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路之航，这位是？”女生把目光投向肖萌，那目光的复杂程度肖萌实在难以形容。
“和鱼生的口感应该不一样吧。”
“路之航！？”
“Freddie Andersen。”路之航说。
一个穿着浅灰色大衣、相貌相当出众的女孩子站在过道中央，用一种看到夏日飘雪的眼神的看着他俩。她旁边还有一个高个男生，他同样看着他们，脸上的吃惊之色并不比女生少多少。就从这两人的表情看，他们认识路之航一定很久了。
“我叫韩如倩，是路之航的中学同学。”
“是的，不过在挪威大都是煮熟了吃。”
“师兄，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在外吹了几分钟的寒风之后，她看到路之航骑车前来，还是平时的打扮，背着书包，戴着耳机，看来是从学校过来。
“是我。”
“是的。”路之航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退出日料店，在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她今天的穿着不是保暖那类的，上身还好，是较长的羽绒服，遮到了大腿，但一双腿就单薄多了，小腿上只有一双加厚的毛衫长筒袜。这双袜子足以抵抗榕城的冬天，但却无法应对首都的寒风，不自觉地，她把目光转向隔壁的小肥羊火锅，今天是星期天，隔壁的小肥羊火锅人流量很大，看起来热气腾腾——虽然火锅的味道不够正宗，但可以让身体很快地暖和起来。
肖萌觉得头大。路之航什么信息都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诉她m.hetushu.com.com是否有预定——她说：“应该有预定，可能是我朋友预定的。”
“……你妈妈？”
两人闲聊着，路之航点的其他海鲜也开始上桌——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路之航在一张桌子吃饭，于是很愉快的观摩着他的每个动作。路之航吃饭速度很适中，姿态很优雅，嘴里有东西时绝对不说话，用筷子夹寿司卷的动作非常熟练，看不出他是在北欧生活长大的。
“路。道路的‘路’。”
“路一纯？不是的。”肖萌抱歉的对服务生摇了摇头，“我去外面等一等，他应该快到了。”
“刚刚听到，你妈妈也姓路？”
这家日料餐厅上菜的速度不快，两人吃饭的速度当然也快不了，聊天进行的也很愉快，直到一声低低的惊呼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路之航翻身下车，顺手锁了车后，他摘下耳机，把围巾往下拨，露出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随后朝她走过来：“你已经到了？我们进去吧。”
有那么几秒钟，肖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想吐槽，想疯狂地吐槽——大神啊，你连请我吃饭都要问妈妈的意见？问了就问了，但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而且态度还这么的理所当然？最后，她压下住吐槽的欲望，强行改了个话题。
肖萌想到那天的惊鸿一瞥：“你妈妈很年轻，也很漂亮。当时我们还猜测她是不是你姐姐。”
“完全不一样，各有各的特点。”路和*图*书之航说。
“是的。”
肖萌眉眼弯弯：“这个名字很好听。”
“那我决定了。”路之航。
“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果然是你！我就说！”
和路之航约定见面的日料店名叫“和歌”，距离华大不到两公里，肖萌不想迟到，提前了十分钟到达了店里。
路之航“哗哗哗”地翻过菜单，用时不到半分钟就点好了餐，服务生做好记录，给两人倒了杯热茶，然后离开了，留给了两人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这张餐桌大概是精心选择过的，在大厅西南角，距离其他餐桌有一定距离。
“说起来，我记得挪威的海鲜也很丰富？”
“是，我和我妈妈常来。”
肖萌喝茶的姿态一顿：“刚刚听到说，这位置是你妈妈帮忙订的。”
“嗯。”
“这里的海鲜比较新鲜。”
“我大学的师妹。”
怀着满腔的疑惑，肖萌跟着路之航再次走进店内，就听到路之航跟服务生说“路一纯已经预定……”，肖萌彻底无言。
“不奇怪。”路之航顿了顿，移开了视线，“真的。”
路之航几乎没有社交能力，不等于肖萌没有。她知道这个女生想知道的绝对不仅仅是“我的师妹”，她放下筷子，站起来对女生礼貌一笑，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肖萌，是计算机科学系的大一新生，今天有幸和路师兄一起吃饭。你是？”
为了简单方便，她平时大部分时间扎着马尾，今天却没有，任由头发披到半腰，只m.hetushu.com.com在右侧鬓角别了一只银灰色的星星发卡——是肖薇给她的。
“嗯，”服务生低头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有位叫路一纯的女士预定了两人的座位，是吗？”
女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肖萌打量了一顿，徐徐露出笑容。
肖萌抬起头，循声看去。
“你今天——”过一会后，他说，“好像有点不一样。”
“难怪你的网名叫Freddie，”肖萌在桌面上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在这薄薄的一层气体上写下了Andersen这个名字，“是这个单词吗？我记得写童话故事那个安徒生就是Andersen？”
“嗯——”
稳住啊！肖萌让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迷，掩着唇咳嗽一声，转开话题：“我看到有些算法竞赛网站上，一个叫‘F.A.’的ID遥遥领先，积分很高，师兄，这是你吗？”
“是这个。在挪威，Andersen是个很普遍的姓氏，像中国的王、李一样。”
女生走到两人的桌前，问路之航：“你在这里吃饭？”
“哦，是中文名字……那你的英文名字呢？”肖萌发现不对，立刻纠正，“不，挪威语名字？”
肖萌对日料没有什么了解，忽略那让人心跳的价格，每种食物看起来都很赏心悦目。
她想了想，点了个价格还算适中的寿司：“师兄，其他我都不太了解了。”
路之航不置可否，但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隔了一会又道：“不完全是。”
肖萌深呼
m.hetushu.com.com吸一口，在外面吹了几分钟冷风，她有点呼吸不畅，说话带着鼻音。
“没有。”
“我妈妈定了。”
看来他看出来自己化了妆。肖萌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唇，在肖薇的强烈要求和建议下，她出门前敷了个粉，画了眉，还涂了一点唇彩，看起来气色应该比平日素面朝天好一点。
肖萌把披散着的头发拨到耳后，认真品尝了一片金枪鱼——口感不错，很细腻，但她吃海鲜的经历屈指可数，实在无法判断——但路之航的判断应该很靠谱。
“好的。”
“对方姓什么？”
肖萌很满意。此前就猜测此ID下的真人是路之航，能拿到那么高积分的编程高手不会很高。
说话间，服务生端了上了刺身拼盘，四种生鱼片如花瓣似的放在冰块上，颜色粉白相见，好看地很，路之航示意她动筷子，并做了解释。
“呃……大概是因为头发吧。”肖萌说。
说完，他端起放在面前的粗陶梅花茶杯送到嘴边开始喝茶，他微微垂着眼，轮廓感十足的下颌线条被茶杯遮住，看上去整个人又放松又温柔。
这家日料店的环境清幽雅致，厅堂很深，清一色木质装修，店内灯光不算亮，一盏盏灯笼似的光悬挂在每张桌椅的上方；店内已经有不少人，肖萌轻轻推开滑门，踮着脚尖朝里看了半晌，没瞧见路之航。
在室内呆了几分钟后，肖萌觉得身体开始变暖，她这才摘下手套，脱下羽绒服大衣，露出了一袭及膝的羊毛冬裙。她把羽绒服挂和*图*书在衣帽架上后，她放松下来，双手捧起茶杯小心地抿了一口热茶：“师兄，你常常到这里吃饭吗？”
“是。我妈妈说，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最好在这里。”路之航自然地说。
服务生带着两人在安排好的座位坐下，肖萌深呼吸一口气，她在外站了几分钟，觉得寒风已经要到达肺部了；现在坐在暖气格外充足的室内，热量扑到她的脸上，她满足的吸了一口气。
路之航说：“她听到你这样说一定很高兴。”
路之航比她抗冻得多，并不为室外的寒风苦恼，进入室内就脱下大衣挂上了衣帽架，又顺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转手递给她。
虽然听上去很像吹捧，但她确实是真心诚意地说出这句话的。岂料路之航明显一愣，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特起来。
“师兄，你定了位置吗？”
“你海鲜过敏吗？”
“两个月，我和姐姐和你在这家店门口有一次偶遇，和你一起的那位是你妈妈？”
肖萌莞尔。她想，也只有那么漂亮的妈妈能生出路之航这样英俊的儿子。
一旁的女服务生亲切地问她：“您找人吗？还是有预定？”
他念这个名字的发音稍稍有点奇怪，不太像英语。
肖萌心里有数，自己现在的打扮在绝大多数男生看来应该都是很好看的，但路之航根本就不是“绝大多数男生”，他对自己的外表作何评价实在难以估量，只希望不要影响到他今天吃饭的胃口。
“我的中文名字跟着她姓，回到中国后，我用中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