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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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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 实习律师余白 第二章 订案卷

第二季 实习律师余白

第二章 订案卷

旁边两人看他们这架势,知道余白要跟指导律师出去,都是一脸艳羡。
有时,她自觉比他高明一点。
而且,这些都是在一位菩提老祖风格的师父手底下做出来的。她不得不承认,就连最初那个兴致勃勃研究嫖客长相的菜鸟傻叉也是有点厉害的。
“近视眼没戴眼镜的表情啊。”余白回答,只管走过去开车门。
“边订边看啊,”但那个苦力本人却一点都不在乎,还挺兴奋地对她说,“里面什么案子都有,走私,诈骗,强迫卖淫,从哪儿进的货,怎么搞假发票,嫖客长什么样,在哪里嫖的……”
一路上,余白还是一直在问他有关案子的事。比如他怎么证实了那一宗诈骗其实只是正常的合同借贷,又怎么证明那一起故意杀人案的嫌疑人并没有涉黑。
隔壁工位上的胡雨桐跟王清歌也正在吃饭。胡雨桐的饭是家里保姆做了带来的,王清歌比较惨,在吃方便面,吃得也没那么认真,一边挑着面条一边聊着天。
余白有点得意,又有点失望,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感觉更占了上风。
她知错就改,立刻调整了一下:“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她早就知道他是个好律师,本来就喜欢看他在法庭上的样子,但那毕竟只是一种泛泛的感觉。现在这样一字一句地读下来,仿佛其间每一次递进与转折都被搁在了显微镜底下。每一份卷宗,从几十页到几百页不等,都被她看得好像一册跌宕起伏的小说,结尾未完待续,还有下集。而其中的主人公也已经从最初那个兴致勃勃研究嫖客长相的菜鸟傻叉,成长为一名向最高https://m.hetushu.com.com法院提交几万字死刑复核法律意见的辩护人。
才刚走到休息室,手机震动,又是一条信息,还是来自唐宁:
那时,她的生理期已经迟了整整一周。联系到之前那一次裸奔,她以为自己怀孕了。但结果却跟她想得不一样,一支从便利店里买来的价值二十块的验孕棒就可以明确地告诉她,并没有。她很可能只是因为那段时间在医院陪夜,休息得不好,有点失调。或者干脆就是年纪大了,周期在变长。
余白那时就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都什么爱好啊,完全没有料到多年之后,竟是轮到她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于是,她也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因为这个误会做出任何草率的决定。
余白听见他们笑,这才回过神。
时代更迭,科技进步不小,如今很大一部分案卷都成了电子档,对臂力的要求降低了,就是比较费眼睛。
这一路过来,两人在车上聊的都是那些旧案里的细节。等到唐宁进去检查,余白坐在候诊区还不忘打开电脑继续看案卷。
说好了实习期就是师徒关系,你这又是在想什么?她喝止脑中的胡思乱想,摘了眼镜,站起来打算去给自己倒杯凉水。
胡雨桐是码农圈子里的人,虽然是男生,反而长得比较纤细,也没有其他正在当实习律师的同学。只是司考复习的时候在打卡群里交了几个朋友,有不少悲催故事可以分享:“我认识的一个人,说他每天去所里上班就是打cold call,而且还让他用自己的手机打。这才实习了没几天,他那https://www.hetushu.com.com个号在百度上一查,已经被几百个人标记成骚扰电话了……”
余白跟着唐宁一路出了立木,心想自己大概也已经成了众多实习律师悲催遭遇里的一个段子,在一帮二十出头的小朋友之间口口相传。
他没想到她看得这么仔细,有些细节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干吗?”她有点抗拒,觉得此时不是很适合共处一室。
余白至今记得那一天,她送他回家,到了门口,他却不开门。
余白只当没看见那表情,收拾了电脑站起来,又接过他病历本翻了翻,恢复良好,三个月后再复查。
那时他还坐着轮椅,她看他完全就是居高临下的感觉,但心跳却莫名快起来,暗自道:哎呦来了,怎么办?慌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但那边已然反问:“师父叫你,你这什么态度?”
自从实习开始,她从来不接他的招,似乎真的说到做到,就是师父和徒弟的关系,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她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否则岂不是搞得好像她很期待一样?
余白这才想起来,看了眼时间,水也不倒了,立刻跑回自己位子上,收拾了东西,拿上车钥匙。玻璃隔间内,唐宁也正拄起肘拐,开了门出来。
唐宁点点头,颇为玩味地看着她。
余白记得自己曾经跟唐宁开过一个玩笑,让他写一本《律师的自我修养》,给她随身收藏。如今,这本书的第 一 章已经有了,一切从零开始,由简入难。
“余白……”他忽然叫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师父你干吗?”余白转身看着他。
那种感觉是有些神奇的,不光m.hetushu.com.com是因为看到了某一个案例中他思维的轨迹,更是因为他一路走过来的那一步又一步。
身后的人却没到另一边上车,反而跟过来,把她堵在那儿了,两只手两条腿,外加一支拐杖。
她记得案卷中的每一个关键点,不光分析了他的思路,还提出了一些她自己的想法。
车子出了医院,驶回碳平衡城。
那边也跟着一本正经,只是提醒:“今天礼拜二。”
“委托书上得有名字才算吧?我们实习证也是才刚领到。”胡雨桐倒是比较想得开。
这种心理暗示很是要命,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态似乎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而后,又是一个更大的意外。
她差点没忍住,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轻轻咬了下嘴唇,对他道:“不是说Role play吗?你倒是认真点啊。”
更有时,她自叹弗如。
“好了?”她问。
一直等到两人搭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唐宁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我说你刚才看见我,算是什么表情啊?”
“余律师,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
“余白。”他带着些笑,轻唤她一声。
“那你怎么办啊?”余白记得自己当时就这样问过他,顿觉此人比她在BK做律师助理惨多了,简直就是她曾经想象过的那个画面,一个人关在一间满是灰尘的小房间里,抡着胳膊练臂力。
唐宁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调开目光无声地笑了,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另一边上车。
“当车夫,”余白也低声笑答,实话实说,“送师父去医院复查。”
余白听着他们聊,默默算了下唐宁实习期间的战绩——刑事二十和图书件,民事五件,申请提级执行案件一件。其中公开示范庭一件,人大代表旁听一件,检察院撤回起诉一件,不予批捕四件,不予起诉四件,缓刑两件。他全部参与了阅卷、会见、质证意见制作和辩护词书写,并且在开庭的时候进行交叉讯问和陈述第二辩护人意见。
他不答,靠近了一点在她耳边反问:“老这样有意思吗?”
自从唐宁出院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新纪元,但到了最后却还是换汤不换药的那一种。
“哦……”这下两人都不羡慕了。
余白又是预备加班的惯常装备,隐形不戴了,换上框架眼镜,认认真真地看了这几年唐宁做过的所有案件,从证据,到代理词,再到判决书。
她这才抬头,看着他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那个时候,就连办实习证也比现在复杂很多,光是调档案就得调半个多月。他的指导律师是个大学法学教授,出来兼职执业。虽说本职是老师,但在外面带徒弟跟在学校上课完全不同,这位师父没时间循循善诱,也根本没有打算循循善诱。教学风格倒是有点像菩提老祖,戒尺在头上敲三下,就看猴子你懂不懂了。
直到他跟医生聊完了出来,她正看到一份辩护词的高潮处,蹙眉凝神,浑然不觉有人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而此时旁边的两个人已经换了话题,王清歌正说着她一个同学的遭遇:“……去看守所会见,让实习律师把手机偷偷带进去借给当事人。你说他怎么不借他自己的呢?太恶心了,要是换了我,当天就不干了!”到底是刑侦专业出来的学生,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个头挺高,短发,hetushu.com.com端的正气凛然。
有时,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其实,唐宁很久以前就对她说起过自己的实习经历。
那时,他们俩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马桶盖上,一起看着浴缸边沿那支笔上显示出来的一条杠。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最后,唐宁只是伸手抱住了她。而她也因为这个拥抱没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只从他胸口的起伏判断出他是松了口气的。
她这人还是一直以来的老习惯,无论什么事,只要开始做,就得做到最地道。每个案子,她都先看一遍证据,分析出其中的矛盾点,自己试着列一个代理词提纲,然后再看卷宗里唐宁的质证意见,跟他的代理词做比较。
午休时间,余白实践承诺,请师父吃饭,点了两份外卖,一份留在自己桌上,另一份送进玻璃隔间。隔间里那位看着她,她只当没注意,又推门出来回到自己位子上,一边吃一边继续看案卷。
似乎所有的实习律师都是从订案卷开始的,而唐宁也不例外。师父把之前一整年的案卷丢给他整理装订,其他根本不管,一转眼连人影都找不着了。
王清歌悄悄问了一句:“这是去哪儿啊?”
不过也无所谓,碳平衡城已经在眼前了。
说完,便坐进车内,笃定等着他。
可结果却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此人只是捏着她的拇指按到门把手上,把她的指纹加进了门锁里。
等到下楼上了车,车夫余白把师父唐宁开到医院,挂了号,又一直护送到影像科室门口,刚好就是下午一点开诊的时候。
“实习期一年,要参与十个以上的案件办理,我们这都快半个月了,一个案子都还没做过。”她有点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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