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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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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喜事成双

第二十九章 喜事成双

“卫兄,不是说你和那个小厨娘在一块吗?她人呢?”宋珙不是没看到森严的守卫,从进入玉林苑那刻起,他便察觉到苑子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只是卫铭不说,他也不好开口就问。况灵玉跟在二人身后,娴静如柳,她旁边一个丫鬟怀中抱了把琴,只等见到清秋再好好讨教。
小怜还在指挥着一干奴仆整理姑爷小姐的行李,这是小姐头回出远门,随身带着的东西可不少,吃的用的样样都需小心轻放,她得照看着,全部放妥当了才放心。本想着云州再好哪会比得上京城,谁知玉林苑倒是精致,进来的时候,花草树木还有那山水景致,无一不让人见而忘忧。听小姐的意思要在这里长住,所以她不急着去见清秋姑娘,东西终于整完了,干活的人退出内室,看着一如宋府里的摆设和袅袅飘起香烟的紫金炉,小怜满意地出了口气,转身要出房门,却闻到一股花蜜般的甜香,继而意识有些迷糊,玉林苑里的花香好奇特……
“眼下清秋的身子不能上路,过些日子我自会与她一起回去。”
“卫兄,你这话可不对,我对灵玉可是倾慕已久,自会好好珍惜,倒是你,我一直以为你会先我成亲,如今你打算如何?我来的时候,郡王可交代过,务必与你一同回京。”
卫铭看到绿柳荫下候着的清秋,迎上去之前随口抛下一句:“我们已经成亲,你要改口叫嫂子了!”
他摇摇头,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谈:“你现在要养好身子,咱们好早点上路回去。”
她坐着没动,头却垂得更低。
她接过瑞芳递过来的凉巾,胡乱擦了擦脸,暗忖道:宋珙怎么会来这里,他与灵玉小姐成亲不过半年,按说新妇当在公婆面前尽心服侍才对,这趟专程来访,该是郡王府那边,已经知道了吧?
“是啊,还有女人要一直难受到生完孩子,受罪不少。”
“啊呀,怎么我没想到这个可能,此事真是糟糕至极,都已经娶进门了……”他满脸促狭地看她脸色一点点变黑,笑着将她抱入怀中:“别想太多,如今你先养好身子再说上路的事。”
“随你吧,正好我想好好散散心。”对贤平郡王府会不会有一个平民儿媳,宋珙并不期待,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想起一事,问道:“这满苑子的守卫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清秋突然想到宁思平,那抹血色不详,直指北芜方向,一种未知的恐惧与茫然袭来,许多日子以来,她都忘了还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点点头,身后服侍的妇人笑道:“这还是好多了,刚开始那会儿比如今还要厉害,女人害喜的多了,夫人这种很平常。”
要对世子爷这样的男子倾心并不难,她只是不能相信如此容易便与他结为夫妇,简直是不可思议。她小心翼翼地把身上重量靠在他身上,慢慢地放松,直至完全依赖于他,也许只有远离越都,在这里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就让她放任自己的丝丝情意,不再想那些可能最糟的结果,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个夜晚。
清秋的眼有些发胀,就这样便成亲了吗?他自称为夫,她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清秋吸了口气,他可以不理会别人的态度,她却不能,恐慌与不安永远留在她的心里。想要一直与世子在云州居住是不可能的,皇上器重卫铭,郡王与郡王妃只得他一个儿子,她真能自私地留他在这里嘛?她没有那种平常心等着预想中的一件件地发生。
清秋见况灵玉脸都白了,连忙道:“范娘子,你别吓着灵玉小姐,不对,该叫少奶奶了。”
如今一日日地拖着,其实是种煎熬,她从未真正放下心事,有了身孕之后喜怒不https://m•hetushu•com•com太由已,什么害喜,多半是心中郁结所致。
关于北芜,关于天府,关于此行身负的皇命,卫铭并不欲让人知晓,宋珙虽是丞相公子,却身无官职,再说清秋的情形一天天好起来,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上路回京,天府针对的是他,必不想再惹别的事端。
清秋恹恹地喘息着,靠在软榻上伸出一个指头,况灵玉吃惊地问:“一个月?”
卫铭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让玉林苑加强戒备,四处森严,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潜入或者离开。
跟他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回去,她有太多不情愿:“你又何苦为难我,世子爷,我总会在这里等你的。”
卫铭知他性子素来跳脱,笑骂一句:“不想被我捆了去给灵玉赔罪,就安分点!”
遇袭后他派出人手追踪那些侥幸逃脱的杀手而去,却一直未能有回报,天府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不是此次机缘巧合,遇上他们自己相斗,根本没有可能重创到天府百年基业。
过了几日,天越发的热起来,好在玉林苑建得时候便考虑到这一层,高木阴凉,兼引来活水穿过整个苑子,冷香阁扯起道道竹帘,遮挡住阵阵暑气,每日起出些存冰放置在各处,让人倍觉凉爽。
“不,不,姑母她如今不再像当初那么坚决地反对,此次我们知道表哥与你在云州,还是姑母告诉我们的,她特意叫了我去,虽未明说,但话语中已松动不少。”
有这等事?清秋避居在云水镇,对外面的事所知甚少,雪芷是成了名的大家,不能弹琴该有多痛苦。她不想提及旧事,但身为同门,也不能装作无动于衷,只得惊道:“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她已嫁至北芜吗?”
她那昭显着妇人身份的双月发髻,还有松松的宽身袍服,证实卫铭没有说假话,宋珙被两人已成亲的事实惊到,咕哝了句:“成亲?”
平匪?从未听说哪里有乱匪,自南北芜和谈以来,两国之间更是一派难得的和平景象,望川山不再征兵入伍,老百姓的日子刚有了滋味……谁会去惹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名的世子爷呢?他曾提起此行外出身有皇命,小小乱匪怎会劳动一位世子亲力亲为。
大夫是云州城最有名最有经验的,自然不会误诊,午后晕倒过去是惊吓所致,大夫另开了安胎的药,嘱咐她按时服用。想到世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和柔和的话语,清秋只觉一阵臊意,手不禁又往小腹那里抚去。
清秋失笑:“根本与你无关,你成不成亲,郡王妃……都不会让那场婚事成真。”
只是他不会后悔吗?
一日午后,清秋刚经历一场翻江倒海地呕吐,只觉身上汗意粘稠,头昏脑胀之际,青书差了丫鬟来报,却是宋二公子宋珙携了爱妻来探访。
他对于卫铭如此执着于一个厨娘,甚至和她成亲有些不以为然。这女人长相又不是绝色,没有身家,只会做菜和弹琴,要是她能像雪芷大家一样名动天下,依郡王府来说,还是只能列入考虑而已。不过千金难买他愿意,此时清秋又有了身孕,怪不得他那般宠溺的模样。
要尊贵的世子爷说出她想听到情话,似乎极难,她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执着,不无担忧地道:“总之,一切再说吧。”
她不是惺惺作态,那些人没有错,她的身份本就配不上世子。不待卫铭说话,她又抬起头,眼光亮晶晶地看着他:“其实我早想问世子爷,为何,是我?”
“世子爷……”
“若清秋答允,改日回京再置办一回也不迟。”卫铭笑笑,他正打算给京里去封信,继续道:“你与灵玉成婚我没赶回去,这次来云州www.hetushu•com•com我会好好招待当作补偿,只是以后把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改改,不可负了灵玉。”
宋珙更受刺|激:“怀孕?”
敢情灵玉小姐此次是来当说客的,清秋听了只是不语。不知郡王夫妇如何得知卫铭已找回她,看来他们在云州拖得太久,久到京里开始关注。光是听灵玉小姐几句说辞,她可不敢会错了意,郡王妃大抵是觉得拗不过世子爷,施了缓兵之计,待他们放松心防回去,只怕是又一场僵持。
“是吗?”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苦笑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回去?”
“然后呢?我的身份不足以站在世子爷身边,即使生个一男半女,回京去顶多做个妾,眼睁睁地看着世子爷再娶个正妻回来,日日去请安道福,唉,灵玉小姐,当初我离开世子府,便是不愿看着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事到如今,即使有了身孕也不曾改变主意。”
“你还犹豫什么?我们已经成亲了,谁也反对不了,你若真的不惯,待我处理完京中的事,咱们再回来便是。”
怎么就突然怀孕了呢?相较于世子的惊喜,她是迷茫多过惊喜。近几日确实有些犯懒,只是有心事以致不察,明明是见到他身上的血迹才会晕倒,哪知一诊就诊出个喜脉。似这般日日厮缠,清秋不是没有想过若有孕会如何,从前在世子府她不敢有,也庆幸没有,故能离开得格外决绝。眼下这个孩子来得依然不是时候,她低头苦笑,世子爷此举看似有些孩子气,但也是看穿自己的心事之后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不想回去。”
他轻轻地笑起来,抱紧她:“为何是你?正因为你是厨娘我才离不开你,就像那个康家小姐,她会想得出以诗经为名的菜式?我最喜欢你拿菜整人出气的模样,有时候甚至有时候故意惹得你生气,然后期待你会端给我什么别致的菜式。”
卫铭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只是城中守军知我身份,执意派过来的。”
玉林苑除去守卫多了些,景致可是没得说,让宋珙大叫不虚此行,连连夸赞卫铭会享受。他自从与况灵玉成亲后,很是过了一段神仙日子,想起那段赖在世子府的时光,很是怀念。他成亲的时候,卫铭身负皇命在外未归,半年里只匆匆见过两回,这次听说卫铭找到了清秋,在云州城长住不回,索性带了灵玉专程来找这个好兄弟。
傍晚的时候二人拜了天地,宾客只有城中太守和守军二人,他们是被突然传唤过来的,没想到是来观礼。看着一对新人连喜服也没穿,二位大人满脸怪异,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连声恭喜。
早知道宋氏夫妇来此没有那么简单,清秋挥挥手,打发范娘子和屋里的丫鬟下去,她低着头,手中攥着个杯子,等着况灵玉说话。
好歹这会儿算是洞房花烛夜,她满以为自己能听到悱恻缠绵的情话,不想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想想当初那道满江红没整到他,反倒把自己给坑了的事,当下没好气地道:“我那算得了什么,若因为厨艺好,皇宫里的御厨才更值得世子爷喜爱。”
瑞芳乖觉地道:“我去打哥哥玩儿。”
他来时身负着郡王及郡王妃的重托,要劝得卫铭早些回京,若他们得知卫铭已与清秋成亲,且已有身孕,想来不会太为难她吧?
成亲吗?她到现在还觉得不太真实。
清秋有了身孕,这是他第一个子嗣,初为人父让他心中隐隐有些无法言说的自傲,不知当年父王是何等心态?想到这儿心中微微一动,也许这个消息该让远在越都的父母知晓,再回京时携妻怀子不会吓到二老。
清秋闻言哼了声道:“原来是母凭子和-图-书贵,我若是生个女儿呢?”
闲谈半晌,清秋的精神不错,兴致一来又弹了支曲子,满足了况灵玉的念想,她叹息道:“清秋弹得真好,还好有你,不然连个请教的人都没有。啊对了,不知你听说没有,雪芷大家的手伤颇重,从此不能弹琴了。”
“夫人错矣,眼下该叫我夫君才对,来,叫一声听听。”嘴里说着话,眼光已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小腹。
只是清秋被诊出喜脉不久的某一日清晨,突然开始害喜,吐得昏昏沉沉吃不下任何食物,加之天热,立马瘦了一大圈。苑子里的厨子跟着遭了殃,变着花样奉上的吃食被原本就挑剔的卫铭嫌了又嫌,训完又训,可这孕妇的口味太难打理,再这样下去,没有人敢在玉林苑当厨子了。
可清秋却不领情,看着人前贵公子一般的世子爷,要时不时替她接呕吐之物,又或者端茶喂水的狼狈模样,反而更难受,忍着往上涌的酸水撵他走。世子爷不在跟前,她还舒坦一些,弄得卫铭只能趁她睡着的时候才出现。
郡王府又会承认这件婚事吗?
范娘子赶紧改口道:“少奶奶别怕,害喜多则一两个月,等胎稳了就会好起来,还有许多女人不害喜,有的爱吃酸,有的爱吃甜,还有的爱吃——”
洞房花烛夜,只有一对红烛默默流泪。
即便如此,清秋也留意到苑子里日益紧张的气氛,连后头女眷所居之处也处处明哨暗岗,她因身子不适,久未出过门,只是在苑子里走走,也时时跟着一大群人,这让清秋的心难平静。
他伸手扶住清秋,一举一动说不出的轻怜蜜爱:“怎么出来了,等着灵玉去后堂不好吗?”
温香软玉抱满怀,卫铭却想到了午间城郊那场意外。没想到天府行动会如此迅速,刺客强悍至极,杀至最后一人还不罢休,想来是些训练有素的死士。此刻城中守军也拔了些人守在玉林苑外,安全倒是不虞有失,天府那边再急着要他的命,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南芜地面上来个血洗玉林苑。
夜色中的玉林苑像是入了画,处处笼在月影下,时不时几声虫鸣响起,青石小径旁低垂着晚香花,静静地散发着香气。
尽管二人早已如夫妻般亲密,清秋仍是身子一颤,脸颊飞上红云,低低地道:“我听着不惯……”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那些日子我刚成亲,只是听闻此事。你又不在……”她看了看瑞芳等人,有些话不好当着人说。
卫铭从来没有小瞧过宁思平及他身后的天府,这半年因着清扫北芜暗桩,对天府的了解越来越深,那个盘踞在北芜几百年的强大势力似乎已不再坚固,北芜年轻的国君并不甘心受人摆布,两国的和平给了北芜一个解决内部争斗的时机,天府巨变在即,加上在南芜的多处暗点被剿,这个时候,宁思平到底何会如何应对?
说罢叫了人来准备吃食,不多会儿,青书便让人备了几道精致小菜送过来,清秋略动了动筷子,卫铭吃得也不多,他的嘴太挑,从前还有清秋为他操心菜式,如今他哪里舍得清秋再为此操劳。
相对于宋珙的好心情,况灵玉却有些心惊胆战,看着清秋时不时的难受干呕,再想到自己将来也要经历这一回事,难免心生怯意。她把琴随身带着,本是想同清秋讨教琴艺,看到这一幕不禁打消了这个念头,迟疑地问道:“清秋,你这样多久了?”
清秋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喜还是忧,自打她清醒后,先是被有了身孕这回事给惊到,然后便被告知马上要与世子成亲拜堂,才刚要说出个“不”字,又住了口。且不说她内心有多渴望能有这一场婚礼,单看到世子英俊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https://www•hetushu•com•com便足以让她满心柔情。
“我听说灵玉小姐到了。”清秋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见到况灵玉远行至此还带着琴,笑意更深,表小姐是少有的良善之辈,难得爱琴,算得上是少有的知交。
况灵玉不安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年前表哥便开始准备你们的婚事,后来因着我和宋珙成亲……你是否因此才走的?”
“夫人,爷回来了。”
况灵玉怯怯地问:“平常?”
卫铭不疑有他,笑道:“说真的,我也饿了,也是没有吃好。”
“不,不,我很好,”清秋连忙制止,不自然地道:“许是天热,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有点饿了。”
那不是世子,不是在京中前呼后拥的尊贵之人,也不是皇上看中的重臣,那是她的良人,她腹中孩儿的父亲,要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着一身素衣,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不在乎这场婚礼是否如她期盼中的隆重。
半晌才幽幽地问道:“人家会怎么说呢?一个小小的厨娘,怎配得世子爷如此青睐!”
可是清秋仿佛极不愿回京,他不想告诉她关于天府的事,一是不愿让她担心,二则……不愿她知道有关宁思平的任何消息。
“亏你还跟着我卖过豆腐,连这个都不知道。”豆腐坊的豆腐做得不多,每天按着云水镇上可能会卖出的量来做,即便有卖剩的,也被清秋做成菜,瑞芳吃豆腐吃得多了,想不出来臭豆腐怎么会好吃。
清秋忍不住失笑,抬起头道:“爷……”
往来的奴仆大都面带笑意,挨个的向她道喜,口中也改了称呼,叫她“夫人”,空中飘着淡淡清凉的香气,这是一种香草的味道,据说有安胎宁神之效,南芜素来有此习俗。
她连腹中胎儿是否来得是时候也来不及想,光是忙着应付一波波的难受劲儿,喜或怒影响着整个苑子的气氛,卫铭从不知女子有如此磨人的一面,看着头痛,不看又心里牵挂,只得陪在旁边不住劝慰。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是就好,这里有何名胜?你来得时间长,可知哪里酒最醇,人最美?”说到最后已有些忘形。
一道略带着清酒的气息慢慢接近她,世子好听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夫人,为夫回来了。”
“夫人?”屋里的丫鬟捂着嘴退出去,卫铭立刻伸长手臂将她揽在怀里,也不管夏日夜晚的汗腻,带着她坐在床边。
有一日她趁着没有孕吐,虚弱地靠在卫铭怀里问起这件事,他却不肯多说,只是轻轻替她抚平愁眉,淡淡地道:“今趟出门本是为平匪,有些漏网之鱼而已,不必担心。”
“你不知道吗?那些都是男人,还没你长得好看,我自然是选你。”他摇了摇头,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只是眼中似水柔情地看着她:“马上你就是我儿子的娘了,自然是快些迎进门才行。”
卫铭一收臂膀,带了些怒气道:“跟我回去就那么难?”
一句话说得满屋子人都笑出声来,瑞芳瞪大眼,不解地问道:“臭豆腐是什么?”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忍住笑道:“爱吃那臭豆腐!”
想了半天,他只能期期艾艾地问:“成亲……不得上告父母吗?”
行过礼后她便被送回房,等着世子待完宾客回来。
小怜自然是跟着自家小姐同行,半年不见,她的胆子比从前大上少许,许多小姐顾不到的事自觉管起来,这会儿正招呼着帮手抬下小姐和姑爷的行李。宋珙带的人和东西不少,天热得很,他已打定主意在云州待上一些时日,叙旧带避暑。
反倒是北地传来了好消息,天府的势力逐渐瓦解,一切似乎真的应该到此为止,一直以来主控北芜江山的幕后之主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下落不明,想想和_图_书那宁思平即便有心,也再无精力来南芜 。
清秋自己是会做菜,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吃点什么好,只要想起曾经做过的菜,不论荤的素的,便心头作呕,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会做菜,饭菜做得再清淡,也是白着脸吃下去,白着脸吐出来,每日里靠吃些瓜果才撑下去。
冷香阁在最短的时间内布置一新,燃起成对的龙凤喜烛,原先淡雅的帐幔均换成了挂满彩绦和绣着并蒂莲的大红锦帐,怎么看怎么喜气。清秋一脸怔忡地坐在灯前,她身上还是午间穿的菱花直裙,并未换上喜服,这些全是世子的安排,事出仓促,一切从简,她才被诊出来有身孕,受不了太大的折腾。
房里的丫鬟们已悄悄退了下去,她伸出手臂环抱住他,轻轻地道:“我还是喜欢叫世子爷。”
一声声的“夫人”,清秋到现在还有些不惯。
看着两女相携离去,卫铭苦笑:“你们来了也好,让灵玉陪陪清秋,她有了身孕,这几天害喜得厉害,这些日子极不好受。”
况灵玉在想怎么开口,年前因着她的婚事被郡王妃拿来当借口,世子府准备着的婚事暂时停下来,清秋更是远走他乡,为此她一直很自责。没想到表哥与清秋已在此成了亲,这让她心中稍安,至于来时郡王妃交代的话,她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她口中这么说,心中却也惶然,真的能安然面对这一切吗?若是她执意不回,世子放手回京,她又该如何自处?母凭子贵的事不是没有,可是清秋并不愿自己是因为有了孩子才被人认可,再者贵又能贵到哪里去?若日后产下女孩,只会境况堪怜。想到郡王府的二夫人,还有小小姐,若是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她会崩溃。
不过一击未中,余势只怕更凶。他倒不担心自身如何,却想到宁思平这会儿该已知清秋身在何处,此人为了清秋宁可暴露身份,此番定会有所举动。清秋怎么会与他有过婚约呢?一想到这事卫铭便满心不在自,其实他完全可以等到回京后再正式迎娶清秋,不然如此草率有些委屈她。但他等不及了,宁思平一定会再度出现,在这之前,他得让清秋完完全全属于他,再说已经有了孩子,再不成亲才会更委屈清秋。
蕊巧是清秋在这儿唯一熟识的人,可她尚未生过孩子,也帮不上忙,正在这时,那个知情识趣的陈老爷瞅准机会,送来个有经验的妇人,专为照顾清秋而来。那女人夫家姓范,人称范娘子,手脚麻利,只是替清秋捏捏手心揉揉肩背,便已让她精神了不少。卫铭为了让她舒心,又从云水镇上接来瑞麟兄妹,让一直惦记着兄妹二人的清秋宽心不少,还留了二人住下来消暑。有瑞芳等人陪在跟前解闷,清秋渐渐不那么难受,每日也能用少许饭食,卫铭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清秋这一害喜不要紧,累得卫铭跟着又在云州耽搁了许久,断断续续地折腾了一个多月还是不能上路。
卫铭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地低头去看,才发现她脸上多了一抹苍白,诧异地道:“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我叫人来看看。”
清秋并没有忘记午后见到的那一幕,下午她醒来后曾问他如何受的伤,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外出时无意刮伤,可她总觉得不会那简单,不然也不会急着带她回越都去,若不是大夫说她才刚刚有孕,不宜劳累,打消了世子即刻启程的念头,此时他们该已在整理行装了吧。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况灵玉见她一脸淡淡地表情,只恨自己不会说话,急道:“清秋,你信我,姑母她真是这个意思,如今你又有了身孕,姑母只会高兴。”
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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