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乔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依然在想着应对之策。是和盘托出还是坚决否认，承认的话该用哪种态度？她并不想对周娟有所隐瞒，因为周娟不仅是个好上司，在其他方面同样可以给她很多有建设性的建议。
然而何决伸手将她一把拽住，“说清楚。”
他说的是收围巾这种礼物不合适，而不是说怕她不高兴，这让乔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那你和她究竟怎么回事？”
“那，那代我跟阿姨说声生日快乐。”
乔暖静下来，然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还轮不到你来说我无理取闹。”她睁开何决的手，退后一步。看着站台正好停靠着一辆公共汽车，也没看是去哪里的，立即转身飞快地跑上车。
乔暖不耐地起身往前走，“别闹，我没有不相信你。”
“……”
何决在身后喊她，她没有停下来，投完币之后就挤到最后一排站着。在车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乔暖看见何决也上了车。
乔暖双手伸进了何决外套的口袋里，可怜巴巴地说：“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就待在家里的。”
乔暖当即否认，“开什么玩笑，我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吃什么醋。”
“扔了？你知道多贵吗就随便扔了。”
乔暖将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发现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浅灰色羊毛围巾，摸起来柔软舒服。再看标签，是一个非常大牌的品牌，相信并不会太便宜。
何决挑了挑眉将她的手包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何决低声问她hｔｔｐs://m•ｈetｕshｕ.cｏm•ｃｏm：“要不要倒回去？”
“……抱歉，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觉得没必要专门交代。”
“我觉得收这种礼物不合适。”
一路下来，乔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也意识到刚刚自己是有多幼稚，居然会去吃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醋。果然恋爱让人智商降低不是一个伪命题。
何决对她的小性子有点哭笑不得，“我真的在乎她们的话，也不会一直等你了。”
这句话让乔暖觉得非常受用，“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
她从何决怀里坐起来，靸着拖鞋走回自己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她将盒子交给何决，然后重新躺好。
何决静了一下，“什么意思？”
何决没有所谓地将袋子递给她。
打出来了却迟迟不能按下发送键。即使是自己看来，这条短信的语气也酸得不行，便又字斟句酌地开始修改。改着改着，乔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她本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怎么今天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变得如此小肚鸡肠。且不说还不确定何决和那个女生有没有什么，即使有……不是在自己预料之中么。
“是什么？”
“你在怕什么？”
“不知道，还没看。”
“你在吃醋……你不相信我。”
“我没怎样想，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说只去过一两次，既然你觉得没什么，为什么不说实话？”
乔暖便一手ｍ•ｈｅｔｕshｕ.ｃｏm.cｏm拎着蛋糕一手牵着何决往蛋糕店外走去，开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乔暖连忙道歉，随即怔住，忙反射性地甩开了何决的手，“周，周姐，你也来买蛋糕？”
周娟扫了何决一眼，却没说什么，笑着说：“嗯我妈妈过生日。”
乔暖耸了耸肩，正要回答，却发现何决手里拎着一只精致的礼品袋子，“这是什么？”
乔暖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走吧。”说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那我们去找个吃饭的地方吃完中饭再回去吧……真的好冷。”
“哦……生日礼物。”
而何决兴致也不高，两个人就窝在沙发里看一部纯真得有些傻气的爱情电影，电影剧情有些拖沓，看到一半的时候乔暖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电影里几无可能再次复合的男女主角已经破镜重圆。这顿时让乔暖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周娟点了点，“那我先进去挑蛋糕了，你们忙。”
乔暖勉强笑了笑，“我应该低调一点的。”
听到这句话，何决微微眯眼，“这绝对是你长这么大说得最好听的一句话。”
两人找了级烤肉店解决了午餐问题，又傻了吧唧地坐着公交车回去。蛋糕已经做好了，6英寸的巧克力鲜奶蛋糕，做得颇合乔暖的心意。
“你还是交代一下吧，不然哪天又从哪里蹦出来一个云瑶妹妹、大眼美女或者长腿娃娃什么的。”
第二天乔暖刚到公司打开电脑，就有人过来拍了拍喊她：“乔暖，周姐让你去她办https://m.hetushu.com.com公室。”
乔暖微微一笑，将他的手拉过来，把手表带上去，“让你一想到时间就能想到我。”
乔暖叹了口气，把打出来的字又删掉一些，最终只剩下“我在东溪站”这五个字。
“能现在看吗？”
何决看着那行小小的优美的“520”，忍不住勾起嘴角，“谢谢，我很喜欢。”
进去逛了半天，发现冬天的风景区实在乏善可陈，蝴蝶谷闭谷修正，荷花池一片残骸，一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树杈。两人租了个双人同骑的自行车，骑了没一千米就被寒风吹得全身发冷。况且乔暖耳朵尤其怕冻，稍微没有好好保暖就得冻疮复发。
乔暖走出去好远了，依然觉得心乱如麻。她注意到周娟并没有让她介绍何决，这对于周娟这个深谙人情世故的人而言，是非常不合常理的。要么是周娟心知肚明，要么……她从头到尾就不赞成她这个下属的这桩恋爱。
“你撒谎一点都不高明。”何决跟上前。
“是你上司？”
吻非常轻缓地落了下来，乔暖抓住何决的衣领，轻轻闭上眼。
“我在东溪站，你和她聊好了过来找我吧。”
“你懂什么啊，”乔暖将手表翻过来，指着表盖上的一行字，“这个手表都有编号的，你不知道为了拿到这个编号我费了多大的劲。”
两个人一个站在车头，一个站在车尾。互相都装作毫不在意，却又时不时地去关注对方。
乔暖摇了摇头，“不用了，反正不是很喜欢——我去拿礼物给你。和-图-书”
“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她在那里开店，前两周我中午的时候会去帮个忙，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决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装着一块有些陈旧的男式腕表。他挑了挑眉，“不觉得有些敷衍？”
“不错，她还挺有眼光的。”乔暖将东西塞回袋子里递给何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何决在她面前停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缓过来后斜眼看着乔暖，脸上带着一点薄怒，“为什么先走了？”
“那你说清楚，不要这么阴阳怪气。”
乔暖吓了一跳，收回手在身侧窝成拳，深深地呼吸几次，然后握住门把手，慢慢旋开。
“扔了。”
最终乔暖在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停了下来，在站牌下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拿出手机打算给何决发短信。
而乔暖却不自觉地和何决拉开了距离，并不是很远，但是绝对不会引起他人联想的距离。
乔暖嘻嘻一笑，“既然都来风景区了，也不能白来，进去看看吧。”
大约过了五分钟，气喘吁吁的何决就出现在了乔暖视野当中。乔暖有些惊讶，她确实没想到何决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赶过来。
到达终点站时，车上还剩下三五个人。两人都低头走向后车门，何决在前，乔暖在后。在乔暖脚落地的一瞬间，何决立即一把将她的手攥住，轻声说：“对不起。”
乔暖笑了起来，然而笑意很冷，并未抵达眼底，“撒谎的不是我吧，何决？”
“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你生日，我不想和你吵架。”乔暖脸色也沉和_图_书下来。
回家之后，两人分食了甜得发腻的鲜奶蛋糕。这大半天的发生的事，让乔暖心里七上八下的，然而又不想破坏何决过生日的兴致，因此一直勉力支撑着。
“我阴阳怪气？”乔暖不自觉的抬高了声线，“我一直都是这种性格，难道你现在才发现？”
只好去退了自行车，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何决抿了抿嘴，“乔暖，你在无理取闹。”
何决看着她，“你在吃醋？”
乔暖轻哼一声，“不敢当，”随即她注意到那只礼品袋子已经不见了，忙问，“礼物呢？”
乔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能看看吗？”
何决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
这样莫名其妙吃醋的自己，真的是太奇怪了。两个人之前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妥协和磨合，年龄的差距绝对只是其中之一。
……不用去想未来的苦旅，不过是希望在所能掌控的这些日子，有你一路相随。哪怕最终时间证明没法继续走下去，也清楚地知道，在最仓皇的岁月中，彼此真心相爱过。
乔暖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该来的果然是要来的。到了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半晌，才最终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刚敲第一下里面就传来周娟的声音：“进来。”
“随你咯。”
发出去之后乔暖将围巾裹得紧了一些，靠着椅背想一些有的没的。
车是开往青湖风景区的，随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两个人目光微微一瞥就能看到对方，然而都不肯主动走上前去。
“哪有，是你不懂得……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