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女生宿舍门口，西道的树荫下，少男少女相对而立。
南柠起身挪开被子，又回头看了眼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起来换下他的衣服。
原因是有人把白陆拉了进来，白陆的昵称一目了然，就是‘白陆’二字。
宗欣荣背着双手仰头跟面前倚在树干上的人讲话，男生神情淡漠，时不时看手机，没怎么搭话。
白陆回：“下午四点，我去找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群人：“……”
宗欣荣跟了过来，站到南柠身边，笑盈盈地问：“南柠，刚才那个是谁啊？”
南柠侧过身看她，“你之前认识宗欣荣？”
白陆似乎换了个地方，安静许多，“他叫赵恺图？”
白陆似乎也在等她忙完，这时才问：“下午有空？”
南柠看到白陆从树下走出来，“好玩不？”
床上俩人伸出脑袋看她，又对视一眼，想说什么但是又憋住了。
南柠把耳机插上电脑，“不说了，我要追剧了。”
“南……”
“就是，她喜欢抢人家男朋友。”谢琳琳小声告诉她们，“而且还总喜欢跟男生们扎堆玩，一点都不避讳。”
醒来发现胸前横过来一条胳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宗欣荣脸色怔住，又委屈地朝白陆看了眼，像是要哭。
南柠喝完豆浆出去，走在街上忽然想起那一年冬天的清晨。她也是独身一人坐在开火不久的早点小吃店中，等着太阳一步步往上爬。
会议从两点半开始，一直拖到五点才结束。辅导员讲话喜欢铺垫，半天才能讲到重点。
她走过去，从他们旁边路过。
南柠还没开口，谢琳琳抢着把南柠拉走，“她有约了，我们宿舍四个一块的。”
白陆回：“不知道，丢了。”
宗欣荣看向倚在门口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来人拎着衣领压向门后。
南柠把胸前的手拿开，起身够
和*图*书着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嗯。”
“有，”她似笑非笑，声音不高不低，“特别有，连带晚上都有空。”
南柠回：“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凌晨三点，房间里空调关了。她下床找空调遥控器，腿间的酸痛提醒她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南柠进了隔壁的浴室。
明天正巧赶上周六，她有空。
“老乡群是我拉你进去的，这周末可能要聚一下，怎么样，你来不来？”
寂静之后便是一群人狂风暴雨式的问好，陆哥陆爷的说尽好话。
南柠后退一步，佩服她突然转阴的脸色，挑眉道：“你要是想掺和我的事，只能用拳头。”
他们的聊天记录没有翻页，一共四行，各占两行。
南柠嗯了声绕过她到柜子里拿衣服，“不然我什么时候回来。”
她也挥手，笑容更大了，“嗯，再联系。”
手指在他眉骨处轻轻滑过，他睫毛颤了颤，没醒。
赶完开学典礼，班主任又把他们召到一间教室里开会。
下午她突然被人拉到一个群里，群名叫宁市老乡。
他那边有些吵，敲键盘的声音，男生嚷嚷的声音。
赵恺图看到她的笑，想问有关白陆的事，忍了忍还是没问。
下午南柠有事，又是院里开什么军训前的会议。
还没到宿舍门口，接到舍友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让她去食堂，说是买到了好吃的炸鸡。
开班会那天，自我介绍时她记得谢琳琳和宗欣荣都是本地人。
“能，”他语气淡淡的，宛若洒脱，“你做什么都可以。”
南柠披下头发，遮住脖子上那枚暧昧的吻痕。看到宗欣荣坐在她身后，不经意撩开头发，吻痕若隐若现。
舍友们已经醒了，有两个坐在床上玩手机，短发姑娘谢琳琳迷迷糊糊地下床往卫生间走。
南柠看了下群里都有哪些人，然后明白m.hetushu.com.com了大家这是把都考来B市的人凑一块了。
“……你宿舍楼号多少，我去找你。”
“……脱了。”
南柠无动于衷，路过她时拍了下她肩。
谢琳琳：“哦，那好吧。”她敲门向外面两位妹子求助。
“对不起。”白陆从身后拥过来，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她腰上。
这事南柠是真不清楚。
“告诉你你就能进来吗？”
再一次醒来，是凌晨五点多。南柠一睁眼就看到白陆在眼前放大的脸，莫名觉得陌生。
南柠撑起上身，“我关灯了，睡吧。”
被闹钟闹醒，看到手机提示灯在闪。
才来大学两三天，会就开了一大堆。
但是几秒后，群里瞬间静下来。
“……”
看到一脖子汗的南柠，懵了会，随即睁大眼，“你这个时候回来？”
昨晚的相遇开始，她一直很冷静，白陆能发现这点。
表白失败的事赵恺图已经放下了，隔了一个暑假再见她，虽有心动，但克制大于感性。
“你明天跟他出去？”这边，白陆一厢情愿地以为南柠拒绝自己是为了他。
“啧啧。”
南柠回：“我拉的。”
不久后回到寝室，门刚要合上，一阵大力从门上传来，砰地将门踢开。震得手麻。
南柠笑着对赵恺图说：“是啊，老同桌。”
避开了人流，南柠又在座位上玩了一把游戏才往回走。
良久都未曾听到她的回答，只听见微浅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黑暗中，她侧躺着，背后是白陆温热的身体。
出了宾馆，早间清爽的风拂面，携带来不远处早点的香气。
你来我往，太极打得很成功。而现在，退后一步的人，是白陆。
接着就明白了谢琳琳让她去食堂的真实原因。
南柠听完扯了扯嘴角。谎都不会撒。
南柠过来到床边蹲下，两手扒住床沿，声音沙哑地说：“
和-图-书房间到明天中午十二点才退，到那时候衣服可能会干。”
不再像以前那样，闹着让他搭理她。
南柠原地等了会，没见白陆转头。
“嗯……不知道，要不我找找我班上本地的同学，看有没有好玩的地方？”赵恺图挠挠头，不远处有男生在叫他。
南柠还是把宿舍楼号发给了他，只有‘14’这个数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加。
有人惊呼，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幅画面。
对面，白陆突然转身离开，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对南柠讲。
他挥手再见，“那再联系。”
又是一声巨响，门关上。
宗欣荣这会像是得到了安慰，脸色收敛。等白陆已经拐弯没了影，她切了声擦过南柠肩膀进宿舍大门。
南柠笑了下，“怎么，我不能出去？”
这样的冷静让白陆捉摸不透，他无从得知她在想什么，又要作何打算。
白陆慢慢寻到了她放在胸前的手，五指从手背插缝握住，她一动不动。
南柠合上一次性饭盒，系上塑料袋扔垃圾桶里。
白陆给她打了个电话，时间很短，大概是猜到她在睡觉。之后又发了条信息，问她明天有没有空。
她喜欢白陆这一点，可是又很不喜欢。就好像她可有可无。
白陆像在赌气，没说话。
南柠转过身打了哈欠，“睡了，不跟你聊了。”
白陆单手拽着被子，目光懵懂地看她。
白陆发了句：“以后多多关照。”就下线了，给南柠打电话。
南柠手机震了一次，之后再没响过。
“什么不好的事？”同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南柠腿麻，皱着眉抬脚舒缓。
宿舍的网昨天办好了，她开着电脑看视频，听到手机响打开免提，边吃边看还边听白陆讲话。
宿舍门推开，舍友们回来了。
“我在土木学院，听说你在计院啊！”赵恺图比上次见面黑了些，身高也往上拔和图书了拔。
谢琳琳面容狰狞，“不行了，我出来再跟你说！”
白陆还没有被她磨得崩溃，依旧淡定地说：“我在你宿舍外面等你。”
南柠融入进去，买了两个豆沙包一碗豆浆，坐下慢慢啃。
她去漱口，顺便洗了把脸，回来后他还没挂。
十点半院里的新生要集合参加开学典礼，南柠手机设了九点半的闹钟。
深青色的天空倏忽间变淡，朝阳还没爬上来，东方的地平线上挤出一丝金芒，片刻便染红了天边。
南柠进群的消息刚冒出来，里面就有人逐一打招呼。还有几个男生刷屏似的艾特赵恺图。
白陆在离南柠约莫两米处的地方停下，静静打量着她。她微微一笑，毫无失约者该有的歉意。
一下课，宗欣荣就满面笑容地拍南柠肩膀，很是友好地邀请她一块去吃饭。
开了空调，南柠捞起白陆的上衣穿上，捡起地上的衣裤拿到卫生间清洗，拧干挂在空调吹风口。
南柠明白什么去看群里消息。后来赵恺图出现回了话，还隔空问南柠周六有没有空。像在挑衅白陆。
包子店前围了一群少男少女，叽喳讨论着吃什么。他们脸色憔悴，但兴致却极高，听谈话，是刚从KTV通宵完回来的大学生。
“嗯，”他将她拉上床，“疼不疼？”
她知道来电人是谁，也只有他，不会无时无刻地缠人。
死一般的寂静。
回到宿舍，背后早已汗水津津。
“南柠！”
南柠一字一顿地说：“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嗯？”
不怕尴尬的人还特地说一句：“谁拉的啊，这波操作666！”
“疼，”南柠没有拒绝，窝在他怀里继续躺下，闭上了眼，“一点快|感都没有。”
“行，到时候再说。”
“在吃。”
“你以前的手机呢？”南柠突然出声问。
南柠余光瞥过他身后，白陆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旁m•heｔｕsｈu•ｃom•ｃoｍ边是抱胸看戏的宗欣荣。
“嗯？”南柠按下暂停键，“赵恺图？”
南柠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金毛，憨厚老实的金毛将她拥在怀里，伸出舌头舔她脸，热得像是蒸了场桑拿。
她盯着电脑屏幕里一脸血的凶手，塞了块肉到嘴里，“杀人的声音。”
水打开，谢琳琳在另一边大声嚷：“南柠你脱衣服了吗？没脱能不能帮我拿下纸？”
“啊？”谢琳琳愣了下，点头说，“高中同学，她以前总喜欢干不好的事。”
挂衣服的时候，床上睡着的人有了动静。
赵恺图跟她一个学校？
白陆问：“什么声音？”
离开后南柠却并没有跟她们一块去食堂吃饭，买了饭回宿舍。
这两天是真的累，激|情之后便是场大梦。
谢琳琳两腿夹紧憋得辛苦，她一手撑在卫生间门上，语速尤其地快，“你昨天跟你男朋友走了后，宗欣荣就在我们班群里带节奏，搞得现在很多男生都对你印象不怎么好。”
长久的沉默后，白陆亲她的头发，“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南柠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分钟，关灭手机，继续看视频。
“吃饭没？”
“还有什么事？”南柠拿起手机，关了免提。播放电脑里的视频。
洗好了澡，南柠爬去床上躺了会，谢琳琳在对面床上比她还要愤愤不平，“昨晚群里在聊天，有个男生就问了句你去哪了，结果宗欣荣说什么你跟隔壁桌的男人约会去了，我们说那是你男朋友她还发微笑的表情，真是气死人了！”
她发出一声轻笑，瞥宗欣荣，“滚开，跟你没关系。”
她说了不吃，然后挂断回宿舍。
“没意思。”她小声嘁道。
南柠转身，先是看到戴着眼镜的男生满脸欣喜地从不远处跑来，手里还抱着军训服，看着像是刚领完。
赵恺图朝着来时的方向跑走，他跟白陆一东一西，没注意到树荫下的白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