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乐越道：“不错，假如城破，这些人就拜托各位了，郡王府说不定有密道，到时候能救下一个是一个，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他遗憾地摇头，“可惜苍天无眼，这个世道重男人轻女子，可惜郡主投错了胎，这辈子不是个男人。”
乐越上前一步：“郡主，你要是真的相信天理，请把解药拿出来。”
镇西王白氏一脉，就此绝后。
三更时分，尚未毒发的所有参选人集中在庭院中。
“我等奉郡主之命，来为诸位验毒。”
一名侍女取出一卷绸布，展开，另一名侍女手捧托盘，盘上置有一个琉璃盏。医官向乐越道：“这位公子，请伸出左手。”
乐越问道：“南宫兄，你是否哪里不适？”
孙奔大步上前：“总管大人，郡主此刻情势危急，需人保护。不知我等能否前往支援郡王府？”
刘公公在西郡王府前庭处大发雷霆：“大胆，咱家和澹台小姐还在西郡王府，他们竟敢明目张胆带兵来打，分明不把皇上太后放在眼里！”
而且江湖中来参加招亲的青年才俊，未免太多了。江湖上恰好年轻未婚，又不畏惧官场权势想倒插门的人真的这么多？乐越拍一拍城墙的砖石：“我起初只是猜想，是不是西郡王府假借招亲，趁机做些别的事，因为和北郡的关系紧张，稍有留心的人理所当然一下就会想到是不是在运兵。北郡王的探子也是这样猜测，北郡王才会上了你的当。”
南宫苓的神情终于坚定起来：“不错，我们好歹都会武功，毒道明天上午前大概不会发，足够做很多事，这里交给我们，杜世子，乐兄，你们多保重。”
“楚龄郡主，假如安顺王知道，九邑城的地下有仿造噢噢噢噢当年三国时曹操而建的运兵道，九邑附近有一万兵马可在一个时辰内，进入城内或隐藏进城郊挖空的山腹中，你觉得他是帮你，还是帮北郡王？”
说罢，带着人匆匆离去。
总管犹豫一下，有个身影从房中缓步走出：“我亦想去镇西王府，突生此变，本世子无法再袖手旁观，但不知我南郡有无能相助之处。”
文霁微笑道：“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乐少侠倒是留意这种小事。”
琳菁愣住。
安顺王？乐越愕然，在树下指点他练兵的，竟然是安顺王？在论武大会时，安顺王明明是个面目还算慈祥的胖子，怎么会数月之内，变化如此巨大？楚龄郡主抬手示意，顿时有副将趴在城墙上向下大声道：“回禀安顺王殿下，北郡污蔑我西郡私屯兵马在城中，借故兵临西郡，行叛乱之事，我们郡主说，愿打开城门，请安顺王爷入城盘查，但假如证实我们冤枉，还望安顺王能代表朝廷，还我们一个公道！北郡周厉狗贼毒杀王爷王妃与小世子，毒害参选郡主招亲之人，不将狗贼挫骨扬灰，天理不容！”
丧帘刷地撕裂开，文集的常见架在了一个人颈项上。那人竟然是之前在庭院内高声质疑乐越的蓝衣短须人。
西郡王府内哀哭声一片，灵堂中，即将再添一块新的灵位。就在刚刚，楚龄郡主的幼弟身中剧毒，吐血身亡。
杜如渊叹息道：“是啊，已经没有时间了。”
乐越刚要回答，有人高声道：“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人没有中毒？该不会毒就是你们下的吧？！”
但是因为西郡王府做的未免太明显，那样武气扑鼻的知客文官，稍有眼色的人都会怀疑，还有兵牌做的编号牌，简直就是引人往上想。
医官从展开的绸布上取下一枚银针，扎破乐越的中指，凝视染血的针尖，再抓住乐越的手，挤出几滴血在琉璃盏内。
乐越系着腰带探出头，只见一堆人乱哄哄挤在一处，有人高喊：“不要挤，先把他抬到池hｔｔps://wｗw.heｔｕshu.ｃｏm.ｃom沿上躺平，快帮他穿衣喊大夫！”
鱼塘中彻底乱的不可开交：“毒！有人下毒！”
乐越走到文霁身边，抓抓后脑：“这位文公子，应该是郡主的侍卫吧。”
文霁走出人群，缓声道：“现在毒无解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之中，精通医术或药理的人不在少数，先从中毒的源头查起，说不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琳菁抱着茶杯，坐在桌边叹气，她和昭沅后来守了一夜，都没看见有人找过他，到了早上，他就收拾包袱，和一个仆人一起上了马车出城去了，看来是真的来和绿萝夫人旧情人见面的。琳菁一直跟了马车一上午，没发现中途停车或和旁人接头。
那人的神情无奈又沉重：“阿萝，不可能，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是他母亲，更要考虑他的将来。”
文霁的剑再度横在钱五颈项处：“说，你有多少同伙？解药在何处？”
人群中，唯有乐越，昭沅，琳菁，洛凌之，应泽走了出来，杜如渊因身份特殊，仍留在房中，未曾道庭院内来。片刻后，孙奔也走出人群，站在他们身边。
温和的夜空中，仿佛隐约带上了一股血的气息。庭院中的参选人静默了许久，哐的一记什么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掀开了愤怒的序幕。
医官只含糊道：“尚未查清，只是此毒潜伏在人体中无声无息，毒发之前，从脉象上根本验不出变化，唯有用银针试血，再以调配的药剂融血试，方可查出。”
只是，他今天头上戴的不是方巾，而是紫金冠，身上穿的不算布衣，而是绣蟒纹的长袍。他的身后有一面旗，旗上绣着一个字——慕。
众人都表示赞同，文集便提议，没有中毒的和已经中毒的分开站，大家核对下最近的饮食活动看是否查出中毒的端倪，见众人没有异议，他便先请没中毒的占到左首空地。
他嘴里这样说，手已不动神色缩进袖中，还没碰触到装毒针的暗袋，突然身体如同不再是自己的一样，一动不能动。站在最近的乐越离他也有五六步开外，没人接触他，没有暗器，城楼空旷，也不容易放毒。
可以让这么多人毒发，极可能是在饮食或饮水中下毒，琳菁，昭沅，商景和应泽都不怕毒，杜如渊是半人半仙，只剩下乐越自己和洛凌之有中毒的可能。
发现文霁有问题之后，乐越便猜测到底文霁是北郡王府的卧底，还是其他人所派。
众人皆变了脸色。
她的双眼异常坚定明亮，直视着杜如渊，“你要帮我。”
乐越道：“不过火。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北郡做的。”
文霁冷冷道：“在灵堂内肆无忌惮地笑，钱五侠还真是百无禁忌。”
乐越蓦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昭沅迅速往住处奔去。
今天沐浴的人分外多，小间已被占满，乐越和昭沅只好在外面的大池中泡了泡。洗完正在穿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乐越道：“何止开不成，我听医官说，这种毒与毒死王爷和王妃的毒术是一种。下毒者是要这些参选人的命。”
乐越道：“文少爷是江南人，之前的父亲还是漕运相关帮派的帮主，恐怕记事前就和河鲜打交道，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第一次吃螃蟹不会撬壳？”
危机走到乐越他们面前，拱手道：“请问乐少侠，几位最近的饮食如何，又都去过哪些特别的地方，做过哪些特别的事？”
乐越舒了口气，他本人也无任何异兆。
“奸细！我们之中，有北郡的奸细！”
昭沅破天荒没有发愣，最近乐越老带他查东查西，它直觉乐越查到的事情很出乎意料，绝不是一下就能猜到的北郡那么简单。
在之前，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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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越朗声道：“各位，加入毒针的是我们下的，我们装作已经中毒了岂不周全？”
进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众人赶到西郡王府时，郡主已亲自前往北城门只留下一些侍卫保护澹台容月和刘公公一行。
那人长长叹息：“阿萝，你就当他从出生起就死了吧。”
杜如渊道：“这浑水，本世子早已趟进来了，假如今晚北郡的兵马破城而入，本世子，所有郡马参选，还有城中无辜百姓，谁能独善其身？”
琳菁道：“这么多人一起中毒，明天的甄试肯定开不成了，下毒的可够狠的。”
昭沅帮着乐越，和其他未有异状的人一起，把毒发的人一一拖出浴堂。
故意做的明目张胆，说是别人陷害，这种事亦有可能发生。所以，如果不偏私来看，北郡王和西郡王府的嫌疑都很大。
文霁和声道：“钱五侠，你趁众人不备，藏身在此，是否已经大功告成，准备回去向主子请功？”
人群中的骚动更甚。
南宫苓快步走出人群：“各位，我们只是来参加郡主招亲，却无端遭此不入流的陷害，我等大丈夫纵然不惧生死，却不能窝窝囊囊折在这种小人阴招之下。无论如何，我们要讨一个公道！”
“原来下毒的竟是北郡！”
孙奔站直身体道：“原来如此。北郡王以为郡主私下在城中囤积兵马，自以为握有把柄，方才邀上安顺王，借故出兵，企图置西郡于死地，却不想重了郡主的圈套。安顺王刺客进来盘查，城中定然无一名兵卒。”
总管沉痛地道：“各位参选，北郡兵马已到了城门外……我们的小世子……毒发……已经去了……郡主命我前来告知各位，西郡会拼死守护大家的安全，请各位不必担心。”
他的笑声越来越弱，口中冒出黑血，一头栽倒在地。几个郡马参选快步上前，和文霁一起仔细地搜查钱五的尸体，一无所获。
短须男冷笑道：“难道文公子在暗示，下毒之人在我们当中？”
“北郡禽兽不如！”
南宫少爷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没有，婶婶带来的大夫天天帮我号脉，没异常，可能还是心燥气闷所致。”
文霁长叹一口气：“不错，他一定还有同党，同党会有解药，可现在线索全断，我们也没有时间查了。”
他仰头看他，北边天空，泛出了红光。
杜如渊道：“只是因为不是北郡，才更狠毒。”
乐越与其他人纷纷赞同。
钱五突然猖狂地大笑起来：“兵已在城下，西郡亡局已定，你们这群江湖乌合之众，只是垂死挣扎，哈哈，解药？毒不是我下的，不过就算我有解药，你们也永远别想得到！”
邓护卫长再小声道：“公公，此事无确凿证据，我等不便多言。”
但其他房内的参选却几乎都已查出中毒，甚至连南宫苓都未能幸免。
在此时凝素的气氛中，他的言行尤其突兀，邓护卫长低声劝道：“公公，镇西王世子刚刚惨死，此时我们不宜多计较。”
“只是，我觉得，文公子用那句话来安慰我时，说的有点生硬，好像是有意说给我听，引我怀疑你是北郡卧底，我曾以为是我多疑。”
她站起身，“从今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楚龄郡主看着他，神色依然平静的好像停泊在天空中的云朵：“少侠在说什么？”
他身边跳下一名兵卒，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纵马道城门hetｕshu•ｃom•cｏｍ下，高声道：“安顺王爷奉旨前来调停此事，请西郡王府速速打开城门，郡王所握之兵，都是朝廷兵马，两郡王府私怨，不应祸及百姓！”
“城中的人听着，西郡王府假借招亲之名，私自集结军队，意图谋反，今日我北郡特意带兵前来平乱，倘若西郡王府悬崖勒马，开门认罪，尚有一丝活路！否则，将撞开城门，缉拿逆贼！”
钱五张了张嘴，文霁的剑一抖，蓦地一剑划开了他的衣襟。破开的衣襟露出的左胸皮肉处，赫然有一朵兰草刺青，与当日行刺澹台容月的尸体一模一样。
他不自觉地抬手按了按左肋下。
琳菁洛凌之他们都在房内，已听说了浴堂中毒事件，正在商议。乐越一把扯住了洛凌之：“洛兄，你近日可有什么不适？”
起初，乐越只是单纯发现，九邑城每天进城的人和出城的人数大大不同，与进入西郡王府的参选人数也不同。
孙奔抱起双臂，靠在城墙边：“郡主，北郡来了不少兵马，你打算怎么打？”
楚龄郡主身穿铠甲站在城楼上，凝视城门下，好像一尊静默的石像。
王府总管和侍卫们引着杜如渊在前，乐越，孙奔与其他人在后，刚出了灵堂外，文霁突然跃出人群，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刺穿门边的白色丧帘。
南宫苓脸色蜡白：“调配？如果有解药，镇西王爷和王妃怎会死于此毒？本为来求佳人妇，谁料竟是送终路。”
绿萝夫人有些激动地抓紧了手中的绢帕：“我为什么要当他死了！他明明还活着！他喊了你的夫人几十年娘亲，现在你的夫人已经过世了，我既没有要你给我名分，也没奢望他会认我，我只是想让他和我说一句话而已！”
“……我只想见他一面，听他和我说一句话，只一面和一句话就好……”
短须男冷笑不止，文集正再度询问乐越今日饮食行动时，忽见西郡王府总管面容惨淡焦急，带着一群侍卫异常快步而来。众人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不由屏息以待。
绿萝夫人冷冷地甩开他的手：“我只恨我十几年前，为何不心肠硬一些，为何会瞎了眼认识你！”她戴上身上黑色斗篷的风帽，推开窗扇，跃入夜幕中。
钱五的脸色变了变，笑道：“文公子真会开玩笑。”
文霁沉声道：“好，乐兄说的是。”
琳菁打个呵欠：“我才不要白做无用功。”
琳菁豁然变色，虽然乐越刚刚说他没什么异状，她仍不放心，刚要掏出随身的药瓶，给乐越塞一丸麒麟仙丹，门外匆匆走进几个侍女和随从，还有一位医官，向他们恭敬行礼。
另一人道：“唉，文少爷也罢，南宫少爷也罢，说来说去，还不是南郡王爷的世子胜算最大？我猜，这个什么比试不比试就是个幌子，郡马搞不好最终还是杜世子。”
到了浴堂，刚好遇见文霁，彼此客气地打个招呼。进换衣间脱衣时，乐越和昭沅听见隔壁有人道：“依我看，文少爷比南宫少爷胜算更大，人随和，会来事。不像那位南宫少爷，还没断奶似的，参加招亲还要长辈陪着，饭食沐浴都自己人安排，从来没进过这间浴堂。”
王府总管恳切劝阻，道，城门危险，杜世子身为南郡世子，不必为了西郡与北郡的恩怨涉险其中。
南宫苓却似有异议。琳菁打断他道：“哎呀，现在没机会争了，你们中毒了，过去可能也没用，郡王府里有澹台小姐一行，还有不懂武功的侍女仆人，行馆中毒发的人也需保护，你们还是留下吧。”
北郡一向仰仗安顺王的势力，估计不敢轻易动乱安顺王的儿媳妇，未来的皇后娘娘。而且，嫁祸西郡，需要从数年前就培养死士，在他们胸口刺朵花？拿块牌子充一充明明和那个效wｗw•hetｕsｈｕ•cｏm•cｏm果差不多。
郡王府的总管和大批侍卫赶到了浴堂外，灯笼的光将浴堂外的空地照的亮如白昼。就在搬运中毒者的过程中，又不断地有人毒发倒下。连唐门的弟子与几位江湖医药世家的少爷都中了招，判断不出是何毒。
昭沅和琳菁都沉默。
夜色中，他的神色带着一丝看不透的模糊。
人群中骚动起来，却再也没有人走出。
洛凌之怔了怔，道：“近日与平时一样，并无任何异常或不适之处。”
南宫少爷叹息道：“你没把握我就更没有了。”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杜如渊身上，红色的火光好像大朵的血红的大丽花，盛开在她的周围。
北城门处，殷红色染满了半个天空。
乐越看向那个方向：“不然我们兵分两路，文兄，你沉着冷静，看起来中毒还未深，就和我们一起前去北城门。南宫兄，你与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找内奸和解药。”
乐越眯眼看去，说话的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瘦子凑着廊下昏暗的灯光，只看得清他穿着一件蓝色长衫，摸着唇上一抹短须，微显猥琐。
文霁满脸惊讶：“乐少侠说的话，在下不太听得懂。”
文集从容道：“文某和大家一样，都是向快点知道中毒缘由而已，无真凭实据的事，在下从不妄加猜测。此时此刻，正要大家团结之时，倘若互相猜忌，反而会给别有用心者可趁之机。”
楚龄郡主微笑道：“是女人又何妨？栽赃陷害，注定不能成功，我只相信天理。”
乐越依法让杜如渊和洛凌之各自验了一番，都未曾中毒。
他们进入房内时，绿萝夫人正含着眼泪在昏黄的灯光中向那人恳求着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疑心病重？杜如渊笑嘻嘻地道：“如果你仍然不放心，可以赶上那辆马车，继续去盯着。”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绿萝夫人的旧情人。”
文霁眯起眼：“在庭院中时，我就觉得钱五侠神色有异，好像太急于把罪名栽给乐少侠。之后来到郡王府，果不其然，钱五侠就趁着众人无暇留意其他，悄悄没了踪影，你躲藏在此处，想要做什么？”
乐越抱抱拳，转身赶往北城门。
乐越走到城墙边，转身看城内，城内现在很安静，满城的百姓都在安静中忐忑地等待着命运。
南宫夫人还算中毒较轻，询问医官，此毒可有解药，医官躬身：“正在调配中。”
“我的母妃死了，我的父王死了，我唯一的弟弟也死了，镇西王白氏现在只剩下我一个。西郡，只能靠我了。”
杜如渊先到灵堂，在灵位前上了三支香，再向郡王府总管道：“我欲去城门前看看。”
南宫少爷满脸疲惫，试探地问乐越：“乐兄，你把握大吗？”
总管带着杜如渊，乐越，昭沅，琳菁，洛凌之，应泽，孙奔和文霁上了城楼，城下，北郡大军的先锋官正高声呐喊。
刚才的声音道：“郡王府派人挨个验毒，那毒没有解药，你们不敢假装吧？”
乐越说：“老实说，没把握。”
镇西王府派来的医官替中毒者诊了脉，吞吞吐吐向总管道：“卑职查不出这是何毒，但看毒发的症状……”他压低了声音，话语却依然落进了正站在附近的乐越与昭沅耳中。“他们中毒的症状与当日王爷和王妃有些相似。”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其中，越来越慷慨激昂：“讨个公道！讨个公道！”
乐越道：“敢问医官大人，是否已查知此为何毒？”
“九邑城中那些少有人住的屋子，最近经常有人在那里进进出出，有心人会猜想，郡主是否把兵藏在了那里。”
直到毒发之事出现。
杜如渊道：“暂且什么都别做，看看之后的形势。”
夜空中的星很亮，月色柔和，本该平和而静谧的夜晚，www.hｅｔｕshｕ•ｃoｍ.cｏｍ却无形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们都知道了下毒的人是谁，谋害澹台容月的是谁。但他们还是没想到，这个凶手狠毒到连幼儿都不放过。
绿萝夫人紧紧咬住牙关，用绢帕拭去脸上不断淌下的泪水，深吸气，昂起头：“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不会再求你，也不会再见你。”
但是这种猜疑更可怕，乐越不敢肯定。
不待乐越再次解释，文集已转过身，含笑道：“各位，在下觉得，乐少侠等人并无可疑之处。一则，于情于理，定南王府都不会下毒毒害楚龄郡主的郡马参选。而来，正如乐兄所说，他们大可以假装已经种了毒，但凡略通药理的人，让银针变黑，药剂中的血变色，并非难事。何况医官只替参选人检验，陪伴或随从之人都是自行检验。”
那是无数火把燃烧时，照亮天空的颜色。这颜色代表，北郡大军，已临城下。
但是乐越去查探过，那里根本就是空屋，只是拿来做幌子。
殷红的血顿时在盛满水的琉璃盏中扩散开，医官微松了一口气：“恭喜公子，并未中毒。”
演练的最后一日，乐越照例在傍晚回来，他吃完饭，和昭沅一道去泡澡时，在路上遇到了南宫少爷。
刘公公怒道：“咱家是在为西郡出头！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小世子是谁毒死的！毒死王爷王妃世子，毒死来参加招亲的人，谋害澹台小姐和咱家，攻打西郡，北郡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没有王法！”
“再然后，就是澹台小姐遇刺。”
南宫苓捂着左肋喃喃道：“原来不是真气岔道，竟然是毒。”
围向他的人惊呼：“中毒，这是中毒！”正在惊呼的人群众突然有人也喷出了黑血，仿佛被施了某种咒一样，浴堂中越来越多的人喷血倒了下去。
乐越和昭沅端着盆出了换衣间，恰好方才说话的两人也从隔壁间走出来，看见乐越昭沅，顿时明白方才的话被听见了，打招呼的声音都有些讪讪的。
乐越不远处的换衣间里，有个人直挺挺地倒出门外，嘴边尽是污血：“……这毒……遇热亦发快……快出浴堂……”
文集有些讶然：“再没有别人了？”
再然后，根据昭沅画的图纸，和勘察过九邑城的四周情况后，沿着九邑城墙走一走，乐越发现向外排水的沟渠位置很奇怪，结合乐大侠听过的很多书，一段曹操运兵道的段子涌上他心头，终于被他发现了九邑城固然有地下运兵道。
正在纷乱时，另一处又传来一声闷哼和几声惊呼，乐越转头，看到一个人口吐污血，一头栽倒。
从袖中摸出一丸药，递给乐越身边的昭沅，“我还要赶去其他各房验毒，余下几位请自行检验吧，将这丸药融进水中，再用银针，像我方才所作一样查验假如银针沾血变色，或血入药剂中变了颜色，请立即报知侍卫。”
看那朵花的痕迹，至少是十年前纹上的，那时西郡和北郡同气连枝，就算面和心不合，北郡要算计西郡，也不用这么费事。
他，竟然是那位唐门弟子唐燕生。
乐越谦虚地道：“没办法，兄弟出身修道门派，以前时常帮人看相赚零花。”
南宫苓皱眉道：“他定然还有同党！”
“于是我从那时起就怀疑郡主是否在谋算什么。”
楚龄郡主神色坦然地回身，俯视城下，下面手执火把密密麻麻的兵卒忽然分开了一条缝，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停住，车上站着一个人，昭沅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是教乐越的人。”
她起身快步走向窗前，那人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阿萝，你的脾气为何总这样？有些事，变通圆和一些大家都有余地，都好做事。”
的确很狠毒。
他们也不用做这些，他知道。
钱五神色大变：“文公子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