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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夜星空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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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李泽文淡定问:“就这样?”
李泽文很轻的“啧”了一声,锐利的视线扫过她:“你们当时在说什么?具体一点。”
何况她也确实有事要和李泽文谈,两人总不能一个坐头等舱一个坐经济舱吧?这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让李泽文陪着自己乘坐经济舱她于心不忍,对他的身高而言,坐经济舱无异于受刑。
随后两人又去给潘越扫墓。
程若自杀后,季时峻没有着急离开南都,他根据蒋园提供的信息,在南都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走访调查,试图更深刻的剖析程若这个人。
郗羽瞪他,两人目光对上,都轻轻笑了出来。
郗羽大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和程若从赵州回到南都,路上车子出了问题,在路边临时停车的时候,我们在路边看了两个小时星星。”
郗羽回头,在温暖的灯光下和他目光对视。
周宏杰的后事由学校出面安排打理,下葬那天下着细雨,但依然来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全都是年轻的面孔,都是这么多年他教过的学生。
“果然是这样……”
他们乘坐的飞机是直飞纽约,走的北极航线。航班晚上10点起飞,起飞半小时后,飞机穿过云层,将首都的光污染、大气污染扔在了一万米之下,郗羽支着下巴看着舷窗外,璀璨星辰逐渐浮现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这是这么多年来,郗羽睡得最长的一觉。她想,或许这是因为在李泽文身边的缘故。
这个夏天最劲爆的新闻莫过于著名主播程茵杀人后再自杀事件,这个消息以爆炸般的速度霸占了所有的屏幕,网络上的各个团队、各路人马都拼命地对这起事件发表意见,仿佛谁不发表意见谁就落伍了一样,刷屏的次数之多足以让人对“程茵”这个名字产生视觉疲劳了。
“服务真好。”郗羽宛如土包子一样感慨。
“可惜她自杀了,要是她没死,我真想扫一扫她的大脑,看看到底是什么部件出了问题导致她如此特殊。”
“第一,回美国后,每到周末我都去波士顿看你,和你一起过周末,两年博士后结束后,我会想办法回到波士顿,和你在一个城市;第二,我会陪着你去做你喜欢、有兴趣的事情,嗯,哪怕是打网球、游泳也可以奉陪,”每提到一点,她就弯下一根指头,显得特别专业的样子,“第三,我可以有限的改进自己的穿着打扮和厨艺。”
郗羽和李泽文道了晚安,又抱着被子睡下,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南极。
机票是李泽文安排订的,座位是公务舱。
李泽文再次戴上眼镜,徐徐点了点头。
郗羽一愣:“……的确没说。”
郗羽情绪不佳,但也被好友说得莞尔起来。
“……有想过的。”
“你想坐头等舱吗?”李泽文听到了她的吐槽,笑问,“你需要的话可以升舱,头等舱恰好还有两个座位。”
“程若告诉我她的择偶要求,‘有不错的经济实力,更要有才能,有情趣,年龄不能太大,长相也一定要好看’,她还表态,她明年去美国后,不论用尽什么办法,都会想办法追到你。”
“我以前是因为对潘越的愧疚,还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而不敢迈出这一步,和图书”郗羽这段时间仔细剖析了自己的内心,“现在的我依然很愧疚,对周老师。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错误我会尽力承担,但这不意味着我会放弃我的未来。我要努力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无所谓……但现在有你了。”
——至少此时郗羽是这么想的。好在她对此早有预案。她两年前就已经清楚李泽文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国航的公务舱相当舒适,位置宽大舒适,晚上可以把座椅放到180度躺下来,让乘客们可以躺平睡个觉,可以极大的减缓坐飞机的疲劳。空姐更是貌美笑甜,贴心的送来拖鞋、睡衣和毛毯。
“我很穷,没有别的选择。”
“也是,”赵蔚公允地说,“我想,他应该很懊恼吧。”
“教授,谢谢你能等我到现在。”
“居然不是头等舱……”
镜片下李泽文的眼睛非常亮,甚至有些锐利,看上去毫无任何近视的线索。郗羽想他戴着眼镜也许是为了淡定装X,让自己看起来更文质彬彬一些。
她想,李泽文听到这样的评价,可能会淡定地说“我离超强人类级AI还差得远”。
学校领导念追悼词的时候,同学们有人在默默地流泪,郗羽身边一个看起来正在读大学的小女生哽咽着和她的同伴说“没想到再见到周老师他已经躺在冰棺里”“如果不是周老师,我的人生就毁了”。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说明他还是普通人而不是什么超强人类级AI之类的。”
赵蔚也打了电话回来询问案件细节,郗羽同样没有解释过多案件细节,但赵蔚本来掌握的信息就足够多,郗羽的解释虽然简略,她也大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我想不会的,”经过了几天的沉淀,郗羽想明白了一些事,“程若不会对我下手的,她要留着我当证人。”
郗羽慢慢睁开眼睛,迎上李泽文的视线。
李泽文说:“从社会科学角度来说,她自杀不是好事,可研究的样本又少了一个;但你说的没错,宏观意义上,她自杀的确是件好事,她的确不应该活着。”
“睡得好吗?”李泽文问。
“有道理,”郗羽思索着,又说,“我和程茵去拜访周老师之前,我曾经问你‘见到程茵后我应该说什么’,你给我的答案是‘用最自然的一面和她接触’。当时你掌握的信息比我多得多,但都没有告诉我,比如那时候你已经知道她们姐妹溺水一事,却没有告诉我。”
亘古不变的星空,照耀着千里外的故人到来,就是此时此刻的情况吧。
“第四,每天一个十分钟左右的电话,汇报近况;第五,定期和我出去旅游;第六,不准把工作带回家里;第七,删掉电话里异性的联系方式;第八,有限的改进穿衣打扮不行,你要把自己提升到专业水平,厨艺亦然;第九,……”
李泽文换上拖鞋,并且示意她也换上。
“车子出了什么问题?”
李泽文微微摇了摇头:“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我认为周宏杰和她都有嫌疑,因此不妨通过你的渠道透露一些信息,来个打草惊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条蛇不是菜花蛇而是一条银环。”
郗羽回复。他为学生付https://www.hetushu•com.com出的心血不是假的,当然有人记在心里。
“你说。”郗羽从善如流。
两人原本还想去给程茵扫墓,但不知道她的骨灰到底去了哪里,柳心艺销声匿迹,潘昱民对此一无所知,郗羽求助王文海,奈何警方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查不到骨灰的去向。
“为什么这么说?”
通常而言,郗羽都会在飞机上看书或者算题——这样难熬的时间也会过得很快。但她已经打好了长篇腹稿,要和李泽文好好谈谈。
“我和季教授聊过程若,他对程若选择自杀并不奇怪,我想你应该也有同感。”
李泽文取代了空姐的工作,教她用各种设备,这样的轻松叙话中,飞机在轰鸣声中起飞。
她站在雪原上,独自一人调试着望远镜,可手指又冷又僵,这时两双小手探了过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郗羽郗羽,不是说好了一起看星星的吗?为什么你先来了?”
“难说。她的智商是很高的,只不过暂时被自大蒙蔽了双眼,没想到李教授在给她下套,否则你很危险的。这点就是李教授的责任了,他尚未考虑周全时就把你推出去。”
讲道理,这三条对以学术为老公的郗羽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来听听。”
“进看守所时,会进行彻底的搜身、更换衣物,以后算想通过自残的方式来自杀,也可以及时送到医务室去,想自杀的难度会大不少。程若有进少管所的经历,她熟悉警方的套路。如果她决定自杀,时机不会太多。”
郗羽也有同感,心有戚戚兮的两人定下了一起参加了周宏杰的葬礼。
“一般坐经济舱?”
李泽文没有问她做了什么梦,只递过衣服让她去洗漱。
“这几天我在网上突击看了几千份法律文书,我发现,如果真到了法庭上也只能以周老师被害的那这起案子来起诉程若。前面的几起案子,只有口供没有物证,恐怕轻易就会被检察官排除在外。再加上周老师没有直系亲属,法官不会考虑到亲属的感受,判决一定从轻,最重的判罚不过是死缓,死缓还可以减刑,再加上一个好律师,最多二十年最少十三年她就能重获自由。
郗羽说:“其实……反社会人格者的出现概率也很低。”
李泽文道:“程若是个出色的演员,她基本上是个人形测谎机,你则完全相反,完全没有撒谎的天赋。你如果在她面前撒谎,不可能瞒过她。”
“困扰我十几年的谜题解开了,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轻松。”
至于程若的后事,两人都不关心——只隐约听说是潘昱民处理的。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表现得最像父亲的时候。
第三个打电话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是孟冬。他绝对是给郗羽打电话探听消息的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那个沉稳的口气充分说明他在金融圈大风大浪见多了。
“你没进过看守所吧?”李泽文微微抬起下颚。
“一般而言,我的日常开销不大。”李泽文说,“公务舱的性价比是最合适的。”
此时正是南半球的极夜,南极的星空又高又远,宁静清澈,星星就像撒满的麦穗一样,闪烁着银亮耀眼的光芒,一切就像就一首诗。
李泽文给自己和郗羽https://m.hetushu.com.com各自要了一杯纯净水。
李泽文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
“教授,”郗羽说,“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为她难过。我甚至认为,她自杀是好事。”
郗羽想着自己银行卡上的几千美元,没有提出“我付钱给你”这种煞风景的话——“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这句俗语比较适合描绘她现在的状态。
在这起事件中,开云区公安分局赚足了所有眼球,而为这起案件立下汗马功劳的李泽文教授就像侦探行业的先驱者福尔摩斯先生一样,完全藏在幕后,就算在警方的内部报告中都没有出现他的名字,深藏功与名。
郗羽告诉她是真的。因为警方的要求,郗羽不能告诉她具体的侦破细节,但只能告诉她确有其事,证据确凿,她自杀前也认罪了。
郗羽看到两名小伙伴的脸,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王安安非常悲恸:“你说我要不要重办婚礼?她是我婚礼的司仪啊,我以后每次回忆婚礼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个人杀人犯啊!”
真的、的确蛮心塞的。换位思考,如果是她的婚礼主持人出现了这种事,她也只想重新办了。
两人的假期即将用完,要返回美国开始工作。美国学术界当然不完美,槽点多多,但这个世界最怕比较。在全世界学术圈都是小矮人的情况下,美国已经算是俊秀挺拔的那类。所以,只要人家不敢她走,她还是会乖乖回去给美国人打工,GFDL研究所这毕竟是她目前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了——至少目前是。
郗羽不怀疑这点。自家教授还真是那种外表低调更喜欢用智商砸死人那类生物。
“他确实有些后悔,我能感觉到。”
“我同意你的说法。”
郗羽垂眸看着杯子,硬着头皮道:“……我开车撞到路边的栏杆上。”
李泽文微笑着抬了抬下巴:“在公安局的时候,你宣告说‘李泽文是我的,他整个人都是我的’,显然我现在不是你的,我想问你对此没有什么计划。”
“好吧,看来我只能接受了。”李泽文摊手。他说得无奈,但眉眼弯弯的模样像个无辜的本科男生遭遇女神表白一样。
两人上次扫墓时的放下的鲜花已经凋谢,孟冬放上了一束新的百合,轻轻拍着墓碑,就像拍着自己的老友一样:“潘越,你安息吧。”
“程若比大多数人都更懂得未雨绸缪。她会收集有用的信息,她知道周宏杰有抑郁症——也许十几年前就知道,也许在她第一次知道我们认识时就让人调查了周宏杰的信息——我相信她手机的通讯录里一定有某位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再加上她在他家看到了抗抑郁症的药物,那就更有把握了。”
郗羽凝神静气,举起了右手的三根指头:“有三点。”
机舱门打开,人群有条不紊依次离开飞机,轮到他们的时候,李泽文不徐不疾问她:“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吗?”
“谢谢你能走出这一步。这对你来说,很难得了。”
“心理学确实可以大致找到一个人的行为逻辑,但并不能准确预测她的每一个行动。何况程若是一个特别复杂的人,她自杀或者不自杀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李泽文沉吟着,“如果你一定要量化的话,大概三七hetushu.com.com开开。”
“由此可见,请名人出书、请名人题字、请名人代言、请名人参加活动都是风险很大的事情。你如果办婚礼一定要仔细考察对方的人品!”
“程若自杀这件事,你有预料吗?”郗羽问他。
一个小时后飞机在肯尼迪机场徐徐降落。
李泽文回京后忙于峰会,忙完后又被临时拉壮丁参加了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学术会议,没时间来南都,两人只每天通个电话,电话里也谈不了重要的事情。郗羽心中积累了无数问题要问他,而飞机就是个完美的“问答游戏”场所——飞机上所有空间总共只有几十立方米,让人想逃避都没地方去。
搬起的石头总有一天会砸到你的脚,说出的大话总有一天会吞回去,山不朝你走来你就要主动走过去。
“Certainly.My boy friend.”
“……”郗羽无言以对。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好像从肩头放下了100千克包袱的那种吐出一口气。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指点。”
孟冬说:“不论如何,他是好老师。”
李泽文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郗羽凝神静气,慢慢咀嚼李泽文的话,慢慢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郗羽凝视漆黑的大理石墓碑,和上次相比,她终于能坦坦荡荡走到潘越的墓碑前给他扫墓了。
她想起梦里的两个小伙伴——她原以为程茵和潘越的容貌从自己的记忆里淡去,可这个梦告诉她并非如此。梦中的他们还是十四岁的模样,容颜栩栩如生。
李泽文从她手中取过水杯交还给空姐。
心扉一旦打开,就知道知道自己早就动了心,以前的城墙没必要守着。
在这个任何新闻都活不过三天的时代,在程茵事件带来的网络狂欢泛起又沉淀下去之后,郗羽也拖着行李到达首都机场和李泽文汇合。
空姐正在分发饮料,听到李泽文的话,似乎吓了一跳,迟疑了几秒才问两人要什么。
“那你为什么再三提醒警察找到那瓶没用完的毒药?”郗羽这话不是质疑,她是真的很疑惑。
郗羽也懵了:“你还想要什么啊?”
“我想也是。不过,程若为什么会有把握可以把潘越坠楼一案嫁祸给周老师呢?她几乎差一点就成功了。”
李泽文取下眼镜,揉着太阳穴反问。
郗羽释然了。这一点她很清楚,此刻从李泽文嘴里证实,只觉得松了口气。
李泽文没作声。郗羽盯着星空看,头也不回的继续说。
“不客气。”
这位教授大概随时都在观察身边的情况吧——郗羽默默想,然后决定吐槽回去:“不,我是说你居然不坐头等舱。”
“是的。”
她在视频那头露出了一个仰天长啸的表情,发出悠长的感慨:“世界上果然没那么多失忆事件啊。”
郗羽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的唇边浮现出深深的梨涡。
郗羽起初还在认真听着,却只听到他的要求越来越过分,霸气地一挥手,“想都不想要!只有前面三条,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
“是的,这个女人……确实非常厉害。”
郗羽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问题结束了吗?轮到我问你了。”
“也就是说,她不在乎是否有爱,她的择偶标准是对方是否有用。”李泽m•hetushu•com.com文说。
李泽文把拖鞋拆开放到她面前,让她也换上。如此周到体贴的服务让郗羽有些不太适应,于是她准备找个话题来说。
“……我当然没进过!”
她抓起李泽文的手,牵着他迎着纽约的热风一步三跳地跃下飞机。
“她说了那么多条件,却唯独没说‘喜欢’吗?”
“也许吧,”郗羽的思绪再次飘回,“那晚和她一起看星星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对天文学真的很有兴趣,绝对不会假装的——假装有兴趣是不会提出那么多问题的。我想,她会不会有哪个时刻稍稍感觉到宇宙浩渺,从而想要约束自己的行为呢?”
“大脑切片?”郗羽问。
时间过了晚上十二点,机舱的灯光被调暗,乘客们进入了梦乡,正是睡觉的时候。
她说:“我当时的掌握的信息有一些,但不太多,但程若以为这就是我和你掌握的全部信息了。听完我的话,她认为我们对她起了疑心,所以决心把周老师推出来顶罪。”
警方的公告是完全的政府腔,案情很简略,没有揭穿程若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提以前的旧案,只提到了她投毒一事,全文加上标题标点日期不到三百字——但官方腔调挡不住人们八卦的心,郗羽陆陆续续接到了若干个亲友的电话问她案件细节,每个人的关注重点都不太一样。
“当时她也不过四十多岁,可她毕竟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可那些被她杀害的人要么化成了灰烬,要么躺在停尸房,完全没有了未来。她付出的和她的受害者付出的根本不对等,你知道吗?”
“……就像她弄到毒鼠强并小心地保存这么多年一样。”郗羽说,“季教授说,那个毒死父母的女孩子判的死缓,现在还在狱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藏好的毒药已经程若取走了。程若选择从一个绝不会的告发她的人那里拿到了可以毒死一操场人的毒药。”
她没学过如何从梦境中获取精确信息,但她意识到,这个梦境可能是一个暗示,也可能是一个启迪。
“这难度就太高了,她死前也没表态说要捐献大脑啊。”赵蔚不想继续扯专业问题,换了个话题,“只要你没事就好,现在回想起来,你真是太危险了,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除了她本人,恐怕没有人能回答你了,我也不行,”李泽文说,“康德说过,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人们越是经常持久地对之凝神思索,它们就越是使内心充满常新而日增的惊奇和敬畏,一是我头上的星空,二是我心中的道德。对星空的好奇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对道德的追求不是本能,但星空的确在一定程度上能激发人的道德感——所以才有‘人在做,天在看’这句俗语。问题是,即便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感受到了道德的约束,她依然走向了不归路。”
“这不是他的责任。”郗羽说,“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事事算无遗策。”
王安安说的是气话,她不可能因为这事真的重办婚礼,痛定思痛后她总结了几条真理并传授给郗羽。
王安安是抓狂的那类:“程茵杀人了,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警察弄错了?”
“醒了?飞机要降落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郗羽说:“很好,真的很好……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郗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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