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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宇听到她的问题，眼睛不自然地望向别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头，半天才回答：“婉仪长得可爱，性格也好，我是挺喜欢她的……”

阮之之扭头又确认了一下病房号：“我在门诊楼三楼，312号病房。”

对方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启动了引擎。

出院的时候，自然而然是时砚开车送陆婉仪回去。

“那当然了，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而且她在a市一个人也很孤单，这种时候尤其需要我的照顾。”

在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阮之之小心翼翼地扶着陆婉仪，看着走在前面的时砚，轻声跟她解释：“我跟你说，时砚这个人有点轻微的异性接触恐惧症……不然我就让他把你抱下来了。”

阮之之笑了：“之前她不答应你可能是怕男朋友生气，不过现在她跟那个男人已经分手了，我想，如果你表现得够好，应该是有机会的。”

阮之之听到陆婉仪的名字心头一凝，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你想打听什么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他垂眼看她，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是极致的黑，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她。

从第一次见到时砚的时候，她就觉得时砚长了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太矛盾，太复杂，太难被人读懂。

阮之之摸摸她的头发，细声细语地安慰：“没事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时砚把车子停好，两个人走下来，发现店门口果然是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时砚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很关心她？”

他想，有关于时砚的身世，阮之之一定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话，又有哪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愿意跟这种人交往呢？

阮之之知道，她跟时砚之间早已不是单向关系，就像他离不开自己一样，自己同样离不开他。

两个人聊了会儿天，陆婉仪的情绪好了很多，时不时还会笑笑。

反正只要跟她在一起，吃什么都不重要。

她知道，时砚是一个https://m.hetushu.com.com占有欲很强的人。

徐正宇看她好像误会了自己，赶紧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看她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除了你之外，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所以有些担心她。”

阮之之看他模样诚恳，也缓了语气，脱口而出道：“你喜欢她？”

听她这么说，男人刚刚还乌云密布的一张脸立刻转晴。

她想起妈妈的话，又想起今天偶遇到的徐正宇，抿抿唇，快步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店员说，等个十五分钟左右就有空桌了，你饿了吗？”

从始至终，她们说话的时候，时砚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不插话，也没有露出任何嫌弃或轻视的眼神。

顾念作为一枚不折不扣的吃货，基本上，a市无论哪里开了新店，就算再低调，她也能循着味道摸过去。

“渴了吧？来，喝水。”

“也好，那你自己平时注意一点，不要劳累，让保姆多给你熬汤补补身子。”

阮之之一愣，很快就鼓着嘴，有些生气地回答：“呸呸，你胡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呢。”说完，像是安抚一样，她往时砚身边亲昵地凑了凑，很温柔地回答，“你要是生病的话，我会比照顾她更用心地照顾你，一定让你很快就好起来。”

阮之之看到他手上也提着一大袋药物，估计也是刚排完队，于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这么巧，你也来医院陪病人啊。”

突然，阮之之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跟陆婉仪说了一声，走到病房外去接电话：

“时砚，你到了啊。”

还是等哪天有空了，两个人再坐下好好聊聊吧。

两个人一起走到病房里，陆婉仪看到时砚也并没有过多地惊讶，还笑着打了个招呼：“大帅哥，又见面了。”

阮之之让时砚在外面等她，自己非常迅速地挤进人群里取号，等她拿了号回来，一转身就看到时砚安静地站在熙攘人和*图*书群外。

远远看去，他的站姿很懒散，神色平静又淡漠，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隐隐有些疲倦感。

阮之之怕打扰到她休息，还特地把车上音响的声音调低，空调也关掉了。

听到她理所应当的口气，时砚侧过头，忍不住问：“如果我生病了，你也会这样照顾我吗？”

说完，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又有些黯然，“不过她平时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跟谁都玩得来，可是当我想跟她深交的时候，她却又对我特别客气。之前我请她吃饭好几次，她都没有答应。”

他点点头，很自然地回答：“我外婆头上长了一个肿块，最近总说头疼，所以我就趁着这个周末带她过来，做了小手术切除掉了，幸好是良性的，医生说发现得早，没什么大碍。”

也是因为这样，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总是对他有些防备。

时砚闻言，挑了挑眉问：“你准备怎么犒劳我？”

“真的吗？”徐正宇得到了她的鼓励，瞬间眼睛一亮，“你们俩平时在公司里走得最近，听你这么说，我瞬间又有动力了。”

听到她的话，时砚游离的情绪恰到好处地收敛，他垂下眼睛，习惯性摸了摸她的头发：“不饿，你呢？”

阮之之：“……”

312病房门口挂的牌子是“计划生育科病房”，时砚走过来的时候不可能没看见。

阮之之听到她夸自己的男朋友，忍不住抿唇笑了。一颗想要炫耀的心忍不住想多聊聊时砚，可想到陆婉仪如今的处境，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道：“放心，你也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的。”

阮之之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怕又被对方看穿，赶紧胡乱回应道：“想婉仪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药。”

陆婉仪听到她的声音扭过头来，听话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口：“之之，我刚刚做噩梦了……睡醒的时候，满脸都是泪。”

不过，提到陆婉仪……阮之之偷m.hetushu.com.com偷看了一眼时砚，半天才试探着问：“时砚，婉仪她做的手术……你知道的吧？”

脸上挂着笑的徐正宇听到这里，笑容却突然僵硬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似乎又有些犹豫。

时砚眼角余光瞥过她这些小动作，没有说话。

脚步顿了顿，她想了想，步子又折回去，转身去走廊尽头接了杯热水，又从包里找出一包红糖粉倒进去，搅拌均匀，这才端着水杯重新走回病房。

抬起头，果然看到握着手机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歪了点头看她，神色很温柔。

原本是想要提醒的，可是徐正宇转念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跟阮之之私交甚少，不太好插手别人的私事，况且，眼下也算不得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嗯，你在几楼？”

“当然记得。”阮之之点点头，“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陆婉仪闻言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之前在家政网上雇了一个临时保姆，这几天专门照顾我的起居。之之，你不要担心我，好好上班吧，这段时间麻烦你这么多，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她不在乎。

阮之之看着这样的他，心想，就算时砚真的有心理疾病，那也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出第二个像他一样爱她的男人了。

徐正宇提出跟她交换号码，说平时有情感问题可以找她咨询，阮之之想了一下，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重新回到车上坐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临近六点，基本上，一天也过去得差不多了。

阮之之摇摇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

想到自己耽误了时砚一天的时间，还让他来来回回地跑腿，阮之之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于是十分狗腿地提议：“时砚，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今天你辛苦了，我决定好好犒劳你一下。”

他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本该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变得过于清晰立体，然后，身前洒下一片阴hｔｔps://ｍ.hｅtushu.cｏm.ｃom影。

如果徐正宇能真心对待婉仪，也算是一段缘分。

陆婉仪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过段时间再把徐正宇的心思告诉她好了。

说完，他垂下眼，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鼓起勇气抬头道：“那个，是这样的，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陆婉仪的事情。”

阮之之放下手机，也对着他笑。

阮之之闻言，神色却毫无变化：“我们很好，谢谢你的提醒。”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快步离开。

看她有些出神，时砚皱皱眉，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

是这样啊……

等到终于把陆婉仪送回家，阮之之把医生开的药先交代着让她吃掉，因为不放心，一直等到陆婉仪请的临时保姆过来敲门，她跟时砚才离开。

那次在a大见过他之后，徐正宇就总是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那样过于触目惊心的眉眼，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阮之之听着他一板一眼的语气，有些无语，只能问得更加深入一些：“那么，你心里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临别的时候，徐正宇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起：“对了，之前我们去a大出现场的时候，曾经碰到过一个你的朋友，还记得吗？”

他回到家之后在网上搜了半天资料，又把自己过往参与过的案件调查都翻出来浏览了一遍，最后终于找到了源头。

在车上的时间很安静，陆婉仪一个人侧躺在后座，这会儿闭着眼睛，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回病房的路上接到了陆婉仪的电话，她的声音很虚弱，似乎刚醒过来。

阮之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我请你吃火锅吧，听顾念说淮海路那边最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挺不错的，每天排队的人特别多。”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这家火锅店门口。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仿佛对此毫不在意。

阮之之加快脚步，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陆婉仪正侧头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和-图-书是吗？”时砚却突然笑了笑，“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想，时砚真的很好，和那些浅薄庸俗的人不一样。

徐正宇看到她，面上有些惊喜，快步走过来：“真的是你啊，我刚刚看背影还不太确定，犹豫了半天才叫的。”

……

陆婉仪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知道。”他不在意地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计划生育。”

这样一个身世复杂的人，跟他生活在一起，无异于是在身边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由于急着回病房看望陆婉仪，阮之之也不想跟他多聊，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他给的爱最隐秘，也最深情。

见阮之之着急回去，他张了张嘴，半晌也只是隐晦不明地说：“我看那个人的眼神过于阴郁，看得人心里发怵，总之不大像是个普通人，我觉得……你还是多跟他相处相处，等了解透彻了，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发展。”

算了，跟他讨论这种话题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时砚转过头来，似乎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了她半天才不确定地回答：“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

“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阮之之态度也放松下来，两个人站着聊了一会儿，气氛也不算尴尬。

心里这么想着，徐正宇看着阮之之疑惑的表情，也只是这么含糊不清地提醒了一句。

陆婉仪失笑：“我又不是来做截肢手术的，哪用得着人抱啊。”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看时砚的背影，语气里有些羡慕地说，“时砚是一个好男人，之之，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替你开心。”

阮之之把医生开的那些药仔仔细细跟她核对了一遍，把用法和药量都弄清楚后，又不放心地补充：“医生说，回家后至少也要卧床休息三天才能正常活动，不然这几天我也请假去你家照顾你吧？”

时砚点点头，还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陆婉仪也不在意，继续跟阮之之聊天。