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嫁给一个军人
恐怕更多的是惊吧，她苦笑，看向窗外。
草原上的村落都无一例外的安详平和。严真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把硝烟燃起在这样的地方？
顾淮越哼一声，用手中的腰带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力度不大，可是顾珈铭小朋友还是团了一张包子脸出来，怒目瞪了他一眼。
“爸爸，我要吃这个！”
奶奶挥了挥手，似是不打算说这个话题了，她问顾淮越：“吃饭了没？要不留在家里吃饭吧？”说着就要招呼严真去做饭。
他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母亲李琬的心情，对于她这个大儿子，她真是不能要求太高，能给你带个女人回来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啊，你说这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吧，她心里也踏实不了，就怕一眨眼，这人又没了，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患得患失。
想了想他开口，声音经过刚刚一番动气已然有些沙哑，到底他是老了：“姑娘，这是你的决定？”
因为顾淮越突来的“求婚”，严真这个难得的清闲周末是彻底毁了。
这在他看来有十足的挑衅意味，顾淮越沉默了几秒，随后微微一笑：“怎么会？”
抵达W市的市中心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顾淮越语气谦和地说：“这是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严真心一慌：“当然，我不会开这种玩笑。”
严真心一提，急忙挂掉电话，给奶奶拨过去。电话接通得很快，严真试探地问：“奶奶，您找我有事吗？”
“小真啊，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顾淮越挑挑眉：“路过。”
两人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缓缓地向冯湛走去。冯湛看到他们两个，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后不紧不慢地告诉他们一个消息：“老爷子说晚饭让您去园子里吃。”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得那么快：“那天是我唐突了，所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先斩后奏完了是什么？要问罪了……
顾老将军没理她，只是看向顾淮越。
顾淮越和严真进门时顾老太太刚从厨房走出来，一抬头看见他们两人并排而立时，手里端着的精致菜盘差点脱手。顾淮越眼疾手快，接了过来。
严真赶忙拦住了她，不让她胡来：“奶奶，您找我们领导干什么呀？”
饭桌上，一向奉行食不语的老爷子这次破天荒地说了几句话，因为严真奶奶的在场，他也不会训两个人。
“爸爸，你为啥送我礼物？”小朋友一边组装枪一边问。
严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从顾淮越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此刻应该处于柔和的模式，不会找小朋友什么茬。他眼中的笑意，很明显。
他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可却再次被严真飞快地打断：“领证时间你来定，我随时有空。”
第二天是被奶奶叫起的，奶奶笑她：“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总是睡懒觉，快起来，看看客厅谁来了。”
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她毫无睡意。脑海里全是顾淮越那种面无表情的脸，任凭她怎么折腾都赶不走。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竟然做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乍然而醒时，严真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得飞快。
“我相信还有其他理由。”他语气笃定。
从奶奶中午打的那通电话里严真就有不好的预感，她现在就生怕奶奶一气之下到学校来找领导。学校门口管得很严，一般没有工作证件的外来人员都需要打电话让人来领，现在她又不在，到时候奶奶再跟门口的老大爷吵起来，那可就糟了！这么一想，严真骑车子的速度立刻又加快了几分。
虽说粥好熬，可要熬出来好粥，还真要下一番工夫，早年严真的爷爷胃不好，奶奶便总替他熬精致的小米粥养胃，而且不管条件如何，还总有小菜配粥喝。长年累月，奶奶的手艺便练了出来。
“说吧。”端着刚刚沏好的一杯茶，顾长志说道，可刚说完，就被李琬瞪了一眼：“都回家了还摆什么架子？”
顿时，两只眼睛就笑得眯起来了。
“挺好？”王颖被她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噎了一口，刚想说些什么，视线一抬，眼睛顿时亮了，“嘿，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人来了。”
顾淮越这次听得很清楚，他迟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被严真抢先接过话头：“你不愿意？”
李琬笑眯眯地递给奶奶一杯茶，“老人家，别训了，回头了我们珈铭又不愿意了，他现在可是护短严真护得紧。”
果然如她所料，奶奶确实去了学校，可等她到学校时发现设想中的场景并没有上演，因为奶奶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挺拔修长的身姿，即使离得远严真也能认出来是谁。顾淮越，他怎么在这里？
“不是的。”严真几乎是夺口而出，咬了咬唇，她说，“我晚上六点下班。”
李琬瞅了半天，只问：“去淮越那儿了？”
万主任却摇了摇头：“以前我劝你去考教师证，去评职称，总以为你有了这些，就不至于在学校立不稳脚跟，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说着她顿了一下：“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只要小严你肯努力，前景不比他们差。”
眼眸微微一转，她笑答：“其实你那天的理由我好好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你在外地当兵，我们相对都很自由。而且不管怎么说，对你对我的家庭这都算个喜讯。还有就是珈铭，我很喜欢他。”说完她看着他，目光坦诚：“或许，现在的你，需要想一想？”
“回去之后要乖乖的听话，要是又闯祸了，关你禁闭。”
挂了电话，严真还有些茫然。虽然昨晚是她先提出来的，可他进入角色明显比她要快。怎么可能呢？明明昨晚他被自己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严真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还记得那天你说的话吗？”
严真默默地走出家门，顾淮越只得苦笑跟上，眼见她越走越快，顾淮越只得开口喊她：“严真。”
那隐隐约约露出的羞怯让李琬心头顿时一喜。难道，前几天那一顿骂把儿子给骂开窍了？真的就是这个姑娘了？
顾珈铭小朋友又瘪了瘪嘴，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是一把崭新的玩具枪，跟之前那把一模一样！
她连忙哎哎两声，把严真引到饭桌旁安排她入座，老爷子打电话说会稍微晚一会儿回家，大家索性就先吃饭，不等他们了。
小朋友瘪瘪嘴。ｍ•hｅtusｈu.cｏm•com
奶奶一高兴，就把他让进了门。她对着严真依旧是没好脸，一进屋就对她说：“别傻站着啊，人家帮这么一个大忙，还不知道给人倒杯水呀？”
“那不挺好？”
“我得问问他，凭什么我孙女干得好好的就给换了？图书馆，图书馆能干什么呀？整天摆弄那几本书？”
小家伙答：“想给你个惊喜呗。”
顾淮越看了严真一眼，忙说：“不用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我先回去了。”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原以为东西并不多，可没想到零零碎碎的竟也装了大半个箱子。严真呼一口气，抱起箱子向图书馆走去。已经有学生和老师陆陆续续地进门，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考虑清楚了？”顾长志没表态，只是徐徐问。
其实这是李琬的主意，因为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安全到达驻训场了，所以也没担心多久，倒是觉得，严真一去，恰好能增进增进感感情，无论是跟孙子还是跟儿子的。
“不、不是？”李琬抓住顾淮越的衣袖，有些不敢相信，“你把妈弄糊涂了，你带她回来是？”
这才算为她解了围。李琬放下筷子，看着梁和说：“和和，你吃完了赶紧给淮宁打个电话，让他别带着你爸到处乱兜，赶紧回家。就说你哥有事要谈。”
张嫂早已准备好了饭菜，顾珈铭小朋友经过一下午的折腾，中午那点儿伙食也消化光了，饭桌上吃得不亦乐乎。
顾淮越看了梁和一眼，又越过她向厅内看去，李琬和张嫂忙忙碌碌准备晚餐的身影一眼望见，本是一顿极平和的晚餐，只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大可能了。“和和，老爷子今晚回家吗？”
顾淮越没有料到她会回答得这么快又这么肯定，静了一瞬，才说：“那就好。”
严真的到来，让李琬格外高兴，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悄悄话才放她回去。走出顾家大门的时候严真忽然想起什么，向四周张望了一圈：“怎么不见珈铭？”
一连三问，严真才知道奶奶有些动气：“奶奶，你听我说。”
收回视线时，恰巧碰上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只见他淡笑了下，摇了摇头。
顾淮越回过神，对上小家伙一双明亮亮的眼睛。由于他的面无表情，小家伙缩了缩脑袋。
“你还记得就好。”她说，“找个时间领证吧。”
严真脸色微微一红，问：“说什么？”
说着跟奶奶折身回屋了，两个暂时躲过一劫的人大呼一口气。
顾珈铭小朋友小睡一觉醒了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饿，肚子的咕咕叫声应景响起。
车子停在了机场外围，顾淮越领好了登机牌，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向他们走来。
飞机抵达C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事实上，自从上午接了他那通电话之后，她已不像昨晚那样心神不定了。也许他的话是对的，也许这样也不错。严真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次顾淮越这个好人做得很彻底，不仅把车开进了小区，还直接把她们送到了楼上。
“小姑娘长得漂亮，第一天来就收了不少人心啊。而且听说这姑娘的家世极好，就连嫁了高干的李老师在她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啧啧啧。”王颖叹了三声，一看严真却发现她在发呆，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嘿，小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严真顾不得跟她多说，拿了钥匙就去奶奶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一一寻过，却都是无功而返。眼见着天都黑了，她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更加着急。
严真顿时愣住。
“顾珈铭同学，吃饱了也睡饱了？”他问。
只是想到，顾珈铭小朋友在睡前说的一句话，闷声闷气的一句，却听了她个哭笑不得。
在场的三位大人顿时忍俊不禁。
沈孟娇有些不解。
整个上午严真都心不在焉。工作计划摊开在桌子上，她却几乎一眼都未看进去，因为只要稍微一走神她就能回想到昨晚，想到昨晚她说的那些话，然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严真看着透过窗帘射进来的天光，暗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翻身下了床。
严真很不想在顾淮越面前提及这样的私事，那会让她觉得难堪，所以她只有暂时用说谎的方法来稳住奶奶：“不会待很久的，等下学期协调出来岗位我就能调回去了。”
“咦？”小朋友抬头，瞬间想起，捂起了嘴巴。
顾淮越不禁轻笑出声，与严真视线相遇时，眼角有来不及遮掩倾泻而出的柔和光芒。
“说什么事？”奶奶挨着沙发坐下，“是你的工作？”
严真简单地说了一下换工作的事，李嫂顿时就笑了：“嗨，这能跟你生多大的气呀？别着急，咱找找去啊。”
看着母亲有些惊讶有些期盼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他又看了眼严真，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含羞一笑，而且很容易看出来，她还有些紧张。回过头，他拍拍母亲的肩膀：“先入座吧，等老爷子回来我们再谈。”
车子行过最坎坷的一段路途后抵达了S镇，透过窗户严真看向外面的风景，一望无际的草原，三三两两散落的房屋，时不时闯入视野的羊群，还有偶遇的几辆羊车。每到这时候，顾淮越等会放慢车速，给他们让路。
她慌忙下了车，牵着珈铭，两人都是一副乖乖认罪的表情，这倒让准备了一箩筐子疑问的李琬和奶奶哭笑不得。
“吹吧你。”王颖嗤笑一声，却也不好再说了，“对了，那个代替你的新老师，第一天到校就讲公开课，有模有样的，声音还挺柔，逗得小朋友们一乐一乐的。”
严真笑笑，有些恍惚地开口：“没事，可能是天气有点冷，我衣服穿得少了。”
“嗯，老师也冷。”
严真看了眼对峙着的父子，笑了笑，捏了捏珈铭的脸，说：“四月生十一月过生日的顾珈铭小朋友，喜欢这份礼物吗？”
奶奶轻轻拍她一下：“小顾嘱咐他母亲，要她劝劝珈铭的爷爷，被让他没完没了的训。说啊，珈铭可是爷爷的小心肝啊，你瞧瞧你这回办的事儿，还得小顾千里外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叫了奶奶来，一是为了吃顿便饭，二是为了迎接两人回家，三呢，则是为了堵住老爷子的口，不让人训，免得打消这两人的积极性。
严真沉默几秒，忽而笑了出声。
奶奶遗憾地点了点和_图_书头，又对严真说：“小真，你送送去。”
“那就去多买几件，你也别老省着了。”王颖关切地说道，“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赚着点紧巴巴的工资，真不比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要什么有什么，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上赶着给你摘下来。”
严真点点头，珈铭小朋友掀了掀眼皮，说：“奶奶，你别怪我老师，是我要去的。”
正在喝饮料的小朋友顿时打了一个冷颤，向严真靠了靠。
“我这叫干一行爱一行。”
严真被打发到楼上陪珈铭玩儿，等到小朋友睡着了之后才跟奶奶一起离开了顾家。
“嗯，睡不着了。”她随手扎着头发，看着奶奶一脸的关切，犹豫了再三，开口道：“奶奶你去客厅坐一下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顾珈铭瞬间怒目相视了。
严真此刻就特羡慕这小家伙的没心没肺，不像她，坐在顾老爷子的对面，食不下咽。
“珈铭，冷不冷？”她偏过头来，柔声问。
“所以说，我啊，没看错小顾。”奶奶满意地说。
“下午第一节还有课，我刚来，想借这个时间备备课。”沈孟娇说着，小口小口地吃着餐盘里的饭。
“顾珈铭同学，下次可不准这样提前不打招呼的跑来了。”
严真不禁眨了眨眼。她这是——紧张？
“我去学校看看。”严真一边换鞋一边答，“麻烦您在这儿等等，奶奶回来了您给我手机上来个电话。”
奶奶横她一眼，顾淮越淡淡地笑了，很捧奶奶的场，说：“多吃一餐也无妨。”
经过一个红灯口时，奶奶忽然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嘴边有淡淡的笑意：“我刚到顾家的时候，正巧碰到小顾给家里打电话，你猜，他说了什么？”
这就是S镇，九点钟方向的S镇。
严真努力稳住语气：“有事吗？”
“那也不能这么随遇而安！”万主任说，“我看过你的简历，说句在这儿不爱听的话，我觉得教书都亏了你了。以后你有更好的工作了，我可是百分之百支持你跳槽。”
“这、这么快？”严真一惊。
严真松了一口气，看着顾淮越，淡淡一笑。尘埃落定，终于。
当时冯湛打电话不通，找不到人了，心里焦急的几乎要伸手进去抓了。坐立不安了将近了三个小时，好容易等到家里二老回来了，又犹豫了一小时，才和盘托出。老爷子赶紧接了导演部的电话，一层层电话下去，打到了顾淮越那里，这才得知，两人已经到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可在严真看来却比哪一次都要尴尬。而他仿似浑然不觉，静静地等她上车，还为她打开了车门。
“不行。”顾淮越果断否定，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风味酒店前。打开车门，看见小家伙撅着的嘴巴，就势弹了下他的小脑袋瓜，“吃垃圾食品，成何体统。”
是呀，能跟她生多大的气呀。严真默默地想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东西就向外走。
“谢谢您，万主任。”严真感激道。
顾淮越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又淡定转开。小朋友难得的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一双眼睛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肯德基爷爷时顿时亮了起来。
傍晚六点，顾淮越准时过来接她。
“怎么起这么早？”向来早起的奶奶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严真红着脸钻进卫生间，脑子里一直盘算怎么这么早就在家里看见这人了。草草洗了一把，她急忙走出去。奶奶正在厨房盛粥，看样子是准备让顾淮越在家里吃早饭。她连忙快走几步，低声问：“怎么来这么早？”
“刚走。”席司令此行比较匆忙,而且D师那边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也难怪赵岐山赵少将走之前对他们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可给添了一项重要的思想工作要做。”
沈孟娇倒是不在乎，笑了笑说：“我刚来，还需要努力。”
回到驻训场,顾淮越刚刚换好常服,向外走来。小张向他敬了一个礼，微笑着向里面走去,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她凝视着他，脸上带笑：“理由我刚刚不都说过了吗？”
果然，老太太首先松了口，对老爷子说：“算了，儿子想通了，你还干涉做什么？还有那些个程序，你在旁边帮衬一下不就拿下了吗？”
奶奶笑笑，说：“没出事儿就万幸了。”
“伯父，您好。”严真微微弯腰，向顾老爷子鞠了一躬。顾老爷子嗯了一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着。
很显然，比梁和更为吃惊的另有其人。
“图书馆那边的常主任你也见过了吧？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跟我老头子熟，我会拜托他多关照你的。”
他偏过头，看向她。她已抬起头，让他诧异的是，她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在街灯的照射下异常明亮。他凝视了她几秒，很快回过神：“怎么了？”
说完他转身，向楼上走去，还未走几步，又偏过头来：“既然已经决定，那快就快一点吧。”
顾淮越愣怔地站在原地，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从楼上传来，他才骤然回过神来，动了动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奶奶对着顾淮越微笑：“可谢谢你了，这都帮第二次忙了吧？我这孙女也不懂事，不知道请你到家里来坐坐，早该谢你了。”
“也没什么大事。”对着父亲，顾淮越保持着标准的坐姿，表情却是放松的，“我今天带严真过来，就是想，让你们见见未来的儿媳妇。”
她瞥了顾淮越一眼，跟着上了车。
外面响起了喇叭声，严真放下筷子，一回头，正好看见刚刚进厅的顾长志和顾淮宁。上一次虽说是来祝寿，但是严真与这位老将军面对面的机会却不多，恐怕他对自己的印象也不会很深。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傍晚六点天色已黑，车子慢慢滑入主干道，渐次有街灯照进车窗。严真想起临下班前给奶奶打的那个电话，她告诉她晚上有个约会，估计要晚回家。奶奶自然是兴奋不已，连连嘱咐她找个时间一定要带回家让她见见。她应下了，似是被奶奶那种情绪传染，挂了电话之后她感到些许轻松。
吃过早饭，严真迅速地夺过了碗，她怕他兴致一来把碗也给洗了，这样她不就彻底脸面扫地了嘛。奶奶本身对他印象就好，不用他再表现了。
“谢谢。”严真说道，有些不自在。
听他说出“好”这个字，严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没过多久，她又听m.hetushu.com.com到他说：“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安排一下，正式见见彼此的长辈吧。正好今晚有空，我来接你去我家，如何？”
“说实话，还真是。要是有这样一个人给我求婚，我说不定立马就嫁了。”王颖说完，自嘲地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太现实了？”
严真点点头。顾长志又看了她几秒，而后看了看顾淮越，末了微叹了一口气：“好吧。”
“沈老师中午不回家呀？”王颖问道。
“真的？”
坐在猎豹车上，严真才算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奶奶闭着眼睛，她放松了心情，看向窗外。
老爷子吩咐先不要惊动两人。总之，这一次可算是惊天动地了。
他刚去市直医院看了师里的病号，回来的时候看见老人家在学校门外徘徊着，于是他便下了车。谁知这两人是一个赛一个地犟，老大爷越不让进，老人家越是要进，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严真。
顾珈铭小朋友一脸蔫蔫地坐上了越野吉普，严真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到小家伙一路都是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兴趣。他也许是累了，昨天为了见爸爸，把劲头都提前透支光了。
她恍若未闻，只是看着他，棕色的眼眸里仿佛糅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他一眼无法看透。
这次顾家二老都微微蹙起了眉：“这么急？”
严真直觉地要拒绝，可奶奶先她一步跨上了他的车，严真就是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一刻，偌大的校园还沉浸在寂静之中，鲜有人声。严真缓步走进办公室。属于她的东西其实不多，只不过她想早一点到，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东西带走，也免尴尬。
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阳光带来的暖气正慢慢消散。严真在楼下停好了车子便上了楼。她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门，没有人来应门。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严真顿时心一沉，拿出钥匙开门。
“哦？”虽有料到，但是顾长志还是吃了一惊，他原以为那又是儿子带回家敷衍他们二老的。严真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身份，微微怔了一下。只有李琬表情是轻松的，甚至可以说是喜上眉梢。
刚跨出屋门，呆住了。
顾长志将外套递给梁和，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先斩后奏，这一招他的儿子们倒是用得比他熟。
“你去哪儿？”李嫂问。
尽管严真在回去的路上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是踏进顾园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房间里空荡荡的，严真扫视了一圈发现奶奶不在就去敲对门李嫂的门。看着一脸焦急的她，李嫂也跟着急：“没有啊，中午的时候还见着你奶奶了，说是要睡一觉，我就回来了。现在不在啊？”
“第一天上岗就这么敬业，别告诉我你准备在图书馆安营扎寨了。”中午的时候去食堂吃饭，遇到好友王颖。面对这样的调侃，严真只是淡淡一笑。王颖算是她在这个学校唯一的好友了，之前听说她要调到图书馆还很为她愤懑不平。
严真安抚了小家伙的怒意，点了几道他平时爱吃的菜。
严真&珈铭：“……”
“没想到沈老师还挺下工夫的嘛。”王颖说，说完就见严真瞪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他抬眸，看了严真一眼，她正柔和地笑着，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不是的，奶奶。”严真柔声打断奶奶的话，低头说道，“我要谈的是我的个人问题。”
严真无奈，可又不能跟奶奶来硬的：“不是您想的那样，图书馆里面的学问也大着呢。再说，不是学校硬逼着我过去的，是我同意了的。”
她胃口不是很好，只是因为待会儿要做飞机，稍稍吃了一点。小朋友是真的饿了，比刚到953驻训场的时候吃的还多。
万主任话中有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再去追究那许多也没用了。馆里的同事陆陆续续都来了，周五那天图书馆里刚刚送来一大批少儿读物，今天他们的全部工作就是把这些书全部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方便小朋友们阅读。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还是奶奶将她唤回神：“瞧我这傻孙女，快去洗漱洗漱。”
小朋友拽了拽严真的手,躲到她身后,小声嘀咕：“还可以再吃点。”
“这次不是了。” 这次您一定会满意，她在心里小声说。
“嗯，那就好。”他偏过头，微微揽了揽严真的肩膀，“进门吧。”
果然，刚吃完饭，顾淮越就回来了，一身军绿常服，分外扎眼。
她站起来，与顾淮越并列而站，她感觉这个时候他需要她的支持：“我不用管他是什么心思，只要知道，我们是最合适的就好。”
“图书馆挺好的。”严真轻声说，“工作清闲，还可以读读书。”
听她这么说奶奶顿时就急了：“你怎么就同意了，我说你是软柿子啊，任别人捏来捏去的？”
严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向顾淮越：“席司令走了？”
松开后，是某个小人得意洋洋的嘴脸。
“我说，”严真一字一顿说道，“我答应，嫁给你。”
“知道啦。”小朋友这次答得很乖，笑眯眯的样子很讨喜。
“冷。”迟疑，低弱的声音。
顾淮越淡淡一笑，早在小家伙在车后座折腾那把破杆子枪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是他买给他的生日礼物，被小朋友弄坏了，还跟人家打了一架。这些他都知道，他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严真帮他粉饰了太平。
“淮越，这、这是？”李琬顾不上擦手，直直地看着严真。
严真看了眼手机，果然有一个未接，是在她骑着车子来学校的路上打来的。看号码，用的应该是顾淮越的手机。她看了眼顾淮越，问：“你怎么在这儿？”按理说学校可是早放学了，接孩子也不是这个点吧？
“你羡慕了？”
顾淮越沉默几秒，微勾了勾唇角。红灯已过，他快速地将车开了过去。不消一会儿，就到了顾园门口，将车子停好，他替她打开车门：“严真，不用紧张。”
严真却有些难为情：“奶奶，您这是让人家吃哪顿？”
“我、我怕您担心。而且，而且这份工作挺好……”严真还没说完，奶奶就挂断了电话。对着嘟嘟嘟的话筒，她顿感无力。
“不是，你先听我说……”
沈孟娇红着脸站在餐厅门口感受着众人的注视，由wｗｗ•ｈeｔｕsｈｕ.cｏｍ.cｏm于第一天来还未来得及换上学校发的制服，她就穿了一条简约大方的白裙子，垂直光滑如黑色锦缎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背后，她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向里面走来。
脸上刚漾起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不过很快阴霾一扫，她说：“送我回家吧。”
“不冷。”小家伙低头摆弄着他那把折损的旧枪，语气闷闷的回答。
得到肯定答复的奶奶有些不敢相信：“别是随便找一个人来糊弄我吧？”她点了点严真的额头：“这种事你可是有前科。”
顾淮越可没好气儿，这小崽子没别的特点，就是脸皮厚，俯下身，替他正了正带歪的帽子：“训皮实了都，我倒想看他哭一回。”说完，指头立马被抓住咬了一下。
一边吃炸香鸡一边吮手指头，还不忘问：“爸爸呢？”
奶奶顿感意外：“个、个人问题？你也开始考虑个人问题了？”
严真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沮丧：“我把买给伯父伯母的礼物忘在办公室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她请了一个小时的假，专门来到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超市买了一些见面礼，虽不成敬意，但到底还是花了她不少钱的。
严真微笑着推托，可是终究抵不过万蕊的热情。
说完他看着她，而她依旧低头沉默着，就在他以为等不来答案准备开车上门离开的时候，严真忽然开口唤住了他：“顾淮越。”
严真顿时语塞，昨天他们约好的时间就是十点钟，这下她没话说了。奶奶将粥盛了出来，又拌了一些小菜端了上来。诱人的色泽，浓郁的香味，只是严真今早注定有些食不下咽了，比昨晚的那顿饭还难熬。奶奶乐呵呵地招呼着顾淮越：“小顾，吃过早饭了吗？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刘向东见状忙走过来，拍了拍顾淮越的肩膀：“差不多了行了啊，可别大训，指不定这小家伙得哭鼻子。”
“回的。”梁和笑嘻嘻地说，“今儿下午淮宁陪着他去医院看了一个老战友，走之前交代说会回来的，我准备去门口看看。”
“不用着急。”眼见着母亲高兴过头了，顾淮越连忙阻止，“我们有时间。”
严真被小家伙逗乐了，扑哧一笑。
顾淮越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插上了话：“我送你们。”
“严老师，你通过组织的考验了！”
“严真。”顾淮越突然唤她，抓住了她的小臂。说实话，她刚刚让他也跟着惊讶了一把，所以，有些问题他真得好好问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又忽然答应了？”
看着镜子里浓厚的一对黑眼圈，严真止不住地哀叹。洗漱完毕，又仔仔细细地化了一层妆，今天是周一，她要早起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交接工作。
严真走过来，轻轻喊了一声：“伯母。”
吃过晚饭闲聊，奶奶当着李琬的面象征性地说了严真几句：“多大的人了，跟着孩子一般胡闹。万一带丢了，怎么办？”
“吃饱了？需不需要打包带走，顾珈铭同学？”
首长沉默几秒，哼了一声：“是有喜，但更多的是惊。”
果然，顾长志看见严真的时候跟李琬是一模一样的反应。而跟在他身后的顾淮宁则是挑了挑眉，一副淡然的模样。
送走了万蕊，严真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定。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周末冒雨赴约她有些感冒，回去倒头便睡，醒来也忘记了吃药，直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仿似还在梦中。
“这是严真，难道您忘了？”说着他把菜放上桌。
吃过早饭高政委要去一趟霍致远所在的一团，演习虽然结束了，可还有许多工作得他们这帮师里的领导来安排。几个人忙得是不可开交，可就算这样，顾淮越还是抽出了时间送他们回C市。
不是王颖太过现实，而是婚姻本身就无法让人太过理想。
看来，到底是她低估他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本来也没打算给自己留有后悔的余地。
“真的。”严真保证着，奶奶依旧是半信半疑，趁着她动摇的工夫，严真赶紧说，“好了，先回家吧，天都黑了。”
顾淮越淡淡看她一眼，又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快十点了。”
“我马上要回部队了，所以必须在这几天把事情定下来。”师里已经开始作准备为下一季度演习制订训练计划了，他得尽快赶回去。见她不说话，他不由得放缓了语气：“不方便吗？或者，你还需要想想？”
老远就能借着门口的两盏灯看见伫立在那里的人影。一个是李琬，另一个却是——奶奶？
他一怔，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眸瞬间掀起一丝涟漪：“你说什么？”
“小严！”不远处有人喊她，她一抬头，看见了年级主任万蕊。
严真一抬眸，脊背忽然僵直。沈孟娇端着餐盘在她们面前微微弯腰，含笑的样子很是漂亮，王颖也是一愣。还是严真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餐盘向里面挪了一个位子，对沈孟娇说：“坐下吧。现在大家都来吃饭，不好找位子。”
那头奶奶沉默几秒，说：“你工作换了？听你同事说，你调到图书馆去看书去了？不当老师了？”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柔软大方的声音。
顾淮越望了严真一眼，见她没低下头，无反对之意，便说：“考虑清楚了，而且在回部队之前我们想把事情定下来。”
“正好，你过来了，你快带我进去找你们学校领导去！快点！”奶奶一把把她拽了过来，扯着她就往学校里面走。
严真：“你不吃饭？”
一个下午严真都有些焦虑不安，好在上午书已经全部整理好，她向常主任请了假，匆匆赶了回去。
顾淮越跟在身后，停了一会儿，才答：“这几天他住外婆家。”
她瞥了顾淮越一眼，跟着上了车。
严真也能感到餐厅的氛围瞬间变得非常微妙，她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顺着众人的视线向后看去，只是一瞬，她就觉得眼前一亮。
“你家里不反对你当老师吗？”努力无视某人的警告，王颖继续问。
顾淮越略微沉吟了下，没在老人家气头上接话。而严真也一直默默地贴着墙角而站，像是犯了错误被罚站的学生。自从回来之后，她就一直保持这种低沉的状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真揉揉他的脑袋：“你爸爸说出去一趟，等下就回来。”
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可奶奶一眼就看见了她，忙把她拉了过来：“你wｗw•hｅtusｈｕ.cｏm.cｏm去哪儿了？打你手机也打不通！”
严真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顾淮越一听就说不麻烦了并且准备起身离开，不料严真伸手拦住了他，她说：“你坐。”说着就去倒了杯水，还恭恭敬敬地端到了他面前。顾淮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离别。
只见一身军装的顾淮越在沙发边正襟危坐，旁边还摆放了几个精装的礼品盒。看见她这副尊容，也只是淡定地向她点了点头。
顾长志沉默了片刻，似是在观察她。那种眼神是经历过岁月打磨和洗礼的，锐利、独到且洞察人心。只是一瞥，便能威慑许多人。而对面前这个女人，不，在他面前她还是个女孩，他看不到谎言与敷衍。她的眼神与她的言语一样，容易让人相信。
能让奶奶高兴至此的人还真不多，难不成是C市乡下的那些亲戚来了？严真迷迷糊糊的，整了整睡衣，一边束头发一边向外走去。
只是严真忽然有些想问他，看到他们，或者是看到顾珈铭的那一刻有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感觉？
后半句像是解释给王颖听的，王颖瘪一瘪嘴，给沈孟娇让了位置。
“爸，你要是没事，就跟妈一块儿去客厅吧，我和严真有事跟你们说。”还未待顾长志问出口，顾淮越率先说道。
奶奶很满意他的态度，眯眼笑了笑，看到严真，又忍不住叹口气：“唉，我这孙女就是傻，在外面老实巴交的，任人欺负。以为我整天待在家里就什么也不知道啊，图书馆那地方干的就是卖力气的活儿，没什么用！”
万蕊下了自行车招呼她：“箱子沉不沉？放在我车后座，我帮你推过去。”
回到办公室，她桌子上的座机刚好响起来。严真走过去接了电话，是李老师。“严真，你奶奶刚才打办公室电话找你，说你手机打不通。你还没告诉你奶奶你调到图书馆了？”
严真失笑，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怎么了？”
图书馆上午九点才开门，她们来得早，馆里没有多少人。
“哎，好。”
顾淮越摇摇头：“走吧。”
李琬笑着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我还没问罪呢！行了，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赶紧进门。”
他将机票交给严真，而后俯下身，表情严肃地看着顾珈铭。
严真慢了下来，站在他车门前，一副恭送他离开的表情。等他走近了，才低着头说了句谢谢，几乎微不可闻。
距离顾园还有一条街，红灯亮时，顾淮越减慢了车速停在那里。严真坐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轻呼了一声。
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大厅敞亮，想必都等在了里面。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但是那一次毕竟是以“朋友”的身份，这次将有所不同。这一次，她将换一个身份走进这个家庭。厅门忽然打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从里面飘了出来，伴随着轻柔的嗓音：“二哥回来啦？咦？还有严老师？”
“昨晚的事。”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是认真的吗？”
严真拿筷子的双手顿时僵在了那里。
“胡闹！”顾老爷子一声呵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发话。老将军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压着怒气，“就算你再着急，也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同意。你儿子什么心思我不清楚还是你不清楚？要是耽误了人家姑娘有你后悔的。一个不够还要来两个？”
“想什么呢，傻丫头。”奶奶看着她。
这饭她也吃不下去了，匆匆扒了几口，就扯着王颖离开了食堂。刚出食堂门，王颖就忍不住吐槽沈孟娇：“典型就是娇养在家中的小公主，不知道世道险恶。”
顾珈铭揉揉鼓囊囊的肚子，瞪了此刻分外讨厌的爸爸一眼。
“不用说了！”老人家斩钉截铁，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顾伯父。”沉默了许久的严真，忽然在此时开口了。她先是一笑，“您不用担心。”
严真失眠了，整整一夜。
严真摇摇头，“没想什么。”
李琬吃了瘪，张了张嘴不敢再多言。训完李琬，老爷子看向顾淮越：“你，起立，跟我上书房去。”
严真见势不对，急忙拦住王颖不让她再问。而沈孟娇却似恍悟般地笑了笑：“我家里不会干涉我的工作，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我来这里不光是为了当老师。”说完她娇羞一笑，两颊透红，明艳艳地动人。
顾淮越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给他装好了，递给他的时候：“生日礼物。”
严真愣了愣。
“哎呀，小真，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碰到她的手，王颖吓了一跳。
可以看出，李琬今晚比平时要活跃得多，她不停地用筷子给严真夹菜，看着堆成小山的碗，严真有些为难。梁和扑哧一声笑：“妈，小心把严老师撑着了。”
“听着呢。”她回了神，笑了笑。
他淡淡看她一眼：“不客气。”
小朋友唰地一下，脸红了。
严真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梁和看着他们一阵惊讶，指了指严真的背影，看着顾淮越，得到了这样一句答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严真只是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李嫂应着，看着那个急急忙忙冲出去的身影，慢慢地摇了摇头。
严真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她当然不能退缩。他们不是最合适的吗？当然是。理由吗？他已经给过她了。
这一晚，严真终于能够睡着了，虽然并不踏实，却总比彻夜失眠来得好。
顾淮越眯了眯眼，说：“严真，我这个忙，是不是帮错了？”
“也不是着急，我本来时间就不是很多。”顾淮越说着，同时心里也明白，纵使老爷子什么事都不管，老太太恐怕也早把严真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因为他几乎从未主动往家里带过女人，这次主动一回，老太太必然相当重视。
两人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等在航站楼外的冯湛。C市这几天忽然降温，严真打了一个寒颤。
“严姐，电话响了。”对面的小刘笑嘻嘻地提醒她一声，她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通了电话，是顾淮越。
“你呢？”
昨晚睡不着时便想了许久，现在面对奶奶，她也能说出口了。
“老师，你冷不冷呀？”
严真认识她，是顾淮越弟弟顾淮宁的老婆梁和，性格很柔软随和的一个女人。她微微一笑，算是问好，更多的留给顾淮越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