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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诺言,我的沧海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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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最高的敬意

第十一章 最高的敬意

严真苦笑着看他一眼:“阴沟里翻船了。”
由于C大位于C市的大学城,选人的消息一在周边这些学校传开,上C大管院应选的人就多了起来,其中不乏有一些实力过硬的候选人。
宋馥珍笑着点了点头,再看向严真时眉目间的笑意就淡了几分:“那小严就先交份简历过来,到时候真要录取了,人事部问起来我也好说。”
午饭用外卖凑活了,小朋友一边往嘴里送披萨一边在旁边凑热闹,他对严大厨偶尔的罢工是没啥意见了,但是忙成这样都不跟他玩儿了他就不乐意了。
她点了点头。
小刘见她没事儿,也就放下心了:“常主任说,让您过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严真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拍了拍珈铭的肩膀。
严真说挺好,想起常老的话,又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一下。
“嗯?”
“严真?”见她这头没动静,顾淮越稍稍拔高音调喊了一声。
看样子这个林家的老爷子官职也不低,这个小伙子或许跟冯湛一样,是首长身边的警卫员。
宋馥珍闻言哦了一声,说:“你是珈铭的老师?”
只是,在写简历的时候她有些迟疑了,原本鼓起的勇气也没了不少。
离开B市的那天天气忽然放晴。
“我……”她顿了下,才说,“我当初就是想找一个工作。”
他挫败看着她的背影,真想大吼一声问问她怎么就不承认呢。可是冷静下来,他只有摘下帽子,再度粑粑他那头短发,自嘲:“瘪犊子玩意儿,活该你!”
回到家里,严真把所有的东西放进厨房。小朋友乖乖地去写作业,她在厨房煮着晚上喝的粥。
晚上严真跟顾珈铭小朋友一起回家,这几天C市又下了一场大雪,严真不敢骑着车子带珈铭去学校,两个人就决定坐公交。
沈孟川抹抹脸:“你放心,我不会再问你什么问题了。我是懂了,你的保密标准比部队上的都严!”
沈孟川不由得又摘下来帽子粑粑头发,跟在他们身后提议道:“我送你们怎么样?这大雪天路可不好走!”
她是有些明白小朋友为什么这么排斥林家了,林家的老头老太都太古怪了,要她,也不愿意应付。
在离八点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严真将计划书发了过去,只是没多久就接到了对方的退信邮件。理由:超时了。
小伙子点了点头,把她领进了门。她在门口刚换过鞋,就看见宋馥珍披着一个厚厚的披肩端着一杯茶从客厅走来。
“你这是进步?”
只是后头那人很快就以急行军的速度赶上了她:“不是我说,你走这么快干吗?”
“那也难怪了。”宋馥珍笑了笑,将手里的计划书放在了一边,“坐一会儿吧。”
严真竭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她在想,或许宋馥珍不记得她了。
顾淮越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了。这女人给他太多意外了,如今多了一个,倒也不算什么。
她说明了来意,李教授听了自然也很高兴:“那时候你们班是我带的最后一届,听说大部分同学工作都找的不错,只有你一个人去教书了,我听了就纳了闷了,你也不是师范中文系毕业的,怎么就想去做老师了?”
腹黑的顾参谋长从小马手里接过了车子钥匙,直接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上午十一点的飞机,现在才早上九点,时间还算宽松,他放慢车速行驶着。
严真默默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忍不住抽了口气。
果然,过几天严真打电话给宋馥珍询问何时送简历的时候,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等录了也不迟。”
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说完照直往前走。
她们到的时候宋馥珍正在筛选简历,办公桌前对了厚厚的一大摞,可见有多少人在争这几个名额了。
“我想我找着了。”他认真地看着她。
“嗯。”她倒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发的。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小朋友眨眨眼,摇了摇头:“不。”
“说是C大管院在做的一个项目,专业人手很少,内部招聘也凑不够人,就委托我这老太太给她找一些合适的人来帮忙,做的好了可以留校做助教。”
这小家伙长这么大,最不喜欢的,就是离别。
“珈铭,让老师先看看邮件,等下你再玩。”
“嗯。”他低低应了声,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
第二天是周末,严真带珈铭一起回了顾园。
“我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你看,想走神思考点儿问题也不行,还有个倒霉孩子要喂!严真赶紧关了煤气开关,把煎好的鸡蛋和牛奶盛了出来,让头一天上课的顾小司令吃早饭!
这小朋友报纸看多了吧!
宋馥珍笑眯了眼,看着像是一副满意的样子,只是转过身后就对李教授说:“这消息一放出去来应征的人就多了起来,所以学院决定过几天统一来一次面试,筛下几个名额之后再最后进行一次无领导小组讨论确定人选。”
严真起身告辞,逃难一般离开这个让她感觉有些窒息的林家。
“这是我做的项目计划书,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提,我毕https://www.hetushu.com.com业之后当了一段时间的教师,这方面的社会实践不太多,漏洞肯定是有的。”
严真说:“那我接受,你可以走了。”
小朋友蹭到她跟前来,严真看着他,笑了笑:“老师没气,老师好着呢。”
小朋友听这话顿住了脚步,黏在脸颊上的糖渣也忘了抹掉了:“老师,你要去哪儿啊?”
新兵连的时候听人说过句话——军人扛得起苦,可难抵柔情。现在想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宋馥珍这才正眼看了严真一眼:“哦,这是李教授的……?”
严真凝视着他,沉默几秒后,淡淡问:“那现在找着了么?”
“谁让那个刚转来的老是欺负林小小,就得揍他!”小朋友咬牙切齿。
话毕,顾珈铭小朋友就滑了一下,爬起来后,他迅速回头瞪了乌鸦嘴一眼。
她的在校表现确实不错,可是这只能证明她是一个优秀的本科生。能拿得出手的社会工作经验却是少之又少,而且还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可我还没道完歉!”他说。
严真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更何况,面试主考官还是专门负责此项目的副院长,宋馥珍宋教授。
而严真早被他这一串儿一串儿砸的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沈孟川,不用跟我道歉。”她说,“我现在已经尽力让自己别跟那些不相关的人计较,那样活着就太累了。”
想了想,严真立刻起身拍了拍珈铭的肩膀:“起立!”
林老爷子咳了一声,宋馥珍眼眸转了几转,说:“那你就先回去吧。”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送别与以往都不太一样,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送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回到家里严真就开始准备简历。
咳了咳,严真说:“顾珈铭同学,我要是不跟你在同一个学校了,你还嫌麻烦不?”
而且,林老爷子在总参,说起话来也有分量。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儿,他也懒得跟她说,沈孟川整整军装,看着她:“怎么样,答案满意么?满意了就请上车?”
可不就是顾珈铭小朋友的狼外婆吗?
她捋了捋头发,恰巧一个抬头,看见了跟着李教授一起进门的严真。
他抱了抱小朋友,也抱了她一下,力度控制的不够好还很短暂,没等她感觉到这个拥抱的温度,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严真失笑着摸摸他的头:“那你愿意去见你外婆么?”
这一大一小的冷嘲热讽让沈孟川愣了下,趁他愣神的功夫两人又走远了。回过神来,沈孟川对着那个瘦削俏丽的背影喊:“我错了!”
宋馥珍先是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视线越过严真看向李教授。她与李教授曾经有一次同时受邀参加在日本东京大学的一次国际研讨会议,因为是中国唯一受邀的两位女士,与会者就理所当然地将两人安排在了一起,聊了几句就熟了起来,回国后彼此也保持着联系。
小朋友也见缝插针:“不许挖墙脚!”
严真不想跟他重提旧事,也不想跟他扯皮,点点头就想走。
“写的怎么样?”老头笑着摸了摸下巴,再有一绺子白胡须就更像那私塾老先生了。
“不!”这声音更响亮了。
站在林家门口,严真清楚地意识到,或许宋馥珍是想见见她了。
乌鸦嘴沈孟川被他气笑了,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他们两人。
忽然一阵咋呼声起:“严老师,牛奶都冒泡泡了,熟了!”
看着他的背影,小朋友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感觉首长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李教授大喜,直接去摸电话:“那我现在就给宋教授打电话,问问情况!”
相比于他人,她一直没那么多的选择。
常老双眼一亮,开怀道:“那就送给你了!”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不过严真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记在心里就好。
沈孟川显然也看见了她,反应比她还大,嘴巴张得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他们现在住在顾淮越市区那套两居室的房子,从这到学校的距离比顾园近,他们来回也方便。
严真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瞅了瞅对她讨好地笑着的顾珈铭小朋友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他们这两人现在是各怀鬼胎,她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最腹黑的人是谁?当然是——顾淮越顾参谋长!
打开一看,邮件内容是一道面试题,题干列出了一个虚拟项目,让应试者按照这个项目做一份计划书。看到这里严真稍稍安了一下心,可是再一往下看反馈截止时间,就不由得愣住了。
尽管她是珈铭的外婆,下意识地排斥她这个外孙的后妈,可是在工作上,应该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吧?
挂下电话,严真隐约觉得这次面试她不会顺利通过。
严真想了想,转身走了出去。
车子稳稳地滑入了停车坪,顾淮越从后备箱提出所有的行李,转身时看见严真和小祸害两人围带着一模一样的围巾和手套,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揉了揉小朋友肉肉的脸,她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坐在主位上的林家老爷子咳https://m•hetushu•com•com了一声,看了严真一眼,问沈孟川:“你们两人认识?”
排队换好了登机牌,三人站在候机大厅。顾淮越低头嘱咐顾小朋友在飞机上要听严真的话,小朋友蔫蔫地点了点脑袋。顾淮越看他这副模样,落在他小脑瓜上的爆栗子力度也变得轻柔了。
“顾珈铭同学,昨晚上我怎么跟你说的。”
小朋友撅嘴:“以前每次首长走的时候都这么说,我不去!”
严真顺手打开邮箱,收件箱里果然躺着一封未查看邮件。
如今回来三天了,除了第一天打了个电话说往后几天会很忙之外,再打过去,就是小马代接了。
小朋友立刻起立,还附带这稍息立正一条龙。
“啊?”严真愣了下,而常老依旧是满脸慈和笑容地看着她,严真低下头,低声说,“Z大毕业的。”
“那您,不会就这么赶我走吧?”严真开玩笑地说了句,而常老居然还真就点了点头。
严真失笑:“我说了你不用对我觉得抱歉。我只是觉得好奇,你怎么会这么闲,部队上就没有工作可做?”
“这是我的学生,毕业有几年了,想推荐到你这边来试试,看行不行。”
顾太太是委屈万分:“我这不是提个议嘛,最后还是小真做决定,碍着你了?你个老头子还不许别人思想进步了!”
“严真,我送你这四个字可不是白送的。”常老意有所值地点点他刚写就的那副字,“韬光养晦地够了,就真得派上用场了。”
“你是我老婆,不只是找给珈铭的妈妈,懂吗?”顾淮越说,在她愣住的空当又笑了笑说,“否则不便宜那小崽子了?”
也不是不想打电话,只是每晚结束的时候已经几近凌晨,握起电话也只好又搁下了。
“学的是不是管理类专业?”老头淡定地瞥她一眼,这回严真是彻底愣住了。
“嗯。”严真点头,努力挤出笑容。
小朋友也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诶,你们女人真麻烦,就知道告状和哭!”
沈孟川看了看她,苦着脸答:“不,不算认识。”
严真顿了下,说:“我是说假如。”
而严真则迅速地转过头去,瞬间泪如雨下。
“严姐,严姐!”一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严真骤然回过神来,看见对面小刘好奇的眼神。
“直接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第二天送过去就行了,干嘛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严真噎了一下,问:“要我做什么?”
沈孟川看着她,笑了笑:“对,你不知道,那你给我三分钟,我给你讲一故事吧。有一年夏天我去我奶奶家避暑,她就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对,是一个驻扎在小县城的炮兵旅里。有一次我带着一群小孩儿玩儿,就用这么粗,这么粗的绳套圈树上的东西,结果一把小心那绳套圈在了一个女孩儿的脖子上,把她脖子给勒肿了。我一直忘了给那个女孩儿说对不起,可是还没等我说,部队就搬走了,搬到一个大城市里。等我再去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她了,不,或许找到了,但是,但是我们没说一句话。”
李教授知道她家里的状况,也不多问了:“我一直觉得小真你挺遗憾的,现在有这个机会,把握住,试一试,嗯?”
看着这封邮件,她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没熬到复试去见宋馥珍,就已经被刷下来了?不仅李教授那里没法儿交代,她自己这里都说不过去。
“行不行是人家说了算的,还得面试呢,不算走后门。”常老大手一挥干脆道,喝了口水,他又意味深长地添了一句,“你想好了,是高校助教。比这儿的工作可强多了。”
顾老太太也积极表态:“要我说不行了就回家,淮越一个月的工资也不是养不了你们娘俩,女孩子嘛,不要那么辛苦。”
这样的简历要是送到宋馥珍面前,她唯一能想到的归宿就是垃圾箱,而不是他们的人事部。
高政委老父病重,他临时请了个探亲假,就在高政委走的第二天,老刘又得了阑尾炎,直接从训练场上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再晚一会儿就穿孔了。疼是不疼了,可恢复还得等几天,正好是一年内工作开展的时候,各项会议轮轴转,顾淮越也只好替他上了。
顾珈铭小朋友背着个小书包蔫蔫地站在她腿边。严真还以为小朋友早起看见她肯定很生气,结果非但没发火,还乖乖地吃了早饭,收拾好自己的小书包。
有顾老将军和顾大校撑腰支持,严真星期一一上班就去找了常老。
“严真。”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顾淮越笑了笑,扶了扶帽檐:“到家记得打电话。”
“来了。”她笑了笑,将她迎进屋,“我说让你注意看邮件,看得晚了吧?”
于是刚坐稳的常老连班儿也不上了直接带着她回家了,常老退休前是C大教哲学的教授,家也就安置在了C大的家属区。
“好。”她应了一声,随后按照宋馥珍的要求她填了一个表,递过去的时候宋馥珍还对她笑了笑,嘱咐她记得勤查看电子邮箱。
严真一想,还真觉得有道理。
严真失笑地看着他,敢情这小家伙也知道英雄救美了,她叹了口气,说:“和_图_书那就跟他好好说。”想了想,又添了句,“是用嘴说,不能用拳头说。”
他说完,直直地看着严真,像是请求原谅。
顾珈铭小朋友哼了一声:“看着就像个大坏蛋!”
洗好了米煮上,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开始发呆。小朋友从房间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来,表情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老师,是不是刚才那人惹你生气了呀?”
“哦?”林老爷子笑,“你小子可最不会撒谎!”
常老在办公桌前坐下,端起茶缸一边喝水一边指着严真说:“你呀你呀,你的档案在哪里?”
记得很清楚嘛,“那今天怎么有人告诉我你又打架了,还是跟林梓一起?”这两小坏蛋现在倒结成同盟了。
常老写的一手好字,用他的话说是小时候上私塾的时候被先生练出来的,图书馆里墙上挂了一排警示语,全部都是常老手写而成裱好挂上去的。严真敲门而入的时候,常老正俯身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字。她见状没有打扰,而是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写完。
她还没出手为难她,只是一道面试题,就已经把她逼得不得不上门了。严真自嘲,她果然还是太嫩,一下子就溃不成军了。
在距离家还有两站地的时候严真跟小朋友下了车,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家做晚饭,小朋友一边拽着严真的手一边啃着冰糖葫芦又一边听着严真训。
老爷子现在空闲时间多了,顾家二老吵嘴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正逢此刻偏厅的电话铃响,严真便忙撤离战场,接起了电话,一声“喂”字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查资料,翻文献,参照类似实例,严真开始磕磕绊绊地编写这份计划书。
“李教授,你来了。”宋馥珍热情地打着招呼。
“老太太问我要人,你说我给不给?”常老认真地看着她。
话毕,就被顾老爷子横了一眼:“你又搞这套,还没从小儿子那儿吸取教训?!”
这次转身后沈孟川没拦她。
“老师,你怎么啦?”说话间又爆掉一个敌人的头。
严真愣了愣,终于回过头看他。
吃过张嫂做的美味,小朋友在一边玩枪,严真在一边跟顾家二老说话。
“我带军官证了。”
看着她一派温和的样子,严真不禁有些疑惑,或许是她担心的太多?
严真甚是诧异,小马一边将行李箱装车一边笑着跟她解释。原来昨晚顾珈铭小朋友跟院里另外几个小朋友玩来劲儿了,直到快晚上十二点才被小马架回家。他老爸就训他,说下次再这么晚回来就关他禁闭!小朋友顿时就蔫了。早上起来看见严真时心里还打着小鼓呢,以为严老师昨晚找不着他一个人生气自己回家了!
忽然有人叫住了她,严真不回头也知道是沈孟川,所以她干脆就不回头,直接往前走。
严真说:“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去了,在这边挺好。”
跟在宋馥珍后面向里面走去,抬头不经意地往客厅瞥了一眼,只一眼,就把她惊了一下。
李琬虽然同意让这娘俩在市区那套房子住,可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底,总觉得一个小区就雇那几个保安看不住家门。老爷子就说她多虑了,难不成这年头每家每户给你一个警卫班。
听完这句话,严真忽然觉得心里头被谁抓了一把,揪着疼。
严真:“……”这小坏蛋又坏上了一个层次了,居然开始说这种话……
C市的冬天也不比B市暖和多少,只是大街小巷上余下的喜庆气息让她感觉新年还未走远。梁和和李琬就笑她,说是在部队的时间抓得太紧,让人也跟着神经紧张,完全意识不到这是在放假过年。
“不了。”严真有些难堪地拒绝,“珈铭还在家里,我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常老的老伴儿李教授是她们学院返聘回来的老师,德高望重,非常受人尊敬。
话虽如此,每逢周末的时候李琬还是叫他们回家。
沈孟川似是也不习惯自己说这话,抹了把脸,说:“我说我错了,我不该直接带她们直接去你家,我应该事先给你打个电话,我不该,不该抱着看笑话的心里!”他一边点头自我肯定一边说,“而且,而且……总之,我错了!”
沈孟川。她下意识地默念出他的名字。
沈孟川一边跟着她走一边扶正帽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正儿八经的军人,而不是地痞:“我当然忙,再过不到两个月吧,我的军队就要上战场上接受检验了。”说着他笑了笑,“当然我相信他们,他们很牛,不用我操心!”
严真被他说的愣住了,她初听是有些心动的,图书馆的工作虽然清净,可是这么一直做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只是转念又考虑到珈铭,她走的心思又不强了。这些她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想想,没对他说,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李教授剜他一眼,笑着看严真:“我都有点儿不敢认了,当初毕业的时候还是清汤挂水的小姑娘呢,现在摇身一变成大人了。只一点儿没变,漂亮!”
“没事。”严真说,她是早晚都要跟林家打交道的,赶早不赶晚。
沉默了片刻,严真说:“我想想,等我决定了再给您个准信儿。”
严真系扣子的手顿了一和_图_书顿:“主任没说有什么事儿吗?”
他承认,他这是心虚!
“又见面了。”
其实常老还真是抬举她了,她哪是在韬光养晦,她不过是找个工作养活自己而已。
沈孟川乐了,“那行啊,我开车送你回去不是更快?”
严真止步,淡笑着指了指前方的公交站牌:“我坐那个回去就行了。”远处驶过来的车头上亮起的信号灯提示着她要坐的车来了,严真想了想,还是回过了头,看着他说:“沈孟川,其实我记得你。”
小刘问:“严姐你没事儿吧?”
现在情况其实有些不妙。
“不急,给老婆孩子打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这话他是带着笑音儿讲的,严真一下子脸红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顾淮越径自接了下去,“工作辛苦么?”
提到了换工作的事,顾老爷子还是支持的:“年轻人,不该总拘泥在一个地方,有机会就试试吧。”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有点儿犹豫:“喜欢就去吧,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不能因为小崽子一个人就放弃。”
当初毕业的时候网投了许多简历,可是现在那时候都是统一模式,不能够在此刻用来敷衍了事,于是她只好重新做一份。
沈孟川继续说:“所以我能请你别老拿我当坏人看行么?你一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不由自主把自己当罪人看!”
“宋教授,哦,我是说林夫人,她在吗?”
不过,看严老师火急火燎的样子,他……还是吃他的披萨去吧。
啪嚓!严真挂了电话,捂住了脸。
沈孟川?沈孟川在林家?
她失笑。
“宋教授?”
直到现在想起分别前看他的最后一眼,严真还觉得胸口闷得慌,回到家里给他打电话,是通讯员小马接的,说是参谋长在开会,让他等她的电话,知道他们到家就放心了。
小朋友点了点头,说:“嫌,反正总有人给你告状!”然后接着就是他挨训。
“……”
李教授一拍额头,笑:“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告诉你这个负责这个项目的导师是谁了。就是管院现任的副院长,宋馥珍教授!”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喇叭声,严真偏了偏头,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猎豹汽车,挂着部队的牌照,有个人从里面探了探头,严真是一眼就认出他了。
“我在想,我面试成功的机会可能不大,选不上,我还可以回来。”
沈孟川是个大坏蛋,不折不扣。那她呢?她,算不算一个好人?
严真听了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这真是,太巧了。”
严真动作顿了顿,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这些辛苦他不跟她讲,她也能猜到几分:“那你赶紧抓紧时间去睡觉。”
沈孟川揪揪头发,看着严真。严真微微向他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来打印好的计划书,递给了宋馥珍。
严真回过神来,叫了声宋教授还向她微微鞠了个躬,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跟他们比起来,尽管有李教授为她保驾护航,自出校园以来就一直在荒废学业的严真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李教授笑了笑:“这不,给你送壮丁来了。”
严真失笑:“是呀,大好人!”
小刘摇摇头,这她就不知道了。
小朋友发话了:“老师,有什么困难说出来,组织上帮你想办法。”
常老哈哈一笑,细细道来。常老的老伴儿就在Z大管院教书,前年刚退了下来,昨天中午来学校给常老送午饭,碰巧看见了严真,只是因为严真走得太急,没叫住。把老太太急得回了家就赶紧逼常老的供。
“哦,那真恭喜你。”她说,随后又笑了笑,“只不过故事听完了,我们也得回家了。”
同事王颖一直很好奇严真和顾珈铭小朋友的关系,严真含糊解释了几句将她搪塞过去,转过身来却被一个问题困扰住了,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嗯,我在听。”她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却忽然哑了一下,“你忙完了?”
听这声音,是顾淮越?
而他只是扶了扶她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又都咽了回去:“那我先走。”从这里回师部最起码得一个小时,回去吃个饭也就该开会了,他确实忙得很。
于是沈孟川又去揪他的头发,这是他烦躁或者紧张时的小动作:“我的意思是我是好人!”
确定把门反锁好后,严真打车赶向C大,C大的一位讲师微笑着向她解释,初试是由宋教授负责的,她有什么问题请直接去问宋教授。严真咬了咬牙,要来了宋馥珍的地址。
她希望如此。
见她望过去,顾淮越笑了笑,将右手抬起,缓缓地行了一个军礼。那是一个军人能表达出来的最高敬意,他给了她。
林家住的大院跟顾家的差不多,这个差不多是因为严真看到了外边都有哨兵站岗。她向哨兵说明了来意,哨兵转身拨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帅小伙从里面跑了出来,把她接了进去。
严真浅笑着捋了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严真有些讶异常老的好兴致,却还是接过了他的墨宝,一字一字念了出来:“韬—光—养—晦”
她笑了笑,说好。
“我知道。”她低下头,她当然明白这一点,之所以和_图_书不能立刻下定决心是因为她还有顾虑。
严真俯身,捏了捏他的脸:“那红军小司令,你一个人在家行吗?老师把门给你反锁上?”
车子到站,她笑了笑,上车离开。而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的沈孟川,却愣住了。
“还说呢,昨晚上这老太太就在我耳边一直念叨,说Z大管院出去的学生怎么就在我手下归我管了?直说我浪费人才!”常老苦笑。
严真驮着顾小朋友在门口停住,小朋友一歪帽子,背起书包牛气地往教室走了。严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笑,小家伙又恢复了红军司令的气势,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要离开爸爸而沮丧低落的小朋友了。而她,好像连个孩子都不如,这怎么行?严老师心下一惊,赶紧开始调整状态。
“林老是我爸战友,听说他身体不好,我替我爸他老人家来瞧瞧。”沈孟川说。
“我记得你,还有那时候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她说着,表情很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从现在起我想忘记,因为那对于我来说,不算很好的记忆。”
严真:“你忙的话就先走吧,我准带着他安全到家。”
严真怔愣了下,她有几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了?回来一周多了,接到他电话的次数一根手指头就够数了,他只打过一次。
顾珈铭小朋友正在抱着她的笔记本打游戏,一边拿一把AK47扫射敌人一边拿眼瞄着握着电话发愣的严真。
沈孟川下车,一手拿着军帽一手拨弄着头发,风纪扣也没扣好,军容很是随意。
“我知道,不过我想跟你道歉,道完歉我心里舒服。”沈孟川打枪似地往外蹦词儿。
沈孟川睁大眼睛看着她。
今,今晚七点之前?
“严真!”
一上大学开始她就拼命在外做兼职,为的只是少让大伯和奶奶掏点儿钱,再加上她学习优异,年年可以拿国家奖学金,从大二开始,她就不从家里拿学费了。毕业之后,也没多想,听学姐说这个学校待遇不错,就直接进来了。
小朋友不情不愿地退出游戏,两只手撑起脑袋摆成一朵花的姿势在旁边猫着。
这人还是不打电话的好,打起来真是要了命了!
严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老师有点儿事出去一趟,我先把你送到爷爷奶奶那边,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接你好吗?”
她笑了笑,一手抓着小朋友一手准备检票登机,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向后看,不去追寻他的背影。只是没多久,她就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看见他站在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目送着他们离去。
“诶?”严真自然是有些诧异的。
“对。”她说,“当过一段时间。”
“我才懒得看那个!”常老大手一挥,“我只问你,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他站在严真跟小朋友的面前,见两人一直盯着他的军帽看,便把帽子扣到了脑袋上。
她失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严啊,快来帮我看看这四个字。”常老扭头喊她。
小司令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李教授见状忙表态:“没关系,按你们的流程走,你要是走后门啊这姑娘恐怕还不愿意呢。”
严真只好瞪他。
“在档案室。”她愣着说,而后又是一笑,“我来这儿这么久了,您才想起来看我的档案?” 其实说起这个来严真有些底气不足,当初毕竟是靠学姐的关系进来的,所有的手续都是走个程序,带来的档案直接往档案室一放,有谁耐着性子翻翻看呢。
小朋友嘴里吃着东西含糊地说:“您教育我,在班里边不能随便跟人打架。”
顾淮越怔愣了下,揉了揉珈铭的头,说:“走吧。”
严真有些诧异。
宋馥珍?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严真一边替珈铭拍掉身上的雪一边对沈孟川说:“家就在前面,不劳你送,谢谢了。”

李教授推了推严真:“看这傻孩子,一进门就愣着,这就是主管项目的宋教授,还不打个招呼?”
他抬头看看严真,将飞机票交给她。
宋馥珍微笑:“这是李教授您亲自带来的,肯定没话说。”
严真摇了摇头,拢了拢头发换上衣服开始工作。
常老放下茶缸:“你这个丫头可捂得严实啊。”
那头顿了下,说:“原来你们在这里。”
严真几乎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拒绝了:“我,我不行!”
“那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严真坐在副驾上,偶尔用余光打量打量他。今天下午顾淮越还有一个会,是关于部队下一年度战备训练计划的,他能抽出时间送他们已经是很不容易。只是严真不想也不会抱怨,因为她知道他既是她的丈夫,又是一名军人。她也在习惯成为一个军人的妻子,习惯这样平和的离别场景。
严真的导师李教授正在阳台上浇花,一看见她进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拎的水壶直直往花盆里倒,还是常老抢先一步,一边夺下她的水壶一边心疼地看着他的花。
严真迅速地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也就是说,她要用剩下不到九个小时做一份计划书?
这对实力派或许还是可以的,但是她要做起来,光上手或许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九个小时完成显然有些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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