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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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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寒夜出行

第二十四章 寒夜出行

卫铭没想到母亲居然趁他不在时,来这么一手,他可以命人跟着保护她,却拦不住世俗的眼光,他们哪里会懂她的坚持,她的倔强。只能说母亲的目的达到了,不用动一根指头便赶得清秋出府。清秋看似温柔细腻,但偶尔流露出来的神情、说的话,都看得出来其实性子极要强,这些日子被自己硬是困在房中,一般人只会认为是宠溺,但清秋不同,她常自嘲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被人瞧不起,如今还没名没份地跟他同房,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和彷徨?再加上府里又无人说得上话,被人如此对待,可想而知有多难过。她那么怕冷,却宁可遁入冰天雪地之中也不愿再在世子府里呆着,去意甚是坚决。
“母亲,我与人有约,有这几个贴心人留在身边,儿不奉陪了。”
跟着世子久了,嘴也跟着挑了不少,以她成日混迹美食堆的眼光来看,这些馒头没有一点味道,可往后的日子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她得省着点花。车上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她拿了个馒头靠着车辕耐心地等。忽然,白娘子神神秘秘地来到她面前:“卫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私逃出来的?”
清秋差点叫起来,不是说帮她吗,为何上去便出卖她?
城内已经找遍,甚至连清秋家的老宅,郡王府的卫管家那里也去找过,都没有找到清秋。
她为何要走?粗略听青书讲了遍清秋如何混出世子府又如何离城的事,卫铭皱眉不语,此番是仓促间去的东皇林,一个亲随未带,临行前他派人回去通传消息,清秋不至于因此便离开。
清秋没走的时候,她盼着清秋走,可真走了她又觉得不安,仿佛有点怕儿子来找她责问。康夫人亲来再提结亲之事,又说皇上可能会下旨意,郡王妃只是嗯嗯啊啊应付过去,心想这会儿说赐婚,铭儿那边能答应嘛?听说那个清秋路上出了点事,如今是生死未卜,一连几日卫铭都没有再来郡王府,派去请他的人回回来禀都说世子不在府里,眼看着后日便是新年,想到为了一个走失的厨娘连儿子都见不着,她心中极不痛快,亲自过府去找卫铭。
她当然不嫌弃,刚要伸手接过,但听得车外一声冷哼,车蓬被人刷地拉开,却是刚才的那几人去而复返,齐齐站在外面看着她们。
出了府门不久,清秋不耐烦听那采买的婆子啰哩啰嗦地巴结她,寻了个借口说不去,跳下车自行回转。
望着马车逐渐远去,她长长吐了口气。从此时起,她又是孤单一人了。
清秋好歹在郡王府里做过两年多的厨娘,这种高门大户的守卫在外人看来极森严,可在她眼中却稀松平常,守卫岗哨何时最松,何时最严,她都清楚,只动动嘴皮便轻轻松松坐着车离开这里。根本不需要化装,不需要刻意躲避岗哨,更不需要如宁思平那样高来高去的本领,谁会想到她会真的走呢?郡王妃想让她消失,世子让人时刻跟着她,府里丫鬟当她稳坐宠妾的宝座,没人想到她会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
清秋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头紧紧攥着衣角,嘶哑着声音道:“多谢。”
听着白娘子叫她卫娘时,清秋嘴角勾起淡淡的苦笑,她几曾有福气到嫁人,但知自己的样貌绝对不是还未出嫁,更不想让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为何至今未嫁,不得已才扯了个谎。但愿她有真嫁个姓卫的夫家,可以做个名符其实的卫娘。
白娘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道:“刚才茶铺里来了一帮人,说是要找如你一般年纪的女子,我还以为……”
膳房这会儿已经打开了火,守夜的厨子才走,只有要早起和图书去采买的人在膳房等着出发。冬天人人恋栈热乎乎的被窝,周管事自然不会在这里出现搅和,清秋早就与膳房的人混熟,轻易地让负责采买的人相信,有一样很不常用的食材,是用来给世子做道新鲜的菜,需要清秋亲自跟去挑选才行。那几个婆子和仆役连声答应与她方便,象清秋这等红人,自然是巴结都来不及,何况是有求于他们,当下带着清秋从膳房后门出去,上了马车出府。
走得象是连自己都觉得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在这个凄凉的黎明,清秋的心情有些黯淡,她甚至没能和算得上是亲人的老管家打声招呼,灵玉小姐成亲也看不到了,还有茶铺的赵家嫂子,连往日看着胆寒的铁血亲随她也想到,这么着走人,好像有些对不起那两个还在膳房门外等着的亲随,人家日日辛苦跟前跟后,最后还是跟丢了,希望世子会手下容情。至于世子……一想到世子,她心里有股不知名的情绪翻滚着,不甘、委曲、怨怼甚至还有愧疚,百味参杂,久久不能平复。可这会儿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把身上的棉披风翻过来穿戴好,低头默默向东城门走去。
马车由慢变快,行驶在平稳的官道上,南齐富足,故在州府相通的道路上极下功夫,年关将近,这车上客人大都不是越都人,坐车赶回家去过年,会在沿路挨个下车,真正到顺州府才下车的,只有清秋与那对母女。
清秋连声道歉,扒着车蓬上车坐好。这辆大通车已拉满,车把式扬鞭驾车出发。
出城门时清秋满心伤感,想着刚刚过去的世子,那对母女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站在驿站门外的土场上,望着大大小小的车辆,清秋犯了难。就算是早先问过苏妙出门是个什么状况,一旦真正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郡王妃知他心中有怨,没想到他居然不留一点情面,一时激得说不成话:“铭儿,你……”
“天寒地冻,我们是要跟家人团聚,你去做什么?”
白娘子叹了口气,好像有些后悔出手:“清秋姑娘不必惊慌,我是来帮你的。”
“我……也是去投亲。”
虽然一夜未睡,清秋却没有困意,默默忍着颠簸之苦,她轻轻地把车篷掀拉开一条缝,远远地似乎还能瞧见越都城高高的城楼越行越远,心中满是苦涩。
这样可以吗?清秋坐在车里心怦怦地跳,耳听得院内一阵喧哗,有人喝道:“哪个是越都过来的马车?”
东城门是越都城最繁华的一座,因为通往各处的驿站就在这座城门外,南来北往的人们会在驿站停留,或雇车出发,或歇脚卸货。冬日天寒,城门要到辰时过半才开,清秋到的时候,已聚集了不少人等着出城。
不待郡王妃竖眉怒斥,卫铭已出现在廊下,淡淡地喝退了拦路的亲随,幽幽地道:“母亲来此何事?”
世子爷两三日未归后,清秋姑娘不知所踪,这样的情形谁也没有想到,郡王妃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觉得气闷,不想让清秋的日子太好过,授意红玉紫莲等人晾着她谁也别管,哪料到会有如此奇效。
卫铭不置可否地道:“我正有事要禀于母亲,青书和红玉打理世子府时间不长,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做得无不妥贴,我瞧着世子府竟是委曲了他们,难得他们对母亲尊崇,不如就请母亲带他二人回去,年节事多,正好帮帮母亲的忙,也算儿子表的孝心!”
“青书该死!请世子爷责罚!”
“我瞅着你连个包袱也不带,真要去顺州?”
临出门的时候,她最后看了眼绿绮,说实在的,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带了那把琴走https://www.hetushu•com.com
出宫回府,宫门外已遇上等候多时的青书,他的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有什么大事至于青书守在宫外?难不成是清秋……
白娘子的声音响起:“这辆便是了,几位要做什么?”
存了几年的钱现在拿来应急,将来落稳脚根还得攒回来才行,她只求平平安安到达顺州,可老天像是故意跟她做对,就在城门大开之际,城墙外突然传来阵阵喧闹,原来是皇上御驾回城,正好到了城门外。
这院中正好有几辆大车,都在此打尖歇脚,谁让通车大都长得一个模样,来人见白娘子护在一辆车前,面带慌张,一看就有问题,自然直接冲着她身后的车查去,定是空空如也。清秋不知说什么才好,萍水相逢,难得遇上个热心人,就让她以为自己是个私逃的小妾又如何,反正大家往后不会再见。
私逃?这是哪的话,清秋不解地看着她。
清秋脸色微凝,世子一定也在其中。她没想到临走前还会与他有这样的交集,随后一脸苦笑跟着其他他跪在路旁的青石板上,迎接君主回城。她把身子压得极低,不敢抬头去看。耳边听得车马辘轳之声经过,还有身边百姓越来越大的议论声,皇上的龙辇过去之后,便是那些臣子,不需要伏地不起,大家站起来等着长长的进城队伍走过,每认出来一位朝臣便议论一番。轮到卫铭骑马出现,议论之声夹着叫好声,清秋看着骑马入城的世子,心中又是骄傲又是苦涩。不论从前,还是以后,她永远不可能与他站在一起,他们之间就象此时这种状况:他高高在上,而她则卑微地,远远地看着他,有缘却无份。
到了世子府她一路直入,在鉴天阁外却被拦下,那大胆地亲随居然说世子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她是任何人吗?
“不用你管,让开!”一阵推揉之声,还有白娘子吃痛的声音,清秋心想罢了罢了,何必累及旁人,她出去便是了。正在掀开车篷,却听有人道:“车上没人。”
清秋来到车厢外掀开帘子,登时吃了一惊,满满一车人,分成两排坐在车厢两边,齐齐看着她。果然只有一个位子,恰好便在那对母女身边,只是太靠边,最是颠簸的位子。她尚在犹豫,已有人喝道:“要上便上,站在那里算什么,想冻死人吗?”
原来冬天出门的人不在少数,她寻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着,不大会儿又来了位手柱拐杖的老妇人,与一挎着包袱的女子相依偎而立,看起来是对母女,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却浆洗得干干净净。两人不时说上几句,象在商量行程。清秋听得分明,这母女二人也是要离开越都,往西边的顺州府去投亲,呆会儿要去驿站乘车。反正清秋也不知该去哪里,顺州府三个字进入清秋耳朵后,她瞬间决定也往顺州府去。因顺州算得是除越都城外,南齐较为繁华的州府,到那里讨生活相对来说容易些。
卫铭伴驾回城,皇上单留他在宫里用了午膳才放人,其间并未重提赐婚之事,倒是一向得圣宠的康贵妃赏下不少东西,用意明显,卫铭不好推辞,只得收下。
车上的人渐渐地熟络起来,毕竟还有几天的路要同行,有健谈的商客开始讲自己经商的见闻,车厢里再热闹,故事再精彩,也无传进清秋的耳朵里。她身边那对母女不时偷看她几眼,其中女儿年纪不大,却挽了髻,一身妇人打扮,见清秋孤单,颠得脸色发白,动了恻隐之心,往里挤了挤道:“妹子,来,往里面坐坐,你的脸色可不太好。”
清秋心头尽是寒意,身子不由往后缩了又缩,想要离白和图书娘子远些。看着倒在地上的世子府众人她又惊又惧,这个白娘子到底是谁?半日同行,只当她是个老实巴交的妇道人家,怎料奇变突起,她轻轻松松就放倒了几个大汉,她是谁?为的又是什么?
这儿不过是个极简陋的小镇,找不到适用的药,卫铭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几人救醒,第二天早上,派去追车的人也回来,正如茶铺老板所说,车上没了清秋和那对母女,被迷昏的亲随说只见到一个陌生女子在清秋身旁,正是那个女子出手下的迷香。
清秋手里的馒头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眼中似被点了团火苗,第一个念头便是世子府派人来找她了,第二个念头是把自己藏起来,最好是即刻从这里消失。既然已经出来了,她就不想回去,不想面对世子,不想再次回到以前那种空落落没有着落的日子。
她话音刚落,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白娘子却双手一扬,激射出一团白雾向那些亲随迎面扑去,没有人来得及反抗,一个个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这人清秋认得,是世子的亲随之一,跟在她身边也有不少日子,他自沙场上下来,见惯场面,稍一细想便猜到有不地戏的地方,玩了一手回马枪,清秋低下头,是她骗他们在先,他们定是怕受责罚,才出来追她的吧。
此言一出,青书与红玉二人立马跪倒在地,求饶的话却是半句也不敢说,不等郡王妃发话,卫铭又道:“还有紫莲那几个丫头也一并带走,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事情好像有些复杂,若清秋是自行离府,为何身边会多了个女人,而且手段非同寻常,清秋此刻又在哪里?
宁思平走后,清秋轻手轻脚地在偌大的房中转了又转,这是世子的房间,自她搬过来后,衣物、钗环,全都换了茬新的,柜子里装的都是前些日子彩丝坊送来的常服,缤纷色彩无不华美。对一个想要远行之人来说,这些全都不适用。和这些常服送来的,还有一件嫁衣,当初卫铭催得急,彩丝坊可是连赶了好几天才做好,送来却又没用上,婚期推后,不知它还有没有机会现与人前。
正统的大红色,这可是正室才可穿戴的颜色,妾室进门,那得用粉色,这是一件注定束之高阁的嫁衣。嫁衣虽然是赶制出来的,但手工精细,乃是上品,因是冬日,衣领缀边都镶了短短的软毛边,前裣处垂了些长须下去,心思巧到了极致。她一直没敢细看,红玉着人送过来后,她只试过一次,上面的彩绣耀花了她的眼,根本不曾在意穿上后到底是什么样子,匆匆忙忙便脱了放过一边。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折回往东城门,一路上细细盘问才知,清秋并不知他的去向,府里上下人等只瞒着她一人,为的就是郡王妃一句话。
他四处派人去找清秋,甚至连思秋园、北齐使团所住之处也让人日夜监视着,满心焦虑地等着她的消息,可她却像是一滴水溶入了大江,再也不见踪影。天下之大,若有心人刻意为之,他到哪里去找她?
只是一件嫁衣,却让她摩挲了许久,半晌才丢到一旁。翻找半天总算找到件粗布衫子,这还是她偶尔兴之所致到膳房去做饭时,怕火星烧到那些绫罗绸缎特地准备的衣物。她将粗布衫子套在夹袄外,挑了件不起眼的暗色棉披风裹在身上,发了会呆才想起出门要带足银钱。
可她哪里会有亲戚在那里,这会儿功夫也不知世子回府没有,她身在车上,心却是仍留在世子府。她就这么着走掉,世子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难过?他会记得她到几时?郡王妃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也好,起码她的走高兴的人多些。
hetushu.com.com秋勉强笑了笑,她只顾着离府,心里乱糟糟地不及多想,包袱也不方便拿:“自然是往顺州府,出来得匆忙,只好半路上再买要用的。”
思秋思秋,可不正将宁思平的心意表露无遗?他也知冒然前去寻找清秋极为不妥,但此时顾不了许多,打马在街上奔驰起来。
她诧异地停下动作,等那几人悻悻地离去后,白娘子掀开车篷笑道:“好了,他们走了。”
已是寅时,外间的小丫鬟起夜看到房内的灯还未熄灭,又听得里面有动静,忙进来服侍,屋里有些乱,清秋姑娘穿戴整齐,正打算出门:“不用你们,我突然想通一道菜的做法,估计得花费一天的功夫,这会儿便要往膳房去早做准备,天还没亮,你们且睡吧。”
荣华富贵?清秋只后悔没有早些走,那时天尚未冷,不用冒着严寒受这些辛苦。她多熬了这些日子,多贪恋些世子的温柔,总觉没有够的那一日,到如今不得不走,再拖说不定就要与康家小姐互称姐妹了。
白娘子从自己的的包袱里掏出双鞋子,道:“你若不嫌弃,先穿这双,待咱们到了顺州再还给我。”
卫铭一路马不停蹄追下去,到了大通车必经之处,只发现几个昏迷不醒的亲随。大通车早已上路,地上的亲随被茶铺的主人抬放在屋中尚未醒来。
他阴沉的眼光在跟着的青书红玉身上扫来扫去,看得两人心中发怵,世子爷这几日没有心情来处置府中不听话的人,不代表往后不会,他们平日服侍得是周到,可在世子爷的心里,他们不忠,逼走了清秋姑娘,虽然让他们不忠的是他的母亲。鉴天阁如今连他二人也进不去,紫莲等人早被撵出来,世子即使回府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要服侍。
青书终于赶上世子,喘着气道:“世子爷,走错了,小的们已打听得清秋姑娘走的是东城门,她上了驿站去往顺城的大通车,这会儿咱们的人怕是已经追上了。”
白娘子瞧她的样子哪还不明白,不再多话推她上了车:“我与妹子一见如故,咱们是要一路同行到顺州的,自然要互相帮衬才是,你且在里面呆好了不要下来,我来应付他们。”
身边的妇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清秋无心与人说话,但又不好不理睬她,半天才知道这女子夫家姓白,人称白娘子,那老妇却不是清秋以为的娘,而是她的婆婆,老人家思念儿子的紧,此行是去顺州与在那里做工的儿子团聚,过个团圆年。白娘子的熟络并不让人讨厌,清秋尽量表现得自然,只是在被问到怎么称呼时,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夫家姓卫。”
也许她并不是自己离开,而是被人掳走?想到这个可能,卫铭不由自主便想起宁思平,他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清秋,便是在防这位天府主人,他一日不离开越都,便一日不会死心。忧虑之下茫茫然上马往思秋园方向奔去,全不顾青书在身后连声呼唤,只在想思秋园这三字的来历。
随着她的眼光向下,清秋忙缩回脚,她只来得及在身上套件粗布衣裳,棉披风反过来裹,却忘了鞋子与衣服极不相衬,讪讪地道:“不是,白娘子休得胡说。”
可是,这会儿她该怎么办?连白娘子都能看出来她的不对,若真是世子府的人来追她,那么一眼就能认出她。
房内的摆设与之前无异,她没有带走一件华服,没有拿一根珠钗,走得很是潇洒,象是完全不屑与他有关的一切。只有柜中那件凌乱的嫁衣,看得出曾被人翻看过,该是清秋走前所为。她虽没有明说,可在心里一定极盼望他承诺的成亲之事。她没有等他,只是因为府中有人轻慢了https://m•hetushu•com.com她,连一个护她周全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便扔下一切走了。
“那便上来吧,还有一个位子。”
在白娘子眼中,但凡行人上路,无不带着包裹,可清秋打扮怪异,粗布衣裙挡不住脚上那双绣金的白色丝履,这样的打扮倒真象是哪个富贵人家出逃的小妾。
看来他们是在发现她不见后立刻追出来,那么世子不一定就知道她离府之事。虽明知这些人不可能听自己的,但还是真心实意地道:“真对不住,这车马上就要走,我不能留下来,世子爷那边,烦劳捎个话,就说清秋不配也不想再呆在府里,可好?”
“清秋姑娘,我们出来的早,世子爷回府就会知道你不告而别,这会儿怕是已经在路上往这里赶,你何必为难我们,下车吧。”
大通车白天只停一回,找个空旷的地方让人马稍作休息,等着马儿喘息饮水,补给草料。有时候停在半路人却不如马,大都带着干粮,大家啃上几口便完事。清秋连包袱都没有,那里来的干粮。幸好这趟停在一个小小的街镇,有食铺有客栈还算热闹。清秋就地买了些常用的物品,又买了些干粮装好,放到停在院后的车上。
朦胧中听到她开口道:“你忘了吗,昨晚我们曾在世子府见过,清秋姑娘,宗主命我跟在你身旁,助你摆脱这些烦人的东西,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晕过去而已……”
为首一人躬身道:“清秋姑娘,请跟我等回去!”
“这……两府同在一城,铭儿却几日没有去郡王府,我与你父王想念得紧,并无他事。”
前两晚世子未回,小丫鬟们是知道的,听紫莲姐姐她们说的意思,她们都知世子去了何处,竟是只瞒着清秋姑娘一人。不是她们不看好清秋,实在是郡王妃那头发了话,任谁也不能多嘴多舌,同说,就算是清秋姑娘知道世子去了哪里,难道她就会不生气吗?看眼前这个样子,清秋姑娘竟是一夜未睡,难怪,一定是气得失常了。两个小丫鬟待要跟着去膳房,却被清秋拒绝,反正她无法拒绝总跟着的那两个亲随,小丫鬟只得作罢。
“母亲且先回去,我还有事。”
“帮我什么,杀人吗?”她受了些惊吓,以致于声音有些尖,前面铺子里人声鼎沸,半点也没受到影响,照样热热闹闹地,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清秋的头开始阵阵晕眩,从昨夜到此时的种种景象在眼前盘旋不去,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白娘子的脸变得和她一模一样……
“铭儿,年节之时,还有什么比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更重要,且将其他事先放一放可好?你灵玉妹妹眼看着就要出门,想见也见不了几回,快快随我回家去!”
“顺州府。”
这些亲随都是跟着他从沙场回来的,个个武功精良,却连一个女子都没留住,还中极高明的迷香,真让人意想不到。卫铭只得抓了茶铺的人问,却都说不清个道道,只说他们昏迷后,大通车上的客人也少了三个,一对母女和一个女客。
身后一声“借过”惊醒了沉思中的她,她往旁边让了让,惊喜地发现身后是那对母女,只见她们迳直往一辆大通车走去,同车把式说了几句,又在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掏了些碎银交给车把式,便上了车。清秋依样过去交钱,车把式见她只有一人,便问:“往哪儿去?”
“东城门……”他蓦地扯缰绳刹住去势,想起自己回城时便是从东门入城,算时间清秋当时正是在等着出城去驿站坐车,原来他们曾相距如此之近,清秋看着他进城,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得有人追去,他心中稍安,突然就发了怒:“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过是离开两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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