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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折了一支杏花，打算插在瓶中养着，为寝房添一抹亮色。不经意地抬头，我看见半空中有三四只五彩缤纷的纸鸢迎风飞翔，煞是好看。

“大胆……你想做什么……滚……”我费力地低声呵斥，喘得不行，“你胆敢碰我，将军不会轻饶你……”

卜清柔闻言，嘴角溜出一抹几近于无的笑纹，“照你们这么说，她的确与平常判若两人。阿宝，方才她无缘无故地就发起疯来？”

这日，我到花苑透气、散心，但见落红满地，好似染血的离人泪，惹人伤感。

他扯散自己的衣袍，在我裸|露的上轻轻地吻。

我拉他坐下，抚平他的眉头，“也许只是凑巧，你不要想太多。”

“你怎么样？”我伸出手，想拉她起身。

“究竟是什么病？”他焦急道。

他没有理她，吩咐下人拖她回房。

午后的日光将书房照得琉璃生色、璀璨有光，刘曜站在窗前，背对着我，沐浴在光亮中，仿若从天而降的神明，温暖，明亮，令人心生向往。可是，此时此刻，我觉得他的背影那么冷，冰冷刺人。我想走过去，依靠着他，可是，他的冷漠让我迈不出脚步。

“将军，如珠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儿回来……将军，求你为如珠做主……”

我抢先道：“王大夫，夫人说我性情大变，持刀杀她，还说我神智失常，形如疯妇。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活不久了？”

阿宝拼命地点头，“她说那药太烫，可是那是温的，根本就不烫。”

他勾唇，扯出一抹冷邪的笑意，“我有必要对她交代吗？”

我下床，高举着利刀朝卜清柔走去，疾言厉色道：“你害得我双足受伤，差点儿不良于行，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卜清柔再不情愿，也要退出去。刘曜的眉宇微微凝结，问：“她身患何症？”

然而，他并没有追究谋害我的幕后主谋，这件事不了了之。也许他猜到了是谁，却根本没有揭穿的打算，我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就这么不在乎我的生死？

听闻，如珠恳求无果，在书房前大哭大闹过两次，要求刘曜为她的孩儿讨一个公道，惩治我。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踹开，“嘭”的一声巨响，震动人心。

如珠的双股间，渗出鲜红的血水，蜿蜒在地上，触目得很。她惊骇地捂着小腹，惶恐道：“好痛……肚子和_图_书好痛……”

不像刚进府的时候，他冷酷、狠绝的进入与掠夺，这次，他是我所认识的刘曜，激烈中饱含怜惜，狂热中满是疼爱。我用力地吻他的脖子，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夫人当真身患绝症？”刘曜不敢置信地问，面色大变。

“有什么伤害？”刘曜急切地追问。

我点头，“近来嗜睡得厉害，至少要睡六个时辰。”

“你撞我……我要告诉将军……”如珠吃力道，装得还真像。

阿宝向她禀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惧怕地看我一眼，那个劝架的侍女也随声附和，说我好像变了个人，杀气腾腾，力气很大，很可怕。

我笑了，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样的女人？先有孙瑜、碧涵，再有如珠、卜清柔，她们都把我当做最大的敌人，一再地算计我、谋害我，我到底惹到她们什么了？

他没有开口，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脸上找出端倪。

是她自己撞我的，没了孩子倒赖在我头上，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总会幽魂似的环绕在我身边。

“将军，她要杀我！”卜清柔适时道，惊惧万分，楚楚可怜。

这是由深情衍生的欢爱吗？

三月末，群芳开始凋谢，花瓣在风中飘飞，洋洋洒洒，宛如下一场绚烂、浪漫的暮春花雨。

我看见，外面有一人朝这里走来，越来越近，我好像看见他的眉宇间有着隐约的忧色。于是，我装出凶狠的模样，扬声道：“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该死！我杀了你们！”

我相信，刘曜会抱住我。果不其然，他将我抱上床，语音沉得可怕，“去请大夫。”

我拉着他的衣带，然后为他解衣，吻上他的唇。

一夜，我睡得很沉，有人撬门进来都没有察觉，直至有人脱我的衣衫，才惊醒。

卜清柔和如珠走进来，面上并无多少骇色，倒是努力掩藏阴谋得逞的快意与喜色。

“你腹中是否有孽种，我最清楚。”

我反问道：“将军心疼吗？”

如珠。

他的掌心揉着我的肩头，定定地瞧我，须臾才道：“往后自己留心点儿。”

我吃力地、慢慢地拉高素衾遮身，“将军，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幽幽转醒，我睁眸，欣喜地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巧笑道：“将军来了。”

我跟在他后面，进了书房，关上门，等他开口。

“照在下推断，夫人应该hetushu.com.com是汤药出了岔子。西域有一种奇花‘惜花’，这种花和夫人所服汤药中的一味药相融，就会对身子造成极大的伤害。”王大夫缓缓道来。

刘曜转身走来，捏着我的下巴，往上抬，“逐出府，那不是便宜你了？”

“将军，是她撞如珠的……如珠虽然不知道怀有身孕，可是如果她不撞如珠，如珠的孩儿怎么会没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很痛，我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漠？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卜清柔应了，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我听见，她说的是王大夫。也许，她知道我必定不会让那个被她收买的大夫诊治，才不得已请王大夫来。

站在房门外，我清晰地听见如珠大哭大叫的声音。

王大夫来了，刘曜和他低语了几句，接着王大夫为我诊脉，望闻问切之后，道：“将军，可否屏退左右？”

“将军，救我……”我急忙道，先发制人，“这个人，我不认识……”

我试探出来了，他没打算放我走，“你如何对如珠交代？”

“两日前，在下为夫人诊治过，发现夫人的脉象有些微异常，不过无碍。今日，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如珠和将军的孩儿没了，她是杀人凶手……如珠求求将军，为孩儿、为如珠讨回一个公道……”

他跪在衣袍上，紧箍着我的身，我坐在木案边沿，双腿盘在他的腰间，赤身相拥，融为一体。

我故意往后退，故意逃，他长臂一捞，将我捞回他怀中，狂肆地吮吻。

“妹妹，你怎么了？”她不敢上前，安抚道，“妹妹，你冷静点，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阿宝服侍不周？”

我就寝之时，总会留着一盏烛火。昏黄的烛影照亮了那个满身怒火、满面戾气的男子，刘曜。

“虽然你颇有姿色，不过已是人老珠黄，若非……”他抱我起身，目光颇为鄙夷，“我对你毫无兴致。”

卜清柔和那些侍妾、侍女，都咬定是我撞了如珠，如珠才会小产，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目睹。

“为什么？”

一行人奔过来，是四个侍妾和服侍她们的侍女。如意走过去想扶如珠起来，却尖声叫道：“如珠，你流血了……”

“夫人也来了。”我做出刚刚看见卜清柔的诧异模样，“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颔首，靠在他胸前，汲取片刻温暖。

他邪肆地冷笑，粗糙的手指拨开我的罗衫。wwｗ•hetushｕ•ｃoｍ•ｃom

王大夫看我一眼，面不改色，斟酌道：“将军，夫人危矣。”

“真相如何，我不想知道。”他的声音静若寒潭。

“发生了这种事，谁都会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府中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这侍卫偏偏潜入你的房中？你又不是最年轻貌美的，他图你什么呢？”如珠以娇柔的嗓音说道，故意煽风点火，“越解释就越有可疑，夫人，您说是不是？”

卜清柔匆匆赶来，见我手中握刀，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杀了你们！”我凶狠地瞪她，用刀指着她。

“我要杀死她……杀死她……”我声嘶力竭地喊，却慢慢地软倒、阖目，晕了过去。

那侍卫的身子，慢慢倒下，血水缓缓地流溢出来。

“将军无须担心，我很好，脚伤也快好了。”我挽着他的长臂，含情脉脉地看他。

如意急忙吩咐侍女，“快，去请大夫。”

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抬头望着，没留意到前方有人奔过来。这人冲撞了我，我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而她也摔在地上，好像摔得比我严重。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你不必追根究底。”

“劳烦大夫。”

热浪滔天，炽热如火。

潜入我房中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侍卫，他坐在床上，含笑俯视我，轻轻地拨开我轻薄的丝衣。我想挣扎，想推开他，可是，全身无力，绵软得连双臂都抬不起来，双腿也动弹不了。

刘曜出其不意地抽出腰间宝刀，凛冽的银光陡然一闪，手起刀落，那侍卫的人头被刀锋削了，飞落在地。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受何人指使？”我明白了，他一定被人收买了。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容妹妹比你年长，不过也比你美艳几分，惹人注目并不出奇。”卜清柔莞尔一笑，“再者，西苑这边巡守松懈，贼人趁隙潜入容妹妹房中，黑灯瞎火的，谁会发现？”

每当我以为刘曜不会再离开我的时候，他总会决然离去，头也不回。

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我急忙道：“只要你放过我……你有什么难事，我一定帮你办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设法给你……”

这夜，刘曜终究没有留下来陪我，说是公务繁忙，让我好好歇着。

“去书房。”他从我面前走过，目不斜视，声音冰冷。

在这里，我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下人，任和图书何人都可以轻易地谋害我。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派来一个亲卫督促下人煎药，由亲卫送来汤药给我服用。如此过了三五日，我的脚伤痊愈了。

“妹妹近来身子可好？是否哪里不适？”她关切地问。

“既然如珠的孩儿没了，就由你为我诞育子嗣。”刘曜拽住我腰间的帛带，轻轻一扯，衫裙就松了。

是啊，我受伤了，大夫一把脉就知道了，他怎会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怀孕？可是，这一切都是卜清柔做的，他为什么不责怪她？为什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为什么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肮脏事视若无睹、一再纵容？

我爬起来，手肘和手掌的虎口有点擦伤，她却赖在地上，手中捏着纸鸢的线，装得很疼的样子，捂着小腹，眉心紧蹙，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我明白了，那些侍妾，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无情也无爱。可是，当我知道如珠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候，当我听到如珠颇为得宠的时候，为什么心中堵得那么难受？

刘曜凝视我，目光温和，宛如暮春明媚的日光，微微的热，微微的冷，冷热交替。

我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如珠不会善罢甘休，你打算如何惩罚我？逐出府还是……”

刘曜白眉微蹙，以平静得异乎寻常的语气问道：“那如何是好？”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为了激怒刘曜。

他接着道：“将军，虽然不会致命，但就如像夫人这般，神思倦怠，嗜睡贪睡；接着，夫人会性情大变，神智失常，行事疯癫。再过半个月，夫人就会变成一个小儿，呆傻失智；严重者，会全身行动不便，又聋又哑，形如废人。”

他的眸色变了，火急火燎地吻我、**我，不知道是欲色多一些，还是情意多一些。

他终于出来了，面色冷沉，目光如雪，甚是骇人。

那日在书房缱绻一场后，连续七日，他没有来看过我。每日，每夜，我就像一个深宫怨妇，盼望他的出现，等待他的宠幸，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王大夫道：“夫人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过的事，便是神智失常，连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走得很慢，没有撞你，是你自己跑得太快，撞到我了才摔倒的。”

“哪里不适，告诉我。”刘曜低哑道。

“这些日子我卧床养伤，夫人费心了，谢夫人关怀。”我盈盈一笑，“将军，好些日子不见你了，近来是不是很忙？”

刘曜盯着我，似乎和_图_书在研判我在短短时间之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娇羞地垂眸，“将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卧床太久，懒于梳妆，变得蓬头垢面？”

就在我扑过去的时候，一个魁梧的男子箭步冲过来，扣住我的手腕，夺下我手中的刀。

大夫来了，进了如珠的寝房。不久，刘曜也回来了，匆匆看我一眼，就进去了。

王大夫出去了，刘曜若有所思，也许在想是谁谋害我，也许在想应该如何处置害我的那个人。

“将军觉得我腹中的孽种已经没了？”我故意讥讽地笑。

她们惊怕地后退，紧靠着墙。我心中冷笑，卜清柔，你也会害怕！

春衫滑落，飘在地上，身上只有贴身的丝衣。冷意袭来，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抱起我，将我放在低矮的木案上。他看一眼我手上的擦伤，不带丝毫温情地问：“疼吗？”

王大夫问我：“夫人近来是否神思倦怠，时感困倦，总也睡不够似的？”

“只要不再服用那汤药，就没事；在下开一张药方，夫人连服三日，便无大碍。”

刘曜会相信她所说的吗？

“美人寂寞难耐，我正好多月不碰女人，你我干柴烈火，巫山云雨，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何必急于撇清？”这个侍卫好生大胆，竟敢当着刘曜的面对我说这些不要命的污言秽语。而且，他一边说着，一边抚触我的肩和脸，极为轻佻、**。

我不敢置信地说道：“大夫，真的吗？哪有这么可怕的事，我这不是好好的？”

也正因为她的心术不正，我再一次被她算计了。

她的哭声，凄惨，悲痛，令人心生恻隐。

“你也以为，我故意撞如珠？”我上前三步，试探地问。

“我要杀了她！她是贱人！”我瞪向阿宝，狠戾地眯眼，一下下地刺着。

我骇然一跳，全身僵硬。

不去想那些侍妾，不去想他为什么忽冷忽热地待我，不去想他的心思、用意，只要他对我还有一丝温情、一些情意，我就不会放弃。

不到半个时辰，寝房传出消息，如珠滑胎了。众人一口咬定，是我撞了如珠，把她腹中的孩儿、将军的孩儿撞掉了，我是罪魁祸首。

刘曜一震，面如铁，目如冰，森寒骇人。

卜清柔匆匆赶来，大吃一惊，命人把如珠抬回寝房。我本想回去，她不让我回去，说此事非同小可，要让将军定夺。于是，我只能留下来；手上的擦伤火辣辣的疼，我用绸帕擦拭血迹，却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