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南柠最见不得女生这副娇弱可怜的样子，烦躁地放下手，“你把话说清楚点，白陆他人呢？”
她的那碗馄饨到了，皮薄馅多。南柠一连喝了几口汤，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不允许，也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她到小区门口，好容易才拦到辆车，上车前，记下了出租车的牌照。
“你想多了，”拉上羽绒服拉链，南柠又裹上围巾，“总之谢了啊，早点睡。”
可惜事与愿违，来时的路上空无一人。
南柠怒目，忍无可忍扬起只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房间里除了时针的走动，再无其他声响。
南柠眼神发狠，她还没看出来，顾希芸这人还挺横的啊。
“你废话说够了没？”南柠不耐烦，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爽快点，他在哪，我自己去找他问清楚。”
南柠怔怔发愣，半晌，她说：“爸，我想吃排骨，还有鱼。”
顾希芸不给，“这又不是你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
“你老几啊，你说了算吗？”
顾希芸声音噎住，忍不住又要哭，“我告诉你南柠，白家所有人都讨厌你！你最好滚得远远的！没有人喜欢你！都是你！你就是害人精！”
南俊杰又对身边的人低语：“睡了，咱们下去吧。”
到了桐安镇，司机把她放下。
她停下，片刻继续过去，“阿姨，你认识顾希芸吗？知道她住在哪吗？”
“嗯，本来是想明天过来的，但是临时有事，”南柠镇定道，“她也说会在这等我的，但是我没看到她人，就想先去她家看看。”
她提心吊hetushu.com.com胆地在房里踱来踱去，早知道这样，那天下午就该打辆车跟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朝来时的方向走，脚像踩在虚空的浮云上，丝毫没知觉。
“顾希芸？”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女子说，“顾家的小丫头？你是她同学？这么晚过来？”
“姐姐，夜生活才刚开始呢，睡什么睡啊，”夏昀那边确实有点吵，不像在家，“你要过来玩会么，反正都放寒假了，来的话把叶子他们也一块叫来？”
“我坐这儿……”顾希芸一停，突然扯住她胳膊往外拉，“你回去，谁让你来找他的！”
她没开灯，只有手中的手机映出微弱的光。屏幕上的光渐渐暗下去，屏保照片中那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模糊。
她从抽屉里掏出钱塞兜里，在房里转了圈又把那副毛线红色手套拿上，一切准备就绪，坐在床边等。
她吓了一跳，后退，“谁？”
夏昀不疑有他，“行，我看你这段时间简直是中了那个白陆的毒了，早学晚学，迟早得把脑子给学坏了，你早点睡吧，让脑子放松放松。”
南柠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捏紧手机。
她还在脑中搜寻，几乎在同一时间，对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南柠？你来干什么？”
吃完馄饨，又去白家门口转了圈。
顾希芸慢慢放下胳膊，声音沙哑，“他已经走了，你想等，那你就慢慢等吧。”
白家的门还是没有开，她透过门缝朝里看，里面的门也紧紧关着，似乎真没人在。
南柠慢吞吞朝那两人过去，和-图-书车子很快离开。那两人在聊着什么，她走近。
门被轻轻敲两下，门口的南俊杰小声问：“柠柠，睡了吗？”
晚上十一点多了，她听到楼下开门动静，是爸妈回来了。
熄了灯，南柠坐在床上给夏昀发短信，麻烦他找一下白家地址。
另一个男人说：“可不是嘛，才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唉……”
整座房子漆黑一片，南柠刚要走近，门口突然冒出个身影。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摁灭手机。
被吓到的顾希芸趔趄退后，又不服输一样仰着脸由她打，“你才有病！要不是你，季冬也不会出事！小陆哥他……”
手机又响了，还是南俊杰打来的，她接起来。
那人慢慢走出来，脸在路灯下变得清晰。南柠瞧着觉得有点眼熟，可就是叫不出名。
那就再等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后，他要是出现了，就不骂他。
手脚快冻得没了知觉，她躲在挡住风的一侧墙内，盯着大门出神。
听完，挂了。
女子指着向西的一条大道，“就从这儿一直往里走，路过第一个巷口拐弯进去，那边有路灯，顾家旁边有一座桥，很好找的。”
“嗯……”
到了一座桥，南柠停下，左边的房子里亮着灯。她又继续往里走，在隔壁一座房子前停下。
司机笑了笑，又说了些让她注意安全的话。
哪怕他亲口说不喜欢她了，讨厌她了，她也接受。
站台上还真有两人，瞧着不像是等车的，像在等人。
南柠更觉得奇怪。顾希芸大半夜地坐在白家门口哭，这不吓人么。
最后一次hｅｔushｕ.com•cｏｍ就是今晚，再拨过去已经变成了暂时无法接通。
眼神一松，是爸爸的来电。
“顾希芸，你最好给我滚开。”
南柠看着顾希芸手里的东西，伸手，“拿来。”
白家和顾家位置偏僻，周围没几户人家，她缩手缩脚地来回走动，始终不见熟悉的人影。
南柠去捡，一只脚猛地踢过来，扑通一声低响，落了水。
好容易天慢悠悠转亮，镇子里有了人声，她却是更冷了。
起来跳跳，想要暖身。
“我……那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我这儿？”顾希芸一句句打压在她心上，“小陆哥这两天有主动联系过你吗？他已经知道你追他是在跟别人打赌，他讨厌你讨厌你！”
不再废话，二话不说就去抢手机，顾希芸挣扎，手机在二人手中打滑掉在地上。
整整两天了，南柠给他打过无数次电话，不接、不接、还是不接。
冬夜寒气逼人，这儿又近水，南柠手脚冰凉，浑身也打着颤。
短信上字眼很着急。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南柠一惊，慌乱打开手机。
顾希芸没站多久，就回了隔壁的家。
南柠走了过去，心跳莫名跟着砰砰作响，一下比一下有力。
在床边坐到零点，她才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楼下无光，他们已经休息了。
没多久提先设定的闹钟响了。关掉闹铃，她将手机贴在耳边，自言自语起来：“嗯，上车了……没多久……你先等等……好……”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了白陆号码，几秒后，突兀的铃声在她身边响起。
南柠再次坐在门口，手机设置了闹钟，俩ｈtｔｐs://ｗｗｗ.hｅtusｈu•com•ｃoｍ小时后响。
就再等俩小时，他要是不出现，就不等了。
“你这孩子，出去也跟我们说一声啊，下次不许了啊！”
南柠反身在门口坐下。不开口是吧，她就在这儿等，不信等不到。
顾希芸声音发抖，像是刚哭过。
两人下了楼。
她想起来了，这位就是她刚才口中的‘同学’，顾希芸。
南柠冷冷看着她歇斯底里、语无伦次的样子，觉得很可笑。
“干嘛啊？出什么事了？看你急火火的。”夏昀问。
“那么小的孩子，还真是作孽了哟！”其中的中年妇女缩着脖子，普通话并不标准，“越到年底，出的事还就越多了，那天早上我看到的时候都心疼到不行，可不得把孩子爸妈给哭死……唉……”
两人看到她，中年女子左右看看，“小姑娘，你这么晚在这干什么？不回家啊？”
“晚上回家吃饭吗？”南俊杰问，“我跟你妈晚上都在家，回来吃的话告诉我们想吃什么。”
“累，我就不去了，你找他们吧。”
“柠柠，你大早上的去哪了？怎么都没跟我们说一声？”
大柠子现在追人追这么急？
到达公交站，天已经完全黑了。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大晚上的要冲到他家去。”
报了地名，司机诧异盯着她看了会，随口问：“小姑娘这么晚一个人出门？”
顾希芸拦在她身前，两眼通红地盯着她，咬牙切齿般说：“他不在，他不会见你的，永远都不会了！”
如果、如果他现在出现，无论是什么理由，她都会接受。
南柠一出声，牙齿禁不住寒，微微打颤，m.hetushu.com.com“我出来跑步，在外面遇到了同学。”
“我找白陆，”南柠绕过她，想要从门缝里看情况，“你又坐在这干什么？”
那人站了起来，个子不太高，像个女孩。
夏昀又找上之前那几个桐中的朋友，聊了半天终于找到详细地址，丝毫不耽误地给南柠发过去。
“谢谢阿姨。”
闹钟响了又停，她人岿然不动，像尊雕塑。
这么晚，天儿又冷，她不会现在要去白陆家吧？
“你在我面前逞强算什么？”顾希芸泪眼婆娑，“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去招惹？没有你的话……没有你的话现在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你怎么……怎么……”
寒风一遍遍过，河面结了层薄薄的冰，有小孩在桥上嬉戏，拿砖头砸冰。
她将手机贴在胸口，紧紧盯着来时的路。
说着又要去敲门。
南柠起身，找到衣服换上，语气倒是平稳，“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顾希芸的话再次盘旋在耳边。
又等了会，南柠才离开。
“嗯，”她坐在后面，直视后视镜里那双眼睛，“我朋友在桐安镇公交站台等我，有事。”
店才开火没多久，客人还不多。
里面安安静静，没回应。
“这两天又没时间陪她，她不会生气了吧……”王婳的声音逐渐变弱，直至消失。
道完谢，南柠朝着她指的方向过去。顾希芸和白陆是邻居，离得应该不会远。
找了个早点店，点了一碗小馄饨。
之后一路无言。
顾希芸小声啜泣，咬住下嘴唇不出声。
南柠拉上门，放轻脚步下楼，一路出了大门。
他走了是什么意思？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