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都不问我要让你干什么吗？”
她问：“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考不到的话……爸爸我也没其他办法了。”南俊杰无奈耸肩。
白陆有一瞬的愣神，他什么时候问的早就忘了。
赵婧下学期就要转走，这段时间安分得很，就连高娴提出去参加她的家长会她都没吭声反对。
南柠心里有股不知名的东西在涌动，似暌违已久的信心。
“嗯。”
楼道走廊里一群学生在讨论上周期中考的事情，今天下午就要开家长会了，老师会把学生们的成绩打印出来发给每位家长。
他们班一共三十名学生，南柠这次是班级倒一。
清晨的校园似乎总是朝气勃勃。
“如果……考不到呢？”南柠有些犹豫。
南柠懵懵懂懂，南俊杰之后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
白陆步子踩得缓慢，“我忘了。”
他下笔不犹豫，笔迹顺畅遒劲，不像是刻意练成的。
南俊杰无奈起身，“你们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别人家的丈夫都是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我却是夹在女儿和媳妇中间。”
“嗯？”
按下接听键，话筒凑在右耳边。
抽屉里东西不多，拉开咚咚两声响。里面有几个小圆玻璃球，也都是白季冬爱玩的。
白陆把数学试卷摊在桌上，看向她：“数学卷子先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南俊杰朝白陆颔首笑了笑，白陆也轻轻点了下头。
学生们的成绩条已经贴在各自的课桌上，南俊杰找到了南柠的座位，坐进去前在她同桌的成绩条上瞥了下。
白陆皱了下眉，刚想说短时间内学不成。
“没有什么事，”南俊杰笑了笑，“就是听说你成hetushu.com.com绩不错，以后能帮帮我们家南柠吗？你也知道她成绩不是太理想。”
“没错，”他开门见山地说，“我跟你妈妈商量好了，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次考试你的成绩能稳定在班级前二十名内，我们就暂时放弃让你出国的打算。”
一想起要背书做题，南柠脑袋就大了。
南俊杰和王婳面面相觑，王婳一皱眉，“要说你去说，她现在听不进我的话。”
两人安静对视了片刻，白陆拿过笔，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了圈。
她跟南俊杰少有亲密的谈话，南俊杰在她心中，一直是那个温润不失风雅的男人，他会无条件听取妈妈的意见，丝毫不加反驳。
南柠像是没听到大家热烈的讨论声，继续他们的话题，“上次说要跟你学练字的，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白陆转身，视线微垂，“叔叔有什么事？”
王婳在下面小声嘁他，“你快上去，一会她要关门了！”
他合上书，收到中间带锁的抽屉里。
南柠等了会，还以为他会追问她昨天什么时候到家的。见他没问，她也不主动提。
数学、物理和化学满分。班主任说她同桌这次是全校第一。
他赶到的时候，南柠还真打算拍上门。
周围三两个穿着高一校服的同学回头看，看到是谁后意味深长地对着白陆笑。
他手微微使劲，可握住的那只手也在同时用力。
小哥哥、小草莓，中间画了个不伦不类的爱心。
他语气轻淡：“好。”
跟爸爸保证后，门一关上她就开始焦躁了。
白陆捧过她手里的书，径直上楼。
南俊杰帮她关上门前，又想ｈｅｔｕshu•coｍ•ｃｏm起来多说了一句：“你那个全校第一的同桌啊，他说你很聪明来着。”
“我买了好多新本子，你一会帮我个忙。”
“哦。”
在一楼的楼梯拐弯口，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在喊：“小哥哥！”
南柠拿过他怀里最上面那一本，随手翻了翻，里面一个字都没写，是新本子。
白陆让她先进座位，书本放到她课桌上。
“嗯，”南柠看着爸爸，眼神渐渐缓和下来，“我会加油的。”
南柠写完猛转头，柔嫩嘴唇擦过他脸颊。两人瞬间都怔了怔。
白陆顿了顿。南俊杰看了下他桌上的书，抬头说：“叫白陆是吧，我是南柠的爸爸。”
“嗯，”白陆说，“我会的。”
“啊？”南柠足足愣了几秒，“那个，我做好了！”
白陆迅速松手，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南俊杰下午到校先去找了5班班主任，快到两点才跟班主任一块进教室。
当晚在赵家吃过晚饭，高娴连夜就把白季冬送回桐安镇。白陆等车子出发后才回房休息。
“嗯，好。”
她怀里还抱着一堆书和本子，跑得急，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早上好啊。”
前二十名，意思就是她要进步十个名次。
作业都在小白兔那边，由她帮忙写。
“就那个叫白陆的小男生，你看年级第一都夸你聪明了，你是不是也得努力下向你妈妈证明，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差？”
她嘴唇撅着，双手合十看他，口齿不清地说：“小哥哥，你行行好，先帮我写个名字吧？”
“……不用了吧，”她赶紧把新本子展开递过来，“你先帮我写上名字！”
是个男生，皮肤生得白，个高清瘦
和图书，看上去就像个不爱说话的。南俊杰已经尽力说服王婳了，才让王婳妥协。
他神情镇定，耳根子微微泛了红。好一会才‘啪’地合上本子，把南柠伸过来的手拿下去，“你别闹了，把作业拿出来。”
“早上好。”
南俊杰正翻着南柠桌上的本子，听到他的声音没反应过来。待白陆离开，又继续翻看手中薄薄的本子。
南柠手抚上微微发麻的嘴唇，眼梢藏不住笑意。
她说：“你帮我写个名字吧，这些本子都没写过。”
南柠恍惚觉得，这么多年仿佛错失了什么。
“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柠柠，爸爸妈妈跟你做个交易。”南俊杰横在门前。
高一的家长会下午两点开始。
南柠：“……”
5班男生寝室内。
白陆没转头，手直接把本子移过来。
那晚的事历历在目。南柠只说了句‘我回来了’，直接上楼。
‘我喜欢你，喜欢你明明一脸正经，却又忍不住在我面前脸红的样子。’
南柠腰杆挺直，手里握笔一副随时开始的样子。看他不动，又抓住他右胳膊从脖子后扯过来环住自己，“来，你抓着我的手，我手不使劲，跟着你的手动。”
高娴再回来的时候白陆房里的灯已经熄了。她在门口踌躇片刻，没敲门。
于是白陆这边就没人去参加了。
漫画书贴边塞了进去。他又把抽屉里一张草稿纸和一张五十块钱夹到书里，锁上抽屉。
再回神，纸上空白处已经被她写了几个字。
她随即又开口：“就像昨天我手把手教你玩轮滑鞋一样，你也手把手教我写字。”
南柠迅速夺了他手里的笔，用鼻子和上嘴唇夹住。
南m.hetushu.com.com柠赶紧指着一块空白处，“这儿这儿！”
“没有。”
两人说着到了教室，教室里来了差不多一半的同学，补作业的补作业，聊天的聊天。
“她平时没有打扰你学习吧？”
家长会后，南柠晚修下回到家就看到爸爸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妈妈坐在对面，脸色很不好。
“作业做好没？”他边从书包里拿书，边问。
在宿舍放好生活用品，白陆背上书包去教室。
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突然叫住他：“哎哎，同学！”
南柠趴过来，一只手绕过他胳膊，从下面伸到白陆胸前的桌面上。
过了没一会，她把刚才那本画了爱心的本子推过去，曲着手指敲两下，示意他看。
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十，说难不难，可也不简单啊。
白陆停了下来，南柠很快追上来。
耳边是她盈盈笑声，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清甜。
这是头一回，爸妈选择相信她。她脚踩在地上都有些浮，不真实。
经她这么一拉，白陆身体跟着往前靠，两人贴得近，她稍微偏头就能撞上他的脸。
“好好加油，”南俊杰拍着她肩膀，“我们都想过了，爸爸妈妈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妈妈她跟你一样，都是好强的人。哪有父母不期盼儿女成龙成凤的呢，我们也希望你有一天能够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们操心。”
写完一本又递来一本，到了最后一本南柠两手往本子上一捂，“这一本我来写吧，你教我？”
可是现在，主动理解她的人，却是这个她认为没有主见的爸爸。
南柠喘着气跟上他，拉好肩上的书包，“昨晚回家你也没给我回个电话。”
到了四和_图_书楼。
他突然停下来，盯着南柠看了会，又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
女生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师父师父，你的首席弟子向你请求援助！”
他边上楼边叹息，“这年头，男人难做啊。”
就在小哥哥和小草莓的下面，多了一行字：
他问：“写哪？”
“是不是没做？”
旁边的南柠小声解释：“这可是你上次问我喜欢你什么的。”
“嗯……也不怪你，”她满面笑容，“其实我昨天也忘了。”
“那就好。”
他手机开的震动，带动枕头微微震几下。
教室腾给家长们开会，5班的学生到多媒体教室自习。白陆进来收拾东西，就拿了张试卷，一支笔准备走。
白陆向南俊杰告别，到了门口又进来拿几张草稿纸，声音放到很低，“叔叔，其实南柠她不笨。”
白陆洗漱完爬上床。宿舍里几个男生扯开嗓子冲对面女生宿舍楼唱歌，声音很大，楼下宿管拿着大喇叭冲他们喊。
呼吸渐重。白陆调整了下坐姿，手抓着她的手共同握住笔，垂眸淡声说：“转过脸去。”
“那我尽力……”
南柠开了门，“交易？”
他的家长没来。
南柠今天没有扎头发，脸颊边的碎发夹在耳后，露出莹白小巧的耳垂。白陆视线停在她耳朵上。
太阳刚升起，金光笼罩着整座校园。
对此白陆早已习以为常。之前在桐安中学，白海平身兼班主任一职，无暇顾及到他，而高娴要么工作忙腾不出时间，要么就是遭到白海平的拒绝。
她的书包不大，勉强能装个两三本书，松松垮垮地侧挂在肩上。
白季冬先前没看完的漫画书反盖在书桌上。
不多时，这位全校第一的同桌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