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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

作者:端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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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一章

下卷

第一章

“这些年,司马颖为你付出过什么?假若他真的爱你,早就应该带你走,而不是让你在洛阳日日夜夜地等他。”他的声音隐含怒气,“容儿,你不要做白日梦了,他无法给你幸福。”
我心中一动,他真的是汉主刘渊麾下的将军,我没有猜错,他和刘聪是一伙的,也许他们的交情还不错呢。
这世道,年年征战,各地战火、烽烟不断,受苦的是百姓。田园被毁,百姓的生计难以为继,被迫离开家园,流离失所,处于水深火热中。
想追问他的姓氏,恰巧她们有事去忙,我也不好再追问。
她径自笑起来,胸有成竹,颇为得意。
不敢问他打算将我如何,担心得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大夫诊脉过后,他坐在床沿,握着我的手,低哑道:“容儿,孩子没了……”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我只想爱你、疼你,没想过这么粗暴地待你……”他的指腹轻触我的腮。
“此事与娘无关,你不能怪娘,你要怪就怪我吧。”呼延氏插口道,“将军把你藏在这里,是我告诉娘的。”
去花廊找过青衣十余次,一等就是三个时辰,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碧涵,你当真歹毒!
七月,骄阳如火,热浪滔天。
这里的风光的确很不错,视野开阔,一望无际,天上云卷云舒,地上青黄相接,大片的金黄点缀在苍茫的大地上,焕发出些许旖旎之色。
好吧,跪就跪咯。
刘聪没有搭腔,静默良久才叹一声,然后,他让我回屋睡觉。
我极力忍着,捂着腹部,一股热流泻出,从两股间缓缓流下……
“天色还早,还有什么地方好玩?”我问。
万虫啃噬?
八月,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郊野的秋风有些凉,但清新爽冽,吹在身上很舒服。
正想去抄书,却有一行人闯进来。骄阳当空,炙烈的阳光下,那个盛装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走来,阵仗傲人,气势惊人。
忽然,我“哎哟”一声,捂着腹部,眉心紧蹙,两个侍女立即扶着我,着急地问:“夫人怎么了?是否身子不适?”
“容儿,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孙皓气急败坏地问,眉宇紧凝。
我靠坐在床头,又累又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春梅和秋月推门进来,才惊醒了我。
两个时辰过去了,雨一直下,我头晕目眩,天还没黑,刘聪还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呢?”我含笑反问。
我咬着唇,不想让那可耻的呻|吟浅唱从口中飘出来,不想听见那屈辱的声音。
两个下人进来,听凭吩咐。她就像一个将军,威武地下令:“把她拖出去,让她跪在外面,没我允许,不许起来!”
“我会在洛阳等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我柔声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表哥也会保护我,你放心吧。”
他长驱直入,占有了我,的确,如他所说,这次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有缠绵与缱绻、快乐与愉悦。我没有抗拒,他的揉抚与热吻,循序渐进地深入我的身躯与魂灵。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冷冷道:“是你害死孩儿的。”
当年刘聪说对了,在这乱世,想逃命,必须会骑马。可是,除了会骑马,还要有骏马给我骑啊……徒步逃跑,不是好法子,说不定刘聪发现我失踪了之后会追来,于是,我找了一户农家借宿,明日早上弄到一匹马再上路。
刘曜牵着我的手,漫步在乡村林野间,碧浅和陈永在后面跟着。
痛无处不在,屈辱无处不在,他的粗暴、狠戾再次邪恶地折辱了我。
啪的一声,她打了我一巴掌,力道很大,脸上应该现出了五指印。她涂着厚厚一层妆粉的脸因为怒火而扭曲,黛眉绞拧,“在我面前,你也敢张狂?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呼延氏的目光遥遥拂过来,面目温顺,目光谦和,那眼底的笑意越来越冷。
他为我拭泪,怜悯道:“我都知道,失去了孩儿,我也伤心、悲痛。”
“刘聪,我恨你……”无论我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真的吗?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身子渐渐康复,大夫说再过两日就可以下床,外出走走。
他真诚的表情不像有假,“这些年,有很多机会,他完全可以带你离开洛阳,可是,他带你离开了吗?”他痛心道,“没有!他一次又一次地舍弃你,就是担心被其他王爷抓住痛脚、被部将置喙、被臣民议论,才一次次地放弃良机。”
我越过他,正准备牵马,忽然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心神一凛,转过身——
我让他带话给表哥,让表哥好好养伤。
刘曜的眼中点缀着明显的情意与欲色,“容儿,我只知道,我要你。”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我奔回寝房,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让他进来,即使他使劲地敲门、敲了好久,我也不开门。
四月的风拂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惬意舒适;郊野的阳光明媚灿烂,整个天空流光溢彩,漫山遍野的野花在暖风中摇曳多姿,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芬芳。
此后,我再无知觉,仿佛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我被张氏罚跪,春梅和秋月站在一边干着急,想为我求情,却无能为力。

他扯着衣袍,不多时就把自己脱|光了,我缩在床角,知道他想做什么,幻灭感袭来,惧意从心中扩散开来,在四肢百骸流窜。
于是,她硬拉着表哥出去了。
我往前走两步,突然回身,在她的后颈狠狠一击,她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离石真的很小,街衢只有两三条,没什么新鲜、特别的玩意儿,街上也没什么人,半个时辰就逛了个遍。
我跌坐在地上,身上痒疼,快被逼疯了。
“你叫什么?”张氏浅啜一口热茶,问的是我。
“指教不敢当,只是数月不见废后,甚为想念,就来金墉城看望废后,顺便游览一下洛阳的郊野风光。”碧浅的脸庞在强盛的日光下,依然白皙明艳,看不出半分瑕疵,“最想欣赏的,当然是废后被万虫啃噬、痛楚难当的模样。”
“可是,我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仰脸饮泣,“每次做梦,我都会看见一个小男孩,浑身都是血,向我伸着手,哭叫着娘……我没有保护好他,我的心很痛,你知道吗?你能体会那种心痛的感觉吗?”
接连五六日,我都以冰冷的态度拒绝他的关怀与呵护,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我奋力地推开他,“不!你不知道!你无法感同身受!你根本无法保全我,就连自己的孩儿,你也保护不了,我恨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刘聪满足地喘气,欢喜道:“容儿,感觉到了吗?你我都很快乐。”
我点点头,微眯着眼,“我眯会儿,你别闹我。”
对于我的变卦,表哥和碧浅很惊讶。
“那我就等着咯。”碧浅的脸庞逆着光,暗影重重,“虽然万虫逍遥散不是剧毒,也不会即时毙命,只会让你痒疼十二个时辰,把自己抓得皮肉溃烂,毁了自己的容貌与身子。倘若你体虚,熬不到十二个时辰,那就下地府。倘若你熬过十二个时辰,那就恭喜你,你这条贱命还可以活着。不过我告诉你,这万虫逍遥散没有解药,也没人受得住万虫的啃噬,你好自为之。”
我无力地靠在她身上,看见那殷红的血水,隐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快去找将军回来……”
呼延氏搀扶着张氏走出来,眉心紧蹙,似有忧色,“娘,她是不是有孕了?”
刘聪坐上床,微弱的浮光使得他的脸膛更黑、他的眼眸更红,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豹,瞪着猎物,没有了冷静,只剩下兽|性。我从枕头底下抽出金簪,抵在颈间,决然道:“别过来!”
我认起来了,外面那男子的声音,和一个人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日午后,他突然回来,我正在抄书,全神贯注,没注意到他站在书案一侧。
望着那开得正艳的荷花,我暗暗下定决心。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好,不闹你,我也眯会儿。”
当时,我被他这番话震住了。
我让碧浅出面,请他来见我,在茶水中下药,让他昏迷。接着,我让孙皓绑了他,将他囚在我所住寝殿的附近的一间暗室,四人轮流看守。每日三餐,碧浅都会派人送去,或是自己送过去。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今日我就教训你这个嚣张狂妄的女人。”
青衣不在金墉城了吗?死了吗?
我清醒过来,刘聪让我枕着他的臂膀,怜惜道:“容儿,是我不好……我总是控制不住……我不想那么待你的……”
我不相信他死了,也不相信他离开了金墉城,因为他说过,他是金墉城的活死人。
他躺在屋外竹阶上,三四个酒壶散落在四处,酒气弥漫,呛鼻得很。由于饮酒的关系,他鼻息很重,好像不省人事。我轻轻地推他,他不为所动,睡死了。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可是,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我怎会跟他走?
却有一只手掐着我的嘴,迫我张唇,模糊中,有粘腻的水滴入我口中,浓浓的血腥气。
“把你的心给我……给我……给我……”他的眸色越来越狠,浮现出一股戾气。
我心中冷笑,面不改色地挑衅道:“就算夫人不认,我也是将军最喜爱的女人,夫人有本事,就让将军不要再来别苑,或者把我赶走。”
“离石能有多大,走吧。”我率先迈步。
“将军见笑了。”我微微一笑,“闲来无事,我只是随便写写。”
那年,司马颖废黜我庶人,就是想带我走。可是,我拒绝了,因为孙瑜而心灰意冷,故意刁难他。其他的良www.hetushu.com.com机,我不知道……心中很乱,我不想去想……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他会不会让我回去,想着如何摆脱他……
我别开脸,望着波光粼粼、金光灿灿的小河,那一河碎金、一川烟草,在这乱世是一幅多么宁静的画面,多么难得。
“表哥,很抱歉,我……”
单骑飞奔,所经之地,到处可见白骨、尸首和断肢残躯,流民与逃亡的平民百姓徒步而行,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比洛阳的乞丐还不如。
我没心没肺地睨着她,“这可怨不得我,又不是我请你们来的。再者,夫人又没有当我是儿媳妇,不尊重人,对我又骂又打,自己气着了,那是活该。”
因为我失血过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身子很虚,他就让我喝他的血,补充血气。
刘聪不明所以,有点慌了,走过来搂着我的腰,“怎么了?生气了?”

那个建威将军,是不是刘曜?
“你教我怎么冷静?”我怒吼,“孩子没了……”
殷红的血……眼前一片血红……一滴滴,汇聚成河……
我激烈地挣扎,忍不住叫出声,他半含我的唇瓣,炙烈的酒气窜进我的口中,冷邪道:“叫得大声点儿,你的叫声是最美妙、最动听的音律。”
醒来时,再也没有万只小虫啃噬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是四肢无力,腹中空空。
“对,是我自找的,因为,我无法不爱你。”他剑眉紧攒,眉峰如山岳陡峭,“我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可是,我做不到!就算你怎么伤我、拒绝我,我也无法停止爱你!我命令自己,不要再来洛阳,可我还是来了;因为,你已经在我心中,与我融为一体!见不到你,我就像丢了心、失了魂,你让我怎么活,容儿?”
陈永与刘曜联络的法子,无非是飞鸽传书,孙皓模仿陈永的笔迹,半月传书一次,只报一切安好,并无特殊之事,尽量不让刘曜起疑。
“你喜欢他什么?”
“表哥,我总是连累你,你为了保护我而遍体鳞伤……”
“我们很快还会有孩子的。”
刘曜自称是汉国将军,那夜的那个男子,嗓音那么像,到底是不是刘曜?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没那么痒、那么疼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死了,就不会再痒、再疼。
“哦。”我夹菜喂他,笑问,“你府中的娇妻美妾知道你金屋藏娇吗?”
随后,他猛地冲进来,刺痛了我,心紧紧缩着,身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容儿,告诉我,你想怎么样?”他期待着我的回答。
他的唇触上我的唇,凉凉的吻刹那间变得炽热霸道——是的,他和刘聪不一样,他的吻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在温和中攻陷,不容我有丝毫的抗拒;而刘聪,那是强势的掠夺、狠厉的霸道。
是啊,他一心一意地待我,没有心机谋算,没有想着回报,没有强逼硬夺,唯有心甘情愿地付出,视我如珠如宝,我的命,就是他的命。
这夜,刘聪留宿在此,我无法躲过,只能违心地承欢。
这次怀孕,的确太意外。这些年,每次他用强与我欢爱,事后我都会用麝香避免有孕,这次被他带回离石,没顾得上弄来麝香,也没有想到其他避孕的法子,竟然就怀上了。
“我从未招惹过你,是你自找的。”我冷淡道。
司马颖也是这么想吗?
他脱了衣袍,铺在草地上,将我抱到袍子上,解开我的衫裙。
“是啊,贵人说表少爷……”碧浅蹙眉道,秀丽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希望表少爷吉人天相,安然无恙。”
这个孩子的来去匆匆,刘聪比我更难过、更悲痛。
夜空广袤无垠,星光璀璨耀眼,夏夜的风带来淡淡的花香,拂去心头的烦躁与身上的热意。
闻言,碧浅的身子抖了一下,侧过脸,目光闪躲,“没……他没欺负奴婢……”
碧浅被打晕,那些保护我的守卫也被迷晕,所以,碧涵才能畅通无阻地闯到我的寝殿。
春梅和秋月也退下,守在房门外,寝房恢复了平静,我睁开眼,心中百般滋味。
可是,疾速的冲撞令我无法克制地叫出来,他很满意我的表现,痴缠地吻我。
难道,他的想法和刘曜、表哥一样?他的权势大不如前,不知道能不能重整旗鼓;他不愿我跟着他吃苦,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才做出一副绝情绝义的样子,不听我的解释,狠心将我丢弃在冰天雪地中。
“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一定会十倍偿还!”我咬牙、恨恨地说道。
“好吧,就以三年为期。”他无奈地答应了,眼眸深黑,宛若万丈深渊,卷走人的魂灵。

“言犹在耳,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你做到了吗?你非但让我受辱,还害死了孩儿,你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我随意问起,春梅和秋月说,建威将军是他们陛下的义子,文武双全,骁勇善战,为汉国开疆拓土,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被万虫啃噬的感觉,又痒又疼,全身每一处地方都有虫子钻入钻出,痛楚难忍。我想抓痒,却抓不到,崩溃地挠着,却怎么也挠不到……好痒,好疼,好难受……
忽然想起一事,我问:“那个陈永,对你还好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躺了好久,才昏昏地睡着,突然,一道剧烈的声响惊醒了我,是刘聪推门进来。
“贵人驾到,有何指教?”我思忖着,她今日来此,是要杀我吗?表哥是否再次遭遇不测?
我再三考虑,最终决定留在洛阳,因为,刘曜不会轻易地放过我;再者,我越来越觉得司马颖对我绝情绝义是另有原因。
张氏“嗯”了一声,对我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张氏和呼延氏震惊地转头,想解释,却被他阴鸷的目光逼得把话咽回去了。
深夜静谧,唯有蛙虫的叫声不绝于耳。
我坐在屋前竹阶上,他仰面躺着,望着遥远的星空。
碧涵走上来,浅笑盈盈地上下打量我,“数月未见,废后别来无恙吧。”
“傻容儿,不要哭,我伤势不重,再过几日就好了。”他摸摸我的头,宠溺道。
原本,我要让他亲眼目睹,他的亲娘和妻子如何折辱我,没料到,我怀了他的孩子,更没料到,当孩子已经离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孩子曾经在我的腹中待了一些时日,与我血脉相连。
唇舌的**,掌心的揉抚,身子变得火热烫人,陌生得令人崩溃。
冰冷的身躯再次火热起来,他的挑逗与**让我的身子起了微妙的变化,我敏锐地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空虚与寂寞,需要填补,需要更多的疼爱。
表哥呢?碧涵有心害我,一定会先对他下手。表哥是否遭遇不测?
来到一处低矮的山坡上,他抱我下马,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望着近处的宁静原野、远处的妩媚青山。
“你府中那么多侍妾,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为你生儿育女,可是我呢?”我泪流满面,不让他靠近,“我还能再有孩子吗?”
温凉适宜的水簇拥着我,很舒适,洗去所有的汗水与疼痛,我很累很乏,缓缓闭眼。
越来越痒,越来越疼,我剧烈地颤抖、抽搐,牙齿碰着牙齿,心好像揪在一起,被数不清的虫子咬着、啃着……头疼欲裂,冷汗淋漓,汗珠滴下来,模糊了双眼……朦胧中,碧涵美艳的嘴脸扭曲了,变成狐狸的脸,张大嘴,撕咬着猎物……
近来,刘聪很忙,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回来,我乐得自在,偶尔出府随处逛逛。
一路上,他不发一言,脸膛紧绷,黑得可怖,好像酝酿着夏日的狂风暴雨。他将我扔进寝房,虎目萦绕着炙烈的怒气,瞪我一眼,转身离去。
一夜的需索无度,让我四肢酸疼,身子不再是自己的,麻木了。
“容儿,你一次又一次地伤我,可是我无法不爱你。”刘聪的眼眸充满了欲色与伤痛,“每次我觉得我拥有了你,可是我拥有的只是你的躯壳,我要你的心。”
秋月笑道:“夫人,那芙蓉开得真好,奴婢让人摘一朵给夫人欣赏,好不好?”
碧涵惬意地笑,一双美眸泻出**的厉色,“这滋味如何?是不是很销魂?”她猖狂地大笑,“我不妨告诉你,你所中的是‘万虫逍遥散’,这药散只要入体一点点,就会像你这般,如有万虫咬噬,又痒又疼,满地打滚,狼狈至极。”
很好,她铁了心惩罚我,给我一个下马威,好让我懂分寸、知进退,让我收敛嚣张、狂妄,不再忤逆她,不再魅惑、独霸刘聪。
我静静地站着,微低着头,丝毫不惧。
刘聪眉宇紧蹙,仿佛从地府走来的恶鬼,嗓音冰寒,“你想走?”
“倘若他能保护你,今日你就不会任人宰割。”刘曜没好气地说。
他生这么大的气,会怎么惩罚我?
语声哀痛,黑眸含着晶亮的泪光,他的丧子之痛,令人动容。
“对嘛,毕竟是夫人做错了……”春梅以绸巾擦我的身,“夫人还不知道呢,将军听到夫人不见了的时候,急坏了,立刻骑马追夫人去了。将军待夫人这么好,夫人千万不要辜负将军。”
“你的心不属于我,我就要你的身,你不要妄想为司马颖守身如玉!”刘聪狂怒道。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会中了我的‘万虫逍遥散’?”碧涵居高临下地笑睨着我,“方才你不是在吃冰凉的瓜果吗?我让人在那缸水中撒了万虫逍遥散,那些瓜果在水中浸了一日一夜,你吃进腹中,自然中了这无色无味的万虫逍遥散。”
“也是,夫人不知情,情有可原,可我的孩儿更无辜……”我控诉道,泪流满面,“他还没出世,就被和*图*书奶奶扼杀在腹中!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杀死孙儿啊……”
事不宜迟,我提着裙裾飞奔,顺着官道往城郊赶。
房中昏暗,他一步步走来,随手将酒壶放在案上,我闻到了呛鼻的酒气,微微皱眉,心揪在了一起。
春梅和秋月进去为我求情,苦苦地哀求夫人饶了我,张氏命人拖走她们,并没有因为一场秋雨的降临而饶了我。
刘聪以自己的血救我,可见他真的在乎我,但是,我心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
孙皓说,那日他赶来金墉城与我汇合,途中遭遇十余个黑衣人的伏击。这些黑衣人布好了陷阱,他一时大意才中了陷阱,身受重伤,奋力拼杀,才摆脱黑衣人的追捕。逃亡途中,他伤势太重,晕倒在路边,被附近的村民发现,才捡回一条命。接着,他委托村民回城给下属送信,他才得以回城养伤。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让刘曜知道与我有关的任何事。
虽然我早已习惯囚困屋苑,但可以出去游览一番,没什么不好。
他分开我的双腿,昂然之物对准我的私处,欲进不进,欲退不退,啃吻我的脸、唇,揉捏我的**。
表哥说,男人都会这么想,让心爱的女子跟着自己吃苦,是男人的悲哀;给她想要的一切,给她幸福、美满,这是世间每个男子的梦想与责任。
在他醒来之前,我必须逃走!
刘聪正要解开我腰间的帛带,屋外有人轻叩门扇,道:“将军,有急召。”
怎么回事?我没有死?
秋月回道:“奴婢不知道,奴婢恳求老夫人,让夫人回房吧。”
街上没什么行人,一些店铺也紧闭大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当他抽身离去,我已奄奄一息,全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痛得麻木了。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司马颖的绝情应该别有深意。
记得,刘曜送我回金墉城,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不行,靠两条腿逃跑,的确太费劲,我累得气喘吁吁,真想坐下来歇歇。
“也许吃坏了肚子,我……”我压低声音,不好意思道,“我想找个隐蔽之地方便一下。”
“我姓容,将军叫我容儿。”我沉静道。
三日后,有下人暗中嘀咕,说离石缺粮,偏远山村的百姓活活饿死在家中。
静谧的黑夜,裂锦的清脆声清晰入耳。
这也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我娘擅弹秦琵琶,一生只奏《越人歌》;我与司马颖初次相见,他用秦琵琶弹奏了一曲《越人歌》……”
咚咚咚,有人敲门,紧接着有人道:“将军,建威将军找您,说是有紧急的事。”
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夜仍然那么黑,有人抱着我,轻吻我的腮与颈。
洛阳的锦绣繁华,非其他地方能比,离石城郭不大,较为古朴,并无京都的繁荣、气象与气派。我所住的这座小苑与洛阳的小户差不多,非洛阳富丽堂皇的高宅大户可比。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些,日夜想的是如何逃跑。
他没什么变化,一双黑眼缠绕着深浓的情意,闪着诚挚的水泽,令人感动。

刘聪解开我的寝衣,温柔、怜惜地吮吻,我没力气反抗了,四肢酸痛,全身都痛,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屋外很静,刘聪睡在外面吗?睡沉了吗?
三日后,表哥的人终于来了,这人说表哥身受重伤,在洛阳城中养伤,目前无法亲自前来。
他痛惜地搂着我,“容儿,不要这样,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还年轻,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回应道,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说这句话。
刘曜终究应允了我,三年为期,届时无论如何,我都要嫁给她。
他拿来水囊,打开来,递给我,我饮了两口递给他,他就着我喝的地方咕噜咕噜地喝着。之后,他弄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我躺下来,自己也躺下来,望着深湛的蓝天、飘逸的白云。
“你长得这么美,艳冠洛阳,性情独特,我怎会不喜欢?”刘曜淡淡一笑。
时值秋季,地上的冰凉钻入膝盖,冷了手足,很快的,全身冷如冰块。
他一步步走过来,我步步后退,心惊胆颤……他箭步上前,陡然间抱起我,酒气铺天盖地地袭来,笼罩了我……
“他数次逃跑,有一次还把守卫打伤了,有一次抓住我不放……所幸他没有为难我……放了我……”说着说着,她低垂了螓首,脸腮微红。
我没有回答,我感觉到了,却厌恶自己的身躯!
他的掌心贴着我的腮,沉沉道:“容儿,既然上苍让我找到你,我就不会再放开你,我要把你留在身边,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将军送夫人回来后就走了,好像有要事要办。”春梅回道。
梦醒了,还有万只小虫不依不饶地在我体内钻来钻去。
他说得没错,表哥毕竟势单力薄,可是,表哥已经尽力了。
我直视她,不卑不亢地说道:“将军去哪里,留宿在府中还是别苑,容儿做不了主;夫人这些话,应当和将军说比较妥当。”
这些年,他数次被我连累,死里逃生,伤痕累累,却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这几日忙于政务,冷落了你,今日就早些回来陪你。”他揽紧我,脸对着脸,他的右手轻捏我的下颌,温热的鼻息拂在我脸上,“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放开我……”我挣扎着,手足无力得很。
见她这般神色,我更怀疑了,握住她的手,“他是否对你不规矩?碧浅,你告诉我,他究竟对你……”
“嗯。”我应道。
“记得,不会骑马真是寸步难行。”
“这些年洛阳形势不稳,瞬息万变,此后三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我靠在大枕上,想起表哥,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心中惴惴,“不知道表哥怎样了。”
我就是要她这样惩罚我,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反抗也是无果,我索性任由他了。
不疯魔,不成活。
现在很难预测,我只希望他能保住一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我要害死孩儿的人,血债血偿!”我双眸冷眯,咬牙道。
就在我下床之际,刘聪勾住我的腰肢,将我卷入怀中,“想逃走?”
“去瞧瞧。”
我激烈地挣扎,刚要高声大叫,刘聪堵住我的唇,吞卷了我。
此后,他这番话总是回响在我的脑海,不由得想,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吗?
我站起身,水花四溅,她们连忙取来干净的绸巾为我擦身。
处处酸疼,心中涨满了屈辱,盈眶的热泪簌簌滑落。
“你不能这么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张氏的话很苍白无力。
“你——”张氏面色一变,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有孕在身?这怎么能怪我?”
“容儿。”他从身后搂着我,温热的胸膛暖和了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我心中冷笑,你给我,我不要,我只要我喜欢的那个男子,司马颖。
我问:“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刘曜的嗓音仿若压抑着什么,“容儿,我娶你不是因为八年前的约定,而是,我真的想娶你。”
全身就像着火了似的,热浪侵袭,汗水渗出,我无力地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容儿……”
抵达离石第二日的夜里,他与我一道用晚膳,我随口问道:“你不回府瞧瞧妻儿?”
这日,吃午膳的时候,刘聪说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没有带我好好逛逛,打算午后带我出去看看郊野风光。
我早就知道,她们早晚会知道刘聪金屋藏娇,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知道了。
春梅和秋月扶我起身,我无力支撑,虚软地靠着她们,看向毫无痛惜之情的张氏,费力地开口,“夫人是否满意了?”
万虫逍遥散?怎么会中毒?膳食茶水都试毒过,她如何让我中毒?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憔悴的样子,时隔一年半,他为什么还回来?我根本不想看见他,就算他救了我,就算他让我喝他的血,我也不会感激他。因为,他给我的伤害与**,永难忘记!
“不必担心,她们不知道。”他握着我的手,饱含歉意,“现在只能金屋藏娇,这些日子先委屈你。”
“难道你还想再等八年?”刘曜陡然拔高声音,扳过我的身子,紧盯着我的眸,“我找你整整八年,我们还有多少个八年可以等?假若你有何不测,或者你再嫁别人,我怎么办?”
刘聪伸手想抓住我,“容儿,别这样……容儿……”
这是刘聪对我说的,我也知道,大晋江山分崩离析,各地枭雄踞地称雄,建立小国,如刘渊建汉。
“奴婢觉得,这只是缓兵之计。”
她能够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说明表哥安排看守这里的守卫已经被制住。
“啊,夫人流血了!”秋月惊恐地叫道。
“这次不会了,我会让你享受身为女人的快乐。”
热辣,火爆,**。
这样的语气,足以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恨没有丝毫减少,也不会因为他的付出而有所改变。
正是逃走的良机。
张氏血气上涌,脸颊涨红,“放肆!来人……”
“男女之间的情,说不清道不明。”其实,我知道,司马颖以秦琵琶和一曲《越人歌》打开我封闭的心,继而占据了我的心。
我摇摇头,舒眉一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秋月所说的那处风光怡人的地方,只是一汪水潭,碧潭中铺着片片碧绿的荷叶,一大片荷叶上长出一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在暖风中摇曳生姿;碧潭西侧有一个古朴的亭子,供行人、游人休憩之用。
不知晕了多少回,醒来多少次,死去活来,恍然如梦。
“这个陈永倒是一个硬汉。”我发www.hetushu.com.com觉她的神色有些异样,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
“是吗?”我一笑,“如果我不是弱女子,怎么让你欺负成这样?”
跪了一个时辰,疼痛的膝盖早已麻木,双腿也因为保持着一个姿势渐渐麻木了。
我还想再吃,碧浅连忙拦住,“不能多吃,虽然是大热天,可这瓜果太凉,吃多了,仔细身子不适。”
就算挣扎反抗,也是以卵击石。
刘聪骇然,我森冷地瞪他,“如果你做不到,不想为孩儿复仇,就不要祈求我的原谅,我自己为孩儿复仇!”
“不行!”
忽然,腹部隐隐作痛,不一会儿,越来越痛,仿如刀绞,痛得无法忍受。
所有人都看着我,得意洋洋地笑,没人怜悯,没人同情。
我闭着眼,全当没有听见他的话。
那熟悉的火热、坚硬顶着我,我崩溃地摇头,刘聪毫不怜惜,掐着我的双颊,邪恶得令人发指,“这就是逃跑的后果!”
“容儿,你是我的。”刘聪沉声呢喃,吻着我的**。
我道:“话虽如此,我怎么知道你做得到?怎么知道你会有功成名就的一日?”
我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竭力忍着那无法忍受的痒、痛,咬紧牙关。
我道:“容儿愚昧,还请夫人明示。”
他兵败,兵马受创,将士如一盘散沙,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手握重兵、意气风发的成都王、皇太弟。他让我跟他去长安,是心软,之后他被削去“皇太弟”的身份,被迫回封国,以图东山再起,在途中丢下我……在长安征西府那晚,我对他说以退为进、伺机再起,和他重归于好;可是,没过两日,他就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对我再也没有过温情的时刻。
下一刻,他沉下腰身,滑入我的身躯,与我融为一体。
“喜欢便是喜欢,真要讲,也讲不出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是一种揪心的感觉,不在身边,想念、牵挂;携手相依,看不够,爱不够,想完完全全地拥有。”
“你以死威胁我,背后那一刀就像是你刺的,我差点儿死了,你可知道?”刘聪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这里,伤痕累累。”
“我尊重你?”张氏更气了,“你配吗?”
“皇后……”碧浅扭头跑出去。
司马颖重整旗鼓,率军争战,能不能夺回昔日权势?
我难以启齿,我知道,我的反复无常和对司马颖的情,重重地伤了他的心,可是,我真的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所幸的是,他们没有追来,狂奔半个时辰,我的脚力慢下来,浑身是汗,口干舌燥,只能徒步慢行。
“不了,这些日子你也挺累的,还是好好歇着吧。”
四野静谧,只有美妙的天籁之音。与刘聪相识的当初,骑马,捉鱼,烤鸡翅,确实很快乐,他也不像后来那样残暴、狠戾……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
张氏恢复了先前的盛气凌人,“抬回去吧。”
这么好的男子,为什么我从未想过喜欢他、和他过一辈子?
“容儿,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教你骑马。”他自顾自地笑起来。
是,我不信。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身边人这么好,却永远不知道珍惜,咳……我只当他是可亲可敬的兄长,对他充满了感恩与依赖,却无男女之情。
“当然记得,什么时候你烤给我吃?”
淅淅沥沥的秋雨越来越大,我全身湿透,雨水从头顶流下来,湿了双眸,湿了脸庞,丝丝的寒意钻入体内,心揪得紧紧的,四肢百骸好像变成了冰块,一动就会折了。

刘聪抱起我,径直回寝房,撂下一句冷肃的话,“恕孩儿不送。”
十日后,表哥终于出现在我眼前。他瘦了一圈,面色苍白,我想看看他伤了哪里,他不让我看,只说是皮外伤,再过一月就会痊愈。
“多大了?”
总担心他会突然闯进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却无端地惊醒,冷汗涔涔。
早些时候,司马颖回封国,他昔日的部将公师藩聚兵数万迎接,随后北上,攻打郡县,一路抄掠回邺城,想夺回昔日地盘、伺机再起。七月,东海王司马越以“奉迎天子、还复旧都”为征讨口号,传檄诸州都督,共讨河间王司马颙。
半晌,刘聪扳过我的身,与我面对面,“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我也不奢望你会原谅我……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走,你可知我多么心痛?”
花苑中种植了几株桂花,浓郁的芳香随风飘来,浓得让人头晕。
碧浅见我为难,道:“不如由奴婢和表少爷说吧。”
我抿唇淡笑,不置可否。
刘聪和我是被热醒的,午时的日头太过毒辣,晒得生疼。
“好,等我稍微空了,我就烤给你吃。”
说着,他把这幅字折好,收起来。我忽然想起,某年某日,洛阳的宫城,也曾经发生过相似的一幕……他刺杀司马冏,我将他藏在昭阳殿……假如那时我没有救他,或者杀了他,后来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今年二十四。”
火热的身躯烫得我轻微的一颤,他湿热的唇舌在我身上游移,我想了又想,终究没有抗拒,反而配合着他,给予他想要的。
他在我唇上落下短促的一吻,不得已地离去。
当他挺入我的体内,涩痛袭来,强忍的泪水终于滚落,我闭上眼,任绝望淹没了自己。
夜空倾倒,星辰掉落凡间,黑夜越来越黑……
躺了许久,我昏昏欲睡,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刚刚睁开眼,刘聪就吻下来。
欲|火瞬间点燃,燃烧了两具光裸的身躯,越来越旺。他席卷了我的唇,恨不得吞我入腹,手掌蹂躏我的**,带着一股狠劲,好像要将我搓成软泥才罢休。
他为难道:“她毕竟是我娘,我不能为了……而害死亲娘,这是不孝啊。”
只好作罢,我问:“你怎么不吃?”
“刘聪,你混蛋!”我骤感恐惧,锤打他的胸膛。
春梅想跟着来,我让她在这里等候。
“你不是不知道,我彻头彻尾是一个混蛋!”他将我压在屋前竹阶上,扯出我腰间的帛带,绑住我的手腕。
秋月朝别苑的下人叫道:“快去找将军回来,夫人流了很多血……”
身上都是紫红的瘀痕,他怜惜地轻抚我的颈项,自责道:“昨晚喝醉了,不知轻重,下不为例。”
“何方人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揽我起身,坐在他腿上。赤身相拥,热浪涌起,他吻噬着我的脖颈,用力的吮吸痛得我颤起来,我蹙眉闪避,“痛……”
“夫人,你怎么了?为什么流这么多血?”春梅奔过来,关切地扶着我。

换了一袭轻便的衫裙,他抱着我共乘一骑,往郊外飞奔。
紧接着,他猛烈地抽|动,快速地撞着我的胯骨,好像要折断我的腰。
碧涵终于来了。
“你……”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脸膛发黑。
“见过了。”近来他神采飞扬,今夜却不显喜怒。
刘聪牵唇一笑,“晋廷大乱,你不能再留在洛阳。司马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要荣华富贵,我给你!你要名分地位,我给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随后,他抱着我,沉入睡眠。
假若表哥遭遇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碧涵。
“放开我……”
她们送晚膳给我吃,之后伺候我沐浴,我问:“将军在吗?”
当夜,碧浅忧心忡忡地问我:“皇后当真三年后嫁给他?”
“夫人,将军说了,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侍卫道。
那个暗中保护我、监视我的陈永,到底是祸患,我不能让他继续监视下去。
这日,春梅和秋月服侍我下床,为我穿了厚厚的衣袍,虽然冬寒还没到,但也给我披上轻裘,担心我小产后身子虚而受寒。
他说得对,喜欢,爱,真的讲不出具体什么来,那只是一种揪心、煎熬的感觉。只要入了心,那人就会永远在心里,赶也赶不走,忘也忘不掉;想拥有,想独占,想无时无刻地在一起,想一生一世彼此珍惜。至于为什么喜欢,喜欢什么,真的无从说起。
“现在我有要事在身,先去吧!”刘聪不耐烦道。
终于来到离石,刘聪并没有让我住进他的府邸,而是将我安排在一座别苑,派了两个侍女服侍我的起居。
我就是要等他回来,让他亲眼目睹,是他的亲娘害死了他和我的孩子。
不知何时,那笑声消失了,那只狐狸也不见了,殿前空无一人,只剩下万只小虫啃噬着我。
我又问:“那个陈永怎么样?是不是恨死我了?”
“这个嘛……”春梅歪着头冥思苦想。
“倘若夫人想赢得别人的尊重与敬爱,必须先尊重别人。”我捂着脸,半是委屈半是倔强。
我无言以对,心头冰寒,就算他没有饮酒,也会变成禽兽不如的混蛋。
“没……真的没什么……皇后早点歇着吧。”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仿若染了西天的云霞。
泪水轰然而下,我哑声道:“将军……”
碧浅和陈永远远地避开,我看不见他们。刘曜拉着我坐在草地上,从身后抱着我。
想起神智模糊时饮血的感觉,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割腕让我饮血?
“你好好歇着。”张氏吩咐秋月,“去找大夫给她瞧瞧。”
“卑鄙?只怕我不及你一分。”她掐住我的嘴巴,眸光阴厉,“我左思右想,杀你太容易,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我想睡了。”我幽幽道。
他送我和碧浅回金墉城,此后就离开了洛阳,不过,陈永会留在洛阳,暗中保护我。我也知道,他留下陈永,一来是作为联络之用,二来是监视我。
“可以,一定可以,你相信我,容儿。”刘聪硬是搂住我,不让我乱www.hetushu.com.com动,“我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为你调理身子,一定可以!”
这个炎热的夏季,碧涵没有来金墉城,也没有出手害我,但我清楚,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我事事谨慎,膳食茶水都要试毒。
夜幕徐徐下降,星辰次第亮起,天边的冷月一勾如弦,虚浮的白,是一种死寂的苍白。
“将军,夫人刚刚丧子,身子虚弱,还是让夫人先歇着吧。”秋月劝道。
夜空破晓,朝阳冉冉升起,他仍然在我体内冲撞,仍然在我身上起伏。当万丈光芒冲破黑夜的束缚,在人间洒下缕缕金光,他终于不再折腾我,轻柔地吻我的唇角,眼中漾着满足的笑意,“容儿,你是我的……”
“四哥,我刚回来,义父传召你我,你快快出来,与我一起面见父王。”屋外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好像很遥远,有点熟悉。
“夫人,虽然将军很生气,可是只要夫人说点儿好话,哄哄将军,将军就气消了。”秋月劝解道,“奴婢觉得,将军对夫人是百般宠爱呢。”
“待你功成名就的那日,再来洛阳找我,那时,我会嫁给你,绝不食言!”我清冷道。
我迟疑了一会儿,手脚并用地往外挪着身子,就在快要下床的时候,他突然捏住我的右手腕,我吃痛,手中的金簪被他夺了,扔得远远的。我拼命地踹他、打他,可是我微弱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一个武艺高强的盛年男子?
他炙热的唇舌烫着我,碾过身上每一处,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划过肉身,辣辣的疼……他口中的酒气好像烧着了,点燃了我的身子……他的**与吻触,使得我恐惧、剧烈地颤抖,我不知道如何阻止他……和上次一样,他不再是白日冷静自持的人,变得凶残、暴戾,不顾我的感受与意愿,弄得我的手足疼痛难忍。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不愿我跟着他吃苦,当他功成名就、可以给我一切的时候,我跟着他才会幸福,才不会受委屈。
过了两日,在小苑待得烦闷,我让侍女春梅和秋月带我出去逛逛。原本她们不敢带我出去,找借口推托,我知道也许是刘聪下了禁令。过了一日,她们主动提起,估计是请示了她们的将军。
我笑,“托贵人洪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五月,表哥复元后,重提回泰山一事。
“你的字很独特,当世一绝。”刘聪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幅字,“好字!好字!我收了!”
万虫逍遥散的确无药可解,不过很凑巧,早些年他见过有人中了万虫逍遥散,没有死。于是,他为我解毒。在手指、脚趾刺针放血,待血色呈为鲜红便可,接着在温水中浸泡半个时辰,这种诡秘的毒散就能全部散去。
他睡得很沉,鼻息匀长,双唇浮白,面色憔悴,左手腕有一道伤口,残留的血迹风干了。
“你不知道自己有孕吗?”她似乎不知道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有点难堪。
他死皮赖脸地说道:“蛮好的,我就喜欢这幅。”
他抱我回屋,并不因为宿醉和欢爱一夜而气色不佳,反而神采奕奕,弄水给我沐浴。
他轻搂着我,在我的侧腮浅浅细吻,“你是我的,无论你是否心甘情愿,我不会放你走!”
“想喝水吗?”刘聪温柔地问。
白日,刘聪忙于公务,夜里回小苑陪我,不顾府中的娇妻美妾。
前堂主位上坐着一个妆扮入时、衣着金贵的贵妇,容貌端庄,身姿颀高,颇为健壮。她端着杯盏,有模有样地品尝着,漠然地俯视一切。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淡妆女子,姿色颇佳,面有五六分英气,少了些许女子的柔美。
我知道,他没来找我,是不想让我担心。
语气坚决,有一种杀伐决断的感觉。

我弹身而起,惊诧地发现,这是竹屋,躺在我身边的,正是我不想看见的人,刘聪。
我心中一喜,可是刘聪的话浇灭了我零星的希望,“对他说,我现在不方便,明日再说。”
“我们在河中捉鱼,我不会杀鱼,你杀鱼的刀法很利落,不像一个弱女子……当时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弱女子。”
“我又没说你喜欢陈永。”我好笑道,欣赏她绯红的面色与羞答答的表情。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为了防止我逃跑,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千方百计地想逃跑,一路上戒备万分,丝毫不敢疏忽大意,就连夜里睡觉也很警醒。
凉风习习,日光的热度刚刚好,不晒也不冷。
当即,两个下人押着我来到外面,强迫我跪在堂前地上,我刚想起来,他们就压住我的肩。
“是我的错。”刘聪心痛不已,“容儿,冷静点……”
我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我没有霸占将军,而是将军离不开我。”
“容儿,不要不理我。”他移过我的脸,轻抚我的娥眉,“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怒声喝道:“放肆!”
不一会儿,秋月来报,说有贵客驾到,让我去前堂见见。
“是啊,他为人粗鲁,却也率直豪爽……”碧浅的双腮更红了,像是嫣红的海棠,娇艳欲滴,“奴婢没遇到过这样的男子,直来直去,还喜欢强迫人。”
“随我走,好不好?”他的脸颊蹭着我的腮,语声温和,“给我一些时间,待时机成熟,我娶你为妻。”
“哦,奴婢明白。”秋月机灵道,吩咐两个侍卫,“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和夫人去去就回来。”
我摇头,静默不语。
一切收拾好以后,她们退出寝房,我躺在床榻上,愁眉不展。这次逃跑失败,他会十二分戒备,会吩咐别苑的下人严密看着我,我想再次逃跑,难上加难了。
我希望那不是追兵、不是刘聪,可我的祈祷阻止不了他的到来。他轻而易举地找到我,闯进我躲藏的柴房,拽着我上马,疾驰回别苑。
怎么办呢?
是他吗?是刘曜吗?
难道就这么回去?我还没打探清楚离石的具体环境和方位,再去哪里走走好呢?
泪水长流,我蜷缩在锦衾里,低声哭着。
“就在这里,你想要,就拿去。”
他揉着我的左胸,缓缓地抚着,好像真要挖出我的心。
“你先回府,稍后我去找你。”刘聪扬声道。
“就算你有雄心壮志,我也不会冒险一搏,刘曜,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只能信自己。”
“可我了解他。”
我盲目地打他,激烈的反抗激起他的暴戾,他索性绑了我的双手,让我动弹不得,任他肆无忌惮地欺凌。接着,他刀锋般的唇舌噬啃着我的**,一丝丝的麻辣感从手足的末梢窜起,渐渐变得强烈,冲击着我的神智……
春梅和秋月收拾着凌乱的床榻,帮我穿上新的寝衣,擦拭我脸上的泪痕。收拾好以后,她们怜悯地看我半晌,轻叹一声,灭了灯盏,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眼下只能见机行事,我走出大殿,站在殿廊上,迎接贵人驾到。
“你也去歇着吧。”
“你担心她们找上门来?”他笑起来,看来很愉悦。
“娘说的是。”呼延氏抿唇微笑,垂眉顺目。
我死了吗?
秋月扶着我跑了老远,才找到一处比较茂密的草丛,我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
很久没有徜徉在宁静如画的乡野,虽然觉得风光优美,却无法淡定从容,因为,我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
蓝天为幕,草地为席,这个炙热、绵密的吻勾起他的欲|火。
“你好卑鄙……”我全身大汗,嘴唇颤抖,牙关颤抖。
“原谅我,好不好?”
“我的心?”我明白,他得不到我的心,就总是惦记着。
我马上去抢,他利落地折好,高高举起来,有恃无恐地笑道:“有本事就来抢。”
当他的律动越来越快,当他抱我越来越紧,我敏锐地发觉,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也紧搂着他的脖子,与他一起颤栗……他在我体内勃动,释放情爱的热流,我也接纳了他给予我的欢愉,与他一起飞翔。
“当初他的确利用过我,但后来他再也没有利用我。”我反驳道,“他是宗室亲王,不像你,无拘无束,可以任意妄为。他深谋远虑,想成就一番作为,不能不必须顾及我的身份。”
这么说,他应该明白了吧。
“是我……我不该出去……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和孩子……”他将我的手心贴在他的脸颊,“你骂我打我,好不好?你想怎么惩罚我,我任凭你处置。”
“夫人。”我淡淡下礼。
四目相对,刘曜望进我的眼,好像看透了我的所思所想。
“也好。”他将我抱上书案,倾身而来,啄吻我的唇。
“你……喜欢我?”犹豫了须臾,我终于问出口。
可是,人生没有假如,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不是欺负你,我只是……我是想疼你、爱你。”刘聪侧过头,眼中布满了笑意,“还记得烤鸡翅吗?”
他静静地看我,片刻后才沉声道:“你有本事,就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怎么办?
我无奈道:“这幅写的不好,我再写一幅给你。”
疼,好疼……
这番话,发自肺腑吗?就算是,他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我看见,刘聪站在一旁,看着我,表情复杂,悲痛,惊怒,眼中交织着懊悔、痛恨。
他轻吻我的耳垂,低声道:“我会抽空回洛阳看你,你安心在洛阳等我。容儿,我答应你三年为期,并非舍得放手、舍得让你一人留在洛阳;是因为,我还要为汉国开疆拓土,为自己建功立业,没有太多闲暇照顾你。我也不想你陪我吃苦,我会赢取世间让人顶礼膜拜、至高无上的权势和最美好的一切,放在你的掌心,让你觉得,做我刘曜的女人不会受半分委屈。”
她点头微笑,转过身,“夫人当心。”
既然如此,我不能回泰山,必和图书须待在洛阳等他回来找我,等他重整旗鼓、重整山河的那一日。
忽然,她猛地拍案,大声喝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我心惊肉跳地睁眼,他说什么?
“洛阳。”
她蹲下来,啧啧有声,黛眉高挑,欣赏我的狼狈与丑态,“你可知我多么想要你死?可是,我还不能让你死,我要隔三差五地折磨你,让你身受世人难以承受的煎熬,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此,我才痛快、才甘心!”
铅云堆积,天空阴霾,冷风袭来,我忍着四窜的冷意和不适,继续跪着……还没到天黑的时辰,天色越来越暗,秋雨从天而落,浇在身上,更觉得冷。
是他救了我?他怎么解去我体内的万虫逍遥散?
期待司马颖给我来信,但我心中清楚,他不会来信;期待他回洛阳看我,可我也知道,他不会回来……希望一次次地落空,一日日地被夜色吞没,但我会一直等下去。
呼延氏连忙劝道:“娘,先消消气,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她看向我,训斥道,“娘好歹是将军的娘,你身为儿媳妇,怎么能这么说话?娘最近身子不大好,受不得气。”
我看着他,这一年半,他没有出现过,我庆幸,以为他不会再回洛阳找我,可是,这事不如我的意,他到底回来了。
张氏坐着饮茶,在呼延氏的安抚下,怒气渐渐平息,偶尔看我一眼,极其嫌恶。
刘聪神速地扯开自己的衣袍,赤身压住我,怒火点燃了他的黑眸,瞬间燎原,转变成熊熊的欲|火。
我的沉默,相当于默认。
乱世之象,便是如此吧。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决定趁他熟睡的时候回金墉城。
这是刘聪说的。
仿佛,一抹黑影笼罩了我;仿佛,有人在叫我;仿佛,一人抱起我。
“原来是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中原女子,怪不得聪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传闻中原女子长得美,身娇肉嫩,眼睛水灵灵的,看男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照我说,中原女子都是淫|娃荡|妇。”张氏对媳妇儿道,一开口就冷嘲热讽。
“在这世上,你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我相依为命,何须见外?”他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温柔地笑。
假若表哥还活着,一定会派人来告诉我。
“我恨你。”我心平气静道。
“是啊,等夫人身子好了,心情平复了,就不会这样了。”春梅道。
张氏走过来,捏住我的下颌,“你这张脸的确魅惑人心,但我不会让你霸占聪儿。”
我看着他伤心、无奈地离去,心道:表哥,对不起。
来到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小河慢悠悠的流淌,仿佛这个乱世的硝烟烽火、金戈铁马与它无关。
外面的下人去回话,他阴鸷道:“不要有任何妄想!”
“不要走。”他扣着我的手腕,箍着我的身子,在我脑后沉声低语,“容儿,我只想这样抱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傻容儿,在他心中,锦绣江山、九五尊位最重要,女人、家人、孩子都可以舍弃。就算是你,为了大业,他照样可以牺牲你。”他郑重地问,“你不信吗?”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道:“不如这样吧,以三年为期,我在洛阳等你;三年后,无论你是否功成名就,我一定嫁给你。”
孙皓没有逼我,遂了我的心愿,留在洛阳,在金墉城当废后、庶人。
我继续抄书,让自己静下心,只要冷静下来,忘我地抄书,就能减轻心中的屈辱。
“他轻薄你了?”我心念一转,这小妮子不会芳心初动吧。
很快的,刘聪压倒我,撕裂了我的寝衣。
我怒目瞪她,她纵声狂笑,尖厉的笑声传遍了金墉城。
也许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也许刘聪立即就会知道我逃跑,但怎么也要搏一搏。
片刻间得到,片刻间失去,太快了,快得我几乎无法接受,心情瞬间转变。
刘聪强攻硬夺,激烈地撞我,巨大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张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慌色,问秋月:“她是不是有孕在身?”
连续热了好几日,碧浅不知从何处寻来新鲜的瓜果,放在大缸水底一日一夜,食之冰凉沁爽,暑气燥热去了大半,好不惬意。
这日黄昏,刘聪带我上路,离开洛阳。
“秋月,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我想静一静,把闲杂人等赶出去。”我冰冷无情地吩咐。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残暴、总是强逼我?
刘曜深黑若夜的瞳仁微微一缩,“我是汉国皇帝麾下的将军,如今我为他南征北战,他日我必登临高位,容儿,你不信我吗?”
我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只能不惧地迎着他犀利的目光,面不改色。
她莞尔一笑,“奴婢月信将至,不能吃这么冰凉的瓜果。”
春梅、秋月一左一右地跟着我,两个侍卫紧跟在后,如临大敌一般。
我保证,绝没有下一次!在你出手之前,我一定会把你弄死!
“没……没……”她连忙否认,娇羞地觑我一眼,“其实,奴婢……心中早有意中人……怎会喜欢陈永?”
“奴婢知道城西有处地方风光怡人,不过比较远。”秋月兴奋道。
我笑了笑,忽然想起,她的意中人是谁?
他这么做,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表少爷别急,皇后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碧浅忧心地握着我的手腕,“皇后,究竟怎么回事?”
“虽然我是侍妾,但我也是夫人的儿媳妇,难道不配吗?”
忽然,我感觉到,双腿似有虫子在咬,先从脚底开始,很快的,那一条条的小虫爬上小腿肚,啃噬着,吸着我的骨血……紧接着,大腿、腰部,胸脯,脖子,无数条小虫钻进体内,撕咬着我的皮肉鲜血、五脏六腑,当真是万虫啃噬。
秋月低声介绍,主位坐着的贵妇是刘聪的亲生母亲,张氏,站着的年轻女子是刘聪的原配夫人,呼延氏。
他的意思是,让我走吗?
“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他扳过我的身子,我不语,他有点慌了,“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是我笨、是我蠢,没有及时发觉他的所思所想,还埋怨他狠心绝情,我太笨了。
“是呀,我担心了两日呢。”
我立即握住他的手,“先去吧,我等你回来。”
站了片刻,我发觉春梅和秋月不见了,站在我身后的是刘聪。
可是,刚刚歇了半个时辰,我就听见远处传来激越的马蹄声,心惊胆颤。
“四哥……”那人不罢休,像要闯进来。
两个侍卫奈何我不得,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也难怪,刘聪回来一个月,几乎每日都留宿在别苑,冷落了娇妻美妾,府上那些女人必定会起疑。这婆媳俩今日来此,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他是地府恶鬼,只要他一生气、或者是稍有不如意,他就会丧失冷静,疯狂、粗暴地**我。
她们的担忧与关心,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们想去通报刘聪,可是我阻止了她们。
刘聪掖了掖被角,嗓音低沉而温柔,“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我没有反抗,因为他不容许我反抗,我也担心激起他的怒火,适得其反。
转瞬间,他眼中的戾气消失无踪,摇摆着我的腰,继续这场毫无遮蔽的男欢女爱。
我没有问他带我去哪里,但我猜,应该是去汉国都城,离石。
“儿媳妇?”她仿佛听了一个很无稽的笑话,鄙夷地瞪我,“想当我刘家的儿媳妇,还要看我认不认。”
她今日的妆扮美艳妖娆,紫红的宫装,金光闪烁的珠钗,孤傲的凤头步摇,将她妆点得华贵绰约,美不胜收。她的红唇因为微笑而扯开,“那便好,不然,这偌大的洛阳城,没有一个知心人,可真寂寞。”
可是,如果他回洛阳找我,找不到我,那怎么办?我必须想法子摆脱刘聪,必须回洛阳。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他念道,赞许地笑,“既能够保全自己,又能够夺取胜利,容儿,你的志气不让须眉。”
我怒道:“是!她是你亲娘,可我是孩儿的亲娘!谁害死我孩儿,我就和谁拼命!”
我骤然推开他,大声叫道:“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记过去,忘记洛阳的一切,安安分分当你的女人……因为你说过,你会保全我,给我一世安稳,此生不负……”泪水滑落,如雨滂沱,我崩溃道,“可是,你娘不喜欢我,亲手杀死我的孩儿;你的原配夫人来这里耀武扬威,让我知道,我只是你堂堂汉国将军的卑贱侍妾,没有资格霸占你。”
“如此而已?”
刘曜细细地吻我,腮边,耳垂,脖颈,急促的鼻息喷洒开来,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体内……
“容儿,为什么喜欢司马颖?”他语声平静。
“为什么不能?你又不是他。”我淡漠道。
“夫人怨怪我霸占将军,不喜欢我,但夫人有没有想过,我腹中孩儿也是你的孙儿?”我声音低弱,却句句如刀,“夫人今日来,是特意来要我和孩儿的命吧。”
听着他真心真意的告白,我毛骨悚然,不知怎么应对。
碧涵如蛇蝎般狠毒地笑,“你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应该很恨我,想杀我。我不会给你机会,因为,整个洛阳都在我的手中!”

绿草枯黄,枝桠上的碧叶也变成黄色,一树金灿灿的黄连成一片,一地金黄铺展延伸向远处,整个天地好像变成了金黄的主宰,令人目眩。
我明白了几分,那陈永真的对她动手动脚?
张氏将杯中剩茶泼在我身上,将杯盏掼在案上,重声叱责:“我不许你迷惑聪儿,府中还有依兰和其他侍妾,你不能一人独占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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