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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是教训，话却说得实心实意。唐宁自然懂她的意思，听得十分受用，亦看着她品评：“你还是研一打我宿舍楼下过的样子。”

事后，他看着她笑：“这回怎么样？怎么也能上十五分了吧？”

消息发出去，他没有立刻回复，似乎是隔了许久，才收到简单的几个字：“晚上见面吧。”

消息发出的时候，已是她出发的前夜，显然不是征求意见与他商量，只是出于一个炮|友的基本礼仪，知会一声而已。那时，她记得自己也是下了决心要从新开始的。

要是有空？她轻哼一声，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发了他地址给他，就是在吴东元偶尔搞show box演出的那个酒吧里。

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余白惺忪睁开眼睛，见唐宁已在床边做他早起的伏地挺身。她一时起了玩兴，从床上下来，又如从前一样趴到他身上去。唐宁吃重，又做了几个，终于倒在地上，半是体力不支，半是存心，反身便将她抱了满怀。

此时回想，她发现自己竟不记得唐宁当时hｔｔps://m•hetusｈｕ•cｏｍ.ｃｏm的表情，大约是她主动回避，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只记得那夜离开宾馆之后，又发了红包给他，出手阔绰，正好十五块，不带零头。而他也是爽气地收了，又回一句“Good game”。于是，这便成了他们之间的Round 2。

两人滚在地毯上，余白笑他：“不行了啊你，从前可不止这几个。”

演出结束，吴东元转头看着她笑，凑到她耳边道：“You are the best in my team，我们都会想你。”

那日上午，唐宁又去了趟法院，刘法官已联络了经手万燕案的公诉人，三方碰面。

“还那么土？”她微微赭颜，斜睨他一眼，推开他坐起来。

事后，余白也曾做过反思，觉得自己在宾馆床尾说的那番话一点没错。

谁知他只是又问了一句：“你们在哪儿聚？要是有空，我晚点过去找你。”

面前的人于是低头吻她，时隔已久，却还是熟悉的唇舌。

走到一处岔路，有一小段没有路https://m.hetushu.com.com灯，几步就要踏出那片树影，他却忽然拉她的手把她留在那里。

干他们这一行的压力确实不小，企业，券商，投行，再加上律师和会计师，反正只要金钱不眠，人人便都疲于奔命，像她这样的junior associate更是在食物链的最底。

可气归气，阵仗不能输。她记得自己推开他起来，一边清理穿衣，一边感谢他的倾情演出，说这一阵工作压力太大，正需要这样的纾解。

说完那句话之后，吴东元又展臂与她抱了一抱。那是一个绝对符合上下级关系的礼节性的拥抱，却也是她唯一一次接触到他的身体。她大约红了脸，隔着衬衫传来的体温，许久都还记忆犹新。

而面对压力，每个人的应对方式都不尽相同。与她平级的同事中，甚至还有人沉迷于抓娃娃机，每逢 pitch或者closing之前那段忙疯了的日子，午休不吃饭都要去抓上几回，家中娃娃堆满半间屋，若论支出，简直该被送去戒赌。

后来隔了小半年，两https://www.hetushu.com.com人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再见。她不想做得太难看，大人大量，主动与他打招呼。他便也对她笑，与旁人无异。这反应倒是叫她松了口气，觉得他这人到底还算不错。

余白哪料到他会这样做，发狠打他两下，却被他捉住双手，再想挣扎，可到底力气不及，还是被他得了逞。

后来的情节全都类似，两人隔一阵便凑在一起，又会因为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翻脸。有时是因为她损他，但他也不是没做过恶心她的事情。最过分的一次是在她身后一边做一边拍视频，而且还蠢得要死，让她听到镜头缩放的声音。她气到无语，下床抢过手机，扔进马桶里冲走。这是Round 4还是Round 5？她已记不太清。

说句良心话，确实是好了许多。方才的作为，在脑中过一遍都要脸红。可见他这样，她又觉厌恶，猜想不见这半年，此人一定是万花丛中过了。手还环着他的脖子，感觉到他颈侧跳动的脉搏，心里却是恨不能咬他一口。

“不都说了是黄昏恋么？”唐宁自嘲，倒也不在乎给她和*图*书说几句。

除去说她是the best，而非one the bests，稍有过誉的嫌疑，这句话并无问题。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并非是亲密，而是因为周围太吵，不这么做，根本听不清。

不记得是为什么，那日的聚会散了之后，两人又走在一起。那是旧城的一座开放式公园，夜里也有不少人散步。他们沿着步道走着，说是聊天，却是余白一个人讲得比较多。都是工作上的事，吴东元这样，吴东元那样，这名字无可回避，想来是提起了许多次。而唐宁只是听着，大约因为与他做的事太不相干，接不上口。

那天夜里，她又做了一回鼓手，与吴东元合作。从台上往下看，只见酒吧里人头攒动，勉强能分辨出BK同事坐着的那两桌。至于唐宁，大约没有抽出空，始终不见人影。

“还是我喜欢的西瓜啊。”他撑起身体，拉下她的吊带一口咬在她胸上。

余白听闻，食指点着他的鼻子，道：“你呀，给我记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这么拼，要真到了黄昏恋的水准，麻烦请别带上我。”

以他们之间的交情，m.hｅtushu•ｃoｍ.ｃｏｍ她也觉得是该见一见，但同组的同事已经说好要为她践行。她如此这般告诉他，言语间倒是有些歉意的。

相形之下，她的这种解压方式显然更加人畜无害，有益身心。不管唐宁那边怎么样，总之她只睡了他一个，双方知根知底，都是成年男女，未婚未嫁。她于是自认三观端正，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谴责。

“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他对她道，黑暗中只见一双眼睛。

就这样直到那一天，她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决定去美国读书，事务所出钱，机会难得。

她看着那一对晶亮，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这一次，没喝过酒，但大约是食髓知味，竟比之前还要急切。在街边找了快捷酒店，进了房间便缠在一起，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干净。

回想两人之间的分分合合，似乎也都说不清缘由。头一回是因为她喝多了，第二天闹翻，大约应该归咎于那个打分——十四点七三，唐宁嫌低，伤了自尊。

与此同时，余白在法院附近一家茶楼里坐等，忆及昨夜，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喝着茶竟也是笑出来，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又与那家伙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