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亲密
齐文悦：“……”
“……”
“活该！”
“得不到就只能装清高呗。”
男生单手撑在书架上，另只手似乎扣住了一个女孩儿的后腰，把人紧紧地压在书架上。
还沉浸在血糖平衡调节里发懵的女孩儿茫然地仰起脸看他。
“……”
“你连虎须都敢捋了啊你是不是要上天？？”
苏邈邈：QAQ
拿过卷子，一看上面那个红色的分数，商彦忍不住眉一挑。
——
噎了十几秒，齐文悦从牙缝里挤出字音：“所以商彦……折腾了一早上……就为了给你买一杯牛奶？？”
苏邈邈摇摇头：“对作息不好。”
齐文悦：“卧槽！”
商彦正耷拉着眼皮从讲台前走过，似乎完全没看到那帮在挨训的学生，也完全感知不到教室里的紧张氛围。
“这里——”
厉哲：“——？？”
两个女生八卦得全情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隔着一排书架，在那些书籍上面露着的空隙里，对面还站着两道身影。
一班的生物老师年近五十，脾气一贯不太好，背地里经常被学生们称为“那个更年期老师”。
行吧。
……
“师父，我们先走吧……”
“就你们考那几个分，吃饭都不够，还好意思吵吵呢？”
“老师放心，我一定严加管教。”
生物老师冷着脸，手里卷子拍到讲桌上。
一边走，商彦一边低声给苏邈邈介绍书籍的分布。
闻言，他停了手，转而侧抬眸，目光落到女孩儿白净里透一点嫣粉的脸颊上。
齐文悦：“你师父在理科方面就是个大变态……嗯……对不起请忘掉我刚刚的措辞，总之就是，他是唯一一个以前没被训过，以后也没可能被训的了。”
全体师生：“……？”
“所以到底是忍还是不忍？”
苏邈邈是第一次进班测验，自然不懂规矩，完全不明白大家这诡异的安静是因为什么。
“完了完了，老盖这次又得拎典型，同位你那学霸之光快保佑保佑我……上帝阿门佛祖观音菩萨西王母……保佑我千万别在那里面……”
“喏，来了。”
小孩儿会被吓哭也说不定。
然而书架对面却是有个耳朵特别尖的，两人原本已经走到书架最里面，那女生听到声音后脸色微变——
“还有和图书事？”
还没拿到卷子的齐文悦已经进入石化状态，无悲无喜地看她一眼。
回忆了一下耳朵带过去的声音，她更迷糊了，问得小心：“我为什么要……介意？”
商彦和苏邈邈一起乘电梯上了四楼。
齐文悦：“？？？？”
他单手撑着桌面，另只手叩了叩苏邈邈眼皮子底下的生物卷子。
生物老师丝毫不怀疑商彦的能力，闻言想了两秒也就点头同意了。
生物老师说完，果然拿着那沓卷子，开始逐个点名了。
而已经走过讲台的商彦也停下了身。
“上周四的生物测验出成绩了。”
“别想了。”
讲台上，生物老师看见他，忍不住出声问：“你上周三怎么没在学校？”
苏邈邈憋了憋，低软着声轻道：
商彦伸手接了，仍是没睡醒似的沙哑腔嗓。
在做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
苏邈邈：“……哦。”
生物老师从手边教案里翻了翻，拎出一张空白卷子。
四十分钟后，下课铃打响。
“……为什么？”
厉哲彻底蒙了。
齐文悦咬牙切齿：“可不是呢！我同桌这种大学霸都被拎上去训过！不过一定要说有谁没被拎也不会被拎，那大概就是——”
生物课代表不敢耽搁，颠颠地跑到教室前。
这里是生物区的第一排书架，与区内书架不同，恰好是个有进无出的死角——
*
商彦盯了她两秒，哑笑垂眼。
苏邈邈：“……”
商彦垂眸思索两秒，
但他还是停住身，嗓音松懒。
“那就不管。”
“反正商彦肯定不搭理她，做也没用。”
“现在就打脸了呐。”
“不是忍不忍，是不需要忍。”
“这样啊。”
教室前门，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不去。”
伴着话声，从书籍上方缝隙里，就能看到两人身影快步绕过书架，要走到这排来。
想到这人天天睡觉的状态，苏邈邈神奇地看过去。
他轻狭起眼。
“……”
厉哲脸红了半天，终于从泥里拔出了神智，他慌乱地转头看向商彦。
商彦微皱了眉。
为首的厉哲面带怒气，到了商彦和苏邈邈那张桌前才猛地停住——
齐文悦：“……”
“生物课代表。”生物老师冷着脸喊了一和_图_书嗓子。“上来，把这些卷子发下去。”
商彦言简意赅。
这笑有点凉——
厉哲在旁边愣住，左右看看，“彦哥，你这是要……？”
“……”
齐文悦：“当然是彦哥啊, 他睡觉你都敢叫？任课老师里除了班主任和语文老师, 没一个敢管的好么！”
男生嗓音低哑——
几乎是他刚说完的时刻，这排书架入口，两个女生神色警惕地走了进来。
——
齐文悦夸张地低呼。
苏邈邈：“……”
“我为什么需要忍？”
门内哀声载道。
苏邈邈：“？”
他微压下身，伸手把女孩儿扣进怀里，往书架上一压。
说完，女孩儿的眼眸里微熠上一点浅浅的笑意。
跟着，两人不由同时愣住。
“……去T省参加比赛了。”
上帝佛祖什么的，她能理解，可求西王母是哪里的习俗？
齐文悦：“绝交！”
想到那两人最后一番话，商彦皱了眉。
苏邈邈伸手，把桌角的浅灰色保温杯拿到面前, 轻摇了下。
“因为牛奶。”
齐文悦眼睛一亮, 凑近，“为什么啊？”
三中的自习室，或许称为图书馆才更恰当。
厉哲：“——？？”
“苏邈邈。”
“理综成绩提上去以前，这儿就是你的‘家’了，知道么。”
只不过多数学生此时没太有帮忙的心情——
苏邈邈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上前。
在苏邈邈起身离桌之前，商彦转身走回讲台前。
“……滚。”
苏邈邈：“……”
她讨厌生物。
苏邈邈呆住。
“你不美, 也不萌。”
“嗯。”
生物老师板了一整节课间的脸，在这一句话前后露出了点笑容。
商彦瞥他，目光微凉。
齐文悦在苏邈邈身后，托着脸麻木地感慨：“学神的待遇，真是令我等凡人艳羡啊。”
顿了两秒，他回身抬眸，望着女孩儿勾了下唇角。
“这……真……”
学校内三个年级，高三的自习课已经被各科老师霸占得成了个稀奇物，而高一学生又处在中考刚结束没多久、正难收心的状态，所以整个图书馆楼，基本也只有高二的学生在用。
“谁在那儿？”
生物老师一愣，“可她这卷子上——”
过了好几秒，其中一个终于回过神，惊声：“和_图_书商……商彦？”
书架前，男生微直起修长的颈线。
“商彦。”
生物老师训起学生来那气势……
“……”
苏邈邈：“他说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的。”
难得听自己的美人小女神说了这么多字的话，厉哲呆在原地，半晌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憋出来。
“商彦……？你还有事？”
“‘唯沉默是最高的鄙视，最高的鄙视是无言，并且连眼珠都不转过去。’”
班里学生轻易不敢招惹。
苏邈邈迟疑了下, 轻点头。
侧颜清隽凌厉。
苏邈邈：“——？”
“行了，规矩你们也懂，被我点到名的，自己上来拿卷子。”
就在她们共同视野的前方，书架尽头的角落里，站着一道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背影。
出电梯的时候，商彦对苏邈邈说。
对比了上一个灰溜溜地站在旁边的学生挨训之后那面有菜色的模样，苏邈邈心有余悸地点头。
班里学生的吵闹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商彦那边跟在李师杰身后出了教室, 门在他们身后刚一关上，班里就压不住地躁动起来。
生物老师一抖手里新一张卷子，面上笑容散掉——
“拿上生物书，笔，这张卷子，还有本子——跟我去自习室。”
“小孩儿，你介意么。”
商彦指了指卷子，“做题。”
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把教案一合。
眸子黢黑，声线发哑。
“这片是物理。这一排是各版本、修订本的教科书；这三排是辅导书籍或者工具书；这三排是习题集以及各种真题……”
商彦难得不在补觉状态，正单手转着笔看苏邈邈做生物题。
学生们不安地望向生物老师怀里的卷子。
苏邈邈正想着, 一班的生物老师抱着一沓试卷从前门进来，走上讲台。
商彦薄唇轻扯了下，四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全班安静如鸡。
“我看上节课前, 你跟他聊了好一会儿，怎么样, 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没来升旗了吗？”
“这么夸张么？”
齐文悦一翘手指头——
“理综相关的参考书籍、课外辅导册子，基本都在四层。”
生物老师一抬头，刚要开训，突然怔了下——
苏邈邈软声解释。
在他视野前方，女孩儿懵然地望着讲台，一副“我是谁我和*图*书在哪我要做什么”的茫然神态。
“……”
商彦无声一哂，眼神嘲弄。
话间，商彦起身。
“你们班下节课自习是吧？抽出点时间来把这份卷子好好改改，听到没——别老是把生物扔脑后，这理综三科，你们是能不考生物吗？”
苏邈邈想了想，皱起眉。
也不知道，班主任喊商彦出去，是为了什么……
厉哲：“不是……那就这么放任他们传谣？而且我听说舒薇今天上午到处拉着他们班那男的秀恩爱——彦哥，这也能忍？”
女孩儿纤细的双腿都被他以膝盖抵住，没半点挣扎余地地禁锢在书架和身体之间。
背影暧昧。
“哇哇苏邈邈你简直胆大包天——”
起初，商彦神情懒散得近乎淡漠，只是越听到后面，他眉眼间情绪不由沉郁下来。
苏邈邈：“是热过的, 也耽误了一段时间。”
“不过这也就是舒薇家境好，学校里没多少人敢当面惹她……但凡换个普通女生，跟商彦有牵扯，还不早被排挤得没法上学了……”
他们目光紧张地盯着生物老师手里没有交出去的那薄薄的一沓卷子。
面上倦意褪消大半。
“你太天真了……任何名次和成绩都有可能被拎上去，只要你犯了一个她眼里的低级错误……呜呜呜同桌她上次拧我大腿的青是不是还在呢……”
商彦：“过来，我带你熟悉一下图书区。”
齐文悦：“……”
商彦困倦的神色间多了点不耐烦。
苏邈邈听着齐文悦插科打诨，目光却有些不安地落向教室前门。
在讲完化学部分的书籍之后，两人到了生物区。
廖兰馨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
“你同桌高一部分基础还可以，但后面，尤其上个月的新内容，学得是一塌糊涂啊。下个月就期中考试了，她这个成绩可不行。”
“严加管教。”
拿过卷子，他就近找了几个同学帮忙在教室里发下去。
“……谢谢老师。”
“别乱动，别出声。”
只听得见耳后齐文悦哆哆嗦嗦地嘀咕——
“上节课间操的时候，我还看见她拉着他们班那个男生在石廊那边腻腻歪歪的……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齐文悦：“哈, 都来班里一周多了, 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彦哥的成绩，他们哪ｗｗｗ.ｈｅtusｈｕ•com.ｃoｍ有办法管？”
“彦哥，我听说高三那边到处都他妈在传你被舒薇甩了——这哪个傻逼说的，要不要把人揪出来！”
“舒薇脸可真大啊，学校里谁不知道一直都是她缠着商彦……她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甩了商彦的？”
“下节自习课，彦哥你要去……额，培训组吗？”
“这是鲁迅先生在《半夏小集》的第八篇里说过的。”她侧过身，“师父，你是这个意思吧？”
商彦话声初起，隔着一排高高的双面书架，对面突然传来了两个女生的交谈声——
两道身影，绕着四楼图书馆高高的书架，S型穿梭。
他抬头，微转过视线。
苏邈邈：“……”
两个女生惊懵在原地。
“这样不好。”
“这是上周三课堂测验的卷子，你拿回去……对你来说难度不高，里面有两道题，我用蓝笔圈了，你做一下那两道就好。”
“嘻嘻，就是……让她以前那么嘚瑟，整天恨不得跟所有人都宣示自己和商彦有关系，想起来就恶心……”
念叨一通之后，生物老师转身出了教室。
苏邈邈趁隙转向后方，好奇地问：“盖老师是把班里成绩最差的留下卷子了么？”
话声未落，教室前门推开，听完李师杰“教育”的商彦神态颓懒地走进来。
“这份是我同桌的，我帮她拿。”
“当然了！就连舒薇上学期，都被人往课桌上放过死老鼠呢！”
在几栋教学楼中，有一栋单独的四层楼。每一层都分为阅览区和自习区，单层占地面积也很广。
齐文悦：“……？”
眼见着前几个上去拿卷子的学生被训得狗血淋头，学生们都巴巴地看着发卷子的课代表，祈祷着自己的卷子赶紧发到手里。
“……？”
齐文悦扭过头去抱着廖兰馨一顿“痛哭”，“廖廖，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师徒情哇——我也想有这么个师父！”
“我天——”
齐文悦：“……”
中间还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向前俯着上身。
“我辅导。”
她把手里试卷递过去——
这次，在商彦开口前，苏邈邈直起身。
“什么虎须？”
苏邈邈：“什么人都不放过么？”
除了两个女生就要进来的那个入口，这排书架和墙面间别无出路。
苏邈邈不解地转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