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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心公转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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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命运让人无言以对

第二章 命运让人无言以对

在司仪的妙语连珠下,新人互换了定情信物钻戒,吻了长达一分多钟,众人才罢休。
不知过了多久,隔着衣料,掌心接触下,乐天感受到怀中的女人在不停地颤抖,呼吸急促,随即放松了手指的力道。带着一种罪孽感,他将唇缓缓地移开,近距离地凝视着怀中的女人,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紧紧瞌住的眼睫像蝶翼般颤动,渗出点点湿意,那种我见犹怜的姿态让他深深闭起了眼。
是……是白发魔男……
“哎,这次又遇什么案子,怎么忙这么多天?”熊亦伟好奇。
“啊?”江文溪猛地抬起头,对上乐天幽黑的眼眸,垂下眼帘,想了几秒,小声地说,“你没让我出去……”
“叭”地一声,一个气球在眼前爆炸,把江文溪吓了一跳。
江文溪瞪着双眼,望着他那双看似阳光明媚实则阴沉无比的黑眸,难以置信地微张了张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但,这又怪的了谁?
关上电梯的那一刹,江文溪听到吕菲尖酸的语调,一脸莫明,明明被炒了,却还以为她调走了。也许离开这里是对的,不用每天看这些三八的脸色。
乐天轻挑了挑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以极轻的声音说道:“这考试的时间可真是久,从早到晚。”
他以为十年过去了,终于可以忘记那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直到再见到方子贺和周梦珂,他才明白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他这个坏心眼的人大费周章?
江文溪知道自己的资质比别略差几分,只有埋头少说话多做事。虽是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但似乎她永远都比里面办公室的人要忙很多。李妍安慰她:“命运像一场强 奸,无法抵抗,就只能躺着享受。”
江文溪急得直挠头发,明明抓在手上好好的,怎么就莫明其妙不见了?
一出门,她便看到了立在门外的江怀深,一想到他那句“下次记得关好门”,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恭敬地行了礼,道一声:“江董。”
“嗯,快点,下去交给乐总就可以了。”吕菲将重重的一本壁布样本塞给江文溪,顿时舒了一口气。最近乐总阴晴不定,刚在电话里发了一顿火,这会儿她要下去送这本样本,肯定还会被训,所以吃枪子这种倒霉的事就让“闲人”江文溪去做好了。
乐天也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故作深沉:“嗯,K.O.开张几个月来生意不错,现在感觉地方太小了,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要不要考虑把隔壁的地方全买下来送我?”
也许是受了李妍的影响,她也变得有些三八,对着镜子,她不禁耸了耸肩,反正她又没资格去做娱记,何必对人家的隐私这样好奇。
严素嘴角不停地抽搐,盯着江文溪看了三秒钟,俯身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调出一张表格打印出来,放在江文溪的面前说:“好吧,你今天就核对这张工程预算表上的数字,预算表上的工程量和定额单价,参照这张表上的,”严素将另一本厚重的文件夹丢在江文溪的面前,打开,手指并在其中一张表上敲了好几下,“下班之前在电脑上修改好交给我。”
乐天的身体呈一种压迫的姿势,吻着江文溪的唇热烈而辗转。
尚来不及惊叫出声,唇已被人以食指轻点止住。
江文溪撇了撇嘴角,转动门把手逃似的出了这间办公室。
李妍对此事穷追猛打,问她怎么会认识方子贺夫妇的,挡不住李妍的八卦劲,江文溪将李妍拉到无人的地方,才老实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临别之际,方子贺对江文溪说了一句“到时别忘了给我们一份喜贴”,江文溪足足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桩事,唯有红着脸尴尬地笑了笑。
那名抢劫的男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摸着被砸肿起的后脑,还想去捡地上的牛皮信封。
说着,她举起手还想再甩乐天一巴掌,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攫住。
江文溪尴尬得脸一红,急忙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严姐是江文溪在工作上碰到的第一个好人,也是最有耐心教导她的。工作中,若是她做对了,严姐会给予赞赏,做错了,也只会说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如获大赦,江文溪低垂着头,侧着身体,从乐天身体前狭小空间艰难地慢慢移过,手刚搭上门把手,又听到乐天讨厌的声音:“下班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交一份会议纪要在我办公桌上。”
她惊愕地瞪大着双眸,入眼的竟是一对深邃的眼眸,其间闪过一丝难解的沉郁。
到底是他在折磨她,还是她在折磨他。
“故友,”方子贺回道,“大约有十年不见了。”
“小杨不是临时从前台调到人事部了嘛,她说,那个江文溪原来是这里超市的收银员,后来这里被我们江航收购了,也不知她怎么就认识咱们乐总了,才从超市办完交接手续就转到我们这里了。”
“真有这事?那女人不会真是上面派来的无间道吧?不然凭什么乐总会这样特别待她?我看我们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妙。”
李妍接完了电话,对她道:“走,去K.O.放松放松,明天一觉醒来,所有不开心,统统抛到脑后。”
帮她回忆?该不会他是又想非礼她了吧?可这里又没有他的情敌和情人,况且她长得这样无公害,何来魅力蒙他三番两次相中?上一次,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会被他非礼,但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一个一步步往前逼近,一个一步步向后退去。
直到屁股挨着那真皮沙发座位,江文溪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就这样坐了进来。
过日子,不过是日子一天天的过。
“嗯,已经退回给供货商了,新材料明天进场,不影响工期。不过,在预算成本最小化前提下,开业时间我不打算提前。日趋严重的环保问题是现代人最为看中的,打造‘绿色饭店’将是江航餐饮行业的首要目标。”乐天向江怀深汇报了整个装修进度,并简述了自己的观点,宁可晚几天,也决不可因为赶着开业,而让客人坐在满是刺|激气味的包间里用餐,这也是他坚持对所有进场材料有害物质限量标准严格把关的原因。
微眯着眼,乐天缓缓走向她。
蓦地,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疲惫:“你今晚喝多了,我不想和你吵。十年了,如果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她?!
咬紧了牙根,江文溪抬起双手用力地向前伸去,试图要推开这个变态的男人,孰料,双手尚未触到他的胸膛就被抓住了。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江文溪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为什么警察可以知道的这么详细,仿佛他曾经结过婚似的。
下了出租车,一阵寒风袭来,让江文溪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见到江文溪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乐天明白方才的道歉有多烂。他一只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握起的拳头又松开,叹了一口气,说:“你想要怎样补偿,尽管提出来吧。”
思及方子贺声称他和白发魔男是故友,又十年未见,加之白发魔男与周梦珂暧昧不明的眼神,想来十多年之前,应是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三角关系。
那人回头望着又有人追上来,急忙要穿过马路。还有七八秒交通信号灯就要转为绿灯了,一旦转为绿灯,想要抓到那人根本就不可能了。
那个吻之后,江文溪每次见到他都不太自然,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自己安排在他的身边。如果说他心存内疚,可是从日常工作接触中,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究竟哪里内疚了。
可她讨厌的性格又开始犹豫不决,想了很久,最后只能抱歉地对顾廷和说,最近工作很忙,不知道那天会不会要加班,算是委婉地拒绝了。
“我家里有很多以侦探破案为题材的漫画和小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下次带给你。”顾廷和说话的声音柔浅如风。
江文溪轻敲了敲那扇门,里面的人没有反应,她轻轻地打开门,探了个头,看见那个男人闭着眼独自一人斜依坐在沙发,默默地抽着烟,发着呆。
新郎周成是江航的法律顾问,乐天应邀参加周成的婚宴。他抱歉因塞车这么晚才到,周成热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声称人来就好。
被那个江文溪打了一巴掌,算是他活该吧,毕竟是他侵犯她在先。
接过那本重得要死的壁布样本,江文溪的身体跟着颤了两下。
李妍终于放开她,但一双眼睛仍像X光一样上下扫动个不停,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刚才的你,真的和平常的你不同。”
江怀深在沙发上缓缓坐下,随手点了支烟,想了想说:“最近辛苦你了。”
他起身,越过江文溪,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
顾廷和淡淡一笑,陪着江文溪一直走到楼下。
“啪啪啪——”,顾廷和拍起了手掌,双眸之中露出赞许之色。
原来她后来每天能够吃到热饭热菜是他的命令。关于转正这事,当时接到人事部通知,她也吓了一跳。还有,这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她盯着银行ATM机的屏幕看了半天,工资一分不也少,也就说那那套衣服的钱,根本就没扣她的。后来转念,也许是因为那个吻,他觉得亏欠她的吧,这样,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但也不至于像那三个八婆说得那么难听啊。
“还在装?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听说乐总心情不好是因为那个前台接待。”
严素,38岁,单身。
正要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走出一位面熟的女人。
“没错。受害者是女性,并且是从事某种……‘特殊服务’的女性。”顾廷和在说到‘特殊服务’几个字时故意顿了顿,加重语气。
吕菲越想越气:“你到底和乐总乱说了什么?”
“只能说明我没你这么三八。”江文溪目光再度看向前方的鲜花拱门,回味起之前那位方太太暧昧不明的眼神,似乎和白发魔男真的不寻常。
看着眼前厚厚一叠资料,江文溪的额上开始渗出密密的细汗。
回过神,他轻咳了一声,好奇地问:“那你怎么没报考警校?”
江文溪的脸微微泛红,同为刑警,顾廷和与严肃古板的大舅真是好大差别,大舅是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这样轻松嬉笑,而顾廷和完全颠覆了她心中刑警的原本形象。
“撞她身上,她胸前的豆腐最大。”
江文溪瞪着双眸,望着迎面走来的一位西装笔挺,戴着一副金色眼镜的英俊男士,及身边挽着他,一袭白色长裙美丽优雅的女士。
顾廷和接着说:“嗯,收到花之后,她和她朋友虽气,但只当是有人恶作剧,都没放在心上。有一天,她这位朋友出台之后就突然失了踪,好多天都没和她联系,她觉得事情不对,就报了案,三天之后,她朋友的尸体在西郊的桥墩下被发现。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经法医验证,死者的被害时间在七天前,死因是被人以其围巾勒死,且死者生前曾遭人鞭打。”
江文溪速度极快,三步并两步冲到路中央,伸手刚想擒住那人,谁知他反手就一掌甩过来。江文溪眼明手快,侧身躲过这一巴掌,一只手迅速扣住他的右肩,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将他的左手曲到身背后用力地按在地上,怒道:“看你往哪跑!”
不知道当初是不是灵魂出窍,才会相信她朋友的话,同意给她一次机会,更是鬼上身的才会拿她当挡箭牌强吻了她,如果没有那个吻,他根本不可能带她回集团总部。
颤抖着身体,江文溪以只有两人方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乐……乐总,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听到背后清冷的声音,江文溪小声叽咕了一句:“不用了,我很有自知之明……”
饱受了十多分钟视觉和精神的双重催残,江文溪在乐天的命令下,终于可以滚下车。如果不是面前还有个柱子可以撑着,让她可以安神、压惊、外带喘两口气,她一定会“横尸”这地下停车场。
她只不过是想保住饭碗,怎么比中彩票还难?
江怀深笑了笑:“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敢在K.O.里当众用酒瓶砸你的女孩?”
没想到中年大姐也这么幽默,好会说冷笑话。
江文溪顿感好奇,目光顺着向乐天看去,他正皱着眉头看着那位律师夫人,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鲜花拱门下,他才跟着进了宴会大厅。
江文溪闻言,只是擦了擦眼泪,一言未发。
虽说江文溪顶着一个总经理特别助理的头衔,其实大部分的工作还都是由严姐完成的,她只能跟在后面做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最终,她宁可总结他变态,也不愿承认他换女人如换衣服。
“江文溪!你死哪去了?!上个洗手间掉坑里了?!表姐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江文溪尚未和*图*书迈进宴会大厅,李妍便凶神恶煞地从门口蹿了出来对她一番咆哮。
眯起眼睛,乐天偏头看一了眼令他不解的江文溪,说:“放心,一定会通知你和弟妹的,届时你只要包一个大红包就好了。”
“记住!进了这个门,你就不再是从前的乐天,以前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你统统都要放下。从今往后,没有人会再看不起你。”
见到江文溪正常的反应,李妍佯装掐着她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还我家小白溪来。”
她拼命地挣扎着,嘴唇稍有点空隙,便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侵犯她的嘴唇。
突然间,一个尖锐的女声破空而出:“抢劫啊!”
补偿?她敢要什么补偿?刚才的事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她是被强吻,更多的人会认为她矫柔造作,和大帅哥上司接吻,这种美事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这个社会,就算是被人潜规则,也是人家看得起你。
背着包,江文溪迈出公司门,垂头丧气正打算往附近公交车站台走去,却看见白发魔男依在车前抽着烟,似在等人。
被李妍这么一说,江文溪蓦地脸一红,窘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文溪痛苦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前辈,为难地挤了一句:“我能不能申请转部门?财务部就好……”
“你神气什么?看你调到集团总部能神气多久。”
四人都举起了杯子,一边聊着一边喝着,举杯即干,一直闹到很晚,才离开K.O.。
远远地,江文溪见着乐天走过来,紧张地挣开李妍的手,别过脸。
乐天坐在车内,双手按在方向盘上,阴寒着脸凝视着不远处那个赤手空拳抓抢劫犯的女人。幸好他刹车及时,不然车子就撞上去了。
“阿天,你是时候该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了。”
江文溪自来了江航就没见过大老板,听到白发魔男叫一声“江董”,整个人僵滞,好似站在冰天雪地里再被人泼上一盆冷水,从上到下凉透了。原来大老板长得是那个样,一张脸比电视里黑社会的头目还要冷酷,她在心中惨叹一声:完了,被大老板撞见这种场面,她的饭碗肯定保不住了。
顾廷和微微一笑,让江文溪不由得想起白天的时候,他一直照顾自己,不仅新郎新娘就连不认识的人都打趣他们,说要不要考虑发展一下,害她一天都挺尴尬的。
十多年前的事?那,白发魔男现在究竟多大了?
乐天淡扫了一眼,便立在新郎的身旁。
乐天冷笑出声:“江文溪,你想法设法和你朋友在酒吧里演出那场戏,究竟有什么目的?”
江文溪听到叫声偏过头,便看见一个身穿咖啡夹克的男子手中抓着一个黑色皮包向她这边急奔而来,其后一位年约在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一边追着他,一边哭喊着:“抢劫啊!抢劫啊!”
就在江文溪走神之际,其中一位贵宾来了。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真当会计了,什么名字对会计来说都是一个样。
真不知道她是单纯,还是单蠢。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像她这样脑筋转不弯的女人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什么听话,什么肯干,什么嘴巴牢,还便宜?简直是……比猪还要笨!
经过那四年,所有梦都醒了。
就算是这车子长得跟黑社会专用车一样,但也没必要这么拼吧。人家过山车在轨道上行驶,那是没有障碍物,这马路上别说四只轮的,就算是没轮的都是到处乱蹿的。还有,超速是要罚款,就算最少两百块,那也是钱啊……
“嗦嘎——我看八成是有一腿了。”
这一夜,江文溪睡得极沉,甚至闹钟的声音都没听到,眼一睁已是七点半,匆匆打理好,出了门。
她狠狠地嚼着,牙齿磨合着,就好像她在嚼着他的肉一样,郁卒了许久的心情总算是松驰了下来。
听来十分暧昧的一句话。
顾廷和故作神秘:“嗯,这次的行动代号叫残花败柳。”
乐天轻轻地弹了弹手中的香烟,烟灰从指间飘落,静静地,落入水晶烟灰缸中。
眼见江文溪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乐天静静地凝视着她,举起的右手缓缓放下向她的脸颊伸去,似要抚摸上她的脸颊。
“谢谢你。你早点回去吧,不用送我上去了。”江文溪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妍揶揄:“哎,傻丫头,你说那白发帅哥是不是看上你了?”
这时,隔壁包间走出来一个人,瞧见两人张弓拔弩的气势,尴尬地笑了两声:“麻烦,借过。”
出了电梯,江文溪就看到吕菲站着前台似在等她。
事实正如顾廷和说得那样,李雯一换装,江文溪必须在李雯之前起身,冲向化妆室,将李雯要更换的晚装准备好。甚至到李雯换好了第三套晚装,江文溪连主桌的边都没挨过。
李妍听完之后抱着她尖叫:“江文溪,你总算做了一件你人生中最像人样的事了。”
李妍惊愕地看着与往常完全两个人似的江文溪,紧张道:“溪溪,为什么刚才你分析案情时一点也不害羞,说话也不会打顿,口齿伶俐,条理清楚,思维清晰?你确定,你没被什么人附体?”
“乐总,会议纪要我整理好了。”她硬着头皮挤了一句话,迅速将两页纸放在办公桌上,未待某人睁开眼发话,便逃似的出办公室。
难道真被李妍给说中了?她不禁开始怀疑白发魔男是不是因为那个吻,真的打算和她有一腿?
江文溪急转身,望向一旁的慢车道,当看清标记为四个圈的黑色轿车以及立在车旁整理某样很眼熟东西的男子,她抚住额头,在心中呼唤着上帝。
“你还愣在那做什么?叫你上车听见没有?!”乐天挑着眉看着江文溪,她能不能露出第二种表情?
他嗤笑一声,静静地看着淡淡的烟雾在手指尖绕过,慢慢地散开,绕过发稍,向空间弥漫。深深地吸了一口,将所有苦涩全数咽下,不让一缕烟飘出来,全部化作乌有埋在心中环绕。
拐角那边,方子贺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后悔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他?他在那里待了四年,为什么我要带你去的时候你不肯去?为什么要选择我?!”
还在演戏?
江文溪偏过头,对李妍说:“如果我们N市出了这么大个案子,全市早就轰动了,还等着你坐在这里听他说案情?如果三个月这么久都破不了案,城西那些小姐早暴动了,他还能优哉游哉地当伴郎?”
对,这一次,她承认她有点白痴,但出卖自己的那种事情她根本做不来。大舅教导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她不是君子,但道理一样的。她始终坚持,往坏的想,算她倒霉,往好的想,助人为乐也是种美德。
估计她出去,同事们都要戴有色眼镜看她了。
故友?
吕菲看到江文溪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就火冒三丈,凭什么这个又蠢又笨的女人只是下去送一个样本就能被调到总部,而她却被乐总狠狠地训了。
“‘礼’尚往来?是吗?照你的话说,那我是不是也该打你一记耳光才算是‘礼’尚往来?”乐天轻勾了勾唇角。
这时,李妍以手臂捅了捅江文溪,小声地说:“哎,你有没有注意你们乐总和那位方太太的眼神很不寻常?”
得不到江文溪的配合,乐天被迫伸出手,将她贴在耳际的发丝轻轻抚开,技巧性地将她眼角的湿意抚去,以食指将她的下颌轻轻挑起,迫她看向他,轻声问:“怎么了?害臊了?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方子贺,还有弟妹周梦珂。”
灰土垫层?现浇构件圆钢筋?水泥砂浆防滑坡道?这些都是什么个概念……
乐天看到江文溪出来,熄了指间的半只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上车!”
江文溪困惑地抬眸,在她眨眼的一刹那,他已将手抵在她耳后方的墙壁上,而她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
他会吻她并非只是方子贺和周梦珂的出现让他忆起了当年的事,而是无意中听到了方子贺与周梦珂的争吵。从周梦珂整晚追随他的目光之中,他读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讯息。
虽然有参加过婚宴,但江文溪从未给人当过伴娘,经过白天一天的劳累,她才知道原来结婚是多么的累人。眼下晚宴迎宾,陪着新人站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离晚宴开席约莫一刻钟的样子,据说还有两位重要的贵宾没到。
礼花声声响起,众人举杯同贺。
借着几户人家窗户散发出的隐隐光亮,顾廷和望着低垂着头的江文溪,想了一会儿,道:“今晚,分析案情的你,充满了自信和睿智,让我很意外,也很惊喜。”
“你少花痴了。走了。”
乐天无意想伤害江文溪,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顾廷和骤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也猜中了。”
“我知道。”沉默了半晌的江文溪突然冒出这三个字,吓了李妍一大跳。
“嗯。”乐天又咳了一声。
这时,李妍伸手轻轻地揽过江文溪,说:“唉,你觉得警校会收一个胆子比鼠小,跑步像龟爬,所有体能测试都不及格,偶尔还会晕血的人?”
直到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江文溪脑子都甩不掉乐天的影子,或许说,她更多惊讶地是从那个吻中感受到了他心中的苦意,一种无法说出口的苦意。
在看到身为伴郎的顾廷和,乐天眉目轻挑,唇角微扬,神情自然而坦荡。
脚真的很痛,她微微动了动右脚,便听到正对面坐着的男人轻咳了几声,吓得她赶紧又站好,不敢乱动。
可是,就算这两人之间真有什么,关她江文溪什么事呢。
周五一大早,江文溪就赶到李雯的家,化妆师正给李雯化妆。李妍看到一脸素颜的她,碎念几句,拿起化妆品便在她的脸上折腾起来。
就好比刚才开会,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却被他指派做会议记录,可她根本没学过速记,他讲话那么快,还夹杂着那么多专业术语,整个会议从头到尾,她听得是云里雾里。
中年妇女的哭声在江文溪的耳边徘徊。
监警一次次的警告,同室犯人一次次的嘲弄,终于有一天让他彻底认清了,就算是被冤枉的,就算是他喊破喉咙,他也必须在这里服刑直至四年期满。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江文溪刚坐下来,便听严素说:“如果下次进乐总办公室的时间比较长,一定要记得把门关上,而且要关好。”小心隔墙有耳。
片刻之后,她看到镜子里的脸之后,怔了五分钟才回过神,然后指着镜中自己对李研说:“难怪人家说现在的水货越来越多,你看,刚才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脚步声越来越近,乐天不给怀中女人丝毫挣的空间,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贴近自己,一手紧紧环住她的细腰并抓住她想要挥打的手臂,右腿挤进她的双腿之间防止她因挣扎而乱踢,将她抵在墙壁上疯狂而炽烈地吻着她,吞去她所有强烈的抗议。
“我的……未婚妻,江文溪。”感受到怀中之人身体猛然一僵,乐天揽住她腰的手稍稍施了力,他不允许这时候出一点点差错。
江文溪本来想说吕菲,但转念,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扮小人背后捅人家,所以,她选择了一言不发,双眸为难地看着白发魔男。
“啊?”江文溪惊诧地抬起头,脸微微一热,“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喜欢看大舅收藏的各种各样有关案情的书籍而已。”
江文溪翻了翻那几份产品资料,除了她能从图片看出来是装饰材料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这几份产品资料说得是什么。她大学里主修的是会计,不是英文啊。还有这本,为什么一定是繁体字?
“嗯。”乐天紧绷着俊脸轻哼了一声,紧盯前方那抹身影,愤恨地咬紧了牙,大力地打了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一旁的慢车道上。
“咦,这么变态。”李妍越听越害怕,紧张地抱住江文溪。
方子贺搁在妻子周梦珂腰间的手不经意间收紧了,随即又松开,向乐天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背抵着墙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盯着手中这支烟一点一点的燃烧,出了神。
又是那个江文溪!
江文溪越想越觉得他有些变态,根据洗手间不小心听到的八卦传闻,据说她是目前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唯一的一个“年轻”的女性助理。之所以强调“年轻”二字,是因为没有像她如花似玉般年纪的女性在总经办待超过一个月的。
“有问题吗?”严素见她沉默了,忍不住问。
怎么办?怎么办?
乐天盯着江文溪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弯处,摸了摸被打的脸颊,脸色有些泛白,心中更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苦涩。
他从未见过哪个人,可以像她这样做到转瞬之间变换成另外一个。如果说,她想以这种方式来得到他的注意,她成功和图书了。
直到见不到方子贺和周梦珂的背影,乐天才松开了揽住江文溪腰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轻咳了几声,方启口:“刚才……我很抱歉。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吕菲一见到江文溪,劈头就问:“江文溪,让你送个样本你怎么也能出乱子?”
江文溪在这似情人之间才会有的呢喃低语中抬起头,对上乐天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眸,心陡然震动了一下,那里蕴藏的暖暖情意似要将人融化。只是瞬间,她便清醒过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面前揽着她的可恶男人在利用她,在作戏。
李雯偏头找伴娘,却看见江文溪垂着头离她有两步之远,“溪溪,过来照相了。”
“快快快,一起合个影。”
“赶紧合个影。”摄影师说。
“嗯。”江怀深细细地审视了她一番,淡淡地应了一声,再度推开办公室的门,迈了进去。
样本呢?怎么不见了?这么多人围着在这里做什么?造成交通堵塞是不道德的。她好像要送资料给白发魔男,怎么跑来看人家抓贼?这些人干嘛盯着她,抓贼不关她的事啦,别拉她的手,快松手啊。
这个女人费尽心思混进江航究竟是什么目的?
江文溪含笑抬眸,当看清面前那张她每晚睡觉之前都会诅咒几百遍的熟悉面孔,连忙偏过身,往后退了一两步,试图让来人忽视她这位伴娘的存在。
“哦,那边,被两个男人捡了。”
莫明其妙地成为他的特助也有好几天了,她留意到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并不是染的,而是本来就是这样,而关于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也是全公司同事最爱八卦的。
出了电梯,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饭店正紧锣密鼓地装修着,电钻、切割机发出的噪音折磨着人的意志,满地全是装修材料的废料。江文溪锁着眉心,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抱着资料,踮着脚尖穿过装修现场。
想起李妍的话,江文溪不禁回首望了望周梦珂的背影,她很少见到这样漂亮娴静的女人。席间,她偷偷地观察了乐天、周梦珂和方子贺不下数次,没有特别的发现,三人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甚至没有看到乐天与周梦珂之间会出现她以为的眉目传情。
乐天不禁在心中冷嗤。
连咳嗽了几声,乐天烦躁地走回办公桌前,将水杯放下,骤然转身,愠道:“江文溪,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无情的岁月似乎未在二人的脸人留上任何痕迹,相反,留给他的,却是让他永远都不想抹去的一头银白色头发。
江文溪后脑勺抵着墙壁,黑亮的眼睛瞪着他举起的右手,脑子里嗡嗡作响。眼见他的手就要挥下来,她的身体本能地往下缩了缩,声音软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承认他很卑鄙,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些,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安抚:“对不起,就当帮我个忙。”
四年之后,踏出那里,迎接他的只有一场大雨。他在雨中立了很久,他要让这场雨冲去那四年里的一切,清清白白的从头来过。但是,大学只念了一年不到,并且有案底,在现实社会是很难生存,更何况他身上烙印的是最耻辱的罪名——强 奸罪。
渐渐地,他习惯了狱中的生活,并认识了改变他未来人生的另一个人――江怀深。那时候的他和深叔并不熟,直到深叔出狱前一天,对他说,以后出来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深叔没有给他留住处和任何联络方式,当时他只是觉得很好笑,这样出去之后就算有困难,他也不一定能找到深叔。
脸色阴沉,乐天双手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眸冷淡地看了江文溪一眼,然后转向身旁的沈先非:“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个,这份工作,她才做了一个多月,而且被他硬说欠他好几千块,如果连这份每月任人剥削的工作都丢了,她拿什么还钱?就算不用脑子想的,她也可以预想到今后的日子会有多凄惨。上次在饭店被他强吻,她都没胆说要辞职,因为她没节操地不想以后天天喝稀饭啃馒头,
“对,说到这事,记得半个月前不?行政部莫明其妙地又发了一道通知,让每个办公室人员中午轮流用餐。据餐厅老马说,那天江文溪最后一个去用餐,没什么菜了,结果乐总刚好也去用餐,还让老马特地又炒了两个菜,然后两人同桌吃饭。”
好奇心的驱使,她缓缓地向前移动脚步。就在要看到拐角处对话的男女主角时,她的胳膊被人猛地拉住,下一秒她便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江文溪的视线尚未从乐天和那对夫妻身上拉回,期待多听点什么八卦,就被再度拉着大合照。
从始至终,江文溪都觉得跟做一场梦似的,正如吕菲说的那样,她狗屎运地被调到了集团总部总经办,从原来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一步登天,进了集团总部的总经办,成为了 “总经理特别助理”。
江文溪的双眸熠熠发亮,有些激动:“真……真的?”
李妍不知情,还主动和乐天打了声招呼。
江文溪紧蹙着眉心,木纳地摇了摇头,两名服务生顿时松了一口气,离开了。
当她抬起头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气,背着包,迈着发软的两条腿跟上前。进了电梯,她紧贴着电梯门,好似和他靠近了就会被电打似的。但由于她离电梯门太近了,电梯的门在合到一半,又开了。
“小顾告诉我的啊。虽然那凶手被女友抛弃,但在N市从事各行各业的泰顺女人大有人在,而不会只是这三个女人,为什么凶手只挑她们三人下手?因为她们是小姐。凶手做案都有动机,而且有一定规律可循。从犯罪心理学角度为分析,凶手施暴是一种变态人格,这种人主要表现为意识活动和情感活动的障碍,而思维和智力活动并无异常,情感极为不稳定,很容易被激怒。死者身前都曾遭遇鞭打,凶手对小姐有强烈的憎恨情绪。凶手之所以针对小姐,那只有一个原因,他的女友曾经或现在就是一位小姐。既然都是小姐,又同为泰顺人,那这三位小姐没理由不认识凶手的女友,而凶手的女友绝不可能高枕无忧。几条线索一一理顺,目标范围缩小,凶手自然难逃法网。”
将车停稳,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带着一身的怒气,“嘭”地将车门甩上。
“你——”
江文溪摸了摸脑袋:“我连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讲究什么懒女人丑女人。”
“众目睽睽之下胆敢袭警。”顾廷和佯装严肃,“好了,我要和表哥进场了,我在里面等你。”这句话是对江文溪说的,听起来十分的暧昧。
“要不要找人抬你上去?”
早在李妍得知江文溪当了乐天的“特别助理”,就激动了很久。今晚又得知那个白发极品帅哥和江文溪的“奸|情”被大老板撞破,李妍盯着江文溪邪恶地笑了近半小时。
顾廷和见她锁着眉心,目光顺着看向她脚上那双细高跟,不禁皱了皱眉,挨近她,小声说:“你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一下?”
起初,他天天都会期待梦珂会去看他,听他解释,他没有强 奸那个女孩,那所谓的证据――装有他精 液的安全套是捏造的,他是被冤枉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梦珂没有去看过他,只有子贺看过他三次,每次都只是简短几句慰问。
“嗯。”乐天轻应了一声。
李雯姐还在等她呢,她已耽误了好长时间。
“溪溪,你今天没喝酒,糊涂了吧?”
送走所有宾客,李雯怕周成的那些同事闹过头了吓到江文溪,让她直接回去休息了。
乐天淡淡地笑着,礼节性地回握:“好久不见。”
那名服务生连连道歉,急忙和另一位服务生蹲下收拾地上的水果和果盘碎片。
这事,算她倒霉吧。
伴随着男人怒吼的声音响起,江文溪只感到眼前一暗,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下一秒唇便被密实地封住。
K.O.虽然位于中山路酒吧街区,但地理位置最特殊,整橦楼独居一东南角,所谓的“隔壁”就是三面是步行街,一面是广场,这些地方都归市政公用事业统一规划。
洗手间永远是女人八卦的绝佳地点。
“我们不也差不多?这些天你见过谁敢大喘气?”
“下班前能搞定?”
江文溪皱了皱眉,说:“有吗?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多看他一眼吧,谁叫他顶着一头那么招眼的头发。”
那时候,只是隔着一面铁窗,他已经感觉到兄弟之情到了尽头。最后一次,子贺对他说学业很忙,以后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再来看他,临别之前,子贺终于向他提到了梦珂,梦珂只给了他三个字“算了吧”。他只是笑了笑,对子贺说,以后别再来了。
顾廷和怔怔地盯着她细致的侧脸,足足有一分多钟,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你该死心了。”就在周梦珂暗自神伤的时候,耳边传来丈夫冷冷的声音,不禁苦笑。是的,她早该死心了,从不信任乐天的那一刻起,从选择离开他的那一天起。
“周梦珂,你给我站住!”
虽然只是一刹那间的接触,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江文溪闻到他身上散出的淡淡烟草味。僵直了身子,她的一张脸犹如泼了“鸡血”一样,一直延续到耳根。
“哦,没问题。”
李妍翻了个白眼:“去。”
“这也能迷路?我怀疑就算在你身上装个GPS全球定位系统,你还是会走丢。快点,敬酒了,还犯什么傻?”李妍拉着她就走。
“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有草何必又乱跑?如果有心的话,再送你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凡进入总经办的人,都会瞄一眼她,不约而同地露出极度同情的眼色。
所有的事都随当年的事烟消云散,他不想给任何人造成错觉,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吕菲说话快得犹如激光枪,江文溪正打算再问清楚就已经被推进了电梯。
乐天回转头,看到一脸呆滞的江文溪,扬了扬眉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打算再竖了一个小时的电线杆?”
瞬间,乐天挂在嘴角的淡淡笑容迅速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俊眉向上一挑,难以抑制的怒气:“难道那一巴掌是我自己打自己的?!”
“听集团总部的人说,乐总这段时间就像是吃了炸药包似的,他们每天一个个都是把脑袋提在手上做事。”
“不过后来行政部的人故意整她,中午一到就餐时间整个楼层就没人了,办公室就安排她留守,有人吃完回来替她,她才能下去。”
周梦珂僵直着身体任由方子贺揽着她向宴会厅走去。她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脑中一直想着方才的那一幕。单凭那身衣服,她便知道乐天怀中的女人是那个伴娘,刚才在洗手间碰到的那个女孩。
乐天以为这女人会自觉地往后挪一挪,孰知电梯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他无法忍受地将她往后一拉,隔着她,伸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衣服?上次他给了她很好的机会可以不用再扣工资,她十分有骨气的宁可甩他一耳光都拒绝赔偿,今天,同样为了钱,她却开口要把钱还他,只为再给她一次机会。
身后,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阿天,十年未见,你的作风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一旁的李妍见江文溪低垂着头,当她是见着自己的上司白发帅哥害羞了,于是小推了她一下。
“对,没错。”顾廷和眯起双眸,细细地审视着江文溪,眼前的她与平时的她大不相同。
顾廷和笑了笑,说:“嗯,洗头房的小姐。三个月前,一位小姐来报案,说是好友突然收到一束残败的香槟玫瑰花,上面插着几根垂败的柳枝条。”
周成和李雯心中明白,这些个平日里披着羊皮实则全是狼的斯文败类,已准备好各种样的道具迎接他们。
“可能是受我大舅的影响吧,从小我就想当一名警察,大舅那些犯罪心理学的书,我都有看过……”江文溪垂下眼睫,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住了她害羞的神情。
这时,一位服务生端着一盘水果拼盘经过,她没看清一头撞了上去,将服务生手中的水拼盘撞飞了出去。
这几天冷空气突然来袭,也许是受了点寒,乐天感觉嗓子有些发痒,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却空空如也。
她窘迫地颤着声说:“乐……乐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你还怪我那晚非……非礼你,可后来你不也‘礼’尚往来了吗?”换句话说,还是她比较吃亏啊。
“好了,言归正传,我听说装修出了点问题,有一批板材检验甲醛释放量检测不符合限量标准?”
虽然隔着新郎新娘,江文溪依然能感受到乐天身上散发出领导迫人的气势,胸腔内难以平复的心在怦怦跳个不停,对着数码相机的镜头,她咧开了嘴角,无www•hetushu.com•com声地念着“cheese”,才勉强摆出一丝尚可控制面部不再抽搐的笑容。
“演戏?”她对当明星一点欲望都没有,她只想当警察,只可惜身体素质不争气,现在只能当一个任人宰割的绵羊“特助”。
李雯姐说,周梦珂是S市司法局周局的掌上明珠,与年轻有为的律师方子贺于十多年前就认识了,两人恋爱长跑了多年才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两人便去了美国发展,直到昨天才回国。
她撇了撇嘴,抱着手中的样本,脑子里重复着吕菲说的车牌号,念着念着,就只剩下车牌号的最后两位——8和6。
“啊?!”
江文溪望着两张表格,怔了有数秒。
被顾廷和这样一说,江文溪的脸蓦地一红,急忙摇了摇头:“不用。”新娘子比她还累,都没坐到一边,她怎么能坐到一边去。
背对着他,身后那无言的威力和压迫感让江文溪的头皮阵阵发麻,心中不停念着“芝麻快开门”。
江文溪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脸怒的乐天,抽|动着嘴角疑惑道:“啊?故……故意?”
“再坚持一会儿。”
“可以,只要你能把门上总经办几个字改成财务部三个字,我不反对。”姓严,单名一个素字,是乐天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记忆深处,刚入狱的第一夜,那紧握着冰冷铁窗栏杆不放的是他的双手,他声声嘶声力竭地呼喊回荡在整间监室,甚至整个监区。也因此换来了与同室犯人的一场撕殴。那一夜,后来他被单独关押,原本满头的黑发在那一夜变白,因此后来他还得了个外号,叫“小白”。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乐白发魔男,他脸上那种看来有些“不怀好意”神情让江文溪心底一阵发毛,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退去。
从方子贺携周梦珂进门的那一刹,乐天就已经看到了他们。
“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不由分说,李妍拉着她去了K.O.。
“真是倒霉,调到这边来什么好处没有,还整天神经紧绷,真怀念以前在总部的日子。”
谣言,就是在这些三八口中这样传开的。
江文溪尊称她一声严姐。
乐天礼节性地回握,收回手,目光便落在新娘身后侧一直偏着头的伴娘身上,有些眼熟,不由得多注目了几眼。
但由始自终,她都当他是朋友,比普通朋友甚至还要好一些的那种,而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男女朋友。如果接受了圣诞节的邀请,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接受他,同意开始交往。
“发什么呆?!”乐天双手从西装裤口袋抽出,越过她,走出了电梯,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在这里,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除了一墙之隔的那个男人。
江文溪并没有如他预期的一样笑脸迎人,依在他的身侧,死咬着嘴唇,依旧是低垂着脸,好容易才将隐忍了半天的悲愤之色压了下去,却听到他称她是未婚妻。就算她再笨再傻,她也明白她被白发魔男平白地利用了。不但被他强吻,现在还被强逼着演一场情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烂戏码。
不过,知道他对她没什么“不良企图”,让她神经放松了不少,起码不用再担心再次被非礼。
顺了顺头发,她出了洗手间。
直觉,江文溪双手按了按耳朵附近的穴位,迷茫地盯着大理石拼花地面,只是瞬间,体内烦躁的气焰消失地无影无踪。
“帮人家抓贼?!”江文溪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平时连只耗子都不敢抓,怎么可能帮人家抓贼?虽然她是激进一代的热血青年,而且很想帮人家抓贼,但是以她大学期间一百米跑二十几秒的龟速,外加软弱无能的性格,这种见义勇为帮人家抓贼的事绝对不是她能去做的,那样就太抬举她了,“乐……乐总,我想你一定误会了,我最多只是去看人家抓贼……”
“哎,真是够变态。哎?你们怎么知道是那个送花的干的呢?”李妍听了云里雾里。
“阿天,关于饭店装修——”江怀深望着眼前姿势暧昧的一男一女,怔了几秒。
她抓了抓头发,嘴唇微颤,急道:“乐……乐总,你听我解释——”
顾廷和笑笑,道了一声没关系,等她有空再约,这让她心中十分内疚。
顾廷和常听李妍说江文溪很害羞,见她坐在那一动不动,便主动为她夹菜,说:“刚才只是第一轮展示,现在不吃,过会就没机会了。表嫂待会一换装,你连上洗手间的机会都没有。”
好一对郎才女貎的登对佳人。
严素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到原位,心念:乐天是不是这两天忙昏了头?怎么领了这么个孩子进来?
李妍和熊亦伟会经常约她出去玩,只要顾廷和没有任务在身,多半也会有他一个。经过上次婚宴,江文溪和顾廷和也变得熟络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他的心始终再没有为谁动过。自从被关进那里,他将他日夜苦等的女人从心里一点一点地慢慢挖出,他便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了。不,准确的来说,他的情早在那时已经用尽,心也跟着死了。他已经习惯了孤独,孤独地在喧嚣中缓缓地安静,一直安静到所有都变得很默然……
熊亦伟一下子像个皮球被戳破了气,连忙转向顾廷和,把话题岔开:“你小子就知道忽悠我们,还没说这些天忙什么不见影?”
江文溪听到这尖锐的质问,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听噪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抬眸木然地望着吕菲,淡淡地回道:“乐总就在楼下,你自己下楼去问他好了。”
顾廷和听了,便道:“说来听听。”
江文溪随着新人终于入座宴席,万万没有想到,乐天和那对夫妻会就坐在隔壁桌。偏偏就那么巧,乐天坐得位置就在她的斜对面,只要她一个抬头就能看到那头耀眼的银白色头发。偶尔,她撞上乐天若有若无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便感觉全身毛孔张开,汗毛直竖,想要夹菜的欲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溪溪——”李妍惊诧地抓住江文溪的胳膊。
严素看她面露惊诧之色,不由得跟着心中一紧,额上冒黑线:不是要调财务部吗?这么简单的表格,难不成连加减乘除也不会算?幼稚园毕业?
再次抹了抹眼角,她挺直了身体转身往宴会厅的方向跑去。
熊亦伟白了她一眼。
乐天吃痛,带着怒意,他用手硬生生地扳过江文溪的脸,再次吻上她的唇。江文溪羞愤地抬起脚用力踢他,却被他敏捷地躲过。
“妍妍……是我啦……”江文溪被李妍一闹,差点憋不过气。
“快说来听听。”
“没什么问题,只是活页夹松了。”沈先非将样本资料夹合上,望了一眼一旁在瑟瑟发抖的女孩,然后拍了拍乐天的背,“你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有什么问题我电话你。”
“嗯,没错。死者是在死亡之后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在西郊一个建筑工地发现,死因被人以其丝|袜勒死,死前同样遭人鞭打。”顾廷和望着一言不发、表情专注的江文溪,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是不是害怕了?要是怕了我就不说了。”
见她立在那一动不动,他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想点一支烟,突然想到什么,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便道:“那套衣服的钱就算了。这个月发工资,我会让财务将上个月的扣款补发给你。明天,人事部会给你办理转正手续。”
“那……那个……很热,唇膏是上洗手间搽掉的。不和你说了,李雯姐还在等我呢。”
内心深处,她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顾廷和,自己又笨又蠢,为人沉闷无趣,根据以往的经验,目前的工作还不知道能够保多久,除了会烧饭做菜做家务,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什么让人心动的优点。
“好,就这么说定了。”方子贺看着江文溪的衣服又道,“伴娘应该要回去陪新娘子敬酒了。等我和梦珂回S市安顿好,我们再出来聚聚,到时候好好聊聊。我和梦珂先进去了。”
早已和李妍约好,下了班,江文溪就直接去目的地。
越享,越受……
望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女人,乐天盯着她红红的耳背,皱着眉头。
他干嘛要瞪她,明明是他无礼在先。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新郎周成带着一堆人历尽万难终于冲进了新房,她才知道今晚身负重任的伴郎竟是顾廷和。
乐天注视着惊慌失措的江文溪,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是将脸欺近她,他的唇离她的唇只有一寸。
“鸡血”在漫延……
下一秒,白发魔男薄薄的嘴唇便吐出她最不想听到的话:“上去!收拾东西!”
江文溪的脸上立即飞起了一朵红云,窘得伸手推了推李妍。
清冷的冬夜,空气中多的是冰凉刺骨的寒风,几盏昏暗的路灯隐藏在树枝之间,无精打采地散发着光亮。路上已见不到行人的踪影,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偶尔急驰而过一辆,卷起地上片片枯叶,更添了这冬夜的静谧与寒意。
第一次坐这种高档的车子,她紧张地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听到路人甲的声音,她激动地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对。”
收拾东西?是叫她卷铺盖走人?!
以他的长相、身份、地位,根据小言定律,身边应该会有很多莺莺燕燕,可是,除了一个已婚漂亮女人,似乎就没见过不明身份的异性跨进总经办的门,不过偶尔电话到是有几个,但相同的声音很少她会听到第二次。
江怀深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刚刚到。那个……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解决,下次记得关好门。”说着,江怀深便退了出去,顺便“好心”地将门带上。
“人民英雄,辛苦了。来来来,好些天没见着,喝酒喝酒。”熊亦伟举着啤酒瓶和顾廷和碰了一下。
“切!别说地球人,火星人都知道。”李妍留意到江文溪的脸很红,一脸狐疑,“咦?你刚才究竟做什么去了?上个洗手间怎么脸这么红?还有,你嘴唇上的唇膏怎么没了?”
沈先非下了车,看到一地的壁布样本,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是我那个样本?”
没搭理吕菲,江文溪收拾好东西,往电梯口走去。
合完了影,江文溪紧张地用余光瞥了瞥乐天,发现他压根就没有再注意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江文溪静静地立在车前一动不动,委屈的痛楚掠上胸口,一阵酸涩直向上涌,咬着牙,快步向公司大门走去。
由于上次喝酒闹事的教训,从那以后江文溪进了酒吧只敢点果汁。她啜了一口果汁,看向顾廷和浅浅笑道:“有好久没见到你了?”
“你别得寸进尺了!”乐天冷冷地看着她。
到了K.O.,见到了等候多时的熊亦平和顾廷和。“铁三角”中的宋新晨因为被女友召走了,所以只剩下了两块铁,无聊又郁闷。
“江文溪,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他说。
江文溪的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谢谢你。那,我先上楼了。晚安。”
咦,她干嘛好好的研究起白发魔男今年贵庚。
顿时,江文溪窘得胀红了脸,唯有眨巴眼睛,干笑了两声。
挣脱被抓住的手,江文溪急急地推开人群,四处找寻那个厚重的壁布样本夹。弯着身体,目光顺着马路地面一寸寸搜寻,就是不见那本样本。
江文溪望着前方奔跑的男子,刹那间,心底涌上一股异常愤怒的情绪,她迈开腿就朝着他追去:“前面那个穿咖啡夹克的站住!”
正如子贺说的,十年前,是她没有选择信任他,是她没有选择等他,是她选择了放弃他。在他最痛苦的四年里,她甚至连去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如今,他又风光地立于人前,她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别人?
在过道拐角处,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对什么人发着火。正当她想回避,选择往另一方向走时,她听到那个男人怒喝一声:“周梦珂,和我在一起十年了,你还是没有忘记过他。”
“唉哟,我在江航待了三年也没和乐总同桌吃过饭啊。作孽哦,你们谁有豆腐,让我撞死了算了。”
“别损我了。”江文溪的嘴角跟着抽|动到近似面瘫,直到李妍的手机铃声响起,李妍才停止了那可怕的笑声。
会议结束后,他就问她要会议纪要,她只能立在他的面前,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这一站居然就是站了一个小时,他没有叫她离开,也没叫她不离开,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埋首于一堆公文之中。
李妍白了她一眼:“就你这眼色,不知道当年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说要当一名像你大舅那样的刑警。”
熄了烟,他烦燥地扒了扒头发,阴沉着脸往宴会大厅步去。
淡白色的烟雾在这昏暗的走廊里慢和图书慢升腾,再慢慢散去,灰烬一截一截地跌落在地,不溅起一点儿声响,犹如那四年里的一场恶梦,留下的只有这白色的灰烬了。
当“江航集团”几个烫金的铜牌大字跳入她的眼帘,让她足足愣了好久,甚至忘了走出电梯。
“能。”
江文溪就知道有钱人都是这副德性。
迎面第一辆黑色的轿车刚起动,一个急刹车便停了下来。两边刚起步的车子相继停下,一时间,整个路口变得混乱起来。
这时,那身穿咖啡夹克的男人正好从她身旁擦身而过,一边跑着一边将包里的东西扔了出来,然后将整个皮包扔在了江文溪的脚下,手中抓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向前方奔去。
江文溪不理会李妍的话,盯着顾廷和的双眸,道:“刚才的案情全部都是你编的吧?”
李妍松开江文溪,喃喃地说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一定是什么人穿越了,魂附在她身上,以她的资质,这种推理完全不可能。”
“哐啷”几声,刺耳的陶瓷碎裂声刺|激着江文溪的双耳,一旁墙壁上照过来的色灯强光,让她不适应地微眯了眯眼,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让江文溪觉得很可怕的敬酒场面居然是那样的和谐,根本无须要她喝什么酒。周成的同事同学,只是意思意思就全撤了,一个个转战新房,他们扬言要让新郎周成有个永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如今他在江航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整个行业内,没有人不知道他乐天的名字。
这个“不可能事件”只在江文溪的脑中停留了不到三分钟,便被无情的事实打破了。
“叮”地一声,将江文溪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如今以他的身份、金钱、地位,一样都不缺,唯独缺得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过日子的女人。
身为总助是件荣幸的事,但加上“特别”二字,在江文溪看来,意味深长。
沈先非走了之后,乐天眉心深锁,转身直视身后的江文溪,一言不发。
顾廷和又是一笑:“一个月之后,又一位小姐来报案,她也收到了同样一束这样的花,残败的香槟玫瑰花上面插着柳树枝。”
江文溪低垂着头,整张脸涨得通红,想了想,她决定还是要解释一下,她真的不是有意把样本弄丢的。她抬起头刚想开口,却被冰冷的语调吓住了:“谁让你送样本下来的?!”
接下来就要挨个敬酒,江文溪跟在李雯身后尚未迈近宴会大厅,便浑身紧张,声称要先去一趟洗手间。李雯笑着安慰她,说有顾廷和在,尽管放心。
“我昨天还听说小马被乐总训了整整一个中午。”
江文溪皱着眉无声抗议,难道她以前做的都不是人事?
“很冷?”顾廷和说着便要脱下自己的风衣,被江文溪阻止了:“不用了,还有几步我就到家了。你刚喝了不少酒,小心着凉。”
是的,享受。
新郎周成热情地迎上前:“方子贺,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赶不过来呢。”
江文溪刚回到前台,就看见设计部的吕菲找她:“小江,快把这本壁布样本送到楼下对面广场,乐总在那等着。”
好,她想玩,是吧。他陪她,陪她玩到底,看看她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招。
李妍鼓励她,如果对顾廷和有感觉,那就顺从自己的心,试着交往看看。
“好了,吃了这个保你消火。”李妍塞了一个小瓶子在江文溪的手里,接起了电话。
转过脸望向她之前想窥探的男女主角,勉强轻点了点头,看似羞涩而含蓄。
果不其然,事实再次证明:一、洗手间绝对是发生意外事故的密集地;二、背后决不可乱非议人;三、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
江怀深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越来越损。”
现在,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他,加上那俊朗的外貌,确实是非常迷人。可是,哪有像她们说的那样好,什么鲜少动怒,每次对她,不是横眉瞪眼,就是一副想吃人的模样。她怎么都忘不掉刚进江航时,他陷她于不义的事。
乐天吸了一口烟,笑道:“你不也是?一开口就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十年之后再见,却是让她见到他和别人忘情亲吻的画面。她以为十年的时间,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忘掉乐天。可是再见,尤其是当看到他拥着别的女人时,她的心口之处隐隐作痛,难以呼吸。
李妍在熊亦伟的胳膊上死命地掐着,瞪着眼说:“你啊,只配找个保姆过下半辈子,天天把你当太上皇一样伺候着。”
“第一,如果有客人订残花败柳,花店的人一定会好奇,多少一定会对这位客人有印象,而这三束花送出去后却查不到是什么人送的,就算是订花的人再保密,也会有蛛丝马迹可寻。要想做到一丝痕迹都不留,除非这人本身就是花店的,故意隐瞒订花人的身份。第二,从近年来比较典型的外来人口输入城市犯罪统计来看,这类犯罪一般选择晚上在城郊结合部作案为众,本案中是西郊。为什么出事的小姐都是城西外来地人员集中地区,而没有其它地区的,案发现场又是西郊?这说明,凶手对城西外来地人员集中地区一带非常熟悉。第三,凶手的女友也一定有做过小姐吧?”江文溪一双明亮的眼眸,专注而智慧。
江文溪捂着嘴唇,将憋在心中许久的眼泪彻底地宣泄了出来。
“在田埂上蹲点蹲了五天五夜,你信吗?”顾廷和扬了扬眉,看着江文溪和李妍,一本正经的说,“你们啊,以后上网小心些,别乱和陌生人瞎聊,这次我们抓得是一个专门利用网络骗财骗色的惯犯。”
方子贺笑了笑:“看来我和梦珂回来对了,什么时候请吃喜酒?”
乐天淡淡地应了一声,经过江文溪身边的时候,看到她的一丝笑容,他强抑在心中的怒气只好压了下去,冷冷地回瞪了一眼,便迈进了宴会大厅。
“哇,果然是残花败柳,这个做案者真是有够变态。”李妍拉着熊亦伟的衣袖又兴奋地叫了起来。
江文溪一阵迟疑,怔怔地望着已坐进车内的白发魔男,清俊侧脸上的表情不似在玩笑。
顾廷和乍见江文溪的那一刹,怔了怔,数秒之后,便冲着她微微一笑。
顾廷和虽没听见两人在讨论什么,但瞧见江文溪说李妍三八,便调侃:“论三八,你怎么可能是李妍的对手?她家小熊可是爱称她李八婆。”
听那三个八婆的意思,他最近火气较大,并且还在持续中,可是她觉得该气的人是她,婚宴那晚吃亏的明明是她。而且她哪里和他有一腿了,明明一直在受他压迫,如果有肢体接触,那也是被逼的……
李妍鄙夷地戳了他一下:“原来警察也会勾引良家妇女,快滚进去吧,待会喝酒的时候看我不整死你。”
“啊?我去送?”江文溪惊讶地望着吕菲,但凡能够接近白发魔男的差事都不可能轮到她头上,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里面那些花蝴蝶前赴后继地扑上去了。
“啊,不是吧?怎么可能?不要告诉我乐总和那个女人有一腿,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未感受过唇齿交融的江文溪,被乐天紧紧地拥吻着,渐渐地,她放弃了挣扎,脑子开始混沌起来,全身的细胞随着狂乱的心跳而颤动。
江文溪急忙跟着快步走进宴会大厅。
后来,江文溪知道顾廷和是周成的表弟。
她抬起头,一脸无辜:“哪有掉坑里?我上完洗手间就出来了,都怪这个破走廊,搞什么环形……”一想到乐天抱住她强吻的事,她的脸颊犹如火烧一般。
方子贺携着妻子周梦珂往宴会厅步去。当两人迈过那道鲜花拱门,江文溪不小心地瞥见那位律师夫人回转过头,一双饱含着忧郁神色的眼眸向她的方向望来,不,确切的说,她是在看白发魔男。
这一推,江文溪被迫往前迈了两步,视线范围内正好扫到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紧握着拳头,她心一横,抬起双眸,摆出一副“好巧”的笑容对上面前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对对对,还有我们家溪溪总算有了一份像样的工作。”李妍揽着江文溪,朝她暧昧地挤了挤眼。
次日,顾廷和送了很多漫画书给江文溪,偶尔也会让李妍约她出来,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借机和她聊一聊各类案件,听听她的见解。
立在长长的过道中央,江文溪不禁皱起了眉,往宴会厅的方向究竟是该向左还是向右?再一次诅咒那个设计师无良,她选择向右方走去。
要她配合强颜欢笑吗?可此时此刻,她却更想哭。
乐天冷冷地讽道:“没乘过电梯?”
江文溪对顾廷和的印象很好,人长得帅气,幽默又风趣,还有一份她最崇拜和迷恋的职业。和他在一起,她会觉得非常的轻松自在,每每和他聊起一些稀奇古怪的案情,让她找回了久违的自信,话也会变得比平时多一些。
严素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她。
江文溪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一小瓶东西,竟是“乐天”牌口香糖。她倒忘了去买一瓶这个牌子的口香糖,丢了一粒在口中,浓浓的咖啡味道让她不由得想到那个可恶的男人就爱有事没事泡杯咖啡。
乐天咬紧了牙,在心中咒了一声,如果不是他见过她的真面目,还真是被她逼真的演技蒙混过去。
顾廷和轻笑出声。
江文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脚无力地走回办公桌前。
李妍立即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她冲着顾廷和挤眉弄眼。
“我知道我上班时间看人家抓贼不对……”江文溪留意到乐天嘴角之处那若有若无的讽笑之意,语无伦次地硬着头皮请求,“乐总,那套衣服的钱我还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来来,干杯!干杯!”熊亦伟率先举起了啤酒瓶。
待见不到那人的身影,江文溪用力地甩开乐天的大掌,冷哼了一声:“衣冠禽兽!”并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转身便往宴会大厅走去。
“不是八成,是百分百。前几天,人事部刚替她办过转正手续,你见谁一个月就转正的?除了被挖墙角挖过来的。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代打卡那事,当时那么多人事后都被批评了,连行政人事都跟着倒霉,就她一人没事。”
方子贺与周梦珂因长途奔波过于劳累,提前回酒店休息,未参加这场混战。
也许,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了他内心很苦……
这女人,没有绝色的相貌,最多有双黑亮动人的大眼睛,看似细腻白皙的皮肤和柔亮顺华的长发;没有高雅的气质,最多举止淑女,只不过有点过了头,换个字眼就是笨得像头猪。
蓦地,他转过身,凝视着眼前站了约莫一个小时之久的江文溪,皱了皱眉,说:“在这里竖电线杆这么久,不用做事?”
出了门,站在广场路边上,她左右张望,找寻那辆标记为四个圈,车牌号最后两位是8和6的黑色轿车。
顾廷和回以浅浅一笑,伸出右手,为上次在K.O.的事表示歉意。
“酒吧里?”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后来发生的事都是李妍告诉她的啊,“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啊。”
李妍出差一周,江文溪郁闷了一周,加上下午被白发魔男折磨了那么久,见到李妍犹如见到了亲人,迫不及待地倾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去你的!别打岔。后来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闹了别扭,据说乐总狠拍了桌子就走了,连饭都没吃。”
深叔走了许久,这句话一直在乐天的脑中挥之不去。
乐天拉着江文溪往旁边移了移,方便那人通过。
“嗯,晚安。”顾廷和望着江文溪的背影消息在楼梯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才转身离开。
饭店还在装修,白发魔男必须两边跑,虽然每天都能见到他,所幸,面对他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小时。
严素,严肃?
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以她那天抓贼的身手,那样敏捷,除了沈先非的女人,他想,换做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女人都不可能做到。还有那晚,她可以一身傲骨不记后果地甩他一记耳光,只为出一口恶气,而眼前的她,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从他将她丢给严素到现在,他就没有见过她哪天不像个小媳妇一样。
一个是曾经从小玩到大感情甚至胜过亲兄弟的好兄弟,一个是曾经深爱发誓非卿不娶的女人,这两张面孔交织在一起,往事又如蔓藤一般扭曲攀爬在心间,心底那道被强压了十年的伤口再度裂开来。
“你今天不是才回来吗?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他那是什么口气?好像她是白痴一样。她干嘛像白痴一样故意在这里站一个小时?
乐天淡淡地笑着:“一言为定。”
难不成时空扭曲了?样本也学会穿越了?
又来了……三有一无:有钱、有房、有车、无老婆……
乐天从领www.hetushu.com.com着她一进总经办的门,便吩咐这位大姐“以后所有事都丢给她去做。”,停顿了一秒,补充一句“做不好就重做,直到做好为止。”,显然后面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他的脸离她好近,他的目光沉静而悠远,看不出任何情绪。
偶尔,她会在洗手间内听到女同事议论工作中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迷人,思维敏捷,态度严谨,眼光独道,处事不惊,即便是额上的青筋直冒,他也会以极为平淡的语气吩咐下属该如何去做事。
毫不犹豫,江文溪操起手中的壁布样本,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力地朝那名男子扔去。绿灯亮起的同时,样本砸中了他的脑袋,他向前跌倒,手中的牛皮信封也摔了出去。
“死顾廷和,你作死哦。”李妍叫着打了他一下。
江文溪回过神,立即道:“没有没有,我在听呢。”
江文溪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在李妍的熏陶下,她不得不承认,她变质了,变得不纯粹了,变得低级趣味了。
江文溪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别瞎扯了。唉,我觉得我今年应该安太岁才对。”
这男人在瞎掰!上次还说她上班抓贼,根本没有的事,纯属污蔑。
江文溪莫明其妙的转变,让乐天有一瞬的错愕,但脸颊上火辣的痛楚让他很快由怔惊转为恼怒。紧握着打火机的手太过于用力,指关节处微微泛白,咬着牙,他冷笑出声:“一巴掌换一个吻,这是你要的?”
熊亦伟说:“他们不知道,还怎么当刑警。”
“呃?”江文溪回首望见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不好意思笑了笑,“谢谢。”
江文溪脑中浮现起他那张帅气迷人的脸庞,排除那头耀眼略显苍桑的银白色头发,他最多不超过三十岁。
其实,江文溪从进门的那一刹,乐天便微眯着眼在注视着她。
虽然,他冒犯了她,可是从心底来讲,她反倒有些同情他,这样她也不会太在意。而李妍的幻想,完全是多余。他和她,就算是地球逆转也不会可能有交集。所以说,李妍完全是兴奋过了头。对她来讲,最好的选择便是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相比较而言,她居然更期待的是,能保住那份工作就好。
听到这声声哭喊,江文溪的头莫名地开始隐隐作痛,耳朵里又嗡嗡作响,她难受地甩了甩头。
“是不是又死了?”李妍急道。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她为了一斗米而折腰,可见他这人有多么的道貌岸然。
坐在副驾的沈先非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看到乐天的脸色很坏,说:“你还好吧。”
李妍以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说:“最腐朽的是你这个猪脑袋,听过没有,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熊亦伟插了话:“女人嘛,当然是温温柔柔的好,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整天和那些犯罪份子打交道,不愁死婆家的人才怪。唉哟!”
不待新郎周成再度问话,司仪急匆匆地走过来,说:“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快合个影,要叙旧的里面请,新郎新娘快准备准备。”
“我拒约接受这个事实。作孽哦,真是一棵鲜草插在牛粪上。”
还有几天就快要过圣诞节了,顾廷和约她一起吃饭。虽然他一直没有开口向她直接表白,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江文溪心念,他笑起来真好看。
周梦珂在见到那乐天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望着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兔子改吃窝边草,那也要草的质量好,何况他又不是一只没品味的变态兔子。
“什么?你编的?”李妍拉着江文溪衣服,指着顾廷和对她说,“溪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等了约莫五分钟,也没见着吕菲说的那辆车。
其实,他会吻她,是自尊心作祟吧,为了在兄弟和旧情人面前掩饰自己内心的落寞,才会抓住刚好经过的她。换句话说,若是当时换作其他女人经过,他一样都会吻的,只不过经过的刚好是她。
他讽笑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江文溪,渐渐地,嘴角的笑容从他线条冷硬的脸上隐去。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除了在酒吧她吐了他一身的那晚。眼眸之中蓦地闪出精芒,毫不留情的撂下冰冷的话语:“上去!收拾东西。我不想说第三次。”
难以置信,她只不过是上个洗手间,好奇的八卦一下,也可以被上司强吻。
听到顾廷和的答案,李妍惊叫道:“溪溪,你怎么知道的?!”
“来,给你介绍下,江航集团的乐总乐天,本市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黄金单身汉。”周成热情地为二人介绍,“乐总,这位是我大学同学方子贺,曾是S市最厉害的铁嘴鸡律师,这位是他的妻子周梦珂小姐。不过如今这人啊都崇洋媚外,这都不在国内发展了,拿绿卡的。”
“快进去,还发什么愣?唉,败给你了。”李妍见她一脸白痴样就受不了。
“把这几样产品的详细资料按这个表格做一个汇总,明天开会要用。”说话的是一位戴眼镜上了年纪却非常有气质的大姐。
周成与李雯结婚当晚,第三位小姐也收到这束残败的香槟玫瑰花。因为之前已死了两名小姐,这第三位小姐收到花后吓得魂不附体,甚至要求住警局里。经过查探,这三位小姐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泰顺人,来到N市后,在城西最出名的外来地人员集中地做“业务”。经锁定目标后,顾廷和他们那一队人员蹲点了十天,终于将那个变态连环杀手给抓住了。原来那个变态杀手就是那条街上花店负责送花的工人,感情上受过刺|激,女友就是泰顺人,抛弃了他,他痛恨泰顺人,所以专找泰顺的小姐下手。
“丫头,其实我只是想说,你和乐总吵架的声音很大,让人没法安心工作。”
思想斗争了三秒钟,江文溪向严素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严姐……”
顾廷和把玩着手中钥匙,嘴角微扬:“还说呢,堂哥结完婚第二天,本想睡个懒觉,就被叫到局子里去了,一直忙到昨天,总算松了一口气。”
女人冲江文溪淡淡一笑。怔了数秒,江文溪才反应过来,是那位律师夫人周梦珂,便含笑对她点头。
这女人究竟在算计什么?
“乐总的车你认识吧?”见江文溪摇了摇头,吕菲报了车牌号,“快点下去吧。”
乐天淡淡地瞥了一眼,依旧是冷言冷语:“系好安全带!”
“真的。”望着江文溪傻傻的模样,顾廷和忍俊不禁。
江文溪依言,刚将安全带扣上,车头一转便像飞了出去似的。
“那就好。”顾廷和接着又开始说。
那位被称作方子贺的男士笑了笑说:“老同学结婚,我怎么样也要赶过来。”
她多么地嫉妒那个年轻平凡的女孩。
直到听不见三位同事的脚步声,江文溪才敢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
抿紧着唇角,乐天冷着脸,俯下身去捡地上散落的壁布样本。沈先非跟着将壁布样本一张一张捡起。
或许,他今晚酒是喝多了点。
“你们俩认识?”周成惊讶。
李妍戳着她的脑袋骂她白痴,一个吻可以用来换很多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人迅速一个转身,接着“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面对盛气凌人的吕菲,江文溪懒懒地掀了掀眼睫,生平第一次,她不想理任何人。按照白发魔男的意思,她在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
乐天面色冷淡,沉声怒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帮人家抓贼?!”
“小姐,你是不是在找一个资料夹?”
听到江怀深的声音,乐天急忙松开了抓住江文溪的手,急转过身,惊道:“江董,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终于对他开了眼。在他生活最困难最潦倒的时候,深叔出现了,他至今都不知道深叔是如何找到他的。之后,深叔带他进入了江航。
“人家哪有你说得那么不济……”
快步小跑过去,她颤微微地叫了一声:“乐总……”
“会议纪要放你桌上了,看不懂再来问我。”严素淡淡地笑了笑。
李妍叹了声气,说:“我就知道今年你桃花运旺,唉,其实我本来想把顾廷和介绍给你,可是看看你大舅……唉,算了。还好不枉我当初唾沫星乱溅,让你有机会在那个白发帅哥眼皮底下晃悠,所以呢这个三有一无的极品,你一定要抓牢了。”
乐天松开紧拥着江文溪的手臂,改将她紧紧地揽在身旁,转过身望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嘴角轻抬:“我从小就缺乏耐心。”
他让人把样本送下来,只因为多等了两个红灯的时间,现在就弄成了这样?!
江怀深对乐天的能力置信不移,谈完了工作,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乐天,半晌,问了一句:“阿天,过年你要30岁了吧。”
李妍一听,精神抖擞:“噗,一听这代号名字就知道受害者一定是女性。”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语气……
“很抱歉,没弄脏您的衣服吧?”两名服务生收拾完了,再一次向江文溪道嫌。
中年妇女刚刚追上,便无力地跌了下来,抱着空包痛哭起来。
牛皮纸信封里装的是两万块钱,那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刚从银行取出来,准备交到医院付老公医药费的。在银行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出了银行门,走了没多远就遇上抢劫。江文溪捉到那名抢劫男子,无疑是救了她全家。她拉着江文溪的手不停地说着“谢谢”。
她时不时抬起头,偷偷地瞄向那个面色清冷的男人。
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
江文溪认命地垂头继续看资料,三分钟之后再次抬头,硬挤了一丝笑容:“那个……有没有现代英汉字典?没有的话,牛津字典也成。没有?那好吧,我问百度大叔……”
挑着眉,乐天轻咳了几声,说:“深叔,你不用隔三岔五地就提醒我的年纪有多大?”
一忙起来,江文溪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本来八卦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偷听,但外面三个女人从进来到现在,都过了十多分钟了,依然没有出去的意思,还越聊越起劲,矛头又莫明其妙地指向了她。
被两个男人捡了?收废品也出现竞争?
她瞪大了双眼,目光急切地看着他。
江文溪紧蹙着眉头,双目直盯着顾廷和。
对,事实就是这样。
江文溪不承认自己笨,而是认为装潢设计师很无聊,为了体现饭店独特的风格,将整个过道设计成不规则的环行。经服务生的多次提示,她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绕了两圈,总算是找到了洗手间。
短暂的走神,最后一位重要的贵宾也来临了。
走回路中央,他看到了那本他急要的壁布样本,被砸得散落了一地,胸中的怒火已然到了濒临暴发的边缘。
一个心已死的人,如何还能再活一回……
直到身体抵住了墙壁,再也无路可退,江文溪紧张地双手贴着墙壁,凝视着眼前就连板着脸都看起来那样俊朗的男人。他究竟想干嘛?有话就好好说话嘛,干嘛非要将她逼得靠墙站。
江文溪脸一红,急道:“严姐,你和江董真的误会了,其实——”
“你以为你是副总,是我的上司,长得比别人帅,钱比别人多,个子比别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补偿?谁稀罕你的补偿!甩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江文溪完全没了之前柔弱的模样,凶悍得就像街头的泼妇。
低笑了一声,方子贺伸手将身前木纳的妻子周梦珂揽在身旁,盯着一直倚在乐天怀中低垂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的江文溪说:“阿天,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虽说是今天的伴娘,你也应当郑重的介绍一下。”
江文溪一双怒眸回瞪他:“一巴掌?我恨不能再甩你几巴掌,你这个色狼大变态!”
周围乱哄哄的声音,让江文溪觉得头一阵眩晕,捂着耳朵,她抬头望向天空,太阳耀眼刺目的光线让她眯起了眼。骤然间,她从浑沌中清醒过来,她在等那四个圈的黑色轿车,把样本送给白发魔男。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一瞬间,她如同溺入冰寒的大海。
熊亦伟送李妍回家,送江文溪回家的重任自然便落在了顾廷和的身上。
俗语说的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一事实,在外表极奇斯文的律师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方才那个气球也是李妍弄爆的。
江文溪的解释让乐天不由得眯起眼审视她,在她的脸上,他只看到了惶恐、疑惑、迷茫。她跟他说,她在看人家抓贼?是他睁眼瞎?还是她睁眼说瞎话?敢情是嫌他最近日子过得太闷,专门说笑话来给他听了。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她将那个男的抓住的全过程,他真以为自己是睁眼瞎。摆在眼前的事实,她都可以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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