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控制不了
廖兰馨支着脑袋，转着笔想了想。
*
——
“以后每天一杯，期末体检我要验收成果。”
李师杰临下讲台前，还有些古怪而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苏邈邈的方向。
冷白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垂眼望下来的男生眸子漆黑，笑意带着点运动完的沙哑和疏懒——
眼皮都不带抬的，看起来给他支一根棍，当场就能睡过去。
刚下课，别班的学生们闹腾得正欢，追逐的有人已经跑到一班门外了。
——
过了几秒，她迟疑地抬了抬手里捧着的保温杯。
“我就知道，你这个徒弟一定是有内幕消息的……快说快说！”
廖兰馨却怎么也不理她了。
……
“原来如此啊……不过，真是这样的话，彦哥为什么又突然否认了呢？”
齐文悦丧丧地看她。
离着第一节 上课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教室里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这个吗？”
——
“以前无所谓，现在有所谓了呗。”
“……啊？”走神的齐文悦连忙转回来，“什么无所谓有所谓的——同桌你别话说半截啊！”
“你今天缺席升旗仪式，这样很不对，老师会——”
回过神，她眼睛笑得更弯了。
商彦沉默须臾，低笑了声。
那些议论声里提起的名字，让原本不在意的苏邈邈怔了下。
“……”
听齐文悦说完，苏邈邈轻皱起眉。
经过苏邈邈座位旁, 齐文悦想说什么，但被廖兰馨拉了一把，于是又只好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所以才说他们异想天开啊，我们彦哥怎么会是能为爱所伤的那种凡人？”
意识还扎在书本里，苏邈邈茫然地跟着抬头。
齐文悦：“可是学校里都传了他们一年男女朋友了，怎么会没——”
——
“……”
空气静寂几秒。
她转头看向教室前面。
话声一停，齐文悦悚然地扭头看向廖兰馨——
某人仍是熟睡状态。
只和-图-书不过乍一看见走在李师杰身后的商彦，那跑过来几个人都脸色微变，纷纷又退走了。
男生微皱起眉，有些不耐地摘掉了耳机圈，慢动作地站起身。
男生的声线带着浓重的睡意和初醒的沙哑，音准低沉。
教室外。
苏邈邈不理她的烂话，轻声。
“不是。”
她那儿临窗, 十月的晨光正暖，窗外湛蓝的晴空高了起来, 天边的云被描上一层淡金色的边。
她尝了一口。
“……”
班级教室里悚然一默，屏息看着女孩儿的背影。
“老师。”
苏邈邈被破例应允不必参加升旗这类集体活动, 所以早上到校后，她一直待在教室里,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此时教室后面一堆目光盯着。
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她的目光已经被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占据了大半。
苏邈邈大着胆子伸出手，扯掉了男生靠自己这边的耳机。
她扭回头，“同桌你怎么看？”
廖兰馨闻言，似乎无意地看向苏邈邈。
李师杰愣了愣，“你是说，没有这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
“……商彦。”
这一笑里，同为男性的李师杰感知到了让他机警的讯息。
“不行我实在憋不住了。”
男生似乎是跑步上来的，气息难得有些不匀，几缕黑色的碎发汗湿，有点凌乱地衬在冷白的额前。
商彦轻嗤了声，“老师，您别找我，找造谣的解决起来更快。”
女孩儿的眼睛被牛奶的温热熏得有些潮湿。
“我就说嘛……”李师杰松了口气。
——
班里一静，无人作声。
说到一半，李师杰似乎又觉着不合适，眉头拧得更紧了点。
似乎想起了什么情景，齐文悦表情微僵。
苏邈邈愈发疑惑。
——
齐文悦顿了一下，自己也无奈地捂脸笑起来——
高二一班星期一的第一节 课，就是班主任李师杰的化学课。
hetushu.com.com又是昨天那手法，非常管用。
气成河豚。
没过多久，升旗仪式结束, 长廊上逐渐响起学生们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商彦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呵欠，声音带倦。
“商彦？”
“热牛奶。”
声音也是闷闷的软腔。
苏邈邈软声轻问：
“这个产品分支在实体已经上得很少了，找起来费了些时间。”
“商彦今天到现在都没露面, 我看这事儿也可能是真的。”
伏桌的男生戴着降噪耳机，眼睫压在冷白的睑下，睡得正沉。
女孩儿差点被气成河豚。
有点甜。
“你自己说的，你信么？”苏邈邈努力忍住，微弯着眼角看她。
“你跟我出来教室外面一下。”
“……你还笑得出来。”
他眼皮一垂，目光拂过女孩儿掌心杯子——
女孩儿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保温杯，无意识地攥紧了点。
“老师，您找我。”
被廖学霸那一眼看完，她现在莫名地十分心虚。
商彦懒散地扯了下唇角。
他瞥了眼手表。
心虚地小声：
商彦抬眼，松懒的神色间透出点痞气的笑意。
“……”
“……”
齐文悦双手抱在身前晃了晃，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
而且这人上课虽然从不听课，但也不捣乱，戴上降噪耳机，安安静静往那一趴。
班里那几个正在议论的女生恰巧此时走进来。
商彦看起来仍未睡醒，没精打采地往外走。
一听这个，苏邈邈怔了怔。
停了两秒，她冲苏邈邈微微一笑。
“真的假的？不能吧……”
苏邈邈打开杯子，牛奶温热馨香。
“下课前喝完。”
“两公分……会不会有点为难你？”
李师杰：“那你怎么跟从三天没睡的难民营放出来的似的？”
苏邈邈的目光掠过男生难得有些狼狈的侧影。
苏邈邈一呆。
李师杰脸色有点沉了。
——
商彦难得微怔，“传什和-图-书么？”
“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咳，不是, 那学校里其他女生不是有机会了么……”
再次被“中伤”身高，苏邈邈气鼓鼓地睖了他一眼。
“……？？？”
李师杰：“那为什么？”
李师杰回过神。
“我的邈邈小美人，求你不要跟我卖关子了。”
商彦的物理化学成绩都非常优异，他们这些老师为了教大多数学生而备下的课，对于对方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听的必要。
“我也不太信哎。”
第一节 课已经下课了。
两人就座，苏邈邈忍不住转过身。
旁边男生笑了声，拿书的动作停下——
“……乖。”
商彦拿下了背包，想了想，又补充，“加热过的。听说是国内营养成分最高、品质最好的一种。”
只是和苏邈邈一对上目光, 几人反而都闭上嘴巴，各自回位置了。
说完这些，他才直身出了座位，到讲台前。
“昨晚帮黄老师赶一个脚本，折腾晚了。”
“私事？……真是跟学校里现在传的那样？”
半晌后，她摇头感慨。
停下的李师杰看到这一幕，有些啼笑皆非，回过头看看身后的男生。
齐文悦恼：“你还笑！”
“昨天我在现场。”
须臾，她轻眨了眨眼。
“商彦，李老师叫你。”
“……”
苏邈邈见齐文悦五官都要皱到一起的模样，不由轻笑。
一只骨节漂亮修长的手，把一只浅灰色的保温杯搁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这个……有什么可以吵的？”
苏邈邈听得失神, 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
“私事。”
——
苏邈邈伸手，轻摸了下鼻尖。
商彦捏了捏眉心，勉强清醒些。
“你和高三那个舒薇……”
齐文悦和苏邈邈对视一眼。
女孩儿慢吞吞地转回去。
“我今天为这事跟外班的都快吵起来了，你可一定得给我个答案呀。”
静寂几秒，班里突然又有些躁动起来。
廖兰馨淡定www•heｔｕshｕ•ｃoｍ.cｏm地开口：“我觉得，邈邈想问的，和你想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
“嗯。”
“……谈恋爱？”
第二天是周一。
他嘴角轻勾了下，转回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孩儿。
齐文悦：“嗯？嗯嗯？？……这话听着那么简单，怎么我又感觉信息量略大呢？？”
旁边伸手，过来在她头顶轻揉了下。
李师杰无奈，“你们计算机组最近很忙？”
“你怎么才……”
“对哦。”
三人目光相对, 诡异地沉默几秒。
女孩儿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点点头。
下课之后，李师杰没急着离开，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第一排单独的那张课桌。
齐文悦语速飞快地说：“邈邈，学校里现在可是传疯了——所有人都在说昨天舒薇在生日party上和商彦分了，还主动亲了她们班里的另一个男生！——这事情到底是真的假的！？”
话未说完，她下颌上被人轻捏住。
——还真让他没办法说什么。
“……喝完了么？”
“商彦，老师知道你聪明，学习对你来说也是得心应手。但你有计算机组要兼顾……更何况这学生阶段，还是得以学习为重。谈恋爱这种事情，可以放到大学去做嘛，为这个影响学业，多不值当？”
“那你今早升旗仪式为什么没去？”
苏邈邈闻言，思绪被暂时性带跑了——
苏邈邈懵了下，“……这是什么？”
“以后每天给你带。多长几公分，这样才对得起师父的良苦用心……知道么小孩儿？”
“商彦，老师还是那句话，学业为重，谈恋爱可以往后——”
“我估计事实就是一厢情愿，只不过商彦那时候被弄烦了，所以一直没否认吧。”
“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怎么办。”
“全是舒薇一厢情愿？？”
商彦收回手。
“……”廖兰馨嫌弃地看她，“你不记得高一上学期那时候，我们班天天一下课，教室和*图*书门口是个什么盛况了吗？”
苏邈邈想了想，摇摇头。
“嗯。”
苏邈邈：“……”
李师杰挑眉，“……那你今早没去升旗仪式，也是为这事？”
齐文悦：“烦？烦什么？”
半分钟后，齐文悦和她的同桌廖兰馨也挽着手臂回来了。
齐文悦眼睛登时亮了，双手嗖地一下拍上桌——
“……啊，哦，是。”
而被惊扰睡眠的男生缓缓睁开了眼，眸子里黑漆漆的，连个焦点都不见。
“验收……什么成果？”
“……我今早跑遍了C城多少地方么。”
“你知道为了这玩意，”
“别的我不能说。但师父说了，他和舒薇没有关系。”
“……”商彦停了下，“私事。”
直到一声门开的响动，引得教室里一些学生抬头去看。
“……还好。”
“你师父都快被编排成什么模样了……现在可是全校都说他为爱所伤，一蹶不振，所以连升旗仪式都没参加呢。”
然后廖学霸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习题——
“不是还有好些人看到了吗？”
还扯着他耳机的女孩儿小心地抬了抬指尖——
李师杰皱了皱眉，却也无奈。
廖学霸已经开始做题了，闻言支了支眼皮，“字面意思，没关系，还能怎么看。”
李师杰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说完她又蔫下来，“但是高三那边也信誓旦旦的，我真迷糊了。”
没有半点学生们想象中要爆发的模样。
齐文悦义愤填膺地一挺胸，“我们彦哥什么人，怎么可能是被舒薇甩的！”
李师杰刚准备打消之前的想法，另找时间约谈，便见坐在男生旁边的女孩儿犹豫了下。
“来”字未出口，便被打断了。
“……真的！高三那边升旗前就传开了, 大家都在这样说。”
晨时偷偷带上一丝凉意的风, 把几幢楼外，鲜艳红旗下朗朗的声音掠回些来。
苏邈邈从一道令人痛苦的化学大题里抽神出来，转回脸看向自己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