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围巾
说话间，电梯悄无声息地停下。门打开，迎面就是一家装潢考究的意大利餐厅。服务员似乎已经认识了顾弢，看到他，露出笑容，迎上前问好。
现在的埃及还是黑夜，瞿北辰躺在那张蓝色的大床上，也许正在做梦。
别胡思乱想，他什么地方没去过。
瞿北辰：这边的沙漠里也有很多星星。
早晨，夏曦挑了衣服穿上，画个淡妆。
夏曦望了望天花板。
夏曦自我宽慰着，收起那点牵挂，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走进琴房楼。
顾弢唇角扬起。
夏曦：“……”
“大的是朱阿姨的，小的是你的。”夏曦补充道。
“回了一趟宿舍。”夏曦道。
“嗯。”顾弢轻轻打着方向盘，“不像？”
顾弢的目的地是CBD附近的一家五星酒店，两人走进明光锃亮的大堂，顾弢熟门熟路，带着她走进观光电梯。
夏曦不吵他，也拿出kindle，开了床头小灯，看之前没看完的书。但没翻两页，眼睛又重新回到屏幕上。
“我谢了啊……”夏曦嘟哝。
顾弢一愣，哑然失笑。
夏曦：“干嘛来那么贵的地方。”
夏曦：“谢你送我过来啊。”
夏曦抿抿唇：“谢谢你。”
“路上还要时间呢。你反正要吃饭的，我正好到那边办事，顺路。”
说罢，他转身上了车，关上门。
“没什么，随便问问。”夏曦道，“你忙你的，我再看会儿书。”说着，她继续拿起kindle。
就是太像了。夏曦看了看路边两个频频回头的女孩，心里默默想，打扮得那么光鲜，招惹谁呢？
顾弢看着夏曦，笑了笑，有些无奈。
“你去的地方，晚上能看到星星吧？”
“顾弢，你别跟你伯父提面试的事，行么？”她说。
“看人家小弢，多有心。”叶萍感叹道。
“祝你面试顺利。”顾弢拿起杯子道。
夏曦坐上去，忍不住又往他身上看了两眼。
夏曦看他坚决的表情，终于满意。
瞿北辰的工地，hetushu.com.com信号的确不好。
她下床，给手机接上电源，开机。
“你不用先吃饭么？”顾弢神色淡然，“放心，误不了。”
一周以后，Ahmed博士回到开罗，新项目开始，瞿北辰去了新的工地。
回到学校，夏曦渐渐回到了琴房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状态。
夏曦笑了笑，看看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顾弢欲言又止，少顷，无奈一笑。
“放心吧。”瞿北辰道。
顾弢看着她离开，苦笑，正要开车往前，惊讶地看到她又走了回来。
“你今天真要去办事？”她问。
“我回去了。”她拢拢大衣，正要走回去，顾弢叫了声，“曦曦！”
“请你吃饭啊，我们很久没一起出来过了么。”夏曦眨眨眼，也一脸自然。
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深夜的沙漠，一座神庙的残垣上空，星轨画出圆弧，如流光飞舞。
“我说的是昨天。”叶萍道，“他知道你的航班晚上到，就主动去接你。人家做了那么多，也没得你一句谢吧？”
“现在才十一点。”她说。
昨天，瞿北辰告诉她，晚上可能会在工地过夜，没法跟她联系。
她发现瞿北辰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十分迷人。他的眉头微微凝起，像在思考，目光深邃。他的每一下眨眼，在台灯下细致入微，在眉宇间落下淡淡的影子。
“朱阿姨生日嘛。”
顾弢带着夏曦，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夏曦拿起菜单，看了看上面的价格，不出意料，贵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说着，侧身抱着枕头，调整了一个舒服些的位置，看着他。
夏曦看着，不禁笑起来，所有的烦恼似乎瞬间消散。
北艺附中离夏曦的学校有点距离，顾弢开着车上了高架桥，没多久，夏曦发现方向不太对。
瞿北辰给她发了微信，两个字，晚安。
“嗯，对。”夏曦知道他要干什么，忙道，“你不用来接我，我预约了下午的车。”
顾弢：“你不是请了我吃大和*图*书餐么，扯平了。”
回忆了好一会，她想起来。
“不高兴？”顾弢看着她。
顾弢一脸自然：“我们那么久没一起出来过，吃点特别的总是应该的。”
“是么？可我已经到了。”
夏曦回头。
夏曦想说爱排就排呗，看叶萍认真的样子，把话咽了回去。
“你常来？”夏曦四下里张望着，忍不住问道。
顾弢拉开副驾车门：“上车吧。”
说罢，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朝那边大步走去。
“真不用我跟你去？”顾弢停车，转头问夏曦。
“夏曦！夏曦到了么？”演奏厅门口，签到的老师大声唤道。
夏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出发的时候，还能跟夏曦聊天，到了晚上，夏曦再给他发信息，就没了回应。直到第二天，他发信息来说，工地里没有信号，不过他们的住宿安排在十几公里外的村子里，只能回去休息的时候，勉强能发发信息和邮件。
叶萍不理他，继续道，“你可得抓紧，小弢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了，追他的人指不定排多长队。”
这是好几年前，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时，她冒着被王迦发现不好好练琴的危险，出去接了好些商演才攒够了钱。刷卡时那种又心疼又爽的感觉，现在还能想起来，大有一掷千金为美人的豪气。而顾弢收礼物时的反应，她反而不太记得了。
“还是那么倔。”他低低道，“有熟人就那么让你为难？”
夜里挺冷，吹着风。顾弢的车停在楼下，他走出大楼，才打开车门，忽然听到夏曦在背后叫他。
心里叹口气，她把手机塞回口袋。
参加面试的人不少，一楼的小演奏厅外面，已经等候着好些人，到处是调试琴弦的声音。
“还不睡？”他问。
“围着。”顾弢不由分说，替她把大衣领口又拢了拢，“回去吧，别感冒。”
“还有你的围巾，还给你。”
“应该可以，那边没有雨。”瞿北辰道。
两人不再多说，擦干净流理台，把
hｔｔｐs://ｍ•heｔｕshｕ•com.ｃom抹布挂好，洗了手。夏曦知道进了沙漠里面，的确不一定有信号，就像他们上次去的黑白沙漠一样。
“这是干什么？”他问。
瞿北辰没理他，拿着手机走回房间，夏曦笑起来。
“谢谢啊。”他说。
顾弢今天穿得挺正式，剪裁考究的外套，在他身上精致笔挺。夏曦看着他的样子，愣了愣。
瞿北辰愣了愣。
“衣服也，要带够，沙漠晚上肯定很冷。对了，防晒霜也要抹一抹，我看你真挺懒的。”
瞿北辰有些无奈，想说他又不是第一次去工地，但看到夏曦屏幕里瞪着他，忙道，“好好好，一定带。”
夏曦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忽而一震。
顾弢讶然，看向夏曦，忽然想起来，她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临睡，夏曦还不舍得关。瞿北辰要为接下来的工作做一些案头事务，夏曦索性给手机接上充电宝，在周晓娴的注目下，爬到床上，在被子里和瞿北辰继续视频。
“走偏了吧？”她问，“这条路去的不是北艺附中。”
顾弢莞尔，接过。
“下午面试是三点吧？”他问。
北艺附中的面试时间定在周二下午。
“谢我什么？”顾弢听着这话，似笑非笑。
“龙少怎么办？”她又问。
“听你的。”顾弢颔首。
夏曦：“不客气。”说着，她觉得鼻子痒痒的，侧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唯一不同的，是每天和瞿北辰的视频。
瞿北辰神色认真，时而拿出书来翻，时而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夏曦忙回答：“到了！”
没想到，他还用着。
顾弢知道夏曦不喝酒，给两人点的都是果汁。
“他回美国，反正他假期也快结束了。”
夏曦背着琴，按照顾弢说的位置，找到了他的车。
夏曦看着半旧的围巾，不禁讪讪，心中的感觉一言难尽。
夏国维：“好了好了，她找对象还是你找对象？看电视。”
夏曦莞尔。
他下了车窗，只见
m.hetushu.com.com夏曦看着他，神色有些犹豫。
“有点远，在沙漠里头，是个小城镇遗址。”瞿北辰道，“不过电话应该能用。”
“来过几次，还不错。”顾弢道。
她把面试的曲子重新过了两遍，再调调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琴收起来。
她拿出来，出乎意料，竟是瞿北辰。
叶萍笑意盈盈，又寒暄了两句，把他送出门。
果然……
发动机低鸣，车灯倏而亮起，夏曦看着他开着车离开，无语，只得转身往回走。
顾弢发现她的眼神，笑了笑。
“嗯？”
“我去洗澡了啊。”她不想再听唠叨，连忙走开。
放在钢琴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夏曦心里一动，连忙拿起，却见来电的是顾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手机和充电宝都已经没有电了。
菜品依次呈上来，顾弢知道夏曦的食量，点的菜很周到。夏曦吃饱的时候，剩下不多，刚刚好。
顾弢诧异地接过来，打开，果然，是那天晚上他给她的围巾。
“那你要注意安全，”她叮嘱道，“在工地里记得戴安全帽。”
叶萍讶然：“现在？这么晚了。”
有一次，周晓娴跑到夏曦琴房来，看她正投入地练着曲子，转头，在钢琴谱架上的手机里看到瞿北辰，吓一跳。
走出去的时候，叶萍笑眯眯地招呼，“小弢辛苦啦，来坐下，你夏叔叔刚切了橙子。”
“我去面试啦！”不等他说话，夏曦笑眯眯地摆摆手，转身朝大楼走去。
夏曦看着服务员带着小女生一般的笑容离开，喝一口水。
夏曦愣住，忙道，“不用你的……”
“礼物。”她说着，递过来。
“怎么那么久才出来？”顾弢径自把她的琴接过来，放到后座，问道。
其实两人聊天的时候，说的东西琐琐碎碎，话不算太多，但这似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校园wifi的信号还算稳定，有时两人甚至不说话，就那么开着视频各干各的，瞿北辰对着电脑看文献想论文，夏曦练琴。
夏曦https://m.hetushu.com.com笑了笑，片刻，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他。
只见他走上前来，脱下脖子上的围巾，给她缠上。
他把菜单拿过来，跟服务员报了几样菜，沉厚的声音从容悦耳。
夏曦看着他，唇角终于弯了弯，跟他碰一下。
顾弢抬眉：“还分大小？”
去琴房的路上，她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来看，瞿北辰还是没有回复。
理论上，他说得没错，分手之后，两人是没有再单独吃过饭。
“怎么了？”他问。
“也就开个会。”顾弢道，“阿姨您别忙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我要回国找曦曦！”瞿北辰后面传来龙少的嚷嚷声。
回头，只见她跑出来，身上披着大衣，手里拿着两个盒子。
“给了。”夏曦一边说着，一边把大衣脱下。
看着时间要到了，顾弢叫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却道，“这位女士刚才已经买过了。”
“我送的礼物，怎么有心的成了他？”她不满道。
夏曦：“我觉得我可以不用靠这些。”
“是什么样的工地？离城市远么？”夏曦问。
忽然，他朝屏幕瞥过来，见夏曦在看他，笑了笑。
回到家，叶萍坐在沙发上，见她进门，道，“东西给小弢了？”
一阵寒风吹来，灌入脖子，夏曦缩了一下，却觉得身上出了一层汗。走进大门之前，她忍不住回头，顾弢的车子正缓缓开走，片刻，在视野中消失。
“不坐了，公司那边有点事，还要过去一趟。”顾弢微笑。
夏曦觉得自己就像个盼糖果的小孩，忽然间得手，心满意足。
所以这两三天，瞿北辰一般会在睡前给她发个晚安短信，然后第二天下午一点左右给她打个电话。不过说不了多久，他又要去工地。
“辰辰。”她说。
“不用，你去办你的事好了。”夏曦从后座取下大提琴，背在身上。
“等会睡。”夏曦道。
那围巾上仍有温度，夏曦回到大楼里，把它摘下，发现模样似曾相识。
还有一小时的时候，夏曦赶到面试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