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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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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帐中香 第二十二章 暗敛风雷费思量

第二卷 帐中香

第二十二章 暗敛风雷费思量

谢岩、慕北湮等人的身份地位都远尊于小典史景辞,但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景辞。
景辞苦笑,“而且,我们不知道张和的来历,他们与张和共事已久,对他行事性情应该了如指掌。你们觉得,会是我们先抓到张和,还是他们先除掉张和?”
黑衣人和张和都不曾搜到,小坏也不曾找到,阿原很不痛快。所幸她受伤不重,敷药便无大碍,遂也跟了过来,站在景辞身后听着。忽听得景辞这声叹息,她心下竟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涌了上来,但细细想时,却再想不出是什么事来。
长乐公主点头令他离去时,景辞却已低低一叹,说道:“不怕他逃天上去,却怕他根本逃不出沁河。”
李斐这个正经的沁河县父母官是众人中官位最小的,只能奉陪末座,坐于最角落里的墙边不时擦着汗,却断不敢开窗。他甚至忍不住将凳子又向后挪了挪,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墙壁后面去,省得听到许多他这个七品小县令不该听的话。
“哦……对,对……”
两名僧人没死,却已疯疯癫癫,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左言希道:“不必了!”
眼前又有雪白的鹰影掠过,她已分不出是幻境还是回忆,更没注意到她不自觉间居然用了个“也”字。
萧潇便无奈抚额,挥手道:“少对我张牙舞爪……还真不想要命了?快去你主子那里……”
谢岩只作没听到两人话语间的锋芒,迅速转开话头,问向萧潇:“萧潇,你都听到了?贺王一案,你怎么看?”
谢岩踌躇片刻,终于只能道:“恐怕……我们的胜算不大。”

张和便纳闷道:“可前儿我见她身上掉下一块令牌,上面有个‘郢’字。当时捡起递给她时,她慌慌张张的,脸都涨红了。如果我没记错,郢王是当今三皇子的封号吧?我正猜着是不是郢王府有人看上了,准备接她入京呢!”
慕北湮盯着他,待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转身坐回椅子上,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李瑾青问:“和薛夫人在一起?是小玉姑娘,还是那位病歪歪的美人?”
谢岩沉吟,“但贺王遇害后,你们不是已经把贺王那些亲信查遍了吗?似乎并未听到相关的消息。”
左言希仿佛精神不济,一直扶着案以手撑额,好像不曾从那夜被囚禁的苦楚中解脱出来。直到此时,他才抬起头来,轻声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件事?主使者并不是小玉和薛照意背后的人,而是那个说书人张和。”
长乐公主便嫣然一笑,“于是,最后的元凶也被毒蛇咬死,贺王一案真的可以结了!贺王世子,你说是不是?”
小鹿很开心,回屋时在地间铺的柔软毡毯上打了好几个滚。
虽说聪明人都该明哲保身,但长乐公主既是奉皇命而来,早就该考虑到贺王案可能牵涉到的复杂性,怎么肯如此轻易罢手而去?
也不必提起郢王府令牌,仅目前留下的疑点,已足以让慕北湮下定决心追查小玉、薛照意的真实身份。
李斐吃吃道:“对……对,也是毒蛇所咬……”
他果然没逃出去,甚至没能逃离沁河。

李斐在旁看着,想说什么,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左言希明知其意,过去搭了脉,摇头叹道:“便是用药调理,也只能缓解症状,很难完全恢复。想靠他们了解案发时的情形,只怕不可能了……”
慕北湮扫过左言希泛白的面庞,不屑道:“他终日里只想着他的医药,小玉这么个美人儿在他跟前丢了,他都留意不到,更别说小玉素日交往什么人了。姜探之死是我们都亲见的,不会有讹误,张和所说的多半另有其人,或根本就是在胡扯,想引我父亲胡乱猜疑。”
谢岩盯着发狂的僧人,也由不得困惑起来,沉吟道:“姜探一直重病在身,她母亲认下谋杀亲夫的大罪后自尽,她受不住刺|激,当天便吐血而死。”
挤了这许和图书多人,门窗紧闭的书房更显得逼仄异常,又闷又热。
他手中持着剑,但的确只是虚虚比划,哪怕小坏凶悍的利爪差点抓到他的面庞,他都不曾真的伤它。
阿原却已听得分明,欢喜叫道:“小坏!”
有时候,“糊涂”二字,才是长长久久立足官场的不二法宝。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背影,看向左言希。
长乐公主蓦地抬起头来,“丁曹?是谁?”
阿原道:“姜探。朱蚀的妻子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朱夫人杀夫,她也有参与。但她在朱夫人自尽后,早已病情急遽恶化而死,又怎会再次出现在沁河,还和小玉在一处?”
小玉容貌出色,也在闲谈之列。
她问的是慕北湮,但慕北湮并没有回答。
那庙离村庄有一段距离,里面只有一名老僧带着个小沙弥住着,故而附近里正、保长都不曾发现庙里多了个逃犯,直到有村民经过小庙里发现两名僧人倒在地上,进而发现有个陌生男人死在了后面一间禅房里。
“嗯?”
李斐这才道:“回公主,是我们县衙的一个公差。他在追查朱蚀案时,被姜探察觉并下药,最后因癫狂跌落山坡摔死。”
谢岩只得应道:“是!不过这两处人员流动极大,除了部分熟客,至少六七成都是生客,这里面符合条件的只怕有一半……而且多是临时住一宿或歇个脚,纵然查出有部分人可疑,也无从排查他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长乐公主漂亮的眼睛渐渐恢复原来的明亮,“黑衣人一时身份不明,张和的年龄长相却很明确,且颇有自己的特点。李知县,尽快绘制出他的图像,行文遍告各处州府,通缉这老狐狸吧!”
深得帝宠、手握兵权的贺王都需顾忌的人,在坐的人又岂能不顾忌?
谢岩眼睛渐渐亮起来,“这事继续交给慕北湮就好。”
景辞点头,“嗯,更好。亲上加亲更好。”
而一再提起的郢王府,已让众人看到贺王案后盘根错结并强大到可怕的权势之争,——连生于皇家的长乐公主都在尽力避免卷入的权势之争。
长乐公主凝视着他,然后笑了起来,“行……贺王案凶手已明,只要搜到张和,的确可以结了。甚至其他的,恐怕……并不是留在沁河便能查明的。”
“可以去查,但不必耗费太多精力。”景辞接过话头,眉眼间有微微的锋芒,“还是……继续查贺王府吧!”
它尚记得主人命它追踪萧潇之事,却不晓得它前夜受伤逃开后,正是萧潇救了阿原,居然很尽心地继续履行职责,拖着受伤之躯攻击萧潇,硬生生把他逼下屋檐。
长乐公主蓦地喝道:“谁?”
随着靳大德、薛照意先后被发落,李瑾青越发疑心,早就忐忑不已。故而慕北湮回府一问起小玉之事,他立刻上前,将前后因由一五一十都说了。
张和死在当地的一处小庙里。
景辞坐于肩舆上,远远瞧见坡上那处孤单的隆起,不由微微一皱眉。
不过那等高层斗法,对小小的七品县令来说,着实遥不可及。
景辞眸光幽暗,淡淡道:“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贺王案可以结了。凶手是薛照意,帮凶是靳大德。他们因奸|情做出弑主之事。”
长乐公主诧异,“贺王府还有什么好查的?”
阿原终于听出那扑翅声有几分耳熟,正要冲出去看时,已听得一声鹰唳,以及谁利剑出鞘的声音。
为什么她唤的,不是小坏,而是小风?
于是,当晚李斐搬回自己卧房,睡得格外踏实,格外安心。
换了个角度,他们很快弄清了小玉遇害前发生的事。
“不是我预备的,除了我之外,也有人疑心了吧?”阿原嫣然一笑,将铁锹等掷给两名舆夫,顺便又丢过去几串钱,“给我挖开!”
窗外又传来飞禽扑楞翅膀的声音。
李斐不敢相信,长乐公主居然就这么离开了沁河,完全没理会案件里残留的疑点。
小玉明明只是https://m.hetushu•com•com小小侍婢,对杀人如麻的悍将贺王来说,弄死她本该和捏死只蚂蚁差不多,根本不必有所顾忌。
慕北湮半晌才道:“甚好,甚好,你想得总比快上一步。”
上至长乐公主、谢岩,下至李斐、阿原,都挤在县衙那间小书房中,听慕北湮将李瑾青知道的那些事说完,然后都沉默了。
张和问:“那位小玉姑娘是不是近日打算去京城?”
谢岩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阿原的目光也扫过左言希,踌躇片刻,到底忍不住,说道:“我倒认识一个病歪歪的小美人,比傅蔓卿还要美上十倍,且也爱染那种颜色的指甲。”
“咳,李兄弟你忘了?先前你护送薛夫人到旁边的布庄去挑绸缎,恰遇到我,说起过那是薛夫人。后来薛夫人出来时,我便留心多看了几眼。虽说她当时戴着帷帽,到底那身材气度在,她又擅长制香,远远便能闻得清芬馥郁,迥异于其他贵夫人所用的香料,我怎会认不出?”
李斐离开后,门并未关紧,于是那声音入耳便更清晰。
结了贺王案,长乐公主、谢岩很快离开了沁河,竟比来得还要快。
阿原仔细检查它的伤处,哑着嗓子笑道:“原来你没死,你没死……我真怕你也被杀了……”
左言希便闭口不言。
景辞道:“黑衣人只是其中之一。能把眼线安插到贺王府,其能耐可见一斑。如今张和这么一搅和,送掉了小玉、薛照意的性命,更暴露了郢王府。不论这事是不是与郢王府有关,郢王都可能被逼得卷进来。这后果,绝对不是薛照意的那些同伴愿意看到的。何况,张和是他们中间的背叛者,对他们的事必定知道得很多。”
一滴两滴的殷红血珠滴下,落于萧潇的衣襟。
再查下去,便是贺王都在顾忌的某些真相了。
阿原怒道:“你敢!”
脚踝上有一处啮伤,从齿痕看,应该是蛇伤。他虽曾被割开伤处试图挤出毒血,但显然没什么效果。伤痕周围黑肿发亮,流出来的黑血已经凝固,糊在高肿变形的脚背上,狰狞得可怕。
张和答他:“没有,她好像是过来见另一位姑娘的。那姑娘生得比她还标致,虽然看起来病歪歪的,可那气度风韵,连花月楼的傅蔓卿都抵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对了,她和小玉姑娘一样,指甲上涂着玫红色的凤仙花汁。说来奇怪,我走南闯北这么久,都没见过有女子指甲上能染那种招眼又清爽的玫红!”
贺王静养,李瑾青等一众亲卫暂别戎马倥偬,闲暇无事时便常到茶楼听听说书、听听小曲儿。李瑾青性情直爽,加上有心人刻意结交,一来二去很快与说书人张和成了朋友。
张和拍手道:“错不了,错不了,肯定也是贺王府的!有一回我还见那位小美人跟你们家薛夫人茶楼后面的一处小包间喝茶呢!”
那一日李瑾青去喝茶,恰张和刚说完一段书,便又坐在一起喝茶闲扯。
或许因为心情大好,她离开时并未撤走屋里额外布置的那些陈设,连她的卧具和瓶盏等器物都未带走,白白便宜了阿原,陋室成了华屋。
他那双桃花眼有些迷惑,有些苦恼,也有些愤怒,正出神地看向窗外。
小风,是什么?
长乐公主仔细察看着那简陋的禅房,缓缓道:“这时节,乡间有蛇虫出没,应该是常有的事吧?”
想来它不知在哪里歇了一夜,待伤处略略好些,不知怎样千辛万苦地才勉强飞回县衙,找到“藏”在书房的主人,还意外地发现了藏在屋顶的萧潇。
阿原也搬回了原来的住处,享受起了公主般的待遇。
但送走景辞后,长乐公主的脸色便好转很多,连脸颊上剩余的几颗小红疹都在她的笑容里闪闪发亮。
慕北湮道:“说到底,还是那个把薛照意、小玉安放在贺王府的幕后之人可恶!我这便叫人去京城,细查靳大德的妻儿到底有没有受人威胁,又是受什么人威和_图_书胁!”
李瑾青沉吟道:“这个我知道,我们府里便有那种凤仙,王爷几名爱妾常用它来染指甲……难道这女子是我们府里的?”
长乐公主噎住。
左言希扶着额的手指动了动,面色沉静如水,很快答道:“回公主,言希不知。”
景辞坐在左言希旁边,撑着额低低叹了一声,说不出的黯然和无奈,倒似历了多少沧桑般无奈。
阿原已紧走几步,转着坟头转了两圈,居然从草丛里找出一把锄头、一把铁锹来。
“我昨天回府后,已经安排人手前往京城调查了!”
长乐公主、谢岩等人坐了很远的车,蹑着名贵的珠履在乡野间崎岖不平的小道上又走了半夜,才赶到张和被害的地点。
谢岩抚额叹道:“于是,我们急于找到张和审问,他们却急于杀了张和灭口?”

长乐公主离开前,曾将景辞召去,连同谢岩在内,三人有过一番长谈。出门时,景辞的面色便不大好看,向谢岩淡淡道了一句,“重色亲友,说的就是我某位好亲戚!”
于是,衙门里前来调查小玉案时,李瑾青心知肚明,那就是贺王主使,却再不肯多提半个字;后来贺王遇害,贺王所有的亲卫被查得人人自危,他偶尔也思考过会不会与小玉或郢王有关,但一则怕多说多错,惹人疑心,二则势必扯出贺王除掉小玉之事,恐怕又会生出别的事端。
窗外,左言希一袭素衣如雪,默然立于隔年的枯枝败叶和新生的蓬勃杂草间,怔怔地盯着手上一截半枯的植物。
阿原忙招呼小坏时,小坏有气无力地转头望她,果然歪歪斜斜地扑过去,如往日一般歇到她肩上,脚下却明显不稳,爪子不安地钩着她衣服,看着随时都可能一头栽下去。
贺王显然不认得小玉,但对此事极慎重。尤其听说小玉容貌出色,甚得左言希欢心,更是面沉如铁。他沉吟片刻,叮嘱李瑾青别和其他人提起此事,才命他离去,又把靳大德唤去。
眼看景辞病势好转,小坏也已无碍,阿原终于忍耐不住,拉着景辞去了涵秋坡。
好一会儿,谢岩才轻声道:“主使者是谁,可以日后慢慢查。但眼下……还是依景典史的主意结案最好。若对方放松警惕,或许能暴露出更多线索。”
不久后,府中便传出小玉因母病告假的消息,随即就是小玉被杀害并沉塘的消息。
左言希道:“虽然同样迷失神智,但从症状来看,应该不是一种药。”
它的腹部有明显的一道剑伤,经了七八个时辰的静养,伤口血液本该大致凝固,如今却又在滴着血珠。
景辞笑了笑,“他虽荒唐了些,但颇通驭下之道,一轮查下来,必定有所斩获。”
自从发现此案可能与郢王有关,长乐公主一直有些沮丧和犹疑,直到此时才挺了挺脊背,点头道:“对!从小玉案到贺王案,再到傅蔓卿案,可能全在张和的算计之中。他通过李瑾青传递消息,出卖了小玉。若靳大德在小玉卧房搜出证据,证实小玉是某位大人物按在贺王府的钉子,贺王当然会除掉小玉;张和还将薛照意扯了进去,但从贺王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没有真正怀疑薛照意,只是问过薛照意一些事。薛照意心中有鬼,再有张和在后蛊惑,担心自己重蹈小玉覆辙,才会决定会先下手为强。”
他不是想瞒过左言希,而是想瞒过小玉背后的那个人。他不想明着得罪的那个人。
破旧的书案禁不起他的大力,案面跳动时,他满满的一盅茶跌落地上,泼了满地的茶水。
长乐公主看着在泥泞里流着涎水呵呵傻笑的老僧,掩鼻看向左言希,“你看看他们还能恢复神智吗?”
长乐公主便问谢岩:“就是你上回来办的那个案子吗?姜探呢?”
一个不小心,或许能平步青云;但再一个不小心,可能死无法葬身之地。
李瑾青惊讶,“京城?小玉是服侍言希公子的,一直住在沁河,并不是从京城hetushu.com.com带出来的,怎会去京城?”
长乐公主便问向左言希,“左言希,你知道小玉跟这个姜探有来往吗?”
众人忙拉开门冲出去看时,正见一少年狼狈地从檐间跌落在地,对着飞旋于头顶的小坏怒喝道:“这扁毛畜生,真当我不敢砍了你?”
何况上面还有个靳大德是真正的知情者和执行者,若靳大德都不提,他又何必多话?
她如获至宝般将小坏抱到怀中,急急带它去治伤,口中无意识般地喃喃念道:“小风,别怕,我会救你,小风……”
谢岩狗都不如,她苦追着一个狗都不如的人,岂不更是自甘下.贱?
那少年抬头,仰起云清风净的一张俊脸,正是萧潇。他笑道:“嗯……不敢。不然它还活得到现在?”
既是朋友,自然无话不谈。
谢岩扫过空荡荡的屋子,确定张和随身携带之物连半根针线都不曾剩下,叹道:“蛇虫么……大半个月前就有了!阿原先前就曾在涵秋坡被咬过吧?”
李瑾青应了,回府后却越想越疑惑。何况若真的事关郢王,怎么着都不会是小事。
但阿原还是睡得很不好。
“你怎会认得那是薛夫人?”
她并没有勘察当日被毒蛇咬伤的地方,也没有再去回顾那夜患难相守的木屋,而是去了姜探的墓地。
她走出好长一段,才自己怔住。
谢岩思忖,然后失声道:“那个黑衣人……”
井乙却已忍不住道:“怎么又是发狂?先前丁曹不就是发狂而死的吗?”
左言希怔了怔,忙道:“此事攸关我自身安危,的确处置得急了些。原该跟你商议下的,恰你昨天一直没回府。”
慕北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有星星火焰在跳动,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忽一拳击在案上,沉喝道:“不行!父亲戎马一生,辛苦半世,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找出这背后的主使者,真正的元凶!”
谢岩负手而笑,“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何况既已相见,早早摊开来说,岂不更好?”
虽然是闲聊,作为一个绝对忠于贺王的亲卫,张和的几句话引起了李瑾青的注意。
李斐已顺着几人的话头,说道:“既然公主和诸位大人都认为张和最可疑,下官这就行文附近州府,联合缉拿张和。我们搜查得紧,他必定不敢走官道,也许还没逃远。再有临近州府帮忙,早早布下天罗地网,不怕他逃天上去!”
于是,得着与贺王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便将此事一五一时悄悄回禀了贺王。
长乐公主击案道:“贺王静养不出,张和只能通过贺王府常在外面行走的人将消息传递回去,而且必须是贺王身边的亲信,才可能确保能将消息直接传递给贺王。”
谢岩已忍不住点头,“对!对!靳大德对将死的小玉还能大发兽|性,也可以证明他当时还没意识到他心仪的薛夫人跟小玉是一路人。薛照意是在决定杀害贺王后,才软硬兼施把靳大德拉到她那边。”
那是一株凤仙,隔夜采摘的凤仙。
可贺王偏偏杀人沉塘,毁尸灭迹,还命靳大德营造出她离府回老家假相。
长乐公主恼道:“难道就不查了?”
张和的消息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张和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是明显的中毒而死。
萧潇咳了一声,笑道:“回公主,有……有人拦……”
长乐公主有些不解,旋即想起阿原,不屑地啧了一声,说道:“你不会也是为那姓原的贱丫头吧?真服了你们,这眼光,真真是狗都不如!”
萧潇欠身,笑得明朗如晴空煦阳,“公主明鉴!”
左言希却不曾注意到阿原说了什么。
长乐公主便有些烦躁,怒道:“总不能因此便不查吧?此人行动矫健,应该正值壮年,身材高大,暗藏腰刀,有外地口音,并不经常在沁河出现……咱们就按这特征到花月楼和茶楼细细排查,特别是小玉和贺王出事前后出现过的,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长乐公主看着收剑www.hetushu.com•com前来见礼的萧潇,倒也没因他责怪他偷听,只问道:“你鬼头鬼脑躲在屋顶做什么?光明正大到里面来听,也不会有人拦你吧?”
张和道:“当然是病美人!到底是大户人家的贵人,出来喝茶都藏着掖着!亏得我是这茶楼里的,不然还真没机会见到你们家薛夫人真容呢!”
阿原看了景辞一眼,便有些感慨。因身份低微,她不得不侍立于侧,不然就能端盏茶水在手,喝上几口茶,好把满肚子的疑问一起咽下去,省得当众发问时,不知难堪了谁。
景辞修长的手指在茶盏上摩挲着,沉吟道:“对,张和可能想让贺王将小玉与朱蚀之死联系起来,故意设辞误导。”
紧闭的窗外,有飞禽扇动翅膀的声音掠过。但众人各自沉思,再无一人往地上多看一眼,更顾不上理会窗外的动静了。
景辞竟已看到,冷冷道:“现在不拦了!”
景辞便向谢岩道:“听见没有?公主说你狗都不如。”
几乎同时,屋顶有沙石从瓦栊间滚落的嗒嗒声。
慕北湮微哂,“得了得了,先行一步是好事,别把我想得多么气量狭窄,仿佛这天底下的好人都已死绝,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君子了。”
长乐公主啜着茶,竟也听到了,搁下茶盏问向景辞:“景典史,你有什么看法?”
官府查到门上,靳大德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他特地将李瑾青唤去,说是贺王之意,命他不许前提日之事。李瑾青料得贺王必定遣靳大德仔细查过,多半查出了小玉有什么不妥之处,才下令除掉。
景辞道:“当时清查的是贺王被害时,他那些亲信的行踪,根本不曾将贺王案与小玉案联系在一起。后来因银香囊这条线索,推测出小玉是在贺王府中遇害,查案重心便放到了靳大德、顺儿、薛氏等人身上,便没再询问贺王其他亲信。何况贺王之死,众亲信都有嫌疑,这些日子人人自危,便是参与其中的亲信想到了两件案子有所关联,也不敢冒失上报。”
李斐忙点头时,慕北湮却还在皱眉,“可这事还是不对呀!靳大德能帮着薛照意诬陷薛照意,证明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又会帮我父亲搜索证据,并杀人沉尸?”
因景辞近来身体状况不佳,左言希以医者的身份再三告诫,不许他前来,并劝阿原也留下,照顾景辞,也可以照顾她的鹰。但左言希、慕北湮及李斐、井乙等人都已赶了过来。
萧潇毫不回避,答道:“我同意景大人每一个字。立刻搜拿张和,然后结案。至于案中涉及的其他隐情……可以回明皇上,另案处理。”
包括贺王和两位公子样貌脾性,也包括贺王府那些姬妾侍婢哪位有才,哪位有貌,哪位手段不凡,早晚能攀上高枝,或更上层楼。
景辞讶异,“你什么时候预备的?”
她疑惑着离开时,并未注意到景辞忽然间苍白的脸庞。
他低头看着他治病救人的白皙双手,竟似魂不守舍。
长乐公主忙问:“是谁?”
他将食指暗戳戳地指了指景辞,又飞快缩回。
景辞冷笑,“这太简单了!靳大德的妻儿都在京中吧?如果薛照意背后的人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拿他妻儿要挟他,他又没了贺王做靠山,只能拼死诬陷言希。一旦他死去,对方再对付他妻儿已毫无意义,薛照意脱身后多半也会念着这份情谊,力保他妻儿。”
李瑾青跟随贺王多年,见的世面不少,很清楚哪些事该知道,哪些事便是知道了也只能当不知道,最好赶紧忘掉。
被说书人利用,为贺王传回消息的,是跟着贺王南征北战多年的亲卫李瑾青。
李瑾青从未听说此事,越发纳闷,追问道:“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谢岩已醒悟过来,“对,小玉!小玉、薛照意,还有张和,都属于同一股势力,且那股势力相当厉害,厉害到贺王都不愿意明着得罪,才会命靳大德杀人抛尸,对外只声称小玉回了老家。那么,说书人是怎样把小玉暴露给贺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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