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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那么伤

作者:颜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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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7岁这年夏天

第二章 17岁这年夏天

要照顾她你就直说,何必要拉着我做电灯泡?我哭丧着脸。
天亮了的时候,他睁开眼看我,又闭上眼,猛地坐起身,直着脖子大喊:“许薇,我好寂寞!”
事情的起因是,安洛那个酷拉拉的妈妈和一个只会说“Chinese girl好好beautiful”的外国老头远走他乡,态度决绝,丝毫不顾及他儿子的不喜欢不乐意,最终干脆扔下了他,自个儿去美利坚享受了。
我捂着鼻子挥手扇空气:“嫁不出去就委屈下嫁你了,你看我们都睡过一张床了!”
我诚惶诚恐地看着安洛切蛋糕的手,嗯,还好,他没有把小狗五马分尸。我咧开嘴笑,看着他伸出去的手满心欢喜。他却径直把小狗递给了霍莎。
“不提,坚决不提,今天我们只畅想我们的未来!”我有些做贼心虚,脸上涎着讨好的笑,想要赶快把这不快的插曲遮掩过去。
那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很好。虽然知道安洛只是在假装坚强。可是,我除了和他一起假装快乐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况且,我是真的很开心。因为我一直在庆幸,安洛把电话打给了我,而没有打给霍莎。
我和霍莎就会乖巧地扯扯他的胳膊,唤他的名字,问他怎么了。
我在心里骂,还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呢!我空口编瞎话,你也信!下一秒心中又春风得意起来——想得起送我也好啊,还好没说“留给你的好姐妹霍莎做纪念吧,不能让你自己带自己的名字啊”!
认识安洛以来,他就一天天变得安静。紧闭着心扉,淡淡的微笑,是拒人于千里的淡漠。
“得儿锒铛敲一敲,得儿锒……”
就好像,拼上所有力量,我也无法探知你的心意。
我用手挡住你的眼睛,我实在无法在这双眼睛面前支撑多久。因为它告诉我,此刻的你实在是太脆弱了,仿佛下一秒你就会在我面前瘫软。
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画面,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忧伤的表情都令我怦然心动,说不清,究竟何时,爱的种子落进心的土壤,生根发芽,长成一片漫山遍野的鲜花。
面前的蛋糕实在吃不下去了,我轻轻叫了声“安洛”,趁他抬起头来,我就啪地https://m•hetushu•com•com把蛋糕砸在他脸上。
“哈,那我很抑郁!”
“靠,许薇,你闭嘴吧,我可不想下泄又上吐!”
“霍莎?”你低喃,反复,反复,低喃。
霍莎有些担心地走了,我继续猫了五分钟,跟老妈说了声“撒油那啦”就跑了出去。
安洛就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当我把水倒进去盖上锅盖转过身看他,他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我,把头低了下来。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谦让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没见以前都是买的水果蛋糕吗?我也不喜欢吃奶油的,就喜欢水果。”
甚至于跟我玩笑打闹,敲我的额头叫我“狗狗呀”的时候,也要掉过头去,扯扯霍莎的耳朵,扯一句“小白兔啊”。
我多么害怕你流泪的眼啊,虽然你不是因为我而哭泣,它依然让我觉得罪孽深重,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你的伤心,不能给你快乐。
霍莎一下子也兴奋起来,伸出手在他脸上抹啊抹,以为狂欢的时刻提前到来了。
我会尽最大努力带给他欢乐,给他幸福。
他像是刚从梦里惊醒,神色恍惚一下,迅疾微笑。
“啧啧啧,这项坠做得好漂亮啊!”
他是我最喜欢的大白兔,他却把小白兔的雅号送给了她。
我闭上眼睛,恨不得谁拿蛋糕把我给砸死。
那是安洛第一次拥抱我,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
站在她的卧室门口满怀希望地叫妈妈,推开门证实她已经不在了,又跑进厨房、厕所……
安洛趴在桌子上,一脸无奈:“那送给你吧!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从此我就只有我自己了!”安洛说,眼泪绵绵不绝。
我选中了一款生肖蛋糕。但我没要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老虎,而选了一只斑点狗。
“妈妈她也不要我了!”
我最记忆犹新也最后悔莫及的痛苦是,我咬了安洛两口,表现得太有型了,他就真的不把我当女孩子疼了。
我恨死了我这张嘴,我真想抽它两大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令你我陷入如此的尴尬。
他肝肠寸断,一字一顿间全是强忍不住的被撕裂的痛楚。
他会依赖我,会需要我,却不会照和图书顾我。
它成为我和安洛的秘密,美好的幸福的秘密回忆。
偏偏,是我自己先对美少年着了迷,恨不能时刻赖在他身边,吊在他的胳膊上;偏偏,安洛是那样一个深沉而内敛的家伙,让我不知所措,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安洛,是一个沉默的,压抑的,有很多心事的,浑身透着神秘的男孩子。
“我好郁闷!超级郁闷!”
我“啪”地把钱和一个水晶项坠放在柜台上:“帮我把这个塞进狗肚子,我要让寿星自己吃到礼物!”
服务员奇怪地盯了我好几眼,我没好气地回敬了她一个白眼,规定了属什么就非得买什么吗?丫也太弱智了。
“你还有我,还有我……还有霍莎!”
那是一段并不算远的距离,却在我奔跑的脚步下延伸,变得无限漫长。
当初的我还犹自以为,那是朋友为朋友必须要做的、应该要做的。可就在那天晚上,一束光霍地照亮我的天堂,我一下子有了许多许多潜藏于心说不出口的秘密。
安洛又来弹我脑门:“狗狗呀,心疼银子咧?那我可一定要多吃点,只给你那么一小块,让你恨死我,噢哈哈!”
他家的面包味道都那么好,蛋糕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我给予了充分肯定,就打消了去市中心买的念头。
“但我真的好难过!”
眼泪悉数掉进我的头发里,顺着脖子蜿蜒而下,流进我的心里,也把我整颗心变得冰凉冰凉的。
却坚决不告诉我们,他到底在想什么事情。
你看你看,我连被拒绝后的防卫都想好了,合计九九八十一招。那么,安洛,你会给我什么样的回应呢?
“还是给你吧,做纪念也好啊!免得明年你考上大学,远走高飞了,就忘记了曾经陪伴你十年的型女了。”
我想来想去,像放映经典老电影一样,把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幕都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放映了好几遍,却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扔了电话,穿过两条街去看他。
下午放学,我和霍莎一起去取蛋糕。蛋糕师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笑的时候,嘴夸张地咧到耳朵根。听见售货员说取斑点狗的生肖蛋糕时,她就透过面包房的玻璃朝我比画了一个和图书胜利的V字,我走过去,趴在取蛋糕的地方,悄悄地问她:“你确定……肚子……装好啦?”
我心里的期待一下子就过了期,又酸又涩的,让我终日混混沌沌,毫无胃口,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失去了兴趣。
“我也一样,我的心在哭泣!”
“吃吧,吃吧!吃得越多越好,把这个蛋糕全都吃下去,我都不怪你。”
就像我对他那样。
安洛一个人在屋子里从早晨闷坐到下午再到太阳下山,知道她走了,明白她已经上飞机了,或许已经到了美利坚了才敢走出自己的房间……
我一接起电话,他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切~~~你有我……恶——心——吗?”吼完,安洛就冲进了厕所,我听见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安洛用狼嚎一样的声音哭爹骂娘:“你奶奶的许薇,煮个面都煮不熟,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的感情究竟是在何时变了质,好像氢气遇见了氧气,在一定的条件下化学作用为水。
“没什么了,只是,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
或许,我该说,命中注定,注定冤家易结不易解,这一生,你是我的冤家,无论恨还是爱,我都将你放在心上,得不到也挥不去。
我的心,一阵抽搐。
我需要解决这件貌似很棘手的事情。
所以,我要慢慢地改造自己,让他心疼我,怜惜我,那么,他对我的感情就算圆满了。
他甚至不愿意出门吃饭,我只好像个小妇人一样系上围裙为他下了一碗面,竭尽所能地按照她妈妈的方式做的。
有时候,三个人并肩走,他微笑着看我和霍莎起哄,猛然间就会莫名其妙收敛了笑容,柔和的脸上挂上某种说不清楚的神色,眼睛里是忧伤的清澈。
七岁的时候,我潜意识里把你当成食物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就一直想念到了今天。十三岁的时候,你埋首我的怀抱,只为乞求片刻的温暖,我却蓦地发现这个孩子多么需要一个人来疼爱,而你恰恰给了我一种“那个疼你的人就是我”的错觉。
安洛,请到我身边来。
我嘟着嘴冲她翻翻眼皮子,按照惯例,蛋糕上的最壮观的奶油装饰物一直都是寿星的。
这一次,我m.hetushu.com.com没和他计较。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蛋糕,像捧着最珍贵的礼物。霍莎抿着嘴吃吃地笑,眼睛里闪动光芒:“那只奶油巧克力狗的味道一定很好吧?”
圆满了,就是爱了。
你的表情如此纠结,仿佛陷入巨大的迷幻漩涡。
我想,我必须阻止氢气和氧气无休止的化学反应。
“咦,上面还有个薇字?”
又迅速睁开眼大声说:“哎呀,他们还送礼物了!”
我埋着头吃他分给我的上面插着几瓣水果的蛋糕,努力阻止着海水冲破堤岸。
最适宜的时机已经到来,我一定要在他的生日当天把我的爱当做最美好的礼物送给他。好吧,我承认我很没创意,只能想到这一层。我也承认,我其实很胆小,我害怕他会拒绝,那么他生日那天我就可以打哈哈地遮掩过去,你说我有型那就当这是份恶搞吧。恶搞正流行,我一向是时尚潮流第一追逐者,不是吗?
是否之前的你一直在把我当成霍莎,是否你在后悔你其实是拨错了号码?
早上上学的时候,我故意在厕所里磨蹭了很久。等到霍莎来叫我的时候,我就扯大了嗓门哼哼:“我拉肚子了,霍莎!你帮我给老师请个迟到假,吃点药,好一点了,我立即飞奔去上课。”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我陪着安洛一起蜷缩在他妈妈那张特制的二米二雕花大床上。白色的帷幔飘飘荡荡,我就握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害怕稍不用力他就感受不到来自于我的安慰。
“哈,我们怎么能让薇薇吃她自己?”他朝我挤眼睛。
我在日记里重重地写下这一句。那一年,我才十一岁,却用了最灰色的词语来形容与我朝夕相伴的男孩儿。我告诉自己,我要像《启示录》里虎爪的妻子一样,告诉多愁善感思绪动不动就游离到外太空的他,回到我身边来,回到我身边来。
他是惟一的,是无可取代的,无法比拟的,独一无二的。
蛋糕店的服务员也真是讲信用,霍莎才吃了两口,就清楚地听见她嘴里牙齿咬到水晶的声音。
上学路上有一家小羔羊蛋糕店,定做一个十四寸的蛋糕才七十块钱,每天早上,我们去买早餐的时候,我都会留意,今天推出和-图-书了什么新的款式、什么口味,价格是否我也能负担得起……
又是霍莎!又是照顾!
它一直激励着我内心潜滋暗长的情愫,让它迅速地茁壮成长。
而对付这样的男生,自然也得用含蓄的方法。
我终于肯大方地跟自己承认,我喜欢安洛,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虽然之后的我像向日葵追逐太阳那样追逐着他,他对我却依然如故,一律和霍莎公平对待,一视同仁。
安洛笑:“你都说自己是型女了,型女总是独一无二,记忆犹新还怕来不及了,我又怎么能轻易忘记?再说,我还希望你和霍莎到时候和我读一样的大学呢,我也好照顾你们啊。”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而他只看了一眼,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拿手挡住他的眼睛,冲着他的耳朵吼:“安洛,我很孤单!”
湿漉漉的水,使得我的心房变成了大海,总在每个夜里、每个失落的瞬间、每个妒忌的时刻,冲破堤岸,绵绵,奔涌不绝。
我一直以为,我想要的爱情,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他于亿万人之中一眼看中了我,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势,就像《金粉世家》里金家小少爷对冷清秋那样,不让全世界都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噢!”的惊叹,就誓不罢休。
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沮丧的脸,更不愿意霍莎看见我哭。
“我们今天不要提霍莎,好吗?”你低低地请求,嘴角有些卑微。
“放心有什么用,你得确信!”蛋糕师朝我指指那只坐在奶油上,挺着个硕大的肚子的斑点狗,我满意地冲她挥挥手,打断服务员的话,“味道不好,回来找你赔钱。”我对她早上的态度一直记恨在心。
我必须让安洛知道,在我心目中,是任何人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努力微微笑的眼睛掩饰不了泪水的晶莹。
怪不得早上她们问我叫什么名字了。“对不起啊,安洛,我以为订蛋糕要留下我的名字,就说了我的名字,没留你的。”
最后,他选择了我。
早上那个弱智的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小姐,你放心……”
可能,安洛一个人坐了很久,这才觉得好孤单,才想起给我或者给霍莎打电话。
我自说自话,完全不顾及旁边两个人的好奇与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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