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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妃

作者:端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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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六章 草原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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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草原盛会

其实,杨娃娃早在他走近身边之时就听到脚步声了。熟悉的阳刚气息漫卷而来,萦绕在口鼻之间,笼罩着全副身心,让她觉得异常安心;稍会儿,淳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让你过来,你怎么不过来呢?”
呼衍揭儿拿掉肩膀上的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径自朝前走去,远离了人群,“听说须卜也刚要把女儿嫁给你,你如何打算?她知道了吗?”
这天上午,训练场上早早的就聚集了雄姿英发的草原男儿和繁花似锦的娇笑女子。麦圣、洛桑和塞南负责今年的盛会,丝毫不敢马虎,里里外外、各个方面都作好万全准备。杨娃娃站在远离赛马场的地方,观看着这一草原的盛况,个个英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模样,势必要在众多的女子面前,展现出最勇猛、最神气的一面。
“不敢劳烦酋长!”伦格尔赶紧摆摆手,呵呵直笑。
突然的,赛马场那边爆发出沸腾的哄叫声,紧接着,马蹄沉重的踏响声叩击着草地,一声声地踏在心坎上,震彻心肺。真儿恍然地回过神,激动地嚷道,“阏氏,赛马开始了,要不要现在就让拉拉队开始喊口号?”
“呃……你让我过去了吗?我以为你们在讨论重要的事情呢!”她的嗓音有点发颤抖,是的,在他温热、强健的怀中,她都会情不自禁地颤栗,总会迷乱得找不到自己。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禺疆脸色如常,无奈地笑道,“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呼衍揭儿看着她离去,迷恋的目光追随着娉婷的影子,毫无所觉禺疆正怒火炎炎地看着他,直要把他吞灭。禺疆揽住他的肩膀,好整以暇地说,“兄弟,看够了没?你好像还是放不下我的阏氏,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再想着她,因为,那只会苦了你自己!”
丘林非澜冷嗤一声,丹凤眼冷酷地高高吊起,扬起马鞭,狠辣地抽向斜后方的伦格尔,却没料到,急速地收回马鞭的时候,却收不回来,怎么拽也拽不回来。她心中猛地揪紧,回头一看,他正洋洋自得地看着她,鞭子的尾部已经被他抓在手里。
呼衍揭儿的眉梢骤然一拧,坚定地看着他,眼中飞舞着利刃般的银光,“对,你相信与否,无关紧要。如果,你真的娶了须卜珑玲,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带她走!”
四周静得可怕,无数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等待着那只粉|嫩的手掌狠狠地落在他的脸上。部民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的脆掌并没有抽下来,而是停顿在半空中。伦格尔及时地捏住她的手腕,晶亮的眼睛锐利地瞪着她,寒芒顿涌,冷硬道,“男人的脸,不是随便给女人打的,你给我记住了!”
“你说的意外,指的就是伦格尔吧!”杨娃娃开心地笑着,回转身体,却已不见禺疆的人影。一眨眼的功夫,这人跑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她不满地撅起双唇,泄气地挤出人群,惊讶地呆立着,双腿被吸住了一般、无法动弹:禺疆就站在前方很近的地方,他的旁边,是呼衍揭儿。
“你不相信我?”呼衍揭儿愤怒道。他恨自己,没关系,他不相信自己,也没关系,他禁止自己想念他的阏氏,根本没关系,只要他对她好,不再娶别的女人,可是,他如此针锋相对,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娶须卜珑玲吗?
如果可以相信他,禺疆宁愿相信他,可是,呼衍揭儿并不是一个孬种,而且,他会就此永远地放弃吗?禺疆冷笑道,“我应该相信你吗?”
杨娃娃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地赞叹道,“珑玲居次真是英姿飒爽呀!我是个女子,看了都要流口水呢,更别说草原男儿了。”旁边的这位女子,身量高挑,肤色白皙,一身青白色劲装,犹显得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勇气概,“这位是丘林氏部落的非澜居次吧,昨晚上休息还好吗?习惯吗?”
杨娃娃看着两人的潮流暗涌,如果两人真的结成好事,就可以拉近丘林氏部落,那不是很好吗?于是催促道,“伦格尔,愣着干和图书什么,快去追呀!”
骏马仍是风一般的驰骋,丘林非澜吊在马侧、惊吓得直冒冷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感觉到有一双手扯住了自己的右腿,扳正了自己的身子……
“都仔细看过了吗?”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须卜氏和丘林氏真有那么“乖”吗?须卜也刚要把女儿嫁给禺疆,丘林基泰也带着女儿来了,不知道意欲何为;真的不为儿子报仇了?
杨娃娃只是笑笑,看见洛桑一脸凝重地快步走过来,说道,“阏氏,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杨娃娃盯着毫无所觉的真儿,晶亮的眸中转过一轮诡异的光色。
看他一副贼笑的嘴脸,她的心中充满了恶心的感觉,恼怒地想到:他这不是存心让她出丑吗?于是,她竟然错误地拼力拽回马鞭,企图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拽了好几次,都没能拽回来,却又是突然的,对方的拉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惯性地往回拉,因此身子快速地往左边倾斜,掉下了马背,只有右脚钩在马背上。
她让真儿从部落的年轻女子中挑选出十六个容貌端正者,组织一支拉拉队,为参赛者喊喊口号、加加油,教了两三天,她们总算冲破自身的心理障碍,大胆地喊出口号。真儿赞赏道,“阏氏的主意真是奇特,我们匈奴女子也经常为他们加油,但只是分散的,不会一起高声呐喊。”
她想不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说出来,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怎么想?”
其实,他激赏的,并不是赛马的男儿,也不是丘林非澜,而是另外一个女子,粉紫便装的须卜珑玲。不过,他不会刻意去得到她,因为他发现,她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上。
伦格尔拍拍塞南的肩膀,粗放的小眼横流出自信的芒色,豪气干云,“兄弟,等着我的好消息,如果我比你早一步,你的女儿就必须嫁给我的儿子。”
伦格尔紧紧地挨着,邪气地笑着,伸出强健的左臂勾住她的腰部,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她扯到自己的马上,坐在自己的前面,拥着她,狂猛地冲向终点。
两人越走越远,赛马场的喧嚣逐渐地消失。遍野的鲜花,傲人地绽放,缤纷地铺展在青绿色的草地上,一朵朵,一簇簇,在阳光的照耀下,明媚动人。美丽的蝴蝶在花草丛间翩翩飞舞,轻盈地身姿围绕在他们周边,令人眼花缭乱得炫目。浓郁的芬芳扶摇漫卷,扑鼻而来,熏人欲醉。
禺疆朗朗笑开,勾过她细腻的下巴,低头罩住她的双唇,轻柔地啄触,鼻息润热,“如果我去赛马,小伙子们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而且,嗯……你不担心别的女子看上我吗?”
丘林非澜的脸上像是浇了一层冰水,冷若冰霜,眉目未动,两片粉色的唇吐出冰冷迫人的话,“谢谢阏氏关心,非澜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丘林基泰的女儿,丘林野的姐姐,尚未婚配,孤傲的冷艳美女!一双丹凤眼飞斜入鬓,高高的吊起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娇挺的鼻子有点冷硬,缺了点女子的柔软;稍显淳厚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隔绝了内心的想法。
洛桑压低眉峰,禀报说,“天亮之时,在黑沙岗发现五千骑兵,应该是呼衍氏部落的骑兵!”
禺疆拢高眉角,奇怪了,让她过来,她怎么不过来呢?一个人在那边干什么呢?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真不知道在看什么。
禺疆心中跳荡,无法预测他为了雪会牺牲多少;于是锁住挺拔的浓眉,眉宇之间微泄愁苦之色,心念细转,“如果我真的拒绝,我想须卜也刚表面上不会怎么样,就怕暗地里搞阴谋!”
伦格尔想起了禺疆说过的一句话,贼贼地笑着,轻嘲道,“是的呀,阏氏的这颗头颅,抵得上三千骑士。”
“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我始终怀疑,呼衍揭儿真的不会再耍弄阴谋了吗?不过,也不必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我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上次的事情!”
“我已经禀报过酋长,酋长说,密和图书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此时,她才醒悟过来,他是耍她的;心中却是欢呼雀跃的,“你捉弄我,你坏!”她尴尬地推着他,闪躲着他的亲热,毕竟——众目睽睽!而且,让某个敏感的人看到了,还真是刺|激……她抛出一个话题,“对了,呼衍揭儿的五千骑兵扎在黑沙岗,你觉得有问题吗?”
她瞬间忧伤、冷淡的神色,丝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中,为她的不加掩饰和对自己的在乎而感到满足和欣喜;他轻柔地捏住她的下巴,“谢谢你!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我说过的,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你忘了吗?”
伦格尔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右臂,稳声调笑道,“丘林非澜,我们两个都赢了,难道你不高兴吗?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虽然被他调戏得有点晕乎,她的脑中仍是清醒的,亦是明白他意有所指,“看上与否,是别人的事;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嘛!”
须卜珑玲一身粉紫的轻便绸装,杏眸微张、笑盈盈地揶揄道,“阏氏是在看酋长吗?”
“你们慢慢聊,我去赛马了!”丘林非澜看也不看,撂下一句冷话,冷冷地跨步而去。
禺疆心中一紧,怀疑她是否知道了什么,握住她的双手,柔腻地抚慰着,换了一个话题,“雪,你应该没看过赛马的吧,怎么不去看看呢?”
虽然早已猜到呼衍揭儿可能不会再与自己为敌,但此刻听闻他雄心万丈的保证,禺疆不禁佩服雪和伦格尔的远见以及拿捏心思的精确,稍稍放下心来,“这么说,你是早有准备了?不过……”
“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就看我想不想了!”伦格尔虽然对丘林非澜没有好感,但还是有点好奇心的,她对什么样的男子感兴趣呢?她有什么本事,看不起男子?
呼衍揭儿跨步上前,一臂搭在禺疆的肩头,眸色冷沉,“我明白你的意思,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从须卜珑玲下手!”
塞南观望着赛马场热火朝天的比赛,听闻那一支女子拉拉队的呐喊声,轻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正色道,“阏氏的想法真是奇特,弄了这些女子大喊大叫,那些小伙子就更加英勇了!”
杨娃娃看着她轻笑着离开,昨天的须卜珑玲,是清高的、冷淡的,今天却完全不一样,语笑嫣然,亲切随和,是什么力量,让她变化如此迅速?是她已经说服了她的阿爸吗?奇怪的是,禺疆没有跟自己提起这件事,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她也不会亲自问他,如果是真的,她会等着他开口。
他很清楚她是不受威胁的,专注地逡巡着她的眼睛,“好吧,但是你一定不要跟我生气!嗯……这么说吧,须卜也刚想把女儿须卜珑玲嫁给我,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他会不会在搞什么阴谋?”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娶须卜珑玲,还是……必须要他做出承诺,为了她,也是应该的。呼衍揭儿清亮的眼睛乍然闪过星星般的光芒,仿佛划过黑暗的天际一般,直直地逼入他的视线,“那你必须答应我,直到你死,绝不再娶第二个女子!”
后面的小伙子咬牙追赶上来,丘林非澜微微侧过头斜了一眼,艳丽的脸上荡开一记冰冷的微笑,看也不看,甩开马鞭,往身旁的赶超者的身上招呼,赶超者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蓦然一惊,硬生生地勒马、躲过重重的一鞭……又有三四个赶超上来,她都出其不意地甩出马鞭,逼迫他们减速慢行,以此保持自己的领先速度。
禺疆生硬地笑了笑,缓和了脸色,“伦格尔参加赛马了,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她计上心来,假装无奈地说,“你不参加赛马,我还看什么呢?”
黑沙岗距离部落只有半个多时辰的距离,呼衍揭儿此次前来,还带着五千骑兵,莫非是……杨娃娃疑问道,“你确定?那应该是呼衍揭儿带来的,酋长知道吗?”
见呼衍揭儿斩钉截铁的神色https://www.hetushu•com.com,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禺疆已经明白,呼衍揭儿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杨深雪幸福地生活着。很好,那么,就让自己耍诈一次吧,“如果我不娶须卜珑玲,须卜氏部落将会与我部落为敌,你应该很清楚,须卜氏一定会联合丘林氏对付我,再拉拢几个小部落,到时,大大小小的征战就会很频繁。”
情势非常危急,部民们都惊吓得呆住了。静寂无声。只有骏马奔跑的马蹄声。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禺疆乖张地讽刺道。
呼衍揭儿略略一想,禺疆对自己非常警惕,仍是不相信自己;直言道,“应该说,我希望深雪能得到幸福!”
呼衍揭儿牵扯起下颚,眸中的戾气瞬时乍泄,豪气地说,“你不是已经发现我的五千骑兵在黑沙岗待命吗?我会预先跟须卜氏和丘林氏打招呼:反对挛鞮氏,就是反对呼衍氏!我想,他们多少也会忌惮我呼衍部的骑兵!”
“我也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禺疆回敬道,硬而且狠,脸孔上抹开令人温暖的笑意,音色却是极度的决裂,让人心中寒瘆。威胁他,还是警告他?这么说,呼衍揭儿是心存侥幸的,就等着他娶了须卜珑玲,如此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带走杨深雪。
他拉她起身,走到赛马场,挤进密密匝匝的围观部民。此时,正是比赛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中间的赛马跑道,宽度——可以容纳五匹并排的赛马、同时飞奔,长度——向东延展到很远、赛马和马背上的驰骋者只是一个微小的点;东边的终点矗立着十根木桩,参赛者必须绕过木桩,掉头驰回出发点。
塞南粗犷的脸孔隐含着静静的波澜,“我会注意各个部落的行动,你们都放心吧!那些小伙子们多英勇啊,你们不去露两手吗?你们看,丘林基泰的女儿丘林非澜也参加了,我听说,这个非澜居次也不小了,有二十二了吧,还没嫁人,据说,基泰酋长给她挑选的好几个男儿,她一个都看不上,高傲,冷艳,从不服输。”
杨娃娃平和的眉目之间蕴含着温润的笑意,“没关系的,我不会介意!你去吧,我还有点事。”
丘林非澜从小到大没有被如此羞辱过,又着恼于他的纠缠与调戏,愤怒得胸口快要炸开;她深吸一口气,冷不丁地转身、扬掌抽向他的脸孔,力道又稳又急又大,一掌下去,少不得一声脆响、五爪印子立现。
他要跟禺疆说什么呢?而且,为什么要问自己呢?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禺疆走过来,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道,“你先玩玩,我待会儿找你。”
塞南刚要说话,伦格尔已经迅速地转身跑了,“这个伦格尔……哦,酋长,我到处去看看!”
“我要拒绝,不需要任何理由!”
“哦,她是这么想的?”呼衍揭儿的心中莫名地惊诧,想不到她的想法和胸襟如此广大,此等女子,草原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看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栖在遇见的肩膀上,温柔地扑扇着羽翅,灵动的美丽,好似深雪婀娜的身姿,“你所担心的问题,我保证不会发生,而且,我也保证你可以登上单于大位!”
塞南低头作沉思状,复又抬头热切地看着两人,眼睛清亮得像是发现了某种奇异的事物一般,沉稳道,“如果真的娶了须卜氏、丘林氏的两个居次,就不怕两个部落不支持我们,两个女儿捏在我们手里,他们多多少少也会顾忌的,你们说呢?”
草原盛会的各类比赛持续三天,第一天,主要是赛马、角力比赛,第二天,主要是骑射比赛,自由活动,第三天,推选新任单于。
“你如何保证?”
“不过什么……你直说便是!”
听到他的深情表白,她怎能不动容呢?却仍然不太相信,“但是……你没有拒绝的理由的呀?”
“对,你只能要一个人!”
真儿走过来,笑意明媚,疑虑地问道,“阏氏,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比赛呀?”
杨娃娃柔美地和图书笑着点头,“我先回去,看看瞳瞳和曼儿。”说完,清淡如羽毛的目光扫过呼衍揭儿,点头致意,婉笑着转身离开。
她被他斩钉截铁的语气、霸道的话语吓得呆住,掀起眼眸望进他黑亮的眼睛,那小小的黑潭中旋转着深深的漩涡、仿佛要把她吞噬。她应该放心,也应该庆幸:他,到底没有!
塞南不自觉地又把目光投向赛马场,眼底流泻的是浓浓的激赏,“既然如此,那还不去?晚了,她就把我们部落的男儿都比下去了!”
“你知道吗?深雪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其实,她非常希望匈奴能够统一,大漠南北诸多部落都听从于同一个号令和指挥,以此对抗外族、周邦的欺负和掠夺。”
草原盛会在这片情爱萌动的春色中开展,在挛鞮氏部落辽阔的草场上激|情上演。各部落的青年男女齐聚于挛鞮氏部落,喜悦、调笑、友谊、爱恋、追逐……进行各种各样的竞赛活动,赛马、角力、比武、骑射等等,高涨的热情,在草原上空燃烧、沸腾!
哦,原来是为这件事,看来,他很关心雪;而这种关心,有多少是真心的?还是幸灾乐祸?如果真娶了须卜珑玲,他是不是就会……禺疆站在一棵树下,浓荫满地,覆盖了酸酸的心潮,“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事情?”
禺疆也刚想叫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赛马场传来响亮的马蹄声、尖叫声、哄叫声和女子拉拉队的加油声,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转头看见杨娃娃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姿态轻松、安详,玉雕般的侧脸在金灿灿的阳光中,有璀璨的光,迷离得晃眼。他的脑中晃出一个念头,随而从后面包抄,来到她的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下、搂住她的纤腰,温存地磨蹭着她的头发。
鲜花,蝴蝶,芬芳,无不让呼衍揭儿想到动人的杨深雪。
须卜珑玲尴尬不已,都不知道如何摆放脸颊上的笑靥了,只好赔笑道,“非澜姐姐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阏氏千万不要介意。对了,阏氏,你不去看赛马吗?”
他压抑着潮涌的情绪,眸光如水般清凉,“我想跟他说点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禺疆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句话,哼哧一声,回敬道,“年初,你的阏氏染病走了,什么时候,再娶一个?要不,我给你挑选一个吧!如何?”
呼衍揭儿昂立着身躯,眼色冷静,看着她的一刹那,有点些微的抖动;当看到她被他搂在怀中、浓情厚意、亲密私语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空荡荡的,眼睛中灼烈烈的,是的,他很想砍人……可是,他意识到,他再也不能那样了,他没有资格,他只能告诫自己:不能再心动,不能再舍不得……
禺疆微一拧眉,稍作思率,便兴奋道,“这个主意很好,我完全赞同!那么,任务就分配给你们两个了,去吧,不要让我失望。伦格尔,你不会害怕那个冰冷的美人把你冻着了,而不敢去吧!”
她展眸看向禺疆,正好他也看过来,挥手示意。她只是轩一轩眉,乖巧地笑着,继续四处张望。
“好,你去吧!”杨娃娃知道真儿恨不得立刻跑过去看赛马,就让她去了。转眼看到不远处、禺疆和塞南、伦格尔谈话,轻松、愉悦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是否将会发生什么意外;不及防的,两个女子已经靠近身旁,反应过来时,她们正冷淡地看着自己。
他的心中突兀的一阵窒息,她的意思是:她要阻止,她在乎,是这样的吗?可是,她显得那么轻松、随便,如果,他真的再娶须卜珑玲,她会如何?忍不住地,他更加固紧了她的腰部,断断续续地说道,“雪……嗯,我是说,如果……你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好不好?”
拉拉队持续地呐喊着,一边八个,喊声清俏、活力四射,很多部民受其影响,尖叫声、喝彩声越加狂热,直上云霄,给予赛马的小伙子极大的鼓舞和力量。极远处,一二十骑赛马纷纷回转,激越的马蹄鼓点响在耳hetushu•com•com畔,振奋人心,风驰电掣的速度扬起阵阵的灰尘,鼓荡起一股股强劲的旋风,回涌在附近的上空。
就这么简单吗?禺疆不屑地问道,“你如何知道,她得不到幸福,或者我不能给她幸福?”
部民们激动地鼓掌,喧嚣地呐喊,赛马场一片沸腾。丘林非澜恼怒地下马,孤高的丹凤眼眉梢凝结着冰霜,寒厉地瞪了伦格尔一眼,转身欲冲出人群。
“哦,是吗?应该说,须卜也刚不会有什么阴谋的吧!”杨娃娃无力地垂下睫毛,语气淡淡的,心中空空落落的——呵呵,他仍然是一个男人,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为了草原可以对所有的一切妥协的男人,跟远古时候的元始天妖不一样了;此刻,她终于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她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以后还会源源不断地到来……
杨娃娃看着她,这个女孩儿,跟着自己不到一年,清秀、单纯的脸庞仍然洋溢着阳光般绚丽的微笑,心思却成熟了不少,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有点神思恍惚,清纯的眼睛略加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一问。她笑道,“不会的,她们的加油、鼓励,只会让参加比赛的男儿更加卖力。”
她点点头,让他继续注意各个部落的动向。他转身离去,稳定的步伐、清朗的背影在暖暖的阳光下散发出温润而逼人的英豪气概。她不经意地侧过目光,讶然地看见真儿的脸颊绯红流光,娇嫩得可人,恋慕的目光尾随着离去的身影而渐行渐远……深远的情意隐匿得恰到好处,却在无意中泄露,让人顿生恻隐之心。
众目睽睽之下,丘林非澜更加羞愤,无比怨恨地盯着他,眸中旋转着莹亮的色泽,楚楚熠熠,冷傲的脸颊上竟是弥漫着片片苦涩;她生硬地抽回手臂,忿然地转身,冲奔而去。
他灼灼的目光深而浓,炙热的鼻息呵在她的侧颈,零碎地吻着她的耳窝,“雪,不要怀疑,我只要你!”
渐渐地,近了,伦格尔眯瞪着小眼,绷着脸皮,抿紧嘴巴,上身伏得很低,纵马越野地逐步冲上来,紧紧地咬在丘林非澜的斜后方……围观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为伦格尔叫好,为他加油,伦格尔的脸上,抹开必胜的自信笑容。
伦格尔眼睛的余光扫向禺疆,嘲笑道,“美丽是美丽,就是太冷了!这次,丘林基泰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会也是嫁女儿吧,哈哈哈哈……”
部民们纷纷探头观看。远处,一抹青白色劲装的女子身影渐渐地赶上来,超越了所有人,低伏的上身充满了刚柔并济的味道,英姿飒爽,英勇的气概丝毫不让男儿。她,就是丘林非澜。
伦格尔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一瞬间不甚明白她的话,仍旧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时才拔腿冲去,一溜烟没了人影。
呼衍揭儿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须卜珑玲爱上别的男子,甚至嫁给自己,须卜也刚理亏在先,想要发难,也找不到借口。呼衍揭儿又如何不明白他的伎俩和目的:解决了须卜珑玲,同时也解决了自己对他的威胁,只是,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杨娃娃看着他的脸孔从脉脉深情的温和、转瞬之间转变成恶魔般的嗜血,怔忡得不寒而栗,脊背上温热的汗渍,瞬时冰凉。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见过他如此骇人的表情,再有下一次,她无法保证还能不能活命——呼衍揭儿。
“丘林非澜太厉害了,伦格尔大人都赶不上她!”部民们七嘴八舌地赞叹道。
“哪有这样的!不行,你先说是什么事,不然,我宁愿不听!”杨娃娃撇撇嘴,不依不饶道,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娇蛮表情;然而,她的内心是激动无比的,隐隐感觉到,他将要亲口对她说那件事情了。
因旋转而裹挟起来的阵风,好似秋冬的冷风、抽打在他的脸上,惊散了他的愤怒与刻意的嘲弄,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伦格尔才醒悟过来:他已经羞辱了她,伤害了她!而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他无奈地苦笑,该如何挽回她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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