。”
花死了,魂还在。
隔远,董青钿也看见了她,未出言,先绽开一抹笑,“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莫非是晋王殿下缺几匹布帛,特地让姑娘来送?”
是太监将人自暴室送来,内局能留人,全因崔佩交代是上面的意思。于是余西子要人,然后钟漪兰抢人。莫非……“奴婢自暴室脱离,就是得了崔尚服的帮助。”
韶光苦笑着颔首,“钟司衣还记得奴婢说的么,在暗中调查余掌事贪赃谋害的行径时,不仅搜出诸多罪证,同时也发现,有人要借刀杀人。如果整件事只有您一人在布局,余掌事下位后,司宝房就不会接二连三地遭受重创——隔岸观火,却推波助澜,正是因为崔尚服也想将您算计进去,坐收渔人之利。”
脖颈被掐得死紧,韶光费劲地咳嗽,喘不上气来,脸颊从惨白到胀血的青紫,“奴婢……不,不懂钟司衣的意思。”
说罢,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这珊瑚是新进贡的,还欠打磨,待会儿你拿回去。做好后,直接送到明光宫即可。”晋王不提,韶光自己倒要忘了已经升任典宝。
韶光垂首,纤长睫毛在脸颊遮蔽了一抹阴影,“奴www.hetushu.com.com婢何来胆量欺瞒殿下。”
绣儿歪着头想了想,“换下来的衣裳都洗过了,没发现额外的。是丢什么东西了么?”
韶光能猜出钟漪兰心中所想,眸色有些黯,“奴婢何尝不想对崔尚服知恩图报。可若崔尚服的目的达到了,奴婢在宫闱局的气数,也要尽了。”
“殿下将他们都处死了?”
两个词,相去甚远。
次日,韶光亲自去麟华宫道谢。
韶光心里一缓,“不是还有个嫣然么,她被任命为司宝房掌事了?”
召她进殿,只是要保她?
宝鼎仙鹤,分镇在两侧,踏着旃毯拾级而上,鼻息间闻到皂荚的清新味道。挂缎和铺毯都是新换的,且刚浣洗过。一等婢子的手艺,一针一线都很细密,或许曾经由宁霜和绣儿漂染,由青梅勾过线,由自己掌过针。韶光爱惜地抚着幕遮,顺手将丝绦理顺。
是喜欢,而不是满意。
“可奴婢没办法为殿下分忧解难,即便这样,殿下也要将奴婢纳入羽翼?”韶光别过眼,表明并非她不识好歹,而是宫掖规则,能耐和分量相辅相成。凭她现今的本事,恐怕罩不住那么大的品阶。
“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就是胆敢欺瞒的人!以为区区伎俩,就能骗过我的眼睛?怎么你不知道芣苡是因何而被废黜的吗!”
韶光将罗帕捡起,缓缓起身。
乌丝滑落了一缕,柔柔地垂在脸颊,显得肤色莹白胜雪。杨广不以为杵,反而伸出手,替她将乌发理到耳畔,冰凉的指尖,仿佛还泛着冰魄气息,“本王素有耐心,只是述职时日有限。而且你是知道的,空手而返可不合本王的秉性。”
钟漪兰凌厉地盯着她,“可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屋院里很暖,飘着清浅的花香。韶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帷帐低垂,顶棚坠着风铃,风一吹,铜质的铃铛叮当作响。
董青钿收敛了笑容,不咸不淡地看着她,最后还特地在“亲自”二字上加了重音。
倒是刚刚好。
杨广不置可否地挑眉,“怎么,你好像对他很上心?”
典宝的身份让她在宫人面前重树威信,连襟环佩,高腰长裙,湖蓝色缠枝自发髻绾成花环,流苏轻垂,显得矜贵而弱不胜衣。一路上,婢子们见了她,点头哈腰,尽量做得礼数周全。
“可本王怎么觉得,要找到那件东西,非你不可呢!”杨广俯身靠近,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是热的,纯阳刚的气息笼罩在周身,含着咄咄逼人。韶光的手藏在袖中,暗自攥紧,“殿下莫不是听了宫里什么人的穿凿附会。所谓虚言乱耳,奴婢何德何能。”
“死了三个,那个挟持你的倒还留着命。”是满门抄斩,还是凌迟处死,都要看审问的结果。能通过宫城层层布防,径直闯到广巷的人,岂是贩夫走卒那么简单。和_图_书
在暴室时,她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崔佩,一样的绸缎宫装,一样的神情举止,只是彼时态度与表现在众人面前的,截然不同。崔佩的条件,是在局里挑起争端。鹬蚌相争,两败俱伤。
刺客进宫行刺的事并没有宣扬开来,除了知情的禁宫侍卫和麟华宫亲随,其他见到或者听闻的人都一律勒令三缄其口。其间,昭阳宫的侍卫统统被撤换,统领革职,另有明光宫的一些太监和宫婢谪罪。
杨广悉心擦拭,须臾,略带惋惜地道:“当日若是用它,当场毙命的,岂会单就那几个被擒拿的贼人。倒是便宜了他。”
唯独多了一个璎珞。
宁霜摇摇头,一脸怒其不争地道:“本来崔尚服是要任命她为司宝房掌事的,可那婢子也不知犯了什么冲,死活不肯接受。排名顺延,结果就便宜了那个璎珞,从第五位一跃成为第三,崔尚服破格提拔,将她任命为司宝房女史了。”
刻着她名字的签牌丢了。
韶光垂着眼帘,以至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奴婢不知怎么得罪了钟司衣,还请您宽容。”
“崔掌事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很久,是时候换换人了……”
抵达殿前广场,瞧见一抹釉绿罗裳的倩影,莲步轻移,身姿摇曳,像是踩着花蕊而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婢,像是刚从麟华宫出来。
钟漪兰闻言,缓慢地转脸,注视着她好半晌,才阴沉地开口:“你是说,崔佩……”
赏花时节,宫掖里的锦葵和榴花开得极好,却不如眼前此姝:层层叠叠,丛丛簇簇,珊瑚石,胭脂花,枝蔓舒展得晶莹剔透,轻风乍起,仿佛有馨香四溢,沁人心脾。而环顾四周,一贯打理器物的薛蘅香,果然不在殿里。
“韶姑娘,你醒了!”
韶光抿唇,“想必那探监的人,会很感激殿下的提点。”
绣履上沾了花泥,钟漪兰拿着罗帕擦拭了一下,然后扔在她面前。罗帕轻飘飘地落地,浸染泥淖,肮脏不堪。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的命如蝼蚁,卑微低贱。
钟漪兰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宫掖里的殿廊鳞次栉比,哪个宫都有掌事的奴婢,拔尖儿的就是殿主人最倚仗的,所谓心腹,权势和心气一个比一个高,谁都不想被比下去。董青钿是凤明宫的老人儿,就如薛蘅香在麟华宫里说一不二,年头和资历久了,生出不睦,也没法调和。董青钿任性专横,连内局掌事都惧着几分。
绣儿迷蒙地揉揉眼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瞬,嘴角扯了扯,有要哭的迹象。青梅闻声,从桌案上抬起头,面露欣喜,顺带着推了推伏案酣睡的宁霜。
“放心,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屋院。”
院落中,花树芳菲。
余西子贬谪了,紧接着就轮到了春雨、落霜、红烛——一一被调出宫闱局,更别说还有很多三等婢子被罚俸、被驱逐。掌和图书事失权,女官一死、一谪,司宝房元气大伤,没有一年两载,怕是都恢复不了。
韶光有些怔住,一时猜不出此间深意,不由迟疑道:“奴婢资质鄙陋,承蒙殿下错爱。”
提及此,杨广黑眸微眯,声音渐冷道:“擅闯宫闱,意图行刺,其心可诛。”
说起来,当夜除了捉拿刺客,似乎忽略了某些事情。比如深更半夜,为何有宫婢独自一人待在绣堂?刺客误打误撞,为何偏巧挟持了她?大理寺少卿会很想知道原因,可惜诸寺、诸监与宫闱向来分领而治,宫正司不出面,大理寺也拿宫闱局没办法。
钟漪兰僵持了一瞬,眼底阴枭,忽然就松开了她。韶光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微颤的手抚上脖颈,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步至殿前,红漆雕花殿门敞开着。
青梅闻言,俏脸微红,没说话。宁霜凑过来,笑道:“不说,我还给忘了。以后我们要叫韶姑娘为典宝了,还有青梅,她夺得魁首,可惜没被任命为司宝房掌事,仅仅是个掌衣,跟阿彩平阶。”
跨进门槛,一树珊瑚映入眼帘。
“可是醒了,你昏迷了两天,人事不省的。要把我们的魂儿都吓掉了。”
杨广觑起眼,趋近了几步,“明说谢恩,其实却是在婉拒。你可知道那日出了行刺之事,整个宫掖震动。倘若有人彻查,一干人等都脱不了干系。就算你是女官,恐怕也无力自保。”
韶光眼睫一颤,指尖下意识地勾起。
绣儿抹着眼泪,点头,“是麟华宫的大宫婢薛蘅香,她让宫人将你安置在榻上。还有太医院的人呢!你看,这就是御医留下来的药包。”
“上次本想与你说,有法子脱离内局,你倒是棋快一步,博得品阶。可区区六品典宝,亦是极其卑微,倘若有法子,你可想进殿来伺候?”
韶光有一瞬的默然。能得太医亲自出诊,是宫人难得的殊荣,想必宫闱局又起了飞短流长。宫里的暗潮刚被平息,偏赶上行刺这种荒唐事,那人何处藏身不好,非得闯进尚服局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到此,韶光略微咬唇,问道:“局里的任命怎么样了……”
芳香的魂魄,芳香的残躯,就是要看这一树欲望之花,如何开到荼靡。
韶光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位殿下,轻笑道:“董姐姐刚从麟华宫出来,我可是连台阶的边儿都没沾上。晚些送过去,不会怠慢吧?”
“麟华宫的人?”
位尊,掌权。只要坐上尚服之位,什么余西子,什么司宝房,届时就算言锦心和白璧,都要匍匐在脚下,任己差遣。为了这些,难道,还在乎忍这一时吗。
董青钿哼了一嗓子,“你倒也知道‘怠慢’。得了,你去吧,不耽误你攀高枝了。我回去自与殿下说,新任典宝矜贵得很,可稀罕着宝器不成。”说罢,甩开罗帕,趾高气扬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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